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奕送老医生出门,出门前还加了微信,元洹看着自己被包扎起来的左脚,恍惚了片刻。
手碰到手机才想起一件事。
卧槽,刚应该拍照的,那不是一个正宗的请假图吗?有伤有医生。
刚才实在是痛麻木了,又是按摩又是冰敷又是固定的。
还是拍一张吧。
元洹将对话框内的申请发出,咔嚓一声,附带刚拍好的照片。
“你想不想上厕所?”余子奕从门外走进。
“我自己可以去。”丢脸至少不能丢到那个程度。
醉酒、撒泼哭、求背,不能再多一个了。
余子奕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心里思忖着这人还记得多少昨天的事情。
“你昨天从哪儿开始断片的?”余子奕走近,将床头柜挪回去,把垃圾收掉。
醉了就是醉了,还记得就有些尴尬了,元洹有些羞愧,答非所问:“你昨天还给我洗澡了?”
“洗了,你说不洗不舒服,我就给你——”
“好了!闭麦,我知道了!”元洹作势要捂他嘴,奈何那人正在收垃圾袋,有些不忍心,便回答起先前的问题,“……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要你背。”
余子奕扭头,双目亮如星辰,眉梢微微挑起:“这之后的事情你全不记得了?”
元洹:“?”这表情看着怎么像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头上套上件短袖装悍匪嘴里说着要强抢民男,你不记得了?”余子奕煞有其事地说。
元洹难以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旁边一个大大问号。
“让我帮你洗澡还想亲我,你也不记得了?”
元洹张大了嘴,刚垂下的手又举起来指了指自己。
“没关系的。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余子奕拍拍他举起的手,补充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亲。”
“我操。”元洹一把抓住他即将收回的手,“你没开玩笑吧?”
垂眸看着两只交叠的手,元洹的指甲总是修剪的很短,手指细长柔韧。余子奕掩起眼中不可查的伤感,再次抬眸,与那直愣愣的目光相对,扬起的嘴角:“当然假的,你乖得很。”
元洹有些不信,问:“悍匪那个呢?”
“…这个是真的。”余子奕看他眼神,有些不忍心。
元洹嘴角有些抽搐,立马翻开相册。
好,没有照片,没留下证据就是没有。保险起见,又查看了一下昨天的聊天消息,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跟那什么相关的。
昨天和学生的聊天,他点进朋友圈,发现自己还评论了,顿时面如死灰。
将所有软件翻了个遍,没发现别的可疑消息。末了还安慰自己:没关系,很正常的聊天。
元洹又重重叹了口气,挪动身子准备去卫生间,刚想起身一双有力的手就伸过来扶上他了。
他借着力,一瘸一瘸地往前走。
“要不我去药店给你买个——”拐杖。
元洹打断他:“滚蛋,不要。”
半小时后去客厅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跟他讲自己先回剧组了,后面两天可能有一点点忙,因为有个行程要耽误两天戏。
元洹说好,等人走后又眯了一觉。
一觉醒来,才半小时,好在主任已经回他消息了,说可以,元洹立马回个麻烦主任了。
课程组又出了通知,说临近期末,请各位老师可以开始出卷子了。
通知一出,教师小群里立马有人发消息了。
[林心]:咱们来分下工?
这学期上教育史的老师加上他有三个,总共十四个班,他十个,其他两位老师对半分。因为他只用上这个年级,而其余两位还要上别的年级的其他课程。
前五个班是本校的,后九个班是升上来的全归他上。一周其实也就六节大课,周五三节。一二四各一节。虽然周三没排课,但有固定会议,并且没走中总会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会。
周五端午放假,不用上课,下周脚就应该能正常点走路了。
明天周天,学校提前补下周五的课。
自己上的班级多一点,又是三个分人a、b两张试卷。元洹贴心地提议说自己可以先出两张,只是后续难度修改就交给她们俩了。
[王怡:快端午了元老师你不玩?]
