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跳墙集合了中餐的所有烹饪手法,有煎、炸、煮、焖、炒、炖等方式。”谢疏慵抬眸看向池清台,彬彬有礼地询问,“亲爱的,你想先体验哪种?”
煎、炸、煮、焖、炒、炖……
虽然不知道具体指什么,但一听就非常吓人。
池清台难以置信,连瞳孔都放大了:“全部都要来一遍?”
谢疏慵微微一笑:“是的。”
池清台:“那我刚才的是什么?”
“刚才?”谢疏慵垂眸看了一眼,语气温和地说,“刚才什么都不是啊,那只是前奏而已。”
“只是前奏?”池清台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怎么会这么惊讶?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做佛跳墙需要很多水的。”谢疏慵垂眸看他,一脸坦然地说,“刚才只是你出水而已,至于我,可什么都还没做。”
池清台:“……”
谢疏慵什么都没做他就这样了……要是他真的做了什么……
池清台霎时头皮一阵发麻,摇头道:“不行,我不想继续了。”
谢疏慵沉默片刻,温声道:“那我们今晚只试一种好不好?”
池清台有些犹豫:“就一种?”
谢疏慵保证:“就一种。”
池清台看了眼时间,商量道:“那在12点前结束。”
“一点怎么样?”见池清台表情松动,谢疏慵商量道,“我还要去楼下看火,不会一直在房间里。”
一点……也行吧,也就不到两个小时了,而且谢疏慵不会一直在一楼,应该不会太过分。池清台点了点头,隐隐松了口气。
“那我们要做什么?”他又问。
楼下正好在炖汤,谢疏慵想了想说:“我们也煨汤吧。”
“煨汤?”池清台怔了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谢疏慵神情认真起来,瞬间化身成为美食大师:“煨汤需要小火慢煨,讲究一个将沸未沸的状态。经过漫长的煨煮,肉的精华才能全都保留在汤里。虽然熬制的过程有些难耐,但只有这样,揭盖后才能散发出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
他这话说得无比认真,仿佛真的只是在形容煨汤。
池清台听得云里雾里的,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谢疏慵所谓的小火慢煨是什么意思了。
池清台从来没有过这么煎熬的体验。
谢疏慵一改往日的强势,变得格外慢条斯理,几乎温柔得令人恼怒。
一次又一次煎熬后,池清台忍不住开口催促:“谢疏慵,你没吃饭吗?”
后者却不疾不徐,依旧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过,煲汤讲究将沸未沸,心急的人可喝不了老火汤。”
池清台抓紧床单,泄愤式地咬住了谢疏慵肩膀。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就像是让谢疏慵挠痒痒,他在周围来来回回打转,却始终挠不到最痒的地方。
他自己
动了起来,又被谢疏慵一把按住,非常磨人的摁了回去:“都说了要小火,你这样可不行哦。”
池清台:“……”
想骂脏话。
谢疏慵是掌握火候的高手,池清台长久地处于将沸未沸的临界点,短短两个小时,却仿佛被他拉长到了两天。到最后,他几乎是哭着求谢疏慵给他。
“还没到时间,”谢疏慵脸也红了起来,但他有着非常恐怖的自制力,连呼吸都没有乱。他问池清台,“不能再坚持一下?”
“不行……真的不行了……”池清台摇头,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
谢疏慵有些遗憾地说了声好。
很快,他开始加大火力,原本只冒着蟹眼泡泡的水面,突然剧烈地沸腾起来,仿佛一只只鱼张嘴吐泡泡。
水变得越来越多,发出剧烈的“咕叽”声。楼下的瓦瓮经过长时间熬制,散发出了浓郁的肉香,足以让所有人垂涎三尺。最后停下时,池清台几乎快要被谢疏慵烧干,连灵魂都变得一片空白。
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久才哑着嗓子道:“谢疏慵,我想喝水。”
谢疏慵给他喂水,喝完水后,又把他抱到浴室里做清洗,顺便换掉被弄脏的床单。
直到做完这一切,谢疏慵这才把人放在床上,温声道:“辛苦了,你现在可以睡觉了。”
池清台拉住了他的手:“你呢?”
