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往回走,路上顾卿如还提醒下周有个《玫瑰》主演们的直播,让苏以墨抽空和她对下流程。

    苏以墨表示知道了,回到片场后,顾卿如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目送顾卿如的保姆车开远后,苏以墨才由衷松了口气,虽然顾卿如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但她就是莫名感到紧张,大约顾卿如的气场太强了,为人稳妥,办事周到,任何时候都表现得游刃有余,两下相比,反倒她有些露怯。

    曲雅从后面拍她:“人都走远了,怎么还不进去?舍不得啊!”

    “笑死,怎么可能!”苏以墨语气夸张地否认,生怕有一丝迟疑导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这样一来反而更让人感觉心里有鬼。

    曲雅一副没救了的表情看着苏以墨。

    看来解释也没用,还会越描越黑,毕竟原主的“丰功伟绩”在这里,苏以墨也懒得争辩,沉默是金。

    回到演员休息区,苏以墨还没喘口气,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一袭鹅黄色旗袍的裙摆进入视线,在她对面坐下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孙佳宁。

    苏以墨拿着咖啡,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对面,孙佳宁坐的位置刚好是顾卿如之前坐的。

    虽然这儿也只有两把椅子,但苏以墨总觉得孙佳宁那架势别有深意。

    孙佳宁将咖啡放在他们面前的矮几上,杯口沾了口红,看着格外显眼。

    她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自始至终没看苏以墨一眼,在外人看来,她俩就是不太熟悉的同事关系。

    “走了?”

    “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这会儿只有她们两个,苏以墨也不能认定这话是对她说的。

    孙佳宁视线从手机上方投过来,没有解释。

    “哦,顾卿如吗?刚走。”

    苏以墨继续喝着咖啡,避免和孙佳宁对上视线。

    “你是从来不会把关系延伸到剧外吗?”孙佳宁依旧是望着手机说的,也不知是不想搭理苏以墨,还是刻意避嫌。

    “啊?”苏以墨摸不着头脑。

    孙佳宁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将手机拿开,凑近了些,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苏以墨,略微上挑的眼线自带一点侵略性。

    “所以,这次是例外吗?”

    孙佳宁应该指的是顾卿如。

    苏以墨尴尬地调整坐姿,眼神闪躲:“没有,你误会了……我和顾卿如只是普通朋友……”

    “是吗?”

    孙佳宁探寻地看着她的脸,话锋毫无征兆一转:“你是不是,看上顾卿如了?”

    “咳咳……”苏以墨呛了口咖啡,急急咳了起来。

    “怎么?心虚了?”孙佳宁退了回去,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总感觉,自从上个月你回去了一趟后,整个人都不太一样。”

    苏以墨擦着嘴上的咖啡,掩饰一笑:“哪有,你想多了,我和她就是同事关系,也就剧宣期间来往多一些,你懂的,都是为了播放量嘛!”

    孙佳宁要命地沉默片刻,又欺身上前,眼神瞬间充满柔情,问出了让苏以墨最怕听到的话:“那我呢?”

    苏以墨:“!!!”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我……”

    孙佳宁的神情很认真,苏以墨不想敷衍她,但又不能说狠话,怕她一时接受不了。

    万般为难之际,场务小姑娘在不远处招呼她:“苏老师,到你了。”

    “来了!”

    苏以墨如获大赦,意识到方才的语气欢快得太明显,又冲孙佳宁抱歉一笑。

    “去吧!”不等苏以墨回答,孙佳宁就退了回去,低头继续看手机了。

    “好……”苏以墨唯唯诺诺地起身,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婉拒了孙佳宁晚上的邀约,但这个时候说出口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她只好暂时先不提了。

    到了拍摄的场景,苏以墨松了口气,站在指定位置上等他们把灯光调好。

    一边任由化妆和服装老师替她整理着。

    苏以墨正在放空,视线忽然聚焦,看到了暗暗冲着她笑的场务小姑娘,瞳孔抖了抖,连忙故作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苏以墨两眼一黑:这都什么事啊!!!!

    *

    距离杀青还有小半个月,几天后直播的时候苏以墨还在剧组,要在保姆车里开播,那天又正好是大夜戏,苏以墨带了妆,衣服还没换,不过是现代戏,造型没有要求严格保密,一些剧照也已经发出去了,所以没什么影响。

    直播需要提前熟悉下流程,为了直播效果真实,她和顾卿如并没有直接对流程,只是把各自的部分简单过了一遍,其他的就靠各自临场发挥了。

    苏以墨又看了曲雅给她整理的一些剧集热门话题,例如:#相濡以沫cp,#玫瑰花期追剧日历,#苏映雪是顾芸如亲手养大的玫瑰,等等……

    苏映雪和顾芸如是二人在剧里的名字,因为剧本是给她们二人量身定制的,所以就沿用了各自的姓。

    她也用小号去超话看过了,双人超话可谓是一派繁荣,粉丝出奇地团结,没有两家唯粉,也没有粉丝互撕,甚至一心只讨论剧集,一切平静得不正常,毕竟她和顾卿如是两家对家公司,这是行业内都知道的事情。

    难道顾卿如那边派人公关了?

