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华然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正在房间里练瑜伽,瑜伽并非女子专属,男子也能练。这具身体实在太差,承受不了剧烈运动,只能慢慢调理,所以他就从瑜伽开始练起,待筋骨练得软了,再适当地增加体能训练。
伊华然找了大夫仔细瞧了瞧,只说是先天不足,也说不出有什么大病。伊华然觉得就是体质弱,爱生病。原主一生病,就不爱动,不爱动,体质就会变得更差,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时间越久身子越差。好在他这具身体才十六岁,可塑性还是有的,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这具身体适应他的节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极大的改善。
“回世子妃,王妃来了,方才已经进了院子。”门外传来兰香的通禀声。
自伊华然回门之后,晴云和晴雨就被赶回了侍郎府,柳如珺派了兰香和菊香两个大丫鬟侍候。
“知道了。”
伊华然不慌不忙地收势,随后站起身,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外衣,紧接着走出卧房。
“母妃,您来了。”刚出门就碰到了柳如珺,伊华然快步迎了过去,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见他额间有汗,柳如珺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道:“你瞧这一头汗,若是着了风,可有得你受。”
“方才有些困,打了会儿盹,谁知竟做起了噩梦,还怎么也醒不过来,好在母妃来得及时,才将我从这噩梦中解救出来。”伊华然随口扯了个谎。
柳如珺眉头微蹙,关切地问道:“可是魇着了?”
“应该是。”
两人说着进了屋,相继在软塌前坐下,伊华然转头看向菊香,道:“你去把茶具拿来,我要亲自给母妃泡茶,让母妃瞧瞧我这茶艺学的如何。”
“是,奴婢这就去。”菊香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伊华然径直问道:“母妃,您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事找我?”
“三日后,你父亲要给伊梦瑶设宴接风,是给咱们就递了帖子,我想问问你怎么想的,是去,还是不去?”
“不瞒母妃,我不想去。”伊华然脸上的笑意消失,道:“父亲给妹妹设宴,就是为了让她尽快在京都立足,给他们的痴心妄想铺路。可京都人才济济,美女如云,即便她是侍郎府的二小姐,也无法轻易获得认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这个‘京都第一才女’当垫脚石,踩着我往上爬。当初我昧着良心替她出嫁,已经还了伊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情,不想再被她利用。”
伊华然能想到这一点,柳如珺很是欣慰,道:“那你觉得躲得掉吗?”
“躲得了一日,躲不了一世。”伊华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况且,以父亲和妹妹的性子,也容不得我躲太久。”
“既然躲不掉,那就去。”柳如珺笑着安抚道:“你无需担忧,输了就输了,我与王爷在乎的是你这个人,并非那劳什子‘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
“若单单是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我现在的身份是平阳王府的世子妃,若是输了,丢的是平阳王府的脸面,父王母妃待我视如己出,我……怎能丢了父王母妃的脸面。”
柳如珺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华然,过来我身边坐。”
伊华然温顺地起身,坐到了柳如珺身边,被她握住了双手。
“华然,你心思太重,脸面哪有人重要,只要人好好的,其他都无所谓。更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尤其是在这种形势下,太优秀不一定是好事。”
伊华然一怔,随即说道:“母妃的意思是让我输给她?”
“我的意思是输赢与我们而言没有妨碍,你不必太过在意。”
伊华然看着柳如珺的眼睛,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越是这种高门大户,越是在意脸面,甚至为了保住脸面,可以牺牲任何人,而柳如珺却在两者之间选择了他,足以证明柳如珺是真的将他当成亲人看待。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谢谢母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原书中详细写了接风宴的剧情,只是因为伊华然的破釜沉舟,让时间提前了。伊新确实是打着让伊清歌踩着伊华然扬名的主意,毕竟他现在顶着的是‘京都第一才女伊清歌’的身份,如果连他都输了,便足以证明伊家二小姐的才华,宴会结束后,伊家二小姐伊梦瑶就能迅速在京都打开知名度,其身价也会因此不断上涨。
原书中伊华然虽然读过书,却也仅限于识字,并未正经上过学堂,对那些诗词歌赋了解不多,更别提琴棋书画了。在宴会前,以防外人看出破绽,伊清歌特地让人送来了题目,让伊华然背诵、默写,还专门过府来教他下棋,当然这棋也是早就布置好的,他只需记住要下在何处便可。
这番操作下来,伊清歌既赢了伊华然,还让人看不出破绽,比赢得轻松,更让人信服。这正是伊清歌的高明之处。
剧情没有因为伊华然换了芯子而发生改变,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伊清歌的书信,书信上详细写着这次宴会的流程,以及他要做的事。收到书信的伊华然笑了笑,随即起身去了芙兰院,将书信拿给柳如珺看。
柳如珺看完书信,感叹道:“你这个妹妹真是不简单啊!”
