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知道自己考试排名成了第二,被同学们来回看的时候还不能接受想要逃课。
但经过张湛亲自挑衅,再加上篮球也输了之后,许言俞反而有种奇妙的释然。
他觉得可能张湛的所作所为单拎出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他没有考第一,他做这些事自己都不会在意更不会觉得不爽。只是自己是被他挤掉的第一,所以格外不能接受。
张湛没错,但自己又不能接受。
那就只能……杠上了。
第一一定是自己的!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中午找了个理由出去吃饭,把棒球帽就挂在房间,下午还是来上课。
桌子上一如既往堆了些大家给的零食水果饮料,许言俞扫了一眼,把这些都放在阳台的小框里。
然后就看到零食底下的一整套还没拆封的校服。
——今天早上第二节大课间,张湛没去做操,就是去领校服了。
那为什么放在自己这里?
他拿起校服,面无表情看身边认真做题的张湛。
如果是之前,他最多也就是觉得同桌没地方放所以才放在自己桌子上。但有早上棒球帽在前,他盯着这件校服,总怀疑张湛是像借校服嘲讽自己。
他没看多久,张湛很快就注意到他的视线,转头看过来。
依旧是很漂亮的眼睛,线条漂亮,双眼皮单薄内敛的褶,睫毛浓长瞳孔深邃,看什么东西都平添几分深情。
即使是现在,许言俞觉得这个人虚伪而心机深沉,但看着这双眼睛,居然还是油然生出几分平和耐心。
他不说话,把校服往张湛那边递了递。
张湛:“给你。”
许言俞缓缓闭眼,觉得如果张湛再说这是因为自己篮球打的很好才给自己的,自己能直接把校服盖他脸上。
但张湛很快补充:“你之前把校服借给我穿。”
目光从那双漂亮眼睛移到身上,许言俞这才注意到张湛其实只穿了校服外套。
九月末的天气说热不算很热,但实在也没到需要每天穿外套的地步。
上午打篮球的时候那么厉害,实际上这么怕冷吗?
许言俞把整套校服放在桌子上:“不用。”
“你把我的洗干净给我就好了。”
一中并不强制穿校服,除了每周一升旗时会检查校服,其他时候也不会有人盯着查校服,许言俞平时不怎么穿。
张湛把校服收回去:“好。”
许言俞余光扫过他正在做的题,生出一点难以言喻的焦躁。懒得再和他说什么,从桌洞里随便找了本书打算刷题冷静一下。又听到张湛的声音:“那我能请你吃饭吗?”
“感谢你把校服借我穿。”
声音低沉平和,再加上黑沉眼睛,看上去真挚极了。
许言俞:“……”
都已经做出那么挑衅的事了,就不需要吃饭表达感谢了。许言俞只希望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在自己忘掉他之后,也不会出现再在成绩单自己名字上面看到他的名字这种事。
他冷漠翻开卷子,看都不看张湛:“不用。”
=
下午最后一节是李俊蕊的课。
她讲完新课,大致讲了卷子,通知:“大家把东西收拾好,我们调整一下座位。”
许言俞眼尾半挑,缓缓扫过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他自己的东西其实不算很多,但经常有人送东西给他,他不想收拾就一股脑都塞在桌洞里。久而久之囤积了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之前每次都考第一永远都在这个座位,从来没有需要收拾东西的苦恼。
可这次……
自己是第二,而考第一的这个人……
他用余光扫了眼张湛,发现对方好像没听到似的,波澜不惊还在做题,手下写了个什么符号,应该是把那道题做完了,这才缓缓抬头看过来。
虽然这个人挑衅自己嘲讽自己,但看上去确实是个爱学习的书呆子,应该不会再坐在后门这里了吧,进进出出影响学习。
许言俞胡乱把桌子上的卷子叠起来塞到桌洞里,起身从后门出去。
郝宇星很快就跟着出来,在走廊这么多人里找到许言俞,认真盘算:“你是不是还坐后门那个位置?你同桌应该会空出来,到时候我和你坐同桌!”
