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星际玛丽苏22
半晌沉默过後,亚尔弗压抑着情绪,咬着牙笑着对大哥说:“男未婚女未嫁,是不是太早了些。”
奥斯蒙平静的神情里隐隐透着怒气,他看着自己的二弟,一字一句道:“你亲我妻子的时候,没有嫌早。”
话落,奥斯蒙不再忍耐,他捉住亚尔弗的手臂,用军人的力量拽开了他。
亚尔弗踉跄地倒在了电梯之外。
奥斯蒙抱着你踏入电梯,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弟弟,直到电梯门彻底合拢,他才阖上了眼,平复沉重的呼吸。
电梯里只有你和奥斯蒙的呼吸声,其余的人都在楼下,只有你和奥斯蒙,乘坐电梯不断上升,上升——
呼——吸——
奥斯蒙住在八楼,电梯停了。他抱着你走进他的房间。几百平,客厅很大,床也很大。
一切都很肃整,干净得一尘不染,没有多余的装饰,玻璃收藏柜里装的不是酒,一排又一排的枪擦得发亮。
你有些紧张,你不知道奥斯蒙会对你做什麽。
他现在很生气吗,还是已经平静下来。
你没有做错什麽,你和他之间没有确定关系。
虽然你对他十分依赖,但明面上,你并不是他的女友,也不是他的妻子。
就算你被亚尔弗吻了,按照道理,奥斯蒙也没有理由怪你才是。
他住所的规整带给你一种压迫感,这里没有柔和的颜色,不像你住的客房,连灯光都是暖的。
奥斯蒙抱着你一直走到了卧室,你的呼吸克制不住地微微急促,你不希望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你亲密接触。
没有666的痛觉屏蔽,说不定你会很疼。
奥斯蒙将你放了下来,你软倒在被子里,垂着眼眸不知所措。
奥斯蒙摸了摸你的脸颊,片刻後,给你脱了鞋。
你更紧张了,手揪住了被子,想逃。
奥斯蒙实在太高大了,你不敢看他,他抱你就像抱小孩一样,你只能期冀他能稍微温柔些,不要待你太粗鲁。
他的手落到你的腰间,你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着,他粗大的手无论上移还是下滑,你都承受不住。
你闭上眼,不敢看。
他要做什麽,你都从了。
奥斯蒙看着你,静静地看了你许久。
你阖上的眼,你薄红的脸颊,你咬着唇抑制怯弱……他明白,你不想要。
奥斯蒙叹息一声,将你抱了起来。
“别怕,”他抚着你脆弱的脊骨,他一手就能捏碎的柔弱,“别担心。”
“一切有我。”他没有怪你,他只是怨恨他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你倏地松了口气,你害怕他真的粗暴地要了你。
你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能依赖的只有他了。
在你和奥斯蒙友好相处的时候,你不知道楼下的亚尔弗方才怎样为你揪心。
他疯狂地按着电梯,要闯上来,他不能让大哥就这样碰了你。
亚度尼斯按住亚尔弗,让他冷静:“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这样闯上去才会真的激怒大哥!”
亚尔弗一拳打在电梯上:“万一呢,万一——”
柏宜斯攥住亚尔弗的拳头:“你疯了!大哥和桑灼还在里面,你发疯也别碰电梯。”
“你们都做好人,”亚尔弗笑了起来,笑声令人发寒,“不过是一群懦夫。”
“是啊,谁有你有胆?”柏宜斯阴冷道,“当着我们的面强吻桑灼,如果不是你,怎麽会惹怒大哥?你不要忘了,没有大哥,你现在不过是个垃圾星的乞丐。”
亚尔弗看向柏宜斯,眉梢眼角染上戾气:“就你最懂恩情了,装模作样,柏宜斯,省省你那套吧。”
亚度尼斯看了柏宜斯一眼,心中赞同亚尔弗的说法,却仍然制着亚尔弗,劝道:“二哥,你先冷静一下。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大哥喜欢桑灼,桑灼也没拒绝,你已经问过了,不是吗?”
“可她也没同意!她什麽都没说。”亚尔弗笑了下,笑中带泪,满眼不甘,“她只是沉默,沉默。”
“桑灼什麽性格,你们难道不知?”亚尔弗笑着,“不过是个胆小的家夥。若最初遇到她的是我,她一样会顺从。你当她有多喜欢大哥,不过是找个人哄她罢了。”
“谁能照顾她,她就顺从谁。哪怕要跟她上。床,她也根本不会拒绝。大哥和趁人之危有什麽区别,她都没长大,她什麽都不懂,”亚尔弗推开亚度尼斯,一头靠在了墙上,“她什麽都不懂……”
站在一旁旁观的阿尔文,知道来龙去脉後攥紧了手中的花束,原来是二哥……
他短促地怒笑了声,嘲讽道:“那二哥你强吻桑灼,桑灼同意了吗?一样是趁人之危,你把自己摘出去,倒显得光明磊落了。”
被剧烈动静惊动的克莱斐尔走下了楼,听到阿尔文的讥讽霎时顿住了脚步。
最先……最先强吻桑灼的人是他,他才是最令人不齿的那一个。
克莱斐尔从楼道里走下来的,他看着眼前的哥哥们,却不敢上前一步了。
柏宜斯注意到了他,扫过来意味不明的目光,克莱斐尔回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谁也没开口。
克莱斐尔退了回去。
他怎样下楼的,便怎样上楼,一步又一步,他推开自己的房门,关上能听到楼下动静的窗户,继续未完成的画作——
少女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周身笼罩着一头又一头的怪物,其中有个隐隐约约是他的模样,还有他的三哥柏宜斯。
现在,怪物又要多出许多了,除了至今未归家的六哥,所有人……所有人都贪婪如怪,觊觎着天真纯洁的少女。
沉睡的少女,会被怎样对待,她一无所知。
下笔的时候,克莱斐尔迟疑了一瞬,六哥迟早会回来的,他要不要……给六哥也留一个位置?
喧闹过後,衆人离散。
亚尔弗一步一步走上楼,走到七楼时已经步伐踉跄。
他却不肯停下来。
他要上楼去,上楼找桑灼。
就算找不到,他也要在门外听着。
如果发生关系,他不信,桑灼那样柔弱,会忍住不发出声音。
亚尔弗听了一夜墙角,从站着到坐着,眼下都发青了。
他什麽也没听到,隔音太好,他不敢肯定或否定,只是固执地在这里守着。
奥斯蒙准备出门工作,打开门亚尔弗恰好落到了门内。
一人站着低着头,一人躺着仰着头,场景十分怪异。
亚尔弗尴尬地起身,捋了捋银发,呃呃两声:“我来……我来……嗯对,亚度尼斯做好了饭,大哥你要下楼吃吗?”
奥斯蒙看着他,心中微叹了口气:“回去吧,桑灼还睡着,别打扰了她。”
一夜过去,再激烈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奥斯蒙已经决定,两月後先和桑灼订婚了再送她去上大学,至于弟弟们,昨天的示警应当能让他们有所顾忌。
到最後,奥斯蒙平静的心中又起波澜,他也还是使了些手段,试图用订婚这样的方式绑住桑灼。
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原来他也无法维持所谓的不带欲望的保护。
情与欲,原来这般难以分割。
奥斯蒙看着亚尔弗,他从垃圾星捡回来的小孩,现在已经这般大了。渴望的东西从一顿饱饭到一份情爱,他能给亚尔弗前者,但後者,他不会让给他。
奥斯蒙拍了拍亚尔弗的肩膀,沉声道:“下去吧,以後也别这样了。好好睡觉。你还有工作,不要耽搁了。”
“大哥……”亚尔弗站在那里,还是不甘,还是不肯放手。
奥斯蒙当着亚尔弗的面关上了门,越过了他:“如果你要面壁谢罪,我希望你在自己的屋中进行。”
奥斯蒙的声音低沉,冷静,就像训的只是他手下的士兵。
犯了错,该罚,他不会歇斯底里,他要士兵自觉。
奥斯蒙走後,亚尔弗在门口蹲了下来,这下真的像白毛狗似的了。
你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颓丧的亚尔弗。
银色的头发都好似失了光泽,他擡起头看你,眼下的乌黑是这白毛狗身上的斑点,不难看,只是添了分让人在意的憔悴与落魄。
他总是很高大地站着,卖弄着那双长腿,走起路来也惹人注目,高傲、孤冷又嚣张,何曾这麽狼狈地蹲着,像头乞食的狗。
亚尔弗看着你,淡水墨的眸中竟有几丝迷茫,他茫然地仰头望着,迷途不知回返的路,你是他的方向标,他想要靠近你,拥抱你。
你不由自主摸了摸他的头,银发绸缎似的顺滑,微凉,吸饱了一夜的冷。
“乖。”你逗他,声音清泠,是晨起的露。
亚尔弗想要对你生气,龇牙咧嘴,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狗,只是落魄的白孔雀,他站了起来,捉住你的手。
“你太过分了。”
他眼里有几道浅浅的血丝,一夜不睡没有折损他的美貌,这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淩。虐之美,你有些意动,问:“哪里过分,亚尔弗,你就像是我和奥斯蒙的看门狗,没趣极了。”
“桑灼,”他攥你的手握得更紧,“你没良心。”
他把你捏疼了,你不肯认输:“你才是,会咬人的狗,可怕得很。”
亚尔弗笑,自矜又暴躁:“是啊,咬了你的唇,舔了你的舌头,味道不错。”
“你——无耻,”你挣紮起来,“放开。”
“不放,反正大哥走了,”亚尔弗笑,“他要的,我也要。他跟你做什麽了?”
你被他的话弄得气恼,故意道:“做些爱做的事,我昨晚叫那麽大声,你没听到?”
“真可惜啊,”亚尔弗拽着你不得不靠近他,他另一只手搂住了你的腰,他垂眸笑,笑得有些坏,又有些难过,“不过,你现在把快乐分享给我也不迟。”
“大嫂。”他弓下腰背,没让你应答,他只是泄愤似的那样叫你,而後堵住你的嘴,不让你回应。
你挣紮起来,混蛋,混蛋,他怎麽能又这样。
他钳制住你的手,搂住你的腰背,你完全被他桎梏,只能柔弱地任由他深吻,他言出必行,说要咬你就咬了你,说舔你也真的探入了你的唇齿之间。
你整个人发软,发颤,什麽也做不了。直到他放过你,你才得到自由的呼吸。
“混蛋。”你擡起手,想要打他。
亚尔弗捉住你手腕,攥着你踏入大哥的房间。
“你干什麽,放开我!”
亚尔弗不说话,只是牵着你一路往前,他来到卧室,检查地面、垃圾桶里有没有避。孕。套,他掀开床单探查任何蛛丝马迹,他甚至想制住你检查你的身体。
你的眼泪落了下来,在他的暴力当中,你感受到了自己真的毫无反抗之力。
亚尔弗蓦然停了下来,他短促地笑了下,而後哭得比你还难看。
在他大哥的床上,他压着他未来的大嫂,哭得心力憔悴。
真是一出无比滑稽的大戏。
他的泪落到你的脸上,你的啜泣在这样的情景下止住了。
他在干嘛啊,你不解,明明是他欺负了你,却一副被你伤害的模样。
亚尔弗的职业是模特,还是演员,你有些分不清了。
整整一夜,他守着你,在床榻之外,在房门之外,他不敢睡,他担心他睡着错过了你的喊叫。
如果你不情愿,他会冲进来的,无论要面对的是大哥,还是将军奥斯蒙。
他只怕你情愿。
他没理由。
你擡手,说不清是想给他一个巴掌,还是捧起他的脸,叫他别哭。
“亚尔弗,你在哭。”你陈述这个事实,声音微弱,他离你太近了,就算你只发出气音,他也能感受到你的情绪。
他微笑起来,眼泪仍然滴落,他问你:“难看吗?”