“华然自愧不如。”
“这么有心计的女子,谁娶了谁倒霉,还是我们家华然好。”对比之下,柳如珺对伊华然是越来越满意,问道:“华然打算如何应对?”
“顺水推舟。”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了许久,觉得母妃说得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的京都暗潮汹涌,‘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说不准会成为祸端,还是让出去为好。”
“你这么想就对了。”柳如珺满意地笑笑,道:“储君之争自古都是血雨腥风,与其深陷其中,不如置身事外。你那个父亲已被权欲冲昏头脑,早晚会为此付出代价。”
伊华然担忧道:“那华然岂非要连累父王母妃?”
柳如珺安抚道:“无妨,有父王母妃在,保你安然无恙。”
“华然并非担忧自己,只是怕连累父王母妃,若当真走到这一日……”
“别说傻话。”柳如珺打断他的话,道:“不会有那一日。”
景安二十三年六月初三,伊府为其嫡次女伊梦瑶设宴接风,京都半数的贵妇小姐受到邀请,一时间伊府门外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今日伊府好生热闹。”
“可不是嘛,甚至比清歌小姐出嫁还热闹。”
“唉,清歌小姐已经不是清歌小姐了,连名字都改了。”
“听说这个梦瑶小姐与清歌小姐是孪生姐妹,自幼被送去佛门修养,最近修行圆满了,这才回了伊府。”
“我也听说了,说梦瑶小姐是观音菩萨身边的小童女转世,为的是造福齐国百姓,让齐国国泰民安。”
“若真是如此,那咱们齐国百姓可是有福了。”
为了给伊清歌造势,伊新可谓是费尽心机,还给伊清歌立了个童女转世的人设,就差明说谁娶了他,谁就能得天下了。
伊清歌早早就起了床,在丫鬟的服侍下精心打扮,今日她要强势回归,惊艳所有人,将伊华然夺去的一切,全部抢回来。
一想到伊华然,伊清歌就会想到伊新写的那封文书,虽然她当时并不在场,却知晓那封文书上的每一个字,柳如珺字字句句都在羞辱她,说她品行不端,说她不如伊华然,将她的骄傲踩在脚底下。而造成这样结果的始作俑者就是伊华然,她那个表面单纯,实则心机深沉的孪生哥哥。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日的羞辱,他日定百倍奉还。
“小姐,您真美!”
耳边传来晴风的声音,伊清歌抬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眉眼如画,倾国倾城,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这样的美色。可她不单单是空有美貌的蠢货,她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和满腹才华。即便伊华然有和她拥有一样的容貌又如何,与她也是云与泥的区别。
想到这儿,伊清歌嘴角勾起笑意,道:“头上的金钗换成绒花,兰花高洁,更配我。”
晴风小心地提醒道;“小姐,换成绒花是否太朴素了些?”
伊清歌转头看过去,眼神微冷,道:“你是第一天服侍我?”
晴风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是,奴婢马上换。”
伊清歌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道:“来的都是贵妇小姐,穿金戴银只能落入俗套,更何况绒花更配着浮云锦。”
“是,奴婢愚钝,还是小姐思虑周全。”
晴风将金钗取了下来,换上了兰花式样的绒花,随后站在一旁打量了打量,奉承道:“果然清新脱俗,真是太美了!”
伊清歌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笑,道:“走吧,去母亲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