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北极之地, 夜幕降临，极光在黑幕中游走，绚烂的色彩由绿变蓝, 黄红相间。
你看着五条悟说：“悟能不能进入我的灵魂栖息地？”
“——我想让我的樱花树盛开在星空下。”
五条悟听完你的请求后，慢慢靠近你, 像一只锁定猎物的豹子，猝不及防下, 你向后一退撞上邮轮的护栏。“要掉下去了。”他伸手揽住你的腰，扶稳你，五条悟被你下意识的动作可爱到了，他说：“小爱一脸害羞的打直球也很有趣哦。”
‘……不会掉下去的。”
“‘进入灵魂栖息地’？听上去比成年人之间的事还要更加过分。”眼罩被拉下, 蓝色的瞳孔中倒影着极光，他眼中的自己——羞涩、期待。你好像被戳穿秘密的骗子一般，脸色绯红，五条悟故意凑近：“嗯？想起了昨晚嘛？”
你推了一下他：“不想……就算了！”其实你在说提出请求的时候，心理也很没底。世界大多数恋人都只是身体伴侣、生活搭档，能够与之灵魂纠缠在一起的案例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倒也不是因为不爱, 而是比起灵魂陪伴, 大部分人更在在乎自我, 更爱自己。
被拒绝有一点难过, 但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毕竟五条悟从幼童时期开始就追求力量，他对咒术的热爱, 对‘最强’的身份认同, 都是你看在眼里的。你垂眼道：“只是一个不重要的——”
“——教教我。”五条悟亲了亲你的耳廓, 打断了你的话，“小爱教教我怎么做嘛。”
五条悟同意了。
“……悟你想好了吗？一旦在灵魂中刻下彼此的痕迹, 无论分开多远，灵魂都将永远交织在一起。”
“听起来很棒诶，那如果我想小爱了，即使不说出来，小爱也能感觉到？”
“能……但不只是这个，我是说很多很多，比如——你会被我影响。”你说：“你想改革咒术界、你想挑战强者、你想培养让新一代的术师们……我不想妨碍你。”
“抱歉，明明是自己提出要求，又要反悔。”
“我太任性了。”
半响，五条悟都没有回你，北极夜晚的风很大，如果不是带着帽子你的头发早就被吹乱了。他的指尖捏起你鬓角被吹散的发丝，一点点帮你挽回耳后。
“原来小爱是这样想的。”五条悟说，“追求目标不代表不能爱，反而因为爱才想着为咒术界做点什么。”
“违背本能，拒绝爱意并不能成为强者。爱应该是变强的动力，就像小爱——为了超级帅的男朋友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对吗？”
“所以，世界上最好的小爱快教教我怎么做吧？”
如果追求理想、反抗命运是人一生之歌，那爱就是曲，就让浑浊的世界中响起你为爱人谱写的纯粹曲律，伴他一生跌宕起伏。
“好。”你说。
粉色樱花树，朱红色鸟居，清浅池水。
黑暗的世界中迎来了一粒尘埃，它是苍空中的晴日，是折射太阳光芒的蓝宝石，是冰原上的极光。
旋转、吸纳、毁灭、重生——它成为一颗巨大的蓝色行星——然后为了这片宇宙，它粉碎成无数颗粒。
重复、重复、重复。
直到群星闪耀，星云梦幻。
这片领域迎来了星辰变化，高悬黑夜的银河、盛放于银河之下的樱花。
——你们的灵魂紧紧纠缠在一起，永不分开。」
幸福源于哪里？
多巴胺、催产素、内啡肽、血清素。
人类从食物、睡眠、休闲、社交中获得这些。
那你的幸福来源于哪里？就如真人所说，一切情绪源于灵魂吗？
你的灵魂来自读者。供给者的执念、疯狂、迷茫、悲伤成为你的种子，爱意、期待、赤忱、欣喜成为你的养料。
堕天与天人一线之隔。
当你与宿傩灵魂同归于尽后，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漫上心头——安心。不会有人死去、不会有人伤心、不会有人带着对未来揣揣不安——一切都结束了。
你摘下最后一朵花苞，包裹着伏黑的灵魂，带着他冲破束缚。在不断脱离深渊囚牢时，你慢慢的消失，先是四肢、再是躯干，它们化成粒子。
直到伏黑的灵魂回到身体，你只剩下了一双眼睛。隔着一个空间，透过伏黑身体的眼睛最后一次看向那双蓝色的眼睛，浓烈的幸福爆发。
真人说错了，至少你的幸福不来源于灵魂，而是来源于那双眼睛的主人。
想通这一切的刹那，你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在这场漫长的道路中，你走到了终点。
*
没有时间流动的空间中，你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有人在呼唤你，有人在思念你。
你在寂静中醒来，执着飞向灵魂羁绊的尽头。
群星闪耀，指引你回家的路。
*
你漂浮在无知之处，耳边是朦胧的熟悉声音，就如初生的情景一般。你的生得术式带你飞过一个又一个平行世界，朝向那个与你刻下契约的灵魂。
决然。
“我这是为了大义！”
疲惫。
“虎杖，以后就交给你了。”
绝望。
“去死——我自己——去死！”
心衰。
“我真的是天上的恩惠吗？”
阔达。
“我这一生过得还不错。”