说实话,在他这张脸上,很难出现难看的表情,就算他表现得完全不像奥斯蒙那样勇猛,你也无法说他的脆弱是难看的。
你曾经哭泣过无数次,为了大事小事微不足道的事,你无心讲述自己到底有多麽不坚强多麽废物,你就是这样一个与被称赞的品质无关的女孩,一个无关紧要的炮灰……
可就是这样,你反而被亚尔弗的泪水触动,如果要批判他这一场并不绚烂的崩溃,那你该如何自处,你远比亚尔弗弱得多,他好歹表现出嚣张,而你,一直一直期待着他人的保护。
你捧着亚尔弗的脸庞,他的身体紧靠着你的身体,你说不清这一刻是情感的交流更多,还是本能的欲望缠绵。
他靠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要吻上你。
你躲开了。
一刹的意乱情迷,你只是透过他怜惜自己。
你并不喜欢他,你希望奥斯蒙现在回来。
奥斯蒙能带给你安全感,你知道,他会保护你的。
他高大沉稳平静勇猛,他在意你关心你,从身体到心灵,他承载着你……浮萍一样的你不需要雨水,你想要根……
这日的午後并不晒人。
你在花园里的躺椅上躺着,早上的事已被你抛到脑後。
亚度尼斯洗了草莓,你笑着跟他撒娇说想吃甜点,想吃饼干。
“要脆脆的,有果酱的,黏牙会很好玩。”你喜欢这样淘气的自己,无忧无虑,永远不用长大,活得像个小孩一样。
只要他们愿意成为你的大人,你就能安心呆在狭小的花盆里,接受他们精心的浇灌。
亚度尼斯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草莓,鲜艳欲滴的草莓靠近你的唇,他要喂你。
你愣了下,草莓触到你的唇,微微凉,淡淡香,亚度尼斯看你的眼神里藏着欲望。
“张口。”他对你说。
你的脸轻易就红了些,你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他的指尖搭上你的唇瓣,你张开了些,他把草莓送了进来。那一刹那,你庆幸他送的只是草莓。
如果他探进来,你无法维持天真。
“好吃吗?”亚度尼斯问,金发的光泽在午後的阳光下水波一样流淌。你想到浮光跃金这个成语。
他的绿眸沉沉地看着你,你受不了他这样的露骨,侧过了头去。
你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
自昨天奥斯蒙说两月後会和你订婚,你总觉得大家都有点变了。
亚尔弗的奇怪不必多说,怎麽连亚度尼斯也这样。
亚度尼斯站了起来,他说会为你准备好甜点的。
“很快的,”亚度尼斯说,“很快我就会做好,只是你不能吃太多,下午贪食,晚上的正餐就吃不下了。”
“不会的,你去嘛。”你赶人,想支走他。
亚度尼斯顺从了你,你喜欢吃什麽,他总是会为你做的。
在你与亚度尼斯互动的时候,二楼的克莱斐尔一直注目着你们。
画家的视力很好,不需要借助工具,他也看清了亚度尼斯的手指怎样抚上你的唇瓣,一颗草莓做僞装,包装不下亚度尼斯驳杂的心绪。
如果要用颜色来形容,亚度尼斯在克莱斐尔眼里像绿色的漆一样,试图爬上你的床把你弄脏。
他的手指沾着深绿色的颜料,你嫣红的唇瓣在他的画纸上微张着,显示出娇媚与渴望,又似乎满含痛苦。
亚度尼斯递给你的草莓,如同撒旦递向夏娃的禁果,你不知道他递向你时怀着怎样的心思,克莱斐尔作画时替他表达。
颜料涂抹的一瞬,他似乎穿过时间跨过空间,顶替亚度尼斯,抚上了你。
你的唇很软,你的眼神无辜,你不知道他们怎样用情玉将你浸泡,又捧着柔嫩的真心洗涤。
流水穿过他们的指间,而你被留在了掌中。
亚度尼斯做好了给你的饼干,他依你所言添加了果酱,还煮了一壶下午茶。
你邀请他一起吃,在午後的花园享用。
饼干很脆,果酱清甜,口感特别,你吃了几块,亚度尼斯给你倒茶。
你还没有来得及喝,亚尔弗就一步一步走进花园靠近你,端起你的茶盏喝了你的茶。
“很普通的味道,”他看向亚度尼斯,“你的茶艺退步了啊。”
他故意挑衅亚度尼斯,见不得他在这里跟你言笑晏晏。
亚度尼斯微皱起眉,看着自己的二哥,一时之间无言。
亚尔弗看上去不太好,他眼睛里的血丝明显,人也乱糟糟的。
亚度尼斯忍住了驳斥的冲动,劝道:“二哥,你该去睡觉。”
亚尔弗笑了下,承了这份情,没再跟亚度尼斯呛。
他直接拉起你的手要带走你。
“干嘛啊?”你被迫站了起来。
“睡觉啊。”亚尔弗牵着你往外走,及腰的银发拂过你的手。
亚度尼斯起身,拦住了亚尔弗:“二哥,你该去休息一下,冷静一下,不要勉强桑灼做她不想做的事。”
亚尔弗只是说:“让开。”
亚度尼斯眉头皱得更紧:“你这是在干什麽,逼迫大哥让步?你这副模样作践自己,一再勉强桑灼,只会将事情弄得难堪。”
亚度尼斯知道二哥任性,高傲又带着点蠢,做事看心情,常常不顾大局,但其实亚度尼斯有时候挺羡慕亚尔弗的。
亚尔弗越是这样,大哥对他的关注也越多。越是这样,活得也越痛快。
像他,就不可能想吻桑灼就吻桑灼,想牵她的手就牵她的手。
他只能借助美食的名义,像个偷偷摸摸的小偷,怀着无法言说的欲念,与桑灼在平静的表相下相处。
到底是谁更难堪,亚度尼斯望向你,迟疑而无法决断。
你不喜欢他这样看你,你希望他是你平静的厨师,而非痛苦的渴求者。後者会让他美丽的绿眸染上斑驳的光影,像虫子钻了进去,你看见了会畏惧。
亚度尼斯看清你眼里的情绪,微笑了下,他後退一步,竭力维持平静的微笑:“是,我也累了。我也该去休息。”
他想,你对他可真残忍。同样是奥斯蒙的弟弟,你不曾对亚尔弗露出那样的神情,却弃他如敝履。
他以为下厨会讨好你,却没想到你只把他当成了厨子。
亚尔弗可以牵你的手吻你的唇,他却只配给你做饭,牵肠挂肚的只是食物。
亚度尼斯看了你一会儿,没再挡亚尔弗的路,他走近你牵起你另一只手,平静道:“午睡这件事,我也需要。”
亚尔弗看向自己的四弟:“亚度尼斯,放手。”
亚度尼斯只是道:“二哥应当以身作则。”
两人的手都很大,修长的手指攥住你的小手不肯放,你被夹在两人中间,感到自己成了饼干里的果酱,谁都想咬你一口。
你有些厌倦,摆烂道:“要睡就睡,别杵在这。”
等你躺到床上,左手边是亚尔弗,右手边是亚度尼斯时,你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将军府的床真够大的,你感到一种戏剧化的滑稽正在发生。
第23章 星际玛丽苏23
“其实,”你说,“我一个人睡并不会害怕。”
亚尔弗侧着脸看你:“胡说,你这麽胆小,需要人陪。”
亚度尼斯没说话,只是紧紧牵着你的手。
你又说:“夏天太热,我想清净一下。”
亚尔弗捋过自己的银发,凑近你拂到你的身上:“我的头发很凉的,给你降降温。”
你瞥了亚尔弗一眼:“你俩闹够了没有,太奇怪了,我想上楼。”
“哪里奇怪,”亚尔弗看着你微微窘迫的模样,终于开心了些,“清者自清,我只是陪你睡觉,又没和你做别的事。”
他说这话时,离你越来越近,分明心猿意马。
你还没有做出反应,亚度尼斯就把你搂了过去。亚尔弗扑了个空。
“二哥,自重。”亚度尼斯微皱着眉,看不惯亚尔弗这动不动要吻你的模样。
他搂着你,夏天衣衫又单薄,你不自在极了。
亚尔弗上前拉住你的手,反驳道:“也请你自重,放开桑灼。”
两人针锋相对,你好似成了被争抢的玩具娃娃,你真的恼了:“都放开,我不睡了。”
可是两人都不肯松手。
你到这时候,十分想念奥斯蒙,他就不会这样惹恼你,只会安慰你让你开心起来。
“嘘,”亚尔弗松开你的手,却抚上了你的脸颊,“别生气,哪里不舒服,我会让你舒服起来的。”
你躺在亚度尼斯的怀里,被亚尔弗擡起了下巴,一个桎梏着你,一个想要亲吻你,两个都是坏蛋,没一个愿意松手。
你必须阻止他们:“两月後我就要订婚了,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保持距离。”
亚尔弗抚上你的唇,他不想听你说这些让人烦恼的话。两月後又怎样,现在你还是单身,你跟大哥没关系。
“桑灼,桑灼……”他亲昵地唤你,午後的灼热在室内蒸腾。亚度尼斯不甘落後,吻上了你乌黑柔顺的头发。
你的心提了起来,三流的影片里接下来将不可描述。或许足够香艳,可你并不想沉湎其中,任由情玉淹没,将你浸透,像个傻子一样轻吟。
迷乱的午後,烟与雾,驳杂混沌,灼热,光落进来,缠绵污浊又神圣。
你不要这样,演上那一出被人批判的戏码,太露骨的欢喜只能偷偷的,在场的太多不够隐晦便成了银秽。你愿意与奥斯蒙一起探索,而不是被他的弟弟们侵夺。
你挣紮起来,亚尔弗看到你的恐慌,他笑了下,摸了摸你的头:“想什麽呢,我们没有那麽禽兽。”
“我只是难以自抑,”他吻上了你的眉心,“难以自抑。”
亚度尼斯松开了你,亚尔弗也随即远离。
你一个人躺在床的中心,呼气,吸气,感到劫後余生的轻松。
“午安。”亚度尼斯跟你告别,又用语言挽留你,“别睡太久,别忘了晚餐。”
他仍然愿意做你的厨子,只要你喜欢,他下厨便怡然。
“快睡吧。”亚尔弗也打了个招呼,他缓缓阖上门,你望过去,门的窄影很快便消失了。
出了一楼,亚度尼斯道:“你吓到她了。”
亚尔弗靠在墙上,回了句:“彼此彼此。”
“以後不要这样了,”亚度尼斯望向远处,“这除了展露本性的卑劣,毫无作用。”
“真的吗?”亚尔弗抚上自己的唇瓣,浅笑着,“可亲吻桑灼,我为什麽这麽开心。”
接触你的肌肤,无论哪一处,他都像中了迷药似的,感到一种梦幻的幸福与快乐。
“可桑灼不开心。”亚度尼斯转过身,看着二哥痴迷的模样,心底微沉。
“她呀,”亚尔弗笑,“她只是害怕踏出第一步,她不知道安全感之外,激情同样能带来幸福。
“她若是习惯了我,便会把这当游戏般,与我同乐。”
“二哥,”亚度尼斯打碎了亚尔弗的幻想,“你是要当小三吗?桑灼的小三?”
亚尔弗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你在说什麽,胡言乱语。”
“好,我换个说法,”亚度尼斯道,“二哥是想插入大哥与桑灼之间,做桑灼的地下情人吗?”
亚尔弗微擡起脸,望向苍穹:“亚度尼斯,大哥与桑灼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说这些,不过是提前焦虑。”
亚度尼斯盯着亚尔弗,道:“亚尔弗,你不要做错事。很多事一旦做了,便没有回头的路。”
“多谢提醒,”亚尔弗无所谓地笑笑,“我会注意的。”
夏季的夜来得很晚。
蜷缩在地上的克莱斐尔望着楼下。桑灼早就不在那里,他的二哥和四哥带着桑灼走远。
他能看到的只是虚幻的想象的人影。
一个偷窥者,颜料画笔落了一地。他感到自己在腐烂,被抛弃于灰暗的角落,只能等到食腐的生物一点点将他吞噬。
道德败坏,品质低劣,他这样形容自己。
傍晚的光透过落地的窗降临,他灼烧般蜷缩起来,想退後,又期冀光芒再炽热些,将他烧灼,烈日下烟雾缭绕,便见不到他本身。
在这世界的存在里,他的存在是流动,流动的千丝万缕缠绕,缠绕住自己的灵魂与思绪。
作茧自缚,他擅长这一点,享受淩迟的快感,哪怕献祭者是他自身,也无法抵挡毁灭降临的那一刻,淹没至顶的畸形欢愉。
克莱斐尔明白他的精神不够健康,不够正常,艺术的刀剐蹭皮肉,他与高大威猛的星际人背道而驰,他走向精神的衰弱之路。
渴望而恐惧,他渴望与你相拥,又恐惧得躲回灰暗里。
只有不为人知的那一刻,他才能放纵卑劣的渴望,亲吻你,碰触你,拥有你。
你睡得并不踏实,许是亚度尼斯与亚尔弗带给你情绪上的恐慌,即使那恐慌很快散去,也影响到了你睡眠的质量。
你做了个混沌而迷乱的梦,怎麽也无法挣脱,像是被藤蔓缠裹、束缚,你在晕眩中越陷越深。
等你攥着被子醒过来时,你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你口渴而头疼,浑身乏力,这才想起医生嘱咐的药你并没有吃。
就是这个时候,客房的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脸颊薄红、额头微汗的你擡头望去,柔弱而欲求地落入了柏宜斯的眼中。
此时已是傍晚,午睡的你窗帘自是合拢,夕阳的霞光微微透进来,昏黄而晕红。
你趴在床上,及腰的乌发浓密顺柔,散在你的腰间、手臂,有几缕垂怜身下的床单;额角微汗,润湿的乌发显现出一种诱人的色泽,黑珍珠似的引人触碰、遐想;你擡起头时,唇瓣微张,似是被人亵玩似的拨弄开了,而非只是口渴。
柏宜斯没有想到你在这里。他以为你会在大哥的八楼。
他怀揣着不可说的心思,踏入这间你曾睡过的客房,可他没有想到,你就这样睡在他面前的床上,以一副娇柔暧昧的姿态,擡起头望着他。
他的心似是被捏了一下,那些曾经妄想的改造你的心思,偷偷的亲吻你的欲念,洪水一样冲刷而来。他靠在门上,吞咽了下,喉咙上下轻动。
你望见是他,不舒服的你正好需要一个医生,你没去想他为什麽要走进这间屋子,你只是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
“好渴,我需要吃点药。”你的声音乏力极了,湿乎乎的,像是声音也被什麽浸泡过了,惹得柏宜斯的耳朵霎时红透。
他调整了一下眼镜,掩饰那一刹那心间的微颤,他有些不敢看你,你身上的绯红水意,让柏宜斯疑心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还是被人按着做了。
“大哥跟你……”柏宜斯的心思歪到了九霄云外。
“疼吗?”他问你,竭力平静,表现出医生司空见惯的沉稳姿态。
你不知道他在说什麽,你表达了你的需求,他却不肯满足你,真是让人厌烦的医生。奥斯蒙怎麽还不回来,你想要他抱着你,哄着你吃药,而不是跟柏宜斯似的,站那麽远,宁愿说些不知所云的话,也不肯为你端杯水来。
“我要水,”你舔了下唇瓣,支使着他,“快些。”
柏宜斯倏地移开视线,他僵硬地转身,走出门,将门砰地关上了。
他并不是为你拿水去了,他根本没听清你在说什麽,你开合的唇瓣只是为他的想象添加了更多暧昧的色彩,而你的语言,表达含义的语言,也在他红透的耳朵里变成了情玉的轻吟。
等他看不见你,稍稍冷静些後,他才想起你的话,要水。是身上脏了,要洗澡吗。
你要他抱你洗澡?
