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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7

    许亦为?

    林寻心里一紧,下意识回头,同样被光线刺到,随即就看到从后座上走下来一道挺拔的身影,可不正是许亦为么?

    许亦为也看到了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没什么表情,目光也只是自他们身上掠过,脚下一转便走进别墅。

    林寻收回视线,见余寒略有担忧,对他说:“他不怎么管我的,不要往心里去。”

    余寒是尴尬的,第一次亲喜欢的女生就被女生家长撞见,也不好意思和林寻多处一会儿,很快就让她回家。

    临走前,余寒还不忘嘱咐:“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林寻觉得余寒真是多虑了,许亦为根本不会过问这些事,只要她不违法犯罪,不碰黄赌毒,天大的事他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

    林寻回家时,许亦为正在厨房里煮热水。

    林寻换了鞋,拐进厨房,就看到许亦为的背影。

    他双手撑在台面上,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这会儿只穿着衬衫和长裤,脚上是他的居家拖鞋。

    林寻洗了手,打破沉默:“那个药效果还不错,比利医生开的安神药还要好。”

    许亦为似乎正在想事,闻言醒过神,头也不回地说:“哦,那就好。”

    这几个字简直是话题终结者,林寻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正常人来说难道不该关心一下,或者嘱咐两句吗?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想到另一个话题:“刚才你看到了吧?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习。”

    热水煮好了,许亦为一边做手冲咖啡一边说:“你成年了,这种事你自己把握好就行,不用和我交代。”

    伴随着水流声,第二个话题也结束了。

    也是,许亦为一向只负责出钱出关系,安排她的生活,思想教育一概没管过,他似乎更相信自然生长那一套,一点都不担心她长歪了。

    林寻也不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大道理,比如一旦确定关系,有些东西要记得让男方去准备之类的尴尬话题。

    见林寻迟迟没有离开,还在厨房里打转,许亦为端着咖啡转身:“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林寻点头,想了想开场白:“你到底是做什么职业的?我知道你有很多投资,但总有一个重点吧?”

    许亦为:“赚钱就是重点。”

    林寻:“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呢?”

    “用来投资一些不容易生钱、回报率低的产业。”许亦为笑了下,“怎么突然对我的生意感兴趣,想帮我打理钱吗?如果是的话,可以考个管理或投资专业。”

    果然聊天要投其所好,说到投资和钱,许亦为才愿意多透露两句。

    林寻又问:“什么是不容易生钱的产业,既然不容易生钱为什么要投?”

    许亦为:“比如医药行业,生物研究。比金钱更宝贵的是时间和生命,如果生命没有了,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这倒是,就算是穿越时空,也不可能把资产一起打包带走。

    林寻看过一些影视作品,有的穿越只有身体,连衣服都不给一件,无论是回到过去还是走向未来都是光溜溜的,地点也比较随机,很容易就被当做变态。

    还好许亦为是有钱的,无论怎么穿她不用担心经济来源。

    有钱就可以办很多事,虽说她对金钱没有强烈的概念,但她知道因为许亦为,她也算过着享受“特权”的生活。

    林寻很快深入话题:“既然你什么都投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算是无所不能的人,对吧?”

    许亦为抿了口咖啡,听到这话慢悠悠抬起眼,好像是在琢磨林寻这句话的定位,以及自己有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他倚靠着案台,对上林寻直勾勾的目光,先眯了下眼,随即笑了:“我不是超人,没有你说得这么厉害,起码我没办法花钱买时间,也没办法令逝者复活。”

    林寻紧紧盯着他,看到了他表情中的细微变化,虽然搞不懂他在笑什么,却隐隐从他的眼神和笑意中读到了一种“等待”的意味。

    他在等什么,难道他猜到她有事相求,因此好奇她要求什么?

    好吧,她确实有事相求。

    林寻:“我不要求你是超人,只有一件小事儿希望你能帮我。这对你来说不难。”

    许亦为:“听你的语气可不像是小事儿——先说说看。”

    林寻鼓起勇气道:“这里有个录制棚叫幸露,里面有一些人渣,还有一个姓王的导演打着拍广告片的名义干一些肮脏龌龊的事,你应该有办法让他们关门,对吧?”

    许亦为只扬了下眉梢,看了她片刻问:“你的消息确实吗,不会是是恶作剧吧?”

    林寻点头:“确实,但我没有办法证明给你看。只要你让人去查,一定能查到我说的是真的。”

    许亦为不置可否,又喝了口咖啡。

    林寻见状又道:“或者就当做这是一个游戏、一个赌约?我和你打赌,要是我赢了,你就帮我这个忙,要是我输了,以后所有安排都听你的,怎么样?”

