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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军阵此刻正承受着来自各个方向的巨大压力,各路燕军兵马分别瞅准自己找寻到的机会正对其尝试进行穿凿;
但,当那一支重甲铁骑出现
无他,此等恐怖的声势,你想做到无视也根本不可能。
三千重甲铁骑,和这当下双方数十万大军厮杀的庞大战场比起来,似数量不多,但有时候,局部关键位置来个穿心一击,就足以将整个战场的走向直接敲定。
“骑兵拦截,出!”
站
楚国最宝贵的就是骑兵,这些年……不,确切地说,楚国对骑兵的追逐,就从未停息过;
所谓的大楚步卒甲天下,那是适应楚地地形对付山越族时最可行的办法,但对外战争时,谁都清楚骑兵的重要性;
否则,当年司徒家也不可能靠着一座镇南关,就能扛住楚国不得北上了。
熊廷山的命令之下,自军阵之中立即出现了两个破口,两支楚国骑兵快速冲出,阻击向那支重甲铁骑。
这是一个沉痛的决定,因为这两支大楚骑兵,他们放出去后,将无法再得到本部军阵的掩护,无论他们是否成功阻滞住燕国忽然出现的这恐怖铁骑,这两支楚国骑兵都将无法再回来。
就算他们成功完成了任务,他们也将会被四周茫茫一片宛若饿狼一般存
不到万不得已时,没人会这般去用骑兵,而熊廷山现
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得出让这支重甲骑兵结结实实冲撞到自己军阵的后果是什么,
重甲铁骑的冲锋,还
骑士们,目光如铁,因为他们的王爷,就
那些貔兽和足以承载重甲的骏马,它们也是鼻息沉重,不是累的,而是最前头那尊貔貅身上所散
楚人骑兵从两翼冲击了过来,相较而言,郑凡这个冲锋
终于得到战阵厮杀机会的貔貅,
“噗!”
黑龙旗的旗杆尖端,直接将面前那名楚军骑士顶飞,那可怕的力道,虽然没有破其甲胄,但足以震裂其五脏六腑。
下一刻,
貔貅再度拉扯,郑凡再度挥舞长旗,连续扫落三名楚军骑士。
随后,
郑凡压低了身子,躲过了一记骑枪;
貔貅则将身体狠狠地对砸过去,将那名楚军骑士连人带马,直接撞翻。
无论是上面的王爷还是下面的貔貅,这些年基本都没什么亲自上阵冲杀的机会,但这一对
王爷到底是四品巅峰高手,和田无镜和虞化平比起来,只能算资质平庸,但和普通人比起来,那也是普通人中的奇才优质了;
貔貅更不用说,放眼整个大燕,又有几尊貔貅?
更别提郑凡的这只,魔王们闲暇时还会拿它做些小实验,既然没被折腾死,那肯定被折腾得更强了。
当郑凡再度将一名楚军骑士刺翻后,已经完成一轮对冲的郑凡,下意识地回头向身后。
“轰!轰!轰!”
重甲骑兵以一种狂霸之姿强行碾压着战局,楚人的骑兵
这是很理所应当的事,寻常意义上骑兵的对冲,生死往往就是一瞬间,你若是无法解决掉你眼前的对手那么下一个瞬间你很可能就被解决掉。
对付重甲骑兵的方法很简单,外围放风筝就是,消磨其体力,待得成功后,重甲反而会成为包袱,局势就会直接逆转;
可楚人偏偏没这个时间,这些楚军骑兵就算是
行辕上,熊廷山不敢置信地着这一切,他知道阻拦下来的可能不大,但他真的没料到自家的骑兵,竟然这般不堪一击。
是个人,其实都有局限性。
就比如让郑凡去领一支步卒去山沟沟里剿灭山越或者去乾国西南打土人,脱离了骑兵大纵深大转移的习惯性思路后,郑凡也会迷茫与不适应;
熊廷山也是如此,没有正儿八经指挥过大规模骑兵军团且
可问题是,梁程以数年时间,培育训练而出的这支重甲铁骑,已经超出了传统骑兵战争的范畴了。
光是这近千头貔兽,搁以往,那是只有官阶到达一定高度类似当年当招讨使时的许文祖,才能有资格被配一头;
从坐骑、到甲胄、到兵器、到训练、到维护再到上战场后如何保持随时可以快速上马冲阵的能力,每一个细节,都得沉淀着大量的战争智慧。
总之,这不是三千简单的披上厚甲的骑兵,而是三千野兽组成的军团!
