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的一个拥抱,她感受到了唯有过世的父亲才能够给她的庇佑和支撑。
沈蜜是被肖逸塞上出租车之后,才接到了杨予曦的电话。
“蜜蜜,打电话啦什么事儿啊”
沈蜜依旧是脸色煞白,倒是很镇静,说:“我脚趾头受伤了。”
“啊严重不严重啊”
“不严重,不过估计要去医院包扎一下,或许还需要打几针。”
杨予曦说道:“还要打针啊那肯定是有伤口出血了啊你可是最怕打针了”
杨予曦不禁想起了学生时代的沈蜜。
那时候的沈蜜,一听说要体检,就哼唧,再一说这次体检有抽血,那就像天塌了一样。
杨予曦的学号是他们班的31号,沈蜜是6号,每次抽血排队的时候,杨予曦都会被沈蜜央求着换位置,杨予曦就说:
“蜜蜜,就算你是队伍的最后一个,也还是要打针的呀你这样,反而会把恐惧心里拉得很长”
“小曦,拜托,能拖一秒是一秒。”
沈蜜坐
“不仅要打针,好像还得拔脚趾甲”
杨予曦一听:“我去”
“蜜蜜,我去陪你吧,等我一会儿。”
肖逸把沈蜜载到了b大一院,沈蜜下了车,行动依旧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而这一次,肖逸并没有再给她一个公主抱,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自己慢慢走,他先进医院了。
沈蜜朝他离去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果然是心疼那点出租车等时计费的。
身旁走过一个整条腿上都缠着绷带的患者,比她可快多了。
脚趾其实并没有多痛的感觉,血迹已经干涸结痂,她之所以行动这么慢,是因为恐惧大过疼痛。
进了医院,沈蜜看见肖逸走到门口来迎自己。
“挂号了吗”沈蜜问。
“不用挂,我同学。”他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腰,将她辛苦支撑着的重量分担了一半。
处理外伤的诊室就
“进去吧。”肖逸说。
沈蜜就被肖逸扶进了诊室。
诊室里的医生说是肖逸的同学,但长得可比肖逸老多了,其实沈蜜不知道,肖逸小学时因为奥数竞赛连跳三级,
医生戴着个金丝边眼镜,坐
肖逸
“脚趾甲受伤了是吧我看看”医生问。
沈蜜一看见他的那身白大褂和严肃脸,莫名的就紧张。
沈蜜赶紧说:“不疼,就出了一点血。”
医生说道:“不疼也得拔,这不全起来了”
医生说着,转身去一个架子上拿东西。
沈蜜一看,那架子上塞满了一次性的镊子、盘子、纱布、消毒水。她赶紧求助般的朝肖逸看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肖逸坐
“听医生的。”肖逸看着她,说。
沈蜜一下子就慌了,顿时觉得肖逸一点都不帅了。
虽然肖逸早就提醒过她,可能会拔趾甲,可是沈蜜依旧是带着侥幸心理的,这一回,她可有点坐不住了。
“医生,我听说拔脚趾甲可疼了,十指连心的,用不用给我打一针麻药啊”
“打麻药”医生忽然
“打什么麻药。”肖逸那边的声音传来。
医生回过头来看着沈蜜,觉得肖逸根本没有否认他口中所说的“女朋友”,于是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我每天要拔好多指甲,你这种啊,趾甲已经全掉了,只剩下一个边和肉连着,所以并不需要打麻药。”
医生说:“你去,去那边坐着。”
沈蜜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诊室的里间。
她默不作声的挪过去,
医生撩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一次性的工具,说:“脚放上去。”
沈蜜这才看见,自己的面前放着一个和椅子一般高的木头,这木头的形状是个“工”字型,“工”字的上面一横是个弯的凹槽,便于患者放脚用,那木头本是刷了白漆的,却已经被密密麻麻干涸的血迹染脏了。
沈蜜看着那架腿的木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忽然想起了电视里犯人受刑用的刑架,上头也是沾满了血迹。
“嗯”医生用眼神示意她把脚放上去。
沈蜜看着他严肃的面容,再看看这间狭小的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任由人摆布。
其实此刻的沈蜜,心底已然很难受了,恐惧使她手心浸湿,人中
可是她身旁一个任由她哭闹的对象也没有,她反而老实了,平静了,将那一大段的恐惧和委屈都憋
医生撕开一次性工具的塑料袋,拿出镊子来,夹着棉花
沈蜜的脚趾顿时沾满了砖红色的碘酒,有点疼,对于害怕打针的人来说,酒擦
沈蜜终于不住,抽了两下气,哽咽了一声。
医生一愣,抬起头看着她。
沈蜜咬着唇,眼圈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一看医生看自己,立刻乖乖的把嘴唇恢复成了平直状态。
医生的嘴角忽然动了一下,站直身子朝外面喊:
“老四,快进来。”
肖逸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沈蜜看见他撩开帘子站
