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晔在打量着季哲。
他的视线直白，尖锐，季哲同样回了直白的视线，打量林承晔。
两人之间像是来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当事人两人谁都没有示弱，反倒是旁边两个示弱了。
林承墨拿着照片，想和季哲说话，就见季哲在盯着大哥，他顺着季哲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大哥目光黑沉沉的，吓人得很，一时间，他到嘴边的话停住了。
旁边的林承辞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大哥很严肃，现在，他来了一个同样冷淡严肃的三弟，看着这两人斗法，一时间他也只能在旁边当鹌鹑。
两人盯了对方一会儿，林承晔道：“你很不错。”
季哲：“你也是。”
两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林承墨很少听到林承晔夸人，现在听到了，他脸色忍不住扭曲了一下，却在季哲看过去的时候恢复了正常。
“哥哥，爸妈到底是怎么恋爱的？”
林承墨拉着季哲的手问。
季哲瞥了眼他手上的两张照片，简单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是怎么……”
林承墨瞥见下楼的季父季母，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问季哲，“他们是怎么离婚的？”
“看不惯对方假小子和女装癖，加上两人从小玩到大，比兄弟都还亲，太熟了，一开始还有新鲜感和禁忌感，后来过不下去就分了。”
“现在处成了兄弟。”
“咳咳……”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季哲回头看了一眼，“不对吗？妈。”
林承墨转头，顿时看见了一个黑长直的大美人。
林承墨：“……”
他看向楼梯，很好，短发男装的他爸一身西装，别扭地走下了楼，脸上带着尴尬，很明显一副不想过来的样子。
林承墨多看了两眼，季哲道：“假发，长的是真发。”
季父：“……”
林承墨：“……”
爸妈傻傻分不清了。
简单的聚餐很快就结束了，林家的事情多，林承晔能空半天时间出来已经是极限了，吃完饭他就离开了。
林承辞也离开了，用他的话来说他有通告。
走的时候他叫林承墨离开，林承墨没有离开，他说想和爸妈再相处一会儿，对此林家两兄弟都没有意见。
林承墨留了下来，季哲也没心思把时间用在他身上，瞥了眼他头顶的弹幕，就上楼了。
季哲中午有午休的习惯，可能这次的事情太多，他有些睡不着，躺下来刷了一下手机，看见了树洞大叔发过来的消息。
树洞大叔：现在的人真没素质。
树洞大叔：分享。
季哲点开，只见不知道是这位大叔哪里看的消息，挺……确实没素质。
年轻人开车疾驰而过，车子的轮胎在地上滚动，溅起一片水花，落在了旁边的年轻人身上。
然后，一群人骂骂咧咧地骂了半天，接着他们上车，车子驶过，水又溅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季哲：“……”
。：“哥哥别生气。”
。：“气坏了就不好了。”
知心季哲带着清冷声音上线，“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你没事吧哥哥？”
“水有没有溅到你的身上？”
发完，季哲沉吟了一下，想再发条消息，就在这时，他的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就看见了黑长直的季母。
季哲：“……”
他盯着季母看了好几秒，叹了口气，“妈，你还是换回男装吧。”
“嘿嘿，我就说小哲会不习惯。”
换回女装的季父道，说着他看向季哲，“小哲，问你个事情。”
“你喜欢吕志业吗？”
“不喜欢。”季哲直白道：“他……功利心太重，没什么脑子。”
这是他对吕志业的评价，一直以来都没有改过。
季父道：“现在有一件事情。”
“颜庭你知道吗？就是你那个徒弟的哥哥，他喜欢男人。”
季哲看向季父，“爸是什么意思？”
季父道：“接触一下他，如果能和他结婚最好。”
季哲言简意赅，“我能得到什么？”
季父道：“公司20%的股权。”
季哲沉吟了一下。
季家的公司叫季氏，挺有名的，现在发展也挺好的，在陆丘市也算有一席之地。
拿到20%的股份，年底他就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开自己的公司，也不用担心后续资金不足。
但是……颜庭这个人。
说实话，根据所有他看过的资料来说，颜庭这个人挺难接触的。
高冷，话少，独裁……
即便他现在带着颜滦，可能也没有办法接触到颜庭。
“30%。”季哲讨价还价。
季父沉吟了一下，“最多25%。”
季哲：“行。”
