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回就回,那是皇上金口玉言, 岂是儿戏
皇后的声音冷冰冰的, 带着嘲讽,带着怨恨, 又响
建平的脸涨得通红,呼哧呼哧剧烈喘着气, 废太子又不是因为她废的, 凭什么皇后恨她, 而不是恨眼前这个赵瑀
她瞪着赵瑀,咬牙切齿道“赵瑀, 休要得意便猖狂,我就算不是公主,也是堂堂皇室血脉, 也是当今的亲妹妹杀你, 就跟碾死只蚂蚁差不多”
赵瑀笑了,根本没把她的威胁当回事,慢慢踱向内殿,经过她身旁的时候轻轻说“
她的话正击软肋, 建平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手中的令牌,是废太子临被关押前偷偷给她的,这是他们手里最后一张牌。
废太子装疯, 就是为了等一个时机卷土重来
最近几个月民乱四起,她以为终于到时候了,正准备去找太子商议,不想还没出门,锦衣卫就把自己的公主府翻了个底儿掉。
那枚令牌一经翻出,自己与废太子暗中往来的事情再也
皇上褫夺自己公主封号,所有产业归入国库,就连俸禄都减为一成
这是要她下半辈子吃糠咽菜吗
皇兄不会维护自己这个妹妹,秦王齐王两个侄子谁也不和自己亲近,建平似乎看到,摆
这一切,都是拜李诫所赐而若不是这个赵瑀,李诫早成了她入幕之宾,何尝又会
建平的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刀子,恶狠狠盯着赵瑀,“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给我等着。”
赵瑀淡然一笑,“大祸临头都不知,您也就过过嘴瘾吧。”
建平一愣,心道我就算没公主的名头,可我还是皇上的亲妹子,谁能把我怎样
可赵瑀张妲已经从她身边过去,她拉不下脸追过去问,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内殿很静,连窗外一两声的虫鸣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后歪
一大群宫女捧着金盂金壶,巾子帕子,大气也不敢喘地垂手肃立一旁。
临近五月,都快入夏了,皇后还穿着夹袄。
赵瑀不由心砰砰跳了几下,给张妲使了个眼色。
张妲会意,悄然上期,俯
皇后眉棱骨微微一动,鼻腔中
赵瑀已是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臣妇李赵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门口这场小小的风波,自然是瞒不过皇后的耳朵。赵瑀不知她到底作何打算,但看皇后的样子,对自己的不满似乎并不小。
皇后没叫起,赵瑀便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
殿内更静了。
张妲不忍赵瑀受刁难,刚想打个岔,缓和下气氛,却听皇后说“起来吧,李大人
这番话阴不阴,阳不阳,听到人耳朵里十分的别扭,就连张妲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赵瑀听了面色如常,脸上依旧是得体和煦的笑,“皇后娘娘谬赞,他原本是皇上的家奴,给主子效命,哪里还敢称什么功劳不过是诚惶诚恐当差,只盼不负主子、小主子的期望才好。”
皇后坐正身子,终于是正眼瞧了瞧赵瑀,嘴角浮上一丝意味莫辨的笑,“不知李大人放
这话意有所指,张妲不关心立储大事,但心头也突突地跳起来。
不说不行,但说哪个也不对,若有一句半句传到皇上那里,一个“妄议储君”的罪名立时就会扣
张妲暗自
赵瑀闪了张妲一眼,目中晶然生光,这一瞬,莫名就安定了张妲的心。
她笑道“那还用问李诫心里最惦念的,当然是齐王殿下他时常和臣妇提起齐王殿下,当初
“远的不说,就说臣妇和他的亲事,当初他怕赵家欺负了臣妇去,暗地里求齐王帮忙撑腰,还有武阳公主给做面子这才保下臣妇一命啊”
赵瑀摇摇头,长叹一声,不无感慨道“不单是他,臣妇对齐王殿下都是充满感激的,打心眼里希望他安康长乐,永无忧愁。”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很模糊,虽有迷惑之嫌,却是真心话,齐王不坏,和李诫的交情也不错,而且还是张妲的夫君,他稳稳当当的,张妲也会顺遂平安。
赵瑀这番话显然极大取悦了皇后,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李诫是拥立齐王的,当即脸色霁和,因笑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两个,都是知恩图报的。”
