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很好, 又是一个误会。
谢不辞怕他再急了就不理他了,着急忙慌的就开始解释:“我咋可能是那个意思。”
“我原本想问你要不要放一根你的画笔或者放个调色盘上去的,你学美术就让他也学。”
“算了吧。”
苏以安回答得毫不犹豫。
以至于谢不辞还有点好奇, 美术专业到底有什么洪水猛兽, 学了的都给外人劝退。
但觉得, 除开花销问题, 也没见圈子里谁学美术混得特别惨淡什么的。
谢不辞甚至有点怀疑苏以安是不是不太愿意加上抓周这个流程。
他刚想开口问, 就听见了苏以安的解释:“搞艺术压力都蛮大的,而且精神很容易出问题。”
“创作类工作,没有特别坎坷的经历和见识,很难搞出值钱的作品。”
是值钱,跟情怀没有关系。
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
想专业对口的养活自己,没有得到业内名声极高的老师的偏爱,基本要摸爬滚打很久很久。
要么就是花大价钱砸出名气来。
可那会违背搞艺术的初衷。
所以有别的路可以选, 苏以安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再学这个。
“但是……无论做什么,人都不可能一辈子都一帆风顺吧?”
“好的我闭嘴。”
谢不辞本来是觉得,拿画笔应该会是条很轻松的路, 才主动询问一下苏以安。
但他这话一出来, 能明显感觉到苏以安的欲言又止, 那接下来的剧情应该不是想骂他就是让他滚。
于是谢不辞立马及时止损。
这种情况下的omega喜怒无常的,还比较暴躁,苏以安愿意说话就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脸面了。
谢不辞觉得,苏以安心情不好就先不要再说了,没成想对方直接拿过自己的手机,把管家发过来那个周岁宴流程又细致的看了一遍。
还出乎意料的发表意见:“看起来时间好长, 这一套下来,起码得六个小时吧?”
“雪团没有那么大的精力, 就像昨天你带他回家一样,他觉得他在哄那一群大人。”
突如其来的交流让谢不辞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凑到苏以安旁边,然后顺着他的话问想删减掉哪些东西。
距离凑近以后,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就变得更加明显。
谢不辞真的很喜欢苏以安身上那种清新中透着些许苦涩的味道,于是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鬼使神差的,伸手环住了苏以安的腰。
还把头埋在苏以安颈窝之间。
意识到这是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时,两人的身体都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但苏以安没有明显的抗拒,也对谢不辞的行为未置一词。
察觉到这默许,谢不辞简直高兴得像个二傻子一样。
表面上虽然强装淡定,但背地里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特意找人查过了大多数民间的抓周流程,没有那么固定,都是图个好意头。”
“我小时候被养得可糙了,我妈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可能我们家对孩子最大的重视就是……多给点钱?”
苏以安没言语,只是动作很轻很轻的往他这边靠了靠。
他俩从来没有过这么近的姿势。
头挨着头。
苏以安的手还搭在了他环着他腰的那只手上。
他手心温热的温度从谢不辞手背传来,连带着谢不辞的心跳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
对方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哪怕只是透露出一丁点依赖他的意图,就够让谢不辞自乱阵脚,甚至想倾尽一切去讨好。
而这会苏以安偏偏还要故意撩拨,朝谢不辞轻笑一声:“我听见了你的心跳声。”
第62章 第 62 章
谢不辞闻言条件反射一半松开了抱着苏以安的手, 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你咋就能那么肯定听见的是我的。”
“那……那……我还能说是你臣服于我的美貌因为我小鹿乱撞呢。”
苏以安挑了挑眉。
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就给谢不辞一种,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以安才是绝对主导者的感觉。
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才又听见苏以安的声音:“哦, 我胡编的,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言罢苏以安还主动凑近, 伸手在谢不辞脸上轻轻拍了拍:“哎呦这小脸红的, 一定是暖气太热了对吧?”
谢不辞刚想躲开,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尖就抚上了他的耳廓。
像触电一般。
凉凉的,又带着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耳朵也这么红,我知道的,屋子里这么热,绝对不会是因为我摸了你。”
这暗戳戳的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调戏,谢不辞从没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些老板都对苏以安念念不忘了, 换做是他,他也想把苏以安当做私人物品豢养着。
“你……”
“我?”
“我这是关心你。”
苏以安没管谢不辞是什么反应,主动伸手解开了两颗他衬衫上面的纽扣, 随后手指下移, 划过他胸口的皮肤。
依旧是微凉的手指尖与他有些灼热的皮肤相贴。
真的有点热。
热得谢不辞好像脑子都不太灵光了。
“你可以先不用关心。”
“不是, 我是说……或许我们现在更应该谈论点正经的?”
谢不辞也知道自己有点破坏气氛。
但这气氛要是再不破坏,事态就又会不可控制的发展成了他俩原先那种床伴关系。
一个想追到老婆的小技巧——不能让老婆觉得你只想睡他。
“比如呢?”
比如……
其实周岁宴的流程看起来好像很繁琐,但管家尽职尽责,不光把饭做好了,连摆盘都操心完了。
只要你看看符不符合审美就可以了,还能有啥需要商量的。
谢不辞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绞尽脑汁的思考这种情况要说点什么才能不显得尴尬。
然后就真的想到了点需要跟苏以安商量的——
雪团的周岁宴要不要请季文璟。
从他的角度来看,玩了这么多年的铁哥们了, 不请说不过去,肯定也会搞得人家心里不痛快。
但话又说回来了。
有高中这前科,在没解释没握手言和的情况下,贸然请过来,苏以安也不可能会开心。
不光进退两难,连开口都是语言艺术。
“就是,我说了你能不生气吗。”
这开场白简直土套得要死。
不过凭借谢不辞囤的那点话术,似乎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个。
苏以安有点想笑。
我说了你能别生气吗。
翻译:我后边说的话肯定是你不爱听的,我提前给你打了预防针,你懂事点,别跟玩不起似的急眼。
“不能,你别说。”
“……”
谢不辞哦了一声。
不说,那就等于不能请。
他宁愿提前告诉季文璟这次不请他,事后再想办法安慰兄弟,也绝对不要因为这个跟苏以安闹不愉快。
弄不好就是前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全都功亏一篑,还老婆孩子一起跑。
“我不难为你,你讲吧。”
“但是你自己也知道我肯定不爱听,那就做好我会拒绝你或者不回答的准备。”
没有冷场。
谢不辞真的挺意外的。
他觉得这种听起来就很难受的时期,苏以安肯定得看他不顺眼,动不动想会跟他打一架。
这么给他好脸色……事出反常必有妖吧?
“不说就滚出去。”
一注意到谢不辞那有些疑惑的表情,苏以安立马就意识到,他绝对是因为好脸给多了不习惯。
“别。”
“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想问你介不介意我把季文璟请过来。”
谢不辞犹豫着要不要讲来着,但是觉得除了这个他好像也找不出别的更贴切的话题来,于是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可说都说完了,他才觉得,在苏以安还没看他各种不顺眼的时候说这种话,愚蠢至极。
苏以安确实沉默了。
不说话的那段时间像要把谢不辞凌迟一样。
他想开口找补两句:“不是非请不可,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问过。”
“实在不行,我这边请谁都给你看一眼,看谁不顺眼就把是谁从宾客名单上划掉?”
反正也还没开始请,不存在得不得罪人的烦恼。
苏以安没正面回答他,开口是另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跟你那个圈子里的人相处融洽呢。”
谢不辞听见的第一反应是,孩子虽然是两个人的,但周岁生日,也不是非得要凑在一起过。
孩子可以上午跟他,下午跟苏以安。
两边都很重视,还完全不冲突,可以完全避免因为意见分歧发生矛盾。
“那可不行啊,你也不想让孩子这么小就觉得两个爸爸对立吧?”
“这跟他觉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我把孩子交给你,是因为觉得跟着你,他起码是安全的。”
不待谢不辞深究安全这俩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就听见苏以安又继续开口:“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有人贩子的。”
“开着玻璃被处理过的面包车,或者是那种快递公司的大型货车之类的,把人带到荒郊野岭的,一睁眼就是破败水泥房。”
“然后发现被捆在床上,一群带着口罩看不清脸的人围着。”
“不是挖腺体就是生取器官,或者干脆成为有钱人见不得光那种癖好的玩具。”
还是被玩死了也没人在意的那种。
谢不辞觉得,苏以安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种话。
能描述到这份上,八成就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苏以安就已经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经历一遍了。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次交流都能无意间得知些刷新他认知的,苏以安的悲惨经历。
“你……”
谢不辞想安慰他点什么,却又认为,语言太苍白无力了。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没有逻辑。”
“没有。”
就算再认知匮乏,谢不辞也在电视上手机里见过被人贩子拐走的人过得有多惨,逃出来又要有多九死一生。
像沈伊说过的。
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致病因素尚不明确。
也许不全是因为乱七八糟的药呢?
