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来,贺灼的梦境总是带着阴沉沉的暗色调。
可这一夜,梦境第一次带上了鲜亮的色。
他朦胧的梦境仿佛都带上了清浅的香味。
那是女孩儿身上的栀子花香,只是比以往浓烈的许多。
因为她从没有离自己这样近过。
春夜里,连风都是躁动的味道。
贺灼从梦中惊醒。
他垂眸,愣愣地看着灰黑色的被子,双手攥得
半晌,他沉默地起身进了浴室。
凉水倾泻而下,少年心中的烫意逐渐退却,可脑海里,那一幕幕旖旎不堪的梦境,让他心里惊慌极了。
他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个意外的拥抱。
一个兄妹间的拥抱。
可愈演愈烈的梦境却不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他无力地闭了闭眼,颤着手关了水。
夜晚的格外寂静,他坐
可那些以往只需要几秒便可以算出来的题目,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所有的心神仿佛被那场荒唐的梦境夺去,只余下浑身炽热到几近疯狂的血液,
他攥着笔,猛地回过神来。
平摊着的草稿本早已密密麻麻一片。
上面写满了女孩儿的名字
「关星禾」
他曲了曲手指,颤抖地想将那页纸撕去。
门口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哥哥,你睡了吗?”
他猛地将草稿本合上,声音都带上了点颤抖,“睡了。”
那声音顿了一顿,“可是我看你房间的灯还开着啊。”
他双手还攥着这本写满“罪证”的草稿本,狼狈地说:“刚刚忘记关了,有什么事吗?”
“那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她声音荡
他垂眸,那支她经常用的圆珠笔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到的地下。
他打开门,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给你,快点去睡吧。”
可女孩儿接过笔,并没有离开,只是那双扑闪明亮的杏核眼望着他,试探着问:“哥哥,那个...明天我能不能跟着去啊。”
明天是清明节,贺灼要回双水镇给父亲扫墓。
“不行。”
他拒绝的很干脆,双水镇偏僻闭塞,光坐车要好几个小时,她怎么受得了。
女孩儿瘪瘪嘴,声音都低了许多,“可是你要去好几天啊,我一个人呆
“再说你爸爸也算是我的亲人啊。”
她清甜的声音带上几分朦胧,软得不成样子。
贺灼一颗冷硬的心像是塌了一块,他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朦胧旖旎的梦,
他闭了闭眼,逃避般得不敢看她,声音里满是压抑,“那里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快去睡吧。”
她小小一个,微垂着肩,格外可怜的样子。
贺灼咬了咬牙,不再看她,强迫自己的关上了门。
屋里一片寂静,几秒后,女孩儿的脚步渐渐远去。
贺灼脱力一般地靠着门,胸腔里絮乱的心跳声,
那本凌乱的草稿本还摆
贺灼曲了曲手指,想要把那页纸撕下来。
可他指尖触上她的名字,颤了颤,最终合上了笔记本。
他打开抽屉,将本子和那张没送出去的cd放
清明这天,落雨纷纷。
司机为了不堵车,和贺灼说好了早上六点便出
他近乎一夜未睡,起床时,天空还是昏暗的。
走廊里没亮灯,他怕吵醒她,刻意放慢了脚步。
走下楼梯,他脚步滞住。
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如月纱般铺陈开。
女孩儿背对着他,像是困极了,小巧的后脑勺如同只小鹌鹑,一点一点的。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回过头,“哥哥你醒啦?”
他望着她眼下的青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你怎么
她明灿的眼里顷刻亮起来,“我等你啊,听说你们六点就要出门了。”
女孩儿眉眼弯起来,长
“让我去嘛,我不会吵的。”
“小仙子”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他,声音甜得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贺灼花了一晚上建起的盔甲顷刻被撞碎,他攥紧手,强迫自己说出拒绝的话。
可司机从外面探进个头,催促道:“快一点,贺少爷把行李给我吧。”
外面的天逐渐亮了。
她仰起头,伸手微微拽了拽他衣角,“可不可以嘛?”