你闭上眼睛穿过无数世界，路过鲜血与尸骸，走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就在你即将到达时，你说：“停下。”然后从灵魂之地的那株重新发芽的枯树上摘下樱花种子撒向无数个平行世界。
你不仅要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能够开心，也要千千万万个平行世界的他被爱、被疼、被纵容、被保护。
回家的旅程又开始了。
希望的种子撒过无数世界，东京浅草寺的失忆少女睁开眼睛，神町山茫然的山神找到新路——一切都将不一样。
如果某个世界依旧充满泪水，再等等，因为读者的爱就在路上。
眼前是白茫茫的亮光——到家了。
*****
【高专医务室】
五条悟在医务室中走来走去，烦躁不安写在脸上。
硝子刚从重症监护室回来——那些被受肉过的部分人意识恢复，她去收集案例了。她点了一支烟，慢慢的抽，前段时间太忙了，重症监护室禁止吸烟，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适的抽烟了。
舒适？对，舒适。
一边抽烟，一边听五条悟的八卦，相当于饭后的甜点。
“说说吧。”硝子。
“小爱为什么还不回来！”硝子刚问，五条悟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又是这样——把我一个人丢下大半年。”
“她明明答应过我，等等——我好像忘了加上时间！”
“难道要等我变成老头子再回来吗？！”
五条悟努力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这幅模样像和女朋友吵架，结果把对象气到离家出走后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却有着良好认错态度拼命回忆当时吵架的状况。
“虽然我很想安慰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小爱不会再回来了。”冷冰冰的一句话浇灭了五条悟的思考路径。
“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连说三个绝对的五条悟强烈否认，“她每次都回来了。”
“如果这次是例外呢，你想想，第一次她是咒灵其实被挖掉心脏也不会怎么样，山神将他带到了十年后，第二次她只是躲起来变强，也并没有生命危险。”硝子分析道，“而这次她带着宿傩的灵魂同归于——”
“小爱没有死。”五条悟少见的打断硝子的话，硝子是一位很成熟、很有见解的同期，很多时候她的分析都很在理。但是这次五条悟不想听。
五条悟知道很多人都说你已经死了，但是他坚定认为你还活着。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黑暗之中那株枯萎的樱花树依旧在微弱的回应他。五条悟说：“我能感受到，她还活着。”
“其实，我也认同井上还活着的判断。”七海敲了敲敞开的大门，示意他加入谈话。七海从口袋里掏出一朵小花，微弱的咒力、闪烁的莹光，在暗示什么。
五条悟接过小花，只属于你们之间的密语被传达。
“五条老师！”虎杖风风火火从走廊尽头跑来，他手上举着一朵小花。跑了大半个学校终于找到了五条悟，虎杖说：“刚刚开始，这朵花就不太对劲的样子！”
两朵花都被五条悟接过，无下限术式展开，人‘咻’一下失去了影子。
硝子安灭烟蒂：“只是稍微吓一下就心疼，看来以后五条家又要多出一个溺爱这家伙的人了。”
说不定五条悟闯祸，井上爱也只会在一旁鼓掌。
****
【五条悟在校外租的别墅】
五条悟开着无下限，压缩空间距离急速赶回家里，家门的钥匙不知道放哪了，一用力把手被拧了下来，他‘咚咚咚’走上楼梯，又急又快，停在你房间门口。
“悟？”房内传来朝思暮想的声音。
他打开门，笑意吟吟的少女瞳眸似水，正穿着上次逛街一起买的还未穿过的裙子，淡色的小花长裙，黑发被编织成麻花辫垂在胸前。床上扔了一件刚换下的脏衣服——灰扑扑、脏兮兮。她转过头笑着问：“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大步靠近后弯下腰一把抱紧了你，头埋在你的颈窝，软软的银白头发蹭着你的脖子。语气带着委屈：“等了小爱好久。”
“啊抱歉，被一些事耽误了。”你笑着回抱了五条悟，“之前说好要去沙漠旅行，时间决定了吗？”
就好像你只是出去逛了一趟街，买了新衣服才回到家里。
“现在。”
“诶？”
“我要立即去一个只有我和小爱两个人的地方。”
“诶？？”
“……不然那群家伙听说你回来了马上就要敲门了。”
“嗯……要不要提前和乙骨道歉。”
“不着急这一会嘛，多赞一点，一起道歉。”五条悟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即、马上、现在开始和最好的女朋友过二人世界！”
“好，那现在世上最幸福的恋人要开始过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