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来到异世界不到两个小时，雪莉娅就成功靠摆地摊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就是这桶金的数量有点惊人。
“三十万……”女巫小姐看着手中的两张卡，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路西法，你说，会不会被坑的其实是我们俩？”
白猫：“啊？”
雪莉娅掂着轻飘飘的卡片，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也许这个世界的物价就是很高，三十万转换成我们的货币实际只够吃一顿饭？”
路西法：？！！
白猫惊恐地瞪大眼睛，磕磕巴巴地说：“再，再怎么物价高，也不至于三十万只吃一顿饭吧？”
哦，这个冒牌魔女的话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你说得也是。”
三十万一顿饭确实不太可能。
更何况那个帽子君刚才和她交易时说出了十万一瓶太贵骗不到人这样的话。
说明在不知道这是真的魔药的情况下，一瓶药水十万，对他来说是有点超乎常理的。
雪莉娅想了想，选择原地收摊。
“既然有了卡，我们先去找找能把卡里的货币取出来的地方吧。”
刚才说饿了，倒也不是谎话。
她是真的又饿又困。
“怎么去？这附近好像什么都没有，找到集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当然是飞过去呀，我的伙伴。”
雪莉娅弯了弯唇角，从魔法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扫帚，扫帚在她面前横放着漂浮在半空中。
女巫抱起自己的白猫，坐在扫帚上飞向了天空。
“万一有鸽子怎么办？”路西法紧张得不行，语气里还包含着对自家女巫的无奈，“你不会忘记我们曾经就是因为这样，被误认为闯入别人国家的间谍，刚进城门就被抓捕的事情吧？”
雪莉娅：“……”
驾驭着扫帚飞行的女巫移开了视线。
路西法：？！
“雪莉娅？”
少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白猫：“……”
彳亍！
大不了蹲监狱呗。
一人一猫在城市上空飞行不过几分钟，下方就已经出现了房屋，雪莉娅没有急着第一时间下去，而是多飞了一会儿观察这个世界。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地上的行人也很多，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夜。
真是奇怪。
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喜欢在午夜出来玩耍么？
灯光像是不要钱似的，还是七彩闪光。
话说……
这个世界的高楼是真的很高啊，不知不觉间，看到的屋顶都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那边的魔女小姐，抱歉打断你的飞行之旅，能请你停下来么？”
一道陌生的，偏低沉的声线在下方响起，打断了她持续的腹诽。
诶？
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声音，雪莉娅懵了一下。
她垂下眼睫望去，追寻声音来源瞄了半天，终于在下方这个，没开灯的黑暗天台边缘，看到一道，可能是人类的身影。
太黑了。
雪莉娅看不清楚，便往下方飞，脚尖够到地面后，直接收回了扫帚。
嗒。
一道微弱的，像是煤油灯一样昏暗的橘色灯光亮起来，雪莉娅也看清楚了藏身在黑暗中的人。
那是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青年，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样貌较为清秀，说一句帅气似乎也不为过，此刻，他正皱着眉看向自己，暗红色的眼睛冷静且锐利，却又是很真切地在笑着。
不看他皱起的眉梢的话，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对此人留下和善的好印象。
“你好。”
雪莉娅语调平淡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初次见面，远道而来的魔女小姐。”
青年依旧微笑着，看起来心情极好：“我是折原临也，是住在这附近的人。”
“我是旅行中的魔女，雪莉娅。”
说完，少女又继续开口：“折原先生刚才叫我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的吧？”
青年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语调很轻松：“事先提醒一下，这个世界没有魔女。”
雪莉娅：“诶？”
直到刚才都还在飞行的魔女当场愣住。
她怀里的白猫吓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反手在她衣服上挠了下，像是在生气。
“像是你刚才这样在天空自由飞翔，不出意外已经全部被监控摄像头记录下来了，明天就会有警察上门也说不定。”
名为折原临也的青年继续说道。
警察是什么，雪莉娅还是明白的。
即使和她们世界里的警卫队的称呼不一样，她也从青年的话语里明锐觉察出这是同一种存在。
至于监控，雪莉娅觉得，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鸽子”。
啊啊。
明明没有感觉到鸽子的气息，结果还是没跑掉啊。
