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矛盾由来已久,这不是杜柔大嫂第一次闹,但肉眼可见,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杜柔大嫂给杜家生的有几个孩子,杜柔的爹娘以后也要靠大房养老,终究是不可能和人家闹得太难堪,之后的结果也很明显,杜柔从杜家被赶了出去。
杜柔无处可去,杜家在和族长商量之后,把村里一处久不住人的破房子稍微修葺一下,暂时就让杜柔和一双儿女住在那里了。
事情结果出来了,围观的群众们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家纷纷散去。
顾家一行人走在路上,半晌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知道自家的老二和杜柔这些年的情谊,今天杜柔被赶了出去,顾家会不会生出变动还真不一定。
朱巧娘脸上没有表情,但是比起其他人的猜想,她实际上心情还不错。
对于杜柔这个外界眼中她丈夫的心上人,她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情绪,更没有嫉恨,刚成亲那会儿确实是心里膈应,但随着和顾常林相处越久,她就越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压根就没有杜柔。
或许当年还是未婚夫妻的时候,顾常林会喜欢杜柔,但现在绝对不可能。
顾常林这种人,男女之情在他心中并不占多少位置,真要算起来,她在顾常林心中的地位绝对比杜柔高,当然,和顾常林这种人讲究这些也没意思。
顾熠偏头看了看自家娘亲,伸手握住了朱巧娘的手。
掌心中多出了一只小手,让朱巧娘从思考中回过神,她看向儿子,就看到了小孩一副关心的模样,“娘不开心吗?”
顾熠以前很少看小说,只是因为名字和书中人一样的缘故,才被身边爱看的人说了一堆关于他这个身份的一些事情。
譬如他爹一直对杜柔恋恋不忘,有求必应。
他刚才也听到村里那些人悄悄在讨论他爹要是知道杜柔的情况,会做什么。
明明他爹和他娘才是夫妻,这样的话,他爹是要……出轨了吗?那他娘会伤心的吧。
哪怕末世来临后,关于夫妻等等相关的秩序伦理乱了不少年,但顾熠还记得自己五岁前和平的世界,他知道真正的夫妻就是只有彼此的。
朱巧娘愣了一下,儿子年纪还小,她并不想让儿子操心这些,她握着儿子的手说道:“娘没有不开心,那是别人家的事情,跟咱们无关,不能听其他人乱说知道吗?”
儿子还这么小,朱巧娘不愿意让儿子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顾熠定定的看着她,见她神色如常,并未伤心,这才确认似的点点头,“嗯,知道了。”
朱巧娘带着孩子继续回家,顾熠垂下的那只手捏了捏,他的力量,好像在恢复了。
明明是穿越了,但他的身体像是末世刚来临时,体内开始觉醒一样。
这也不错,能省他后面很多事。
几天之后,又到了放月假的时候,顾常林从私塾里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在私塾过得并不好,因为在家都被摊牌了,所以他回到私塾之后就想认真的学习一年,他的基础并不好,这也就意味着,在学习和那些少爷之间,他必须得选择一项才行。
事实上,对于顾常林来说,除了学习,他也没有别的选项。
毕竟要是知道他在私塾没有丝毫改变,恐怕家里立时就会让他回家种地了。
但退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之前他偷摸的去参加府试的时候,就受到了嘲讽,现下他想认真读书,哪怕他跟那些人说明了原因,大家也听说过他爹娘曾经找到夫子那边去了。但或许就是人的劣根性,就算那些少爷家世比顾常林高出一大截,这些人也并不想看到自己身边的跟班能够开始上进。
他们总是时不时的还是要叫顾常林一起出去活动。
拒绝个几次,顾常林也不能总是拒绝。
他也不敢完全得罪了这群少爷,他清楚,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真把人惹急了,他们能做出些什么来就不好说了。
因此顾常林只有继续小心的周旋着,一时间,心累无比。
等要回家的时候,才能稍微轻松几分,想想自己未来能有大作为的儿子,想想他期望的将来,顾常林咬咬牙觉得还能熬下去。
进了村,回家的一段路,顾常林能察觉到村里看到他的人瞬间眼睛都亮起来,面上带着八卦之意,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着什么。
顾常林:?
等走了一段路,路过一个破旧房子的时候,顾常林知道村里人先前是什么意思了。
穿着单薄旧衣的姑娘正艰难的挑着水回来,见到顾常林的时候,那女子神情微怔,停了下来,而后对顾常林露出了一个笑来:“常林,你回来了。”
看看杜柔要回的地方,顾常林一瞬间就想通了发生的事情,估摸着就是杜家的其他人忍不了了,把杜柔赶出去了呗。
说真的,这一幕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想到过了,但杜家能撑这么久,一直等杜柔生下龙凤胎,再到孩子六岁了才把人赶出来,说实话,顾常林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转念想到杜柔已死夫婿的身世,他又觉得正常。
他和杜柔曾是未婚夫妻,当年他能忍下杜柔移情别恋,和其他男人暗生情愫,还这么多年始终如一的围在杜柔身边,为的可不就是杜柔背后这个男人的身份!
不然还真当他是大情种啊。
只是,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要是杜柔的夫君没死就好了,那他也能沾得上光,现在也不用对私塾里的那几个少爷那么顾忌。
杜柔到底是生了侯府世子的孩子,就算那世子已经死了,但血脉摆在这,杜柔以后的造化还不定会怎样,都投入了这么久了,顾常林也不介意继续投入下去,这是他所能接触到的身份最高,也关系最紧密的权贵了。
横竖他常年待在私塾里,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杜柔就算想要麻烦他,也麻烦不到哪去。
顾常林琢磨着,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可以继续。
面上,他表现的一无所知,震惊看了看杜柔,又看了看边上破旧的房子,“杜柔,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