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什么?季巧你别胡说, 别以为有季欢在你就能为所欲为,你已经嫁给张良材了,生是张家的人, 死是张家的鬼, 别想着能回来,我们季家可容不下你。”刘凤梅急着说道, 生怕张良材问她要那五十两银子的彩礼。
张良材怕挨打, 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没敢多说话, 他坐在地上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毕竟裤子都被他给尿湿了。
季巧躲在季欢身后的身体抖了抖,垂着头不敢去看刘凤梅。
季欢视线看向刘凤梅, 冷声道:“话也不能说的那么死,娘, 你说是吧?现在你们在东牛村本来就没什么信誉可言了, 大家要是知道你们吃女儿的人血馒头, 你猜季家还能在村里待下去吗?”
“季欢,你这是戳我心口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何苦要闹到里正那儿去?反倒叫外人看了笑话?你说对不对?”刘凤梅赶忙说道。
季满屯也挡在了张良材身前, 开始对着季欢和稀泥:“大家都是一家人, 何苦呢?良材这人就是嘴坏了点, 但是心是好的,不然也不会惦记着给咱们带那么多东西,他对季巧动手是他不对, 你刚刚也替你妹妹出过气了,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怎么可能没有磕磕绊绊的, 打媳妇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不是没打过你娘,还有你弟妹,你问问季森,没对你弟妹动过手吗?都是常事”
季森突然被点名,感受到季欢锐利的目光向他射了过去,季森拼了命的摇手,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他爹这是想害死他,没见季欢正在气头上吗?还把火苗子往他身上引。
季满屯越说季欢的脸色就越冷,后面直接打断了季满屯的话,“都是常事?那些只能说明你们都是一路货色,自己没本事就把怒气撒到妻子身上,算是什么好东西?”
季满屯没想到季欢连他都一起骂了,眼睛都睁大了,“你,你这是连你老子一起骂了。”
“谁不尊重自己的妻子我就骂谁,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季欢冷眼瞪了过去。
“好啊你季欢,你是想要我这条老命啊,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季满屯被气的都快哭了。
季欢却是冷着脸摇了摇头,“我对你这条老命没兴趣,还有,这张良材是你命根子?我不过是教训了他两下,让他别满嘴喷粪,你就这么护着他,怎么看怎么像他才是你亲生的。”
“季欢,你少胡说,枉我辛辛苦苦的把你们一个个养大,反了,你们这是要反了。”季满屯头一次崩溃的在众人面前哭了起来。
季欢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反了,你能怎样?既然这么舍不得张良材,那你晚上伺候他不就好了,正好他尿了裤子没人管呢。”
“行了,事情就这样吧,你和娘既然心疼他,那你们照顾他不就完了,何苦强迫别人呢?鞭子抽在谁身上,谁才会疼,这个道理怎么有人活到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懂?”季欢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道。
说完她又放缓了声音,转身看向战战兢兢躲在她身后的季巧,“你先回我房间去,别怕,这儿有我呢。”
季巧因为季欢的柔声叮嘱,本就红肿的眼眶更加湿润了,眼泪吧嗒吧嗒的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可是,姐姐,你没事吗?”
季欢伸手轻轻拍了拍季巧的肩膀,柔声道:“放心,你先回房间休息,我一会儿就回去。”
她抬眸看了看姜语白,嘱咐道:“语白,你陪着季巧先回去,这里有我呢。”
“好。”姜语白赶忙过去搀扶住了季巧,带着季巧往身后不远处的屋子里走去。
“季巧,连你也不听爹的话了吗?”季满屯眼见着事情越来越糟,赶忙带着哭腔说道,他小女儿心软,见不得自己和她娘着急。
季巧只是回头看了季满屯一眼,扭头死死握着姜语白的手,眼泪一滴滴滑落。
季欢只觉得季满屯恶心,打岔道:“爹,你为了银子卖女儿的时候怎么不替季巧想想?现在反过来让她听你的话?凭什么?”
“就凭我是她爹,她嫁人以前吃我的,用我的,我怎么就不能管她了?”季满屯气的青筋都起来了。
“那我们倒是真希望自己没这样的爹,别在那儿打什么感情牌,没人吃你那套,你还是和你那好贤婿好好叙旧吧,对了,别忘了替你那贤婿换条裤子,怪恶心的。”季欢冷哼一声,像看小丑一样看向季满屯他们。
张良材坐在地上肠子都悔青了,他就是带着季巧回来显摆显摆,季家人贪财又老实,自己就是折磨死季巧,也不过就是给几个钱的事儿,哪儿能想到这次过来季欢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怼自己,还怼她自己的爹娘,一副谁敢过来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季明、季森!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良材,先把人扶到老三房间去,你们俩帮着良材换衣服。”季满屯吩咐道。
季远这下子也不乐意,凑到季满屯面前,“爹,我那屋子是他能进的吗?我那是读圣贤书的地方,他这一身的尿骚气,我怕脏了我屋子。”
季满屯瞪向季远,他刚刚被季欢气的够呛,现在又有人和他唱反调,季满屯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被点着了,他现在拿捏不住季欢还拿捏不住季远?
“怎么?你年后不想再去县城里读书了是不是?你也不把我这个爹当成回事儿了是不是?”季满屯这会儿怒气上头,早顾不上什么以后指望着季远当大官了,先把他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子维护住才是最要紧的。
“爹!”季远一听这个,咬着牙不吭声了,过了年他去书舍读书至少还需要二两银子,不能得罪他爹。
季满屯见季远还想犟嘴,继续道:“你要是不想读书了正好,等过完年开春了,你和他们一起下地种田。”
季远一听这个,立马就怂了,赶忙俯身冲着季满屯行了一礼,“爹,我不是这么意思,刚刚是我不对,您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情自然全凭您做主。”
季满屯听到这话,郁结在心里的一口气才算是撒出去了一些,他刚想说几句安抚的话,和季远来个父子情深,就被季欢给打破了。
“爹,你该不会觉得季远就是真的服你吧?”
季欢面露揶揄,撇了撇嘴继续道:“他这会儿肯定恨死你了,想着日后若是在县城里钓到有钱的坤泽了,一定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也不想和你们这些穷亲戚再有来往。”
季远神色中露出一丝丝的慌乱,很快他又伸手指向季欢:“季欢,你,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我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了爹,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要是想等着以后季远出息了拉你们一把,我劝你们还是别等了,这次去县城里采买年货的时候,季远遇到了同窗,就装作不认识我和季明,他巴不得和我们撇开关系,你说是吧季远?”季欢冲季远笑了笑,语气上扬。
“你,季欢,你乱说,爹、娘,你们别信季欢的,她现在见谁都咬,你们信我,我日后若是有出息了,必然不负你们。”季远慌乱的解释着。
“你别着急,娘信你,我的好儿子,你别怪你爹,他也是被季欢气急了才口无遮拦的,家里都要指望你呢,怎么可能不让你去念书?”
“季欢她是在挑拨离间,娘,你们别信她,我日后有出息了,一定买座大宅子接你们过去享福,我说到做到。”
刘凤梅又和季远哭做一团,简直是母子情深。
季欢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甚是无趣,季家人只管自己死活,被季明和季森搀扶起来的张良材又是个看着就猥琐的家暴男。
季欢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原以为季明和季森都会嫌弃张良材呢,结果两人却争抢着要帮张良材换衣服。
事情到了这里,季欢也没了再看下去的欲望,季家的人根本没什么底线,只要有利可图,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季欢扭头朝自己房间里走去,不再去管院子里的闹剧。
回到屋子里,季欢就见季巧正坐在桌边的长凳上偷偷抹眼泪呢,她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一般,怎么样都止不住。
姜语白在一旁轻拍着季巧的后背安抚,季巧仍旧是哭的止都止不住。
季欢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她首要做的就是要知道季巧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选择原谅的话,那就真的是得放下助人情节说声尊重祝福了,当然如果季巧想和张良材和离的话,季欢是绝对支持的,并且还会替季巧想办法。
季欢往季巧身边略微挪了挪,伸手轻轻拍了怕季巧的肩侧,就听季巧倒吸了一口凉气,季欢的手僵在了那里,毕竟她只用了正常的力气,不会把人拍疼的。
“怎么了这是?”季欢问完之后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你身上有伤是不是?张良材打的?”
季巧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她用右手将左边手臂的衣袖捋了上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皮带一类的东西抽到身上的伤,深深浅浅的,新伤盖着旧伤,有些地方的皮肉破了,还在往外渗血。
姜语白都有些不敢去看了,她原以为自己在季家就够惨了,没想到季巧比她过得还要凄惨。
季欢当即就红了眼眶,又赶忙问道:“身上呢?还有别的伤吗?”
季巧一边流泪一边轻轻点了点头,她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身上都是,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更多。张良材脾气不好,又有残疾,平日里在家中看我顺眼要打我,不顺眼更要打我,他是乾元,又已经和我结契,我受他信香压制,平日里也只有被凌i辱的份。”
季欢越听越气,忽然就觉得自己刚刚打的那几下还是太轻了,这种人就该死。
说什么交给律法,那全是屁话,对待这种人,就该以暴制暴。
季欢起身就要出去,季巧却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怕季欢走了,自己会被张良材抓回去,她眼睛还肿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季欢,“姐姐,你去哪儿?”
“你身上的伤得找人看看,若是严重的话,得让人开些药吃,不严重也得弄些药膏擦一擦。”季欢声音尽量放缓,不想再吓到季巧。
季巧摇了摇头,“不用了姐姐,都是些外伤,我养一养就好了,真的没事的。”
季巧像只受惊的小猫咪一样,生怕季欢会嫌她麻烦,不管她了。
“怎么就没事了?有的地方还在渗血呢,你乖乖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季欢柔声安抚着,又对姜语白嘱咐道:“我出去了之后把门插好,谁过来也别开门,一切等我回来。”
“放心吧,我晓得。”姜语白点了点头说道。
季欢这才出了房门,快步往村子里走去,东牛村这边只有余郎中一个大夫,他又是个男中庸,季欢想着让他去给季巧看外伤并不方便,还不如自己买些药膏一类的东西,让小兔子帮着季巧上药。
季欢担心张良材或是季家人再闹事,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急匆匆的往余郎中家里赶去,这个时候村里有些人都睡下了,村路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亮灯人家的零星灯火能为季欢勉强照亮一些去路。
约摸一盏茶时间,季欢总算是找到了余郎中家,她伸手拍着院门,冲院子里喊着:“余郎中,开下院门,我家中有人病了。”
余郎中对这种晚上找他的事情似乎也不陌生,很快的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院门被打开了。
“季欢?你娘的病根本不严重,不用再开药了。”
“不是我娘,是我妹妹季巧,她那丈夫简直就是畜生,季巧身上全都是深深浅浅的伤,有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您看您这边有药膏或是什么治外伤的药吗?”季欢赶忙解释道。
“有,进屋说吧。”余郎中在前边带路,把季欢引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除了桌椅之外,一侧的木架上摆放的全是医书和各种药品,余郎中一边找药一边叹气道:“哎,你妹妹也是命苦,嫁到别的村子,没想到夫婿是这种人,好在我这里常年都备着这类药,咱们村子里有的坤泽日子同样不好过,只不过没人摆到明面上说而已。”
余郎中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这儿药酒和药膏都有,最好是先用药酒擦洗伤口处,然后再抹上药膏,奥对了,蘸取药酒的棉花我这儿也有。”
余郎中说着,又去拿布料里包裹的棉花,将三样东西放到季欢面前,“你若是身上没有银钱便先欠着,等哪日有了再还我就好,先拿回去给你妹妹上药吧。”
“我身上有钱,您算算这些一共多少钱?”季欢赶忙道,她上次去县城里把一两银子换了一千钱,上次花了五十文,还剩下不少,足够买药了。
余郎中看了看桌上了药,开口道:“这棉花不值钱,就当我送你了,药酒是六文钱,药膏是12文,你在季家也不容易,给我十五文就好了。”
季欢知道这是余郎中好心,但是也不能让人家亏钱,忙从怀里数出十八文钱递了过去,“这是十八文,总不能让您帮着看病还贴钱,您拿好,季巧她们还在家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哎,回去的时候当心些,天黑路滑的。”余郎中嘱咐道。
“放心,打扰您了,您快休息吧。”又客气了几句,季欢便快步离开了。
余郎中看着季欢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
回去的时候季欢摸清了路,走的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了不少,她想着季巧和张良材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便往左侧的小路一拐,准备绕道去二柱子家和二柱子说一声,到时候若是真出了事儿,也好有人能帮忙。
另一边,姜语白安抚了季巧好一会儿,小姑娘好不容易不哭了,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刘凤梅的声音。
“季巧,你把门打开,娘有话和你说。”刘凤梅尽量放缓了语气站在门外劝道。
屋子里没人接她的话,刘凤梅继续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听话,可不能学季欢啊,咱们坤泽本来就是找个好乾元好好过日子也就得了,良材是脾气不好,可是到底不缺你吃,不缺你喝,你要真是被良材休了,那可怎么得了?季巧,你可不能犯糊涂,结了契的坤泽日后可就不好再找人家了。”
季巧身体抖了抖,她娘见她被打了没有反应,也没有问问她在张家到底过得好不好,反而是直接过来劝她息事宁人,不要被张良材休了,季巧直接心口被扯得生疼,哪怕她知道爹娘都不在乎她,可是听着这些话从刘凤梅嘴里说出来,季巧心里还是会难过。
姜语白轻轻拍着季巧的背安慰,季巧仍旧呜咽不停。
刘凤梅听着里面只有轻微的哭泣声,还是没人理她,也有些火大了,想着姜语白也在里面,便直接喝骂道:“姜语白你个狐狸精,别以为季欢真能护的住你,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开门,再不开门,一会儿我把你那身狐狸皮扒了,你们一个两个这是要反天。”
姜语白记着季欢的叮嘱并没有开门,还顺便把一侧的长凳搬到了门口堵着,防止刘凤梅让人踹门。
刘凤梅扯着嗓子骂了半天见里面仍旧没人理她,又换了副嘴脸,缓声劝道:“季巧,你可千万要脑子清醒些,你看看那些被休了的坤泽,哪一个有好下场了?你可别怪娘说的话难听,娘这是为你着想,你可别被季欢带坏了,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开门,过去给你男人好好赔个不是,娘和你爹也会帮你说话,贤婿不可能不给面子的,你听娘的话吧。”
刘凤梅在外面劝了一会儿,季满屯也过来了,他抽了几口烟袋里的烟,叹气道:“不过就是你男人打了你几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过日子就是这样,难免的,季巧,你不是那娇气的孩子,听爹劝吧,去和良材好好说说,可不能轻易和离了”
季满屯和刘凤梅这边还在轮流劝说着,季欢也找到了二柱子家,她敲了一会儿门,很快便有人出来了。
“谁啊,这么晚了,有事儿?”问话的人正好就是二柱子。
“是我,季欢,有急事找你说。”季欢赶忙道。
二柱子一听是季欢,立马打开了院门,“怎么了?是不是你爹娘他们又为难你了?”
“不是,是我妹妹季巧回来了,她嫁的那个张良材根本就算不上人,把季巧身上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地方甚至还在往外渗血,我刚从余郎中那里拿了药,准备回去给她上药,但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想让季巧和张良材和离,我怕到时候会有不小的麻烦,张家那边没准也会过来人,所以想请你帮忙。”季欢快速的解释着,她还惦记着姜语白和季巧呢。
“没问题,你放心,要是他们真敢来闹事,我带着人过去帮你。”二柱子一口就把事情应了下来。
“好,多谢了,其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季巧她们还在家里,我得赶紧回去。”
“去吧,要是有用得着我的,记得让人过来叫我。”二柱子赶忙说道。
“好。”来不及再客气什么,季欢赶忙就往季家院子赶去,她刚刚绕路耽误了一会儿时间,有些怕季家人趁着她不在就作妖。
季欢加快了脚步,过了一会儿总算是隐隐约约能看到季家院子里零星的灯光了,季欢快步往回走着,刚一进院门,就见自己的房门外站着季满屯和刘凤梅。
季欢的视线冷冷的射了过去,“呦,这大晚上的都不回去休息吗?怎么?我屋子里有宝贝不成?”
季满屯见季欢回来了,气的跺了跺脚,“我还没问你大晚上的干嘛去了呢?你倒问起我来了?”
季欢冷笑一声,视线在季满屯和刘凤梅身上扫来扫去,“我去给季巧买药了,她身上都是张良材那个王八蛋打的伤,奥对了,你们应该也不是关心季巧死活,而是怕赔张家银子是吧?”
“你,季欢,‘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听过没有?”季满屯气急败坏的问道。
季欢很是真诚的摇了摇头,“没听过,这话是哪个傻缺说的?”
第42章
季满屯被季欢噎得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 现在的季欢说话可真是能气死人,季满屯伸手指了指季欢,“你, 你, 你”
你了半天,硬是没你出来东西。
季欢打断了季满屯的话, “爹, 你脑子清醒点吧, ‘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婚’也得看语境分析, 就你这水平还是别拽词了,张良材那种垃圾货色, 不适用于这句话,得了, 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省的气中风了。”
季欢不再理两人, 径直往自己房门拿了走去,姜语白知道季欢在外面,欣喜的将门口的长凳拿开, 快速的开了门。
季欢进了门, 不忘又笑着看了看季满屯和刘凤梅, “行了, 你们也都早点散了吧,奥对了,你们还要过去照顾张良材是吧?那快早点去吧, 别耽误了。”
说着,季欢也不看两人的反应, 直接关了门。
季满屯气的伸手指着门,“你看看她,这也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刘凤梅没敢说话,她又不是没被季欢怼锅,哪儿能不知道呢?
“当家的,季巧不懂事,咱们的礼数上得过得去,走吧,去看看良材,好好和良材说几句好话,可不能让他们真的和离了。”刘凤梅急着说道。
“是啊,走吧,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季满屯叹着气说道。
两人这才去了季远的房间,这会儿张良材已经在季森和季明的帮助下换了季远的衣服,尽管季远一百个不乐意,可是为了年后的银子,还是忍了下来。
季满屯见张良材正坐在桌边生闷气,只得好声好气的劝道:“良材啊,季欢她最近对谁都是这样,一点就炸,我们季家现在都没人去惹她,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我替季欢向你赔不是,但是这事可和季巧没有关系,她是你媳妇,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个休了季巧。”
张良材刚刚被打了好几巴掌,这会儿脑子都还嗡嗡的有点发懵呢,他伸手接过季森递过来的热鸡蛋在脸上滚着,这才有些茫然的开口:“季欢呢?季欢她回房间了吗?”
“回去了。”刘凤梅回道。
听到季欢不在这边,张良材这才松了口气,“我没想休季巧,可是季欢那里怎么办?”
“季欢那儿我们想办法,这家里我才是当家的,自然不能听季欢的,贤婿你放心,明日一定让你把季巧带回去。”季满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在打鼓,反正先把张良材稳住了再说。
张良材唇角上扬,刚动了一下他就疼的次牙咧嘴,好,很好,她季欢不是护着季巧吗?等回了家,他得变本加厉的把季欢对自己做的,都在季巧身上再来一遍。
这么想着,张良材才稍稍顺心了一些,“那行,你们放心,只要季欢那边没问题,我肯定不会休妻的。”
“哎,那就好,那就好,我让秀秀他们给你把房间收拾出来了,今晚你就先在季巧以前的空房间睡,被褥都是我新换的。”刘凤梅赶忙笑着说道。
张良材点了点头,“那行。”
他深深叹了口气,以往睡觉的时候自己喝水一类的都是随口使唤季巧的,今晚看来是不行了。
季满屯让季明和季森把张良材搀扶到季巧之前的房间里,这才让其余人都散了,等人都走光了,季满屯又赶忙问季远,“老三,咱们这些人里数你最有学问,你快想想办法吧?到底咋们怎么做才能让季欢别掺和季巧的事情。”
季远还真被问住了,现在的季欢可以说是油盐不进,一点就炸,还完全不管什么孝道,他都恨不得躲着季欢,哪儿还有什么办法?