不,不,怎麽可能。柏宜斯心知肚明你对他的厌烦,你讨厌他那些好为人师的言语,他总是阻碍你的懒惰,不肯让你在奥斯蒙的怀里娇生惯养地被呵护着。
你怎麽可能对他说出,这种近似邀请的暧昧的男女之间的话。
柏宜斯按住额头,他许是昏了头了,到底在想什麽。虽然他踏进这间房前,就抱着不可说的心思,但你真的出现在那里,他却并不能对你做什麽。
那你跟大哥做什麽了吗?
柏宜斯不可抑制地想象了下去。他尊敬大哥,不该这样臆想你与大哥昨晚发生了什麽,可他无法克制……
柏宜斯咬住自己的唇强行抑制,金丝眼镜下瞳色稍浅的褐色眼眸,不可挣脱地半阖着,像是被泡在了情愫的海洋里,既无法坚定地睁开眼做该做的事,又无法彻底阖上放纵自己流连沦陷。
如果你对他的注意多一些,你就会发现他的右眼下有一枚极小的痣,恰被眼镜的金边挡住,遮住了那医生身上不该有的艳色。
那总是披着温和皮囊的柏宜斯,此刻在幻想的折磨下,竟也露出了几分被折磨後的诱人来。
他那张教导人的嘴可算是能停下了,只有惹人脸红的喘息不断地在口中进进出出。
你等了许久,柏宜斯也没端来水给你喝。
你不得不确认,他真的是关上门就走了。明明看见你身体不舒服,听到了你的需求,可他却毫无顾忌地转身就走。不但没有半分照顾,连对普通病人都不如。
你心中对柏宜斯生出埋怨,又不可避免地感到委屈,你咬牙支撑着疲软的身体爬起来,下床还没站稳,眼前就黑乎乎一片,你按住床沿,过了片刻视线才清楚起来。
好累,你本打算自己去取来水和药吞服,可头昏眼花的你有些想吐,你重新趴在了床上,湿着眼眶摸索终端,就算会打扰到奥斯蒙,你也需要他现在就赶回来。
柏宜斯就是这时端着水打开了门。他冷静了许久才将理智找回,医生的身份让他在清醒後察觉到了你身体的状况,他狼狈地将头发从前往後抓了下,迫使情玉彻底离开脑海。
他端着水和药快步上前,问:“在找什麽,先把药吃了。”
你回头望到他,摸索终端的手停了下来,眼眶里含着的泪彻底落了下来。
“怎麽这麽慢,”你声音软软的,带着埋怨,“蚂蚁爬也早该爬到了。”
你的眼睫湿漉漉的,泪滑落得无声无息,柏宜斯连忙将你扶了起来。
他跟你道歉:“对不起。”
而後便没了解释。他难道要说是他卑劣的幻想,使得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的虚弱,是他污浊的春。梦,阻挡了他取药的路。
你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你想要水,喝点温热的水压下你身体的不舒服。
柏宜斯抱着你,将药粒塞进你口中,你蹙起眉头,他赶紧喂水给你,你没能吞进去。
药片泛滥的苦涩与恶心的气味使得你在吞咽失败後,哇地吐了出来。
水和药片一起吐到了柏宜斯的手上、你自己的身上。
如此狼狈,如此虚弱,身体的不适与心灵的不安使得你低声啜泣起来。
柏宜斯将水杯和药放在一边,将你抱了起来哄:“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我应该先让你喝水润润嗓子。”
此刻的柏宜斯全然没有过往咄咄逼人的姿态,他无措地安慰着你,你的眼睫湿得沉重,仿佛蝶翅坠入暴雨之中,蝴蝶飞不起来你也睁不开眼,这两日以来的压力叠加身体的不适一起爆发,使得你怎麽也停不下来。
你伤心地呢喃着:“没吞进去,失败了,没吞进去……”
仿佛吞药失败成了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最後一根稻草将你的情绪压垮,你想要奥斯蒙。
可这里没有奥斯蒙,只有讨厌的柏宜斯。
都怪他,如果他来得更早一些,你就能吞完药好好休息,而不是把自己弄得这麽糟糕。
你的裙子都湿了,嘴里也残留着药片恶心的味道。
“奥斯蒙,奥斯蒙……”你像呼唤妈妈一样无助地呼唤奥斯蒙,你想要他立刻来到你身边,为你解决所有的难题,消灭一切的困苦,他永远支撑着你,承载着你,保护着你。
你会活在伊甸园里,哪怕没有智慧,也能永远快乐。
柏宜斯的心蓦地沉郁,那些见不得光的欲念在你的呼唤里霎时四分五裂,他感到被肢解的苦难正在精神的领域发生。
即使你昨日选择了奥斯蒙,他也清醒地明白这一点,可情绪与思维并不受他的掌控,再一次直面你对大哥的在意,他仍然感到心里刀刮一样,仿佛血肉都要溅射出来。
他甚至想这样也好,他的血肉把你弄脏,你浑身都是他的气息,到那个时候,柏宜斯阴冷而痛快地想着,你还能叫出奥斯蒙的名字吗?
你只会凄惨地大叫,受不了那样的精神刺激,你会恐惧慌乱地瘫软,软倒在他支离破碎的血肉当中。
那样,是否也能算作水乳交融?
和你与大哥的欢爱比起来,哪一样更令你记忆深刻?
柏宜斯的内心兵荒马乱,施行酷刑,他阖上眼,却无法阻隔你的啜泣。他抱着你,没有自由的手捂住双耳了。
“别怕,别怕,”柏宜斯在你的啜泣里挣脱情绪对他的束缚,相比他自身的痛苦,医生的天职或是对你的在意,令他率先安抚起了你,“没有关系,我们缓一会儿好不好。缓一会儿就会好起来了。”
他抱着你走出房门,你喜欢吃亚度尼斯做的东西,他想先喂你吃点什麽补充体力。
他找到下午亚度尼斯做的饼干,他递到你嘴边,可你完全不想吃。你只是难受,身体的难受使你丧失了食欲。
柏宜斯无措地将饼干搁到一旁,抱着你翻找出几支营养液,他喂你一支口感如水微微发甜的,你总算喝了下去,身体的不适稍稍减弱了些。
你哭累了,闭着眼睛蜷缩在柏宜斯的怀里。柏宜斯轻轻拍打着你的背,哄孩子似的哄你入睡。
等你睡着了,他再为你注射必要的药液。
这一天多时间里,他沉浸于你有可能被大哥侵占的痛苦,却忘了监督你吃药,他怎麽能忘了,你就是个无法照顾好自己的人,铁定什麽都忘了,直到身体的不适将你淹没,你才能想起来医生的嘱咐。
一个什麽都不会的少女,和一个无知的孩子有什麽区别。除了内心的占有欲外,柏宜斯也感受到大哥与你婚事的不妥。
你还是一个孩子,如果怀了孕,要怎样去照顾另一个孩子。
你的心智不够成熟,无法承担为人母亲的责任,柏宜斯第一次,不是站在他自身或是他大哥的角度,而是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整件事。
他决心和大哥谈一谈,如果你与大哥你情我愿,起码……起码要做好防护措施,不能让你在还未成熟的阶段里,过早地拥有成熟後才能抚育的孩子。
第24章 星际玛丽苏24
人在虚弱的时候,无论递过来的善意来自谁,推开都是很难的一件事。
你并不喜欢柏宜斯,讨厌他乱七八糟的言语,可此刻他温柔地哄着你,带着无措与真心,并非出于僞装的惯性,而是真真切切地担忧着你。
你湿着眼睫抱住了他,眼泪没有再落,可心里还是难过。
柏宜斯轻拍你背的手停了,他静静地搂住你,那一刻,你们都没有开口。他唠叨的嘴缄默,你厌烦的眼合拢。
没有针锋相对,你在讨厌的人怀里取暖。
“我会没事的,对吗?”你轻声地问他,带着难以掩饰的哭腔。
“会好起来,”他说,“你只是忘了吃药。等你睡着,我给你打一针,醒来後的你不会再难受了。”
“会疼的。”你靠在他肩上,“我会很疼。都是你害的。”
你毫无逻辑地埋怨他,将自己遭受的痛苦归咎于他们:“都是你们害的。”
柏宜斯没有反驳,他抱着你继续哄你入睡:“嗯,都是我们的错,睡吧,睡着了就不会不舒服了。”
“你有没有骗我,”你问他,“如果我做噩梦,你能不能叫醒我。”
你知道你讲的话没有逻辑,你说的言语乱七八糟,你头疼,不舒服,你想说些糟糕的话,让他代替你痛苦。
如果能把所有的一切推给他,就算他不想要,你也任性地抛洒,将破败的情绪垃圾一样倾倒。让他成为你的垃圾桶,而你,沦丧于微不足道的苦难之中。
“柏宜斯,”你再一次开始你轻微的啜泣,“我讨厌你。”
“我知道。”他搂着你缓缓说,“我知道。”
他本来就挺让人讨厌的。他不像大哥光明磊落,不像亚尔弗行事潇洒,他就是一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卑劣之人。
他有自己的渴望,有私心,会做坏事,会耍诡计。
幼时想着赶跑亚度尼斯,没有成功又披上懂事的皮,想在大哥眼里留下好印象,想在首都星存活下去。
拿着手术刀时,偶尔心中也有涌出撕裂的欲望,破坏、杀戮,让血腥流淌,生死颠覆。
在这一刻,他还期冀你对他的感情,除了厌恶,也能有些别的夹杂其中。
你的虚弱感染了他,他搂着你阖上眼,像堕入一场无法清醒的混沌梦境。
他说:“我会叫醒你的,当你陷入噩梦,我会知道的。”
“桑灼,别说话,睡吧。”如果你不沉睡,那他只能在你清醒的时候给你打针。
那会疼的,说不定你对他的厌恶又要加深。
他不希望如此。宁愿你睡着,情愿你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苦痛,没有啜泣,陷入香甜的梦境。
夕阳的光一点一点堕入黑暗,远处的红霞跌入了深蓝,在星星还不明显的时候,亚度尼斯下楼准备晚餐。
那个时候你刚刚睡着,柏宜斯正准备将你抱走,就撞上了下楼来的亚度尼斯。
亚度尼斯见到柏宜斯抱着你,双眼蓦然压了下来,目光沉沉如刀剐向柏宜斯,一贯平稳的声音发冷:“你在做什麽。”
柏宜斯皱起了眉头,你好不容易睡着,睡得并不安稳,亚度尼斯此时若是争执起来,你一定会被吵醒。
柏宜斯内心对亚度尼斯的些许憎恨翻涌而上,他竭力平复下来,微笑着轻声说:“冷静,桑灼刚睡着,不要吵闹。”
亚度尼斯的角度望不到你的面庞,只能望见你柔顺的乌发,你被柏宜斯搂抱着,身体完全被柏宜斯支配,不像是睡着,倒像是被他桎梏住开不了口。
亚度尼斯攥紧了拳头,他对于柏宜斯的忍耐一贯没有其他兄弟多,若是亚尔弗抱着你,亚度尼斯还能更加理智些,若是大哥抱着你,他心中更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怒意来。
可偏偏是柏宜斯,他最为厌烦的兄弟。
亚度尼斯迈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你身边,他确认你是真的睡着了,心中的情绪才平复些许。
亚度尼斯伸开手,很明显要柏宜斯把你交给他。
柏宜斯唇角微扬,被你讨厌的不甘与焦躁几乎要抑制不住地朝亚度尼斯发泄而去。
他咬牙冷静下来,嘴唇轻啓,只有气音:“滚开。”
亚度尼斯的绿眸幽深而微怒,他按住柏宜斯的肩膀,你被夹在了两人中间。
亚度尼斯轻声道:“三哥,别太过分。”
柏宜斯短促地冷笑一声:“四弟,你真是一如既往令人厌恶。”
两人僵持下来,因怒气气息涌动,睡得并不安稳的你蹙着眉轻吟了一声,呢喃着热。
柏宜斯在你的嘟囔里迅速冷静了下来,跟亚度尼斯争执随时都可以,但不能吵醒了你。
“桑灼不舒服,我才哄她睡着。我现在要给她打一针,别挡路好吗,”柏宜斯克制着怒意道,“四弟。”
亚度尼斯闻言,沉沉看了柏宜斯一眼,随即抚上你的额头,是真的有些烫。
亚度尼斯皱紧了眉,这才想起根本没人监督你吃药,这两天又闹得混乱。
亚度尼斯立即让开了路,但并没有让柏宜斯单独与你相处,他跟在柏宜斯身後上了电梯。
亚度尼斯靠在电梯壁上,你被柏宜斯抱着,小脸垂在他的肩上,两颊红着,额角微汗,眉也蹙着。
亚度尼斯望着你,心中微涩,你竟然又病了,明明昨天好多了的。
是不是午後他跟亚尔弗吓到你了,才导致你现在这样不舒服,亚度尼斯咬紧了牙,骂自己混蛋。
你怎麽这麽弱啊,谁都能轻易地伤害你,而你毫无还手之力。
亚度尼斯质问自己,他跟亚尔弗到底在干什麽,把亵玩当喜欢逼迫你,把自己的欲望当成伤害你的理由,真是卑鄙。
他擡起手,想摸摸你的脸颊,可还没碰到,电梯就到了。
亚度尼斯手指合拢,慢慢垂下。
他突然失了力气,只能靠在电梯壁上支撑住自己。
柏宜斯抱着你出了电梯,亚度尼斯留在了电梯内。
柏宜斯阖上眼,停留半晌,那股怒气突然就散了。
“跟上。”
他落下一句话,便不再絮叨,抱着你打开门进入房内。
亚度尼斯望着你俩的背影,手指微动,跟了上去。
即使柏宜斯很小心,针头刺入身体的时候,你还是被那一刹那的疼痛唤醒了。
你轻轻地哭了声,睁开了眼,却意外地看到房间里铺满了星星。
星星的灯悬挂,如萤火遍染,你没有想到,看起来非常理性的柏宜斯,房间里竟然有这样除了浪漫没什麽用的满天星光。
你在好奇里遗忘了疼痛与哭泣,柏宜斯收拾了医用工具,端来一杯温水给你。
你擡眸望他,眼睫微微湿润,在满屋的星光下,像坠落的流星吻上春天的野花,四散殒灭,令人停滞的缠绵。柏宜斯站在那里,垂眸望你,不够明亮的光是怕晃醒你,可此刻的微微暗,却徒添见不得人的情愫,流淌,星河一样流淌,你疑心从他身上漫出了银河将你淹没。
没顶的那一刻,你喘息了一下,受不了地低下了头。
亚度尼斯就在你的身侧,他将药片倒入掌心,接过柏宜斯递向你的温水,他哄着你:“渴了吧。”
渴?
