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季璟在看到这条消息时，只笑了声。
心说这妹子可真会安慰人啊，连无冕之王都用上了。
他顿了下，注意力似乎被那句夹在中间的“我在现场”给吸引了。
这短短四字，让他本身带有星辰的眸光染上倒影。
他一把推开校医与许知羡，一瘸一拐的往外张望。
校医与许知羡见自己怎么也制服不了他，觉得莫名其妙：“诶诶诶，老季，你也没喝酒啊，怎么就开始撒酒疯了！”
季璟没管他，还是自顾左右张望，如同大海捞针。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泰戈尔《飞鸟集》
盛知南看着手机屏保里的推送广告，轻哂一声，合上手机，手机“吭”地一声插进衣兜，准备离开。
转身刹那，正好迎面对上了沈襄。
沈襄就站在操场的最末端的白杨树底下。
白杨树叶遮住了她整片身影，风过额发，吹的有一丁点儿的散乱，额角上的汗珠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辉。
她提着一袋茶百道站在石板地上，静静的看着他。
眼里似震惊似困惑，意识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发酵。
她盯着盛知南有足足一刻钟了。
刚才盛知南对季璟的态度清清楚楚的落在她的眼底。
这一刻她似乎读到了一点儿平日里难以读懂的情绪。
这种情绪。
若即若离，如履薄冰。
是喜欢吗？
应该是喜欢。
而且还是那种很喜欢的喜欢。
难怪当初他会坦言拒绝她，并告诉她有喜欢的人了。
难怪他这样一个人，会因为校长一句话，在高二最关键的时期千里迢迢转到湖城。
难怪在季璟发疯醉酒时问他要啵啵时氛围一直都离奇的微妙。
难怪他会在季璟跌倒时欲言又止，而又带着莫名发酵的情绪转身离去。
多年的暗恋，在这一刻被她撕出道口子变得无处可藏。
竹马竹马，是追逐又是守护。
她开始问自己，自己真有这么喜欢他？
好像也没这么喜欢。
比起喜欢更多的可能是仰慕而已。
她心底深处的信仰崩塌。
下一秒建立起了新的高墙。
她摁亮手机，在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里敲下一行字。
-有时候最好的拒绝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让我清楚你对旁人的喜欢超乎想象，比我更喜欢你。
-背影.jpg
*
十分钟后。
季璟实在是没找到他的那位网友在哪里，最终决定无奈放弃。
校医与许知羡在操场旁匆匆为他检查了伤势，只是稍微崴了下问题不大，休息几天不做剧烈运动就可以了。
他拖着自己的病弱残躯，走到三班地盘吭哧一声坐下。
同学们见他毫无自觉关怀道：“双霸，你没事吧，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拼。”
“没事，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看，我就算崴了，也比他们强。”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就落到了纪明泽手中沾着冰珠的元气桃桃上：“这是什么？”
纪明泽见了立刻从白色塑料袋里拿起那杯已经被瓜分完毕，仅剩一杯的百香凤梨。
“这是盛哥刚点的，班里人都有，这是你的。”
季璟接过这杯百香凤梨，捏在手里他还能明显的察觉到这冰镇的余温。
水珠覆在杯面上将他的指尖沾染了一点儿水渍，他也没多想，只撕开吸管插进去，“咕噜”几声下肚。
酸甜冰凉的口感从舌尖蔓延，那一刻他只感觉痛快极了。
他虽然不常喝奶茶，但对果汁一直都比较喜欢，尤其是百香凤梨这种酸酸甜甜的品类。
他也万万没想到，在这大太阳底下的，跑完步，摔了跤，拿了名次，最后还能喝上他最最喜欢的果茶。
倒算是他辛苦奔波下的一点儿慰藉。
他心情愉悦，吸溜着果茶赞誉道：“周崽，不错啊，居然还记得我的口味。”
周式“啊”了声，不明所以。
不是随便点点的吗？
身为压轴的五千米跑结束后，校方为所有班级算了名次。
三班以零点五分的优势成为了本次运动会的第一。
而盛知南也突破了先前运动会五千米的记录。
季璟则极其凄惨的成了第三。
他也不明白自从盛知南转学来湖城后，他运气一直都很不好，最先是遇见了那周沛，其次是跑个步还能把脚崴了。
他就像是他天生的克星。
遇见他都遭罪。
他身为病号跟大爷似都坐在远处的观众席里，寥寥无人，大家基本都立定站在操场中央，等待校方颁发奖状，通报名次。
而盛知南不仅突破了五千米记录，还身为三班代表去领取奖状。
在他上台的那一刻，女生们以及omega都沸腾了。
像是面对三中明日之星。
说是嫉妒吧倒有。
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身为失败者身为旁观者在台下看着他发光发热了。
八年来。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耀眼光辉。
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极度平凡的普通人。