季远叹了口气,“爹,不是我不想办法,实在是现在的季欢变了太多,咱们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季满屯急的不行,在季远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季满屯眼前一亮。
“我有主意了。”
“当家的,什么主意?你快说啊。”刘凤梅欣喜的问道。
“之前季巧嫁给张良材,张良材家里出了五十两的彩礼钱,我将其中的五两分给季欢,我就不信季欢还和咱们对着干。”季满屯咬牙说道,就好像分那五两银子,是从他身上割肉一样。
“五两?咋给她这么多呢?”刘凤梅的心都快滴血了。
“不下点血本这次看来是不行了,我就不信季欢能不要这五两银子,等她拿了银子,便和咱们一样,都沾了季巧的光,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让季巧和离了。”季满屯心里一边算计着一边说道。
季远也跟着点了点头,只要大家都下水变脏了,那就谁都别说谁了,“爹,这是个好办法,季欢她上次死活也要那四两银子,说明她还是爱钱的。”
季满屯听季远也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立马就放下了大半,“听你这么说,爹就放心了,我们也先回去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就把五两银子给季欢,让她放人。”
季远也跟着点了点头。
季满屯和刘凤梅回房间的时候刘凤梅还在心疼呢,“当家的,给季欢那么多钱,我真是舍不得。”
“嗐,那也比季巧被休了,赔人家张家五十两银子来的合适吧?”他们季家这些年虽然种地也有收入,可那五十两着实是笔大数目,有了那笔钱,他们供养季远就轻松多了。
“那倒是。”刘凤梅跟着应道
张良材这边,季明已经回去了,只有季森还殷勤的帮着张良材烧了壶热茶,“妹夫,你看看你还缺点儿什么?我一并帮你准备了。”
“不用了,想不到你人还不错,这次出来我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一贯钱就当是谢你今晚帮我了。”张良材脸上火辣辣的疼,刚才被季欢拿一通打,面子更是掉到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他见季森这么殷勤,便直接给了季森一百文钱,以此彰显他家里不差钱。
季森看到张良材手里的钱眼睛都亮了,面带笑意的推脱着:“这怎么好意思呢?”
话是这么说的,但季森的手早已经伸过去,接过了张良材手里的钱。
张良材这会儿脑袋里嗡嗡的,也没有和季森再说话的心思,“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要是有事儿再叫你。”
“好嘞,好嘞,妹夫,你也早点睡,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季森才面带笑意的出了房门,他出了门之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往院外走去,之前手里一直没钱赌,现在刚得了钱季森就忍不住了。
什么妹妹的死活,那算个屁?得了钱才是王道。
季欢回屋之后就把手里的药品全都摆放到了桌子上,“我去烧些热水过来,待会你稍微擦洗一下,之后再用药酒擦洗伤口,最后再抹些药膏。”
季巧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向季欢,“姐姐,这些很贵吧。”
“不贵,你身体重要,别想那么多。”说着季欢便去了厨房烧水。
端了热水回来,她现在作为乾元留在房间里不太好,季欢便嘱咐姜语白:“语白,一会儿你帮着季巧抹抹药,我先去饭厅待会儿。”
“好。”姜语白点了点头。
季巧看向季欢欲言又止,她好像给姐姐添了好多麻烦。
小姑娘怯生生,站在木盆边缓缓的脱着衣服,准备擦洗一下身上的伤。
姜语白起初还以为季巧只是胳膊肩膀上有伤,哪儿知道衣服下面,胸口、后背、腿根等等地方,几乎都有伤,看的姜语白都红了眼眶。
“这些都是张良材打的?”
季巧吸着鼻子点了点头,“他动不动便会打我出气,有几次我死的心都有了,被张家人发现拦下了,我连死都死不成。”
姜语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季巧,这些伤足以说明季巧在张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以后不会了,我们都会帮你的。”
季巧红着眼眶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语白姐,娘和爹他们不会让我离开张家的,他们把我嫁过去的时候收了五十两银子,他们肯定不想把银子还回去。”
“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再说。”姜语白赶忙安慰着,她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可是想到有季欢在,便又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季巧听话的擦洗着伤口,之后有用药酒在伤口上擦洗,有些够不到的地方,则是姜语白帮着她上药。
余郎中给的药酒不仅能消毒,还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就是擦到伤口上的时候格外的疼,季巧擦完了药酒,脸上都是冷汗,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不过敷上药膏之后,季巧只觉得伤口那里凉凉的,比之前舒服了许多。
季欢在饭厅里待了大半个时辰,估摸着季巧应该上完药了,这才回了房间,“怎么样了?”
“都已经上过药了,只是季巧身上的伤有好多。”姜语白有些不忍心再往下说下去了。
季欢点了点头,这点不用说她也猜到了,她抿唇看了看乖乖坐在那里的季巧,放缓了声音嘱咐着:“这几日好好抹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季巧抬眸看向季欢,两只手局促不安的攥在了一起,半晌,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姐姐,我不想再回张家了,和离也好,他把我休了也好,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好,你就安安心心先留下来,一切有我呢。”季欢柔声嘱咐着。
小姑娘怯生生的吸了吸鼻子,“谢谢姐姐。”
“不用谢,晚上你和语白睡这里,我去饭厅那边睡。”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冬日里睡在地上又太凉,她就去饭厅那里凑合一晚就好了。
“姐姐,我去饭厅吧,怎么能让你去饭厅睡?”季巧本来就满心的不安,她姐姐帮了她大忙,她哪儿还能再让季欢因为她连睡得地方都没了。
“你身上有伤,要乖乖听话,尽快把身体养好,听话,今日就先睡这里。”季欢说着,把柜子里的一床旧被子抱了出来。
想了想,季欢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道:“语白,晚上有事的话就去饭厅找我。”
“嗯,放心吧。”
季欢这才抱了被子离开,她去到饭厅里,找了布子将木桌好好擦洗了一番,季家吃饭的木桌子是长桌,因此铺上被子躺在上面,正好就当床用了,眼下也不是讲究的时候,季欢铺好了被子,自己躺到了上面,很快便困意来袭。
倒是房间里的季巧到这会儿还惊魂未定,躺到床上的时候仍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姜语白轻轻拍了拍季巧的手安慰着:“要是睡不着,可以和我说说话。”
“语白姐姐,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这次要是再跟他回去,他非把我打死不可。”季巧光是想想,身体就忍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别怕,有季欢在,只要你不愿意,他们带不走你。”姜语白很是相信季欢,毕竟在她心里季欢现在可是鬼附身在人身上。
“从嫁过去之后他便总是打我,他娘还算明事理,可也只是护着张良材,他对我做的,有好多我都难以启齿”
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哭诉着,姜语白就是不听这些也清楚,毕竟季巧衣服下面的伤是实实在在的。
姜语白不敢离季巧太近,因为这几年的闲言碎语,她还是会认为自己会克到别人,因此也只敢轻轻拍着季巧的手安慰。
一直到很晚了,季巧可能是太累了,红着眼眶睡了过去。
一大清早的,季满屯和刘凤梅就去敲季欢她们的房门了,敲门的声音急促,还伴随着刘凤梅的喊声:“季欢,快醒醒,我和你爹有大事找你商量,是大好事。”
季欢躺在木桌上腰酸背疼的,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她从木桌上坐了起来,打开门朝外看去,就见刘凤梅和季满屯已经在她们房门口敲门了。
季欢眉心微微蹙起,“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儿?”
刘凤梅见季欢从饭厅出来,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脸上带笑的拉着季满屯过来了。
季满屯看了看季欢,叹了口气开口道:“季欢啊,昨天是我的语气重了些,爹和你商量点事儿,你放心,这次真是好事。”
季欢轻嗤了一声,显然是并不相信季家人嘴里的好事。
“什么事?”季欢视线看向季满屯,眸子里没什么波澜。
“是这样的,季巧之前出嫁,人家张家给了咱们五十两银子的嫁妆,这笔钱我都给你们兄妹几个存着呢,上次你说的是,我和你娘这些年对你是薄待了些,我便想着从那五十两里拿出五两银子补偿你,五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
季满屯还要往下说,被季欢打断了,“补偿我?你是想让我把季巧交出来吧?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补偿季巧?卖女儿的钱还花的这么心安理得,世上怎么有你们这种爹娘?真是可笑。”
“季欢,你别犯糊涂,那可是五两银子,你几年都挣不来这五两。”季满屯见季欢不吃这套,也是有些急了。
“我自然不像你们,我就是饿死,也不会用自己的亲人换银子,想让季巧和张良材回去?我告诉你们,不可能。”季欢冷哼了一声,转身回饭厅,抱着被子就回房间了。
季巧和姜语白早就起来了,刚才刘凤梅过来敲门的时候,季巧就忐忑不安的一直看着门外,见季欢来了,声音怯怯的问道:“姐姐,娘他们和你说什么了?我不想和张良材回去,我要是被他带回去了,他这次肯定会打死我的。”
小姑娘红着眼眶小声的哭了起来,季欢柔声安慰着:“放心,有我在呢,他们带不走你。”
季欢想了想,出了门径直往张良材住的那屋走了过去,她伸手推开门,屋里的张良材也才刚穿好衣服,估计也是被刘凤梅他们吵醒的,见过来的人是季欢,张良材仅剩的一条腿都软了。
伸手指了半天季欢,最后顶着一张肿胀的脸叫道:“二,二姐,你怎么过来了?”
季欢冲他摆了摆手,“我不是你二姐,也并不想过来找你,你是个什么货色我昨日便已经看清楚了,这会儿过来,是来和你谈和离的事情。”
“和离?那可不行。”张良材立马回道,被季欢阴冷的视线盯着,张良材又怂了,“二姐,这季巧可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娶回去的,怎么可能说和离就和离,就算我答应了,我爹娘那也不可能答应。”
季欢唇角勾起一抹笑来,“是吗?季巧身上的那些伤都是你打的?”
张良材身上冷汗都出来了,“二姐,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季欢一把把张良材提了起来,张良材仅剩的一只脚也腾空了,“打人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我要是信你还不如信后院的那头猪,今日你要是写不下这封和离书,就休想从季家全须全尾的回去,怎么也得留下点什么吧?”
“不是,季欢,杀人是犯大梁律法的,你可别冲动,别冲动啊,一切都好商量。”张良材是真被季欢打怕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那你倒是说错了,这事没有一丁点的商量余地,你们俩必须和离。”季欢说着把张良材扔到了地上。
两个人弄出来的动静也引起了季家其余人的注意,其中就有出去赌了一夜的季森。
季森见张良材摔在地上了赶忙过去扶人,“妹夫,你怎么样了?来,快起来。”
季森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去扶张良材,把张良材扶着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季欢冷眼看着季森,季森这才发现季欢在瞪他,赶忙退到了张良材身后。
季欢冷眼看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和张良材的关系这么好了?怎么不见你去关心关心季巧?”
“季巧她过得挺好的,张良材家境好,季巧肯定吃喝不愁,这已经比很多坤泽都过得好了。”季森见季欢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忙止住了话头。
外面,刘凤梅和季满屯他们听到了动静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季欢,你这是干什么?别再胡闹了,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一个姐姐掺和什么?”刘凤梅不满的说道。
“是啊季欢,要真是因为你人家两个和离了,以后季巧还不一定得怎么埋怨你呢。”季满屯也跟在一旁煽风点火。
季欢冷笑着看向两人,“你们当季巧是你们?你们这些人日日只想着自己,从来不管别人死活。”
“季欢,哪儿有子女这么说爹娘的?”季满屯气的伸手指向季欢。
“那又哪儿有爹娘像你们一样的?为了银子就不管子女死活了是吧?今日我在这儿,张良材不签下和离书,哪儿也别想去。”季欢说着便坐在了桌边,气定神闲的看着季家人。
“你难道还想把人扣下不成?季欢,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季满屯气的脸都胀红了起来。
“是吗?那爹你真是自谦了,和你们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鬼比起来,我起码还是个正常的人,你们只知道那几十两彩礼,却不知道季巧嫁去张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她身上被这畜生打的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昨晚上药的时候有的地方还在渗血,你们让季巧回去和要她的命没有任何区别。”
季欢视线冷冷的扫视过众人,视线最终落到了张良材脸上,“今日你若是不签和离书,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季家的院门。”
季欢说完便不再开口,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季满屯听到季欢这话也是急了,“季欢,这话可不兴乱说的,咱可不能闹出人命啊。”
“闹不闹得出人命全看张良材怎么选了。”季欢说着看向张良材还有些肿胀的脸,“你这么看着我,该不会是以为我不敢动你吧?是觉得我是在吓唬你,和你说笑是不是?”
张良材见身边都是季家人,又料定了季欢只是想替季巧出气,根本不敢杀人,因此这会儿反而没有刚刚那么怕季欢了,反正季欢真对他动手的话,季家人肯定会拦着。
张良材扯了扯嘴角,想学着季欢那样笑笑,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蠢货。”季欢淡淡的扫了张良材那张猪头脸,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季欢,你别以为我就怕你了,还不会让我活着走出季家的院门,你就吹牛吧你?我今日就偏要走了,你能拿我怎么办?”张良材说着就要起身,还伸手拿过了木拐。
第43章
季家的几人直呼不妙, 下一刻季欢已经站了起来,一把夺过了张良材手里的拐杖扔到了一边,继而走了过去把张良材一把提起, 就往外面拽去。
季满屯慌慌张张的就想过去拦人, 被季欢一把甩开。
她可太清楚这种家暴男的嘴脸了,欺软怕硬、不知悔改, 这种人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也就老实了。
比起季巧身上的那些伤, 她昨天打张良材还是打轻了, 以至于张良材今天还敢这么不长记性的找事。
“季欢, 可不能真闹出人命啊。”刘凤梅扑上去拽季欢, 一边拽一边冲季明和季森他们喊着:“还愣着干什么?快拦住季欢啊。”
季明和季森对视了一眼,季森原本是不想过去的, 奈何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还惦记着张良材的钱呢, 因此一咬牙从后面抱住了季欢, 季明则是扯着季欢另外一只胳膊不让她走。
季欢也是没想到季家人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右手一松,直接扔了提在手里的张良材,她顺手一拳就打到了季明的脸上, 季明被打的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摔坐到了地上。
他手捂着脸, 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季欢是真的对他动手了。
李玉兰心疼的就冲着季明跑了过去, “他爹你怎么样了?打疼了没?”
随即,李玉兰又冲着季欢骂道:“季欢,你这真是不想过了是吧?连你亲哥哥都打。”
不过李玉兰确实学聪明了, 也就是嘴上骂骂季欢,并不敢真的过去触季欢的霉头。
而季欢解决了季明, 两手用力,把身后的季森拉了个过肩摔,季森后背被重重摔到了地上,季欢觉得不解气,又伸腿踹了季森一脚,骂道:“看来上次我还是对你太客气了是吧?给脸不要脸。”
“二姐,我不敢了,别打了,我错了,真错了”刚那一下季欢也是真的带着气,用了十足的力气,季森被摔得半天爬不起来,最后还是刘凤梅和王秀秀合力才把季森扶起来的。
“反了,季欢你这是反了?你这个不孝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季满屯伸手拿着手里铜头的烟杆就冲着季欢脑袋砸来。
那东西可是实打实的有分量,头上要是挨这么一下子,那说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季欢冷着脸攥住了季满屯拿着烟袋杆子的手,“呵,你还真是个称职的爹,为了几十辆银子不顾女儿死活,怎么?拿着这玩意儿是想直接打死我是吧?”
季欢伸手一把夺过了季满屯手里的烟杆子,伸手拽着季满屯的前襟,冷冷的看着季满屯,“你也就是占了个爹的名分,否则的话我一定第一个先收拾你,‘老而不死,是为贼’①。”
说着,季欢一把把季满屯推着倒退了好几步,她冷冷的看着季满屯:“你们这些人再要上来找死我可就不管不顾了,别以为我不敢对你们这些姓季的动手。”
说完,季欢伸手把那带着铜嘴的烟杆子扔出去老远,直接就扔到了院墙外面。
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季远看着季欢,像是在思索什么。
季欢垂眸看了看还抖着身子跌坐在地上的张良材,冲着张良材露出个和善的笑来,“你不是不信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对你动手。”
说着,季欢就再次把张良材提了起来,径直往院子里的水缸走去,那水缸里是满满一缸水,因为昨晚的不欢而散,几乎没有人有心情洗漱,因此缸里的水还很满。
张良材像是知道季欢要做什么一样,惊慌失措到哭了出来,可是他又想着季欢不会真的敢杀人,便又觉得季欢是在吓唬他。
季欢不管张良材在想什么,直接把人提到了水缸旁边,伸手把张良材的脑袋按了进去。
这一下子,不但是季家人都快吓死了,就连听到动静,已经出来一会儿的姜语白和季巧都吓坏了,毕竟张良材再不是人,可那到底是一条人命,季欢要是真的因为这种人背上人命可就不值了。
“姐姐,不要啊,为了张良材不值得这样。”季巧担心季欢会因为自己的事情遭殃,赶忙劝道。
季欢当然知道不值得因为这种垃圾害了自己,可她也得让张良材好好长长记性。
季欢数了十几秒,便把人拽了上来,其实十几秒的时间很短,根本构不成窒息,不过张良材本来就受了惊吓,还以为自己刚刚真的要被淹死了,他拼命挣扎,反而呛了好几口水进去。
季欢把他提上来,张良材只觉得劫后余生一般大口的咳嗽着,喘着粗气。
季欢冷冷的看向他,“怎么样?还觉得我不敢吗?”
张良材痛哭流涕的摆着手,“二姐,我错了,二姐求求你饶我一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季欢不为所动,不过拽了张良材一会儿,季欢的右手确实是累了,她将张良材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到了地上,冷声质问道:“和离书你签还是不签?我这个人耐性不好,脾气也差,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
“我签,我签,我真的不敢了,不敢了。”张良材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的说着。
季欢冲张良材勾起了唇角,“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何苦呢?这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季欢又走到了姜语白身边,她凑到姜语白身边小声的交代了几句,姜语白便小跑着出了季家院子。
季家的一众人还没从刚刚的惊慌失措里回过神来,尤其是李玉兰,她刚刚没少骂季欢,可是看到季欢把张良材的脑袋一把按进水缸之后,李玉兰便老实了,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季远也是生怕闹出人命来,他日后想要傍有钱坤泽,那家里可不能有个杀人犯姐姐,不然谁还敢要他,而且现在家里已经乱套了,季欢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也捡不到好果子。
“季欢,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能逼着你妹妹和离?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发过了,你这是想要你爹娘的命啊。”刘凤梅扯着嗓子大喊大哭了起来。
季欢冲刘凤梅笑了笑,嘲讽道:“娘,比起你和我爹来,我还差得远,毕竟吃人血馒头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你刚刚也应该听到了吧?是你的好贤婿自己说的要和离,可不是我逼他的。”
季欢说着,视线扫向了张良材,“你说呢?”