口渴。[桑灼,现在还口渴吗?]
亚尔弗的言语不合时宜地回荡在你的脑海,你捂住了头,重新趴回了床上:“不,我不渴。”
柏宜斯走近蹲了下来,他抚上你的手臂安抚你:“别怕,我们把药吃了就休息,没事的。”
他的手指修长,薄薄的皮肉裹着纤骨,肤色白骨节处却呈淡淡的橘粉色,似乎一捏就要起红痕,不像是医生的手,倒很能勾起人心底里不可说的欲念。
你趴在床上,看不见他手的涩玉,但那份指尖的微凉却如星点落到你的手臂上,有些痒。
你擡起头,声音软软的,微微湿闷:“不想吃药了。”
柏宜斯的手缓缓移到了你的头上,他摸了摸,温柔地说:“再试试。”
此刻的温柔,不再是他僞装出来的假面,他真心实意,你太弱了,若是稍微强硬些,他怕你都会哭出来。
本就身体不舒服,再哭眼睛也会不舒服的。这双比星辰还惑人的眼,怎麽可以红肿得如晚霞,余光将尽的悲哀里,他担心克制不住吻上你。
克莱斐尔吻过你,亚尔弗也吻过,大哥自不必说,只有他,在你沉睡的时候,只偷情一样亲吻了你的手心、手背、手腕……不能咬,你会在疼痛中醒来,用看怪物似的目光惊慌地望向他……
所有的兄弟里,如果一定要挑一个成为怪物,柏宜斯想,你一定会挑他吧。
他说的话和毒蛇的嘶语有何不同,除了现在因你的柔弱显得这般温情,他把尖牙收起来,他把毒液自咽,你呢,为何不能乖乖咽下药沉眠。等你好起来,他就能一如既往装成不在意你的模样,管控你管教你,让你讨厌,插入你与大哥之间,做个絮叨的电灯泡,破坏你们暧昧与爱的氛围,冻结美好的时刻。
他插。进来,明知既不讨你的欢喜,大哥亦不乐意,披一层皮僞装理性,包裹医生的言语,只有公事公办,才没有私情私心。
厌恶你,教导你,他在虚假的星光下抚上你脸颊,你掀开眼帘看他:“不要,不想吃。”
“吃了再睡,”他变得严苛,“大家都很忙,没有谁能一直照顾你。”
他的言语里裹上刺,出口前先伤了自己,喉咙与唇舌,杯弓蛇影,厌恶你,才不会放纵你。
可你颤动的眼睫,你垂下的眼帘,让他的坚持坍塌,城堡陷落,大地崩裂,他想要解释,可你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侧过身,向亚度尼斯寻求安慰。
是啊,有那麽多人宠着你,一个接一个,川流不息,哪会缺了他。
他看着亚度尼斯抱住了你,金发的亚度尼斯和此刻的满天星灯多般配,你俩仿佛电影里浪漫的男女主,而他,不过是个突兀的过路人。
若戏份再多些,倒要惹人嫌,哪里来的卑劣之人,也试图闯进爱情的童话里僞装骑士,穿上银白的铠甲也当不了保护者,巫师装什麽好人。
你倒向亚度尼斯,亚度尼斯不得不将药片和水杯都搁到别处去,空闲下双手抱住你。
你俩倒在床上,暧昧的光影下仿佛情人间既长又短的夜,他抚向你眉眼,想确认你有没有哭泣。亚度尼斯认定柏宜斯的言语太残忍,对于他人来说或许不过平平淡淡一句话,可你是许多床柔软被褥上的豌豆公主,哪怕再轻的尘埃落到你身上,他都忧心伤到了你。
“没事的,”亚度尼斯说,“吃了药就会好起来,好好休息就会好起来。”
好起来?坏下去。人哪能预测明天,倒能复刻过去,一日又一日重蹈覆辙,在时光里麻木直至生命最後的那一刻,叹完最後一口气,终结于时光与世界的深情与无情中,在世上再留不下任何痕迹。
你的眼角微微湿润,亚度尼斯的指尖停留在眼尾,似有一尾游鱼穿过心间,将他整个洞穿留下余腥,似血似雪,他看着你湿润迷蒙的双眼,离你更近了些,近得你能看见他的唇刻意地抿紧。
柏宜斯打断了你们,他按上你的肩膀,让你侧躺的身体平躺。
“实在不想吃药,”他妥协了,“那就睡吧。”
他刚刚为你打了一针,药液会发挥应有的效用,原本你若是没醒,也会一直睡下去直到天明。
你沉睡,比你跟亚度尼斯两眼相对更能让他接受。
在你躺在柏宜斯的床上,被两人夹在中间试图入睡时,处理完事务的奥斯蒙终于踏着夜色回到了将军府。
他没有在卧室看见你,奥斯蒙以为你是害羞了,回到了一楼。
他还没有将军装脱下,迈着军靴下楼来找你。
第25章 星际玛丽苏25
奥斯蒙扑了个空,你不在一楼的客房里,即使那里有你来过的痕迹。
他抚上被褥的褶皱,就像穿越时间抚上了你。奥斯蒙在床边坐了下来。
窗外的夜风吹拂窗帘,夏季的风微微凉,酒一样拂过,奥斯蒙竟醉了似的躺在了床上。
这张床对他来说不算大,他覆盖你身形留下的褶皱,将你来过的痕迹彻底掩埋。
夜风跨过山川江河,跨过大厦高楼,路过忙忙碌碌的衆生,也听到了远方的钟声,它一路走来,而今吹进窗户入得屋中,拂过奥斯蒙几缕乌发,轻颤。
有花园的气息,有夏季的韵致,夜的广袤也留在了这里,奥斯蒙呼吸,呼吸,胸膛缓缓起伏,为夜风打鼓伴音。
他胸膛的鼓声想要一个人听见,他沉缓的呼吸想与一人缠绵。这夏季的夜,似霞後的雨,点点凉丝丝缕缕。
奥斯蒙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想起了你,午後的少女擡着头微阖着眼望天,天空一望无际,蓝若海水的蓝,他们都成了游鱼。
在广袤无垠的大海里,水流流经耳畔,湿漉漉如雾如梦,他的呼吸会否惹得气泡如珠串。
而调皮的你会来戳破吗?呼吸急促,梦幻泡影里仿佛真有纤纤玉指擡起,轻悄淘气地一戳,奥斯蒙的幻梦如流水般散去。
他在你睡过的床上经历了少年般的幻想,那个时候的他并不像如今沉稳,却是十分难得的少年空想的浪漫,奥斯蒙一天的疲惫在床上余留的你的气息里散去。
每一天,若是每一天都能见到你,那或许便是成家的意义。
他做你的大人,也做你的丈夫,你可以无忧无虑孩子般顽皮,亦能于想要情意缠绵时做他的妻。
还有两个月,你与他便订立世俗的婚约。
奥斯蒙唇角微微扬起,他从床上起来想要见到你。
柏宜斯和亚度尼斯的终端在同一时刻响起,奥斯蒙在家族群里询问你的踪迹。
亚度尼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竟下意识不想回复顺手将终端搁到了一旁,迎着柏宜斯看过来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麽。
亚度尼斯与柏宜斯对视,两人心照不宣,你被消息的铃声打扰,迷迷糊糊问怎麽了。
柏宜斯将终端静音搁到一旁,说:“没什麽,睡吧。”
他摸了摸你的额头,药液有效果现在已经不怎麽烫了。你下意识蹭了蹭柏宜斯的手心,说热:“把温度调低一点好不好。”
你本就感冒发烧,他怎麽可能应了你。要求得不到满足,你轻咬着唇往後缩,不要他摸你的额头。
柏宜斯按住了你,大哥的消息和你的动作让他心绪起伏,那张嘴没忍住讥讽出声:“你想退到哪里去?亚度尼斯怀里?”
你微微讶异于他话里的情绪,柏宜斯怎麽一会儿一个样,刚刚还能哄着你,现在又这样吼你。其实他的声音不算大,质问的语气也不浓,但你身体本就不舒服,任何一点言语上的刺激都能让你十倍敏感。
你反击道:“是啊,都怪你非要挤在这里,我才会这麽热。你离开,不需要你守着。”
柏宜斯眉头微挑,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张扬起来,配上此刻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变态,你更是慌得直往亚度尼斯怀里躲。
柏宜斯气笑了:“这是我的房间。”
终端的消息铃声又一次响起,抱着你的亚度尼斯随手就将终端静了音,帮着你反驳柏宜斯道:“冷静些,桑灼不舒服,你不要吓她。”
“我吓她?”柏宜斯看着你与亚度尼斯亲密接触的模样,那些柔情与怜惜都要维持不住,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还在生病,你还是孩子,你不懂事,柏宜斯不断给你找着理由,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不舒服的时候要抱抱还撒娇,身体稍微好点了就开始作开始闹。
柏宜斯深呼吸两下,神情温和了下来:“没事,桑灼,你现在觉得怎样,还头疼吗,要不要再吃点药。”
你狐疑地看了下柏宜斯,他的神情越发温和,仿佛刚才的怒气只是你发烧後的臆想。被亚度尼斯抱着更热了,既然柏宜斯识趣,你也就顺势推了推亚度尼斯,重新回到了床中间的位置。
“不,”你打了个哈欠,“我好多了,药明天再吃。”
你离开了亚度尼斯的怀抱,他心里满是失落,即使用守着你担心你夜间不舒服时身边没人这样的理由留下,也只是真的只能守着,并不能做其他更隐晦的事。
明知你身体不适,昏昏沉沉想要休息,他心里却抑制不住妄念的生长。你阖上了眼,呼吸轻轻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他想要靠你更近一些,又担心身体的灼热令你更加不适。
亚度尼斯擡手捂住了自己双眼,他到底在想什麽,他现在只是陪护罢了,不放心柏宜斯一个医生在这里,担心他公私不分,所以留下来当个护士,照顾你夜间的需求,随时看护你的情况。
是的,只是这样罢了,没有别的贪求,只是为了照顾你。
终端里,兄弟们陆陆续续回复了消息,亚尔弗还暴躁地回复了一连串,只有亚度尼斯和柏宜斯毫无声息。
[亚尔弗:@柏宜斯@亚度尼斯,你俩在哪]
[亚尔弗:桑灼跟你们一起?]
[亚尔弗:去餐厅了?]
[亚尔弗:?@柏宜斯@亚度尼斯]
奥斯蒙摩挲着终端,微叹一声,想起你的身体状况,出了房门进电梯按了六楼。
你躺在床上准备睡的,感觉睡意迷迷糊糊都要拖着你沉眠了,可情绪是会传染的,左手边的亚度尼斯越是克制喘息,越是显得颓。靡,你都想捂住耳朵了,不听不听。
可欲盖弥彰未免有些尴尬,你微微脸红侧着身子换了个睡觉的姿势,枕头压着一边耳朵好像就听不太清了。可你一侧过去,才发现柏宜斯一直都看着你。
目光撞到一起,他的眼镜早摘了,右眼下的小痣小小一滴,像星海滴落了水意。
好烦,他们怎麽都怪怪的,你是病人啊病人,按道理他们就算要照看你,也不该和你睡在一张病床上。
但你实在开不了口让他们睡床下,只能勉强委屈下自己,可现在分明都心猿意马,你受不住地阖上了眼,直白地捂住了耳朵,不管了,你头还有些昏昏的,睡觉睡觉。
你能感觉到,柏宜斯还在看着你。目光从你的眉心滑落,鼻尖、嘴唇、下巴……你感到莫名的口渴,好热,你又换了个睡姿,捂耳平躺,谁都不搭理,谁的喘息都听不见,包括你自己的,轻轻的,湿朦朦的,含糊不明。
但即使捂住了耳朵,房门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敲击还是惊醒了你。
柏宜斯从床上坐了起来,微皱着眉想起了什麽,拿过一旁的终端才发现自己忽略的事情。
亚度尼斯也松开了捂眼的手,和柏宜斯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的两人有些微的不自在。没被发现还好,一被察觉才发现自己蠢透了。不回消息什麽的,简直不打自招。
柏宜斯犹豫了会儿,穿上鞋去开门,亚度尼斯下了床,搬来两把椅子,他坐在其中一把上微垂着眼沉默。
亚度尼斯不这样干还好,他一僞装就显得之前做了什麽不该做的事情一样。你微微窘迫,又不是偷。情,欲盖弥彰什麽的,你羞耻得脚趾蜷缩。
但你下意识没有阻止亚度尼斯,似乎冥冥之中你也发现了,刚才的情况是不清不楚不算光明的。
柏宜斯跟奥斯蒙解释了几句,奥斯蒙信没信没有表现出来。
你看见来的人是奥斯蒙,面上顿时涌现出喜悦,你还没来得及起身,奥斯蒙就走到了床边按住了你:“不必。”
奥斯蒙余光扫过床被,又瞧了下椅子上沉默垂眼的亚度尼斯。
“柏宜斯跟我说了,你不舒服,他们照看你。”奥斯蒙点评道,“非常细致,很有对大嫂的关爱之情。”
不知为何,奥斯蒙这样平平淡淡的模样,反而让你心中生出无法平静的波澜。你羞窘地揪住被子,垂下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奥斯蒙看过来的目光,让你心中生出疑心,难道,难道他是在惩罚你?