而且谢不辞并不清楚苏以安有没有腺体受损感染这种情况。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过这些。”
说到这个话题,气氛多多少少会带点沉重。
但好在,谢不辞也没心疼难过多久。
苏以安把手机熄了屏送回他手上,语气轻松的开口:“没听过就对了。”
“因为这是我编的。”
谢不辞:?
苏以安确实见过,只不过没轮到他自己经历。
他在A国有个邻居。
是个特别典的霸总家金丝雀。
确切的说,还是那种古早虐文里,被有白月光的霸总骗身骗心还恋爱脑的金丝雀。
那小金丝雀也是个omega,因为和霸总闹脾气才跑到国外来,身边带着个半岁多的孩子。
霸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人品不好,一大堆的仇家。
仇家觉得霸总或许不在乎金丝雀,但一定在乎自己的孩子。
于是就招来了拐小孩的。
孩子很小,被找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连哭都发不出什么声音。
那段时间里,苏以安有好长一阵子没看见过他那邻居。
后来孩子活没活下来苏以安不知道,只知道那金丝雀自杀了。
因为在找孩子的过程中,他也被拐卖了一次,再加上霸总的不作为和漠不关心,招来了更多祸患。
临死之前,他找苏以安哭诉了好久好久。
苏以安一直都记得。
甚至记得,当时自己还觉得那霸总跟谢不辞一样傻逼一样缺德来着。
后来除去报复因素,苏以安也依旧想把雪团留给谢不辞。
真的是因为孩子跟着谢不辞比跟着他安全很多。
“没事,编的更好,是真的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不辞最初,没有意识到开这种玩笑并不好笑,只是在听见他的观念被否定以后,送了口气。
苏以安确实没说他自己经历,是谢不辞在过分脑补。
但他俩之间,一如最初。
煽情的气氛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好了现在我们绕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你完全不用担心季文璟过来会不会让我不高兴,你可以想请谁就请谁,这都没关系。”
谢不辞听不出来苏以安是不是不高兴故意说反话,也没法从语气判断苏以安有没有阴阳怪气。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苏以安从来不会给他留脸面:“因为,无论和谁相比,我最讨厌的永远都是你。”
……
言外之意就是,连你都接受了,后边不管你把谁请过来,都起不到恶心我的效果。
这下谢不辞是真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最讨厌的永远是你。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清清楚楚的让谢不辞看见了隔在他们中间的大山。
苏以安受到过的伤害都没法被轻而易举的抹去,而谢不辞作为最开始的伤害来源,也不可能被原谅。
这好像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哪怕现在谢不辞过得跟苏以安最开始一样苦,一样的走投无路被人践踏,都起不到一点作用。
因为过去的伤害已经发生了。
谢不辞不是很想再说对不起了。
那抵消不了他心里的愧疚,雪团是怎么来的,他俩都心知肚明。
他忽然有种无力感。
最后深吸一口气,没敢再看苏以安:“那这次雪团的周岁宴,需要我们分开给办吗。”
第63章 第 63 章
“都可以, 到时候再说。”
苏以安觉得反正都是形式主义,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他倒不是觉得孩子不配热热闹闹的好好过个生日,是他真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可以请。
而且谢不辞也没有那么多特别重要的亲戚, 那些惦记着他们家钱的, 还不如不知道有雪团这么个孩子呢。
被极品神经病盯上, 也是有够他们提心吊胆的。
两边人都特别少的话, 苏以安也不太介意是不是大家都凑在一起给孩子过周岁生日。
“你放心, 咱俩的个人恩怨不会影响到雪团。”
“我可以在他面前装得像咱俩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他记事了,你就跟他说我很忙,在很远的地方打工,一年也就只能回来那么两三次。”
孩子还小,话说多了,就会变成他思想里根深蒂固的东西,记事了也不会轻易更改。
于情于理, 苏以安都希望自己都孩子可以过得好。
所以不愿意跟谢不辞闹得太僵。
谢不辞不接话。
因为不赞同苏以安的做法,却也没有立场强求反驳,只得执拗的以沉默当做拒绝的方式。
哪怕知道这种方式不会有实质性的作用。
而且今天他俩之间, 几乎没有冷场这一说。
苏以安根本不会给他尴尬的机会, 自顾自讲完就把谢不辞轰出卧室。
再往后就是俩人面对面沉默着吃饭, 一个睡卧室一个睡客厅的沙发。
临天黑的时候,谢夫人还带着雪团给谢不辞打了个视频电话。
接电话之前,谢不辞觉得有必要给苏以安看看,却又拉不下脸来主动去卧室,于是选择了录屏,准备在电话挂掉以后发给苏以安。
视频刚接通, 就见雪团对着镜头笑。
看起来在他们家别墅玩得比在他手里开心多了。
“你看我给我们家雪团宝宝找了个新玩具,他可喜欢了。”
谢夫人说的新玩具其实也就是学校门口小卖部里那种塑料制的劣质小水枪。
橙色的, 上面还挂着水珠。
见电话接通,谢夫人还把手机支起来,抱着雪团对着镜头讲:“举起来给爸爸看看,给他展示一下。”
雪团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睛,看见谢不辞以后先是清脆的喊了一声爸爸,然后举起小水枪,用稚嫩的声音对着手机说话:“呲你。”
紧接着谢不辞就看见手机屏幕摄像头的地方糊上了几滴水。
“好儿子打真准。”
听见谢不辞的夸奖,雪团还拿另一只没沾上水的手在手机屏幕上抹了抹:“给你擦擦。”
谢夫人从旁边拿出手绢,替雪团擦了擦手:“小孩还挺贴心。”
谢不辞忽然发现,他家雪团是有乳牙的。
平常雪团很少跟他说话交流,也几乎不会对他笑,他除了会给冲个奶粉换上身皱皱巴巴的衣服以外,尽不到什么做爸爸该承担的责任。
以至于把雪团养得像橱窗里只供展示的瓷娃娃。
看起来对他感情不深不浅。
现在见雪团笑得眼睛弯弯的,还露出几颗刚长出来不久的牙,挥着小手举着玩具枪看向他,谢不辞算是体验了一把这难得的,只有为人父母才能体会的感觉。
于是他就开始像个家长一样开始嘱咐:“大冬天的,水一会就凉了,多冷啊,带他少玩一会。”
“我不比你靠谱啊?”
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样,反正谢夫人肯定是听不得儿子训妈,立刻就开口反驳:“咋的,你们家什么温度你不知道啊?你没住过?”
“还是说,某谢姓男子也记得自己近几年来都跟离家出走一样,过年都不在家里住啊?”
提起这个,谢不辞下意识心虚,支支吾吾的回答:“那个……也还好吧,只是没在家里住而已,又不是不回去了。”
为了防止进一步挨骂,谢不辞立马转移话题:“这两天先别把雪团送回来了,后面我想再带苏以安去医院看看。”
“你自己安排,孩子年后我给你送回去。”
后面又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谢不辞给苏以安把录屏发过去,两个人又隔着一道墙在手机里说了几句,就互道晚安。
再往后,苏以安情况也还是稳定的。
这两天沈伊隔几个小时就给谢不辞发消息问一次怎么样了,好在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发情期。
中途谢不辞还总结了一下,如果能除去苏以安对他这个人有意见的主观因素,那不让他进卧室,还要保持社交距离,大概就是不太能接受浓度较高的信息素。
不过连最讨厌的永远是谢不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谢不辞还没被赶走,盲猜也是需要信息素的。
了解完这个情况以后,沈伊的笔记本上就多了好几页文档的病情研究记录。
然后还不忘告诉谢不辞,他找苏以安确认过了,让谢不辞猜苏以安是怎么说的。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谢不辞正在开车回自己家接雪团的路上。
看见消息直接就一个电话拨过去。
告诉沈伊:“你有话就说,这有什么好卖关子的。”
沈伊先是沉默了几秒,开口也完全出乎谢不辞意料:“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是一定要听。”
“你少说屁话,他说不让我知道了?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这会觉得车里暖风开得太大有点闷,谢不辞还专门把车窗打开了个缝隙。
随后冷风跟着沈伊凉飕飕的话一起吹进来:“他说,跟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没有关系,他是故意的,不想让你总围在他身边,也不愿意你搞自我感动的那套单方面示好。”
谢不辞:……
这绝对是苏以安能说得出来的话,且沈伊一定原话照搬,不存在一点忽悠他的成分。
没准这传到他耳朵里的话,还是沈伊听不下去了加工美化过的。
谢不辞也懒得去深究沈伊是不是故意来挑衅他,准备找个由头接受交流:“他还说了什么吗?”
“让你把孩子给他抱回家带两天?”
