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明觉着自己最近肯定是生病了。
但他觉着每次瞧着自己新任的课长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比如手心冒汗心头乱跳神马的, 不过连中三元的脑子也不是白长的, 他翻了几本医书给自己把了脉,
殷怀兰今天照旧把作业摆放整齐给解明, 见他怔怔地瞧着自己出神,不由诧异道“解师,你怎么了”她又哪里摆放不对了
解明这只大龟毛竟然奇异地没有挑刺, 怔怔地瞧了她一会, 点头道“挺好的。”
又颇是别扭地道“我是说,作业挺好的。”
殷怀兰“ ”作业您还没看呢。
解明随手翻了翻作业, 状似不经意地道“你上回冬假时候送我的花还记得吗两盆花现
殷怀兰努力思索了片刻, 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好像作为学生代表送解明花的事儿,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他才选自己当的课长
她被自己脑补弄的险些泪奔,当初干嘛要手贱啊
她
解明见她笑起来灼灼艳艳,像是三月里开的桃花,也不由得跟着笑了笑,艾玛,怎么觉着这姑娘越看越好看呢*\*
他又转念想到身为人师不能有这种不尊重的念头,忙重新板起脸做严肃状,冷漠。
殷怀兰对他不时的分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配合道“既然解师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解明心里很欢脱,表情很冷漠的把她带到了养花房里,殷怀兰好奇地四下打量“解师还辟了个专门的花房啊。”
幸好教师宿舍十分宽裕,不然像解师这种又养兔子又养鹅还顺便养花的,自己住的地方都没了。殷怀兰还以为他养了多少花呢,探头一看,里面就两盆
她不由问道“既然就只有两盆花,解师干嘛不养
解明稍稍别过脸,淡淡道“本来是我用来养兔子的,但是我养的兔子”他顿了下,语气有些沉重“谢师再不许我养了,所以就干脆做了花房。”
殷怀兰简直囧死,尼玛,天才的世界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啊
她想到那一段吃兔头兔肉兔脚的悲惨岁月,菊花一紧,嘴里又仿佛充斥着兔肉的味道。
他说完见殷怀兰没反应,斜睨了她一眼“我单辟出来养你送的花,你不高兴吗”
殷怀兰“高兴高兴,高兴的快要上天了。”
她随口应付了解明几句,探头去看解明养的花,
她对养花没有啥心得,但也能看出来这花儿是心养的,不由赞道“解师真是博学多才啊,随便养一盆花都能养这么好看,我原来也养过几盆,但都是没活过一个月就去投胎了。”
解明心里暗道,小姑娘就是见识太浅,一盆花都能让她这般高兴,面上仍旧淡淡的“没什么,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稍微了些心里罢了。”
殷怀兰囧,解师你到底是
解明此人除了情商低点,还真没什么好挑的,记性好天资高,而且还不像一般的天才那样学习能力高大上,动手能力低矮下,就那养花这事儿来说吧,他只是翻了几本书,就把花儿养的漂漂亮亮的,养鸡养兔的时候也是。
搁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问道“解师,您当初为什么要养兔养鹅啊”
提起这个,解明就想起他那些全被端上餐桌的兔子,神色郁郁,俊挺的眉毛皱了皱“白鹅颈项修长,姿态高洁,狡兔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格物而致知也。”
殷怀兰笑着调侃道“最后不是进您肚子好几条吗也算是致知了,就算没有,总归也是吃哪补哪,没养亏。”
她说完又有点后悔,解明平时并不是个得趣大方的人,调侃谁不好干嘛要嘴贱调侃他啊。
解明想她难得
殷怀兰和沈晚照这对儿表姐妹其实颇有几分相似,但是殷怀兰长了一张宗室和沈家人里都很少见的圆脸,乍一看不若豫王妃和沈晚照那般惊艳,但是自带减龄效果,明明已经是十七岁的碧玉年华,却还是像豆蔻少女一般粉粉嫩嫩。
再加上她总是模仿豫王的邪魅一笑,圆圆的脸让人更想捏上一把了。
她见解明久久不语,转了话头道“解师什么事儿都喜欢
解明颔首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殷怀兰道“有没有书里都无法解答的事儿呢”
解明“有。”你。
但他嘴唇微微张了张,还是让最后一个字湮灭于唇齿间。
怎么追求姑娘,就是圣人也答不出来啊。
殷怀兰当然没体会到解明的纠结心情,由于她爹和她娘已经开始给她哥说亲,两人为了不厚此薄彼,也开始见天地打听京里未曾娶妻,跟她年貌相当的公子少爷。