故意这样说话,故意不将你抱走。他越是平静,你越是不知所措。
奥斯蒙顺手提来一把椅子,摆在一旁坐下:“是我来迟了,桑灼,我也该仔细照看你。”
“睡吧。”他仿佛真的只是为了照看你,让你乖乖睡下。
可现在未免太奇怪了,他们都盯着你,你怎麽可能睡得着。
更糟糕的是,去亚度尼斯那敲门没得到反应的亚尔弗也来了。
他看着屋内场景,微微嗤笑一声,也去提溜一把椅子坐下。
屋内的氛围越发紧张起来,阿尔文、克莱斐尔也来了,他们倒没找椅子坐下,没那麽多椅子了。
阿尔文揪了揪一头蓝毛,大家都没说话他也不好开口。克莱斐尔更是沉默,只是隐在灰暗的角落里不动也不说。
你整个人都想蜷进被子里了,压迫感让你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你突然觉得眼前或许只是一场梦,昏黄的星光下你早已沉睡,迷迷糊糊莫名其妙做了这个怪异的梦。
奥斯蒙看着你往被子里缩有些心软,你只露出一双微颤的眼,琼鼻跟唇瓣都被被子罩住,他担心你呼吸不过来。
他到底在干什麽,竟也像青春少年那样吃些飞醋,说些夹。枪。带。棒的怪话。
就算亚度尼斯和柏宜斯方才跟你躺在一起,也不可能对你做些什麽。奥斯蒙再一次扫过床褥的褶皱,他没忍住攥住了拳头,第一次生出想要暴打弟弟的冲动。
罢了,奥斯蒙的手在你不断蜷缩的动作下缓缓松开,跟弟弟们算账随时都可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你。
再不制止,你整个人都要埋进被子里了,本就生着病,到时候又该难过起来。
“一个二个都杵这里做什麽,”奥斯蒙站了起来,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桑灼我带走了。”
明天不更,後天晚十一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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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世将军,这次的丈夫有点厉害,平定天下成了皇帝。
洛婵作为皇後娘娘,吃着葡萄叹气:唉,既然这个不死,那也没法,只好将就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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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缠绕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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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轻声呢喃:来呀
她愿意听他的经,魂飞魄散
他却停滞原地,开不了口
小道士是来送她离开尘世的
到最後却念着她、护着她、恳求她:别走
*女主咸鱼一条,玛丽苏万人迷。各种强取豪夺,狗血苏文。
第26章 星际玛丽苏26
你听到这话,提心吊胆的心放了下来。你就说嘛,奥斯蒙怎麽会欺负你,哼,都是其他人的错,明明奥斯蒙一个人过来就好,非要一群人挤在这里,跟审讯室盘问似的,一个个视线都能戳死人。
你的目光恰和亚尔弗对上了一刹,你连忙移开视线才不想看到他,亚尔弗最烦了,一点都不乖,没有当弟弟的样子,也没有当哥哥的觉悟,最会闹腾了。
亚尔弗看见你眼里明晃晃的嫌弃,还有无法遮掩的小表情,气得笑了声,竟挡在大哥前进的路上,一屁股坐床上压住了你盖的被子。
“大哥,别急嘛,”亚尔弗侧头看着你,笑意不达眼底,“桑灼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让柏宜斯再看看。”
他垂下手,修长的手指缓缓靠近你,眼神轻佻笑意莫名,明摆着就是要捉弄你,那手还没触到你面庞就被奥斯蒙捉住了。
奥斯蒙使了力气,亚尔弗的笑意渐渐添上了痛苦,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就是不肯服输。
“亚尔弗,我对你的管教似乎太过松散了些,”奥斯蒙命令道,“让开。”
否则,他就自己清理道路了。
亚尔弗咬着牙,额上出现些微汗意,大哥的语气令他生出悖逆之感,下意识想要服从,但他一看见你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来气,他还非要犟一回,哪怕这手被大哥折断,他也不肯在你面前认输。
奥斯蒙心中虽然生出怒意,但也不能真的折断弟弟的手腕。
片刻过後,奥斯蒙将手松开了,他看着已经长大的弟弟,有几分失望。亚尔弗如此行为,当然不是因为真的关心,是挑衅或是不服气,是故意或是玩把戏。
奥斯蒙缓缓道:“亚尔弗,很多事情我不是不能做,只是不想对你做。”
他并不是他的敌人,奥斯蒙把亚尔弗从垃圾星带出来,还亲自取了这个名,他对他是有责任的,是家人,是亲人,就算亚尔弗有什麽不对的地方,也有他教导不力的责任。
亚尔弗如此轻佻地对你,奥斯蒙看见你没有陷入害怕而是幸灾乐祸,心情松缓了些。
或许人难掩偏爱,若是亚尔弗如此,他自然觉得不好,可你微微开心,他就觉得甚好。
本就是亚尔弗的错,你怎能因此难过,嘲笑他也是应该的,亚尔弗自找的。
奥斯蒙伸开手,和缓地对你说:“桑灼,过来,我们回去了。”
你见亚尔弗吃瘪,心情好了些,他坐在你被子上又如何,又不是绳子捆住了你。
你慢慢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一步步靠近奥斯蒙,奥斯蒙伸出的手就要接住你,而你高兴地投入他的怀抱。
亚尔弗却不依不饶揪住了你的裙子,他眼尾微红,有被大哥训斥的难堪,也有受到你明晃晃区别对待後的刺激。
“大哥,”他笑着,“你想做什麽都可以的啊,我受着。”
他失去理智般试图激怒奥斯蒙,被大哥打一顿也好,撕破这一切也好过放你们离开。
他还添了把火,笑着说:“桑灼,这裙子还是我送你的呢,你穿起来真好看,就是包裹得太严实了,下次我送你更风情的,给你和大哥助助兴。”
这下连阿尔文也听不下去,亚尔弗是疯了不成,当着大哥的面也敢这样说。
“二哥,你是喝多了,还是嗑药了,”阿尔文道,“三哥快给二哥检查检查,别沾染了些行业里的陋习还不自知。”
亚尔弗听了笑意更深:“阿尔文你倒是提醒我了,桑灼,你有什麽想要的情趣我都可以跟你参谋,有时候多少穿点,比一。丝。不。挂还诱人呢。”
亚尔弗的调笑没能继续下去,因为你的眼眶很轻易就红了。
你攥住裙子,想不管不顾脱下来还给他。当初他给你订了一大堆衣服,谁知道会在这个时候羞辱你。
奥斯蒙按住了你的手,到如今,他再忍耐下去亚尔弗也不会学乖,倒不如给你出了这口气让你好好养病。
奥斯蒙脱下军装外套,披在了你的身上,他说:“别怕。”而後一拳挥倒了亚尔弗。
他没有打脸,毕竟模特一定程度上靠脸吃饭,他并不想伤害弟弟,但一定的教训需要给到。
用脚踢难免伤筋断骨,扇巴掌太过羞辱,打一拳勉强折中,奥斯蒙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弟弟,心中涌动起不该有的暴力欲望。
他毕竟是在战场上说一不二的将军,手底下从没有这般不听命令的士兵,犯了错就该军法伺候,而不是如亚尔弗这般屡教不改还轻易放过。
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心中既解气又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亚尔弗倒在地上闷咳两声,笑了下,擡眼望向自己的兄弟们,而後望向你。
他今夜似乎发了疯,到如今也沉湎其中不能清醒。
“打得好,”明明是大哥打的,他却看着你称赞,“我该。”
奥斯蒙冷静片刻,看向柏宜斯,道:“去给他看看。”
伤到了就治,喝醉了弄清醒,嗑药送监狱,发疯就送去病院好好休息。
柏宜斯扶了下眼镜,余光扫过你,见你对亚尔弗没有同情,才慢条斯理走过来伸出手,道:“起来吧,我给你看看。”
亚尔弗的视线从你的面庞移到了柏宜斯的手上,他轻笑一声,拍开了柏宜斯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没废,用不着。”
“还得多谢大哥手下留情。”亚尔弗站得笔挺,一头及腰的银发在人造的星光下很是显眼,他那张嘴也说个没完让在意,“大哥和桑灼的感情可真好,哦不,应该叫大嫂。”
亚尔弗侧身看向你,居高临下半垂眼眸:“大嫂,瞧瞧你,把大哥的军装穿成了裙子,还真是令人注意。”
你乏力地坐在床上,奥斯蒙的军服又大又宽,将你整个包裹,像是枪口插入了娇花,让人过分在意你的娇嫩和枪的危险,神态又无辜,军服足够硬,明明没有人触碰你,却满是被人触碰的气息。
军服没有系上,露出的小半截身躯和你的手,仿佛破了个口子惹人掀开,又似包装好的礼盒揭开了小半,看不到全貌令人心痒,想要撕开又被人阻拦,倒真是符合了亚尔弗说的,多少穿点,比一。丝。不。挂还诱人。
这间卧室里,此刻或站或坐的男人们,相貌气质皆脱俗,压迫感、艺术感晕染,有的身材高大气魄压人,有的外表美丽长腿雅逸,还有的隐在灰暗角落仿若易碎珍品,装扮不同气质相异,唯一的共通点是他们都看着你。
而你跪坐在酝酿情涩的床上,和他们比起来是那样的娇小且柔弱,任何一个都能轻易将你攀折,你纤长的手指攥住了奥斯蒙的军服,仿佛那是一把制敌的枪,让你拥有抵抗占有的可能。
可你不知道,你越是显现出内心的怯弱,军服的硬朗与你身体的柔弱对比就越发鲜明,身材高大的男人们俯视着床上无助的你,那些勉力抑制的心思不能自控地浮动。
奥斯蒙开口阻止了这一切。
“亚尔弗,注意你该注意的界限,不该多看的,谨守你的礼仪。”
奥斯蒙向你伸开手,为了缓解你的情绪他唇角浅浅地扬起:“桑灼,我们回家了。”
你咬着唇,缓缓擡起眼帘,奥斯蒙的神情越发和缓,你心里踏实了些,慢慢爬向了他。
其余的男人们注视着这一幕,娇嫩的花朵真的要插入枪口了,他们却无法阻拦。
你的手搭上了奥斯蒙的臂膀,他牢牢地抱住了你,明明只是分离了一个白日,却仿佛历经了许多风雨。
亚尔弗的指尖微微擡起,想要捉住你,最後却只是一点一点收回了手指。
奥斯蒙抱着你离开了房间,你与他的影缠绵在一起,很快便杳无踪迹。
卧室内没有了焦点,柏宜斯走到开关处,擡手便打开了最亮的灯,那朦胧而浪漫的氛围乍然碎裂。
克莱斐尔不适地闭了下眼,半晌才缓缓睁开。这灯简直媲美手术室里的无影灯,每个人微妙的神情一目了然。
柏宜斯率先讨伐道:“二哥,你的嘴自己洗不干净,我可以帮你洗洗。”
亚尔弗优雅地倒在床上,一边抚摸床的皱褶,探寻你的气息,一边讥讽道:“我和桑灼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她若嫌弃,可以自己上。”
亚尔弗说到这,故意抚上自己的唇瓣,微笑着:“啊,毕竟桑灼的口腔,真的清甜又温暖,她若是探出唇舌帮忙,我绝对不会反抗。”
“二哥!”阿尔文微恼道,“你真的太过分了。”
“你一个桑灼手都没牵过的,嫉妒?”亚尔弗笑得悠然,“我啊,不仅牵过,吻过,还咬过呢。你不知道,她有多麽害羞,又怕得不敢躲。”
“亚尔弗!”亚度尼斯擡眸看他,“你行事真是越发放肆,毫无顾忌,跟街头的流氓别无二致。”
“装什麽啊,”亚尔弗冷笑道,“你俩把桑灼抱这里,还有脸批判我?偷偷摸摸藏人,怎麽,想着两男侍一女先斩後奏?”
“亚尔弗,”柏宜斯靠在墙上,慢条斯理道,“我的床好睡吗,一副发。情样。”
“啊,”亚尔弗不以为耻反而越发兴奋,“你提醒了我。”
他扯住你躺过的床单,攥住你盖过的被子,往不可描述之处靠近。
柏宜斯忍无可忍,随手拿过一旁的手术刀,向亚尔弗逼近。
亚度尼斯也非常无语,但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够了,”亚度尼斯挡在了两人中间,“三哥你冷静一下,还有二哥,你今晚确实太过分了。不管你怎麽闹,也不能在桑灼面前说荤话,无耻又下流。”
“挡什麽啊,”亚尔弗道,“你让柏宜斯过来,让他动手试试。”
“而且,”亚尔弗笑,“不是荤话,我说的都是实话。不好看吗,一个二个眼睛跟钉子似的,恨不得紮进桑灼身体里,哦不——”
亚尔弗扫视一圈:“诸位的本领比钉子强。”
“二哥,”阿尔文也忍不住了,“你是黄色片子看多了脑子坏掉了吗?”