他只感觉心被扯了一下,喉咙干哑到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见他这样的反应,关星禾便知道他同意了。
“快走快走。”她弯弯眼眸中透出愉悦,上车后还不停催着司机,生怕下一秒,贺灼便会反悔一般。
去双水镇的路途遥远,直到开了一个多小时,贺灼才后知后觉地问:“你的行李呢?”
他们是打算
女孩儿转过头,眼里闪过狡黠,“昨晚就放后备箱了啊。”
贺灼心中无奈,可她的笑颜似是带着魔力,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天上的落雨飘洒而下,一点点落
更何况几乎一夜未睡。
可侧过头,女孩儿已经闭起了眼,纤长的睫
只有
他不敢睡,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又做那样罪恶又不堪的梦。
四周静谧,他垂着眼看她,视线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车猛地摇晃了一下,她一边头微微倾,靠上少年坚硬的肩。
栀子花香浅浅的绕过来,他无法抑制地想起昨晚那个罪恶的梦。
也是这样香软到令人心颤。
女孩儿温软的呼吸就拂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颤着手轻轻将她移开,又拿了枕头让她靠上去。
空气似乎都变得闷热起来。
贺灼忽略自己心头的怅然若失,轻轻地松了口气。
只要离她远一些,自己便不会想起那些罪恶的想法了吧。
十七岁的少年,青涩莽撞,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
可这样躁动的年纪,身边的人也多多少少谈起了第一场恋爱。他隐隐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却强撑着不去承认。
似乎只有不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自己便可以永远守着哥哥的位置,无耻放纵地享受着她热烈又温暖的亲情。
可昨夜那个旖旎的梦,让他觉得自己罪恶又肮脏。
她是妹妹,是这个寂寞又冰冷的城市里,唯一给他温暖的人。
纵使那个梦只有自己的一个人知道,贺灼却还是觉得玷污了她。
他想逃避,离开他的“罪恶之源”,冷静几天,或许自己便会忘记昨晚的荒唐。
可她偏偏要跟过来,像团糯米滋一般,黏
车摇摇晃晃地上了山,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女孩儿身上好闻的香味。
贺灼脑子纷乱,他打开手机,强迫自己去背那些枯燥晦涩的英语单词。
手机猛地震了一下,屏幕顶端跳出一行推送
「科普青春期的几大现象」
他手指一顿,忍不住地点了进去。
「1.身高体重的变化
2.春.梦,荷尔蒙旺盛的反应,青春期的正常现象,对象通常是近期接触的,或是有好感的人,可多做运动,提高睡眠质量......」
车里寂静,贺灼听到自己心跳逐渐平稳下来。
他紧紧地盯着「近期接触的人」这几个字,心不由地松快下来。
他几乎没有朋友,班上少有的几个会和他说话的人,也大多是问问题目,或是借笔记资料。关星禾几乎是他生活中关系最密切的异性。
所以,自己才会梦到那样的场景。
那些旖旎不堪的梦境像是找到了
他双手中满是汗水,湿得近乎可以浸湿一条帕子。
窗外的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变大了。
司机将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又递给贺灼两条毯子。
“你给她盖一下,别着凉了。”
贺灼轻轻地靠过去。
似是昨晚没睡好,她闭着眼,轻轻地卧
他抿了抿唇,将毯子轻轻地盖
“咚”得一声,车猛地晃动。
女孩儿叮咛了一声,倚着头的枕头骤然掉下来。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扯了扯身上的毛毯,不安地
半晌,她轻轻地靠过来,靠住贺灼的肩,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贺灼指尖一颤,手中的手机差点掉下去。
那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被她一个动作轻易击碎,又肆无忌惮地
司机从后视镜望了一眼,笑道:“她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你让他好好睡睡。”
贺灼无力地闭了闭眼,手心又开始渐渐出汗。
女孩儿细细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