但是她这个身份吧首先就不大好说亲,虽然郡主不如公主,可是身为一方实权亲王的嫡出闺女,嫁的人肯定是再不能出仕了,就算出仕也只是芝麻大点的小官。
可是但凡有出息的年轻人,十年寒窗苦之后,胸中自有理想抱负,也不可能就是为了
殷怀兰简直不胜其烦。
豫王妃简直为了儿女的亲事操碎了心,偏偏这俩人一个认死理一个无欲无求,她最近头疼病都犯了,干脆趁着一次赏花会,直接把女儿拉过来让她看“你就说你瞧中了哪个,只要是你看上的,娘就是绑也给你绑过来。”
公府和侯府还有那些顶级的簪缨世家里的嫡出公子是别想了,人家也不会讨个郡主做媳妇,只能
殷怀兰“ ”娘你这样好吓人。
豫王妃拍了她一下“你别不说话啊,真是的,你哥哥死拧着非喜欢你表妹,你倒好,哪个都不喜欢,你们俩是要烦死我不成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好帮你寻摸啊。”
殷怀兰随意道“没事娘,我要求可比我哥少多了,学问好,有才干,长的好看,家世清白,人品端庄,太会做人的不行,拿捏不住,太傻的也不行,不然我说个什么他听不懂怎么办”
她说完才
豫王妃囧“你这叫少”
她
殷怀兰低头思忖片刻“他家里是不是有个妹妹,名叫孙思淼的,又称孙三娘子”
古代不大说女子闺名,都是用xx娘子或者xx姑娘称呼的多,豫王妃听完回忆一阵才道“是啊,怎么了听说你和他妹还是同学难道你们见过”
殷怀兰坚决道“绝对不行。”
豫王妃狐疑地瞧了她一眼,但是也没有勉强,又指了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道“那个怎么样孔家的嫡幼子,跟你同年的,去年县试得了案首,虽然春闱还没考,但是举人功名八成是跑不了的。“
殷怀兰
豫王妃 “你老关心人家妹妹干啥”闺女不会是磨镜吧
她脑补了一阵才回狂奔的思绪,点头道“是啊,你又知道了”
殷怀兰“”娘您可真会问啊
经过这俩人之后,她对她娘看人的眼神抱以高度怀疑,豫王妃十分受伤,转头对豫王道“难道我挑的人不好吗”
豫王笑着宽慰她“好是好,不过儿女亲事,总得更谨慎些才好。”
豫王妃很是受伤“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连爹娘的话也不听了。”
豫王暧昧地笑了笑“那咱们再生一个小的,又听话又乖巧。”
豫王妃“”
等解明知道豫王府准备给郡主说人家的事儿的时候,这事儿已经传了有几天了,他当时捧着书本子便怔
豫王听说他的来意之后挑眉道“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到底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呢,阿兰的父母俱
这话很是不客气,解明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竭力镇定道“豫王误会了,我是怕太早定下亲事会耽误她课业,再说书院有规定,上学期间嫁娶纳妾都不得进行。”
豫王目光似是要把人看穿,笑吟吟地看着他“多谢解师关心,一来我们只是想先瞧一瞧合适的人选,二来则是就算
解明沉默半晌,缓缓道“既然如此,豫王觉着我如何”
一边的豫王妃“”
豫王倒是神色如常“解师的意思是”
解明其实不大擅长自夸,更别提自己给自己做媒了,不过这时候还得硬着头皮道“我出身江南解家,家世也算数得着,父亲虽然早亡,但是留下了丰裕家资,我自觉有些才学,如今二十有一,家中并无妻小,更无妾室通房”
接着又开始说起自己看过哪些书,神马六韬鬼谷,星宿风水,他自夸的时候磕磕绊绊,但是介绍自己看过哪些书却是滔滔不绝。知道的他是来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王府应聘管事的呢
豫王两口子“”
等他说一段落了,豫王才笑道“我知道解师才学,但亲事终究是大事儿,解师还是回去好好和家里人商议商议吧。”
豫王妃把闺女的要求细细过了一遍,好像解明每一条都挺符合的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话解明是听懂了,心里暗暗生出希望来,先给寡母去了封信,又觉着不够慎重,干脆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解家的家世,由于解明平日为人比较低调,尤其是
解家是江南大族,正是顶尖的豪门世家,别的不说,就解明这一脉就出过一任首辅三任次辅,还有什么尚书侍郎若干,积累到如今家资薄厚可想而知,只可惜这一支虽然显赫,但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子嗣单薄,他父亲本来是要出任知府的,只可惜