经过刚才的那一番煨汤,让他对谢疏慵有一种幼兽对养育者般的依赖。
谢疏慵:“我去看看火,很快就回来。”
池清台困得不行,还要硬撑着说:“那我等你回来再睡。”
谢疏慵心头一软,按奈下心里疯长的占有欲,温柔地揉了揉他头顶:“好,我很快就回来。”
厨房的汤还在熬着,经过几个小时的炖煮,各种肉香已经初步交融,哪怕隔着荷叶封口,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但这还只是开始,还需要经过一整夜的炖煮,汤才能获得全部的精华。谢疏慵往炉子里添加了一块炭火,洗干净手上了楼。
卧室,池清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被子盖到下巴,只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他实在是太累了,短短这几分钟时间里,已经快要睡了过去。
直到轻微的脚步声把他吵醒,池清台这才睁开眼,好奇地问:“谢疏慵,你有想起什么吗?”
那一瞬,谢疏慵觉得自己可真是个畜生啊。他明明只想吃顿好的,池清台却真的把这当做了治疗。
“想起来一点了。”谢疏慵说。
池清台眼睛亮了亮:“真的?你想起了什么?”
谢疏慵随口编了一个:“想起你之前也被我这样弄过。”
池清台:“……”
青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却默默红了脸,也没有反驳。
原来真的有过……
谢疏慵心中沉闷,却面不改色地微笑着问:“怎么突然问我这个?还想再体验
一次吗?”
池清台吓得睁大了眼,连忙摇头:“不、不了,我先睡了,晚安!”
他再也不多问了,吓得都把被子盖到了脑袋顶。
谢疏慵隔着被子揉了揉他头顶,第一次开始渴望恢复记忆。
……
虽然昨晚被折腾得有些惨,但不知是不是放下了心里担心的事情,后半夜池清台睡得格外香甜。要不是十点有个视频会议,他估计还会睡得更久。
早上九点,池清台被闹钟吵醒。等他洗漱完毕下楼,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谢疏慵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说道:“起了?身体怎么样?”
“还好。”池清台说,虽然过程有些折磨人,但他在后来得到了有效的照顾,又休息了一晚,身体几乎没有留下疼痛。倒是太久没吃饭,有些饿了。
他香味吸引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谢疏慵烧了一锅水,说:“汤已经煨好了,我留了一点准备下面给你吃。”
煨汤……
下面给他吃……
回忆起昨晚的一幕幕,池清台有些脸热。
谢疏慵倒是一脸坦然的继续做饭,等水烧开的时间里,他又拿了一个新的瓦瓮出来,放入材料,然后倒入煲了一整夜的汤,开始正式炖煮。
经过一整夜的炖煮,汤汁已经吸满了肉渣的精华,荷叶一开,整个房间都肉香四溢。
他把汤汁倒入新的瓦瓮,额外剩下一碗汤留着早上煮面。
热水烧开,谢疏慵下入手擀面,又顺势煎了两个荷包蛋,还烫了几片青菜。
一碗热气腾腾的金汤素面出锅,汤底鲜美,面条顺滑,迅速安抚了池清台饥肠辘辘的肠胃。
池清台喝完最后一口汤,终于放下了筷子:“谢谢,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谢疏慵收拾碗筷,抬头问他,“你今天有安排吗?”
池清台:“上午十点有一个视频会议。”
谢疏慵:“好,我知道了。”
池清台以为谢疏慵说好,是视频会议期间不会来打扰他。
直到他视频会议开到一半,谢疏慵突然钻到了他桌子底下。
他今天偷了懒,只换了上半身的西装,下身还穿着睡裤,松松垮垮一扯就露了出来。
池清台:“……!!”
他身体霎时一僵,耳廓突然红了起来。
“travis?”北美同事惊讶他的异样。
“抱歉,刚才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他借着调整耳机揉了揉耳朵。桌子下的人也揉了揉他,池清台耳朵变得更红了。
“身体不舒服吗?”同事热心询问,“travis,你的脸好红。”
“有点感冒了。”池清台装模作样地咳嗽一番,摇头道,“没事,你们继续吧。”
同事继续和他沟通工作,池清台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摄像头将将卡在他腰际,再往
下一厘米,就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动。
池清台煎熬备至,还要若无其事地对接项目。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视频结束,池清台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抓起谢疏慵脑袋,冷冷道:“谢疏慵,你干什么?”
谢疏慵想了想,说:“这应该算是煎?”
