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瑞牵着小柯基走出酒店大门。
几步远处的花坛前,男人正低头在打电话。
“嗯,出门了,不用给我准备早餐。会去公司,迟点。”
挂掉电话,宋思玺抬头,看见酒店门口的江棋瑞。
清晨的阳光落在一身白色运动服的人身上。
依旧是那副清泠泠模样,牵着狗,望着他。
宋思玺收起手机走近:“早上好。”
江棋瑞看着他:“早上好。”
得到回应,宋思玺眼底漫上点笑意。
他从江棋瑞手中接过狗绳,道:”走吧,昨天耽误了你晨跑,今天陪你跑。“
江棋瑞顺着他的动作松了狗绳,很轻应了声好。
两人沿酒店侧边小路拐进绿道。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小柯基格外兴奋,在前头跑得飞快。
两人绕着酒店跑了一圈,行至一处开放性公园,逐渐放慢了步调。
今天是宣城连日来难得的好天气。
公园周围四处是人,不乏晨起遛狗的。
宋思玺拉住要去蹭别人家狗的宋如花,缓慢放稳呼吸,出声问江棋瑞:“出差几天?”
“半个月。”
“走的票买好了?”
“还没,要看具体进度。”
宋思玺应了声,又问:“一会有事吗?”
“嗯。”
这次没等宋思玺继续问,江棋瑞主动道出:“九点,要去个现场。”
宋思玺看一眼时间。
刚过七点半。
于是他提议:“逛逛?”
江棋瑞应好。
两人便顺着人潮,往公园内走去。
今日有风。
恰到好处的凉爽扑面,摇曳枝头,簌簌落一地花。
落了朵到江棋瑞眼前,他下意识抬手接住。
等看清躺在掌心的浅粉色花朵,他表情微怔。
仰头看去,才发现公园里种了大片的海棠树。
晨光穿过朦胧薄雾,晃动春意盎然的树梢。
宋思玺见江棋瑞停下,也跟着止了步。
“怎么了?”
江棋瑞望着铺满眼的春色,语气有些意外:“这个时候还有海棠花。”
宋思玺顺着他的视线仰头望去:“嗯,今年春天来得迟。”
江棋瑞又低头,重新看向掌心里的浅粉色花朵。
小小一朵花含着晨露,花瓣舒展。
“开得真好。”
他轻喃,随后垂手,由花朵落入一旁种植绿植的土壤。
两人继续往公园内走去,溜着狗,隔着半臂距离,如同经久未见的朋友般闲聊。
“这几年有回过国吗?”
“嗯,偶尔。”
“都是出差?”
江棋瑞停顿了一下,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基本。”
宋思玺侧过脸看他一眼。
江棋瑞察觉到视线,轻声补充:“有时候会去看姐姐。”
宋思玺闻言,轻笑了声:“小屁孩该上高中了吧?”
“初三,还没过十五岁生日。”
“跟小时候有变化吗?还是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
江棋瑞想了想:“会笑了。”
宋思玺想到什么:“因为住他对门那个小孩?”
“嗯,他们关系很好,小路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宋思玺走着走着,忽然快江棋瑞一步,转过身,面朝着江棋瑞开始倒走。
江棋瑞脚步微顿,看向宋思玺面露疑惑。
宋思玺一时没说话,只是看着江棋瑞。
忽然,广场上响起一阵音乐声。
江棋瑞对这一片虽算不上熟,但好歹每次回国都住的附近酒店。
他晨跑时来过几次这处公园,因此知道这忽然响起的音乐声代表着什么。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宋思玺!”
他刚开口,伸手要去拉宋思玺,广场地面的洞眼处便已经喷出水来。
宋思玺反应很快。
余光一瞥见水,便当机立断脱下身上的运动服外套,上前一步将江棋瑞包住。
来公园散步的不少是住在附近酒店的游客,因此被这忽然一出浇个猝不及防的不止两人。
宋思玺半环住江棋瑞将人带出喷泉广场。
外套盖得及时,江棋瑞只湿了点裤腿。
宋思玺就没那么幸运了。
内搭的t恤湿透大半,头发也被打湿。
他不甚在意地随手将湿发拨至脑后,低头看江棋瑞:“没淋到吧?”
江棋瑞被宋思玺的外套裹着,鼻尖是宋思玺身上独有的清爽气息。
像一杯夏日里冰镇的薄荷气泡水。
腰间尚留着宋思玺轻环过的触感。
江棋瑞反应了会,才看向宋思玺应:“没有。”
见宋思玺近乎湿透,他将身上的外套拿下:“你……”
话尚未来得及开口,忽地瞥见宋思玺身后一幕。
他一时间也顾不上宋思玺一身水了,连忙唤:“宋思玺,小花!”
宋思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没被牵住的宋如花还停留在喷泉广场中央,肥嘟嘟的身子正穿梭在各个喷泉之间,玩得不亦乐乎。
狗绳是刚刚护江棋瑞出来时,宋思玺主动松的。
他清楚宋如花什么尿性,见到水跟见到狗罐头一样两眼放光,刚才要是不松狗绳,他们能连人带绳全给宋如花拽进去。
“小事,”宋思玺卷起袖子,给了江棋瑞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去逮它。”
湿都湿了,宋思玺也不在意再湿一回。
他大步走回进喷泉广场,发出父爱的呼唤:“宋、如、花。”
玩得正欢的小柯基似是预感到不妙,冲着宋思玺追来的反方向把腿就跑。
“还敢跑。”宋思玺一声轻嗤。
喷泉广场上除了一人一狗外,还有不少刚才猝不及防被淋湿,干脆停留玩耍顺便拍照发个朋友圈的人。
见着高大帅气的男人追逐起一只可爱的柯基。
俗话说一方有难,八方为难。
小柯基没跑两步,就发现自己被堵了。
往左是堵,往右还是堵。
它发出痛诉的一声“汪!”。
这一幕惹得周遭人接连笑出声。
“帅哥!快来!我们给你堵着了!”
小柯基左看看,右看看,在孤立无援之下,望见了广场外江棋瑞的身影。
它瞬间如同看到救星般,猛地一个飞跃,罕见灵活地朝江棋瑞所在方向冲去。
宋思玺察觉它意图,加快脚步并出声警告:“宋如花,回来,你敢扑他试试?”
宋如花表示听不懂人话,冲着江棋瑞就是虎扑。
好在不是大型犬,江棋瑞只是被扑了个踉跄。
湿漉漉的小柯基一扑到江棋瑞脚边,便扭着肥嘟嘟的身子使劲往江棋瑞身后挤,边挤边狗腿地冲着江棋瑞“汪汪汪”叫着。
等宋思玺走近,它已经自欺欺狗地将整只狗藏在了江棋瑞身后。
宋思玺弯腰刚准备去拎它,被江棋瑞伸手拦了一下。
白皙修长的手轻搭在他肩膀,披着他外套的人轻声唤他:“宋思玺。”
宋思玺停下动作,看向江棋瑞:“要替它求情?”
江棋瑞瞥一眼哼哼唧唧来回蹭他裤腿的小柯基。
“不是,”他很轻地笑了下,阳光下含了笑意的琥珀色眸子更加清透漂亮,“你这样会感冒。”
他微蜷搭在宋思玺肩膀上的手。
掌心湿漉,却不寒凉。
男人滚烫的体温穿过单薄布料直达江棋瑞掌心。
江棋瑞缓慢收回手。
“先……去我那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