柏宜斯拿着手术刀没想真的动手,不过这下真的是得给亚尔弗一个教训。他将手术刀放到一旁,拿来医用的胶布给亚度尼斯使了个眼色。
亚度尼斯接收到示意,转身便迅速制住亚尔弗,给柏宜斯使用胶布的空间。
柏宜斯唇角微扬,恶意流淌,在亚尔弗的挣紮下不但缠住了他的嘴,连头发都一起绕了圈。
亚尔弗不是宝贵他那头漂亮的银发?胶带缠着慢慢解吧。
第27章 星际玛丽苏27
角落里的克莱斐尔没有继续旁观这场闹剧,戏剧的女主角已经离场,其余的人物再怎麽闹腾,在他眼里也没趣极了。
他一个人默默地离开,没人注意,他也并不在意。他喜欢没人关注的舒适感,喜欢当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但在学校中有点难以实现,就算他沉默寡言,很少参加活动,但只要走在路上,就总有人会看他。
以前克莱斐尔以为是自己的怪异惹人注意,收到几封情书後他才发现,原来这种怪异竟在一些人眼里成为独特,成为鲜明的特质。
或许毁灭本身就足够吸引人,而那些徘徊在边缘的人也沾染上了毁灭的气息。旁人内心深处那份不可言说的自毁渴望被勾动,打造出精神领域灰暗又灿烂的幻想,克莱斐尔只是路过,旁观他的人却陷入了自我的幻梦。
她们的幻梦与他无关,却又将他编织进了梦中。
而此刻的克莱斐尔也亲手为自己编织了一场幻梦,那幻梦与真实的你无关,却处处都是你的身影。
时光倒流一刻钟,你从床上起来,奔赴的不是奥斯蒙的怀抱,而是下了床穿上鞋,慢慢走到角落里。
你跟角落里的他打招呼:“你好呀,你来得好迟,我等你好久了。”
你跟他说:“我想你,斐尔,你能带我离开吗?”
于是他牵住你的手,所有的兄弟都成了灰影成了背景,他牵着你一步步走出柏宜斯的房间,正如此刻他独自离开时,窗外的星星已经足够明亮。
明知幻梦是虚假的,他一旦踏出去,就必须接受身边无人只有自己的事实。
可克莱斐尔无法抑制地想象了下去。
“斐尔,我还没去过你的房间呢,你能带我去吗?”
“带我走嘛,我会很乖的,不会把你的画弄脏,也不会害怕你的孤僻。斐尔,”你捧起他的手,微笑着,“你知不知道,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想这麽做了。”
你垂头亲吻他的指尖,你称赞他的手如上帝创世般伟大,他所创造的一切都是如此动人,将在这世界上永远流传下去,作为历史的遗迹。
“我知道你画我了,”你这样亲昵地跟他说,“我很喜欢你画我,我是你的缪斯对不对,斐尔。”
你笑着:“我们的故事会永远流传下去,许多许多年以後,人们通过画看见我,也认识你。我们是浑然天成的一体,不可分割无法分离。就如同世界之初,我躲在你的身体里,你的血肉即是我的血肉,你的心跳亦是我的心跳,斐尔……”
你捧着他的手离他越来越近,离他的唇那样相近,可你还没来得及亲吻他的唇瓣,跟他说喜欢,克莱斐尔就踏出了柏宜斯的房间。
他的幻梦如星光散裂落了一地,他垂眸看地,却没能发现你走过的痕迹。
你没有陪在他身边,也没有牵起他的手,你此刻应当在大哥的怀里跟大哥讲述情意,而不是活在他的幻梦里与他亲昵。
克莱斐尔知道,你不属于他,从前或现在,亦或是将来,你都跟他没有爱情之间的关系。
他蹲下来,想要拾起你的碎片,拾起他幻梦的碎片,可地上什麽都没有,连玻璃渣子都不肯留,一切都是空想,一切都是虚无。他在精神领域创造虚假的你,又期待真实的你真的靠近。
他什麽都不能跟你讲,包括他对你偏执的爱与诗,欲与画,从始至终,他都只能一个做梦一个人空想。
克莱斐尔回到自己的楼层,好大,到处都是你的身影,你坐在他的窗台上浅浅笑,你躺在他的床上轻轻说,你走过他身边闹腾着不肯跟他拥抱,当他走过来接近你,你又在那一刹那化为了灰影。
原来是没开灯,原来那光影不是你。
克莱斐尔睡在你没来过的床上,蜷缩着仿若拥抱住了你,他捧着手心的虚无,哎呀,你怎麽变成了小精灵,从花园的玫瑰里飞出来,飞到了他的手心。
他跟你打招呼:“你好,你今晚要睡在这里吗?”
你点点头,半透明的翅膀轻轻扇动。
他浅浅地笑了起来,有些害羞:“嗯,那请睡在我的手心吧。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地捧着你。”
他捧着他的幻梦睡去,星夜下如一个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睡得香甜而沉湎,好似不情愿醒来——
若能千千万万年拥你入眠,那是否宇宙尽头也无法将我们剥夺,灵魂与肉身,殒灭在时光的洪流之中,可桑灼,这一刻我的幻梦,好像真的成真了。
八层,哄桑灼睡下後,奥斯蒙来到衣帽间,开始一件件整理桑灼的衣物。
昨夜奥斯蒙给家务机器人下达了命令,机器人很快便将桑灼所有在一楼的东西,都搬运到八层整理好。
现在要整理衣物,明明叫机器人来就好,桑灼睡的房间已经关上,隔音很好,不会打扰到。
可奥斯蒙仍然选择自己一件件地整理,将所有亚尔弗送的衣物都从衣架上取下,细心地折好,放进包装盒里。抚过这些衣物的时候,奥斯蒙不由得惊心自己微妙的占有欲,他确实感到些微恼怒,对于亚尔弗试图侵占他与桑灼的空间,无论是现实空间还是精神上,他都感到强烈的被外敌闯入的信号。
更别提亚尔弗还借此羞辱了桑灼,不过一些衣物而已,奥斯蒙克制地没有撕裂手下的礼服,这是他的疏忽,不能发泄到物品上。
就算对于一位将军来说,这些衣物损坏就损坏了,并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可在艰苦的岁月里,奥斯蒙也体会过资源紧缺的痛苦。
他曾在最偏远无人居住的星球上与虫族作战,由于供应物资的星舰被虫族击落,奥斯蒙不得不带领着士兵们苦战。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饥饿这种遥远的事,肚子火烧一样疼,让人的理智每时每刻都在贪求食物,继续战斗成了一种更大的折磨,战斗的消耗加重身体的负担,连精神都被侵染。
奥斯蒙咬牙挺过来了,派遣医护队探查这颗星球上所有无毒能食用的动植物,连虫族的屍体也被检测能否食用。同时联系附近星球,争取尽快补充相应物资。
那一战最终胜了,即使打得艰难,奥斯蒙还是带领士兵踩着所有虫族的屍体夺得了胜利。
此刻抚着手下的衣物,奥斯蒙想起那段艰难的岁月,手下的动作更轻柔了些。无论人与人之间发生怎样的矛盾,这些物体是无声的。它们被制造出来满足人类衣食住行的需求,这一点已经足够伟大,不需要再承担人类情绪的发泄。
整理好衣物後,奥斯蒙命令机器人将这些包装盒送回亚尔弗那里。
他的妻子,他会照顾好,不需要亚尔弗的僭越。
奥斯蒙拿出终端,给专为贵族提供衣饰服务的高档定制发送了消息。
他以前不喜欢弄这些,觉得那些浮华无用,可现在将有妻子,自然需要满足妻子的一切需求,无论是世俗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既然大家追捧这些,想必在一些人眼里,这是足够令人欢喜的。无论桑灼喜不喜欢,别人有的,桑灼也要有。
这边收到信息的经理,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将军奥斯蒙一贯不喜欢贵族间的花样,此刻竟然也如其他贵族般预约了上。门。服。务的时间,而且预约的是女性服装。
经理赶紧询问:[请问除了衣物,包包与首饰是否需要提供。]
对面回复了一个“可”字,经理激动的心越发浮荡,赶紧让人把那些名贵的首饰从银行保险箱里取出来,他叮嘱道:“护卫队一起去。”
经理当然不是为了狠狠宰将军一笔,他只是要展示他们的服务有多麽高档多麽精致,绝对是最一流的衣饰定制服务商。
在一些稍微偏远的星球,若有人穿着从他们这里定制的服装参加宴会,那可是会攫取所有人目光的。毕竟除了贵族,只有与贵族交好的人才有渠道获取。
有时候经理也觉得这种追崇十分病态,但他身为受益者,只会期待这样的病态越来越深,才不会古怪好心地出来纠正,摆出些这样的不公平是不对的天真说辞。
皇室与贵族在很多方面利益是一体的,他一个小小的服务者,有什麽能耐站出来说不平等?
亚尔弗被绑上胶带後,柏宜斯拖着他直接甩出了门外。
他狼狈不堪倒在地上,该死,该死该死,亚度尼斯看了他一眼,微叹一声就离开了。最後还是阿尔文,回去後左思右想心里烦躁,拿来剪刀把亚尔弗解救了出来。
手脚得以松绑,嘴上的也剪开,头发亚尔弗不让阿尔文剪。
他微红着眼,又憋闷又懊恼:“头发我自己慢慢弄。”
阿尔文拿着剪刀,心里也是烦闷:“二哥,你胡乱说那些话干什麽,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亚尔弗微擡下巴,强撑高傲模样:“都不愉快就对了,一群人不痛快总比我一个人不痛快好。”
阿尔文听到这话,真想把亚尔弗头发给剪了,二哥打小就这样,比谁都恣意。或许是第一个被收养的孩子,心里底气够足,也或许二哥天性如此,就算狼狈不堪也要嚣张跋扈。
阿尔文现在也不想火上浇油了,他拿着剪刀就要离开。
亚尔弗叫住了他,却侧过脸去不看他。
好半晌,阿尔文才听到亚尔弗底气不足的声音传来:“那个,谢了。”
阿尔文揪揪蓝毛,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麽,二哥都会不好意思,就什麽都没说地离开了。
其实二哥有时候……还蛮懂礼节的嘛。阿尔文心里有些好笑,憋闷的心也松缓了许多。
得了自由的亚尔弗慢慢走上楼,楼道间没有人,他垂头丧气走得缓慢,恨不得三步一叹气。
本以为今天也就这样了,谁知到了房门外,亚尔弗看见一个又一个包装盒整齐堆好,分明都是他送给桑灼的衣服。
亚尔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气了个仰倒。
第28章 星际玛丽苏28
奥斯蒙在整理衣物的时候,你没有睡着。
躺在床上,明明已经阖上了眼,脑海里却混沌一片,时不时浮现白日的景象。
身边没人的时候,你才发觉自己的心里很空。你摸索着开了灯下了床,你想见奥斯蒙,不想要一个人呆在这里。这里的夜太黑了,黑到要把你整个人吞没,你疑心自己不是陷入沉眠,而是会被拖入另一个无法挣脱的世界。
谁都好,你想要一个人抱抱你。
你打开门,没有在他的卧室找到他,这里好大,好多房间,你看见衣帽间的灯亮着,默默走过去才发现他在叠衣服。
你就这样看着他,悄无声息,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可你就是要躲着,躲在这里,在奥斯蒙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地看着他。
你其实不太明白,为什麽奥斯蒙能够这样包容你,不用糟糕的情绪对待你。
你有过不少的丈夫和男友,有的丈夫偏执到让你窒息,你仿佛是他们身上长出的藤蔓,你分不清到底他们是在喂养你,还是钳制着你让你只能生长在那里。
你做过无数亲密的事,到最後仿佛自己也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那样说不上坏,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接管,没有烦恼,没有思想,就那样沉浸在欢愉里度过一日又一日。
只是很偶尔的时候,你会问666,这样的欢愉就是人们常说的快乐吗?
丈夫的面庞在烛光下看不分明,耳边全是自己的喘息,你想阖上眼,又被逼迫着睁开,他要你看着他,哪怕那光真的好昏黄你也好累。666在你的脑海里沉默,他平时不会沉默的,只是每次你跟人亲密的时候,他仿佛消失了一样,不肯搭理你。
第二日你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浑身酸软乏力,哑奴伺候你洗漱,又端来热粥喂你。
这个时候666才肯开口,他说快乐有很多种,昨夜的只是其中一种。
你问他还有哪些。
他说他只是系统,是程序,是机器,能搜索到的只是一串串文字,他给不了你他的回答。
你好奇地问:那和我在一起,666,这是一种快乐,还是一种痛苦?
过了很久,666才说他很高兴,很高兴遇到的是你。
你笑了下,问:那我和丈夫亲密的时候,你也同样高兴吗?