回忆起自己刚才的煎熬,池清台突然发了狠,一把按住了谢疏慵后脑勺。
后者被堵了一嘴,罕见地怔住了,脸上出现震惊的神情。
池清台终于扳回一城,得意地闭上了眼。
直到最后一切结束,池清台终于松开人,懒倦地踢了面前的人一脚:“你可以滚了。”
他嘴里说着骂人的话,但嗓音沙哑勾人,嘴唇又红得要命,配上他乌黑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这让他这句话听上去不似是赶人,倒仿佛是某种隐秘的邀请。
谢疏慵很直白地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渴望,他顺势握住池清台的脚,缓声道:“用完就扔?我这边可还没开始呢。”
池清台:“……?”
接下来这一天里,池清台轮番尝遍了佛跳墙制作的所有流程,最后他以为一切都结束,谢疏慵却只是微笑着说:“今天到此为止,剩下的明天再来。”
明天?!
池清台连骂都骂不出来了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哑着嗓子让人“滚”。
然而到了这时,谢疏慵就一改之前的强势,变得无比的温柔体贴。
他给池清台清理身体,喂他吃美味的食物,甚至还给他按摩放松肌肉。
在这一套糖衣炮弹下,池清台暂时放松了戒备。直到第一天上午醒来,刚一睁眼,又被谢疏慵翻来覆去的炒。
池清台已经开始骂人了:“谢疏慵,给我停下。”
谢疏慵充耳不闻,反而加大了火候。不知道是不是炖肉汤时他偷吃了,他整个人都力大无穷,一下一下往他最要命的地方去。
池清台很快就意识涣散起来,凭借最后的本能制止人:“谢疏慵,停下……我不吃你的佛跳墙了……”
“不吃?”谢疏慵全都喂了进去,满意地眯起了眼睛,“撒谎,你明明很喜欢的。”
喜欢是喜欢,可他真的吃不下了。
池清台被逼得眼泪都出来了,脱口而出:“谢疏慵,你再不停下,我就和你离婚!”
谢疏慵被这番话刺激得红了眼,动作越发凶狠,一边凶一边问他:“亲爱的,你说什么?”
“离婚!”池清台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谢疏慵!我要和你离婚!”
谢疏慵终于停了下来,刚才还凶猛不堪的野兽,瞬间化身成了一只被抛弃的大狗,他抱着池清台瘦削的后背,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喃:“宝宝对不起,不要离婚好不好?”
池清台不回答他。
他刚才只是被逼急了的气话,但让他立刻改口,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而且他隐约有些生气
了,不是气谢疏慵,而是气他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用离婚威胁人……他本来不是这种人,都怪谢疏慵一直逼他……
他瞪了谢疏慵一眼,后者瞬间委屈起来:“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池清台才不吃他这一套,软绵绵地把人推开:“滚。”
谢疏慵没动,表情委委屈屈的,但小谢却仿佛被水泡发的海参,还在继续胀大。
池清台脸都黑了,冷冷道:“给我出去。”
谢疏慵这才依依不舍地起来。
池清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
却不料他睡在床边,这一翻身,竟然整个人都摔下了床。
“小心!”谢疏慵伸手捞他,却把自己也摔了下去,脑袋跟着撞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池清台被他护在怀里,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他听到身下的人发出一句痛苦的呻..吟。
池清台愣了一下,连忙爬起来问:“谢疏慵,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谢疏慵闭着眼躺在地上,晕眩的大脑瞬间涌入许多陌生的记忆。
当初在机场时的初遇,故作镇定的协议结婚,还有他们在一起后的无数个日夜……
过往记忆迅速回笼,仿佛一张张照片变得清晰,谢疏慵终于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也包括他失忆后,对池清台做的种种一切。
假装十八岁男大,打着做佛跳墙的名号满足私欲,甚至把池清台那么好的一个人欺负到哭着喊离婚……
谢疏慵扶额,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
“谢疏慵,你还好吗?”耳边传来池清台的声音,抬起头,青年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往下,谢疏慵看到了大片大片可怖的痕迹,都是他花样百出的杰作。
谢疏慵倒抽一口气,在心里骂了句畜牲。明明他十八岁时最讨厌这种事情,结果失忆后竟然如此沉迷,还把人欺负得这么惨……
他伸手把人拥入怀中,满脸心疼地问:“让我看看,疼不疼?”
眼前的男人语气温和,带着一股独属于年长者的宠溺。
池清台一怔,难以置信地台起头:“谢疏慵,你恢复记忆了?”!
勺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