谢不辞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到了别墅以后,因为有几天没见了,雪团确实跟谢不辞像不太熟了一样,喊爸爸都肉眼可见的拘谨。
是谢不辞跟他讲要带他去见苏以安,他才开始听话的让人抱。
他确实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带孩子去找苏以安。
然后把雪团留在他对门,也没跟苏以安说话。
两人就像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一样,不知道在别扭什么,但就是无话可说。
谢不辞回了自己家,时间还早。
他刚想找蒋泽说点什么,便率先收到了蒋泽发来问他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的消息。
说年过得差不多了,三个人一起出来聚聚。
如果今天有时间的话,就别找什么下次一定的借口了。
谢不辞翻出了压箱底的烟,觉得有点糟心,回消息应下了以后就自己一个人像躺尸一样的瘫在床上。
有点不记得上次抽烟喝酒是什么时候了。
实话讲,他可以做到不是很在乎苏以安会不会拒绝他,却没法接受对方没有明确拒绝他让他觉得有希望的时候,再告诉他最讨厌的永远是他。
莫名烦躁。
发呆的时间过得也还挺快的。
谢不辞体感上也没觉得过去了很久,天就已经黑了。
约的是晚上七点在老地方见面,谢不辞也没具体注意时间,把自己收拾好了就出了门。
到地方进了包间发现,只有蒋泽一个人在。
但其实他道地方那会,已经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谢不辞走进去,拉开椅子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才朝蒋泽问道:“给他接风洗尘的,他怎么也迟到?”
“不知道啊,我问过了,打电话他没接。”
“时间还是他定的呢,应该不至于直接把咱俩都水了,一会看看他怎么编迟到的理由。”
他们仨以前聚会也这样,总有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迟到。
而且七点半,确实还早。
他俩谁也没放在心上,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了聊,就像高中那会聚会的时候一样,找个游戏开两把,谁死谁喝。
今天等的时间确实有点久,谢不辞跟蒋泽坐在这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也还是没见季文璟的踪影。
而且没给他俩任何一个人发消息解释,连堵车或者因为什么耽误了一下这种扯个理由的场面话都没有。
两人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给季文璟轮流打电话,却也依旧是没有人接。
蒋泽后面又给季文璟家管家打电话,得到了人中午吃过饭就走了的回复。
没在家,国内也没什么朋友,还没谈恋爱。
就他们俩两个玩的好的朋友,约好了见面,迟到了一个半小时还没有音讯。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出事了。
他俩本来都觉得季文璟也是alpha,他们家不至于有什么特别偏激的仇人绑架谋杀,但真到这份上也还是有点不放心,商量着一起出去找找人。
结果谢不辞刚拉开包间的门,就看见走廊尽头处季文璟摇摇晃晃的往他们这边走。
觉得季文璟状态不太对,蒋泽还率先开口问:“这是咋了?”
可谢不辞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
他在季文璟身上闻到了苏以安信息素的味道。
不太明显,但谢不辞不可能闻错。
苏以安这两天才刚过完发情期,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很浓郁,且谢不辞跟苏以安相处了那么久,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存在不记得人家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情况。
“你干嘛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听见蒋泽这问题,季文璟先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谢不辞的表情,才神色不自然的回复:“也没干嘛,你们喝了多少,再开两瓶新的吧。”
第64章 第 64 章
谢不辞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觉得季文璟有事情瞒着他。
或者说, 季文璟跟苏以安私下是有交集的,也许是因为些什么不太能见光的事情达成共识,都在对他刻意隐瞒。
不是身体交易这种。
绝对是比这些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的重新拉开自己最初坐着的那张椅子坐下, 然后点了支烟, 接话道:“点的是你之前最喜欢喝的那种酒, 你不来, 都没上菜。”
烟抽了一半, 谢不辞又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给蒋泽和季文璟一人递了一支。
蒋泽也注意到了他俩之间那过分客套的气氛,接过烟主动想办法缓和:“我发现老谢你有了老婆孩子的就是不一样,有阵子没抽,都忘了抽烟之前还得给我俩分了是吧?”
挺语言艺术的。
谢不辞也还特别适时的有脑子了一回,知道蒋泽是在帮他暗示季文璟,苏以安是他想追的人, 让季文璟别吞吞吐吐的制造误会。
毕竟他们三个人关系这么多年一直都挺不错的,因为什么起隔阂都很不值当。
但季文璟精神有些恍惚,也没听出蒋泽的言外之意, 只沉默的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 没跟他俩任何一个人说话。
这下谢不辞开始意识到季文璟跟苏以安见面这件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小打小闹了。
于是主动起身, 伸手拍了拍季文璟的肩膀,然后凑近,季文璟耳边幽幽开口问道:“怎么,有事瞒着我啊?”
“见过苏以安了?你俩之间能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告诉?”
这话一出口,谢不辞就有一种转瞬即逝的直觉,觉得一定得有点什么苏以安受过的苦来源于季文璟。
不是季文璟那个凤凰男的渣爹, 就是他本人。
但这都只是无关的猜测。
念头闪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 季文璟和苏以安甚少接触,也没什么仇没什么怨。
谢不辞很相信季文璟的人品。
“见过……就是在沈伊带着苏以安做检查的时候路过碰见了,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
蒋泽神色凝重的也凑到季文璟旁边,但也没接话,只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季文璟似乎是怕谢不辞再多问什么,转过头看向他,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焦急:“我说真的!”
谢不辞迎上他的目光,赞同了刚那句话:“你确实不会撒谎。”
高中的时候他俩就都知道季文璟是实诚孩子,没什么心眼,还憨憨的。
在贵族学院那样的地方,季文璟除了有一点钱,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所以他也会受欺负。
拉帮结派是很正常的,有钱有权身边就不缺巴结的人,但家境一般的,除了遇上些比较跋扈的要受点委屈,不会被霸凌。
以至于相处的时间久了,谢不辞和蒋泽都知道他不会撒谎。
他撒谎的时候语气比较激动,急于证明自己,不讲逻辑还只会生硬的扯开话题。
也许出国留学的时间久了,学会了些人情世故,变得起码看起来不那么好欺负了。
但刻意装出来的深沉,在谢不辞和蒋泽这种绝对了解他的人面前,没有一点作用。
而且前面谢不辞顺着他的话说他确实不会撒谎以后,季文璟还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因为你只要心虚,我们俩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们之前,有绝对的情分可以讲,什么话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怕季文璟不相信,谢不辞还为此专门做了承诺:“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别让这种不一定是问题的问题来影响我们的兄弟情。”
但季文璟只是摇了摇头,依旧什么都不愿意说。
觉得好歹有多年的情分在,人跟人之间或许也需要隐私,谢不辞就没再过分追问,给季文璟倒了杯酒就回到了自己座位。
搞了这么一出,这饭不管怎么吃都一定会冷场。
季文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都没人说话的漫长的时间里,他坐立难安。
磨磨蹭蹭了许久,就像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一样,拉着椅子坐到谢不辞旁边,主动谢不辞讲话。
“我真的只是在沈伊带着苏以安去检查的路上见过他一面,连招呼都没打,我跟他能有什么可说的,你难道还担心我会跟你抢人吗。”
谢不辞也没想故意为难他。
那信息素的味道微弱成那个样子,估计蒋泽都没闻出来,能说明什么。
只不过季文璟状态不好,他们说什么对方都不愿意接话。
有那么一瞬间,谢不辞都想给蒋泽发消息问这饭是不是非要今天吃了。
整得跟他俩在强迫良家妇女一样。
季文璟主动过来,谢不辞也不会让话掉到地上:“我没怀疑你。”
按谢不辞以前的脾气,真发心眼里认定了是好兄弟偷他的人,他当场就得炸毛,没准稍微解释得慢一点就要打起来了。
这会蒋泽也拉着椅子坐过来,还像以前一样,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谢不辞坐,说话也不嫌伸着脖子累得慌似的隔着谢不辞说:“那你又是因为什么魂不守舍的?”
“也没什么,喝点就好了。”
从高中那会,谢不辞他俩就知道季文璟没摊上什么好爹,爸爸精神问题也很严重,一般季文璟情绪不好的时候,当事人不愿意开口不会过分追问。
说到这份上,该翻篇的也就翻篇了。
不过谢不辞又注意到了另一个重点——
他在家里躺尸,苏以安都没想把雪团给他送过来。
做检查选择跟沈伊一起去也就算了,还连知情权都不给他一个。
然后谢不辞掏出手机,给苏以安发消息。
他逐字逐句斟酌了好久,直到自己觉得光看文字就显得语气很温和,没有一点质问意思以后,才点发送。
原文是:今天去做什么检查了?结果出来了吗,做检查的时候雪团谁在带?
后面本来还想再补一句,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忙不过来可以去对门把他叫上。
只不过第一条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明晃晃的红色感叹号。
谢不辞一愣。
随后偏头看了蒋泽一眼,见蒋泽跟他对视,就像他俩对上了什么信号一样,谢不辞立马勾着蒋泽肩膀把人拽过来:“军师!”
