深秋之后,天气渐渐转凉了。
火影办公室里,波风水门自继任四代目以来,兢兢业业的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每天处理着多到看都看不完的文件。
自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后,木叶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这个时候原本就是最忙碌的,烂摊子全堆在他一个人身上。
小葵如同往常一般,就坐在办公桌边上,胳膊搭在那堆叠成一摞的文件,两条小短腿悬在空中晃呀晃,百无聊赖。
波风水门在认真工作的时候,她是不会去打扰他的,但是太无聊的时候,她也会时不时的跟他说说话。
“喂,大叔……”
“怎么了?”他头也没抬,正在认真的看着文件。
“卡卡西呢?”
“被我调到暗部去了,暗部的工作很忙,你自然见不到他了。”
“哦。”
她轻轻应付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好似并不怎么在意。
波风水门看着她摇晃的小脑袋,刚准备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几声。
“请进。”
“是我,水门。”
“三代目……”波风水门连忙起身,主动迎上前。
“哟,小老头。”小葵偏过头看着背手踱步进来的猿飞日斩,也开口道。
波风水门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但为时已晚。
“三代目,请您原谅小葵的童言无忌!”
猿飞日斩倒并不在意,还是那副慈祥温和的笑容,他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可没有生气。小葵这孩子的性格还挺有你老师自来也小时候的影子,调皮搞怪,甚是可爱。”
小葵撇撇嘴:“当然啦,还不是因为你的称呼最普通。”
“小葵!”
三代目:“哈哈哈哈哈…”
要知道,时常出入这里的她自然也能经常接触到木叶高层,她可是管顾问团的那两位叫‘行走的古董’,管团藏叫‘恶魔一只眼’呢,相比较之下,三代目的称呼那可是相当尊重客气了。
一日。
波风水门看着趴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看着漫画的小葵,突然开口道:“小葵,你闲着无聊不如去找卡卡西吧,陪他说话聊天也好。”
“啊?你嫌我烦了,想赶我走?”她不满的皱起了眉。
波风水门无奈的摇头,哭笑不得:“不是这么回事,卡卡西最近情绪一直很低沉,我之前以为将他派去暗部,让他忙碌一点便没有精力苦闷了,但好像…效果不太好。我有点担心,但是又没有办法直接找他当面谈,你去就很合适,小孩子童言无忌,随便说些什么笑话逗他开心就好。”
“可你不是说他在暗部很忙吗?”
他知道她这就是同意了,揉着她柔软的长发,微笑着,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在他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小葵仰着脑袋,若有所思。
那天,得到波风水门通知的她立即跑了出去,在桥边看见凯一行人,于是上前问道:“西瓜头,卡卡西那小子呢?”
凯抓狂:“为什么他是‘那小子’,而我却是西瓜头啊?”
红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刚刚他一个人往那边去了。”
阿斯玛问她:“是不是四代目找他有事?”
而小葵在得到确切方向后就跑的没影了,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凯摇了摇头:“如果是四代目找卡卡西的话,怎么可能让这小短腿来啊。”
顺着红指的方向,小葵确实找到了许久未见的卡卡西,他就站在书店门口,沉浸在手捧的书里面,她只能看见他落寞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
“喂,大叔说过书店外面摆着的书大多都是未成年人禁止翻阅的,你看的这么入迷,小心我去打小报告哦!”
沉浸在书里失神的卡卡西闻声才抽离了目光,转过头看着她。
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他,仍旧是那副熟悉的盛气凌人的模样。
但是,卡卡西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若是平日的小葵,早就气上心头,指着他鼻子骂了,但是,她现在什么都骂不出来,对着一个空洞的好像没有生命特征的人,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用护额遮住一只眼睛,只露出右眼,明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卡卡西,以她的角度看过去,他那垂下的眼神,空洞、麻木、没有焦距、没有生气、没有内容、没有情绪,什么都没有,那是比冰窖还要让人绝望的生冷,通过她的眼睛,传达至她的五感,心里竟也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寒意。
你怎么了?