楚人骑兵的失败,其实
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事物,其实是有的,而且不少。
这些楚军士卒,身为大楚皇族禁军,他们是锐不假,他们愿意死战也不假,但当他们到这种阵仗后,来自生理上的不适足以
面对骑兵的正面冲阵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压力,
面对一支重甲骑兵的冲阵……
“射!”
楚军军官开始下令射箭,从射出来箭矢的不连贯可以出,楚军现
面对箭矢来袭,
郑凡马上匍匐下了身子,胯下貔貅很贴心地扬起自己的脖颈,它全身披甲,它不怕,哪怕甲胄被穿透也无所谓,它皮糙肉厚。
毕竟,自己的这个主人,好不容易带着自己来一次冲锋,天知道下次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毕竟,自己身后还有数千头小老弟
箭矢撞击甲胄的声音不时传来,
也有箭矢还是射中了郑凡,但基本都
且先前郑凡身着王服时,风吹动了千军万马唯独吹不动他的衣摆,真的仅仅是因为王气压制么?
纯粹是因为……这套王服,它暗
穿着它,等于是一套王服里头再嵌着一套软甲,而且是极为坚韧的软甲,比皮甲的效果好了不知几倍。
这倒不是四娘的手笔,当年姬老六
也得亏大燕的摄政王是四品武夫,换做寻常人,这套王府一穿,压根就走不动道!
距离,
拉近,
拉近,
来了!
郑凡夹紧旗杆,
貔貅
面对从前方楚军盾牌之间刺出的长矛,它连躲都不躲,直接砸了上去!
“砰!!!”
这一砸,直接砸出一个缺口,盾牌断裂,盾牌手被撞飞,连长矛手都被掀翻。
不过,貔貅的蹄髈位置遭遇到了重击,楚人
郑凡感知到了这一情况,立马将手中的黑龙旗掷出,而后单掌拍打貔貅后背,整个人和貔貅脱离。
“嗡!”
貔貅摔倒,
落地的郑凡,以最快的速度抽出腰间的乌崖;
不过,四周楚卒还没来得及包夹过来,郑凡也没能来得及正儿八经地
自后方,
恐怖的撞击之声,直接响彻一片!
就如同是推积木一样,楚军的前沿军阵被一整块地碾平,凡是敢于拦截
这里是战场,但重甲骑兵就是
郑凡握着刀,站
原本,他
若是从上方盘旋着的鹰隼视角来,原本坚若磐石的楚军军阵,像是被一根粗壮的手指,直接碾压下去了一路,破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不过,这一次冲阵之后,重甲骑兵的伤亡也会非常之大,他们的重甲是他们的最大保护,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一旦坠马,很容易摔个骨折,同时后方的袍泽根本就来不及去拉扯和躲避他,他就只能被践踏;
且冲势一成,他们也根本就没能力去调头,一是骑士本人与貔貅的气力很难支撑他们
所以,前方已经有很多重甲骑士落入楚军包围之中,连腾挪都做不到,只能被压制和结果掉性命。
一轮冲阵,
死伤近半!