“是,季欢说的对,是我想要和离的,是我要和离的,不关别人的事。”张良材现在脑子还嗡嗡的,上半身全都被冷水浸透了,又懵又冷,又怕季欢真把他搞死。
季欢笑着看向刘凤梅:“看吧,你贤婿自己都发话了,你们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刘凤梅想起张良材差点被季欢按死在水缸里,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呢,根本不敢劝,季满屯也是被季欢吓住了,刚刚季欢揪他衣领的时候,季满屯觉得季欢是真想对他动手了。
季欢见刘凤梅闭嘴了,视线看向季远,“季远,家里数你学问最好,这和离书你来写。”
“什么?我不写。”季远下意识的回道。
季欢冷笑着点了点头,“好,都不愿意得罪张家是吧?那我只能一会儿请村里认字的人来写了。”
季欢这么一说,季远心都凉了,他又扫了一眼院子,这才想起刚刚姜语白出去了,“你,你让姜语白出去叫人了?季欢,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和离这种事。”
“和离怎么了?错的是张良材,丢人也是他丢人,季巧堂堂正正的,有什么不可外扬的?奥,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让乡亲们知道你吃亲妹妹的人血馒头是不是?”季欢一语戳破了季远的嘴脸。
“你,季欢,你少血口喷人。”季远也只是敢动动嘴,实则离得季欢远远的。
很快的,姜语白就带着人过来了,来的人有二柱子、周小春他们,为首的正是里正周中实。
季满屯见季欢把里正也叫来了,心里叫苦不迭,不过想着他们现在的处境,正好可以反咬季欢一口。
这么大的阵仗,后面还跟过来的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毕竟这会儿是农闲,大家伙正好都在家没得干呢。
周中实看了看季家院子,深深叹了口气,没去和季满屯说话,反而是先过去问季欢。
季欢脸上早没了刚刚见谁打谁的桀骜不驯,而是红着眼眶落寞的站在季巧身前。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季家人又为难你了?”周中实下意识的问道,毕竟这几次的事情都是季满屯那些人闹出来的,还有上次刘凤梅他们贪图季欢的银子,这些事儿周中实早就清楚了,因此直接问了季欢。
季欢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不是的里正,这事和我爹娘他们没关系,是我妹妹季巧,她嫁给了西牛村的张良材,但张良材却对我妹妹并不好,昨日我妹妹他们回来探亲,张良材对她非打即骂,季巧身上全是伤,没有一块好皮肉。”
季欢说着伸手把季巧的袖子捋了上来,季巧的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的伤痕,有的像是抽打的,有的则是被烫的。
里正看了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那个张良材还算是个人吗?把人打成这样,当东牛村没人了是不是?”
“就是,季巧真可怜啊,我早就听说她在西牛村过得生不如死,日日被那瘸子打骂。”
“是不是坐在地上那个,可真不是东西,对季巧下手那么狠。”
“你看他那德行,季满屯他们真实疯了,为了银子吧女儿嫁给这种人家,什么玩意儿啊,我呸。”
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季满屯赶忙辩解道:“里正,不是季欢说的那样的,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只不过是胳膊上有几处伤口,哪儿能就劝人家和离的?人家张良材也不同意和离啊。”
里正瞪了季满屯一眼,视线看向张良材,“你就是张良材吧?那你说说吧,今日你愿不愿意和季巧和离。”
“我,我”张良材想说不愿意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季欢锐利的视线吓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里正,刚刚我已经劝好张良材了,他也已经答应和离了,只是我爹娘那里他们似乎不愿意我妹妹和离,毕竟他们收了张家五十两银子,那些银子他们已经花了一些,和离的话,还得把那五十两银子还回去,我爹娘他们也是没办法,应该是拿不出那五十两银子了。”季欢说着,用衣袖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什么!季满屯呀季满屯,平日里看你老老实实的,原来是这种人,季巧她可是你女儿,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那畜生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护着那畜生不让他们和离?你这还算是个人吗?”里正气的骂道。
“里正,你别听季欢她胡说,我们没收银子,我们真没收银子。”季满屯这会儿是真的急了。
围在外面的村民都对着季满屯他们指指点点。
“真不是个东西,为了银子让女儿受这种苦。”
“季满屯和刘凤梅真是偏心,心里只有这几个乾元儿子,剩下的根本不关心。”
“季欢和季巧真惨,以前季满屯装的真深,居然都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
“就是,非得把亲女儿逼死吗?”
季满屯一眼看过去,全是村民们在对他指指点点,还有不少人在明里暗里骂他。
季满屯气急了,又疯狗一样指着季欢,“她胡说,季欢她胡说,她不敬亲长,刚刚还相对我和他娘动手,你们看看张良材,张良材脸上的伤也都是被季欢打的,你们可别被季欢这幅样子给骗了,她都是装出来的,都是装的,她可是厉害的很,你们问问我家的人,谁还敢惹季欢?”
季欢先是错愕,之后有是一幅受伤的表情,她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悬而未泣,“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日日为家里干那么多活,下雪天也没停过去河边打水,如今我只不过是想护着妹妹,让她别再受苦了,你们就说我不孝吗?”
季欢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一幅不能承受的样子,“我日日维护你们,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说过你们一句坏话,换来的就是这个吗?爹,你们良心能安吗?”
“就是,季欢能不孝吗?还不是你们栽赃季欢。”
“季欢人品咱村子里谁不清楚,你们这都第几次欺负季欢了?”
“对了还有上次,我听说季满屯和刘凤梅想把季欢的家底都骗出来,后来还是季欢被好心人劝住了,才没把那钱给他们。”袁大娘的声音响了起来,周围议论声也更大了。
“我也听说了,季家亏待季欢,她住的房子都四处漏风,还是季欢自己找泥巴填补的。”
“听说季家的前全都用到季远身上了,吸亲姐、亲妹的血,以后这种人就是考上秀才了,也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人烂烂一窝,除了季欢她们几个,季家就没一个好人。”
刘凤梅听着身边嘈杂的议论声也是急了,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们怎么不相信啊,怎么就不信我说的话,季欢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季欢了,她早就变得不孝了,她巴不得我和季满屯早点死啊,她是个不孝女,她要逼死我,她要逼死我啊。”
哪儿知道她这么一哭,身边鄙夷的声音更多了。
“我要是季欢,我非得日日求神拜佛,巴不得你这种娘早点死。”
“自己不想想自己这个娘当的多偏心,还好意思骂季欢,我要是你,我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恶不恶心?”
周小春也是忍不住了,开口道:“季欢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到你们这样的爹娘,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装病和季欢要那四两银子,季欢差点就又信了你们,要不是我和二柱子劝着,那四两银子早被你们一家子骗干净了,就这样,季欢还对我和二柱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别把这事告诉别人,生怕村里人排挤她爹娘,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你们季家着想,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对季欢的?”
李玉兰本来还想给季明讨回公道呢,结果一看村民们的风向根本就是一边倒,没人相信他们说的话,她赶紧把嘴闭的紧紧的,生怕战火烧到她自己身上。
刘凤梅被周小春的话说的傻眼了,季欢本来也没打算给她们那四两银子,而且季欢为什么还要在外人面前维护他们?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刘凤梅一个没学过文化的老女人,哪儿知道季欢这是为了什么。
村民们听了周小春说的话,对季家人的怒骂声更大了,刘凤梅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了,因为那次她是真的在装病骗钱。
季远眼见着事情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家人真的都得被口水淹死,他到不是心疼季满屯和刘凤梅,只是怕他们要是出事了,他过完年就没钱去县城念书、傍坤泽了。
季远赶忙去到里正面前行了一礼,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季欢就先说话了:“我刚刚求着季远帮忙写和离书,可是季远不愿意,里正,我只识得几个字,不知道能不能请小春帮忙写一下和离书?”
里正瞪了一眼刚行完礼的季远,“还读书人呢?连这点是非都分不清,我看你也难以成气候,小春,你回去拿纸笔过来,省的季家人舍不得借你。”
里正的话一说,村民们有不少都乐了起来,更有好事的旧事重提。
“里正说得对,毕竟季远抠门,季欢的窗纸破成那样了都舍不得把练完字的废纸给季欢用用。”
“笑死,就这种人还想着做官呢?我看还是做梦吧。”
季远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没忍住伸手抓住了季欢的前襟,这次季欢根本没有还手的意思,温顺的像只绵羊一样,一脸凄然的看着季远,眼里还含着泪。
不过季远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被二柱子一把撸了起来,狠狠扔了出去,“你一个大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怎么?你姐姐不过是说了实话,你还想动手打人是吧?”
“季远真是个软蛋,窝里横,真是替季欢寒心。”
“什么东西啊,帮自己妹妹写和离书都不愿意,狼心狗肺的,还想打季欢。”
“就是,这种人还想考科举?连个人都算不上,虚伪死了。”
“一家子什么人啊。”
季远摔坐在地上,听着村民一声声辱骂,看着村民们看向他鄙夷的眼神,季远后悔死了,同时他看向季欢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毒。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胡说,你们都被季欢骗了,都被季欢骗了。”季远一边想起来去找里正辩解,却被二柱子挡住了去路。
“怎么?还想动季欢?我告诉你,你想动季欢,也得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二柱子像堵墙一样堵在了季欢她们身前。
刘凤梅怕儿子吃亏,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过去扶季远,季远看着不远处的村民们都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一把甩开了刘凤梅,起身就往房间里跑去,而后飞快的关了门。
季欢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季远的房门,心里早就对季远嗤之以鼻了。
很快的,周小春带着笔墨纸砚还有印泥就到了季家院子里,里正指挥着两个青年从屋子里搬了一张木桌出来,周小春就当着全村人的面开始写和离书。
季欢在一旁看着,这里的人书写用的是繁体字,不过好在她原本的工作是做建盏,以前查阅资料什么的,没少对繁体字下功夫,让她写倒是写不出来,但是把这些字认出来,对她来说倒是不难。
和离书大意就是季巧和张良材自愿和离,日后不再是夫妻,不在有其他往来,下面则是留了让两人签字按手印的地方。
周小春又誊抄了一份,这东西一人手里一份,也就算是和离了。
“好了,爹,让他们按了手印,这和离书也就算是生效了。”周小春起身看向了里正。
里正点了点头,看着正在被冯梅安慰的季巧说道:“季巧,若是想要和离的话,就过来按手印吧。”
季巧咬着下唇瓣,点了点头。
季满屯却是急了,“季巧啊,你别听信别人的话,张良材这样家世的乾元你日后根本就找不到了,再者说,你一个已经和乾元结契的坤泽,日后哪儿还有人会要你,爹这是为你考虑,你再好好想想吧。”
季巧红着眼睛看向季满屯,她早该想到的,爹娘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她冲季满屯凄然的摇了摇头,“我若是和他回去,还不如死在这里。”
说罢,季巧便伸手按了红色的印泥,在两张和离书上分别按上了她的手印。
里正视线又看向张良材,季欢也看向张良材,趁着没人注意,她冲着张良材稍稍勾唇。
张良材却是吓得魂都快飞了,伸手指着季欢:“她,她,季欢她”
张良材还想再说什么,被季欢打断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季欢眼眶通红,弄得张良材都以为刚刚看到季欢冲她笑是幻觉了。
二柱子最受不了乾元欺负坤泽,尤其还是个外村的乾元,他走了过去一把提起了张良材的前襟,二柱子比季欢高了有十公分,把张良材提起来,张良材更是腿都够不着地。
“都把人害成这样了,你还扯人家别人做什么,只一句话,这和离书的手印,你按还是不按?”二柱子怒目瞪着张良材。
有了之前被季欢按在水里的经验,张良材实在是没命叫板了,赶忙点头道:“按,饶命啊,我现在就按。”
二柱子把他提留着放到了桌边,双目死死的盯着张良材。
张良材伸手占了印泥,哆哆嗦嗦的就要往上按,他身后的季满屯还不死心,“贤婿,你真要和离啊?”
张良材在季欢等人的注目下,赶忙点了点头,按手印的时候身上都在流汗,两份和离书签好之后,里正又让周小春带着和离书去西牛村的里正那里备案一下,自己这边也得做登记,所有流程也就算是走完了。
里正看了看季满屯和刘凤梅,没有要和两人说话的意思,转而看向季欢,“若是有事,你直接让人过来找我就好,张良材的和离书就让他自行带回去吧。”
“好。”季欢点了点头把剩下的那张和离书递给了张良材。
“好好收着。”季欢视线看向张良材,眼眸中尽是笑意,不过抬头的时候,季欢便敛去了神色。
第44章
周小春的速度很快, 她将季巧和张良材和离的事情交代了一下,顺便将张良材把季巧打的遍体鳞伤的事情,也全都和西牛村的里正说了一遍。
李存福其实对张家的事情早有耳闻, 但到底是人家家务事, 季巧也从来没有过来找他求助过,他也不好干涉, 现在见二人和离了, 李存福点了点头, “好, 我已经叫人记好了, 这和离书你拿回去吧。”
“多谢里正了。”周小春收好了季巧的那份和离书,这才回到了季家。
季家这边, 里正还有其他的村民们都还没走呢。
“爹,西牛村那边已经登记好了。”周小春说着又把手里的和离书递给了季巧, “季巧, 这是和离书, 你收好了。”
季巧看着面前的和离书,脸上满是眼泪,眼眸里却是带着笑意的, “谢谢, 谢谢你们, 总算是和离了。”
季欢也跟着松了口气, 两边的村子都登记在册了,等于说和离的流程已经走完了,而且留了官方记录。
刘凤梅和季满屯却是快心疼死了, 五十两银子,他们吃进去了哪儿还能想着吐出来?
里正视线看向季满屯, “季满屯,我警告你,你们最好消停点,季巧既然和离了,那往后便还回来住,至于那个张良材,你早早回你们西牛村去,我们村子不欢迎你这种人。”
张良材这会儿正呆坐在地上,被吓了几次,他这会儿哪儿还敢反抗,再加上和离的事情已经被两个村子都登记过了,板上定钉,他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行了,大家也都散了吧。”里正有些不放心,怕季满屯等人再作妖,又看向季满屯和刘凤梅,“季巧是你们亲女儿,这事儿村里人也都知道了,要想不被乡亲们的吐沫淹死,那就好好对待季巧。”
里正说完又对身边的周小春和二柱子说道:“你们俩平日里也要多多关心季欢她们,再有什么事情要及时去和我说。”
“放心吧爹。”周小春赶忙回到。
随着里正他们走了,季家院子里只剩了季家人,季欢视线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张良材,“张良材,你和季巧已经和离了,这里不欢迎你,早点滚。”
张良材拄着拐杖,缓缓往院门那里挪去。
刘凤梅还有些不死心呢,追了上去,“贤婿,你们真就这么和离了?”
张良材也不想啊,可他刚才被季欢按进水缸里,半条命差点儿没了,哪儿还敢说别的,也不管刘凤梅了,赶忙拄着拐出了院门。
等张良材走了,刘凤梅又坐在院子里开始哭骂:“造孽啊,真是造孽,养了两个女儿都不孝顺,成亲了还又和离,赔钱货,都是赔钱货。”
季欢唇角微微勾起,缓步到了刘凤梅面前,“娘,我要是你,我现在就赶紧去看看手里还有多少钱,张家人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就会过来要钱的。”
“季欢,都是因为你,你非要让你妹妹和离,那五十两的彩礼钱,有本事你替季巧出。”刘凤梅伸手指着季欢喝骂道。
“你还要脸吗?那钱是你们拿的,想让我出?门都没有。”季欢说完便不再理会刘凤梅,走到季巧那边柔声道:“先回房里休息一会儿,等下午的时候咱们把你之前的房间收拾出来。”
季巧点了点头,她也不好意思一直睡姐姐的房间,这次和离了,季巧只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好,姐,这次真的谢谢你和语白姐帮我。”
小姑娘眼眶还是红彤彤的,不过这次却是因为和离成功开心的。
“不用,走吧,外面挺冷的,咱们回房里说。”季欢一手牵着季巧,一手揽着小兔子回了房间。
季欢几人回了房间,刘凤梅再想演戏也没人看了,只好站起身子跑去找季满屯,“他爹,你看这事儿可怎么办啊?张家人要是真过来要那五十两,咱们难道真要给吗?”
季满屯重重跺了跺脚,“当然不能给,现在季巧和张良材和离书签了,两边的村子又都登记在册了,这事已经板上钉钉,而且季欢不是说了吗?季巧身上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他们要真敢来要银子,咱们就拿这事说话,保不齐还能再和张家人讹点银子。”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是这季巧现在回家了,又多了一张嘴吃饭,白吃白喝的咱们可养不起。”刘凤梅不满道。
“自然不能让她白吃,既然住在家里,家里的活季巧自然得干。”季满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算计,他想抓烟袋杆子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烟袋被季欢一把扔了。
季满屯脸色铁青的骂道:“造孽,造孽啊,他娘,快和我一起找找烟袋,也不知道被季欢这个不孝女扔哪儿去了?”
“当家的,你慢些,让孩子们帮着一起找。”
这边,季满屯他们在找烟袋,李玉兰却是把季明拉回了屋子。
她看了看院子里,见院子里没人了,这才悄悄对季明道:“你妹妹这是打算回来住?咱们这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老三日日念书需要钱,现在季巧又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和你娘说说,得给咱们两个儿子攒上私塾的钱,我可不愿意让我儿子做泥腿子。”
“知道了,你放心吧,娘她最疼季东、季西了,不会不管他们,而且季巧回来了,吃饭的人多了,干活的人也多了。”反正季巧比季欢好拿捏,她总不能和离之后回娘家白吃白喝。
“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刚才可吓死我了,他爹,我看你以后还是离季欢远点吧,她疯起来是真敢把人弄死。”李玉兰想着刚刚季欢把张良材按在水缸里的事情,这会儿还心有余悸。
“我知道,她从小就力气大,四五个乾元一起上也不一定是她对手,以后可不能听爹娘他们瞎指挥了,这指不定还得把命搭上呢。”季明现在想想刚才的事也是后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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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早起之后先是和季家人吵了一架,后面村里人来了,她又演了大半天,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拿了盆子稍稍洗了脸,便径直去了厨房里。
季家其余人爱吃不吃,她们三个总是得吃点的。
想着,季欢将火生了起来,用大米熬了一锅粥。
季满屯和刘凤梅回来,见厨房里冒烟,也是觉得有些饿了。
“当家的,谁说孩子们都不孝顺了,这肯定是季明或者季森知道咱们早上没吃东西,做饭去了。”刘凤梅总算是心里舒服了点。
季满屯也是重重叹了口气,“倒是没白养他们,走吧,我也饿了,过去看看他们做了什么。”
“哎。”刘凤梅应了一声,跟着季满屯去了厨房那边,然后就见站着灶台前做饭的是季欢。
季欢看到二人也不想搭理,自顾自的看着锅里的粥。
季满屯看了看手里差点被扔断的烟杆,冲着季欢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出了厨房。
刘凤梅也不想和季欢独处,怕季欢又阴阳怪气她,赶忙追了上去,“他爹,等等我,等等我。”
季欢看了看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哼了一声,锅里的米粥没一会儿便咕嘟了起来,季欢等粥稍稍粘稠一些了,便盛了三大碗米粥,将米粥放到了木质托盘上,端回了自己房间去。
“都先吃些东西吧,饿了一早上了,快来。”季欢一边说着一边把大碗摆放到了桌子上。
季欢她们因为昨晚和张良材的冲突就一直没吃饭,这会儿是真的饿了,三人赶忙坐下,喝起了季欢熬得米粥了。
其中吃的最快就要数姜语白了,这点米粥也不过就是给小兔子的肚子垫垫底,根本什么不够喝。
“对了,姐姐,还有你带给我的桃花酥没吃完。”姜语白说着就拿出了季欢买的桃花酥来,她们之前吃的一袋,现在还剩一袋。
“嗯,先吃着垫垫肚子,等中午了咱们再做别的。”季欢笑着说道。
姜语白怕季巧不好意思,赶忙把桃花酥往季巧面前放了几块,季巧赶忙推辞,“语白姐,你和姐姐吃吧,我不饿,喝些粥足够了。”
“没事儿,大家一起吃,喜欢的话,我下次去了县城里再买。”季欢说着也拿起了一块桃花酥,不过她饭量确实小,吃了两块桃花酥,再加上一大碗米粥,就完完全全饱了。
季巧也是吃了两块桃花酥,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最后剩下的六块桃花酥全都进了小兔子的肚子里,就这姜语白其实也才仅仅吃饱了一半。
季欢见小兔子喝完了粥,柔声问道:“还要吗?锅里还有呢。”
姜语白点了点头,“我自己去盛。”
“我陪着你一起去。”季家人这会儿就是疯狗,季欢可不放心小兔子自己一个人去,便跟了上去。
两人去到厨房里,大锅里的米粥还在熬着,只不过季欢出来的时候怕起火,特意把火弄小了些,这会儿锅里的米粥还冒着热气,姜语白赶忙又盛了一碗。
她有些害羞的看向季欢,小声嘟囔着:“姐姐,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季欢伸手揉了揉小兔子的发顶,柔声道:“不多,小白兔就得吃的白白胖胖才可爱。”
姜语白端着碗看了季欢一眼,耳尖更红了,姐姐总把她当做小兔子养。
“我把火弄灭了,咱们回去吃。”季欢说着开始动手把灶台下面的火弄灭了。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季森和王秀秀过来了,两人也是饿了,见季欢在,季森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后背这会儿还疼呢。
王秀秀也是站着门口没敢进去,干巴巴的喊了一声:“二姐。”
季欢冲她点了点头,“锅里还有些米粥,你们盛走吃吧,不过记得得把锅洗了。”
“好,二姐,我们马上就弄。”王秀秀见季欢对她没有太大敌意赶忙说道。
季欢看了王秀秀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瞎了眼嫁给季森这个赌棍了?