没有半点儿天赋，更没有他讨喜。
主席台上的少年万众瞩目，他捧着奖状，台下雀跃、兴奋，他微抬眉眼，似乎不经意的从人潮的浪潮里与他目光相接。
那一刹那，周围那不断流动的空气瞬息静止。
季璟顿了下。
他在看我？
看屁。
在这场持续了两天的运动会结束后，三班的学生都很兴奋。
一个个都在筹谋着之后的秋游以及春游到底去哪，由于三中秋游时间一直比别的地方晚，还有很长的讨论时间。
季璟身为病号跟大爷似的坐在座位上，漫无目的的给他双霸作业帮刷题赶工，可谓是忙极了。
许知羡见了季璟又陷入了拿着手机忙里忙外，抛出了出去浪的橄榄枝：“唉老季，要不要出去浪会儿，一起打会儿球。”
季璟面无表情，指了指他这红肿的脚踝。
“你看我现在像是能出去浪的人吗？你是想弑父呢？还是想我以后顶着这瘸腿跟你打篮球啊？”
许知羡忘了季璟现在是名残疾人，他惋惜道：“算了算了，我万一把你弄残了，你往后余生赖上我了怎么办，我还一堆妹妹呢。”
说完他转身又跟别的男生抛出翘课的橄榄枝了。
这会儿周式拿着快递快步跨进门来，他捏了捏手里的膏药贴，目光所及季璟。
“璟哥，这是你的快递。”
季璟徒手拆快递，发觉快递包装里居然是极度贵重的跌打损伤膏。
他曾见过别人用过，价位大概在五百一包，想必又是阿芽这富婆在给他送温暖。
他兴致缺缺的打开了对话框见她给自己发了条信息。
[月芽儿]：这是我从外地带来的膏药，特别好用！已经寄给你啦！记得查收喔！
季璟本身也不太好意思让妹子送这送那的，但人家对自己的关心又不好拒绝。
准备下回找个由头，用别的方式还回去。
[季璟是你爸爸]：那就，谢谢你的礼物？
坐在第一排的沈襄看着季璟跟人聊天还能聊的一脸春心荡漾。
再看看斜后座盛知南这握着手机情绪微妙。
简直一览无余。
什么叫旁观者清，这就叫旁观者清。
沈襄身为其中唯一的知情者。
想到先前盛知南在拒绝她时的手机震动，再加上他向许知羡问的点儿细枝末节。
似乎已经猜出，所谓的阿芽，很可能就是盛知南所扮演的一个角色。
披着马甲为的只是关心季璟。
借着问题的名义疯狂给季璟打钱，这才用马甲跟季璟结为了网友关系。
而表面还维持着死对头的关系。
只是因为季璟喜欢的是女生，害怕这本就糟糕的关系因为他的这的告白变得更糟。
脑补了一大片剧情的福尔摩襄的内心涌动。
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爱情吗？
想到自己的告白举动，感觉自己还是过于冲动了，心说自己确实不配。
险些就在这神仙爱情里横插一杠。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发现猹群里有个人组建了个“东都狼狗”的cp粉群，新建的群，正在招管理。
她二话不说直接加入。
她刚进去群里是新建的也就二十来个姐妹，刚进去她就露馅了。
[草莓奶冻]：姐妹我的天呐呐呐！！！新人我认识！是三班班长沈襄！！！啊啊啊怎么她也来磕cp了！！！
[草莓奶冻]：难不成我磕到真的了？？？？
[葡萄冻冻]：救命啊啊啊！！！！
沈襄一个激灵，心说自己刚进去就被识破，这也未免太快了点儿。
[襄]：耶？
[襄]：听说这里在招管理，还能报名吗？
这条消息刚发完，门外突然传来了两道轻咳声，听到这动静，大家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淑就跟一座佛像般屹立不倒的站在外面，沈襄身为第一排的下意识把手机丢进了抽屉里，装作无事发生。
看到她严肃的表情大家都以为又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她站在讲台上展开笑颜。
“本次运动会大家的表现都不错，我们从去年倒数第一变成了第一，用实力赢得了春秋游的自选资格，可喜，可贺。”
“接下来还有两个好消息要宣布，你们想先听哪个？”
班里同学议论纷纷。
“今天是怎么了，好消息一个不够还有俩？苍天呐，我是活在梦里吗？”
“老师您直接说吧，这吊着胃口怪难受的。”
“对啊对啊！”
“第一个好消息是，再过两周就是国庆假期，月末的月考过后，直接放假，连续放假7天。”
“诶呦我去，差点儿还忘了有月考这茬。”
“不过考完直接放，也挺爽的，能放7天呢！不知道这几天上哪玩比较好。”
台下有同学继续起哄：“那还有个好消息呢？”
“还有个好消息是，学校为alpha和omega组织了一场免费的防止abo腺体病变的go疫苗接种。”
“alpha跟omega同学都可以到班长那领取一下通知单，周末的时候让家长签完名一起递交上来，大概在下周二接种。”
还没来得及翘课的许知羡闻言突然高谈阔论的起来。
“卧槽，防止腺体病变的go疫苗可是久仰大名啊。”
周式托腮：“怎么？”
“听说这玩意巨疼，之前认识几个比我大几届的妹子说，他们打疫苗时好几个omega都给疼哭了，就连几个alpha都疼的嗷嗷叫。”
“真假的？”一瞬间周式拍拍胸脯开始庆幸，“还好我是个beta。”
许知羡见季璟心神不宁的，话锋再次调转到了季璟的身上：“老季，证明你自己是omega的时刻到了，打这疫苗前都需要做abo性别测试，你这回要是被认证成omega可是全校皆知哦。”
季璟情绪不高。
并不想理会这a不a，o不o的，像是有点儿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