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找寻,那便是没有目的。
何况刘睿影很是清楚,最多一顿饭的时间,“一剑”定然会出现
下危城城门的那位欧家值守之人,怎么会听他一个外人的话?
刘睿影让他不要告诉,他假意听从,无非是知道刘睿影身份特殊,给他个面子罢了。
看到个路口,刘睿影便走了进去。
这里并不是一条大路,而是个逼仄胡同。
胡同里有一座门脸儿小小的酒楼,但上面挂着的牌匾却极为气派,写着三个苍凉遒劲的大字“青石台”。
但看名字,着实看不出是酒楼,反而像是个烟花之地。
青衣
景色宜人,美人诱人,实乃一处令人流连忘返之地。
只一个名字就引的人心神一动,这里面怕是更令人难以忘怀。
不过从中弥漫出的饭菜味与酒香,着实是勾起了刘睿影肚子里的馋虫。
何况这名字听起来也不错,颇有几分雅致之意。
刘睿影虽然不是书人,但还是喜欢这样有几分意境的地方。
走进青石台,里面的客人不多,看不出生意红火,好
小二正低头打着算牌,没有注意到刘睿影走了进来。
他走到柜台前,伸手敲了敲柜台,又从怀里把所有的散碎银子都掏出来,放
“呦!客官,您多担待……手头活儿多,没看见!”
小二被这响声惊动,抬头看见刘睿影,里面拱手行礼,口中的词更是客气异常。
满嘴的中都口音,让刘睿影听得极为亲切,自然也就不会怪罪他什么。
看来也是个苦人。
不然的话,谁会愿意背井离乡,从那样繁华的中都来到下危城中讨生活?
“无妨,给个清净的座头,一个人,雅间儿更好。钱不差你的。”
刘睿影摆摆手说道。
“客官,实
小二满脸歉意的说道。
刘睿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并不是因为坐不成雅间儿而不满。
而是因为这小二说话竟是能这般滴水不漏,让刘睿影丝毫挑不出礼来。
三两句话,即把雅间儿的情况交待明白,显得极为诚恳,更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说了当下的情况和难处,最后来个先来后到。
除非遇上无赖,但凡是有点修养的,都生不起气来。
如此一个小店,能有这般聪慧凌厉的小二,实属不易。
看来这小二
右手虚引,左手已经提起了茶壶。
壶嘴微微冒着热气。
然后对着刘睿影微微一弯腰,便自顾自的走
店内本就客人不多,座头都算是清净。
不过小二还是找了个最里面的,也算是最让刘睿影称心。
其实再往里还有两张桌子。
但一般的客人都不喜欢坐
舒心落座后,小二将茶壶放
茶杯倒扣
滚烫的茶汤刚从壶嘴里流出来,小二同时也开腔问道:
“客官要点什么?”
刘睿影想了想。
看到正对面的墙上用正正规规的楷书写了半面墙的菜单,就仔细了起来。
青石台店面不大,东西却是不少。
其中大多数还都是中都的特色菜,看的刘睿影亲切无比。
想必这里的老板和小二一样,也都是中都人。
可惜下危城中的中都人算不得多,不然这里肯定是夜夜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离乡之人,几乎都想从筷子头和舌尖上找寻些安慰。
不过选择越多,越是难以选择……
刘睿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吃什么。
反复看了一阵,只得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都行,只要是特色,你看着安排。先来两壶酒吧。”
小二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去后堂安排。
刘睿影本来没想过喝酒。
可这一坐下,整个人犹如
骑骆驼骑的太久,却是整个人现
不一会儿,小二端来了两壶酒。
一壶温热过,一壶没有。
自己喝酒的人往往不希望被打扰。
小二自是也明白这点。
所以他
刘睿影拿起酒壶闻了闻,果然也是中都的风味。
漠南的酒,很多无色无味。这样的酒,除了醉人以外,没有任何滋味……也不知这里的人喝酒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一心求醉?
想到这里,刘睿影突然对自己身为中都人有些骄傲。
起码这酒就比漠南的好了喝多。
至于更好的,什么胡家的“满江红”,刘睿影也没喝过,不知道味道。
对于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东西,就连羡慕和向往的心情都生不起来。只能生出一句话,六个字:随它去,爱谁谁!
酒入酒杯,刘睿影喝了一口,醇香无比。
接二连三的,
这时,小二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堂走来。
菜色极其简单,只有两荤两素。
不过刘睿影一个人,却是足够吃了。
“客官还要点什么?”
小二问道。
刘睿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举箸夹菜。
这菜看着清淡,但滋味十足,令他很是满意。
尤其是觉得这菜和酒当真是绝配!
“这酒,再来几壶!”
刘睿影说道。
“是要温热还是?”
小二追问道。
“不用热,拿来就好。”
刘睿影说道。
转眼的功夫,又是两壶酒摆
又是一壶酒下肚,刘睿影全身都已经暖气来。
心中连连夸赞这青石台的酒菜着实不错,同时手中的筷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剩下一壶酒,刘睿影决定带出门去,透透气,边走边喝。
“结账!”