666这次没有回答你。
你很可惜,作为系统,他体会不到情玉的欢愉。相伴这麽久,你是希望他能得到一点乐子的。
哑奴喂的粥,你突然不想喝了。你问哑奴,你那个丈夫去哪了。哑奴没法说话,手指乱示意半天,你也没搞懂他到底在说什麽。
哑奴不但是个哑巴,还是个太监,你很烦你丈夫这点,找谁伺候不好,非要找个没法说话的。
但你也不想生气,按照剧情你很快就可以杀青,与丈夫背德的关系也顺势结束。
你在床上重新躺下,跟666继续在脑海里聊了起来。
他劝你再吃一点,你撒娇说没胃口,他问你下个世界想去古代还是现代,你说无所谓啦,反正都是炮灰。
炮灰无论去哪,也不是享受的命。
察觉到666的失落,你改口道:不过多亏666,我也从没受苦。
哑奴重新做了菜端上来,你烦死他了,你让他端来热茶,却直接一杯茶泼了过去。
哑奴狼狈地受了,你骂道:“听墙角的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
哑奴长得挺好的,但你就是烦他,顺手把茶杯也扔了:“滚啊,明天就让夫君换了你。”
茶杯质量很好,竟然没破。也可能是这地上西域进贡的地毯太厚。
哑奴半跪下来,毫无怨言地收拾了地面,换了新的毯子仔细铺好。
你这一次没吃,他就下去重新做新的,一次又一次,你被烦到不得不起身吃了几口。
你没有发现,你终于肯用餐後,背後站着的哑奴有多高兴,他紧抿着嘴角,害怕你转头看见他高兴模样又开始生厌。
666也在脑海里哄着你,说那一盘瞧上去挺好吃,夹几箸尝尝。
你说你吃了他也尝不到,好不好吃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666说:“那你尝一尝,把我的那一份也尝了。”
“第一口不好吃是你的答案,”666说,“第二口不好吃才是我的答案。”
你被666的歪理说服,不得不每一盘都尝了两口。
等吃饱了你才发现,什麽嘛,完全是歪理,第一口不好吃,怎麽可能第二口就好吃了。
完全就是在哄骗你。
可是666这麽可怜,七情六欲声色犬马什麽都不能体验,你就当做被他骗到好了,他哄你这麽久,你不介意偶尔也哄哄他。
混乱的思绪回笼,你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抱着一大堆礼盒的机器人发现了你,为人类服务的意识刻入程序,他想蹲下来问问你怎麽了,不过主人的命令排第一位,他只能抱着礼盒略显机械地离开。
第29章 星际玛丽苏29
奥斯蒙走到了你身边,他没有开灯,从衣帽间透出来的光不够亮,你擡起头看不清他的面庞。
眼泪在你擡头的刹那滴落了下来,光影里,他站着你蹲着,你胡乱地想象自己成了卖火柴的小女孩,而他是穿着齐整的过路人。
你抱着自己,仿佛自身成了兜卖的火,很可惜在卖出去之前,你就已经将火柴点燃了。你没有可以买卖的物品,叫不住过路的人,不远处的窗玻璃里,温暖的火炉冒着热气的食物摆放,一家人高高兴兴过圣诞,而你蹲在这个角落里,只觉得遍体生凉。
你把火柴点燃,把自己点燃,火光在那一刹那膨胀如鬼魂,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他向你走来,即使你遍体火焰,他亦像飞蛾般见着火便无法离开。
在火柴熄灭的那一刻,他会抱着你的屍身一起沦为灰烬。
奥斯蒙半跪下来,他抚上你的脸,为你轻柔地拭泪:“吓着了?”
他以为是白日的事让你难眠,可那不是真相,你只是想起了久远的过去,觉得空虚,觉得心里被啃食的虫蚁掏空了。
你摇了摇头,覆上他的手背,你说:“我……抱我去床上。”
你不知道你这一轻轻软软的言语,惹得他刹那便胡思乱想。
你摩挲着他的手背,而他抚着你面颊,你仿佛透过他抚摸自己,又仿佛只对他感兴趣。
奥斯蒙喉咙滚了下,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该安慰你的,可你擡着眼望他,在昏暗的光影下他看不清,心弦却莫名颤了下。
你抚上他的指尖,捉住他最长的中指,就那样又轻又柔地一下又一下地抚弄,你故意的,暧昧的情玉流淌。
奥斯蒙略微急促的呼吸在夜色里仿若透明,不需要特意捕捉,你也感触到了他的情绪。
“快呀。”你支使他,快抱你去床上,别拖延别磨蹭,再晚一些你就不要了。
奥斯蒙将你抱了起来,他一手托着你的臀,一手揽着你的背,他的呼吸洒在你的颈项,好痒,你的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夹腰的腿也合拢,你几乎想象到接下来的画面……
你喘息着,微仰着头,既害怕又萌生出快感。可快感之下你又止不住难过,你不知道为何,既想肆意地笑又想狼狈地哭,明明什麽都没发生,你却在奥斯蒙的怀里哭得停不下来。
奥斯蒙抱你到床上,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只是一直一直为你拭泪,你实在看不过去,他怎麽这麽傻啊,就是个傻子。
你湿朦着眼扭过脸去,不要他擦了,奥斯蒙捧起你的脸,不肯让你钻进被窝里一个人偷偷难过。
他见指尖的泪怎麽也擦拭不完,不知怎的,就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在你脸庞。他的呼吸好烫,烫得你眼泪都要化了,化成蒸汽湿润他的唇,他吻得你直想躲,可你轻微的挣紮只是让他抱你更紧。
良久,奥斯蒙松开了你。他坐在床沿背对着你平复喘息。
你浑身发软,小脸通红,侧对着他打消了方才的念头。只是亲吻你已经承受不住,其他的还是不要了。
奥斯蒙过了许久才勉强平复,他去到卫生间沾湿了帕子,扶起你慢慢为你擦脸。
你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轻声道:“我不嫌弃……不嫌弃你的口水。”
话刚落,你就看到奥斯蒙红了耳朵,你心中笑意涌过,故意道:“那你呢,你嫌弃我的泪吗?”
仿若调情的言语让初初冷静的呼吸再一次滚烫,奥斯蒙阖上了眼,面庞亦有些红霞。
胸膛起伏着,他勉力克制情玉,只允许说出心意:“不嫌弃……喜欢。”
奥斯蒙明明没有说什麽,花言巧语与甜言蜜语都没有,你的泪却又想冒出来了。
你感到自己是浮在海洋里的烂泥,为什麽泥能浮在海洋里你不知道,脑海里就是毫无逻辑地想象出这个画面。
海水在周身浮动,你闭上眼感到窒息与安心,你在天与海之间悬挂,无法彻底堕落下去亦无法飞翔。在奥斯蒙身边你有一种迷醉的快乐,你放纵自己撒娇,放纵自己的脆弱,你甚至希望自己是个没有思想的傻子,如果变成纯粹的植物,奥斯蒙会好好呵护你吗?
还是会把你当烂泥,一脚踩得更烂还嫌弃脏了脚。自厌的痛快在心中涌动,你突然想他粗暴地对待你,令你体会死亡的边缘,震颤的愤恨,那些没有痛感的无数次死亡是否在心里留下了痕迹你说不清。
没有痛觉便只是影像,仿佛一次扮演游戏,在游戏里死亡不该有太深的触动,可一次又一次的叠加还是会让人心生厌烦。毕竟没有谁喜欢玩游戏把把都输,那还有什麽游戏的乐趣。
你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次次从鲜活到凋零,若是大雪天倒在雪地里,吐点血红梅作伴,那倒还有些美感;可有时候从悬崖上摔下去,四分五裂的只剩血腥,你再美的容颜与身体,再这样的磋磨下也只会留下碎块叫人恐惧。
好在深山老林里,没有人给你收屍。或许途经的只有蛇虫鼠蚁,它们穿过你碎裂的心脏,不知道曾有一人因这器官的跳动而鲜活无比。
濒死的时候,你会在脑海里跟666闲聊,他建议你睡一觉,花点积分兑换安眠buff,你却不接受他的建议。
濒死的时候也是你休息的时候,如果睡过去的话,醒来就是下一个世界了。
你想趁着这点间隔跟666插科打诨,随便聊点什麽,你也会问他你的表现怎样,是不是做到了一个炮灰该有的程度。
666会夸你做得很好,经此一遭,一个跌宕起伏动人心弦的故事就此诞生,你在这个故事里的戏份虽然很少,可总有人会记得的,记得你的嚣张跋扈,记得你的恶劣不堪……666的电子音听起来竟有点笑意,他继续说着:能让人恨得牙痒痒,也是一种天赋呢。
你也夸了他一番,说没有他的帮助,你一个人是成就不了这种天赋的。
666欣然收下你的夸赞,完全没有推辞的意思。
你还想再跟他聊点什麽,你这个世界的未婚夫竟然赶来了。
倒在雪地里的你有点莫名其妙,他抱着你又是怒吼又是乞求,还要带你去看太医。
天呐,可别折腾了,你本来呆在这里等一个时辰就彻底死去,他却非要抱着你拖着你的身体去看什麽太医。
按照剧情,他应该很厌恶你才是。现在却表现出这副模样,你悄悄睁开眼,瞧了下他的狼狈不堪,心里有些欢快,看乐子总是让人快乐的,哪怕死到临头,你也要继续吃瓜。
他看见你睁开眼,还以为是自己的乞求感动了天地,他一边落泪一边叫小厮把马车驾驶得再快更快些,还抱着你安慰你会没事的。
有些无聊,你看了会儿觉得没趣把眼睛又阖上了。
此後无论他怎样呼喊怎样泣血,你都没有睁开。
你累了,连跟666聊天也没了力气。
雪仍在落,马车的辙痕驶入宽宽的官道,你曾经走来的这条路,临死也要走回了。
许是雪落得太大,风吹动了窗帏,明明屏蔽了感官,在这一刻,你却觉得有些冷。
你的未婚夫还在一声声唤着你,渐渐的,那呼唤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他还没抱你到太医那,你就没了声息。
不知不觉间,你竟抚上了奥斯蒙的面庞,他坚毅冷峻的脸在情涩的浸染下显露出与平日里不同的韵色,仿佛一枝只为你一个人绽放的花朵。
你描摹着他的眉形,轻点了下鼻梁,腿也没闲着,你轻轻地蹭着他,似有若无不肯重,奥斯蒙闷哼一声,将你整个抱在怀中制住。
“别闹。”他神情严肃,你却见不得他这样冷静。
“没闹。”你轻轻软软地撒娇,说他的手掌太热,把你的衣服都烫化了。
夏天的睡裙本就光滑而单薄,你没说还好,你一说奥斯蒙就不可抑制地陷了进去,仿佛他的手掌按住的地方不是衣衫,而是赤。身。裸。体的你。
他的体温升高,手掌也更烫,这下真的要把你烫化了似的。
你咬着唇想继续勾引下去,又担心太过火收不了场。你病还没好呢,若是夜间忙忙碌碌如奔腾野马,起起伏伏如浮萍漂泊,第二天醒来肯定又要加重了。
说不定连起床都做不到,只能垂着眼低声啜泣想下床都不能。
多惨啊,一时的欢愉却带来更久的痛苦,没有666的痛觉屏蔽,你还是收敛一点好了。
不过,也不一定是一时的欢愉,如果奥斯蒙非要攀高峰,说不定得熬到天亮。
还是不了……吧。
你犹犹豫豫地放弃了,玩闹的手也收回。
奥斯蒙却没有立即把你放下来,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吻向你,将你吻了又吻。
你跟一团食物似的被无情捻摩。好坏,奥斯蒙好坏,你要呼吸不过来了。
吻完後他还要教训你,不准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你故意无辜地问:“怎样啊。”
奥斯蒙捉住你的小手,嗓音低哑:“就……不准摸别的男人。”
“没有,”你委屈道,“我才没有摸你。”
委屈装得不像,笑意从眼里泄露出来:“哎呀,我这是爱抚,爱抚呀。”
奥斯蒙的呼吸越发灼热,这样下去真的要收不了场了,在他吻过来时你扭开脸庞,他只亲到了你的脸颊。
“不要,奥斯蒙太坏了,不让我呼吸,”你声音软软的,直叫人心里发痒,“坏,好坏。”
得到了你的评价,奥斯蒙若是不真的坏一坏,倒可惜了你的言语。他循着你的气息吻过去,从脸颊到唇瓣,到最後你也还是没能逃脱被一吻再吻的命运。
你软倒在奥斯蒙的怀里,真想狠狠地强吻回去,可你没了力气,只能被迫地接受了。
他的气息,他的情玉,唇齿开合间,你好像真的尝到了他酿的蜜……
第30章 星际玛丽苏30
第二天,你意外醒得很早。
起了床,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外面的光于刹那间涌入,你看见漂泊的雾染了花园与山,越远越雾染,青山若白练,从西端滚落东端,而雾气一直相伴。
光从雾的尽头升起,茫茫然散开晕了金醉了红扑火不得般绽放。
你迎着光阖上眼,光的红影落入眼帘後的黑暗。
心情就在这样的宁谧中舒缓,一夜的好眠仿若一次彻底的洗浴,将旧的散碎的尘埃剥离,你只是你,又将迎来崭新的一日,度过不同的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你存在于你的世界当中,也与他人的世界相交错。
光升起来,雾渐渐散去,白练重回青山,如此遥远,又仿佛触手可及。
你知道,那里的树正在林中听风,那里的风穿过山林穿过光雾路过清晨的人们,最後会停留在哪里,你不知道,只能猜测一万个地点,风或许会从万里挑中一个,也或许它偏要逃脱你给出的可能,去寻那一万零一的归处。
你也给自己想象了很多种可能的结局,可现在你突然觉得,或许你也是那阵风,所有的想象都只是梦中的过往,过去限定现在,现在通向将来。你不要给自己答案,去寻,你也去那一万零一的夜,拥抱无法想象的未来。
你就这样在清晨的光里胡思乱想着,可惜666不在,他在的时候,总会在你胡思乱想的基础上不断蔓延,蔓延,他特别会讲故事,每次你不高兴的时候,他总有说不完的故事来安慰你。
你突然想到,他最後给你讲的那个故事还没有结局,他消失得彻底,你似乎再也得不到结局。
没什麽大不了,他只是过去的人,不,只是一个系统一串又一串复杂的程序,都不算是个人,他既然可以抛下你,那你也能抛下他,毫不在意,毫无顾忌,你根本不在乎。
你当初躺在榻上扮演妖妃的时候,不在乎昭国会不会亡,现在的你,也不应该在乎他才是。
酒好凉,你喝了几口酒壶就掉了,掉在地上浸润了厚厚的地毯。太监闯进来说皇城破了,他让你逃。
他双眼含泪喊着娘娘:“快逃啊娘娘,来得及,城门刚破。”
他让你把华服脱了,把玉钗扔掉,他不知从哪搜罗来平民的衣服,要伺候你穿上。
你笑了下,骂他急什麽啊:“不逃,不换。”
“褴褛粗布配不上本宫,本宫不走,你要逃自个儿逃命去吧。”你把酒壶捡了起来,到这关头也没人给你拿新的了,凑合凑合也能喝,喝了好上路。
“娘娘,”小太监捧着衣衫跪了下来,他膝行到榻前,含泪痛劝,“娘娘,快走吧,别留在这儿,奴才带你出去好不好,离开皇宫,去别的地方也有活路的。奴才……”
他哭得跟你死了似的,你还没死他就哭丧个没完,好烦。
你在脑海里跟666吐槽,这些奴才跟傻子似的,平日里待他们也不好,临到死了还想着带你出去,真是愚忠。
666安抚你:“快了,你的戏份很快就杀青,不用搭理他们。”
666其实明白,这榻前跪着的奴才不是因为忠心想带你走,而是怀着别的不能说的心思。可他不会告诉你,不会让你记住多余的人。
你连他这个系统都记得不深,若是把心思浪费在记别人身上了,那多可惜啊。
太监还在哭,你听得好烦,倾倒酒壶给他洗脸,太监怔愣住了。
你卧在榻上开心地笑:“本宫对你多好,临死前的酒都拿来给你洗脸了。乖,自个儿逃去吧。嚷嚷得我耳朵疼。”
你好像有些醉了,明明没喝几口,这具身体不胜酒力。你从榻上起来,轻轻浅浅地笑,你环顾自己华丽的宫殿,玩闹心起,把自己的金玉钗环珍宝华服全倾倒在地上。
你踏了上去,硌脚也不怕。
躺在华服堆里,玩弄珠宝器玩,你捡起一块金子,好烦,结局竟然是吞金而亡,那得熬多久才能死掉啊。
你嫌弃地把金块在华服上蹭了又蹭,想擦去上面看不见的尘灰,早知道不把酒洒太监身上了,该用来洗洗金块的。
可你还没吞,只是碰到了唇,那太监就跟心胆俱裂似的奔了过来,把金块抢了过去。
“娘娘,娘娘,奴才求您,”太监攥着金块泪如雨下,“不要寻死,您国色天香,没人舍得伤害您的。咱们躲一躲,换个身份再出来好不好,娘娘,求您,求您了。”
太监的头磕到了地上,他攥着金块泣血般乞求,你无聊地重新拾起一块别的金子,这次刚捏到手中,太监又夺去了。
你这次真的恼了:“不让本宫吞,那你吞啊。”
你故意轻贱他:“你吞了我就不吞了。”
太监泣泪的眼微弯了下,跟抢到根救命稻草似的。
他问你:“真的吗?”