她这话一出,林心也立马接上。
[林心:我们俩想的端午后开始来着。]
两位老师玩得好,消息接轨想法相同,提到玩,元洹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白粽子
,颇感无奈。
就是玩太好了啊。
[元洹]:玩不了,崴脚了,只能呆家里。
这话一出瞬间收到两份关心,她们说先养伤,端午后再说,元洹回了句好。
然后拨通曾钰灵的电话。
两个小时后,刚出差完回到安城还没落屋的曾钰灵,兴致勃勃地着一袋菜走进了元洹家。
把菜放在厨房后,乐呵地到卧室去找人,没看见。又去书房,推开半掩的门,元洹正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
“哟,腿瘸了还能到书房来呢。”曾钰灵笑嘻嘻地凑到元洹身边,低头打量了一下,用手比划,“你这,肿得像这么大一只猪蹄。”
元洹继续键盘敲得飞快,曾钰灵好奇地瞅了眼。
电脑屏幕上,左边是ppt,右边是word文档,已经有不少字了。
电脑旁边还架着平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忙着吧,哥们去厨房给你露一手。”曾钰灵见他忙着出试卷,拍拍他的肩,识趣离开。
出试卷不仅需要题,还需要答案。每位老师都讲的内容一样,补充的知识点也一样。如果书本上的重点靠背诵就能拿高分,那么补充的内容就是帮助拿全分的。
由于是周末,他没把书带回来,只得下载同版本的电子书凑合看,好在有ppt辅助,自己对补充知识点还算滚瓜烂熟。
他正在编选择题的错误选项,听到曾钰灵的声音只是分了一只耳朵去听,想着编完这道题就回答。
他抬起头时,曾钰灵正好后脚踏出书房,看着那背影,回想曾钰灵的最后一句话。
哥们去厨房给你露一手。
厨房,露一手。
他突然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挣扎着要起身,“别,别露。”
曾钰灵听见他的声音,扭头朝他灿烂一笑,语气上扬:“别怕嘛别怕嘛。”
元洹嫌弃得要起身。
开玩笑,让曾钰灵露一手等于拿他家厨房的完好程度冒风险。
曾钰灵从小不会做饭,上一次起了兴致说露一手,拿砂锅煲了个汤,差点把厨房炸了。
元洹撑着桌子站起来,蹦了两下。
好暇以待地欣赏完元洹是如何走路的后,曾钰灵原路返回,伸手一推。元洹边喊“卧槽”边抓住面前人的手,最后跌到椅子上靠着。
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你他——”元洹有些狼狈地开口骂,嘴立马被捂住,曾钰灵垂眸看他包的跟猪蹄似的脚,认真道:“坐着吧你,我可以的。”
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鄙视,即使这项能力并不是自己擅长的。
更何况,他只是想煮个面而已,又不是做什么满汉全席。
“吃了你的饭我下辈子也可以说我可以。”元洹无情打击,扯着他的衣服不让走。
在曾钰灵说出自己只是想煮个面,没想整那些大菜或者煲汤后,元洹松开了手,鼓励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组织相信你。”
再难吃也不会难吃到哪儿去。
“一定不让组织失望。”曾钰灵两指相并,抵在太阳穴处向元洹一挥,潇洒离去。
曾钰灵前脚刚走,元洹刚摸上鼠标,手机就响了。
元洹笑着按了接听:“怎么了啊?”
那边还有一些吵闹,杂乱的人声模模糊糊的,那人仿佛是用手捂住听筒打的:“你吃饭没?我让小林送过来。”
元洹瞅了一眼时间,“没呢,正准备做。”
“自己做?”余子奕声音瞬间提高了不少,“你脚好了你就自己做。”毕竟包扎时就痛的要死不活的,踩着那个脚做饭余子奕是反对的。
余子奕走的时候就说下午来给他送饭,他拒绝了。没戏还好,有戏还天天往这儿跑像什么话。
这会儿估计刚忙完才又打过来,俩人才分开不到五小时。
明明是自己喝酒没控制住才导致脚崴了,余子奕还一脸愧疚。
“沾地儿就疼怎么做饭啊?”元洹转着手头的笔,“你戏拍完了?”
“谢谢。”余子奕把手机离远了些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又凑近对元洹讲,“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余子奕是个说要就要的人,元洹本来不想占用他时间的,但现在这人明显是要过来,他连忙说:“哎呀不用,曾老板洗菜呢,等他水烧开我就去厨房指导了。”
“啊。”余子奕若有所思,过了两秒才开口,“我也想吃。”
“那你来?”元洹乐了。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余子奕估计在车上了。
“好。”
挂电话后,元洹慢吞吞地挪动自己坐到客厅,大喊:“曾老板!”
曾钰灵从厨房探出个脑袋,一脸不耐:“叫魂呢,干啥。”
“有客,多烧点水多煮点面。”元洹用正常音量继续说,“再切点蒜,别做你那清汤面了。”
“谁啊?”曾钰灵整个人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把锅铲。
元洹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余子奕。”
这段时间曾钰灵工作上很忙,国内乱飞,找他吃饭的时间也少了,因为余子奕隔三差五来陪他,自己也没怎么主动联系曾钰灵。
况且在翟屿隔三差五找他当军师后,再把他和余子奕的联系摆出来,就显得格外的奇怪。
但曾钰灵听了后,就只说了句:“你俩又这么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