“你看我上边聊天记录多正常,他又咋着了就把我拉黑。”
说完三个脑袋都围到了谢不辞手机屏幕前,看着谢不辞跟苏以安那客套得好像刚认识的聊天记录:
谢:[视频。]
苏:孩子今天晚上在哪睡。
谢:先在别墅住两晚,我后天早上去接他。
苏:[OK手势]
然后结束。
蒋泽看完沉默了许久,久到谢不辞都快急了:“你看我真的没有乱说话,我啥也没干,他就莫名其妙的把我拉黑了。”
“啥时候拉黑的?”
就简简单单几个字,一下就把谢不辞问住了。
他也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还能坐的住,以往这种情况,等他发现了自己被拉黑,应该就已经到了苏以安抱着孩子离开他们这座城市的地步了。
“大概……可能……是今天早上?”
“我打个电话试试。”
“算了,要不我还是先问沈伊。”
谢不辞打开沈伊的聊天窗口,刚要打字,注意到旁边两道齐刷刷盯着他的视线,又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选择点开通讯录给沈伊拨了个电话过去。
然后怕军师听不清楚,还专门按了免提。
“你来问检查结果吗?”
“还没出,你过两天再问。”
……
电话那头先发制人,谢不辞就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提前也没有组织过语言。
他求助似的往旁边看,蒋泽跟季文璟立马开始手忙脚乱的无声指挥,结果字打了半天,仨手机都摆谢不辞面前。
三方信息输出,谢不辞一个也没接收进去。
“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我就挂了。”
“不是,等一下……”
等一下完了以后等了半天,也没让沈伊等出下一句来。
蒋泽举着手机,备忘录里一句话,季文璟同样在备忘录里也写了一句话。
他俩互相还不太赞同对方的观点,因为都没开口,差点就隔着谢不辞打起来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一个顺手,就水灵灵的把谢不辞本来就没捧住的手机,扒拉到了桌子底下。
这下三人都安静了。
还一言不发的面面相觑。
“看我有啥用,捡啊。”
手机掉到了季文璟脚边桌腿那里,谢不辞也扒拉了他一把,然后转头把另外俩人都手机都抢过来仔细看了一眼他俩备忘录里到底写了什么有这么大意见分歧的东西。
他俩都很正经。
没出馊主意这一点,还挺让谢不辞意外的。
蒋泽说让问苏以安现在在哪,季文璟让问苏以安在跟着沈伊做检查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说些什么。
手机捡起来以后,谢不辞又听见沈伊的声音:“你要不是为了问检查结果的话,那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你又乱搞什么幺蛾子了?”
“让他当着我的面把你拉黑。”
这下谢不辞脑子清醒了。
他什么都没做,没有得罪苏以安。
肯定是因为苏以安跟沈伊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些什么,才导致对方一高兴就把谢不辞拉黑了。
然后谢不辞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下沈伊是在哪见到苏以安的,检查具体都做了什么,他俩有没有遇上什么让苏以安不高兴的人之类的。
拼拼凑凑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猜出什么比较贴合现实的东西。
第65章 第 65 章
但也不至于毫无收获。
起码谢不辞知道了, 苏以安有跟沈伊分开的一小段时间。
不长,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这么短,要不是遇上什么以前就积怨已深准备蓄意报复的人, 苏以安本身没出什么事, 就算不得大事。
像医院这样的地方, 24小时有人。
连过年都得调休。
今天是沈伊最后一天假期, 提早就约过了苏以安, 说医院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带他去做产检。
还光荣的承担了帮带孩子业务。
而且一定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沈伊这种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的便衣白大褂,在靠谱这方面,一定甩谢不辞好几条街。
最主要的是,他俩什么时候联系的,谢不辞完全不知情。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再纠结就没意义了,所以谢不辞只问了苏以安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伊说,就在谢不辞家对门。
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因为沈伊送他回去的时候, 看见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收拾。
苏以安最宝贝他那画架子这一点人尽皆知, 要是画板放阳台上没收起来,就是暂时还没有长时间离开居住地点的打算。
挂点电话,谢不辞就开始犹豫今天晚上这酒到底还喝不喝。
蒋泽之前教他,有问题要尽早解决,不然变成心结以后就会成为两人之间永远的隔阂。
但蒋泽也教过他,苏以安这个性格, 在气头上这种时候最好躲远一点。
结合一下就是,今天傍晚才把他拉黑, 肯定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现在最好不要回去硬找挨骂。
而现在,饭局都组起来了。
还是兄弟局。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对着一桌子的菜,一点都不喝的纯吃饭,显得怪有病的。
这会不知道是不是觉得都说的差不多了,该进入迟到自罚三杯的环节了,等服务员把刚点过的酒送上来时,季文璟还是先给他俩倒的。
然后也没等谢不辞和蒋泽把酒杯举起来,季文璟便先仰着头给自己灌了三杯酒。
剩下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季文璟就把酒杯重重放回桌子上。
“我跟你俩讲个大事。”
“行行行,别管多大的事你先坐下说,你别急。”
谢不辞跟季文璟认识了这么多年,都很少见他什么时候跟他俩开口有这么郑重的语气,下意识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蒋泽也附和:“你有啥事需要帮忙你就直接说呗,跟我俩还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季文璟话到了嘴边,却像是觉得难以启齿似的,磨磨蹭蹭好久,才很小声的讲出几个字:“就是,我有个喜欢的omega。”
“我草!啥时候的事?到哪步了,你咋现在才告诉我们。”
谢不辞离得近,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还是能摘出喜欢和omega两个关键词来,蒋泽就是一点都没听见,只能把椅子又拉近了点,主动凑过去问:“啥事啊?”
“这小子说他有喜欢的omega了。”
“谁啊谁啊谁啊?”
海王圈里,喜欢这个词挺宽泛的。
但一般陪酒或者是服务生这种,谢不辞这边讲的是相上,或者是问人家愿不愿意跟。
小情人嘛,图个新鲜,养养就腻了。
不过对外面还会张嘴就是,这个我真喜欢。
男人嘛,鬼话连篇很正常。
只是季文璟嘴里讲的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包个陪酒找个模子哥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没必要扭扭捏捏的。
“我不太好意思讲是谁。”
“圈里人都觉得他不是啥好人,而且家庭也不太好,他还不想被可怜,问过他,他也说不愿意跟我。”
这一套话下来,谢不辞就彻底退场了。
他也就这点东西能教,都行不通的话,他大概率只会进行下一个更好的说教。
随后谢不辞揽着肩膀把蒋泽拽过来:“这有现成的军师,你快展开跟军师讲讲。”
“反正就是,他会利用我去达到他的一些目的,也会暗戳戳的对我示好,但他就是不喜欢我。”
上一句说完,可能认为不太严谨,季文璟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可是他是这个圈子里混的,名声烂不要紧,他跟的那些个有权有势的老板或者二代,都被他搞的五迷三道的。”
这形容。
季文璟这语气。
再加上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名字的前科,配上刚才那个一直不太自然的反应和表情。
谢不辞沉默片刻,偏过头先对蒋泽说让军师先闭麦一会。
紧接着伸手轻轻拍在季文璟手背上,也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态度,还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想是在质问:“我说兄弟,你一开始不敢看我,跟做了亏心事似的,该不会真是偷了我的人吧?”
第66章 第 66 章
“那怎么可能!”
季文璟想解释一下, 只是因为着急有点语无伦次:“这个圈子里又不是只有苏以安,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好吧对不起。”
谢不辞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没说慌,而且他也是那种藏不住话的性格, 怀疑的苗头刚冒出来就被掐了, 他便没继续深究。
紧接着蒋泽开口:“但是你这个, 目标指向性确实挺明显的。”
然后蒋泽就当着谢不辞的面, 掏出手机, 点开季文璟的聊天窗口,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过去。
谢不辞看不清发了什么,但能看见右手边季文璟在锁屏上扫了一眼弹出来的消息,继而脱口而出:“有这么好猜吗?”
“不是,你俩排挤我呢?”
“都知道就我不能知道是吧?”
“你要不再给我点和苏以安不贴的条件让我猜猜呢?”
季文璟闻言还特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他家很有钱,把他当联姻商品培养算不算?”
可是钟家经济条件也不差,也把苏以安当成精致的商品, 准备给他联姻,拿他换取家族利益。
谢不辞没直接解释,只给了个眼神, 季文璟就立马会意。
“那……他是家里老二这点呢?”
这确实能撇开苏以安的嫌疑, 苏以安是钟家老三。
但是这暗戳戳的提示, 说了跟没说好像也没啥区别。
在谢不辞的观念里,这圈子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好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出来玩的,偏偏就有人有病,要给omega上枷锁, 对着omega指指点点。
所以真的猜不到。
“算了也不重要,你俩继续往下讲, 我也不是一定要猜到底是谁。”
季文璟有点沮丧,连着后面的话都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没什么要讲的了,就他有下一个目标,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
“我现在怎么做?”