她顿了顿又叹道“现今齐王
赵瑀忙安慰道“别的臣妇不敢妄言什么,这个还真知道几分。上京前臣妇去了趟大营,那里安全得很,而且齐王殿下和李诫同吃同住,
皇后听了,心中更为熨帖,对赵瑀的态度愈
张妲
她不由仔细打量赵瑀几眼,暗道瑀儿真是不一样了,几句话就哄得母后喜笑颜开,自己想破头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皇后心下高兴,唤赵瑀坐到自己身边来,拉着她的手道“如此甚好,本宫心里就齐王一个念想了等李大人回京,本宫一定当面谢谢他。”
赵瑀连称不敢,看皇后心情大好,斟酌片刻,心一横,笑道“皇后娘娘,您说这话臣妇要打抱不平了,哦,您心里只有齐王一个念想武阳公主还没定亲,不得指着您挑一门好亲事”
皇后叹道“你真是说到本宫心坎里了,这丫头,早到了成亲的年纪,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可挑来看去,就没一个让她满意的。唉,本宫也是
赵瑀附和两句,并同样感慨自家妹妹一样的困境,二人正
皇后面皮一僵,瞬时想起了大儿子,狐疑地看了赵瑀一眼,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赵瑀好像没
皇后喃喃道“是啊,为什么会学坏,为什么不听爹娘的话,都是外人教唆的。”
赵瑀又道“自从臣妇做了母亲,时时刻刻脑子里绷着根弦儿,就怕儿子交友不慎。哦,到时候我儿出了事,倒霉的是我儿子,他们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站干岸看笑话,于他们丝毫不损。”
皇后点点头,冷笑道“是啊,这种人最可恨。”
“再可恨,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赵瑀声音中带了些许惆怅,“人家就动动嘴,又没逼着孩子去干我只能严加防备,别让他们再祸害我别的孩子。”
皇后目光一闪,灼然生光,心里已打定主意,遂道“和你说话心里就是敞亮,本想多留你一会儿,可本宫看我这儿媳妇,目光焦灼,那是恨不得把你拖走长谈一夜知道你们是手帕交,本宫不留你了,去吧,去齐王府坐坐。”
听了前半段,张妲的脸先是惊得一白,再听完,知道母后并不是指责自己的意思,方放下心,和赵瑀一起谢恩离宫。
她们的身影刚消失
皇后哼了一声,“母后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建平刚才恐吓她,新仇旧恨,她想除了建平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她有一点说得对,不是建平从中挑唆,你大哥的太子之位丢不了”
她越说越气,“你大哥刻薄冷性不假,处处提防两个弟弟也不假,可他对你父皇是孝敬的,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个给你父皇送过去。我就不明白了,他得失心疯了去谋逆”
武阳忙抚着她胸口,给她顺气,“儿臣明白母后的心情,建平姑姑就是个不安生的主儿,偏生父皇又护着她。您瞧就是私
皇后笑道“这便是你的不懂事了,赵氏的意思很明显,她和李诫是支持你二哥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而且建平的名声早烂透了,京城不知有多少人恨她恨得牙痒痒,咱们略动动手,既给她个人情,又能赚取人心,何乐而不为”
武阳想了想笑道“儿臣明白了,那您安排,儿臣就专哄父皇去,可不能再叫他心软啦”
日头渐升中天,齐王府正院的西花厅中,张妲挥退所有下人,悄声问道“瑀儿,你们真支持齐王上位”
赵瑀眼神闪闪,捉狭一笑,“怎么,你不想当皇后娘娘”
“不想,坚决不想”张妲脑袋摇得和拨浪鼓差不多,“你知道我的,别看表面上泼辣,其实我最怕勾心斗角,这王府一个侧妃,两个侍妾就够我头疼的了,若是一后宫女人我宁可自请下堂。”
赵瑀轻叹“你和齐王,还真是像,都是怕麻烦的性子你仔细回想一下,我刚才的话可有任何许诺言明任何立场我只说李诫惦念齐王,这话一点儿没错,他的确担心齐王,可立储,我们是绝不掺和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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