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照进来,今天是个实打实的晴天。
盛欢不太记得昨晚是几点钟到家又是几点钟爬床睡着的,总之这一夜过的好像还算太平,楼下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铃铛响,盛欢心神一动,从窗户里探出头。
顾沨止的衬衣和长裤是柔和的莫兰迪色系,将他冷白皮帅哥恃美行凶的优势充分发挥,这家伙骑着一辆颇有年代感的二八大杠车停靠在马路牙子边上,那叫一个盘儿靓条顺,两条长腿稳稳的踩地,还能绰绰有余的曲着膝盖,老车,旧街,参差的电线杆与矮楼都因为他的出现变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盛欢感觉自己的脑子又要开始宕机了。
“喂,发什么呆?”顾沨止昂首,神采奕奕的冲他吆喝,“洗漱一下,去参加校友会了!”
盛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洗脸刷牙的,脑子晕晕乎乎,待到下楼的时候,他发现顾沨止已经停好车进来了,好整以暇的坐在一张电竞椅上,以腿作为发力点一圈圈的打转。
“你进来干吗?”盛欢杵在那儿发问。
“等你啊。”顾沨止说。
“你在外面等也可以。”盛欢说。
“等不及了。”顾沨止说:“年纪大了,耐心不够用。”
盛欢:“那你的车——”
“二八大杠,总不会有人偷吧?”顾沨止说。
盛欢的舌尖打了个结,“我不是说这个——”
“哦你说我为什么换二八大杠?”顾沨止的解释娓娓道来:“因为虞中离你家不远,单车的话路线更近,而且你昨天说你不认得车......”他眨了眨眼,佯作懊恼:“通过展现车给你带来安全感的想法似乎行不通呢。”
话是真的都被他说完了。
盛欢张口结舌。
“好了吗?”顾沨止说。
“好了。”盛欢垂头丧气,“走吧。”
顾沨止一撑椅子起身。
两人步出网咖,顾沨止拎着二八大杠的车头转了个方向,对盛欢道:“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盛欢:“......”
他盯着那大前杠,好像电视剧里经常会这么演,娇小的女主侧身坐在这根细细的金属之上,会有一种被男主拥在胸前的错位感。
光用想的盛欢就不行了,是美男计吧,一定是!让他用脚趾扣出一座布达拉宫对顾沨止有什么好处啊!
“坐后面。”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行。”顾沨止点点头。
盛欢同手同脚的坐上了他的车后座,有种上了贼船的既视感。
他的双手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抓稳了么?”顾沨止还问。
“抓......”盛欢纠结了半天,祭出两根手指,虚虚的揪住顾沨止的衬衫面料攥成一团,“抓好了。”
“亲故,我这衣服很容易皱的。”顾沨止体会了一下腰间的着力点,向他发出“善意”的提醒,“而且这么做并不能怎么降低你摔车的发生率。”
盛欢在炸锅的边缘徘徊:“那我要怎么——”
“搂腰。”顾沨止说:“搂,住,我,的,腰。”
盛欢:“......”
顾沨止:“还是说你要坐前面?”
盛欢二话不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泄愤似的勒紧臂弯,满心想让顾沨止付出点儿代价,但他忘记了顾沨止的体格,那是能从二十楼外破窗而入的雄鹰超人,腹肌看着薄,实则坚实如钢板。
盛欢给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对方却连大气儿都没有喘一下,末了反倒被他的小动作逗笑了,低低的共鸣从喉结的位置一路蔓延到小腹,震动了盛欢的手腕。
“你就不是一时兴起!”手不顶用,盛欢干脆改用脑袋,使劲儿朝顾沨止的背心来了一下。
男人被创的身体微微前倾,倒也没生气,笑声更响亮爽朗,“是啊是啊,我是蓄谋已久。”
他说完这话倏地怔住。
盛欢也怔住。
......
“你会出现在这里果然不是一时兴起。”
“嗯,是蓄谋已久。”
......
相似的对话,相似的场合,相同的人,缔造出了无法规避的心灵默契。
盛欢忽的松开手。
顾沨止感觉车后座一轻。
相反的,他的心随之下沉,匆忙回首道:“开心,你去哪儿!”