下一个目标。
谢不辞若有所思的往季文璟那边看了一眼。
该说不说,留子就是不一样,咬文嚼字的跟你掰扯。
“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下蒋泽也欲言又止了。
这行为就像在告诉谢不辞,他在这好像不是那么合时宜。
谢不辞也说不出来他俩到底是想让他知道还是不想。
没法直说,他又猜不出来,导致剩下俩人都眼神交流了。
“怎么,难不成我也是当事人之一?”
谢不辞本意是想阴阳怪气两句,后面连要不你俩背着点我说的这句话都堵到了嘴边,却因为看见了他俩的表情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这下好了,真被他给猜对了。
甚至谢不辞还从蒋泽的表情里读出了:都没直接告诉你了,你非要问,猜出来等下讲你你又不高兴。
“……”
“下一个目标是我?”
季文璟点了点头。
谢不辞没再多废什么话,朝着季文璟展示了一下自己名片二维码:“对方只要不明确的把大名告诉我,我就绝对不多问。”
“然后你让他直接说要多少钱就好了。”
目标而已,给点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真解决不了那就多给点,或者再多给点。
“你俩……有好友。”
谢不辞:?
他已经把之前玩过的,标数字备注暧昧对象的人都删了,很久以前就删了。
留下的都是比较熟的。
他也很久没加过好友了。
这么一看,倒还真有点棘手,不然季文璟也不会不敢跟他直接讲。
“图我啥啊?”
“你长相也不是拿不出手,信息素品阶跟我大差不差,家里经济条件也不至于挤不进富人圈。”
除了有天天买奢侈品这种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谢不辞能给的季文璟都能给,而且会给得更好。
之前玩得那么疯,谁不知道谢不辞有多渣。
除非带点倾向,不然谢不辞找不出对方喜欢他的理由。
“图……拿不下你?”
谢不辞听见这话还有点想笑。
这节目,他熟啊。
上赶着的他一眼都不会多看,送到他面前的他都不见得会赏面子挑一挑,但唯独苏以安这个他死活睡不到的,他就不服。
他就惦记得死去活来的。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问完季文璟,谢不辞还往蒋泽那边看了看:“或者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军师。”
季文璟没说话,但蒋泽替他开口了:“我觉得这对你来讲,是个预防针,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让你做点心理准备,你别管是哪方面的心理准备,做就完了。
“哦,好的。”
中间隔这么大的事情,谢不辞这种粗神经的人,都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跟季文璟之间,气氛不大对劲。
这顿饭吃得挺慢的。
虽然没真的聊些什么,也没喝多少酒,但就是消磨了很长时间。
回了自己家,谢不辞还给方明之发了消息,问苏以安有没有跟他吐槽为什么要拉黑自己。
据谢不辞的小道消息讲,方明之应该上个礼拜就回了A国。
他这边是晚上,对面恰好是清晨时间最好的时候。
他没等多久就收到回复:[他没直说,我印象里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想找你,然后发现你去干什么了。]
[找不到人或者他心里不太平衡?就给你拉黑了,说你是个傻逼。]
找不到人心里不太平衡?
谢不辞不太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话,消息之类的,他什么都没有收到,而且他跟苏以安吵吵闹闹这么多年,圈子里认识的人重合很高。
绝对不会存在想找人又找不到的情况。
只能是苏以安根本就没想过要找他。
然后谢不辞接着发消息追问:[他有没有跟你讲他见到谁了?]
那头不光回得很快,而且言简意赅:[你兄弟。]
季文璟。
谢不辞就是没猜错,他俩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苏以安不会主动跟他讲,而季文璟又跟他有多年交情。
人家不愿意说,谢不辞自然也没法强迫。
那拼起来就应该是,沈伊跟苏以安分开的那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苏以安跟季文璟见了面,两人还发生了争执。
后面苏以安想找他,却在离医院不远的会所外面看见了他车,一气之下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说得通。
但不管从谁的角度来看,谢不辞都是另一位当事人。
结果他这当事人方方面面都不知情,憋屈得要死。
觉得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干脆也就不要挣扎了。
谢不辞又让方明之打电话问一下,需不需要他把雪团接到对门一晚上。
得到的回复是苏以安的善意提醒:年都过完了,班还上吗。
这要是不说,谢不辞真的没有注意到,他那个一直消息免打扰的工作群,他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了。
可奇怪的是,放假……或者说他旷工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一个部门经理或者助理之类的来拿工作上的事情找过他。
为什么?
谢不辞专门去以前的工作群里翻了翻聊天记录。
点进去之前999+,各种文件和@,全是工作交接,包括放年假之前还很活跃,看起来像是拿下了不少大项目,而且年底统账也挣了不少。
现在已经开工有几天了,工作群没有一个人说话。
上次工作交接还停留在年前,最后一条消息是他爸派过来干活的那位发的放假通知。
谢不辞给自己之前的秘书发了消息,问怎么没有给他汇报工作,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秘书的语音。
“不是把我裁了吗谢总……”
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可是谢不辞从上班就一直在用的秘书,早就把人家秘书划到了私人领域内。
一声招呼都不跟他打,就把他的员工裁掉,按谢不辞以前那个小暴脾气肯定是忍不了一点。
然后他立马发语音过去:“来你说,谁这么大官把我的人裁了都可以不告诉我一声,还裁谁了,我现在就找他打架去。”
不知道是谢不辞语气不太好还是秘书没怎么工作过,面对老板总会拘谨,反正没敢再发语音。
磨磨蹭蹭的打了半天字,发来一条谢不辞再熟悉不过的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您别生气……]
谢不辞没回他,他那个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好久,也没任何文字消息发过来。
只回了一条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谢不辞有点无奈:“你说吧,我没跟你较劲。”
[可能是您爸……]
年后复工之前,谢不辞他爸派过去管分公司的项目经理就发了通知,裁了谢不辞那边好大一部分人。
紧接着公司运作没两天,就无缘无故宣告破产。
宣告破产这个,谢不辞倒是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管的这个,跟自己家大企业是子母公司,那子公司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总公司兜底。
把处理不了的烂项目都甩过来,负债积累到一定程度就破产。
然后变卖设备,还不上的钱就不还了,总公司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谢不辞没再跟秘书多说什么,只沉默着退出聊天界面,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知道他家家底挺厚的,不然家里也不可能惯着他毕业以后做无业游民到处乱玩。
可宣告这样的事情和苏以安他爹去世不久堆到一起,还是会让谢不辞心里不太踏实。
他确实……没怎么关心过家里的大事。
而且他爸把这公司给了他,就不会不跟他商量收回去,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还是他爸刻意隐瞒。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越是这样,谢不辞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
一连打了五六个,直到电话又快被自动挂断,另一头才接起来。
“这么晚了,你不会又出去喝酒了吧?你别跟你老子发酒疯,我忙着呢。”
“不是,我来问你怎么样了。”
谢不辞听得懂生意上的事情,只是大部分看起来糟心又恶心的,他爸都不会讲给他。
就导致,他想关心一下他爸,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的很。”
语气是轻松的,但谢不辞听就是觉得听起来很沉重。
他形容不出来,却又没法再往下细问,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有些无力的任由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间的数字跳动着。
“知道你那小公司的事情了?”
“最近手头该做的工作岔子比较多,零零散散的分公司差不多都破产得差不多了,你要是还想要,过阵子公司经济宽裕些,我再给你开一个。”
之前忙了好长一阵子的那次,谢不辞挣了不少钱,暂时不太需要担心没钱养家糊口。
他介意的只不过是,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才需要他爸刻意瞒着他。
见谢不辞没反应,电话那头又继续道:“怎么,生气了?”
“气我没有跟你商量?”