许言俞:“。”
范子晋小声:“我也想和许哥做同桌。”
“那个座位又不好,冬冷夏热人来人往很影响学习。”
郝宇星谨慎看范子晋,“而且花姐不让你们和许言俞做同桌,他每天不学习还逃课,会带坏你们这些好学生。”
“那是之前,现在座位刚刚好,总要有人坐过去的。”
范子晋狗狗祟祟看郝宇星,通知,“我名次比你靠前,如果轮到我的时候那里还没人,我就坐过去了。”
郝宇星看范子晋认真的样子,不可置信:“你成绩那么好又不指着他抄作业,你和他做同桌干嘛?!”
范子晋:“许哥不学习也不会影响我学习,而且有不会的题还可以问许哥。”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反正我就是想。”
郝宇星问:“你多少名。”
范子晋骄傲:“第五。”
这次考试倒数第五的郝宇星:“……”
他色厉内苒,“花姐又不是唯分数论,我这次进步了,花姐说不定会酌情让我提前选。”
许言俞本来没想参与他们的对话,现在忍不住看郝宇星:“从三十六名到三十六名的进步吗?”
之前班里总共三十九个人,郝宇星倒数第四考三十六名。
现在班里新转来一个张湛,而郝宇星经过整一周的辛苦复习,在四十个人的班级里取得了三十六名的好名次。
郝宇星:“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许言俞没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空荡荡的教室。
他之前永远都是第一永远都是那个位置,有时候调座位的时候懒得出来都不出来了,就算是出来,也永远都是第一个进去调座位的。
但这次,自己考了第二名。
第二名。
自己不愿意换位置是自己的事,但因为能力不足导致被动选择就非常难以接受。
许言俞觉得自己好像在捡别人挑剩下的东西。
很不爽。
非常不爽。
班里完全空出来了,李俊蕊站在通知栏前看着成绩单,念出第一个名字:“张湛。”
那边范子晋和郝宇星还在愤慨激昂的小声讨论到底谁和要许言俞坐同桌,目光紧紧盯着后门那个空荡的位置,虽然知道完全没用,但还是幼稚的用肩膀抵住对方,好像这样就能先对方一步坐到那个位置。
然后就感觉到有人越过他们。
笔直长腿不紧不慢走过去,推开后门再走一步……
动作自然坐在他们紧盯着的座位上。
已经坐了一周的座位,根本不需要适应,他甚至姿态优雅动作娴熟的找了个回形针,把旁边许言俞座位上被风刮起来的卷子夹在一起,然后把这沓卷子重新放回许言俞座位上,又透过玻璃窗,目光钉在许言俞身上。
郝宇星、范子晋:“……”
肩膀大战戛然而止,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好像暴风中的雏鸟一样,瑟瑟发抖看身边的许言俞。
前门口,李俊蕊声音洪亮念出第二个名字:“许言俞。”
许言俞太阳穴突突直跳,凤眼半眯眼神很是危险。
他看着被张湛推开的后门,以及自己乱糟糟座位上被回形针夹起来的卷子,咬紧牙根深呼吸。
首先,他一直都坐在那个位置,也懒得换位置。
其次,他、不、想、和、张、湛、坐、同、桌。
托了月考排名和中午篮球赛的福,他俩现在是1+1>2的效果。来来往往的人总想来看看张湛,顺便再看看风头全被抢走的自己。
可张湛先一步坐在这里,自己要为了避开他坐其他位置吗?
面前是端坐在座位上的张湛,身后是一走廊的人。
许言俞咬牙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把卷子上的回形针取下来放回张湛桌子上,又随手把卷子塞到桌洞里,假笑:“不用了,谢谢。”
张湛捻起桌子上那枚小小的回形针,按在掌心里捏紧。
他看许言俞:“还是我们坐同桌。”
许言俞从牙缝里挤出附和:“对啊。”
“同桌。”
郝宇星说得很对,后门这个座位缺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冬冷夏热太阳直射,可一旦阴天光线又会非常不好,人来人往,周围也没什么学习氛围可言非常影响学习。
之前花姐让张湛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教室里只剩下这个空位别无选择。
可现在都调座位了!整个教室都空着,许言俞实在想不出张湛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
除了自己。
所以……
这是挑衅吧?
这一定是挑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