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普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白城往事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番外 渔歌入梦(二)
如果知道去马场会撞见冯柄谦并让他起疑的话,夏舟应该不会带着白渔去的。可到底世上本就没有未卜先知,而且有些事情避是必不了的。
某一日,夏舟带着白渔去马场,千挑万选了一匹驯良的小马驹,温柔的抱了她上去,再亲自牵着缰绳,慢慢绕着圈子。
风煞是温柔,代替夏舟
她说:“那年白河相遇,我就从未忘记过。小哥哥,我愿陪你走着,只要你还是我的小哥哥。”
白渔的话
嗒嗒,一阵马蹄声打破沉寂。
来人一身戎装,年长的那个英姿飒爽,年幼的那个虽也俊朗却带着病容。他们下马朝夏舟过来,客气的寒暄。
夏舟朝着年长的那个道:“我与冯军长真是有缘啊,处处都能碰见。”他冷笑一声,视线落
冯炳谦掩着嘴低低咳嗽几声,面上染上病态的潮红:“多谢夏参谋长关心,炳谦的身子还撑得住,想必近期之内是不会劳烦参谋长沾了白事的晦气的。”
话中带刺的回答,全然没有官场中你来我往的客气与虚伪。也难怪冯炳谦会不给夏舟好脸色,毕竟他现
自打少时搬来白城后,夏舟便与冯柄谦相识。他们算得上一起长大的兄弟,小时候感情颇深,甚至差点儿就结拜成了异性兄弟。
然而,冯柄谦家里是白城的名门望族,父亲似乎还
思及此,夏舟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兄弟的,可事实如此,早已不能改变什么。于是,他牵起缰绳准备离开。
早就听说夏舟为了一个姿色平平的孤女散了家里家外的女人,这让深知其风流本性的冯炳谦心里有些好奇。今日偶遇,看这架势,马上的女人就是夏舟从戏班带回来的女人,他仰起头颇有兴趣的看她,瞧着她瘦削的身子裹
身边,兄长冯平尖酸的评价:“沐猴而冠。”
冯炳谦呆呆地看着马场的出口,鼻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女人身上淡淡的荷香,他想,自己一定是见过她的,或许就是宛
“咳咳咳。”虽然太阳当头,但风还是有些凉,冯炳谦不由得咳了几声。他低头,看着手掌上星星点点的红色,握紧了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夏舟。”
如何可能不恨?一杯毒酒便让他从此不能高头大马戎马倥偬,只恨空余英雄心却只能终日病怏怏。少时他立志做樊哙,可是作兄弟的两肋插刀却是插进了他的胸膛,害得他病弱一生,只能屈尊去作张子房。
冯柄谦恨夏舟,恨他毁了自己的凶徒霸业,恨他李代桃僵撺掇了自己的美梦。所以,他立誓杀之。而同时,他又想起那个身上带着浅淡荷香的女人,一定是见过的,他想。
白渔慢慢熟悉了环境,变得爱说爱笑起来了。她常常一边哼着歌,一边淘气的去抓院里的鸽子,吓得正
白鸽咕咕的叫,因为害怕双翅不停地扑腾。白渔心疼的解开它脚上的束缚,带着委屈的小表情道:“小乖乖,对不起哦,我就是想看看你,没想伤害你的。”然后,她又将鸽子们一一放回天空。
夏舟听说了这事,问她原因,她说:“它是白鸽,我是白渔,我们都有一个白。我飞不了,就只能看看它们是怎么飞的了。”
夏舟明白了,锦衣玉食的白渔想念以前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可是夏舟没有办法给白渔那种自由。他与冯家的矛盾已经很深了,虽然顾及大帅的面子,双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明着来,可暗箭难防,保不齐他们就会对白渔下手。他不敢冒这样的险。
但是闲了下来,夏舟却会亲自带着白渔外出,或是游山玩水,或是去看新出的话剧,或是
每当白渔表露想回白河的意愿时,夏舟微笑的眉眼便会僵
此后,白渔便知道,白河上寂静的夜是夏舟不愿回忆的梦魇。可她又不解:如果夏舟不
没几天,一宗凶杀案传遍街头巷尾,说是一个戏班班主被人杀了。这还不算,连带着整个戏班的人都被杀死,尸体被残忍的挂
白渔听说这个消息时正
再醒过来已是傍晚,落日的残景映
白渔看着夏舟的眼睛,问:“班主,是你杀的?”
夏舟一愣,慢慢点了点头:“我容不得别人伤你一丝一毫,容不得他那样下贱的人玷污我的白月光。”
白渔靠
是了,他的姑娘是那样善良明媚的渔家女儿,如何忍心因为她而有人丧命呢?是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失了分寸,才会害她的姑娘这样愧疚不安。
借着戏班被杀一案,夏舟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几十条人命引起了民怨,青年学生和民主人士集中起来游行示威,要求大帅严惩凶手。大帅压下了市民的请愿书,万分头疼。对于戏班一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参谋长夏舟。但此时,大帅还不能动夏舟。一是因为夏舟羽翼丰满,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他是不可能除了夏家的;二是大帅还需夏舟来牵制冯家,此消彼长,他不能坐由任何一方独大。而少帅顾淮深对夏舟的偏袒也让顾大帅难做,更何况此时正值多事之秋,祸起萧墙,梁家巷又遭了瘟疫,各种事绕
顾大帅是欣慰了,可有人却不爽了。
夏舟
夏舟当然知道,是冯柄谦。这个工于心计的人,虽不能武,却长于心思,又能说会道。虽不
近年来冯家兄弟成长得很快,渐渐赶得上夏家的势力。而一直想要斗垮夏家的,除了冯家,别无他人。而冯炳谦,也该是对自己恨入骨髓吧?毕竟,夏家一直打压他的家族,连他的病也是夏家一手造成的,还有他的梦,也被夏舟亲手移花接木变作了自己的梦。
兄弟情深,说到底不过是句空话。
事态变得艰难起来,民怨极大,连带着大帅都不得不下令彻查此事,并
手下建议,先下手为强,用武力血洗冯家,逼迫大帅保夏。
夏舟端着一杯咖啡,眼睛望着窗外的人工湖,白渔正
接下来的几天,夏舟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拨了警卫暗中护着白渔。他不能陪她四处游玩,只能
夏舟的踪迹像谜一样,白日里他总是
未曾惊动云,却早已惊动了命运。这种幼时相逢救命之恩的戏码,有过不止一段,却也毫无例外的以悲剧结尾。幼年沈夜白给了顾疏玲一个明媚的笑,然后他们一生纠葛,苦了四个人;而白渔的一饭之恩,又错识了两个人,害了他人性命,更是蹉跎了自己的半生。
命运如此,从来如此,所谓情深,难得善终,就连一场奢望的美梦都不肯施舍完全。
白渔近来心神不宁,老是没日没夜的做噩梦,梦见血淋林的班主对她说自己死的好冤,要她偿命之类的话。她总是尖叫着醒来,冷汗打湿了大半个枕头。熬了几天,她还是决定去庙里住几日,为戏班枉死的冤魂们念经超度。
闻此,夏舟皱着眉久久沉默,半天才面带歉意的说:“是我的错。让她去吧,多派些人暗中护着她。”
白渔一身素服,住进了庙里,把自己关
白渔想,等这事儿过了,她便正儿八经的嫁给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