季欢和姜语白出了厨房门,季森赶忙冲季欢点头哈腰,“二姐辛苦了,以后要是有事情,直接让我们做就好了,嘿嘿。”
季欢懒得搭理这种人,有奶就是娘,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和姜语白径直回了房间里。
厨房里王秀秀见季欢走了,赶忙叫季森进来,“你看,锅里的粥正好够咱们两个喝了。”
季森冷冷瞪了王秀秀一眼,“你和季欢什么时候搭上话的?她连我都不搭理,怎么有心情理你?”
“你什么意思?”王秀秀也看向季森。
季森又瞪了她一眼,刚刚被摔的后背生疼,他不敢炸刺,只进到厨房里盛了一碗粥端走了。
王秀秀把剩下的一碗粥盛了出来,又把大锅清洗干净了,这才端着粥回了房间。
季欢她们喝完了粥,季巧抢着要洗碗被季欢按下了,“你身上还有伤,先乖乖听话,把伤养好了再说别的,这又不是什么重活,我和语白去就好。”
“是啊,这几日你好好修养身体就好。”姜语白也是一起劝道。
季巧这才被劝住了,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毕竟她出嫁前,爹娘就带她刻薄,现在和婆家和离了,爹娘肯定更不待见她了。
季欢和姜语白去了厨房里,将碗清洗干净了,季明和李玉兰也去了厨房,两个小崽子嚷嚷着饿了,两人没办法,只得来厨房里做饭。
李玉兰见季欢她们也在,这次却很是有眼色的没敢多说什么,见季欢表情还算平静,李玉兰这才试着开口:“季欢,刚刚的事情不怨你大哥,是爹娘他们让他拦着你的,你可别埋怨你大哥,大家都是一家人,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说是不是?”
季欢视线看向李玉兰,唇角微微勾起,“那可难说了。”
说完她也没再理季明他们,带着姜语白离开了。
季明的脸还有些肿呢,他揉了揉还一阵阵疼的脸,小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有本事了?”
李玉兰拍了季明一把,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以后少找季欢麻烦吧,你爹娘多聪明,让你和季森去拦季欢,怎么不让季远去?说到底还是偏心季远,下次他们再让你干这种出头鸟的事,你可不能干。”
“放心吧,我又不傻,挨了季欢这一下我还能不长记性?”季明捂着脸吸气道。
“知道就好,赶紧做饭吧,你儿子们等着呢。”李玉兰说着,动手做起了饭。
可能是被季欢打怕了,破天荒的,李玉兰顺手还把季欢她们的饭给做了,自己专门端了托盘走到季欢她们门口去送饭。
季欢听到敲门声还有些纳闷是谁过来了,就见来的人是李玉兰,她手上还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的是满满的饭菜。
“季欢,我替你大哥向你赔不是了,我们俩做了午饭,想着给你们也送一些,你可千万别怨你大哥,你们可是亲兄妹。”李玉兰笑着说道。
季欢轻哼一声,伸手接过了托盘,“有劳了。”
“应该的,咱们都是自家人,那你们快吃吧,我先走了。”李玉兰见季欢收下了饭菜,这边稍稍放心,不然她还真怕季欢报复季明,就季欢那样的,就是四个季明加起来也打不过。
季欢把饭菜端进了房间里,摆在了桌子上。
“奇怪了,大嫂她之前对咱们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姜语白疑惑道。
“季明刚刚挨了我一拳,李玉兰这是怕我记仇,怕我以后还会对季明动手,这才过来主动示好的,不然她怎么可能主动给咱们送饭。”
季欢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摆好,不过她刚刚吃了早饭,这会儿确实不饿,便让姜语白和季巧再吃一些。
姜语白的饭量不用说了,再吃一个馒头和半碗菜那绝对是没问题的,季巧又吃了半个也就吃不动了,最后只剩了小兔子自己吃的香喷喷。
吃好了午饭,季欢便想着把季巧之前的屋子收拾出来,昨天晚上张良材睡得被褥什么的,全都拆下来重新洗,被罩和床单也全都换了。
季巧和姜语白在院子里洗被罩、床单,季欢则是收拾屋子,她还专门去找了周小春一趟,又和周小春要了些废弃的宣纸,之后又熬了浆糊,帮着季巧把窗户重新糊好。
等她糊完了窗户,季巧和姜语白也把洗好的床单和被单晾到后院了。
季欢刚想回去睡一会儿,院子里就又来了人,这次过来的是张良材还有他爹娘,除了他们三个,后面还跟了五个青壮的男乾元。
张良材的父亲张富贵一眼就看到了季巧,伸手指着季巧,“好你个季巧,枉我和良材他娘把你当亲女儿,你不仅逼着我们家良材和你和离了,还让人把良材打成这样,你们今日必须给我们个说法,不然我们便不走了。”
季欢看了张富贵一眼,继而视线又看向了张良材,她冲张良材微微一笑:“看来刚才我下手还是轻了,还敢回去找救兵?水缸里的水没喝够吧?”
“爹,你看季欢,她又吓唬我。”张良材说着就躲到了张富贵身后。
“季欢,你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你休想有好日子过。”张富贵因为身后跟了几个乾元,因此说话的语气洪亮,一点不把季欢放在眼里。
季欢也不急,顺手把院子里一把破旧的木椅搬了过来,气定神闲的坐到了上面,张富贵人都看傻了,他刚刚说话的语气不够凶狠吗?季欢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季欢,你什么意思?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你爹娘呢?还不把你爹娘叫出来?他们可是收了我五十两银子的,和离可以,让他们还钱!”张富贵气势汹汹的喊着。
“对,让他们还钱。”张良材躲在张富贵身后,声音怯懦的说道,生怕再被季欢抓到。
季欢冲着张富贵点了点头,思考了半晌这才开口:“你说的有道理啊。”
说着,季欢就扭头冲着季满屯和刘凤梅的房间看去,“爹、娘,还钱!”
这会儿轮到张富贵傻眼了,伸手指着季欢:“你,你,你”
“你是结巴?”季欢见他半天说不出来,便主动接过了话头好奇的问道。
“你胡说什么?什么我是结巴?你还不去叫你爹娘?”张富贵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说张良材他爹,你动动脑子想想好不好?咱们这么大声音在院子里说了大半天话了,我爹娘早应该听到了,现在不出来,只能说明他们是在屋里装不知道呢,想把这事儿都推给我,可是推给我有啥用呢?我一穷二白的,反正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你还不赶紧让你后面这几个小弟过去请人?就饭厅左边,门口挂着两串苞米那屋子就是,快过去吧。”
季欢主动说道,见张富贵身后的人没动,季欢拧眉道:“还愣着干什么?人家张家肯定也不是白请你们的,你们就往后面一站准备当门神啊?还不赶紧过去叫人?这也得我教?真是服了。”
季欢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视线看向了张富贵,“你说说你,叫的这都什么帮手,一点也不会来事儿。”
张富贵来之前气势汹汹,他想了一万种可能,就是没有现在这种,这季欢是疯了不成?怎么向着他们这边说话?
张富贵凶狠的表情都要裂开了,他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过去叫人,不过切记不要动手。”
“好嘞。张叔。”为首的那人这才带了两人过去敲门。
季欢坐在椅子上唇边的笑意更甚,开玩笑,季满屯和刘凤梅和她耍心眼?也不看看她是从哪儿穿过来的,宫斗剧的套路她都会背了,就这点儿小把戏还能难倒她?想把锅都推给她背,门都没有。
刘凤梅和季满屯都快气死了。
“这个季欢,怎么还帮着外人出主意?这祸事是她引起来的,就该她负责。”季满屯听着外面的敲门声,眉头紧锁。
“谁说不是呢,对咱们那么凶,怎么不见她对张家人凶?”刘凤梅不满道。
不过随着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重,季满屯还是没办法,打开了房门。
他见门外是三个年轻力壮的乾元,赶忙脸上堆满了笑,“哎呀,这年纪大了耳朵也背了,辛苦几位小哥了,咱们走,咱们走。”
三人因为张富贵的交代,也没难为季满屯他们,让季满屯和刘凤梅自己走。
刘凤梅则是扯着嗓子喊道:“老大、老四,家里来客人了,以后还想在季家待着,你们就都出来迎接一下客人。”
刘凤梅见对方人多,也想叫自己的几个儿子出来帮忙,唯独没叫季远,毕竟季远是她的心头肉,她可害怕这些人伤到季远。
季明两口子还有季森两口子老大不乐意了,要不是想着以后的事,两家人根本就不想出来蹚浑水。
季欢见人都出来的差不多了,唯独不见季远,她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笑着看向张富贵,“张良材他爹,你知道我爹娘的命门是什么吗?”
张富贵都傻了,这季欢吓傻了吧?怎么还主动把父母的短处告诉他呢?不过他还是顺着季欢的话问道:“是什么?”
季欢脸上满是笑意,而这时候刘凤梅和季满屯他们也过来了,季欢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不紧不慢道:“自然是季远啊,你们看看吧,我爹娘把我们兄妹几个都叫出来了,唯独舍不得他们的宝贝三儿子季远,哎,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张良材我说的对不对。”
第45章
张富贵赶忙看向儿子, “季欢说的是真的吗?”
张良材点了点头,但是也很纳闷季欢为什么帮他们这边,不过还是说道:“是真的, 季远在县城里读书, 是他们季家的希望。”
听张良材这么说,季欢坐在木椅上直接乐了起来, 相对于季家人一脸紧张的表情, 季欢的笑声实在是太突兀了, 气的张富贵指向季欢, “你笑什么笑?”
“不好意思啊, 被你儿子的话逗笑了,季家要是真指望季远, 还不如指望后院那几头猪呢。”
张富贵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是说他们家老二是个只会埋头干活的老黄牛吗?怎么现在看着并不是他听说的那样, 这个季欢, 看着就挺危险的, 啥话都敢往出说。
张富贵对刚回来的三人道:“你们再过去一趟,把季家老三给我也请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季家的宝长什么样子。”
季欢一脸笑意, 坐在凳子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就看着那几人过去敲季远的门呢。
刘凤梅却是气急了, 指着季欢, “你这是做什么?这事儿本来就和季远没关系,你把他扯进来做什么?”
“怎么就没关系,那五十两银子, 你给了季远不少吧?他是既得利益者,现在事情找上门了, 自然得算他一份,这世上哪儿有只占便宜不付出的道理呢?”季欢靠在木椅上,懒散的说道。
“就是。”张富贵觉得季欢说的有道理,没忍住接了一句,刘凤梅顿时更气了。
季欢失笑的摇了摇头,季远哪怕再不情愿,见对方弄了三个乾元过去叫他,他也没胆子反抗了,只是走到季欢面前的时候,季远狠狠瞪了季欢一眼,本来人家都没发现他,都怪季欢多嘴。
季欢神色泰然,见季远也过来了,视线扫过众人:“行,这次人都到齐了。”
说着,季欢又看向张富贵,“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两家也得好好算算账了,你儿子把我妹妹打的遍体鳞伤,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张良材的娘赵桂秋神色闪烁,“这,夫妻之前小打小闹的也算是正常。”
季欢神色肃然的站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这是小打小闹?季巧身上几乎全是伤,新伤覆盖着旧伤,没有一处好地方,就这你们还有脸带着人过来要钱?”
张富贵气的青筋暴起,可他也知道季欢说的是实话,季巧在他们家没少挨打,他也劝过张良材,可是张良材根本不听。
“那好,良材对季巧动手是他不对,那你呢季欢,你上午可是差点淹死我儿子,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张富贵一说起这个,立马就有了底气。
季欢唇角微微勾起,视线看向张良材,“还能怎么算?他该死呗,把我妹妹打成那样,我上午的时候下手还是轻了,张良材,你好好记着,日后出来的时候可千万别落单,不然说不准就会出意外,咱们两个村子都靠着河,小当心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
张良材仅剩的一条的腿都吓软了,他赶忙看向他爹,说话的时候都快哭了:“爹,季欢她,季欢她还想害我。”
“闭嘴,没出息的东西。”张富贵骂了张良材一声,又看向季欢,“季欢,你别以为我不敢让人对你动手,你欺负我儿子的事儿没完。”
季欢脸色冷了下来,“是吗?既然这样,那你让你儿子过来吧,什么时候我把他打的皮开肉绽了,这事儿什么时候算完,你不是想要公平吗?那我妹妹受过的苦,你儿子也得受一次,至于那五十两银子,你给了谁找谁要就是了。”
“季欢,你这不是无赖吗?”
“我无赖?你儿子才是真正的无赖吧?
季欢说完便也懒得理会张富贵。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季欢,问你话呢?”张富贵见季欢坐在那儿气定神闲的,就觉得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带着人过来闹事儿的是你们,你问我干嘛?自己没长脑子吗?”季欢说完便拢了拢衣袖不再答话。
张富贵见自己根本说不过季欢,刚刚短短的交锋,他就被季欢怼的无话可说了,见状,张富贵干脆转移了目标,又对着季满屯道:“季满屯,现在两个孩子和离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我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但那五十两银子你们得赶紧还我。”
季满屯见季欢不说话了,只好应着头皮自己上,他学着季欢的样子,抓着季巧身上的伤开始卖惨:“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彩礼是真,可我女儿被你们打的遍体鳞伤也是真,想要这五十两可以,让你儿子老老实实站在这儿,好好让我们一家子打一顿,直到出气了为止,我立马把那五十两拿来退你,不然的话,你想都别想。”
被这么一说,张富贵也是急红眼了,本来他带着人来东牛村不太敢闹事儿,可季家人的态度一个比一个差,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一家子油盐不进,就是想赖账是吧,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张富贵大声喊道。
季欢赶忙起身,把姜语白和季巧护在身后,不过也就是在这时,二柱子带了七八个村里的青壮年也冲了进来,跟他们一块过来的还有不少的村民。
“你们进村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了,还敢跑到东牛村撒野?我们还没过去找你们事儿呢。”
二柱子让几个乾元把季欢她们护住,毕竟在他看来季欢又老实又孝顺,说不准就要吃亏。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是想包庇季家人吗?”张富贵见这么多人都来了,顿时就有些心慌了。
“你儿子欺负了季巧,现在你们还敢来东牛村闹事,以为我们村里没人了是吧?我告诉你们,赶紧滚,不然我就让人请你们出去了。”二柱子也是气的不行,要不是他叫人叫的及时,刚刚张富贵那些人就准备动手了。
说着,二柱子又赶忙去看季欢,“季欢,你们没事吧?”
众人又把视线落到了季欢身上,季欢早没了刚刚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只见她眼眶微红,身形落寞,“张良材不仅打了我妹妹,还带着人来家里闹事,好在你们来的及时,不然我们说不定已经被张家的人毒打一顿了。”
张富贵见季欢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嘴巴都张大了,相较于张家人的吃惊,季家人就淡定多了,季欢变脸快他们可是经常见识的,因此也不觉得稀奇了。
“季欢,你还装?你刚才还威胁我儿子呢?现在又装柔弱。”张富贵气的青筋暴起,显然是一副气炸了的样子。
季欢泫然欲泣:“伯父,你不能因为没泄成私愤就这样污蔑我,我是个怎样的人大家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做得出威胁人的事情来?”
“就是,季欢可是我们村里最老实的,你们张家人真坏,打了季巧,现在还想污蔑季欢。”袁大娘的大嗓门嚷了起来。
“是啊,谁不知道季欢是什么人,你们这些挑拨离间的,滚出东牛村。”
“滚出东牛村。”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大家群情激奋的喊了起来,张富贵怕就是怕这个,他带的人看似多,可是比起东牛村的人可就少多了,见身边的村民们群情激奋,张富贵也不敢再回嘴了。
“你们等着,这账我迟早要和你们清算的。”张富贵伸手指了指季欢,被二柱子一瞪,他又怂了。
村民们推推搡搡,直接就把张富贵他们推了出去。
二柱子带着人一直看着,直到到了两个村子的交汇处,二柱子指了指张富贵,“听好了,东牛村不欢迎你们这种人,以后你们来一次,我就轰一次,季欢可是我朋友,想欺负她,你们得先过了我这关。”
张富贵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他欺负季欢?这明显就是季欢欺负他好吗?他们东牛村的人是有病吧?季欢那样嚣张跋扈的人还能被别人欺负?这也太离谱了。
“行,你们给我等着,我迟早要让你们这些人好看。”张富贵不仅没要回银子,还碰了一鼻子灰,只觉得丢人死了,只能放放狠话找找面子。
二柱子把人赶出了村子便也懒得搭理了,他还记挂着里正交代的事,去西牛村里正李存福那里了一趟。
二柱子把季欢和张良材的事情原原本本和李存福说了一遍,李存福也大概弄清楚了。
季家确实收了张家五十两银子的彩礼,但是季巧也差点被张家虐待死,李存福叹了口气道:“这都什么事儿啊?既然张家对季家有亏欠,那银子的事儿季家就不用还了,张家的人你放心,我会让人留意,看着他们不再过去闹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谢谢里正了,那我回去和我们里正说一声了。”
“哎,去吧,去吧。”李存福叹了口气说道,他又交代了手底下的小年轻,让人看着点张富贵一家。
另一边,因为张家没要走那五十两银子,季满屯和刘凤梅简直是眉开眼笑。
刘凤梅都觉得季欢顺眼了不少,凑到季欢面前,“季欢啊,今日的事情还多亏了你,这五十两银子咱们家算是保下了,真是太好了。”
这会儿院子里的人早已经散去,季欢唇角的笑意更是止都止不住,“是啊,既然那五十两银子都保住了,那咱们也该谈谈那笔钱怎么分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刘凤梅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她看了看季欢往后退了一步,“季欢,你什么意思?”
季欢唇角的笑意更甚:“字面意思,那五十两是你们卖女儿得来的钱,季巧又受了那么多的苦,那钱自然应该归季巧所有。”
季巧听季欢这么说,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能和离就已经很幸运了,可不敢再想银子的事情了,就现在这样,她觉得爹娘都还有些不想要她呢。
“姐姐。”小姑娘怯生生的拉了拉季欢的衣袖。
季欢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乖乖的,别插话。
季巧见姐姐不让她插嘴,便乖乖的在季欢身后站着。
“你疯了吧季欢?那可是五十两银子,你狮子大开口啊?”刘凤梅一听要钱,立马就对季欢换了种态度。
“我没有狮子大开口,我说的只是事实,那五十两本来就是季巧的,是你和我爹,把钱都用到了季远还有你们两个宝贝孙子身上。”
不过季欢也不着急,一脸笑意的看向刘凤梅,看的刘凤梅心里发毛。
季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有些心虚,小声道:“季欢,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不就是帮我妹妹把钱要回来吗?”