红发少女叹了声气，接着，像是完全放弃挣扎一般，靠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折原临也：“……”
饶是他也没想到这位魔女小姐的人生态度如此摆烂。
几秒后。
“魔女小姐是今天才来到我们这里么？”折原临也主动出声问道。
雪莉娅点头：“是的。”
“住所？”
“没有。”
“身份证明？”
“没有。”
“钱？”
“这个有哦。”
“诶~”青年煞有其事地拉长了尾音，没什么情绪地说道，“那还真是意外。”
“重新介绍一下吧。”
他敛起那副不漫不经心的姿态，神色较为认真地看着红发少女：“我是居住在这一带的情报贩子，魔女小姐需要帮助吗？”
情报贩子？
雪莉娅歪了下脑袋，直白地问：“情报贩子能做什么？”
折原临也笑了起来：“能做的事情很多，当下可以做的比如说，帮你解决身份证明和住所？又或者，删掉监控里的你？”
“哇哦~”
红发少女语调浮夸的惊叹一声，接着又迅速地调整为冷淡的表情：“作为代价，你需要什么？”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异世界来的魔女。”折原临也十分坦诚，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的着装。
非常不符合场景的小礼裙，没有穿斗篷却戴着尖头帽，怎么看都是奇装异服，走在街上大概会被人搭讪询问cos的是哪个角色。
青年摸着下颌思索了片刻后抬起头：“魔女小姐有什么能给我的？异世界的东西之类的？”
“魔药？”
雪莉娅觉得，自己也就这一门手艺。
至于异世界的东西，她的魔宠是不能送的。
衣服也不行！
“魔药？”折原临也略有些惊讶，“什么作用？”
“你要自己使用吗？”少女问。
“当然是在别人身上尝试。”青年一点也不心虚地回答。
雪莉娅想了想，转身背对他，从魔法口袋里掏出一瓶蓝色魔药。
“短时间内可以把人变成，呃……一条鱼。”
“还有这种东西啊。”
折原临也接过蓝色魔药瓶，举起来在月色下晃了晃，眼中全是惊叹，随即，他毫无预兆地笑起来，笑声里没有丝毫情绪，却又很莫名其妙地笑了很久。
看起来脑子不大正常的样子。
雪莉娅没有打扰他。
坦白身份她也无所谓，反正这人一看就心理不怎么健康，打也不是她的对手。
先解决身份什么的再说吧。
他敢收了魔药不给身份证明，那喝了魔药变成的鱼就是他。
过了一会儿。
青年似乎平复了心情，转身来到楼梯口，朝她扬了扬下巴。
“走吧，魔女小姐。”
“我不会食言。”
说完。
他先一步跳下台阶，一蹦一跳地，下了楼。
雪莉娅：？！
他好活泼，活蹦乱跳的那种活泼。
从学校毕业后，她都不会这么走路了！
******
港口黑手党。
天色刚破晓，寂静的走廊上光线仍有些暗，一抹修长的身影自拐角处走出来，迎面撞上穿着和服的红发女人。
中原中也低头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大姐。”
尾崎红叶：“……？”
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一向沉稳且冷静的女人，第一次失了态。
她瞪大眼睛，目光呆愣地望着来人。
由于身高的差距，她甚至是仰着头，还是很大幅度地仰望对方。
“中也？”
尾崎红叶无意识攥紧了和服的袖口，喃喃道：“妾身这是在梦中吗？”
就算是在梦中。
中也这小子，也不可能直接一下长到两米高吧？
啊？
指尖陷入掌心，留下一排月牙印。
隐隐作痛。
不是梦。
尾崎红叶还是有些恍惚：“你，你怎么突然长这么高了？”
“不，我……”
赭发青年神色慌张，他干脆偏头移开视线，不自然地扯着帽檐遮挡自己的表情，用略显奇怪的语调说：“咳，晚，晚上宿醉在大街上，醒来后就长高了。”
后半句的语调越来越高，就像是说谎心虚时刻意的虚张声势。
尾崎红叶：？！！
宿醉在街边一晚上，醒来长高了？
你看你的表情，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肯定是做了什么吧。
一定是！
“……”
小鬼都这么逞强了，还是照顾一下他的心情吧，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努力喝牛奶，也挺不容易的。
“原，原来如此。”
尾崎红叶扯了扯嘴角，硬挤出一抹微笑：“既然已经变成这样，那你就好好享受吧，毕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大姐说得没错。”
他今晚回家就要开始宿醉庆祝！
“首领要见我，我先去找首领，晚点有机会再和大姐一起庆祝。”中原中也没忘记正事。
尾崎红叶微微颔首，错身给他让开了位置。
“嗯，去吧。”
青年从她身侧走过，往往比她要矮不少的小鬼，现在竟然要比她高出个三十厘米。
“……”
这小子没找什么危害身体的方法拔苗助长吧？
——
另一边。
“首领，我来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森鸥外放下手中的杯子。
“进来。”
伴随着虚掩的门被推开，一道差不多两米的高大身影一点点逼近，森鸥外不经意抬眼的刹那……
砰。
快落在桌面的瓷杯被他手一抖，直接摔在了地上。
“中也君——？！”
森鸥外震惊得声音都有些飘忽：“你，你……”
这到底是做了什么项目才长这么高的啊？
“咳咳。”
尴尬的青年又扯起了帽檐，并且自觉地把刚才讲给尾崎红叶的那套说辞一字不改地又讲述了一遍。
听完，森鸥外已经差不多平复了初见杀的心情。
除了心跳声还有点吵闹。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有点恍惚地问：“也，也就是说，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长高的，宿醉就这样了？”
中原中也一本正经，神色认真。
“是的，首领。”
森鸥外：“……”
你看我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