    许亦为动作一顿,笑道:“这倒是可以考虑。”

    ……

    对于林寻来说这是一项赌约,但在许亦为看来这更像是一场交易。

    令林寻感到意外的是,许亦为没有刨根问底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他只是在几天后给出一个结果:幸露录制棚被查封了。

    具体名目许亦为没说,林寻忍不住追问,他只是说:“这种录制棚经不起查,随便一个理由只要坐实违规就可以了。”

    林寻又问:“那个姓王的导演呢?”

    许亦为:“没有导演姓王,你确定没有搞错么。”

    林寻不确定,她只知道是“王先生”将照片寄给她,想当然地以为这种东西不可能转交他人手,应该就是导演本人寄的。但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那个导演将照片密封在口袋里,再转交给负责寄收快递的工作人员?又或者是导演随便编了一个假姓氏。

    可惜她没有记住寄件人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见到余歆,还没等林寻开口,余歆就先一步提起录制棚被查封的事,还唉声叹气地说自己原本想考艺术院校,希望多累计一些拍摄经验,没想到就这么泡汤了。

    林寻想的却是,录制棚虽然停止使用了,但这件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只是查封了犯罪场地,那个即将犯罪的导演还在逍遥法外。

    林寻问:“对了,找你拍片的导演姓什么呀?”

    余歆说:“姓孙。咦,我没说过吗?”

    林寻笑着摇头,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说服余歆放弃了,还要想办法督促蒋延,让他当天不要迟到。

    结果林寻还没想到该怎么办,余歆就这样说道:“这两天蒋延更忙了,听他说汽修厂来了几个大活儿。我劝他不要总盯着这蚊子大点的肉,要有远见,要想以后,进娱乐圈不比修车来钱快吗?但蒋延很坚定,这事儿还被我哥知道了,说了我一通。”

    余寒说,叫余歆少做梦,脚踏实地做人。

    余歆完全听不进去,便和林寻吐槽,还问林寻,难道余寒和她在一起时也是这样老气横秋吗?

    林寻笑笑不说话。

    余寒在她面前当然不是这样。

    她喜欢他眼中总是承载着星星一样的亮光,喜欢他不好意思时耳后根泛红的样子,也喜欢他为了掩饰尴尬清嗓子以及措辞时的努力。

    短短几天,林寻就感觉自己从深渊回到了地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人受伤害,没有人死去,也没有人痛苦。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吧。

    但林寻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大概是经历过多次目睹许南语的自杀现场,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她已经有些相信宿命论了。

    余歆这性格,大概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除非她亲眼所见或亲生经历过一次,否则是不会当回事的,而且还会心存侥幸,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因为这层认知,林寻开始有意无意地向余歆打听孙导的事。

    余歆的话匣子打开了,连回到家都会给林寻发信息,全然不知自己的言行已经被林寻全面“监控”。

    ……

    一周后的某一天,林寻一早醒来就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

    以往睡不好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最近她不仅睡得踏实,头疼也没有再犯过,这还多亏了许亦为的药。

    直到见到余歆,她神秘兮兮地对林寻说:“孙导联系我了,说另外找了个场地,临时租的,还叫我抓紧准备,这个周末叫我过去把片子拍了,他们后期还要赶着剪辑,金主爸爸已经在催了!”

    林寻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唯有瞳仁紧缩了一瞬。

    她看着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余歆,听着余歆说孙导如何专业,又说孙导人好,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她,可见她的能力有目共睹等等。

    林寻问:“地点在哪里?”

    余歆摇头:“他还没说。”

    林寻:“哦,那孙导的电话你有吗,发我一份?”

    余歆歪了下头:“怎么,你也有兴趣啊?要不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林寻:“微信就不用了,电话给我就行。”

    在余歆狐疑的目光中,林寻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是我不放心你,留一个联系方式,万一有什么事我好报警啊。不然警察问我,我就只能说出一个姓。”

    林寻的语气半真半假,余歆听得乐了:“能有什么事呀,我们都合作好几次了。”

    林寻:“那可不一样,之前有蒋延陪你去,这次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去?”

    余歆犹豫了一下:“如果蒋延有空那当然好,可是他最近又忙又累,我有点不忍心烦他。”

    林寻接道:“要不我陪你去,你愿意吗?”

    余歆先是惊讶,随即笑开了搂住林寻:“哎呀寻寻你怎么这么好,我当然愿意,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呀。你知道吗,我都不好意思问你,就怕我哥周末要缠着你,你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他,然后被他发现我去拍广告片。你可不知道我哥多精。”

    林寻表现得非常淡定:“理由好说,他不会起疑的。”

    与此同时,她也在心里对自己说: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