“那彩礼钱自古就是该给爹娘的,季欢,我劝你适可而止,现在爹娘已经默认了季巧回来住,这已经是对季巧格外好了,你还想着要钱?”季远赶忙道,毕竟那五十两在刘凤梅和季满屯那,他也能花上一些,可那钱要是到了季巧那,那他可是一点便宜都占不上了。
季欢点了点头,也不理季远,径直从厨房里拿了一只碗出来,那碗是好的,季欢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将碗磕碎了一些,这才点了点头。
季远看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同时心里又很惧怕:“季欢,你,你想干嘛?”
“不干嘛啊,带着语白和季巧出去要饭。”
说着,季欢就带着姜语白和季巧往院门那里走,一边走季欢嘴里一边念叨着:“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季家人卖女儿挣得五十两带血的银子,全都用到了季远和季东、季西身上了,我季欢无能啊,连妹妹都保护不好,爹娘吃妹妹的肉,喝妹妹的血,我却无能为力,我不是个好姐姐,我无能啊。”
季满屯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这要是让季欢出去了,一边说这些话一边要饭,那他们一家子不得被赶出东牛村啊,想着季满屯赶忙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拦住?”
季远这次的反应倒是比季明和季森都大,他一个读书人,要是让人知道了吃妹妹的人血馒头,别说是考取功名了,就连去学堂念书都难了。
他飞奔着冲到了院门前面,一把关上了院门,陪着笑说道:“二姐,都是一家人,咱不至于,真的不至于这样。”
“不至于?被吃肉、喝血的不是你,你自然觉得不至于,怎么?怕你吃人血馒头这事儿传到你同窗耳朵里?别说,你还真别说,我正有这个打算。”
季欢冲季远笑了笑,又转头看向了季满屯他们,“我呀正打算先端着碗把刚刚的那番话在村子里绕着主路段循环说个一百遍吧,然后呢,我就打算去县城里了,志博书舍门口那块空地就不错,我再在那附近把刚刚的话循环说个一百遍,我想总能碰到几个和季远相熟的人吧?”
季欢视线看了看季远,见季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季欢继续道:“到时候人家要是问起来,我就把我在季家是怎么被当做老黄牛,还有你是怎么吃人血馒头的事儿,给他们一五一十的讲明白了,他们听不懂也没事儿,我可以循环讲,一直讲。”
季满屯听着季欢的话就要往地上晕,刘凤梅扑了过去,和季明一左一右扶住了季满屯。
季欢冷笑的看了过去,嘲讽道:“爹,你要晕就晕,我又不吃那套,继续出去要我的饭也就是了。”
季满屯听她这么说,重重叹了口气,“可不能这样啊季欢,咱们都姓季,若是真被村里人赶了出去,那是全家都被赶出去,包括你们三个。”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村里人还是挺喜欢我们的,不然咱就试试,这个没事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①,爹,咱们在这儿说了半天也没大用,还不如让我验证一下,到时候是咱们一大家子都被赶出东牛村,还是只有你们被赶出去,我还挺拭目以待的,行了,闲话我也懒得说了,走了,要饭去喽。”
季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欢喜,季家人都快被她气死了。
季明也忍不住插话了,“爹,不然就给她们吧,咱们家在这村里也几十年了,要是真被赶出去了,又该去哪儿落脚呢?而且季欢要是说了那些话,不仅季远受影响,季东和季西还那么小,日后会被同村的孩子排挤的。”
“我能不知道吗?”季满屯甩了甩刚刚修好的烟袋锅子,他现在就是在赌,赌季欢要脸,做不出端着碗要饭的事。
季满屯心里七上八下的,而季欢已经带着姜语白和季巧出了院子,季巧刚回来一日,对季欢的操作还有些看不懂,红着眼眶劝道:“姐姐,要不咱们回去吧,你和语白姐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再连累你们出来要饭怎么行呢?”
季巧眼眶红红的,季欢凑了过去低声道:“不用担心,我是装的,你乖乖和你语白姐跟在我身后看着就好。”
说着,季欢不忘冲自家小兔子眨了眨眼,姜语白经历了这么多次,已经对季欢的操作有了些心得,因此很是放心的拉住了季巧,“放心吧,她对付季家人很有办法的,咱们俩跟着稍微配合一下就好。”
季巧看了看季欢,又看了看姜语白,不知道自己两个姐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院子里,季远听外面半天没动静,胸口上的大石头立马松了一些,“爹,姜还是老的辣,您果然猜的没错,季欢她到底还是要脸的。”
季满屯哼了一声,被家里最有学问的老三夸奖了,腰板挺的笔直,“那是,你爹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
就在父子俩还想接着吹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季欢带着哭腔的喊声:“瞧一瞧,看一看啦,季家人卖女儿挣得五十两沾满血的银子,全都用到了季远和季东、季西身上了,我季欢无能啊,连妹妹都保护不好,爹娘、兄弟吃妹妹的肉,喝妹妹的血,我却无能为力,我不是个好姐姐。”
缓了口气季欢不忘点题,毕竟她现在是出来要饭的,“大爷、大娘给点吃的吧,我爹娘兄弟吃妹妹的人血馒头,可我季欢不能啊,我实在做不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爹娘,恕女儿不孝了,女儿实在做不出吃人血馒头的事儿来。”
季欢一边扯着哭腔大喊着,一边往远处走,不过她神情到很是平淡,毕竟这会儿村路上没啥人,她演了也没人看见。
季满屯哪儿还有刚刚的气定神闲,他急的脸色胀红,“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人给我追回来,告诉季欢,钱的事情好商量,让她赶紧带着人回来。”
季满屯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捋着胸口,他是真没想到季欢连脸面也不要了,还真能做出要饭的事情来。
季远和季明季森赶忙往出跑,就连刘凤梅也跟着一起追出去了。
“季欢,你等等,爹说了钱的事情好商量。”季远赶忙冲着远处喊着。
“二妹,回来吧,爹他让步了,快回来吧。”季明也赶忙喊道。
也就只有季森不紧不慢,毕竟季欢喊得话里没说他名字,他还能淡定一点。
“老二啊,你快回来,娘错了,那银子是该有季巧一部分,你听话,别带着她们走,这大冷的天的,季巧身上的病不是还没好吗?”刘凤梅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劝。
季欢这才停下了要饭的步伐,刚才自己端着破碗喊了两嗓子,别说,还真别说,她还真找着点儿要饭的感觉来,不过想想季巧的身体,季欢还是赶忙作罢了,她这次就是想替季巧把那银子要回来一些,现在目的达成了,自然不用去要饭了。
季欢扭头看了看刘凤梅和季远他们,唇边勾起个笑来,“那行吧,我就跟你们回去看看,要是谈不拢的话,我再带着语白她们出来要饭。”
刘凤梅都快哭了,赶忙继续劝道:“姜语白和季巧都是坤泽,这大冬天的她们俩身体弱,你哪儿能真带她们去要饭呢?是不是?咱还是回去好好说说,都是一家人。”
“要饭就要了呗,又没什么不好的,要饭也是体力劳动,我还得动嘴又动腿呢,总好过你们吃人血馒头强。”季欢不以为意道。
“二姐,我求求你了,小声点吧。”季远都快吓死了,这会儿村路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正往这边看呢。
“有什么可小声的,只要心里没鬼,出去要饭我也要的堂堂正正的。”季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46章
季远冷汗都下来了, 季欢可不是堂堂正正吗?问题是他们心里有鬼!季巧的钱,他可是花了的。
“是啊老二,咱家丑不可外扬, 咱们赶紧点走, 你爹还等着你呢,一切都好商量。”刘凤梅满脸堆着笑, 生怕惹恼了季欢, 季欢原地发疯。
季巧跟在后面, 听到刘凤梅和季远都在劝说季欢, 小姑娘眼睛都睁大了, 她还以为姐姐被她连累的真得去要饭了。
季巧看了看身边的姜语白,就见姜语白跟她姐一样淡定,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姜语白还冲季巧笑了笑以示安慰, 季巧脑子里一团浆糊, 怎么想都有些想不明白。
很快的, 季欢在季家人的簇拥下回到了院子里。
季远怕季欢再出去要饭,视线落到了季欢手里的破碗上,“二姐, 你端着这破碗挺危险的, 我帮你拿去丢了吧。”
刘凤梅眼睛转了转, 赶忙附和着:“就是就是, 季欢啊,小心再伤着你。”
季欢把破碗往回一抽,笑道:“不用了娘, 待会儿银子的事儿要是谈不拢,我还得用这破碗要饭呢, 刚才我出去喊了几嗓子,你们还真别说,真让我找着感觉了。”
听季欢这么说,季远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的,身上也是直冒冷汗,他怎么觉得季欢是真想去要饭了。
季远都快哭了,赶忙过去求季满屯,“爹,都是一家人,咱们哪儿能真的让二姐去要饭,她可是我的亲姐姐,季巧是我亲妹妹,爹,把那银子还给季巧吧。”
季满屯也是怕季欢出去发疯,深深叹了口气,他都有点儿缺氧了,“哎,不是我不想啊,实在是家里之前急用钱用去了一些,季欢,你看这样成不成?我给季巧二十两银子,这件事就算是两清了好不好?”
季巧嘴都张圆了,她是真没想到,这钱居然真能要回来,毕竟以她爹娘的脾气,和他们要钱,和要他们的命也差不多了。
季欢看了看手里的碗,兀自嘟囔着:“还好刚刚没扔,有些人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啊,还是去要饭吧。”
“爹,可不能让她去,她真干得出来。”季远在一旁掐着季满屯的胳膊使劲晃了晃。
季满屯见季欢要转身,从牙缝里勉强蹦出几个字:“三十两,真的不能再多了,剩下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季巧,算爹求求你了,你劝劝你二姐吧。”
季巧没想到能从他爹这儿要到三十两银子,半晌都说不出话了。
季欢估算了一下,季满屯手里肯定还有钱,但那二十两再想要回来难度很大,再加上季巧现在确实需要休息、养伤,自己不可能真的带她们出去要饭,因此季欢也打算顺水推舟。
她转身看向季满屯:“那行吧,勉为其难,我问问季巧三十两行不行。”
季欢说着,走到了小姑娘面前,柔声道:“只要回了三十两,可以吗?”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看向季欢,忙不迭的点头,“我都听姐姐的。”
毕竟在她看来,能从爹娘手里抠出一两银子都难,更何况是整整三十两呢?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季欢点了点头,看向季满屯,“行吧,季巧勉强算是答应了,爹,拿钱吧,空口无凭,钱得拿到手里才算数。”
季满屯只觉得头晕目眩,这真是往他心窝上挖呀,“他娘,你去拿银子,给她们。”
季满屯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就像是别人要他老命一样。
季欢却很是悠闲,她把手里的破碗递给了小兔子,柔声道:“帮我收好,说不定咱们以后真能用得上。”
“好。”姜语白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季满屯听着季欢的话,心里直突突,季欢这是以后还想去要饭?
刘凤梅回来的很快,“当家的,银子拿过来了。”
刘凤梅将怀里的三十两银子递到了季满屯手里,季满屯看着手里的银子,心如刀绞,“这是三十两银子,给你们。”
季满屯嘴上说着,却一点伸手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不想把钱交出来。
季欢唇角带笑,伸手将季满屯手里的银子全都拿了过来,“行,大家都回吧,既然拿到银子了,那我们三个自然也就不用出去要饭了。”
季满屯胸口起起伏伏,冲季欢重重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里。
季明和季远也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唯独季森的视线一直看向季欢手里的三十两银子。
季欢视线冷冷的瞪向季森,“别惦记这三十两银子,否则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
季森被季欢冰冷的眼神盯着,吓得他一激灵,赶忙否认道:“不会的二姐,我不敢,真不敢,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季森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拉了王秀秀回房间。
等人都走了,季欢她们也都去了季巧房间里,季欢把手里的银子全都放到了桌子上,她看向季巧开口道:“把这钱收好吧,本来就是你的。”
季巧赶忙摇了摇头,将银子往季欢面前推了推,“姐姐,这钱还是你拿着吧,要不是你,别说这些银子了,就是和离都难,这次多亏了你们帮我。”
季欢摇了摇头,“本来就是你的钱,你在张家受了那么多苦,留着这些银子傍身也是应该的,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听话,好好收起来。”
“姐姐,还是给你吧,我留着这些银子也派不上用场”小姑娘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
季欢失笑的摇了摇头,柔声道:“日后我要是真用的到,自然会和你说,你好好收好就好,吵了一上午我也有点困了,我先回去补个觉,有事情过去叫我们就好。”
“好,那这银子我先收着。”季巧是真的很感谢季欢她们帮她,奈何姐姐不肯收下这钱,季巧只好自己先放好,等日后姐姐用得到的话,自己再拿出来给姐姐用。
季欢和姜语白出了季巧的屋子,季欢伸了个懒腰,这一大早的情绪来来回回的切换,真的挺考验她演技的,这会儿季欢也是真的有点儿累了。
姜语白在一旁看着纳闷,等她和季欢都回了屋子,小兔子才神秘兮兮的凑到季欢面前,小声问道:“姐姐,鬼也会困也会累吗?”
季欢被问的哭笑不得,行吧,小兔子还惦记着自己是鬼呢。
“肯定的啊,你想想,鬼附身到人身上也是得花修为的,不可能白白附身的对不对?”
季欢随口胡编着,然后就见小兔子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小白兔这是又信了?季欢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小白兔这也太好糊弄了吧?
“姐姐,那你快休息吧,这几日事情太多,你肯定累坏了。”姜语白心疼的不行,凑过去想替季欢脱外面的衣裙。
季欢下意识就想躲,毕竟现代人都是自己穿衣服,别人帮忙肯定会不习惯,不过季欢硬是忍住了,小兔子因为之前的扫把星传言心思敏感,自己贸然躲开小兔子,会让小兔子多想。
她便干脆站在那里,任由姜语白帮她解衣带,姜语白面上不显,可是耳尖那里却是绯红一片,解季欢腰带的手也不甚熟练,解了半天小兔子脸都红了,然后就发现腰带好像系的更紧了。
季欢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起来,姜语白这下连脸侧也烧红了,不仅手上的动作更乱了,腿也有些软了。
她抬眸偷偷看了季欢一眼,就见季欢正眼眸含笑的看着她,姜语白羞得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干脆将自己埋进了季欢怀里。
季欢伸手轻轻抚了抚小兔子的后背,柔声道:“怎么突然又害羞了?”
小兔子下意识的在季欢怀里蹭了蹭,一张脸埋在季欢怀里不敢抬头,声音软的不成样子,“腰带系太紧了,解不开。”
季欢见怀里的小兔子又害羞了,眉眼微弯,柔声附和着小兔子:“是吗?可能是我早上系的时候太用力了,小兔子力气还是太小了。”
姜语白听季欢说她是小兔子,耳尖更红了。
季欢轻轻拍了拍姜语白的后背安抚,柔声道:“那,不然我自己解,好不好?”
小兔子蹭着季欢的肩侧哼唧了几声,偷偷抬眼去看季欢,而后又赶忙埋下头小声嘟囔着:“不要,我来。”
季欢唇角微弯,小兔子还挺执着的,“好,你来。”
季欢语气温柔,姜语白只觉得双腿更软了,她靠着季欢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季欢怀里稍稍退开,伸手继续去解腰带。
好在这次试了几下,季欢的腰带总算是解下来了,小兔子抬眼看了看季欢,唇边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之前在小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就经常听村里的坤泽提起,给自家乾元解腰带是很亲密的举动,刚刚姐姐没有拒绝她,想到这儿,姜语白的脸侧就更红了。
季欢倒是不知道小兔子脑补了这么多,只觉得她脸皮薄,又可爱,伸手揉了揉小兔子的发顶。
姜语白有些害羞的看向季欢,又兔兔祟祟的往前挪了两步,伸手去解季欢的衣带,这次有了刚刚的经验,小兔子就顺手多了,不多时她就帮着季欢把外面的衣裙脱了。
姜语白将衣裙挂到床边一个简易的木架上,就见季欢并没有上床,而是还在原地站着。
姜语白疑惑道:“姐姐,你还不去休息吗?”
“等你一起,不陪我吗?”季欢柔声问道。
姜语白本来还想着把季欢之前的破旧衣服都拿出去晒晒太阳,可是听季欢这么说了,姜语白也有些想让季欢抱着她睡了。
小兔子点了点头,耳尖微红的回道:“你先上床,我马上就来。”
季欢唇角含笑,躺到了床的里侧,把外面的被子留给了小兔子,昨晚上她自己在饭厅睡得,总觉得怀里少了点什么。
姜语白红着耳尖脱去了自己外面的衣裙,这才红着脸上了床,刚上床,小兔子就把大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白天不比晚上,她和季欢躺在一张床上还是会害羞。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姜语白眼睛转了转,拉着被子的指尖微微用力,耳尖和脸侧红成了一片,她偷偷看了看季欢,见季欢正侧着身子看着她,小兔子耳尖更红了。
终于,姜语白像是鼓足勇气一样,往季欢身边挪了挪,季欢顺势把小兔子揽到了怀里抱着,季欢对小兔子的主动很是受用,伸手揉了揉小兔子的发顶,“好乖。”
姜语白却是把脸埋进季欢怀里缓了半天,等她脸侧的红晕下去一些了,小兔子才抬眸看向季欢,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和我说?”季欢柔声问道。
小兔子点了点头,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姐姐,你要是需要吸阳气的话,便吸我的吧,我的多,你们鬼不是都得吸阳气的吗?”
姜语白之前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没少听到村里的坤泽说那些鬼怪故事,其中有不少故事听着还挺让人害羞的,有些故事里鬼吸人阳气是要靠行房事的。
想着,小兔子就红了耳尖,她又有些害怕,心里又莫名的有些期待。
季欢哭笑不得的看着怀里乖巧等着自己吸阳气的小兔子,她又不是鬼,哪儿用吸什么阳气?
季欢无奈的冲着小兔子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姜语白的脸侧,“我逗你的,我真不是鬼,也不用吸你阳气,小坏兔子从哪儿听得的,以后不许乱想了。”
姜语白显然是不相信,眼睛还盯着季欢看,半晌,小兔子又自顾自的红了眼眶,她就知道姐姐是舍不得吸她阳气,小兔子一面感动坏了,一面又担心季欢长期没有阳气补充体力,身体会不舒服。
“姐姐,我身体很健康的,你不用勉强自己忍着,我自愿让你吸的。”小兔子继续红着眼眶劝道。
季欢抿了抿唇瓣,得,自己之前随意说的话,结果小兔子现在深信不疑,季欢又继续解释着:“我真不是鬼,我还有影子,也会饿,也会疼。”
“那是因为你附身在季欢身上了。”小兔子一脸认真的解释着。
行吧,事情又饶了回来,小兔子现在坚信自己是附身在了季欢身上,她叹了口气柔声道:“行吧,既然你不信,反正,总之我不用吸人阳气的,就和人一样,正常吃饭、睡觉就能休息好,不用担心我?”
姜语白听季欢这么说,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是隐隐有些失落,姐姐不用吸阳气的话,那是不是也不用和她圆房了。
季欢见怀里想小兔子终于不提吸阳气的事情了,这才松了口气,上午累了一上午,季欢怀里抱着小兔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了的时候,季欢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侧,可是睁眼之后又见小兔子正埋在自己怀里,看样子是还没睡醒,不过小兔子耳尖红通通的,季欢想着,可能是和自己抱在一起,小兔子太热了,闷的,便也没有在意。
她见小兔子没醒,又觉得小兔子的耳尖粉嘟嘟的很可爱,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兔子的耳尖,然后就见小兔子耳朵抖了抖。
“姐姐~”姜语白的语气软的不可思议。
季欢也没想到自己摸这一下会把人弄醒,赶忙柔声哄着:“吵醒你了?”
