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暄上楼以后就躺着休息了,虽说修士不用睡觉,但是身为社畜的他,还是觉得这个恢复精神的好方法,梦里感觉有什么一下一下再敲他的门,快快慢慢。
迷糊中醒来,原来并不是有人在敲他的门,而是有人在撞他的墙,隔音效果太差,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撞击声,还夹杂着隐约的啜泣声和求饶声。
凌玉暄搓了一把眼睛,差点忘记这是什么小说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进行两人运动,他打开窗,外面烛火通明,人潮涌动。
好像是遇到民间的节日了,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嬉戏打闹声不绝于耳,瞧着还挺喜庆的。
凌玉暄打开门,却见对面的门也同时打开了,来人似乎也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样,倏地一声高亢破音的尖叫,带着熟悉的男声,让气氛微妙起来。
凌玉暄看容渊的时候,总感觉在看一个硕大绿帽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刚看见了这个一向云淡风轻的大师兄,脸色都扭曲了一瞬。
“你也打算去打探情况?”凌玉暄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双手抱胸。
容渊看了他一眼,脸色极其寡淡,不冷不淡地点了一下头:“嗯。”
凌玉暄其实挺同情容渊的,明明恨得他牙痒痒,但是因为他是最敬爱师尊的独子,不得不照看他的那种绝望。
“那一起走吧。”他先一步走了,门口卖面具的老人正好还剩下两个面具,凌玉暄付了钱。
看着两个一个狐狸面具,一个老虎面具,肉眼可见的狐狸面具更精致好看些,还垂掉着几根红绳,鬼使神差的将狐狸面具递给了容渊,可能觉得更合适。
容渊顿了一下,才接过面具带上,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但其实并没有很多谢意,只是习惯使然。
“两个公子可是要出门啊?”门口的小二,坐在板凳上嗑瓜子,看着两人出来,连忙打招呼。
凌玉暄带着面具,面被遮住了一大半,老虎面具还带着胡须,很像是小孩子喜欢的那一款,他勾了勾唇问道:“对啊,今日是有什么特殊嘛?我见大家都很欢喜的模样。”
“这说来话长了,我们烟水镇,沉水镇等等都是沿着母河所建的,这么多年靠着母河灌溉,今日被定义为它的生辰,代表着幸福美满,可以点花灯,猜灯谜,‘相初识’很多活动咧。”小二一边说着还一边给他们指地方。
凌玉暄听完,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跟着容渊走进人群里,很多不同样式的花灯,制作的栩栩如生,劳动人民的手艺古往今来都是非常精湛的。
“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他眼睛应接不暇,还得空问了一句。
容渊声音有些哑,跟在他后面不怎么说话,听见他说,才回来一句:“暂时没有异样,我去母河看看。”
“哦,那我也过去,正好可以去放灯。”凌玉暄举了举手上的莲花灯,上面还标着表达祝福的字样,中间花蕊点着灯,被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住,泛着青白色的光。
两人几乎一样高,站在人群中极其显眼,四周都是偷瞄的姑娘,甚至有个姑娘拦住了两人,将手中的香囊塞给容渊。
凌玉暄看着男人想要拦住红衣姑娘的手,却被她正好将香囊送进了手里。
小姑娘往后推了一步,带着金造的面具,落落大方地行礼,声音清甜:“公子莫怕,小女子只是表达一下对公子风姿的倾慕,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红脸笑了一下,两个梨涡若隐若现,鹅黄的衣服显得活泼又可爱。
凌玉暄看着这种表白的场景,像一起一般,直接起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然后发现不对劲,两人目光都到了他身上,顿时装作无事发生拨弄花灯。
容渊转眸对着小姑娘,勾起嘴角,温和的笑了笑,眼底流淌着凌玉暄从来没见过的和善与温柔:“谢谢姑娘抬爱。”
小姑娘耳朵都红了,小跑着去找不远处的同伴了,而凌玉暄则突然发现,这人居然是狐狸眼,眼头比较低有点钩圆,眼尾却往上翘起,看起来特别媚,但是偏偏眼底清明冰冷,一点也不显风骚。
和狐狸面具很相配,笑眯眯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只狐狸。
见旁边的男人盯着他打量,容渊唇角幅度消失,抿成了一根直线,神情冷了下来,将香囊收到了袖子里,掀了掀眼皮说道:“走吧。”
凌玉暄摸了摸鼻子,感觉到了深深的区别对待,不过转念想了想之前原主干的事情,也就想通了,虽然容渊恨死他了,但是又弄不死他,还得保护他,想想其实还挺爽的。
走到一座桥边,河里已经飘起很多花灯,将河面照亮,宛如银河一般,随着水流飘荡,人群中闹声一片,还有一些男女带着面具相对而坐。
凌玉暄自顾自的将自己的莲花灯放在河上,划了划水,看着它往远处漂去,才站起来,见容渊一直没反应,只是认真盯着水面。
凌玉暄也跟着看了两眼,什么也没发现,不懂就问:“你发现了什么吗?”
容渊面色凝重,鼻翼微微动,细细的闻了一下,动了动嘴巴说道:“我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河里发出来的?”凌玉暄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一些碎尸案,然后抛尸河里。
“是,但是气味很淡。”他点了点头,随即走近了河边。
两人又围着两岸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越是下游气味越淡,发源地并不在这里。
随着人群往桥边聚拢,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肩膀碰到了一起,两人马上像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般弹开,但又因为四周都是人群所以躲不开。
凌玉暄倒是不在意,但是容渊的反应让他很尴尬了,感觉自己在占便宜似的。
“要不我们先走吧。”他觉得人群有些吵,不由靠近他说话,鼻尖钻进来一股清香,并不浓郁,还挺好闻的。
容渊感觉颈侧有些痒,不适地微微偏头,两人脸与脸的距离挨得很久,面具轻轻蹭过,那双眼睛有些亮,正凝视着他,神情专注。
就在他要开口回答的时候,
“砰!”“砰砰!”……
声音被盖住,烟火在天空中炸开,璀璨耀眼,照亮了整个天际,容渊在凌玉暄眼底看见了五彩斑斓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