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真是晦气!”
刘睿影看着安明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很少说脏话,着实是被逼迫到了极点,这才爆
想想这次来漠南,要比前一次去西北更让人难受、憋屈……
西北那边虽然有强势的定西王霍望,但他至少是个王爷,知道规矩,也懂得规矩。退一万步来说,他还对擎中王刘景浩心里存着三分忌惮,所以对刘睿影的查缉司身份有所顾忌。
即便是后来去了震北王域的博古楼,那一群酸腐的书人,虽然没什么心胸,但他们却最好面子。没有面子的事儿,或者是他们觉得会丢面子的事情,决计是不会做。
哪怕心里有点啥,面上也一定会保持和平,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格局。
不计较小事,只论大事,但这种所谓的格局很虚伪,真正的格局应该是心底而
而所谓格局者,都是极其
对待每个人,他们脸上都挂着百种表情,甚至最亲近的人都看不出。
这样想想,反而是
漠南世家纵横,同一世家中还派系林立,互相之间看不顺眼。这群蛮族中人则更是毫无规矩道义,亦或是当真如安明所说的那样,刘睿影是个局外人,他终究不属于这里。
没有被大漠所接受的人,就无法理解这其中的规则。
刘睿影骤然从一个规则中进入到另一个规则里,就像是一个
刘睿影现
原本的想法正
以为蛮族中人原始,未开化,只要威逼利诱得当,就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当初智集长兴
但现
他们经常出入下危城,有些甚至还到过中都。
使得他们对王域也有所了解,自然知道刘睿影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他们。
何况
刘睿影仰头望天,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空气显然还没有天上的亮光澄澈,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鼻腔中划过许多细小的颗粒。
这些颗粒应当是被沙暴所扬起,但因太过于细小,所以还未落地的砂砾。
但这种感觉却让刘睿影莫名的有些上瘾,吸了几次后,连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再看看那厌结部落近
再晦气的事,也还得面对。
进入营地,刘睿影翻身下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几口炖肉的大铁锅,还
其次就是蝴蝶的手。
她的手
刘睿影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巧,就站
但他知道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缘由。。
至于巧合,只是个说辞罢了。
人
蝴蝶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比她脑袋还大酒壶,边走边喝。
“你为什么这么爱喝酒?”
刘睿影跟
“我以为你第一句话会问我为什么要站
蝴蝶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
刘睿影说道。
“为什么?”
蝴蝶对刘睿影如此笃定的语气来了兴趣,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问道。
“你
刘睿影回答道。
“这个不算。”
蝴蝶摇摇头,转过身重新朝前慢慢走着。
“怎么不算?难道这不是原因?”
刘睿影追问道。
蝴蝶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接着说道。
“门口这地方,要么离开,要么是归来。不管走或者留,终究都是要人送,要人等的。”
蝴蝶说道。
刘睿影想了想,觉得蝴蝶说的十分有道理。
这样的事,每天都
不过蝴蝶这样说,倒也变相的证明他的确是
而且等的是谁,刘睿影也知道。
“他去了哪里?”
蝴蝶问道。
“你说谁?”
刘睿影反问道。
蝴蝶白了他一眼,觉得刘睿影
其实刘睿影的确是没有反应过来,蝴蝶问的这么突然,他根本没有和安明联系起来。
“不用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蝴蝶轻蔑的说了一句。
刘睿影这样的行径,她很是看不起……
稍微觉得自己知道了点什么,就能借此以为可以拿捏住别人。
就和有些土财主暴
她没有想到刘睿影也是这样的人,同样刘睿影也不知道自己却是被蝴蝶如此误解……
一直到马厩中,把马拴好
蝴蝶犹如泄愤一般,用力的抽拉了几下缰绳,然后又朝着马脸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这才算是解气。
“安明应该是去了白慎部落。”
刘睿影终究是反应过来蝴蝶说的是谁。
这里他唯一关心的人应当就是安明。
不管是为了报恩还是感情,蝴蝶只会询问和安明有关的事情。
果然!
蝴蝶听到这句话之后,本来要喝的酒,酒壶也悬停
“他还是去了……”
蝴蝶喃喃自语道。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当它真正
蝴蝶强行镇定了片刻,重新拿起酒壶,仰脖猛喝了一大口。
这一口太大,太长。
以至于刘睿影一直
可等了很久这一幕都没有
而酒壶已经空了……
蝴蝶用衣袖擦了擦了嘴,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毕竟还是个姑娘,这样粗鲁的行为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把酒壶别再腰间,蝴蝶带着刘睿影朝营地中央走去。
厌结部落的营地不大,所有的营帐修建的很是紧凑。这便平白无故的多了许多逼仄狭窄的巷子。
蝴蝶走的显然是一条近路。
但到底是不是,刘睿影也不敢确定。
这样的巷子,要还不是近路的话,刘睿影就想不通走这里的必要。
“锅里的肉,你知道都是什么吗?”