姜语白摇了摇头,整张脸都埋进了季欢肩侧,她早就醒了,刚刚没忍住摸了摸姐姐的脸侧,没想到姐姐就醒来了,不过还好她反应快,立马就装睡了,姐姐根本没发现。
不过想到姐姐捏她耳尖,小兔子还是不争气的浑身都软了。
“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季欢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兔子的发顶,柔声问道。
小兔子摇了摇头,红着小脸看向季欢,在季欢怀里蹭了蹭不想起来。
季欢看着软叽叽的小白兔,眼眸微弯,“好,那就再躺会儿。”
屋里里阴冷阴冷的,也就被窝里好不容易被积攒起一些热气,抱着怀里的小火炉,季欢也不想起来。
眼下她不仅要照顾小兔子,如果分家的话,季巧最好能跟着她和姜语白,不然依照季家那些人的性子,日后还是会欺负的季巧的。
村子里的舆论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分家的事情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了,相比较来说,眼下她最缺的就是银子了,只是一天没分家,季欢便不敢贸然开始制作建盏,免得被季家人缠上。
她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戳小兔子的脸侧,姜语白见季欢戳她脸,还亲昵的往季欢的指尖蹭了蹭,更像只软叽叽的小白兔了。
可能是经历了一天的风波,下午的时候,刘凤梅他们居然没作妖,而是安排了季森和王秀秀做晚饭。
季欢三人将饭菜都端到了季欢这边吃,饭厅里则是季满屯他们。
季满屯看了看桌边的人,深深叹了口气,这老二现在是一点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连带着季巧都没过来,不过想想季欢下午的时候吵着去要饭的事情,季满屯就不敢去惹季欢了。
他叹了口气,没什么精神的开口道:“行了,都吃饭吧。”
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吃饭,饭厅里安静的只有筷子撞击碗的声音,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季森吃了一会儿,碗里的馒头便见底了,“我去再拿点馒头,你们谁还要?”
“帮我也拿一个。”季明一边吃着碗里的菜一边说道。
“行,那我把剩下的都端过来。”季森说着,出了饭厅。
季欢她们这边倒是热闹了不少,晚饭依旧是白菜熬土豆配杂粮馒头,季欢自从穿到这边之后,几乎日日都吃这些,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这饭真的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姜语白见季欢心情不怎么好,赶忙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季欢摇了摇头,现在也不是挑食的时候,凑乎能吃饱就行了,“没,可能是没睡醒吧,我不怎么饿,你们俩多吃。”
姜语白这才点了点头,和季巧一起埋头苦吃。
吃了晚饭,姜语白陪着季巧去季巧房间上药了,季欢则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休息。
季巧自从和离后身上就没有新伤了,身上原本的伤口也都开始往好的情况发展。
姜语白替季巧上完了药就准备回去了,季巧叫住了姜语白,“语白姐,那三十两银子姐姐不肯收,你替姐姐拿回去吧,放在我这儿,真的没什么用处。”
“季欢既然让你收好,你收好就是了。”姜语白赶忙回道。
季巧却是在床底翻找了起来,她回来之后就把银子藏进床底的一个小袋子里了,只不过越是翻找,季巧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姜语白也看出了季巧脸色很差,忙问道:“怎么了?”
“银子我明明就放在这儿的,怎么突然找不到了?”季巧眼眶都急红了,那三十两银子她想用来报答姐姐她们的,现在只一会儿功夫就没了。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就放在床底了吗?”姜语白说着,赶忙帮着季巧一起找了起来。
“嗯,我就放在这边的一个布袋子里了,怎么会没了呢?”那钱可是姐姐辛辛苦苦帮她要回来的,季巧都已经急哭了。
姜语白则是赶快跑回了房间去找季欢,“姐姐,季巧的三十两银子不见了。”
季欢脸色冷了下来,自己刚要回来的银子,就被人惦记上了?
“走,我过去看看。”季欢说着赶忙和姜语白一起去了季巧的房间。
季巧见季欢来了,吸着鼻子小声说道:“姐姐,那银子我分明放在床底下的,下午我又一直没有出去,只是刚刚去你们那边吃了饭,再回来这钱就不见了。”
“别着急,你再好好想想,屋子里进没进过别人,或者有没有什么村里人来咱们院子?”季欢问道。
“没有,院门一直都关着,我也只是刚刚吃饭的时候不在。”季巧擦了擦眼泪说着。
季欢点了点头,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猜测,这么一会儿时间,大概率不会是外面人干的,家贼难防。
“我知道了,走吧,去饭厅一趟。”季欢说着就快步往饭厅走。
饭厅里,季家人都还在,季满屯习惯大家一起吃了饭,才让孩子们散了,以此彰显他大家长的威严。
见季欢几人过来了,季满屯不悦的拧起了眉头,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季欢视线扫了一下众人,把目光定格到了季森身上,虽说季森平日里就惧怕自己,可也不至于连头也不敢抬。
第47章
“你们下午给季巧的三十两银子不见了, 季巧一下午就没出过房间,刚刚不过是在我屋子里吃了些饭菜,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屋子里的银子就没了, 院门又是锁着的, 所以我怀疑,咱们家里出了家贼。”
季欢冷声说道,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 明显的感到了季森身体在隐隐发抖。
“季欢, 你是怀疑我和你娘?”季满屯气的青筋都出来了, 虽然他们上次是想演戏骗季欢的那四两银子, 可这次真不是他们,因此季满屯底气十足。
“我可没这么说, 我还没见过上赶着给自己揽罪名的,我是说在座的诸位都有嫌疑, 可没有特指你们谁。”季欢镇定的说道。
“那也不可能啊, 你们在吃饭, 我们也都在饭厅吃饭呢,没人有时间偷季巧的东西。”季明想了想说道。
“是吗?不用再好好想想吗?比如有没有中途去添饭的,或是中途去茅厕的?”季欢接着问道。
“哎, 老四刚不是去了趟厨房吗?而且去的时间还不短。”李玉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道。
刘凤梅狠狠瞪了李玉兰一眼, 恨不得把李玉兰撕了。
季森脸色胀红, 身体都有些发抖了, “不是我,我只是去拿饭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
季欢唇瓣微微挑起, “行吧,那既然不是你, 我只能去报官了,三十两银子可不是比小数目,季远,你可还记得大梁律法吗?”
季远被季欢点名,虽然不情愿,可他怕惹恼季欢还是回道:“自然记得,偷窃纹银十两以上五十两以下者,需在牢狱服刑三年,被逮捕者还会按照情节的严重性,有杖责的惩罚。”
季欢平静的点了点头,视线看向季满屯:“爹,那家里就交给你了,在我报官回来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家门半步,否则就是畏罪潜逃,而你和娘也难逃包庇的罪名。”
季满屯气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季欢,你,你现在真行啊,连你自己的爹娘都要威胁。”
季欢嗤笑一声,“还行吧,那我们这就走了,大家就在家等着我带官差回来调查吧。”
随着季欢的话一句句说出,季森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了,甚至连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见季欢一点留下来再看看的意思都没有,又知道季欢的性子雷厉风行,连出去要饭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报官。
在季欢将要迈出饭厅大门的时候,季森赶忙道:“等等。”
季欢挑眉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外走。
“二姐,我错了,你们先别走,求求你别去。”季森一边哭一边往门口跑去,拦在了季欢面前跪着痛哭流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在外面欠了银子,明日要是再还不了,那人就要把我手筋挑断,我这才动了歪心思,二姐,我真的错了,可是我真的需要银子。”
季森一边哭诉着自己的事情,见季欢神色冷淡,他又扑到季巧脚边,伸手拽住了季巧的棉裙裙摆,“五妹,你平日里为人最好了,我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吧,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亲哥哥被人挑断手筋吗?”
刘凤梅看着季森这样,只觉得头疼,季森在外面欠赌债不是一次两次,她自己私底下就偷偷帮着季森还过好几次,季森每次都说下次再也不敢了,结果哪次都是过不了多久就又去赌了。
季巧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季森,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季欢淡淡瞥了季森一眼,抬腿一脚把季森踹翻在地,她挡在季巧身前,冷声道:“我们还没追究你偷银子的事儿呢,你还有脸求季巧用那钱救你?想都不要想,你现在把钱拿出来也就算了,否则的话咱们直接去见官差就好。”
“我不要去见官差,我不要去,二姐,我去坐牢你们也都丢脸,你们想想,你们会在村子里抬不起头的,你不能送我去见官,你不能送我去。”季森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
季欢冷笑一声:“偷人钱的是你,要丢人也是你自己丢,我们大家都堂堂正正,有什么可丢人的?也就除了王秀秀倒霉,摊上你这么个赌鬼乾元。”
季森视线看向王秀秀,又看向季欢,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二姐,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对王秀秀有意思?我早就该猜到,你让我去坐牢,就是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勾搭我娘子是不是?怪不得你和她说话的时候那么心平气和,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季欢都被气笑了,她穿过来之后和王秀秀说的话连十句都不超过,整个就是一个不熟的状态,她能和王秀秀心平气和的说话,也是因为对方至少是个正常人,反正看上去比季家大多数人正常,没想到就这季森还能倒打一耙,这得是什么垃圾货色。
王秀秀眼泪都下来了,“季森,你胡说什么呢?我和二姐一共不曾说过几句话?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看你脑子也不清楚了,我替你醒醒脑子。”季欢说着从院里的水缸里盛了满满一盆水,劈头盖脸的浇到了季森身上。
季森被冻得一激灵,哭喊着跪在了地上,“二姐、季巧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需要那钱还债。”
“我看你还是不清醒。”季欢说着也不管季家人都看着,对着季森就开始拳打脚踢起来,没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季森的鬼哭狼嚎。
“二姐,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别打了,再打真的会出人命的。”季森唇角已经见血了。
季欢没管他,继续冲着他脸上就是一拳,“你这种人活着也只有害别人的份,就是欠打。”
季满屯见季森脸上都出血了,赶忙劝道:“老二,先别打了,把钱要回来就算了,他好歹是你弟弟,可别把人打坏了。”
季欢冷脸瞪了回去,说出去的话比周遭的寒气都凉,“我倒宁愿没有这样的弟弟。”
季欢觉得不解气,又踹了两脚,这才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季森,“现在立马把银子给我拿回来,再废话半句,我立马带你去见官。”
季森被打的浑身都疼,这回是真不敢嘴贱了,季欢比那帮要钱的混混都凶,混混都没这么动手打过他。
他踉跄的站起身,连王秀秀都没扶他,还是刘凤梅搭了把手把季森拉了起来,“快把钱拿出来吧,你二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是真要带你去见官。”
季森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这次钱没拿到,他还被季欢狠狠揍了一顿,“知道了娘,我这就去拿。”
季森说着,往后院走去,他还算是聪明,偷了钱之后没有把钱藏在房间里,而是藏到了后院的鸡窝里。
季森把钱拿了出来,依依不舍的递到了季欢面前,“二姐,都在这儿了,你数数。”
季欢点了点头,不用季森说季欢也得数数,毕竟这种赌鬼根本信不过。
她数了一下银子,确定是三十两,这才点了点头,“滚吧,日后再有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翻脸无情。”
“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季森一边捂着被打的半张脸,一边又哭着看向刘凤梅,“娘,我在外面欠了二两银子,明日真的有人上门讨债,你再帮我一次,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吧,不然我真的会被人挑手筋的。”
刘凤梅为难的看向季满屯,既心疼银子,又心疼自己的儿子。
季满屯重重叹了口气,“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这赌的毛病一直改不掉,狗改不了吃屎,让人挑了你手筋也好,还能长长记性。”
“爹,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手,我以后还得下地干活,还要给你和娘养老送终,爹,你和娘再救我一次,再救我一次。”季森还在哭喊着。
季欢已经懒得听了,这种人就是剁了手也不一定能改好,而且按照季满屯和刘凤梅的性格,多半也就是骂两句,不会真的不管季森。
“走吧,银子既然找到了,那就赶紧回房间休息吧。”季欢说着,把手里的银子递到了季巧面前。
季巧赶忙摇了摇头,把银子又推回给了季欢,“姐姐,这银子你帮我保管好不好?”
季欢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现在住在季家,这三十两留在季巧那还真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情,还是自己先把钱放到空间里存好,日后分了家,她们处境安全了再把钱还给季巧。
“好,那我先拿着,等日后再给你。”季欢轻轻拍了拍季巧的肩侧,柔声道:“这一晚上吓坏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季巧见季欢收了银子,笑着点了点头,“姐,那你和语白姐也早点休息。”
“嗯。”季欢点了点头,拿着银子和姜语白回了房间。
一直等回到了房间里,季欢意念一动,将手中的银子收到了空间里,这次别管是谁惦记银子了,只要是在空间里,除了她自己,谁也拿不到。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似乎是刘凤梅妥协了,给季森拿了二两银子,叮嘱他别再赌了。
王秀秀却是不怎么愿意和他回房间,自己的丈夫为了逞口舌之快就随意造谣自己,王秀秀只觉得心寒,而且今晚季森气不顺,说不定又会对她动手。
果然等人都走了,季森次牙咧嘴的看向王秀秀,“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和我回去上药。”
“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王秀秀看向季森,眼眶中还含着泪。
季森敷衍道:“我刚刚那是气急了骂季欢的,我自然知道你和她没什么,对不起,哎呀娘子,你快回房间给我上药吧,这次咱们也不亏,至少要到了二两银子,我外面的债就都能还清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出去乱赌了,走吧走吧。”
王秀秀擦了擦眼泪,跟着季森回了房里,她有时候都在想若是娘家肯为她撑腰的话,自己也想像季巧那样,赶紧和季森和离,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年三十,村子里一大早不仅有鸡叫的声音,还有鞭炮噼里啪啦炸开的脆响。
季欢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不满的伸手捋了捋怀里又暖又软的小兔子。
小兔子早就醒了,这会儿正窝在季欢怀里盯着季欢的脸看,后腰那里突然被季欢揉了几下,小兔子立马耳尖通红的软在了季欢怀里,猫儿一般的低声呢喃:“姐姐~”
奈何季欢太困,又睡了过去,没看到怀里红着耳朵乖巧叫姐姐的小白兔。
小兔子见季欢没醒,哼唧了一会儿又舍不得叫季欢醒来,姐姐昨日累了一天,她想让季欢好好休息。
姜语白小心的伸出指尖,轻轻的在季欢脖颈间蹭了蹭,她好喜欢和姐姐抱在一起,小兔子看着看着,视线就落到了季欢右侧脖颈的腺体上,那上面贴着一块肉色的药膏,药膏下面就是释放信香的地方,一般乾元和坤泽结契,乾元需要咬在坤泽的右侧脖颈那里。
小兔子兔兔祟祟的看了看季欢,确定季欢没醒之后,这才红着耳朵,小心的将自己的鼻子凑了过去,她轻轻在那里嗅了嗅,可是因为那片抑制香气的药膏存在,小兔子闻不真切。
她有些无精打采的趴在季欢怀里,委屈的盯着季欢的右脖颈,姐姐是她的乾元,可是她连姐姐信香的味道是什么都不知道,小兔子没由来的有些不开心。
以前她不理解娘亲说的,长大了会想和喜欢的乾元亲近,现在她却是明白了,又在季欢怀里蹭了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欢覆盖着膏药的腺体。
外面又是一阵阵鞭炮的声音,季欢翻了个身,连带着抱着怀里的小兔子一起翻身,小兔子吓了一跳,不过见季欢还没醒,便也乖乖配合,只是心里越看季欢的脖颈就越酸涩。
终于,季欢又听了两轮炮响声,实在是睡不下去了,只好勉强睁开了眼,然后就见怀里的小兔子正乖乖的看着她。
季欢叹了口气,“外面天还没亮呢,放什么炮?”
“除夕一般不是都这样吗?咱们要起来吗?”小兔子乖乖的问道。
季欢点了点头,再睡也睡不着了,干脆跟着小兔子一起起床洗漱了,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身边的小兔子也不再惧怕她。
季欢很是欣慰,她和姜语白一早就去了厨房,大过年的,她懒得和季家人计较,早早的便和姜语白在厨房里做起了早饭。
将葱蒜用猪油爆香,放了半锅水进去,小兔子和了面,将面弄成小簇的疙瘩洒进锅里,季欢像是想起什么,又去后院把三颗鸡蛋摸了出来,一股脑全都打到了锅里,不一会儿香味就传开了。
季明一大早就醒了,闻着味就过来了,他还以为是老四学好了,没想到是季欢和姜语白在忙活,季明只觉得不好意思,而且季欢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季明只好又回了房间里。
季欢这边做好了饭,给小兔子用最大的碗盛了满满一碗的面疙瘩汤,又给季巧盛了一碗送去,这才给自己盛了一碗,至于季家剩下的人,爱吃不吃吧,她是不管了。
季巧也去了季欢她们房间,三人吃着暖暖的面疙瘩汤,有说有笑的。
刘凤梅也醒了,她一大早也是往厨房去了,见锅里有饭,刘凤梅立马眼前一亮,只是看到锅里鸡蛋的时候,刘凤梅脸色就变了,“哪个杀千刀的做面疙瘩还放了我三颗鸡蛋,那可是三颗鸡蛋。”
季明早就饿了,但是刚刚季欢在,他自从上次挨打之后有些惧怕季欢,因此刚刚就没敢过去,这会儿听到了刘凤梅的声音,季明立马走了进去,“娘,别喊了,是季欢和姜语白做的。”
“季欢他们做的?她们不是不愿意干活吗?”刘凤梅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又欣喜了起来,“老大,你说季欢是不是又变好了?是不是又想以前那样愿意干活了?”
季明欲言又止,最后开始说道:“够呛吧娘,今日应该就是她们起得早而且饿了,顺手做的。”
“起得早又饿了也行啊,以后咱们家人都晚些吃,等着季欢她们做还不行吗?”刘凤梅昨日没了三十两银子,这会儿都恨不得季欢早点被姜语白克死了。
“反正我觉得季欢她们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娘,这大过年的,您还是别惹季欢了,省的年都过不好了。”基本上自从季欢落水醒来之后,家里人对上季欢就没落什么好。
“我还用你教?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刘凤梅重重叹了口气,那可是三十两银子,她们家种地,一年也挣不了三十两。
吃过早饭,季欢拿了碗筷回厨房里清洗,就见空荡荡的锅里摆放着几副碗筷,锅也没人洗。
本来洗个锅就是顺手的事儿,这季家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早饭,这是又让季家人误会自己想当老黄牛了?
“姐姐,我来洗吧。”姜语白见季欢脸色不好,赶忙道。
“不用,咱们就洗自己的就好,我还真是低估了季家这些人的脸皮。”说着,季欢就只洗她们三个人的碗筷。
回去的时候,姜语白小心的拉了拉季欢的衣袖,“姐姐,那中午饭怎么办?”
“别担心,季家人惯会蹬鼻子上脸,见没人做,自然有人会做,咱们别管他们,”季欢揽着小兔子回了房间里。
刘凤梅本来就扒着门缝看动静呢,见季欢她们从厨房出来了,赶忙道:“他爹,你说季欢把咱们其余人的碗筷都洗了吗?”