是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吗?
那些......是禁忌吗?
“我落东西了,上楼拿!”盛欢一路小跑,窜的飞快,两秒后,他从二路的窗户里冒头,让人想到打地鼠游戏里探头探脑的小耗子,嗓门巨大的嚷嚷:“顾沨止你等我一下!”
顾沨止微有恍惚。
随后,他如释重负的笑了两声,倾身将手臂搁在车龙头上,手机在掌心转了转,他点开微信,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直以为患得患失是青春期小孩子才会得的病。】
盛欢很快从网咖折返,手里拿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之前阿提密斯送给他的,号称当季推出的最违反设计美学的一款,拿给他的时候是满脸的嫌弃,但嫌弃之余又似乎有些揶揄的意思,盛欢并未细究。在他看来好看与不好看都一样,香车配美人,杜晨飞又不是美人,所以车香不香的不重要。
顾沨止的目光掠过礼盒表面暗金色的logo,表情中闪过几许诧异,而后盛欢若无其事的坐上他的车,手绕过他的腰际,那礼盒就直挺挺的撞进了他的眼帘。
除了那为富人们所熟知的镀金商标以外,顾沨止还在盒子的底部发现了一行特殊的花纹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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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了。”盛欢歪着头提醒他。
顾沨止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
“这是要送人?”他佯装镇定的踩下车踏板,语调平淡。
“嗯啊。”盛欢说。
“送谁?”顾沨止道。
“一个马上要毕业的学长。”盛欢说。
顾沨止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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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会的地点定在距离虞城中学不远的一家水会,里面足浴桌游ktv等活动应有尽有,价格也是十分感人,杜晨飞等一行人是这里的常客,人均一张vip卡,今日不等约定的时间点到就提前聚集起来,一群二世祖在浴池里喝酒聊天。
杜晨飞高考超常发挥,接到国际名校橄榄枝的事情固然好吹,但他们今天都颇有默契一般,话题始终围绕着另一个人。
“杜少,那小学弟今天会来的吧?”
“肯定啊,杜少的魅力毋庸置疑,多少网红美女争着往他怀里扑哦!”
“可我听说那小子家里很穷,这种上档次的地方他出得起钱吗?”
杜晨飞哼笑道:“我的人,账自然算我头上。”
这话一出,场下心知肚明,当即开始起哄。
“哦对对对!他是杜少的人了!”
“要么怎么说杜少是风流潇洒的弄潮儿呢!马子换的快也就算了,还敢一马当先搞男色!到时候一定要分享经验啊!”
“杜少!带他来泡温泉!衣服湿了就脱,也让咱们开开眼界!我听说男人比女人紧实多啦——”
接下来的内容就不那么放的上台面了,杜晨飞大笑不止,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托盘里摸出手机。
跟他们混在一块儿的人里总有个把个家境不太好的,这类人往往入不得杜晨飞的眼,也不配跟他们一起寻欢作乐,只配替他们干一些跑腿的工作,例如杜晨飞手机里这个叫孙家成的,现在正在水会的大门口替杜晨飞望风。
“人来了没?”杜晨飞的口气略有不耐。
泡着温泉不方便接电话,他索性开了外放,孙家成的声音在温泉上方回荡开来。
“暂时还没看到人呢杜少。”
“还没来?”杜晨飞皱眉:“他不会不知道大门朝哪儿开吧?”
“有可能哦!毕竟他们家就是个开破网吧的嘛!”周围人又是一阵讥笑。
杜晨飞不免有些急躁,他好像生怕盛欢不来似的,对孙家成道:“你白痴啊就在门口死站着,不知道去路口看看吗?”
“好好好我这就去!”孙家成噤若寒蝉。
“蠢死算了。”杜晨飞骂道。
“来了来了杜少!我看见他了!”孙家成火急火燎的接话,他往外走了两步差点被门槛绊一跤,结巴道:“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啊?”杜晨飞被他的支支吾吾弄得愈发暴躁,破口大骂:“你会不会说人话!是不是没脑子!”
孙家成急的面红耳赤,索性也管不上这言辞够不够宛转,会不会让杜晨飞丢面,脱口嚷道:“但是他是跟着顾沨止一块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