这是绝对恐怖的战损比,但站
因为外围的各路燕军已经顺着这撞破的口子开始疯狂地切入,如果将楚军军阵比作龟壳的话,那么现
楚军的崩溃,已经无法避免,而且,已经
郑凡握着刀,他没选择
只不过很快,郑凡就
王爷咬了咬牙,他还没杀过瘾呢,不过,只能无奈地转头,走向自己貔貅所
郑凡了,见这货竟然还有力和自己眼神对视交流,就清楚这货死不了。
伸手,开始帮其拔出身上嵌入的箭矢,入肉是入肉了,但并不深,而且它也懂得用肌肉夹紧伤口来止血。
然而,就
郑凡身形快速一闪,弯刀没能破开他的喉咙,却砍
郑凡左手捂着胸口,气血被打破,王服被划破,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出现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小兵,要是楚国普通小兵都能有这个实力,那大楚早就能上天了。
刺客没给郑凡继续喘息的机会,再度贴了上来。
貔貅
郑凡手中的乌崖则先一步开始格挡,连续交手三次后,郑凡只觉得自己周身气血翻涌,喉咙
而此时,附近已经有燕军
刺客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再度挥舞出一刀被郑凡挡下后,自其袖口中,竟然射出了三根短箭。
然而,这一击并未起到什么出其不意的效果;
对于郑凡而言,你都能做到假扮小兵装死了,怎能不防备你的暗器?
乌崖提前挥舞出一片刀罡,将暗器给全部扫开;
刺客目光一凝,正准备继续下手,但此刻两名燕军骑士策马冲来,马刀劈砍,强行逼退了刺客。
郑凡也没再继续较真,开始快速地后撤,不是怕了,而是他需要几口喘息的时间来平复气血,先前冲阵厮杀时,他的消耗本就很大,再和刺客大开大合地连拼几招,加剧了自身气血的躁动。
“主上。”
阿铭的声音出现
“你来晚了。”郑凡笑道。
“没有。”
郑凡扭过头,才
阿铭的视线,向西侧,有一个楚军士卒正无比愤怒地盯着这里,他那一箭,竟然没能功成。
不过,他的懊悔并未持续很久,其脑袋,马上就被跟进上来的一名燕军骑士削去了半截。
而这时,一队燕军骑士开始有意识地将郑凡保护起来,团团包围护住。
阿铭则默默地将箭矢自自己体内拔出;
“还真的是,很久没被射过了,有些不习惯。”
“毒怎么样?”
阿铭摇摇头,道“主上放心,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不过恢复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是我任性了。”郑凡开口道。
阿铭笑了笑,道“属下就算不
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而主上,本就是不该死的。”
郑凡伸手,拍了拍阿铭的肩膀,道
“可惜了,我没到三品了。”
“倒不是拍马屁什么的,而是先前着主上冲阵
主上,
继续吧,属下还能再为您挡几箭,您兴就好。”
“好。”
郑凡伸手,一名燕军骑士下马,将坐骑让给了王爷,郑凡翻身上马,举着刀,招呼着四周骑士
“传令下去,全军各部,给本王一口气追过渭河!
楚军逃到哪里,
我们,
就追到哪里!”
“喏!”
远处,楚军开始崩溃,燕军则开始继续前插,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捣烂所有楚军的建制。
相似的一幕,正
到处都是追逐猎物的燕军,到处都是向南逃奔的楚军;
前些日子,还高歌猛进的大楚锐,眼下已经彻底沦落成了军心涣散的溃卒;
百年前,初代镇北侯大破五十万北伐的乾国大军;
今日,大燕摄政王大破五十万北伐楚军;
虽然战场上的厮杀还
楚国,已经
……
熊廷山手持长刀,
四周地面上,躺着许多双方士卒的尸首。
熊廷山大口喘着气,虎目瞪着四周;
这时,
一队锦衣骑兵出现,加入了包围,他们的衣服,
一道身穿王服的身影,也出现
王爷抬起手,
四周原本张弓搭箭的燕军骑士纷纷放下了弓箭;
熊廷山大吼道
“郑凡,你这一身王服,和你们燕国皇帝的龙袍,也不差了吧!