季满屯吸了口烟,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不清楚,现在的季欢干出什么来似乎都不稀奇,“他娘,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大过年的,别再折腾了,好好吃顿年夜饭吧。”
刘凤梅不满的点了点头,去了厨房里更是被气的够呛,季欢除了把她们自己的碗筷洗了,其余的一概没动。
刘凤梅站着厨房门口骂骂咧咧:“这锅里都是谁的碗?一个个饿死鬼一样,吃饭的时候比谁都着急,轮到洗碗了没一个洗的,我也只洗我和你们爹的,剩下的碗你们不洗,中午吃饭没得用。”
刘凤梅说着,骂骂咧咧的在厨房洗起了碗。
因为早饭就是季欢她们做的,因此中午的时候季家人像是有默契一样,都在等,似乎还妄想着季欢能把一切活都包揽了,但很可惜,季森、季远都饿不行了,也没能等到季欢她们做午饭。
季巧本想着她去做的,毕竟她外嫁之后又和离了,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归属感,爹娘又不喜欢她,不过被季欢给拦住了。
“你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就会像没断奶一样赖上你,我算是知道了,早上我就不该好心,把全家的饭都做了,你乖乖待着,哪儿也不许去。”季欢说着不紧不慢的倒了杯水喝。
“好,我听姐姐的。”季巧乖乖的回道。
又过了一会儿,季明他们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始去厨房里做饭。
“走吧,有人做饭了,咱们去砍些柴火回来,省的落人口实。”季欢说着,去院子里找了柴刀,带着姜语白和季巧去了离家不远的后山。
冬日里枯树枝本来就多,没一会儿季欢就砍了不少,姜语白和季巧在一旁帮着季欢捆,季巧身上有伤,季欢说什么也没让她背,她自己本来就力气大,背了一大捆,让两个小姑娘跟在她身边。
中途还遇到了不少村里人和她打招呼。
“季欢,这么勤快,又干活了?”
“见家里的柴快用完了,我就再出来砍一些。”季欢笑着回道。
“你可真是太孝顺了,行,那我们也去砍柴了。”
聊了几句,季欢她们继续往回走,等回到院子的时候饭菜也差不多好了,刘凤梅见季欢她们回来了,刚想张口嘲讽几句她们什么都不干呢,就看到了季欢身后比人都高的柴火,顿时嘲讽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不过她嘴里还是絮絮叨叨,“坤泽就不干活了?一个个都这么娇贵,迟早都让你惯坏了。”
说完刘凤梅还狠狠瞪了季巧和姜语白一眼。
季欢都被气笑了,一个是她娘子,一个是她妹妹,自己护着些不是应该的吗?难道都像季家这些人一样,算计来算计去?
“别管她,嘴臭的要死,咱们把东西放了吃饭。”
“嗯。”季巧拿着短刀,姜语白则是帮着季欢把后背上绑的柴火解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过得相安无事,初三一大早,季文就过来了。
季欢开门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呢,“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喝些热水。”
季欢她们屋里没有茶叶,也就勉强能拿热水招呼别人。
“不用了,我过来叫你们俩还有季巧过去吃饭,今日就在我们家吃吧。”季文笑着说道,一般初一初二都是陪自己父母兄弟过得,因此季文大年初三的时候才过来叫季欢她们。
季欢点了点头,笑道:“那行,我赶紧过去叫季巧。”
“姐姐,我去吧。”姜语白说着,视线看向季欢,这几日她晚上都会帮着季巧上药,和季巧也算是熟了不少。
“行,你去。”虽然和二叔一家接触的不多,可人家一家毕竟是正常人,和正常人相处,谁不爱?
很快的季巧就被姜语白叫出来了,连带着季远、季森他们也出来了,见是季文,季远还以为季文是过来叫他们一起去吃饭呢。
“季文姐,是二叔他们叫我们过去吗?”季远笑着问道,往年两家人有时候也会聚一聚,而且基本上是季满仓那边请他们这边吃饭,毕竟季满仓家的条件好过他家。
季文倒是没想到季远会过来,毕竟季远平日里可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根本看不起同村人。
季文摇了摇头,“我娘让我就叫季欢她们三个过去。”
他们家也算是看明白了,老大家里除了季欢她们都是些只爱占人便宜的人,和这种人,没必要有过多的来往。
季远听到这话,脸上的笑绷不住了,只得稍稍点头,冷哼了一声回往房间里走。
季明见季远碰壁了,偷偷乐了一会儿,幸亏他刚刚过去的晚,不然丢人的可就是他了。
季欢三人和季文去了季满仓家里,季富和王晓月还有季满仓他们已经在厨房里忙乎起来了。
季欢刚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香气,“是鱼吗?好香啊。”
“你鼻子还挺灵的,我爹做的鲫鱼白菜汤,香气可浓了。”季文笑着说道。
“那行,我们也去帮忙。”季欢说着就要进厨房,被季文给拦住了。
“不用,你们去饭厅休息就好,里面准备好了花生、瓜子什么的,你们先吃些。”
“那怎么好意思,我们还是过去一起帮忙吧。”季欢说着还要过去,然后就见厨房里季满仓和冯梅,还有季富两口子都在,基本上没什么地方能站人了。
季欢几人赶忙打招呼,“二叔、二婶、富哥、嫂子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众人七嘴八舌的应着。
“季文,你带季欢她们去饭厅吧,这边还得一会儿。”冯梅笑着嘱咐道。
“二婶,你和二叔去休息,我们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我们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你们去休息,等着就行了。”冯梅笑着说道。
季欢见真的不用她们帮忙,这才和季文一起去了饭厅。
饭厅的桌子上这会儿已经摆了几个盘子,盘子里有花生瓜子,还有零散的糖果,中间还摆着一壶热茶,可比季满屯那边有年味多了。
“这茶是我和大哥去买的,都是新茶,味道很不错,你们快尝尝。”季文说着,给季欢三人倒了茶。
“谢谢,我们自己来就好。”季欢接过杯子,就见杯子是市面上那种很普通的瓷杯,她尝了一口茶,和后世她经常喝的红茶味道有些相似。
季文见季欢在看杯子,便解释道:“咱们乡下人,买不起县城里的青瓷。”
季欢点了点头,能在村里喝上茶的都算是家庭水平不错的了,“嗯,好喝,这茶味道很浓。”
“好喝就多喝些,不过得留着肚子一会儿喝鱼汤。”季文笑着提醒道。
“季巧,你身体好些了吗?”季文又忍不住关心季巧。
“好多了,谢谢文姐,这次多亏了姐姐她们,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和离了就好,日后没事的话可以常过来,我娘这几日总念着你们,想着今天都初三了,说什么也得在一起吃顿饭。”季文笑着说道。
季欢喝了几口茶,又开始吃花生米,别说,自从她来了这个世界,这种小零嘴她就没碰过,现在吃了几口,只觉得挺好吃的。
见小兔子和季巧有些不好意思,季欢将花生米的外皮搓掉,给小兔子和季巧一人递了一把,二叔一家人好,等自己日后有能力了,是一定要礼尚往来的。
姜语白看了看手里的花生米眼睛亮了亮,她本来就饭量大,而且还爱吃好吃的东西,只不过来了别人家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季欢和季文又聊了会儿天,厨房那边的菜就已经一道一道开始出锅了,不仅有鱼汤,还有蘑菇炖鸡块、红烧猪肉、白菜炒鸡蛋等好几样食物,主食是大米饭。
“你们快吃,季巧,你多吃些,以后不想在家里待着了,来我们这边住也是一样。”
说着,冯梅给季巧、姜语白往碗里夹了不少的肉。
季欢碗里也是满满当当的,不过她饭量不行,被夹了几筷子肉就不行了,赶忙笑道:“我真吃不了了,可别浪费了。”
“行,那你自己看着夹,可千万别客气。”冯梅笑着说道。
季欢她们三个里,数小兔子吃的最沉浸了,因为之前和二叔一家人相处过,姜语白知道二叔一家都是很好的人,因此这次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害羞了。
冯梅见她吃的快,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多吃,我再给你盛些饭。”
“二婶,我自己去吧。”小兔子确实还没饱,不过不好意思让二婶替她盛饭。
“不用,你好好坐着,我去就好。”冯梅说着,顺便把季文的碗也端上了,她们家里季文饭量也大,一碗米饭也已经没了。
很快的,冯梅就把饭端回来了,小兔子乖乖的接过饭,“谢谢二婶。”
“不用,好孩子,多吃点,季巧你也多吃点。”
“谢谢二婶,我差不多饱了。”季巧的饭量也不怎么行,这会儿基本上饱了。
季欢也是聊天中途才吃几口,勉强把碗里的饭和肉都吃了,再看身边的小兔子,第二碗饭已经下去了,冯梅已经给她盛了鲫鱼汤,小兔子正香喷喷的喝着鲫鱼汤呢。
季欢见小兔子吃的开心,眼眸微弯,等分家之后赚了钱,她一定要把小白兔养的白白胖胖的。
吃过午饭,季欢他们帮着一起洗了锅,本来季欢想着帮二叔家里砍些柴火回来,连消食,奈何人家家里的人都勤快,不仅水缸是满的,木柴也是堆了很多,几日都用不完。
冯梅叫他们去饭厅玩骨牌,季欢对这个世界的骨牌还是挺好奇的,她拿起桌上的牌看了看,应该是用动物骨头做成的长方块,上面用颜料涂抹出了图案,和现代人玩的麻将差不多。
季欢不会玩,便让小兔子和季巧玩,她坐在小兔子身后看着小兔子玩。
王晓月、季文、姜语白还有季巧四个人玩了起来,季欢也差不多摸出了门道,她见小兔子玩的开心,自己脸上也满是笑意。
“姐姐,你看,我又赢了。”小兔子说着让季欢看了看她手边的小圆珠子。
自家人玩骨牌全为了消遣娱乐,并没有玩带钱的,因此就用做好的小木头珠子作为赌注,最后谁赢了最多的小木头珠子,就是谁赢了。
“嗯,我娘子最厉害了。”季欢柔声夸着姜语白,本来她想说小兔子厉害来着,不过这里这么多人在,季欢还是用了最普通的叫法,叫了娘子。
姜语白听季欢这么叫她,立马就羞红了耳朵,姐姐平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不会叫她娘子的。
季欢自然也看到了,她家小兔子真是可爱,身上软叽叽的,稍稍逗一下耳朵就能红的滴血。
王晓月就坐在姜语白对面,自然是看个清楚,笑着打趣道:“咱们家语白这么爱害羞啊?你家季欢喊了声娘子就脸红了?”
小兔子羞得摸了摸自己脸侧,央求对面的王晓月别打趣她了,“晓月嫂子。”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感情好,来来来,继续玩。”
见王晓月不说了,小兔子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玩。
就连姜语白右边坐着的季巧也玩的很开心,都是相熟的人,大家很快就热落了起来,季欢负责给几个打牌的添茶倒水。
相较于这边的其乐融融,中午做饭的时候季明一家还有季森一家仍旧相互推脱,至于季远,人家仍旧是之前那一套,读书人不能进厨房,最后还是季明和季森两家一起做的饭。
原本该兴高采烈的一起过年吃饭,季家的饭桌上却是格外安静。
季满屯看了看眼前的菜,里面有之前张良材他们带过来的猪肉,明明他们家不经常吃肉,看到猪肉应该觉得很香,可是想想赔进去的三十两银子,还有和离回来吃白饭的季巧,季满屯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第48章
“行了, 都吃饭吧,等过了初五,咱们就还按之前说的, 一家一日干活, 过了年,马上就要开始春耕了, 你们今年也都不许偷懒了, 咱们家现在比不得以前了, 季欢可不会再把田里的事情都包揽了, 老大、老四, 你们两家都得做好耕田的准备。”季满屯叹了口气说道。
“凭什么?就季远不用干活?”季森不满的嘟囔着,他右脸上的伤刚消肿, 还是不满意他爹的安排。
“怎么?我刚替你还了赌债,你倒好, 有什么不满的?季远年后还要书院, 马上就是春闱了。”
季满屯说着, 视线又看向了季远,“老三啊,今年也算是第五年了, 我和你娘等着你中个秀才回来, 那我和你娘也算是在村子里扬眉吐气了。”
季远手里的筷子一顿, 勉强的冲季满屯挤出个笑来:“爹您放心, 等书舍开学了我就立马过去,争取日日苦读,希望今年有个好结果。”
季森翻了个白眼, 不服气,但是没敢吱声。
刘凤梅则是一脸笑意的往季远碗里夹了两筷子大猪肉块, “老三,你快多吃点,平日里动脑子最是费神,快多补补。”
李玉兰往自己两个儿子碗里一人夹了一块子肉,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季明怕大过年的吵起来,拉了拉李玉兰的衣袖让她收敛点,自己则是开口道:“爹,那一家一日的话,是不是多了季巧啊,按理说她是老五,眼下又是和离搬回娘家住的,怎么也得算上她吧?”
季满屯点了点头,“自然是,连季远都算进去了,她一个让人退回来的坤泽,自然是得干活,咱们季家不养闲人,老二不是和她走得近吗?那等季巧干活的时候,老二自然会帮她。”
季明听季满屯这么说,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季巧回来时多了个人吃饭,不过也多了个人干活。
下午的时候,季欢她们一起在饭厅里包起了饺子,饺子是猪肉白菜馅的,别看在现代社会饺子是家常便饭,可放在这样的村子里,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吃饺子。
季欢和季文负责擀饺子皮,姜语白他们几人则是在一边包,虽然吃饭的人多,可是干活的人也多,大家说说笑笑的,包饺子的速度也很快。
季欢还专门清洗了一枚铜钱包进了饺子里,小兔子好奇的问道:“姐姐,放这个干嘛?”
“看看咱们这些人里谁运气最好,吃到这个带着铜钱的饺子,会有一整年的好运气。”季欢笑着解释道。
“真的啊?”小兔子眼睛都睁大了,阿娘在的时候她也没听过。
季欢点了点头,“嗯,讨个好彩头。”
“季欢这主意好,咱们看看谁运气最好。”冯梅笑着说道。
厨房那边,季富已经开始煮起了饺子,两个大锅,季满仓看一个,他看一个,很快的,一盘一盘的饺子陆续出锅了,就连季欢都没忍住吞咽了两下口水,她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见到饺子会觉得这么香。
季欢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兔子,就见小兔子眼睛都直了,季欢眼眸微弯,想着以后要想方设法的给小兔子弄好吃的。
“快吃吧,出锅了,赶紧看看谁能把铜钱吃出来。”王晓月笑着夹起了一个饺子。
季欢让小兔子先吃,自己拿了碗去了厨房,她吃饺子有个习惯,喜欢先盛一碗饺子汤,在汤里稍微放一点醋,然后把饺子夹开泡在汤里吃。
姜语白见季欢这么吃饺子,觉得有些新奇,“这么吃不会没味吗?”
“还好,从小就这样,习惯了。”季欢笑道。
小兔子默默记在心里,以后她们有了小家,煮饺子的时候,自己要记得给姐姐盛汤。
虽说看着香,可是季欢饭量就在那儿,吃了十五个就吃不下,相较于她,小兔子的战斗力就强多了,这会儿已经三十个下肚了。
就在姜语白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她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饺子,觉得里面硬邦邦的,小兔子干脆把饺子夹了起来,小心的咬了一口,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铜钱。
“姐姐,我吃出来了。”姜语白说着把铜钱拿了出来。
“咱们语白运气就是好,今年一定能交好运,说不定还能给季欢生个可可爱爱的小宝宝。”冯梅笑着打趣道。
小兔子的脸颊飞速变红,二婶乱说,她和姐姐都还没圆房呢,哪里来的小宝宝?
季欢见小兔子害羞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兔子的发顶,“今日运气这么好,要不要许个愿?”
“许愿?”小兔子惊奇的看向季欢,小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呢。
“嗯,许的愿默默记在心里就好,肯定能实现的。”季欢柔声道,眼眸中满是温柔。
姜语白干忙想了起来,她怕想的慢了,许的愿望就不灵了。
姜语白双手交合在一起,看了看季欢,这才闭上眼睛许了三个愿望,她原本是想许一个的,可是许着许着就多了,小兔子只希望神仙们能别怪她贪心,每一个愿望都能实现。
姜语白来不及继续吃饭,而是先去厨房里找水,将这枚钱币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贴身放好,做完这些,她才又回到了饭厅里。
冯梅见她回来了,继续招呼着:“语白,快再吃些,这饺子放一日就不好吃了。”
“谢谢二婶。”姜语白当然知道这是二婶的好意,在村子里其实哪儿有那么多讲究,这么好吃的饺子,冬天放上几日也没事儿,依旧是好吃的。
吃过晚饭,季欢她们在季满仓这边又待了一会儿,这才相伴着回了家。
季满屯他们这边大家都不想做饭,最后晚饭拖拖拉拉的刚做好。
李玉兰正往饭厅端饭呢,见季欢她们回来了,没忍住问道:“呦,回来了?在二叔家吃什么了?”
季欢抬眸看了她一眼,“饺子,怎么?有问题?”
李玉兰被她那冰冷的眼神吓得够呛,赶忙往饭厅走去了。
季家人下午的饭是白米饭配熬白菜土豆猪肉,熬菜最容易做,因此晚饭就是季森糊弄着做的熬菜。
季满屯见饭菜上桌了,不知想起什么了,问道:“季欢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说是去二叔那边吃的饺子,这二叔也真偏心,爹娘都不请,只请季欢她们。”李玉兰翻了个白眼,害的她也没蹭上好饭。
“行了,有饭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都吃饭吧。”季满屯敲了敲桌子道。
季家人这才赶紧吃了起来,季满屯吃了一会儿又对季明说,“老大,待会儿吃了饭你去和季欢还有季巧说一声,把以后一家一日轮流干活的事情和她们说清楚了。”
季明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被打的右脸,不满道:“爹,我去和季巧说,季欢那边你自己说吧。”
季满屯用筷子狠狠拍了桌子几下,“瞧你那点出息,你是家里老大,连这点担子都不愿意扛起来。”
“你还是让老三去吧,他不是家里最聪明的吗?”季明扒了两口饭,嘟囔道。
“大哥,你自己不想去干嘛推给我。”季远也不满意了,谁不知道季欢和个烫手山芋一样,谁也不想过去找不痛快。
季满屯看了看自己几个儿子,只是视线扫过季森,季森就赶忙摇头,“爹,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你可别让我去。”
最后季满屯只得重重叹了口气,“行,一个两个的,全都靠不住,我自己去还不行吗?”
他说完,也没人接他话,大家又都自顾自吃起饭来。
最后季巧那边是季明去说的,而季欢这边则是刘凤梅和季满屯一起过去说的。
季满屯敲开了季欢的门,就见季欢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季满屯顿时就有些心虚了。
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这才开口:“季欢,我和你娘过来就是和你说干活的事情,这马上年就过完了,眼看着就要春耕了,我和你娘商量着还是一家一日干家里的家务活比较好。”
季欢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来,“所以季巧一个人也算是一家呗?”
季满屯被季欢戏谑的眼神弄得不敢抬头,就听季欢接着说道:“爹和娘能帮季远干活,不知道能不能帮季巧也干干?”
刘凤梅赶忙挤出个苦笑来,“季欢啊,不是我和你爹不想,实在是我们俩岁数也大了,有些活我们也实在是干不动了,你也该体谅体谅我们。”
“行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我们就睡了。”季欢说着也不看季满屯和刘凤梅的脸色,直接关了门。
季满屯气的冲季欢的房门指了半天,“你看看,像什么样子?她这像什么样子?”
“当家的别气,回头别再气坏了身子。”刘凤梅赶忙搀扶着季满屯回了房间。
季欢房间里,小兔子看向季欢问道:“姐姐,等季巧干活的时候咱们去帮她一起干不就行了?”
季欢走了过去,伸手揉了揉小兔子的发顶,“是,我家小白兔可真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兔子被季欢摸得舒服,甚至下意识的用头轻轻蹭着季欢的掌心,季欢眉眼都笑弯了,她家小白兔实在太可爱了。
季欢见小兔子似乎是在用红线编东西,好奇的凑了过去,柔声问道:“你这是编什么呢?”
小兔子耳尖红了红,手里编线绳的手法变得有些慌乱,不过还是乖巧的回道:“在编绳子穿这个。”
小兔子说着,红着耳尖把刚刚吃饺子时吃到的那枚铜钱拿了出来,“我想把这枚铜钱贴身带着。”
季欢点了点头,她干脆起身,坐到了姜语白身边,好奇道:“许了什么愿?这么宝贝这枚铜钱?”