“本来就大过年的,你又恰好因为小苏那边有特殊情况抽不开身,这么点小事没必要特意跟你讲一下。”
而且他们家今年办的宴会,没有冷场,没有让谢不辞看出在刻意省钱之类的。
所以再大的事,也只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我手里刚好也有点钱。”
其实谢不辞想说,赌那种高风险高回报的项目也可以,挣了就算他给公司出了点物力,挣不出来全搭进去也没什么的。
反正他就当拿钱孝敬他爸了,不太在意他爸用来干什么。
“你爸要是缺你手里那点钱。那这么多年不都白混了?你别瞎操心了,该睡觉睡觉,我还得再忙会。”
“挂了。”
谢不辞知道他爸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但不会明明有困难需要帮助,还死鸭子嘴硬的自己撑着,也就没再因为这个多想。
反而更好奇,苏以安是提前就知道这公司宣告破产了专门提醒他,还是单纯的想让他上班找点事干别围着1501转。
喝过酒入睡就是会变得很容易。
哪怕谢不辞也没喝多少,都能挂了他爸的电话,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天刚亮,谢不辞就被门铃声吵醒。
他拖着不太受控制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开门,然后看见苏以安一言不发的把雪团递到他怀里。
继而转身就走。
他都没来得及阻拦一下,问自己怎么无缘无故进他黑名单。
不过刚起床,人还不太清醒,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什么都结束了。
喝酒误事。
谢不辞把雪团放到客厅沙发上,匆匆洗了把脸,然后一边翻零食柜给找奶粉,一边朝雪团问:“你爸爸早上给你奶喝没有。”
怕雪团听不懂,谢不辞还专门晃了晃手里的奶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雪团回答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只得自顾自的进厨房给孩子又冲了点奶粉。
孩子又不傻,吃饱了就知道不应该继续吃了。
而且喝不喝都没关系,他本来冲奶粉也没指望孩子吃多少,那是用来跟孩子套近乎的。
谢不辞举着奶瓶凑到沙发跟前,也不管雪团能不能听懂,就拉着人家硬唠:“你知道你爸昨天为啥不找我不?”
雪团确实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只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谢不辞忽然换了个角度。
想起了一个任何听起来就很讨厌的亲戚都会问的问题,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而后活学活用为:“你觉得你亲爸爸是跟我好还是跟昨天那个沈叔叔好?”
“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沈叔叔?”
他跟沈伊,就算再没有可比性,在孩子面前,他也还是想给自己争个面子。
就非要得到雪团的答案。
小孩子心思单纯,你对他好,他肯定能感觉出来。
而且雪团跟谢不辞住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谢不辞就不信沈伊在这方面还能比得过他。
但雪团回答得很认真,也一点都没顾忌谢不辞的面子,毫不犹豫:“喜欢沈叔叔。”
“为啥啊?!”
第67章 第 67 章
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急得谢不辞差点跳起来。
谢不辞说完才意识到可能情绪激动会吓着孩子, 也没顾上自己服不服,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要做点什么才能补救一下。
但最多也就只会特别直男的在雪团脑袋上胡乱揉两把。
雪团没理他那一套,知道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却还是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喜欢沈叔叔。”
“你觉得我比不过你沈叔叔吗?”
没指望这么大点的孩子能真说出点什么来, 可在谢不辞心里, 这孩子首先是他亲生的, 其次他也带了有几个月了, 他认为孩子不讨厌他。
可能真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伊这最具有竞争性的情敌做了什么特别能拉苏以安和孩子好感的事情。
于是怕雪团听不懂,谢不辞还特意换了个问法:“你喜欢沈叔叔什么?”
孩子有多爱苏以安,谢不辞是清楚的,所以答案也没到很意外的份上:“他对爸爸好。”
“我对你爸不好吗?”
以前可能是差了那么一丢丢,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苏以安不会主动诉苦,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至于雪团也知道。
雪团这会手里拿着小玩具,没喝谢不辞给冲的奶粉,又不是很愿意把注意力继续放在谢不辞身上。
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回了一句:"反正没有沈叔叔好。"
他这么一说, 谢不辞猛然想到, 之前好像谁跟他讲过, omega怀孕的时候受过自家alpha什么委屈,孩子都会记得。
不管孩子有多小,不管过去了有多久。
就算omega本人不计较了,孩子也会因为记得当时omega的情绪而对自己alpha爸爸亲密度降级。
当时谢不辞认为是无稽之谈。
但现在这么一看,应该也不完全是假的。
也就是说,如果这一点真的找到了相关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文献的证实, 那他不光需要思考怎么把老婆追回来,还得寻思要做点什么才能改善他儿子对他的不良印象。
而且, 如果第二个孩子也能来到他身边,他还得兢兢业业的保证上一次的渣男行为不会在孩子出生之前重复出现。
“那你给我形容形容沈叔叔对你爸有多好呗?”
“你看,我也不差钱,你沈叔叔能做的,我没道理做不了啊。”
他家孩子很聪明,学说话都比一般孩子快一点。
就算谢不辞跟孩子都还不是很了解,但雪团学习能力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没夸张到不够一周岁就能熟练背出好几首古诗的程度,但谢不辞也没想到雪团真的能完全不费劲的跟他交流。
他之前对孩子能不能听懂他说话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对于刚才那两句话,雪团给他的回答是——
“我爸不喜欢你。”
谢不辞不服:“那也没见他多喜欢沈伊啊。”
“更不喜欢你。”
简单直白,跟苏以安怼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是叙述事实,对谢不辞这个人没有一丁点的敌对性,就能轻轻松松的让他破防。
还无话反驳。
“你就跟我讲,你沈叔叔做什么了让你觉得他对你爸好。”
“你不要带着对我的私人恩怨,我也没有虐待你啊。”
不想理谢不辞的刨根问底,雪团直接转过身去。
但谢不辞也是个犟种,对老婆不能死缠烂打,对孩子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而且他完全不在乎雪团会不会因为他说错话哭,会哭就更好了。
不想聊就不聊嘛。
他还可以抱着孩子去对面敲门等他老婆骂他。
这样他见到了老婆,雪团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亲爸爸的安慰。
两全其美。
雪团背对着谢不辞,谢不辞就主动把自己挪到沙发另一边去,继续追问:“你快说啊,你记得沈伊什么行为对你爸好了。”
“他给我爸买花。”
闻言谢不辞立马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认认真真的在里面输入:要给老婆买花。
再往下问之前,还专门改了那页便签的名字:成熟男人打败情敌追到老婆需要做成的一百件小事。
因为情敌不止一个,所以人还是要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比如先做个一百件。
“还有呢。”
“他还单独跟我爸吃饭。”
于是便签里又多了一句:要订最豪华的餐厅单独跟老婆吃一次饭。
“吃过好多好多次。”
听见补充以后,谢不辞低下头,悄悄把一次改成了n+1次。
是很幼稚。
但情敌都有的待遇,他这个正牌孩子爹要是没有,说出去要被人笑话死的。
“然后呢。”
雪团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其实沈伊送的玫瑰花后面都是雪团亲手把花瓣揪下来的,然后放在了两人当天晚上的泡脚水里。
跟沈伊吃饭是因为在想方设法的用偏激手段拒绝对方的主动示好。
反正都不是好事。
但是,这口气,就应该谁受了让谁出。
所以雪团还专门对着谢不辞问:“爸爸,我爸爸啥时候能跟你和好?”
“我也很想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努力?”
谢不辞:……
万恶的过年。
带着雪团回家过个年的功夫,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他哪个缺德的哥们教出来的,他根本锁定不了目标。
“你有什么好的努力方向指给我吗。”
“没有。”
……
这小孩吧,还是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要不多多少少都得带点能气死你的架势。
不过谢不辞也没灰心,毕竟他刚开始就知道自己选的老婆,跪着也得给追回来。
尤其是拖家带口的老婆。
第68章 第 68 章
谢不辞不知道他还有啥能跟孩子说的, 就只能把家里存的玩具都给翻出来让他自己玩。
因为孩子被送过来的时候没有交流,谢不辞不太确定苏以安把孩子留在他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苏以安没告诉他要去干什么,去多久, 还会不会把孩子接走。
现在谢不辞就属于, 没有班上, 也不能出去玩, 连去阳台抽根烟都不合适, 他都觉得无聊得快发霉了。
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扒拉了半天,谢不辞终于给自己找出了个消遣方式——翻苏以安朋友圈。
很久以前苏以安有出去喝酒就随手发一条的习惯,他刚说过对谢不辞失望至极离开这座城市的那阵子,谢不辞天天看。
一边看还一边点评苏以安找男模品味越来越差。
比如5月26号的看起来信息素品阶就不高,5月29号的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6月1号的像个精神小伙之类的。
都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给不了谢不辞什么危机感。
那会谢不辞还觉得, 这是苏以安上不得台面的闹脾气方式。
后面苏以安不发了,谢不辞也就没再刻意看过。
这么长的时间里,应该攒下了不少。
不过这次再点进去, 就没有出去喝酒的照片了, 都是些风格不一的油画和雪团的照片。
雪团一个月大的时候, 看起来也就谢不辞半条胳膊那么大,裹在小被子里包成一团,耳朵上还别着一朵紫色小雏菊。
两个月大的时候躺在婴儿车里啃小手,看起来对世界还懵懵懂懂的。
三个月大的那张照片上,还是同样的婴儿车,雪团伸着小手去抢苏以安手里拿着的煎饼, 小眉毛拧得都快系上了。
四个月大的时候孩子就已经会自己抱着奶瓶了,像谢不辞印象中的那样, 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也不哭不闹。
五个月大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病,孩子在镜头面前哭,额头上被输液针扎出了好大一块淤青。
最后一条朋友圈已经是几个月之前了。
那会拍出来的照片,穿得就是雪团到谢不辞手里之前的衣服。
衣服看起来就不便宜,雪团也被打扮得像块精致的小蛋糕。
在此之前,都是谢不辞缺席的时间。
雪团到谢不辞手里以后,苏以安就再也没给拍过照片了。
或者说拍了也没发过。
明明苏以安不抗拒雪团的存在,偏偏加上了谢不辞,就什么都变了。
但alpha可能天生脑子里就缺根弦,抓重点的方式与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谢不辞把手机扔到一边,温柔的拿过雪团手里的玩具:“你爸就在对门没出去是不是?”