你没说话。
小太监笑着流泪:“那娘娘把衣服也换了好不好,奴才替您吞金子,娘娘替奴才逃出去,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找一个新的丈夫,把陛下和皇宫都忘了。”
“忘了……”小太监拿起金子真的要吞进去,那双澄澈的眼眸被泪洗得越发干净,你微蹙起眉头,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你拍开他的手,金块落到了地上,你骂道:“一个狗奴才,也替本宫做起决定来了。”
小太监仍是含泪笑着:“娘娘,奴才知道您不是谣言里那样的,奴才……奴才真的想替娘娘死,可惜奴才命贱,没有这个福分。”
“若娘娘不想逃,您能恩准奴才陪葬吗?奴才没用,活着时候伺候不好娘娘,死了没准能有点长进。”小太监满头满脸不是酒就是泪,他用袖子擦了擦,想叫自己不要太狼狈,若是娘娘嫌弃,他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的笑意渐渐淡了,你随手拿起珠宝砸向他,让他滚。
什麽破奴才狗奴才,口上说得尊敬,却完全不听命令。
“滚啊,你不滚我放火了,”你环顾一圈华丽的宫殿,唇角的笑意又渐渐浮现了起来,“本宫的东西才不要留给乱贼,烧了,都烧了。”
小太监的泪止住了,你笑着看宫殿,他心如刀绞看你,原来娘娘真的不想逃啊。
小太监学着你的笑容也微笑起来,可惜东施效颦,全然没有你的快乐只有痛苦的挣紮,过了片刻,你爬起来想要动手,小太监阻拦了你。
“娘娘金尊玉贵,这等粗活奴才来就好。”小太监浅浅笑着,泪都没擦干,“娘娘睡吧,这最後一场大梦里奴才来添火,娘娘不会着凉的。”
小太监起身,将灯火倾倒,床帘燃烧……你在火光中看见小太监的侧脸,突然想起了他。
你刚刚进宫那时,小太监被欺负得快死了,你把他要过来,说是当狗玩。
贵妃的狗吃得好喝得好,见着小太监不再瘦骨嶙峋,你没了兴趣继续养,寻了个理由打发了。
毕竟假狗哪有真的狗好玩。
你把养狗当一时兴趣,谁知那小太监却入了迷,非要脱了人籍当你一辈子的狗……火光冲天的这刻,你才想起这段渊源,真傻啊,你有痛觉屏蔽,他可什麽都没有。
只能硬生生地受着了。
你阖上眼,在华服珠宝堆里躺下,各有各的命运,他选择了他的,而你也要赶赴你的。
拜拜了,这个操蛋的世界。下一个,又会是怎样的?
上。门。服。务的团队带来了鞋包首饰若干,闪闪发亮的一切让你的思绪蹁跹,等人介绍完量完尺寸走了,恢复了一室的安静,你才从过去的岁月里收回了思绪。
机器人前来询问,是否需要他替您戴上项链。
你手中拎着根蓝宝石打造的项链,那样的蓝会让你想起火光冲天的夜晚,在更远更远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蓝。
蓝色的宝石衬得你的手如水润的珍珠色,而机器人通体银白,金属的光泽没有面孔。
他好像是奥斯蒙的专属机器人,另一个家务机器人是时下流行的卡通形象,可爱且没有攻击力。
而这个机器人拥有人类的身形,没有人类的面孔,面部平滑只有轮廓,看起来要智慧许多。
星际时代的机器人和你以前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们身上人的属性被削减,机器的属性被强调,这仿佛是一种提示,机器人只是工具,不承载人类的情感意义。
可你还是想用“他”而非“它”来指代,或许有666的原因,你愿意给他们一种浪漫的虚假的尊敬。
你把手里的蓝宝石项链递给他,没有拒绝机器的好意。
机器人银色光泽的手挽起你的发,轻柔地戴好了项链。
你的脖颈纤长,锁骨明显,透过镜中你看见自己,你其实早忘了自己该是什麽模样。
每个世界的面容有相似也有不同,此刻你站在镜前抚上自己的面容,真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阿尔文下来的时候,看见镜前的你,周围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盒,有的打开着,有的闭拢着,他攥紧了手中的机车钥匙,想移过眼去不看你。
可实在太难了,他连走开都做不到,无法开口无法惊扰,只能站那里装成雕塑。
可惜头发太耀眼,哪有雕塑是蓝色,你注意到了他,转过身与他对视一眼就要离开。
阿尔文挽留你,他拎起机车钥匙,笑:“要试试吗,兜兜风去。”
风吗……你确实想试试风拂面的感觉,阿尔文拎着钥匙期冀地望着你,他把钥匙晃了晃,说:“是机车,风吹过很凉爽的。”
你想了会儿笑了下,说:“好啊。”
于是他走过来,想牵起你的手奔跑,生怕你下一秒就後悔。
你不知怎的,竟然没阻拦,就这样被他带着跑了。
夏天的风真的好凉爽啊,可跑起来也真的有些热。你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仍然笑着,到了机车停驻的地方,他把你先抱上去自己才小心翼翼跨上来。
“捉住我的衣服,”他说,“抱住我更好。我会开得很快的。”
你攥着他衣,可他故意一啓动就开得很快,你惊叫一声赶紧抱住了他,那种要被甩飞的感觉让你的心都跳得不齐了。
“阿尔文!”你抱着他说他,“你该给我一点提示,而不是突如其来吓到我了。”
他笑着跟你道歉:“对不起哦,忘了你胆小。抱紧一点,我开得越快风才会更猛。”
兜头的风吹得你头发乱飘,你有种面庞被肆意抚弄的错觉,又急又飒,想要放声大吼出来,啊啊啊冲向这个该死的世界。
“我跟个妖怪似的哈哈哈,”你笑着闹,“头发乱飘到处飘,跟扫帚一样。”
“才不是,”阿尔文反驳了你,“没有这麽漂亮的扫帚,珠宝做也一样。”
你笑个没完,让他更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没有带头盔,如果你把我摔倒,我会整个变烂了的西瓜。你也没有戴,星际时代,这是不是违法的。”
“不会的,”阿尔文说,“在我们摔落的那一刻,机车会变机器人把我们拯救,是不是很浪漫。”
“那再危险也没关系?”
阿尔文冲着风吼:“没关系,相信我——”
他加快了速度,你既害怕又有种继续的快乐,当身体无法做主,心灵就开始漂游。你抱他抱得很紧,就算他告诉你不会受伤,你也抑制不了心灵的恐惧。
你想放肆地大笑,但风会把你的口腔装满,你一颗又一颗整齐的牙齿保护不了柔软的舌头,瀑布猛灌,窒息而欢畅,仿若大雨暴雨急雨里,你浑身赤。裸被冲刷,脸皮疼耳朵疼眼也疼,在疼痛里你抵达灵魂的高峰。
“阿尔文,你是不是觊觎我啊?”你故意这时候问他,有可能出意外叠加的刺激让你浑身微颤发麻。
但阿尔文毫无震惊,他只是闲话家常般回了你:“对啊,觊觎大嫂,背。德。情。事,真的和叛逆摇滚青年很搭配。”
你笑了下:“不好意思,我不会配合哦。”
“我知道啊。”阿尔文耳垂微红,他早就知道答案了,可是风声好大他只听到心声,想说出口想说一遍又一遍,直到说到你心里彻底铭记,阿尔文这三个字再也成不了陌生的字符,就算没有结局,可你只是瞥见都会心里一颤,那样也算是一种无疾而终的浪漫。
“桑灼,我一次暗恋就这麽嚣张地搞成明恋,我是不是很厉害。”他问你,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随口夸他:“对啊,还挺厉害的。不过此路不通就另选他路啦,别处的风景更精彩。”
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条路通的,通往一片废墟,漂亮的废墟。”
他想带你去废墟之地,在那里看夕阳特别美丽,当光倾盆而下,红霞万里浮来,仿佛被世界拥抱,再浑浑噩噩也该在那一刻醒来。新与旧,光与暗,破碎的一切与恢弘最搭配,极致的对比带来极致的审美快感,没什麽大不了,要麽就跟光云似的遍洒,要麽就和废墟一样败落。
“废墟啊,”你问他,“那里的尘沙是不是特别的多,多到看不清人的脸,只有灰黄夹杂辉煌。”
“不,”他告诉你,“那里的尘沙都已掩埋,余留的柱子形单形只,坐在废弃的石板上,还能摩挲上面的石刻字。”
“与这个科技时代截然不同的落魄,”阿尔文的笑意渐渐淡去,怀念过往微微感伤,“那是我第一张专辑的灵感来源。”
你还没有听过他的专辑,就先被带到他的灵感来源之地,无法从结果倒推过去,你産生一点好奇,回去後听一听,没准能发现不一样的天地。
风仍在吹,你有些累,什麽也不想说,只是抱着他,靠着他,等待目的地的到来,等待太阳斜坠西面。
你们在落日之前赶到了。
他牵着你走过他曾走过的路,看他曾看过的风景,有什麽不同吗,你问他。
他点点头,说过去只有他一人,跟柱子一样形单形只,而今是一对,连地上的长影都两条。
你问他的是景,他答的是人。他看向你,夕阳下你发现,不止他的头发是蓝色,那双眼竟也微微带着蓝。
你突然记起,脖子上还带着的蓝宝石项链。他的眼眸比蓝宝石更加幽深,那微微的蓝仿佛只是夕阳下的幻梦。
他擡起手,抚向你面庞,你没有防备被他得了逞。
不过当他垂下头来时,你机敏地躲开了。
你笑着跑开,不给他回答也不跟他说话,他揪了揪蓝毛,停驻片刻笑了下:“捉迷藏啊,我也喜欢的。”
“你跑吧,”他说,“我来追你。”
风吹着他,也吹着你,你怎麽可能跑得过他,不过当阿尔文追上了你,他什麽也没做,只是牵起你的手,慢慢跟你介绍这里的每一样东西。
他说废墟也有名字,每一块落石,每一根柱子……
你在他的言语里被他牵着慢慢走过,一步又一步。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你俩仿佛被金红染遍,他说要像要烧起来一样,你只是笑着,说更像被水浸满。
你擡起手,光耀着肌肤微金微红,你说要把红霞捧到手心,你装作真的做到了,而後慢慢碰上唇。
你说:“我把红霞吃光了。”
阿尔文摇头,他静静地看着你,过了许久才说:“没有。”
还剩一半在你的眼里,还有零碎的在他心里。
你们把红霞肢解,四分五裂,施行残美的酷刑。
“桑灼,”他想说,我喜欢你,可最後也只是又唤了一遍你的名字,“桑灼。”
“嗯。”你轻轻应了一声,便不肯重复第二次。
在呢,不在,在不在,都跟他没关系。
夕阳慢慢地跌落,金红的影渐渐散去,你与他站在废墟里都望着天际。
不对视,无言语,在光里将一切消磨,掩埋如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