    不过这些,只是锦上添花,最主要的还是剧,这次直播也是因为剧集这两天停更了。

    虽然是定了后期营业的计划,但像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二人还是有分寸的。

    顾卿如没有刻意表现得很亲近,但又不会让观众觉得她们很陌生,情绪处理得恰到好处,苏以墨也不是傻子,顾卿如的暗示她基本都能明白,二人配合默契,整体氛围融洽。

    直播圆满结束,剧集又冲到了更高的热度。

    播完后,苏以墨正准备收拾收拾去拍摄,手机响了一下,顾卿如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苏以墨点开对话框。

    [杀青那天,我来接你]

    苏以墨刚想回不用了。

    就听到曲雅说时间来不及了,她也没有时间跟顾卿如拉扯,便回了个“好的”。

    之后便和曲雅马不停蹄赶到拍摄场地,坐在休息区大口喘气,好在是提前一会儿到了,只是这么一折腾,困意便涌上来了。

    苏以墨拿起手机看了眼,十点多,还有十几分钟开拍。

    苏以墨连灌了好几口咖啡,靠着椅背闭上眼,见缝插针地眯了一会。

    醒来已经清醒不少,直播两个小时,从八点播到十点,今晚是大夜戏,预计要拍到一两点。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剧组的生活和演员的作息,只是真的干了这行才知道,艺人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光鲜。甚至一些场合的被迫光鲜,也是一种压力,更别提戏里戏外不同人生带来的落差感,高强度工作加上不规律的作息,很容易产生情绪问题。

    苏以墨有理由怀疑,原主放纵的私生活也是她情绪失常的表现。

    希望她自己可以稳住情绪,保住狗命。

    ……

    这场戏是跟孙佳宁的对手戏,苏以墨眯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到拍摄的位置上坐下后,看着对面的孙佳宁,有些尴尬,低着头,避开视线。

    那天夜里,苏以墨没去找孙佳宁,加上白天的事情,孙佳宁便自然地认为苏以墨是因为看上顾卿如了,自那之后,看苏以墨的眼神便带了几分哀怨。

    苏以墨虽然不想如此,但也算阴错阳差和孙佳宁疏远了,也就没有解释。

    孙佳宁便越发肯定她是变心了,二人之间的氛围更微妙了。

    苏以墨:这下她觉得自己更像个渣女了……

    在这样艰难的生存条件下,苏以墨终于撑到了杀青日。

    还记得不久前顾卿如还跟她确认了行程,应该是安排时间来接她,苏以墨也没什么东西,也就一行李箱的生活用品。

    只是临走前副导演忽然通知晚上要聚餐,苏以墨之前还跟顾卿如说今天没安排,眼看要到时间了,也不知道顾卿如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她让曲雅先把她的行李箱带回去,这边赶紧给顾卿如发消息。

    半天没有回复,只好给她打了语音。

    “我已经出发了,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左右到。”

    果不其然。

    “实在不好意思,临时通知聚餐,可能要比预计时间晚个把小时走了。要不……你先去其他地方逛逛?”

    对面沉默了会,说了句:“地址发我。”

    “啊?”

    “我看看你们聚餐的地方有没有其他吃的,我过去等。”顾卿如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分不悦。

    苏以墨受宠若惊,说了稍等,打开剧组群,指尖在聚餐地址上停留片刻,想了想,退了出去,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起来。

    过了会儿她才回复顾卿如:“我把店的地址发你,你直接过来吧!我刚和导演说了,他让我喊你一起,说是感谢你上次请大伙儿喝咖啡。”

    顾卿如答应了。

    出于理亏,苏以墨早早赶到,在烤肉店门口恭候顾卿如大驾。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一辆黑色suv驶入她的视野,沉稳低调,奢华大气,苏以墨不认得豪车的牌子,从车身的质感来看,指定不便宜。

    车辆逐渐靠近,苏以墨得以看清驾驶座上正是顾卿如,连忙狗腿地上前,远远冲顾卿如招手:“这儿,这儿!”

    随后又一通表现,帮顾卿如找好车位,又在倒车时替她照看车况。

    “对对,往左一点,还可以倒……嗯,可以,停的刚刚好!”

    顾卿如也很给面子,按照苏以墨的指令停好,这才熄火下车。

    今日她换了身偏休闲的灰色套装,和上次见面时的感觉又不一样了,苏以墨看着这样的顾卿如,暗暗赞叹她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越简单的衣服越能衬她的气质,干净,充满元气,又带了点成熟的妩媚。

    “走啊!愣着干嘛?”顾卿如拿着车钥匙,大步朝她走来。

    苏以墨这才回过神,急急眨了两下眼,掩饰刚才的失态:“那个……包间在二楼,我带你上去吧!”

    说着急急转身,差点被台阶绊倒。

    顾卿如失笑不已,一双桃花眼弯成好看的月牙状,在身后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苏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