“好儿子咱俩商量商量,你装哭,我把你送到对门去找你爸行不行?咱俩一块去。”
雪团盯着谢不辞手里的玩具看了几秒,伸手去够了好几次都没把玩具拿回来。
他先看了看谢不辞,在谢不辞继续忽悠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时,先仰着脑袋嚎啕大哭。
“不是哥们,我跟你商量呢,你咋那么小气?”
“还你了还你了,你小点声,别真让你爸找上门来……”
这要是因为把孩子欺负哭了被孩子亲爸找过来,谢不辞都觉得自己得挨两巴掌。
雪团拿到玩具就止住了哭声,但玩具到手以后看都没多看一眼,就扔到了一遍,抬头重新看向谢不辞。
他没说话。
谢不辞看见他脸上没有眼泪,连眼睛都没见红色。
……
装的。
这小玩意装哭装得像模像样,谢不辞最开始真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没真哭。
谢不辞忽然觉得,他跟雪团之间,有的时候真看不出来谁才是爹,到底是谁在哄谁。
说是雪团嫌他太吵了才勉为其难的给他个面子逗他玩玩,谢不辞都信。
“……那你跟我去对门找你爸吗?”
“等会再去。”
谢不辞没纠结苏以安把孩子送过来之前跟孩子商量了什么,重新翻出手机,准备过半个小时再问。
苏以安的朋友圈看完了,还能顺手翻翻沈伊或者方明之的。
沈伊比他们成熟很多,是个绝对专业又严谨的医生。
朋友圈里几乎没什么内容,前面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是把朋友圈当备忘录用,但现在已经很久都不见一条新的了。
唯一一条跟他学术没有关系的,是一张苏以安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国外某家医院的病房,苏以安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怀里抱着已经睡着了的雪团,在病床上望着专门放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盆栽。
只有一张侧脸。
但谢不辞能感觉到从照片里透出来的绝望感。
这种他没法感同身受却能看得出来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苏以安本身不想生孩子。
这些苦难,都是他强加给苏以安的。
后面谢不辞又翻了翻方明之的朋友圈。
雪团刚出生那段时间有一小段视频。
视频里护士把孩子抱到苏以安身边,说很幸运是个健康的小孩。
苏以安没什么表情,只象征性的抬头看了一眼。
视频里还有方明之的声音:“今天孩子生日,好歹是你辛辛苦苦怀了那么久生下来的,刚出生都不丑,后面肯定是漂亮宝宝。”
“你也不是没有钱,咱带着大侄子过,根本不至于活不起好吧?”
“笑一个就当留念了。”
但苏以安始终没什么表情,也没多看孩子几眼。
其实细琢磨一下就能从方明之的话里听出来,如果这个时候苏以安不较真不认死理,往后他带着孩子在国外也能过得很好。
只要不在圈子里露面,苏以安那么聪明,总有一天能躲到所有人都忘记他。
可是连谢不辞自己都看不下去。
苏以安凭什么不能跟他计较,凭什么加害者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揭过曾经灰暗绝望的那么多年。
谢不辞把视频按了暂停键。
于是刚好屏幕定格在了,苏以安看向镜头的画面。
那眼神里没有一点光亮。
就仿佛,人早就已经死了,只留下一句沉重腐烂的身体,行尸走肉一般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谢不辞收起手机,又转头看向雪团。
孩子注意到他的视线就知道他又要说话,主动拒绝交流,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这次谢不辞没再凑到跟前,只用低沉的声音问了一句:“你觉得你爸爸爱你吗。”
雪团不回答他,只自顾自的说道:“我爱我爸爸。”
不管苏以安怎么对待他,他爱苏以安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是苏以安亲生的孩子。
他也许不懂什么是爱,可从不吝啬向苏以安表达。
“我们去对门看看他,行吗。”
是疑问句。
没有亲眼看见的时候,谢不辞只对他们曾经过得不容易有一个模糊笼统的概念,知道很艰难,却从没具体细化出什么来。
他不知道苏以安要过得多担惊受怕,才能把雪团保护得这么好送到他手上。
做过那么大的手术,身体都没恢复好,还要经历黑药这种不少人蓄意陷害的灾难。
而且沈伊也说,当时生雪团的时候,苏以安经历过一次大出血。
一年以后再见面,苏以安还跟他印象中一样,染着雾霾蓝的头发,身穿朋克风超短裤,在酒吧喝了一夜的酒。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不辞说不清他该是什么心态,他想去见苏以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因为什么在冷战。
因为,他们好像本身就不应该和谐的凑到一起,见面就打架才像常态。
“爸爸有话跟你说。”
“什么?”
“但是他不让我说,他说等我困了才能跟你讲。”
雪团在苏以安那认死理,苏以安说什么他听什么,不管谢不辞咋忽悠都无济于事。
“那你啥时候困?”
孩子是早上被送过来的,这还没到两个小时呢,才起床不久,怎么可能困。
但真等一个根本确定不了的时间,能把谢不辞急死:“你先提前跟我讲讲呢?我绝对不告诉你爸爸你没听他的。”
“那我告诉爸爸你教我做不听话的小孩。”
谢不辞:……
这孩子太聪明了。
没见过别人家孩子什么样,谢不辞也不知道这正不正常。
反正他跟雪团说什么,嘴上都没赢过。
于是谢不辞干脆也不问了,直接抱起雪团往对门走去。
因为知道密码,所以干脆也就没敲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可能悄悄进别人家这行为不太礼貌,导致谢不辞没由来的心虚。
“你要干嘛?”
谢不辞刚站到卧室门口要往里看一眼,身后便忽然传来说话声。
吓得谢不辞差点撞门上。
苏以安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好,搞得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的谢不辞更没法回答。
“找我干什么?”
可能苏以安也意识到了语气不好,怕吓到雪团,不愿意当着孩子面跟谢不辞吵架,便主动把态度缓和了些。
“也没什么的,就是不太放心你过来看看。”
“还好意思过来找我?季文璟难道没跟你说?”
谢不辞飞快的回忆了一下吃饭的时候她们都说了什么,在确定没什么内容会让苏以安炸毛以后才试探性的回问:“他应该跟我说什么?”
“出去吧。”
“你自己去问,我不跟你讲,你不会相信我的。”
他下意识就想反驳,但看见苏以安完全没有血色的脸,就知道不应该再继续纠缠。
人是从卫生间那个方向回来的,看起来应该被孕吐折磨了好久,连走路的时候都身形摇摇晃晃的。
“我绝对相信你,但如果说了会得罪谁,那你不愿意开口我也不会追根究底。”
苏以安本身就没什么耐心,所有的好脾气都在刚才让谢不辞出去的时候被消磨干净:“你俩不高中玩到现在吗,那么好的兄弟有喜欢的人你能不知道?”
“你还当事人呢。”
“总不会你是当事人他也没告诉你吧?”
“蒋泽不在场?蒋泽也不知道?俩人一起隐瞒你,还需要我多说?”
苏以安深吸一口气,带着些嘲讽语气,一字一句的跟谢不辞讲道:“无论雪团的周岁宴上有没有季文璟,他喜欢那位,都一定会到场。”
“如果没到,如果他不是来闹事的,你定日子,我随时跟你领结婚证。”
谢不辞这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他没深究过为什么连蒋泽也不开口告诉他,这会被苏以安点出来,才意识到,有些东西不是他刻意不在乎就能掩盖过去的。
而蒋泽一直拖着不愿意告诉他的,只有卖给苏以安黑药背后那位老板是谁。
所以,季文璟喜欢的是卖黑药的那个老板?