肖逸是
沈蜜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她可不想让肖逸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医生却说:“你看看给吓的,你也不来陪陪。”
肖逸叹了口气,走了进来,拖过来一个塑料凳子,随意的坐
“别怕,不疼。”肖逸的眉头扬起了诚挚的弧度。
鬼才信呢
沈蜜含着眼泪,烦躁的说:“你出去吧不许看我”
肖逸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个医生,说:
“我
“为什么”沈蜜问肖逸。
医生笑了笑,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的往事来:“老四是我们的学霸,老同学面前,怎么好意思现眼放心吧,包你手到病除。”
沈蜜一见他要动手了,赶紧闭上眼刚闭上却又睁开了,她终究是不放心的样子,却又不敢亲眼看着自己的趾甲被拔掉的瞬间,一时间矛盾又恐惧,嘴唇已经被她咬得
“你忍一忍啊”医生戴上手套,身子弯下来,镊子夹住了她的指甲边缘。
这稍稍一动,就让沈蜜难受无比,她不禁呜咽一声,整个肩膀都向上缩了缩。
肖逸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就皱起了眉。
医生的镊子开始真正的、缓缓的撕扯着她的趾甲,血肉分离的钻心简直让沈蜜连死的心都有了
“呜”她吭了一声,双唇开始颤抖,蓄
她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沈蜜多希望医生能够给她个痛快,可这医生也是异常认真,一边看着伤口,一边小心翼翼的拔着,动作缓慢而娴熟。
每一秒,都变成了一种酷刑。
沈蜜痛苦的哭出了声,狭小的房间里充斥着她压抑、揪心的低泣。
如同暴风雨中被巨浪掀起的小船,脚尖的疼痛仿佛顺着她的血管钻进了心脏里,使她的肝胆都痛得
沈蜜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或是说找到了停靠的避风港,立刻哭着抓住了那人的衣衫,搂上了他的腰
他的温度隔着薄薄的意料传来,年轻男子特有的结实腹肌挨着她的脸颊,沈蜜的脸埋
浑浑噩噩中的一个拥抱,她感受到了唯有过世的父亲才能够给她的庇佑和支撑。
“叮当”镊子落
一切,都结束了。
沈蜜恢复了意识,她缓缓睁开眼,
她顿时觉得自己太过失态,太过娇气,于是准备将头从他的腰身离开。
正当她要推开他的时候,肖逸却突然按住了她想要移开的头,手掌
“好了,已经结束了。”
沈蜜的脖子僵硬的抵
“还行,不疼,一点也不疼,说什么十指连心,都是吓唬人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减弱中透露着坚强。
肖逸掸了掸自己的衬衫,退回到椅子前坐下,面无表情,这让沈蜜不禁觉得,刚才慌乱之际那个安慰自己的温柔声音,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肖逸轻笑着说:“不疼,不疼你哭得像杀猪一样”
沈蜜微喘着,瞪了他一眼。
医生摇摇头笑了,给沈蜜缠上纱布,嘱咐道:“没有脚趾甲之后,这部分的肉会格外敏感,现
“嗯。那多久会长出来”
“至少三个月。”
“哦”
“老四,你跟我去拿药。”医生对肖逸说。
“
杜锐把手放
“你小子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块小鲜肉,我却已经长鱼尾纹了”杜锐玩笑道:“看来医生这个职业果真是太熬人怎么什么时候打算回来陪我一起为祖国的医疗事业贡献年轻的躯壳啊”
杜锐是大学时代肖逸很铁的哥们,当时他们四人经常混
老大叫池穆,是个学霸。
老二叫刘白,是个帅哥。
老三就是杜锐,是个风流人物。
老四就是比他们小三岁的肖逸,是个长得帅成绩又好的风流人物。
肖逸边走边看着这医院里的变化,说:“回来陪你做什么每天给小姑娘拔指甲”
杜锐哼笑一声:“你还别说,我每天遇到的拔指甲的姑娘不少,没一个哭得像你家这位这么凄美的啧啧啧可怜楚楚别有一番风情。”
“变态。”肖逸
杜锐和取药处的小护士们眉飞色舞的打过招呼,半个身子都拄
“我说就刚才,”杜锐用手比划着,脸上风流的神色与
肖逸接过一盒药,突然抬头看着他,挑了挑眉,突然露出一个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来:
“按
杜锐也是一愣,随即唇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老四,下流不减当年呐”
肖逸笑了,脸上浮起痞气。
男人把女人按
两个成年男人的对视,已经可以打上马赛克了。
杜锐见肖逸开玩笑的样子,也贱兮兮的动了动眉,催促他回答自己:“你别说不是你女朋友啊我都看出来了老实交代,刚才看着她痛苦的小样儿,有没有想要把她按
肖逸从窗口拿起了药盒,习惯性的码齐,装进袋子里,看着杜锐一脸八卦的模样,他侧过身来正面对着他,顿了顿,忽然正经的点点头,说: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