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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八十五章路遇镜莲



    平阳谷说道:“兄弟你不知道,本来是件好事,但不知何故,薛仁贵到了洛阳,竟被以谋反的罪名打入天牢。听说秋后就要问斩!”



    汤予大惊,说道:“谋反?怎么可能?”



    平阳谷说道:“我虽不是你们汉人,也知道薛仁贵是大忠臣、大英雄。说他谋反,连我都不相信。”



    汤予稍加思索,疑惑的说道:“这消息会不会是假的?”



    红头巾急道:“绝不会。昨日那商队便是由洛阳而来,共有二百余人,一个人或许能胡说,难道二百多人全会撒谎?何况听他们说,这件事在洛阳人尽皆知。”



    汤予清楚薛仁贵忠君爱国,品性高洁,做梦也不会想到短短几个月,他居然会被按上谋反的罪名,而且即将斩首。汤予暗暗思量,突地心头巨震,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使薛仁贵获罪?



    红头巾端起酒杯,说道:“谁谋反不谋反跟咱们兄弟没关系,怪我提及此事,搅扰了酒兴。来,咱们喝酒。”说完,他把杯子里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汤予陪着饮了一杯,但却心潮澎湃,百感交集。薛仁贵是个好人,又有恩于己,二人还共同出生入死,若真是因为自己牵连了薛仁贵,他焉能心安?即使与自己无关,那薛仁贵也一定是遭人陷害,自己怎可坐视不理,看着薛仁贵被冤枉,丢了性命。



    三人又喝了一阵,尽管再没人提起薛仁贵,可汤予满脑子都被这件事塞的满满的。他烦躁不安,无心饮酒,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房中。



    站在窗前,四周一片静谧,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之上,星辰仿佛是闪烁的宝石,点缀着夜空,给人们无限的遐想。汤予慢慢从初闻消息时的忐忑不安中清醒过来,他思来想去,觉得无论怎样,自己都不能让薛仁贵蒙受不白之冤,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他要把薛仁贵救出来!



    主意拿定,汤予不再迟疑,立刻找来一匹快马,出了坳口,打马扬鞭朝东而去。巡夜的喽啰们见是汤予,不敢拦阻,忙禀告平阳谷。



    汤予骑着马大约跑出五六十里路,忽听身后有人高喊道:“兄弟,等一等……”



    汤予听出是平阳谷的声音,他不辞而别就是怕平阳谷劝阻,本不想同他见面,又觉得不妥,遂勒住缰绳。



    追赶之人果然是平阳谷,他来到近前,神情甚是不悦,说道:“兄弟,夜深人静,你要去哪里?”



    汤予答道:“平老大,我要往洛阳走一遭。恕我没有和你商议便自作主张,你莫要怪我。”



    平阳谷的脸色变了变,说道:“你怎么如此鲁莽!我知你是去搭救薛仁贵,不过眼下事情未明,你贸然而去,多有不妥。不如我派人打探清楚,咱们再从长计议。”



    汤予说道:“哥哥讲的有理,但薛仁贵于我有恩,他落难,我如何能坐视不理!何况若真是秋后问斩,等消息探明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才急着赶赴洛阳。”



    平阳谷叹息一声,说道:“兄弟,不是哥哥说你。薛仁贵现在被关入天牢,即使你去了洛阳,一个人又有什么用?”



    汤予若有所思,说道:“事在人为!总之我绝不能不管。”



    平阳谷盯着汤予看了又看,说道:“兄弟,你的脾气我清楚,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



    汤予笑道:“多亏了二哥,等我回来好好请他喝酒。”



    平阳谷说道:“兄弟,你是有情有义之人,能和你做朋友,是天大的福气。哥哥不劝你了,只盼你平安归来。”平阳谷说着将手中攥着的一柄长剑抛向汤予,又说道:“你方才走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带。此剑给你,路上防身用。”



    汤予抄过长剑,平阳谷又自肩头取下一个包囊,再次抛给汤予,说道:“这里面有些金银,或许你去洛阳用的上。”



    汤予接过包囊,只觉得甚是沉重,心中愈加感激。他想了想,说道:“多谢平老大。兄弟有一件事想请哥哥帮忙。”



    平阳谷拍着胸脯,说道:“兄弟,你有事尽管讲,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哥哥也一定为你做到!”



    汤予的声音有些哽咽,说道:“我走的时候未来得及同阿秀说。麻烦哥哥……日后替我多多照看阿秀。如果我不能回来……”



    平阳谷气道:“你别说丧气话,不过是去一趟洛阳,又不是龙潭虎穴!兄弟,你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你放心去办你的事,哥哥定会照顾好阿秀。”



    汤予眼角湿润,他不想让平阳谷看到,朝平阳谷施了一礼,再不复言,转身消失于茫茫夜色中。只留下平阳谷一人怅然若失……



    苍茫的大漠,无尽的黄沙与碎石,遥远的天际,几棵枯树顽强地屹立在沙丘之上,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生命的坚韧。天空中一只雄鹰自由地翱翔,它的叫声在沙漠上空寂寞的回荡,更让人觉得荒凉悲壮。汤予就像那只雄鹰孤独而坚韧,凌空展翅,用雄浑的力量撕碎命运的枷锁……



    一路上倒也平安,离洛阳越来越近,汤予的心却越来越是焦虑。他凭着一时血气之勇离开黄风坳,欲搭救薛仁贵,但该如何搭救,他理不出一丝头绪。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劫天牢吧?先别说天牢看守严密,仅靠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出薛仁贵。即使把他救出来,那以后呢?薛仁贵的满门老小又该如何?汤予忧心忡忡,心中充满了困惑和烦闷,无法平静,如同随时都会爆发一场铺天盖地般的暴雨。



    暴雨还真的来了,一日汤予行至伏牛山中,眼看已是黄昏时分,突的乌云盖顶,大雨倾盆,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砸向地面。汤予被浇的浑身湿透,正欲找一处能避雨的地方,就看不远处有一座寺庙。汤予急忙牵着马匹走至庙前,刚要拍打庙门,只见庙门上挂着一块陈旧的匾额,上面写着“镜莲庵”三个字。



    看名字即知这是一座庵堂,乃是比丘尼们出家修行的所在。天色渐晚,汤予一个大男人到尼姑庵借宿甚是不妥,只得躲在门檐下暂避一时。岂料雨势甚急,宛如天穹破了一个大洞,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那门檐矮小,汤予被淋的仿佛像水洗过一般。



    庙门忽的打开,一个女尼探出头来。瞧她的年纪不过十一二岁,一双大眼睛在汤予身上瞅了又瞅,说道:“你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汤予客气的说道:“我是过路的,天降大雨,暂且避一避雨。”



    小尼姑说道:“原来是这样。雨下的很大,施主不如进内避避雨吧。”



    汤予有心进去,又有些犹豫。小尼姑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一片好心,你倒是进不进来。不进不要紧,却不要害我跟你一样变成落汤鸡。”



    若是她温言相劝,汤予定不会入内,但看她态度强横,汤予反倒放下心来,说道:“多谢小师傅了。”说完他拉着马迈进庵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