她想问他,但是她无法开口。
卡卡西却突然抬起了头,捕捉到身边一个擦身而过的女生,下意识的就要追出去,他脱口而出:“琳!”
正要迈开腿去追的那瞬间,衣角却被人拉住了,他回头,那小小的人,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她的眼神似乎在叹气,却又将充满着肯定的信息传达给他:那不是琳,卡卡西。
那么肯定的眼神,在告诉他,琳已经不在了,带土也不在了。让他无法逃避,无法自我欺骗。
他咬着牙,用力挥开她的手臂,那突然的巨大力道,差点让她摔倒。
“不要你多管闲事!”
他的书也随之掉落在地。
小葵看着他狠心决绝离开的背影,心里怒火蹭蹭的往外冒。
“臭小子,大混蛋!要不是大叔拜托我,我才懒得理你呢!”
她一边愤愤不平的自言自语,一边弯腰捡书,却在看到书名的那一刻,彻底傻住了,心里的怒火瞬间被一桶冰水浇灭。
《忍者的一百种死法》
……
火影办公室。
波风水门看着自进门后便无精打采的小葵默默的趴回桌子,意外的沉默,好奇的问道:“小葵,怎么样了?”
她又靠回到文件堆上,翘着二郎腿望着窗外,没精神的应声:“他不理我。”
波风水门就像预料到她此行会遇挫一般,并没有惊讶,反而还鼓励她:“没关系的,你继续去找他,主动陪他说话,就算他对你冷淡也不要放弃。”
“哈?要我热脸去贴冷屁股啊!”
“拜托了,拜托了!”他一脸歉意的请求。
小葵没吭声,偏过头。
“西瓜头,卡卡西呢?”
“不要再叫我西瓜头啦!”
在村子里到处蹦蹦跳跳的小葵最终还是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在慰灵碑前,他肃穆安静的站着,一束洁白的鲜花被安置在碑台上。
“喂,卡卡西!”
他并没有理她。
小葵站在他的身后,侧身凑着小脑袋对着他:“你可不要装不认识我!哼,我最近速度又快多了,要不要什么时候再比一次?我一定能超过你!”
他没说话。
“怕了?”
依旧没反应。
“咳咳,”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最近没怎么跑,速度没啥提高,要比赛的话当然还是你赢,不过你也别太得意,大叔说了我很快就能超过你!大概,嗯,一个星期!不…一个月!一个月后肯定可以!”
“能安静会儿吗?”他终于开口了。
小葵听着心里有些来气,转身就想离开,但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折了回来,对着他冷漠的背影大喊道:“你已经‘安静’的够久了,现在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在这里陪你说话?”
他没出声。
见他没反应,她跺着脚咬牙转过身去,忿忿道:“哼,现在我也不想理你了!”
“我要走了,以后你想跟我说话我也不会理你!”
走了两步。
“真的要走了!…”
偷瞄到他仍没反应,又走了两步。
“…才不想理你呢!”
这下是真的下定决心跑开了。
可能走得太急,又是三步一回头,导致没注意路,没跑两步就被小石子绊倒,她摔了个狗吃屎,疼的龇牙咧嘴。
突然一股力道自手臂而起,直接将自己拎了起来。
小葵仰着头望过去,却见他无奈的轻叹:“…回去吧。”
……
“怎么样,今天有进展吗?”波风水门看她今天情绪高涨,猜到必是有所收获。
小葵晃着小短腿,得意的笑道:“当然!他跟我说话了!”
波风水门听着也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追问:“哦?他说了什么?”
“他叫我回来。”
波风水门:“……”
这天,卡卡西照例前去慰灵碑,面前的碑台上堆留有两堆东西,形似两座小山,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一堆则是乱七八糟杂陈着的锡箔糖纸。
卡卡西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蹲下身子,如同往常一样将糖纸一张张摊开叠好,收拾着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将那堆糖摆在了正中央。
他看着慰灵碑,低声喃喃道:“原谅那个笨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