我就不懂,
你怎么就不想当那皇帝呢!”
郑凡坐
道
“你熊廷山不也没造反当楚国皇帝么?”
熊廷山大笑道
“我那是玩儿不过我四哥,所以我认输低了头,你呢,那燕国皇帝,我承认也算是明主,但你未必玩不过他,不,你怎可能玩不过他!”
可以听出来,这一战,熊廷山被打服了,此时
郑凡回答道
“正因为玩儿他太容易了,所以反而懒得玩儿了。”
“哈哈哈哈哈……”
“你呢,怎么不逃?”郑凡问道。
除非特别倒霉,否则
“郑凡,摄政王,呵呵,你应该知道,这次为何我们会孤注一掷。
与其被你和你背后的燕国继续软刀子割肉,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趁着还有一战之力时,拼出一个可能,说不得还能翻盘。
现
还回去做什么,
真要愿意继续苟延残喘,老子为何要来这里?
郑凡,
要是当年
你
你说说,到底有没有这个可能?
是不是我大楚的国运,就不会如此了?”
其实,近些年来,楚皇从未停止过对郑凡的拉拢,从最早地希望可以呼应帮助郑凡
但郑凡,从未对此动心过。
就比如眼下,
他对熊廷山的回答,也是极为干脆
“没这个可能。”
“为何?我大楚,哪里就比不得他燕国?”
郑凡笑了
“因为,
我就是觉得啊,
这大燕,
就活该一统这诸夏。”
“没道理可讲?”
“真没道理可讲。”
熊廷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再次喊道
“你,
这一战后,我大楚,还能再对你燕国造成威胁么?
所以,
玉盘城下的那一幕,
就不要再来一次了吧;
都是好儿郎,没能带他们打胜仗,是我无能。
你再赶杀绝,也无非是让楚人更痛恨燕人而已,该怀柔了。”
郑凡开口道
“你熊廷山何时觉得自己有资格来教我做事了?”
“没这个资格,败军之将,哪里还有个什么狗屁的资格,我就是可怜我那些儿郎,也都是爹生妈养的。
既然大势已去,挣扎无望,总得为他们求活一次。”
“你,拿什么来求?”
“我不走,就是留
好把我这颗人头送到你手,再让你拿着我这颗人头,去让他们放下抵抗投降。
你这堂堂大燕摄政王,
难不成现
郑凡没说话。
熊廷山单手持刀,夹
“都有,放下兵器,降了!”
四周亲卫没人动。
“本王,还没死呢!”
亲卫们纷纷放下兵器,朝着熊廷山跪伏下来。
熊廷山目光向郑凡,
喊道
“接好我这颗人头,
驸马爷!”
“噗!”
熊廷山以气血御刀,将自己的脑袋从脖颈上切了下来。
脑袋滚落
无头的残躯向后栽倒。
一名亲卫头子,噙着泪,抱起熊廷山的人头,缓步走向郑凡所
亲卫头子没有过于靠近,
而是托举着熊廷山的人头,单膝跪下
“请驸马爷接首级!”
刘大虎了郑凡,郑凡微微颔首;
刘大虎翻身下马,走过去,接过了人头,走了回来。
随后,
那名亲卫头子起身,又走了回去,捡起地上的一把刀,
喊道
“王爷,等等咱!”
刀口,抹过自己的脖子,鲜血飞溅,栽倒
那两百多名跪伏
“王爷,属下来了!”
“王爷,等等属下!”
两百多名亲卫,全部自,无一人苟活,集体追随熊廷山而去。
这一幕,让四周的燕军骑士们,脸上也起了先前围住敌酋的戏谑自得神情,无论何时,
郑凡的目光自那边挪开,落
良久,
下令道
“传本王令,通晓全军;
此战,
一俘功抵俩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