但是家里富贵有好有坏,纵然几辈子吃穿不愁,但一不留神就会被旁人惦记上,而且他们家人脉又单薄,当年要不是解母强势,解明自己又给力连中三元,偌大家产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虽然如今他那几个堂伯族叔碍于他偌大的名声不敢动他们家,但是时不时寻事添堵还是能做到的,尤其是他连中三元之后没有授官,族中人更是变本加厉的算计起来。
“我想着反正你要是娶郡主,以后怕是要
解母沉疴多年,这些年身子骨越
解明沉声道“娘你执意不买,所以他就放出话来,他不买这别院,看哪个敢买”
解家是大族,解堂伯虽然自己没有官职,但嫡子之一却是身居要职,说出这话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只是太过刻薄寡恩了些,传出去他欺压堂弟遗孀和侄子的名声,难道就好听了
解母点了点头“他这些年一直记恨着没分到丁点咱家的家产,好容易逮到机会为难,他怎么会放过”
解明想了想道“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反正以后北迁,也用不着顾虑同宗不同宗的。”
哎,想娶个媳妇真是困难重重啊。
第二天解明就放出话来,只要有愿意买这栋别院的陪送一份他的墨宝,这下
别看解明
如今主动陪送,他那墨宝的价值都比得过好几座别院了,多少书画爱好者简直喜不自胜,也顾不得得罪人了,带上银票就往解家赶,短短半天的时间,解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平了。
解明有意打脸,也不急着一天把别院卖出去,只由着家门人来人往,就是不松口。
他中午用过午膳,正盘算着怎么提亲,要是提亲成功了聘礼怎么置办,就听外面下人来报“公子,外面有位姓兰的公子求见。”
解明微微一怔,若有所思,随即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等下人把人引进来一看,果然是女扮男装的殷怀兰,他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见着真人还是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
殷怀兰不答反笑“解师,近一个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她说完又语带调笑“我来瞧瞧我的提亲对象啊。”
解明下意识地想摆出师长架子来骂人,但一转念想到已经和豫王府提了亲事,眼底闪过一丝快的难以觉察的赧然,耳根微微泛红,竭力淡然道“京城到江南路远,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孤身前来呢”
一般两人说话气势往往是此消彼长的,解明的些微赧然没逃过殷怀兰的眼睛,她大觉有趣,遂调戏道“哎呀呀,再远也没法子,好容易有人上门提亲,没想到一转眼就撒丫子跑了,我心里惦记得紧,生怕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所以紧赶慢赶地追过来,想问问他为何还不来提亲。”
解明耳根的红晕蔓延到脖颈,努力绷着脸道“你说话注意些,别以为不
嘤嘤嘤,解师这样子简直有意思死了。
她本来只对解明有三四分的好感,觉着是个不错的婚嫁对象,现
殷怀兰正要进一步调戏,解母这时候出来见客,魏朝风气开放,解母对她贸然上门倒是不以为怪,她自己就是爽利脾性,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反而十分喜欢她慧黠明快的性子,对这个可能是未来儿媳的姑娘十分喜欢。
她本担心这姑娘是郡主,架子大派头足,现
她不过是想来认识认识,说了几句就把地方腾给儿子,解明喝了几口茶俊脸的红晕才褪去,一张玉面却显得越
殷怀兰笑一笑“听说江南才子解明的墨宝闻名于天下,我自然也想来求一幅墨宝回去了,不过解师放心,买宅子的钱我的带了的。”
解明瞥了她一眼,缓缓放下茶盏,低声道“不用。”
殷怀兰一愣,没听懂“不用什么”
就听他道“这宅子我会算作聘礼。”
怎么能要未来媳妇的钱呢
殷怀兰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调侃道“都说解家清贵,现
她调侃完又正了神色,低声道“你是知道我身份麻烦之处的,你以后若是绝了仕途,你会不会嫌弃”
解明淡淡道“我原来也想着为官做宰,实现胸中抱负,但现
他顿了下,似乎又有些不自
殷怀兰沉默半晌,语调又恢复了明快,笑道“既然如此,我帮解师解决一桩麻烦,解师可想好怎么谢我墨宝可不能省了哦。”
她说完本来以为解明要像以往一样板着脸说一堆圣人言,没想到他只是瞧了她一眼,转身取了文房四宝,斗笔运字,一气呵成,写完之后就把宣纸递给她,自己一言不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