季哲道：“爸，你现在过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
他道：“给我的补偿是什么？”
季父：“……”
这就是他跟季母不想和季哲一起住的另一个原因，这孩子太聪明了，一点点不对都能察觉到。
季父：“之前5%的股份是我们离婚的时候给你的，现在再给你5%，算是你的成年礼物。”
季哲没拒绝，直截了当地和季父签了股权转让协议。
签完后，他在季氏集团的股权变成了10%。
虽然需要勾引颜庭的事情出乎了季哲的预料，但是说实话，季父会给他股权的事情，他并没有觉得意外。
这夫妻两人都是要面子的，林家给了林承墨最好的，他们要面子，自然会给一份相应的补偿给他。
他回到了房间。
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多了几条消息。
树洞大叔：我没事，就是分享给你。
树洞大叔：最近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吗？
树洞大叔：怎么不回消息？
季哲按住语音，发了条语音过去。
。：“学长，我爸妈让我喜欢男人。”
。：“有点伤心怎么办？”
他嘴角翘着，语气却低了一些，“不想和那人接触。”
树洞大叔也发了语音。
“你爸妈想让你和谁接触？”
大叔声音沉沉的，带着细微的不悦。
。：“一个看上去有点凶的人，那人挺老的，比我大了4岁。”
比‘小学弟’老了十岁的树洞大叔感觉自己被刺了一刀。
小学弟又道：“但是，我爸妈说那人对他们有帮助，让我去接触。”
“虽然觉得他有点帅，但真不想去接触。”
“怎么办啊！”
最后一个啊尾音上扬，听得绷着脸的颜庭都没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
但很快他想到了小学弟要去相亲，压下了翘起的嘴角，“能不去接触吗？”
。：[可怜兮兮]
“不行的学长。”
不接触他没股份。
他要钱。
学长沉默了。
季哲也没想树洞大叔给他什么建议，说完后感觉心底舒服了一些，虽然他早就知道季父季母不爱自己，但是到底还是有些郁闷。
发泄了一通，季哲看着对面什么都没有发过来，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学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说说，我觉得你很好，你对我很好，一时间我没有忍住就和你说了。”
“就好像树洞一样。”
“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为难，或者不想听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我只是想着，我们两个都不认识对方，偶尔分享一些生活也是可以的。”
“这样更像是情侣。”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忐忑。]
颜庭上网搜了一下树洞这个词，半晌，看到解释，又看了看小学弟发出来的消息，耳边是小学弟清冷的声音，尾音听着像是在撒娇。
他有些无奈。
这花钱买来的小男朋友虽然是假的，但是撒娇是真的，而且太爱撒娇了。
怎么办？
宠着呗。
季哲发完就在等着，等了一会儿，等到了回答。
树洞大叔：没事。
树洞大叔：我挺喜欢的。
树洞大叔：你爸妈让你喜欢的人，你感觉对方好不好？
季哲拿了一罐饮料，拉开拉环喝了一口，“不知道啊！我只见过他一次。”
“而且，他看起来比我厉害太多了，我很有压力。”
“我爸妈让我去勾搭他。”
“虽然勾搭到了对我也有帮助，但是……不太想去，我还是更想做自己的事情。”
他又喝了一口饮料，饮料冰冰凉凉的，他的声音稍微低了一些。
“但是不去的话，我爸妈会不开心。”
不开心就不给他股份。
那边的颜庭皱着眉头，想着季哲的问题。
让这小学弟去勾搭其他人，然后……和那人在一起。
那么是不是就代表以后他会听不到小学弟的声音？
这个想法让颜庭心底生出了一种不愿意的感觉。
他不太愿意小学弟亲近其他人，但是他确实不太想把一个无辜的人拉进他的事情中。
况且，他没有见过小学弟，也不知道这人的人品到底怎么样。
花钱买快乐代表对方会按着他的心意来，但是在一起却要经历得更多。
一个还没从学校出来的小男生很可能在他旁边站不住脚。
他想了许多。
最终，他决定帮季哲出主意。
树洞大叔：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吧。
树洞大叔：去了之后我或许能帮你参考一下。
。：“谢谢学长。”
。：“学长真好。”
那边的学长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又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了。
小学弟的声音那么好听。
想留住怎么办？
颜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