第69章 第 69 章
这么一想, 逻辑上好像居然真的说得通。
季文璟支支吾吾不敢直接告诉他,蒋泽一直拖着想等雪团生日过后再跟他说。
也许对方还会是个比较年轻的老板,毕竟谢不辞列表里除了他爸妈不会出现年长老板的联系方式。
而且苏以安那么讨厌他, 连对方不到孩子生日宴上闹事, 就让他定日子跟他扯结婚证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那就是真提前预料到了什么。
紧接着谢不辞就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那……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是谁, 没法跟你保证一定……对不起, 我绝对不会让人来咱儿子生日宴上砸场子的。”
“你给我几天时间,反正现在还没到孩子生日。”
谢不辞还想再掰扯些什么,好让自己的话看起来多点说服力,但却被苏以安挥了挥手打断:“你少跟我扯没有用的,别在我面前晃悠了。”
“我不想听。”
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出比男人嘴里说出来的保证更不值钱的东西。
“把雪团抱走吧,我跟他商量好了, 他今天住你那。”
话音落下,苏以安也没管谢不辞是什么反应,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没有发出很大声音, 也许是怕吓到孩子。
不过听见那关门声, 谢不辞还是心里一沉。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谢不辞没卧室, 自然没看见门后的那一地狼藉。
遮光窗帘没有被拉开,但被零零星星的溅上了不少颜料的痕迹。
地面上大片大片深红色加红褐色的颜料,还有杯子被打碎留下的玻璃碎片,床单被子都皱皱巴巴的。
还留下了不少各种已经空了的饮料瓶和外卖垃圾。
苏以安蜷缩着依靠卧室门坐了一会,确定听见串传来家里大门开关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卧室内阴沉沉的,苏以安起身, 把自己摔在床上,仰头看向天花板。
这样的情景在过去六七年的时间里重复了无数次。
不同的是, 以前总是借着酒精逃避现实,很少有愿意收拾屋子的时候。
他总把精力放在打扮自己身上,越是有人觉得他漂亮,他就越要花枝招展。
同理,明知道对他图谋不轨的人会往他酒里下药,他也一样毫无顾忌的喝。
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因为人不能太聪明,不能太清醒。
苏以安自己也明白,如果说以前的痛苦来源于没钱和总有老板想纠缠,那现在的,就一定来源于他知道的太多。
自他把雪团扔给谢不辞开始,到现在,他没得到一丁点预想中来自报复的快感。
偏偏昨天,还让他撞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季文璟。
没说什么。
确实没说什么。
季文璟看见他的时候,只瞥了一眼他手里捏着的检查报告。
但什么样的家庭,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当初在高中时他爹能做出把苏以安拐走,借花送佛把人送到别人老板床上这种事,季文璟也一定大差不差。
同样的没有底线,同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最开始知道他有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时,沈伊一直在跟他要的那些他曾经在黑市买到的药,都是季文璟他爹派人专门卖给他的。
苏以安很清楚,他在原先的圈子里,不管是混的风生水起还是穷困潦倒,都属于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的范围。
大家看不起他,认为他掀不起什么多大风浪来,自然就都懒得处理了他。
但他一声不吭的离开,最先着急的就是季文璟他爹。
绑架,下药,□□,在omega保护法里,都罪无可恕。
除掉一个人的方法多得数不过来,在A国,每年不了了之的凶杀案多得数不过来,其实也没必要搞下药这种迂回战术。
然后话题就又转回到了季文璟身上。
季文璟没敢直接跟谢不辞说的那个喜欢了很久但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的人,是凌望。
凌望本身就有点法外狂徒的疯劲,会装又爱演,再加上是个在哪都能玩得开的omega,他基本没什么怕的。
紧接着就出现了,没人知道凌望想要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的场面。
那违禁药,就是凌望搞出来的。
是试验品,需要信息素等级比较高的omega给他试药。
但搞高品阶omega人口贩卖,还要全须全尾的,不光价格高得很难估量,还有价无市。
于是季文璟父子俩只需要稍微一商量,季文璟想讨心上人欢心,他爹想除掉苏以安的烦恼就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凌望也是个小少爷,花点钱让苏以安在A国买不到除了他们特供的药简直易如反掌。
这不需要证据。
如果连是谁要加害于自己都毫无察觉,那苏以安早就尸骨无存了。
可知道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因为没法讲出来。
阶层都不一样,干嘛非要去螳臂当车。
而且坏人从不会认为自己是坏人。
还会冠冕堂皇的找借口,比如——
季文璟也许会告诉谢不辞,他作为对方最好的朋友,看着谢不辞和苏以安打了这么多年,连带着对苏以安产生偏见,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甚至还有可能,会反咬一口,说如果苏以安自杀,谢不辞也一定是刽子手之一。
但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苏以安懒得操心。
他唯一的烦恼只来源于,一旦他的情绪被谢不辞影响,对谢不辞产生负面印象,就一定会对雪团有一定的偏见。
他很清楚孩子无辜,孩子爱他。
可又始终无法消除芥蒂。
第70章 第 70 章
谢不辞回家以后, 先是给蒋泽发了消息问季文璟到底喜欢谁,随后又觉得等回复太慢,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蒋泽与最开始的态度一样, 始终支支吾吾的不愿意直接回答谢不辞。
“你俩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两人皆对着电话沉默了许久。
在谢不辞几乎失去耐心时, 蒋泽才像终于纠结好了一般, 缓缓开口:“见面说吧。”
因为还不算完全过完年, 之前带雪团的育儿嫂还没从老家回来, 他爸开始重新安排工作以后,他妈也渐渐有了别的事情,谢不辞就只能先自己带着孩子。
于是见面的地点自然而然的定到了谢不辞家。
蒋泽过来敲门的时候,刚好是午饭点。
他带了平时跟谢不辞聚在一起经常买的熟食和盒饭,还给雪团带了零食和玩具。
开门迎接蒋泽的时候,看着他手里拎着的大袋小袋,谢不辞心里立马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俩到底瞒着我啥对不起我的事了?”
“现在已经到了让你来看我, 都得拎着东西上门的程度了?”
蒋泽随手把提前买好的饭递给谢不辞,然后带着零食和玩具进去找雪团:“我给我大侄子带的,有你什么事。”
“马上就是孩子周岁宴了, 给钱也显得我们太没有诚意了。”
毕竟钱这个东西, 人人都能给, 只看想不想。
蒋泽凑到雪团跟前,举着手机屏幕朝孩子展示:“宝你自己挑挑,喜欢哪个礼物,不用跟叔叔客气,只要你提,蒋叔叔都送你。”
谢不辞跟过去, 往蒋泽屏幕上看了一眼。
那屏幕上放着的图片一条是很朴实无华,请了知名大奢侈品品牌模特展示的——大金链子。
看起来克重就很大, 有大拇指那么粗。
处处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
但不得不提,拍得确实不错,显得颈部线条流畅又好看。
谢不辞皱了皱眉,吐槽道:“你这什么品位?”
“我说你能不能……”
后面要说的那句让蒋泽正经一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雪团两只小手接过蒋泽那屏幕很大的手机,指着图片上的大金链子看向蒋泽。
在蒋泽问喜不喜欢的时候,先是看了看谢不辞的表情,然后当着他的面,奶声奶气的跟蒋泽说:“谢谢叔叔。”
那发音标准得,跟雪团刚到谢不辞手里那会喊他爸爸有的一拼。
谢不辞:……
“你别整那没有用的,他这么小,他知道这是啥玩意吗。”
蒋泽没言语,雪团却率先抢答:“是大金链子。”
于是他俩谁也没搭理谢不辞,蒋泽顺着雪团的话继续往下问:“那等你生日蒋叔叔送你这个行吗。”
“行。”
谢不辞扒拉开蒋泽,坐到两人中间,朝着雪团问道:“大金链子谁教你的?”
“爸爸喜欢。”
小孩子的思想很简单,苏以安喜欢,恰好蒋泽也有想送的意向,雪团当然愿意接受。
总不能,要对着还不到一周岁的孩子讲人情世故吧?
这句爸爸喜欢被谢不辞悄悄记下。
谢不辞从袋子里翻出几根包装花哨的鳕鱼肠和山楂棒,将外包装撕开一点口子,递到雪团手边。
蒋泽买的确实都是雪团没吃过的。
雪团吃过的很难有愿意吃第二次的,谢不辞之前和蒋泽吐槽过。
蒋泽比他细心很多。
安顿好孩子,谢不辞便拽着蒋泽进了卧室。
“好了现在孩子听不见了,要跟我说什么,你自己招。”
“有点乱,但我只能告诉你,季文璟喜欢的是凌望。”
挺简短的。
但蒋泽确实只能说到这里。
之前提过的A国的地下药品产业链能一直发展下去,一定有一套完整的信息保密体系。
他们很难查到背后是谁。
就算有断断续续的线索能让你锁定目标范围,或者是具体猜到某个人身上,你很确信一定是对方,也不可能搜到确凿的证据得到状告对方的把握。
他们俩都跟季文璟玩得很好,好了这么多年,这种话,就更不应该乱说。
听见凌望这个名字,谢不辞心情有点复杂。
虽然没猜到,但也算不上意外。
毕竟凌望确实符合季文璟暗戳戳告诉他的所有条件,也确实有要在他儿子生日宴上闹事砸场子的动机。
“他跟凌望在密谋什么吗。”
“那你自己去问他呗。”
避而不答就已经是回答了。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
这真的很难办。
一边是玩了很多年,关系再好不过的兄弟,一边是很喜欢还连孩子都生完了的老婆。
选不出来。
像天塌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