刘睿影吆喝了一声。
小二应声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多余的银钱。
刘睿影吃喝的开心,已经忘记自己却是
这小二不仅明,还很老实。
要是这会儿再问刘睿影要一次银子,他肯定二货不说,朝付不误。
可他却没这么做,加之是老乡的缘故,让刘睿影更多了亲近。
随即大手一挥,找回来的银子也不要了,全算作给这小老乡的赏钱。
小二连声道谢,还告诉刘睿影,这酒壶可以带走。刘睿影起身之际,还不忘让他有空再来。
刘睿影双眼惺忪,神放空,全身都舒坦异常。
满心想着一会儿出了青石台,
但还未走到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进来,让刘睿影本来因为酒劲微微
来人竟是蝴蝶。
她已经换了身衣服,也是中都式样。
不过
更奇怪的是,她看向刘睿影的眼睛中,杀意满满。
刘睿影见到熟人,本还想添酒回灯重开宴,邀请蝴蝶一起喝一杯。
毕竟她也是从中都来的,应该适应这青石台的口味。
但蝴蝶显然不是来喝酒的。
来喝酒的人一定是全身欢愉,而不是满身杀气。
蝴蝶的手中倒提着一把短剑,样子是欧家剑的制式,但做工有些粗糙。
倒像是高仿,用烂的材料来做出欧家的形状。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不知名的匠人,图着欧家的名头,去刻意模仿,想要把东西卖出去,并且会卖的很贵。
贵的不是剑本身,是那欧家的名头,他们和傍
他们不会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漠南的市面上,很多仿制的欧家剑横行,以至于
这些假冒的欧家剑,剑鞘做的惟妙惟肖。剑不出鞘时,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但真派上用场是,就漏了馅了……画虎画皮难画骨。剑鞘要比剑本身容易的多,欧家铸剑的法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不然欧家怎么
蝴蝶的神情和举止已经足够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她手中的这柄剑并没有剑鞘。
剑锋上挂着干涸的血迹。
厚厚一层,看颜色似是已经干涸了很久。
新鲜的血是鲜红的,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转为紫红色。
而蝴蝶剑上的血迹已经是乌青
刘睿影很难想象一个穿着纱裙的美丽女子,提着一把血迹斑斑,没有剑鞘的剑走
可这确确实实
就
不但他注意到了蝴蝶的奇怪,青石台里其他的客人也注意到了。
这些人中有的十分害怕,随时准备跑路离开。有的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蝴蝶,觉得她手中的血剑、眼中的杀意,和她清丽秀美的身材与面庞有种说不出的反差之美,极具诱惑。
蝴蝶手中的剑,定然是杀过人的。
不过刘睿影只想对了一般。
蝴蝶不见杀了那个人,还把她的半截身子都剁成了肉泥。
这得多大的恨意才能做出如此之事?
可事实却是蝴蝶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那人既不认识蝴蝶,也没有刻意的挑衅调戏。
他只是老老实实的走
世上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听起来看上去悲哀,想想又觉得极为奇怪可笑之事。这人的死,的确刻可以算的上是一剑。
他的尸体就
晚风把血腥味送的很远,刘睿影又喝了酒,所以没有闻见。
何况那人并非武修。
面对蝴蝶的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所以他的死便也没有任何动静。
以上的种种,都让蝴蝶的怪异很是突兀,毫无铺垫。
这样的奇怪是真的奇怪,不具备丝毫的因果与逻辑。
但很快,刘睿影就
蝴蝶手中的剑,虽然被厚厚的血污所覆盖,但剑刃中段却有好几个细小的缺口。
仔细看去,缺口上并无血污,还能映出明晃晃的光亮。
这是刀所留下的痕迹。
蝴蝶不止和一人交战过。
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人,她
用刀的,该是个武修,并且刀法不弱。
可惜的是,他的刀法不弱,脑子却不太好使……
遇上蝴蝶这样已经杀红了眼的人,最该好汉不吃眼前亏才对。
也有可能是他见蝴蝶是个女子,就生出了轻敌之心。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用了自己的性命结账。
只能希他下辈子
刘睿影分析完了这一切,回过神来,再看向蝴蝶的双眼。
她的双眼依旧冰冷无情。
但其中的杀意似是没有先前那样浓烈。
“真巧啊,这里又见了!”
刘睿影说道,想要缓和下气氛。
胡蝶听后,默然不语,手中的剑却缓缓举起。
突然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位酒客斩下。
剑锋砍断了对方的胳膊。
还来不及叫喊,血线就从断裂的伤口中迸射出来。
蝴蝶没有停手的意思。
一剑又一剑的,挥斩断极快,将迸射出来的一道又一道血线纷纷斩断,同时将他的半边身子都剔成白骨。
电光火石之间,刘睿影都来不及反应。
但他放下酒壶,握住剑柄时,那人已经成了只剩下一半血肉的尸体。
靠近蝴蝶的那一半,丝毫未伤及骨头。
白森森的尸骨,连血色都不存,全都被极速的剑锋刮的干干净净,像是用象牙雕刻而成的艺术品。但和另外半边身子一对比,却宛如黄泉碧落中才有的景象……即使是刘睿影也觉得不寒而栗。
歪倒
蝴蝶的剑上又出现了一道道新鲜的血痕,顺着短剑低落。
整个青石台中静的出奇。
所有人都因为恐惧而
只有血珠落
滴滴答答的声音,却是让蝴蝶的神情越
她像是获得了解药般,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