刘睿影点点头。
“难道一点野猪肉都没有?”
“有,不过能不能碰到得看运气。”
蝴蝶说道。
“你吃了吗?”
刘睿影接着问道。
蝴蝶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酒壶,继续转过身朝前走。
营地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
厌结和长兴坐
桌上杯盘狼藉,全都是被啃的光的骨头。
中央摆着一个大盘子,里面还有不少肉。
刘睿影仔细看了看,这盘子里的肉都是野猪肉无疑。不过这桌子的确不是谁都能坐下来的,蝴蝶说得靠运气也不算错。
厌结看到刘睿影,目光有些微的停顿。
紧接着便大笑站起,迎着刘睿影走来,连连拍着肩膀说道:
“兄弟,怎么现
“沙暴太大,迷了路。”
刘睿影也笑着说道。
这样的谎话根本骗不住厌结,然而他却不知道厌结也不是真心
当然,这不代表白慎就会相信。
事实上,
并不是说,这样的事情不可能
这样的事情
之所以说这借口是个笑话,是因为没有一个
所有
或许日后还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但没有人知道这个机会是几天,还是几十年。
厌结对刘睿影的这个借口不置可否,热情招呼他入座,还用自己的独臂给刘睿影倒了一杯酒。
本以为这样的敷衍足以糊弄过白慎,谁知他皱着眉头,颇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记得兄弟是骑着马去的,对吧?”
刘睿影回到道:
“正是。”
“这就奇怪了……”
白慎故作思考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白慎盟主觉得哪里奇怪?”
刘睿影问道。
眼下这个局面,厌结是不会开口相帮的。
说到底,刘睿影还是个外人。
兄弟不过是个场面上的叫法。
他再讨厌、痛恨白慎,可白慎毕竟还是蛮族中人,是他的同胞。
要是厌结强行为了刘睿影出头,得罪白慎算不了什么。但白慎和他身边的人却是会把这件事传扬出去,最后厌结反而落了个吃里扒外的名声。
这些部落中的高层蛮族,明里暗里和王域中人以及下危城里的世家们接触,但这些决计不会让那些普通的部众们知道。
就和那些世家
“马是最能记住路的。厌结盟主的马都是经过调教的,按理说不会迷路才对。”
白慎说道。
刘睿影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了一半。
“王域中有句话,叫做老马识途。不过这记住路的前提是老马,厌结蒙着来这里的马,都是年轻力壮。就和人一样,小孩子玩心重,对其他的事情就没有那么上心。就算是记住了,一时间忘记也是情有可原。”
刘睿影说道。
“而且几匹马,好像都是厌结盟主才从下危城里的马贩子手里买来的,说不定还没有顾上调教。对大漠上的沙暴估计也是第一次见。”
白慎被刘睿影这一通话说的没了脾气……
双方就这样平静的僵持着。
长兴的身子稍稍朝旁侧让了让。
相比于厌结,他的心思更加细腻,更能体会到这般平静之下的惊天骇浪!
突然,当啷一声!
白慎面前的酒杯突然碎成了两半!
切口极为光滑,平整。
像是用锋锐的刀锋和剑刃切开的一般。
然而这张桌子坐着的四个人里,却没有一个人拔刀出剑。
这酒杯就如此莫名其妙的裂开了……
没有人看清这个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同时又对这是到底如何
尤其是长兴。
他隐晦的抬了抬眼角,正是对着刘睿影的方向。
刘睿影平静依旧。
眼神,举止,言语,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那酒杯并不是碎裂
又仿佛他早就知道这酒杯就会
对于一件自己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的确是用不着故作惊诧。
但刘睿影并不想和白慎动手。
他要做的,是让白慎知难而退,不要再步步紧逼般的为难自己。
这一招,算是出招,也算是无招。
就看白慎自己怎么想。
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寂静……
刘睿影看到营地里的红柳从中,躲
寂静中,本来不大的声音,顿时变得极为刺耳。
白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将面前的酒杯碎块拨弄到一旁,说道:
“这酒杯真是太不结实了……方才只稍微用了点力气,碰杯时凶了点,竟然就开裂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