季欢一问,小兔子赶忙移开了视线,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再去看季欢,只不过脸侧和耳尖却是红了一片。
季欢本来也打算问出来,不过见小兔子这么害羞,还是有些好奇了,小兔子手都有点抖了,编好的红线穿了三次才从铜钱中间的窟窿里穿了进去。
季欢好笑的把小兔子揽进了怀里,笑着问道:“怎么突然紧张了?”
小兔子的耳朵被季欢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烫到了,红的更明显了,她扭了扭身子,想从季欢怀里起来,奈何被季欢揽着腰,根本动弹不得。
“姐姐,你别弄,我都穿不好了。”小兔子抬眸瞪了季欢一眼,像只撒娇的小猫咪一样。
季欢把人揽得更紧了,小白兔现在了不得了,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季欢伸手捏了捏姜语白的耳尖,就见小兔子耳朵抖了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
小兔子没想到季欢摸她那里,软叽叽的把自己埋进了季欢怀里,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铜板,心里也像是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这铜钱许愿真的有这么灵验吗?姐姐该不会今晚就想和她那个吧?
想着,小兔子连身子都软的直不起来,全凭靠在季欢怀里才勉强撑住。
季欢没想到自己摸了一下小兔子耳朵,小兔子就软了,还真是容易害羞,她赶忙扶好了怀里的小兔子,柔声道:“小兔子耳朵这么敏感的吗?才捏了一下就没力气了?”
“姐姐~”软叽叽的撒娇声从埋在她怀里的小兔子口中发出。
季欢眼眸微弯,伸手捋了捋小兔子的后背,想让姜语白尽快放松下来,怀里的小兔子哼哼唧唧在她怀里蹭了蹭,季欢视线落在了小兔子绯红一片的耳尖上,想起刚刚的触感来,季欢唇角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她只觉得手上痒痒的,还想摸摸小兔子的耳尖。
不过见姜语白害羞,季欢收了逗姜语白的心思,继而安静的抱着怀里的小兔子,一手轻抚着小兔子的后背,“好了,不逗你了,缓一缓起来接着弄你的铜钱,不是还没弄好吗?”
小兔子软叽叽的点了点头,整个人埋在季欢怀里不想起来,她鼻尖轻轻蹭在了季欢右侧的脖颈上,那里贴着覆盖腺体的膏药。
姜语白视线落到了那上面,心里像是被小猫咪抓挠的感觉更甚,好想闻闻姐姐的味道,光是想着,小兔子就有软的没了力气,最后她在季欢怀里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季欢让姜语白靠在她怀里继续讲铜钱项链弄好。
姜语白将红绳编成了几股,缠绕在铜钱上面,红绳被编出了细小的纹理,很是好看。
季欢接过了小兔子手里的铜钱看了看,柔声道:“我帮你戴上?”
姜语白赶忙点了点头,她将自己脖颈后的头发拢在一处,方便季欢帮她佩戴红绳。
季欢伸手将两边的红绳绕过姜语白的侧颈,在后面系了一个结,这才松开了怀里的小兔子。
姜语白看了看胸口处的铜钱,眼睛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兔子整个人埋在季欢怀里,她一只手覆在那枚铜钱上,心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小白兔没对季欢说的是她今天许的三个愿望都和季欢有关,第一个是希望季欢健健康康、平安顺遂,第二个是希望季欢能永远不要离开自己,第三个则是希望今年之内能和季欢圆房。
前两个愿望倒还好,只是这第三个,小兔子光是想起来都觉得脖颈上的铜钱在发烫,姐姐今日还摸她耳朵了,就不想圆房吗?
不过小兔子脸皮薄,自然不好意思直接问季欢,姐姐都说了,吃到铜板的人一年都会交好运,小兔子觉得她许的这三个愿望,今年应该都能实现吧?
想着,小兔子偷偷瞄了季欢一眼,然后就被季欢抓包了。
季欢把小兔子又往上抱了抱,伸手戳了戳小兔子的脸侧。
姜语白耳尖蹭了蹭季欢的肩颈,“姐姐,干嘛呀?”
“不干嘛,陪着我的小白兔玩一会儿。”小兔子脸侧软软的,戳上去手感很是不错。
小白兔不满的在季欢怀里蹭了蹭,哼哼唧唧的,不过还是乖乖的任由季欢戳着玩。
像是想起什么,小兔子软叽叽的问道:“姐姐,咱们什么时候离开季家呀?”
季欢捏了捏小兔子的脸侧笑道,“不急,应该快了。”
之前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其实还不足以分家,古人注重孝悌,季欢要的是季家人把事情做得再绝一些,这样以后分了家,这些狗皮膏药休想打自己的秋风,不然像现在这样分家,以季家人的脸皮,还是会上赶着贴上来。
小兔子点了点头,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了,等她们有了自己想小家,是不是姐姐就能和自己圆房了呢?
季欢垂眸去看怀里的小兔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怀里的小兔子又害羞的只剩了两只耳朵留在外面。
怀里抱着又暖又软的小兔子,季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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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还算是过得安稳,季欢三人依旧是将饭端回房间吃,一直到轮到季远干活的那日,院子里又响起了刘凤梅絮絮叨叨的声音。
季欢这会儿刚洗漱完,还有些没睡醒呢,就被刘凤梅的声音给弄清醒了。
外面先是一阵敲门声,不过不是敲季欢她们房门,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刘凤梅的说话声:“你三哥还得读书,左右你也没事干,你去帮着从河边拉一车水来。”
刘凤梅似是怕人推辞,继续道:“和离回了娘家难不成还什么都不想干?我们季家可不养闲人。”
“娘,我知道的,我这就去。”
季欢已经走到了门边,推开了房门。
刘凤梅见是季欢,脸上趾高气扬的表情立马就僵住了,冲季欢挤出个笑来,“季欢啊,你怎么起了?”
“我不起也不知道娘会过来叫季巧干活啊。”季欢阴阳怪气道。
“哎,我和你爹身体不好,只是叫她去帮着打打水,别的也没打算用她。”刘凤梅勉强笑道。
“是吗?季远呢?是死了吗?还是没长手没长脚?他不能去吗?”季欢笑着问道。
这回轮到刘凤梅不悦了,“呸呸呸,不去就不去,哪儿有这么咒你亲弟弟的?”
刘凤梅说着就要走,季欢眼睛转了转,笑道:“谁说我们不去了?”
“走吧季巧,正好我和语白也没事儿,我们俩陪你一起去。”季欢说着就去后院拉车了。
姜语白看了看季欢的背影,觉得不太对劲,姐姐会那么好心帮季远干活?而且看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季巧抢着要去拉车,被季欢制止了,“你们俩跟着我就行,连出去转转,对了,我去一趟余郎中那边。”
姜语白立马紧张了起来,“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随即她又觉得不对劲,鬼也会身体不舒服吗?
“也不算是,总之你们后面就知道了。”季欢笑着卖了个关子,她拉着车饶了远路去了余郎中那里。
余郎中见是季欢来了,赶忙道:“家里人这是怎么了?是需要我出诊还是开药?”
季欢笑了笑说道:“余叔,我最近吃的菜可能有点少,总是方便不出来,不知道你那儿有没有番泻叶一类的药?”
“番泻叶啊,我这儿多的是,给你拿些就好,这东西很管用,泡水的时候记得少放些,不然身体会受不了。”余郎中叮嘱道。
“您放心吧,我买一包。”季欢笑了笑说道。
“一包?那可有些多了,你自己用不了那么多。”
“没事儿的余叔,这不是过年吗?家里人吃的这几日吃的都有些多了,不是我一个人用,您就给我拿一包吧,多少钱。”季欢笑着说道。
余郎中点了点头,最近是有不少人和他买这个的,过年吃的油腻又多,肠胃不通畅的人很多,“五文钱一包,记得别放多了,小心止不住。”
“您就放心吧。”季欢笑着付了钱,把那一包药放到了怀里。
姜语白见季欢出来了,好奇的问道:“姐姐,你到底买什么去了?”
季欢冲小兔子眨了眨眼,笑道:“过年大家都吃的太油腻了,我买了些药给大家清清肠胃。”
小兔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姐姐出来的时候那么开心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季巧看的云里雾里的,只当季欢这几天肠胃不好,想通通肠子,便也没有注意太多。
季欢重新拉了车,脸上还扬着笑意,“走吧,咱们早点把水拉回去。”
“嗯。”姜语白夜也开心的点了点头。
等到了河边,季欢自己提了两趟,四桶水也就打满了,两个小姑娘一人打了一桶,三人将水桶绑在了木车上,季欢拉着木车,快步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季欢往缸里倒水的时候给小兔子使了使眼色,“去多拿几个干净的小锅还有盆子过来。”
“好。”姜语白和季欢相处了这么久,大概也猜到了季欢的意思,往厨房里跑去。
季巧有些摸不清头脑,还是跟着姜语白一起去厨房拿东西了。
季欢估算了一下,确定这水够她们三个喝了,这才去了厨房找了一块纱布,将番泻叶用纱布系好,然后将那包东西扔进了水缸里泡着,为了赶紧让番泻叶生效,季欢还贴心的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
之后季欢才扣住水缸的盖子,回了房间,半个时辰左右,季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去水缸那边将番泻叶捞了出来,扔掉,做完这些,她还不忘用自己屋子里的干净水烧了水,自己房间留了一壶,给季巧也倒了一壶。
刘凤梅的房间里,她正和季满屯说着悄悄话,“当家的,今天季欢见我让季巧干活,居然没找事儿,还心平气和的和季巧一起去了,你说咱们是不是以后就能用季巧干活了?”
季满屯吸了口烟,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季欢会这么老实?”
“或许是她气消了呢?外面人再给她撑腰也都是外人,到底她们还是得住在咱们家的屋檐下的。”刘凤梅笑着说道。
“希望吧,口有些渴了,我去烧些水来。”季满屯说着就要起身,被刘凤梅拦住了。
“你去什么去?我让季巧去烧,真还以为这个家季欢说了算不成?”刘凤梅愤愤的说道。
这话也扎了季满屯的心窝子,他点了点头,“也好。”
刘凤梅说着就仰着头出了门,盛气凌人的往季巧房门那边走去。
“季巧,你爹想喝热水了,赶紧去烧。”刘凤梅尖酸的声音再次在院子里响起。
季欢正在屋里喝着热水,听见外面的刘凤梅又开始作妖了,冷笑了一声:“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这种人真是一点好脸色都不能给,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
姜语白点了点头,赶忙跟到了季欢身后,出了门。
“怎么?季远是死了吗?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不该是季远干活吗?”季欢视线冷冷的看向刘凤梅,而另一侧季远房间的门死死关着,里面的人一点要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话,都说了季远身子金贵,季巧成日在家也没事做,我让她替她爹烧壶水怎么了?季欢,你别以为我们都怕你了。”刘凤梅拧眉看向季欢。
季欢脸上扬起一抹笑来,“娘教训的是,倒是我狭隘了。”
刘凤梅一听季欢服软,脸上的笑意更甚,“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娘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季巧迟早还是要再出嫁的,只不过已经和乾元结契了,想来也没什么好人家愿意要她了,等过了年村里的媒婆没那么忙了,我再帮她张罗一门亲事。”
季巧一听这个,脸色被吓得煞白,“娘,我不要嫁,你让我做什么活都行,我不想再嫁人了。”
“坤泽哪儿有不嫁人的道理,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刘凤梅见季欢没说话,刺耳的声音拔的更高了。
在屋子里待着的季明他们都听到了,“你说季欢今天怎么没怼回去?”
季明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低声问李玉兰。
“不对劲吧,季欢会这么老实?”李玉兰也很疑惑两人视线交汇,都不相信季欢会乖乖挨骂。
另一边刘凤梅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你说你,已经和张良材结契了,恐怕让媒人去说,也只剩下村里的老光棍会要你了。”
“不要,我不要嫁。”季巧眼眶都红了,赶忙拉紧了季欢的袖子。
季欢迈步挡到了季巧身前,“娘,不是说爹要喝水吗?话别扯远了吧?我们今日也算是尽尽孝道,这做饭还有烧水,我们都包了。”
“这还差不多,季欢你听话些我和你爹还能商量商量,多让季巧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刘凤梅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季欢冲她笑了笑,“是啊,娘说的是,姜还是老的辣,还是得听你和爹的。”
刘凤梅心情很是不错的往房间走去,准备和季满屯分享季欢的变化,这人果然是一方强另一方就弱,他们早就该对季欢强势点。
季巧听了季欢的话有些慌乱的拉住了季欢的衣袖,“姐姐,我不想嫁人了,我不要嫁给什么老光棍。”
季欢轻轻拍了拍季巧的肩膀柔声安慰:“别管她,往后他们的话就当做是屁就好了,不用在意,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多硬气,走吧,咱们去做饭。”
季巧不明白季欢的意思,还是乖乖点了点头,姐姐就是她的主心骨,在季家她只相信姐姐和语白姐。
季巧进了厨房,真打算过去做饭,被季欢拉住了手腕:“不急,这过年了咱们家里抠抠搜搜的也舍不得放炮,这都大年初八了也总该听个响了。”
季欢说着拿了一个盘子扔到了门外,瓷器清脆的声音一下再院子里炸开。
季欢扔了一个之后,又拿了一摞碗过来,“啪啪啪”的瓷器撞击声此起彼伏,季欢心情很不错的扔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碎碎平安嘞,来年交好运,多赚些银子。”
说着,手里扔碗盘的动作不止。
房间里的季满屯拉了拉刘凤梅,“他娘,外面这是什么声音?这不像是做饭,不对劲吧?”
刘凤梅刚刚还带笑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和季满屯对视了一眼,赶紧就往院子里跑。
“季欢你那是干嘛呢?你把这些都砸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季满屯都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晕了。
“不过了呗,有些人啊,枉为读书人,满口的仁义道德,结果四体不勤,不五谷不分,日日就会打着读书的旗号吸家里人的血。”
季欢说着,又顺手扔了两只碗,“还有的人不配做父母,居然还想着逼女儿嫁给老光棍,怕不是你自己想早点死了夫君,改嫁老光棍吧?”
“季欢,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日子没法过了,他爹,季欢污蔑我,什么老光棍?”刘凤梅说着,又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
季欢冷笑了一声:“会好好说话吗?要是能说人话的话,里面的碗说不定我还能留上一两个。”
说着季欢觉得不解气,干脆饱了整整一摞出来,随着“啪嚓”几声脆响,一摞的碗碟全都碎成了渣渣,刘凤梅的心也跟着在滴血。
季欢冷眼看着她,又从厨房里拿了火刀和火石出来,“还敢让我妹妹嫁人吗?敢的话我干脆就把这破房子一把火烧了,大不了咱们一大家子一起出去要饭嘛,一回生二回熟的,我对要饭还是挺有心得的。”
刘凤梅见季欢的神情立马就怂了,眼前这位自从落水醒来之后就说一不二,这要再敢惹她,她是真干得出放火的事儿。
在房间里装作缩头乌龟的几人也都待不下去,最先跑出来的就是季远,他赶忙道:“娘,今日本来就是该我干活了,怎么能麻烦二姐、五妹她们?”
说着季远赶忙赔笑看向季欢,“二姐,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刚刚睡着了,不知道有这回事,你和五妹赶紧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要干的活我来就好。”
干点活,总比家被季欢这个活阎王把家烧了强吧?
刘凤梅还有些心疼儿子要说话呢,季远干忙皱着眉冲刘凤梅拼命的摇头,刘凤梅只好把话忍了回去,那话就在嗓子眼里卡着,不上不下的惹人难受。
“你耳朵聋了?院子里那么大的声音听不见是吧?”季欢冷眼看了过去,质问道。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二姐你别气了,我向你保证,日后轮到我干活了,我一定尽心尽力。”季远之所以敢说这些,是因为再过几日县城里的书舍就要开学了,他马上就不用看季家这些泥腿子了。
季欢嗤笑一声,扔了手里最后几只碗,“可不是吗?你应该马上就去书舍了,都要走了才想起干活的事了,还真是虚伪。”
季远被季欢骂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终也不敢回嘴。
季欢视线扫了过去,最后定格在刘凤梅身上,“别打季巧的主意,你要是敢想,我先把你送给村里的老光棍。”
说着,季欢也不管刘凤梅的哭喊,带着姜语白和季巧回了房间。
季巧有了季欢撑腰,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小声道:“姐姐,娘她没事吗?”
“别管她,哭死了是她命短。”这种娘还不如没了的好,而且刘凤梅也就是装一装,见季欢她们回房间了,地上又冷,刘凤梅又爬了起来。
“当家的,这可怎么弄啊?这家里的碗盘都被季欢摔得七七八八了,这还怎么吃饭?”刘凤梅气到。
季满屯也是被气的够呛,季欢还说要烧房子,那放在要真是烧了,那他们就真得去要饭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道:“老大,一会儿你和我去拿钱,你去再买些碗盘回来。”
说着,季满屯又看了看院子里的众人,叹了口气说道:“日后你们没事儿别惹季欢,也别去惹老五,这季欢啊,真是越来越弄不住了。”
刘凤梅还不死心,又开口道:“他爹,就看着季欢这样吗?”
“那你能把她怎么样?”季满屯捏了捏烟杆,牙咬的死死的,现在他倒是盼着姜语白能早点克死季欢,这样剩下的姜语白和季巧就能被他随意拿捏了。
季明跟着季满屯去了屋子里拿钱,之后赶紧去村子里的小店里去买碗盘,人家卖碗的见是季家的人,根本没心情搭理季明,只按照季明说的数去找碗盘了。
季明想了想故意道:“哎,我们家的季欢越来越不像话了,今日她和我爹娘起了争执,把家里能用的碗盘全给砸碎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卖货的人没接话,而是顺手接过季明的铜板,点请了铜板数确实对,这才把碗盘往季明怀里一推。
季明见人家不理他,只得悻悻然转身。
他一脚踏出人家店门的时候,就听那店家低声骂道:“有病。”
季明都想回去找他理论,可是转念一想家里的情况,只得忍下了,村里总共就这么一家杂货铺子,和人家闹翻了,以后家里置办东西还得去县城里。
第49章
季明最后憋屈的回了家。
午饭季欢当然没打算和季家人一起吃, 毕竟水缸里放了番泻叶,她和姜语白早早就把小锅准备了出来,用小锅熬了杂粮粥, 又蒸了八个土豆。
土豆熟了之后, 季欢找了一个新买的大瓷盆,将土豆皮子剥掉放了进去, 然后又用捣蒜用的木杵将里面的土豆泥全都捣碎, 然后放上酱油一类的调味品调味, 最后再撒上一层葱花, 土豆泥的香气很快就飘了老远。
季家人也好奇怎么季欢刚和家里人吵完又去厨房做饭了, 不过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也没人敢出来找不自在。
季欢她们做完饭, 端着粥和土豆泥回了自己房间。
季欢她们走了一会儿了,刘凤梅才敢出来看, 就见厨房里空空如也, 就连锅季欢也洗干净了, 可以说是一点吃的不剩。
刘凤梅气的喘了几口粗气,最后还是舍不得让儿子出来干活,只得自己从外面的水桶里提了水做饭。
季欢的房间里, 季巧喝了几口粥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 是不是你看娘生气了, 所以才自己做的饭。”
季欢坐在那里乐了一会儿, 抬眸看向季巧:“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快吃吧。”
季巧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季欢在开心什么。
另一边的姜语白则是吃的香喷喷的, 土豆泥这样拌起来吃别有一番滋味,就着杂粮粥, 别提多惬意了。
吃了饭,季巧把洗碗的活包揽了,季欢则是躺到了床上揽着自家小兔子。
小兔子凑到季欢怀里舒服的蹭了蹭,她吃饱了,这会儿真的有点困了。
季欢抱着小兔子待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外面开始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季远,你站着茅坑不拉屎啊?赶紧出来,我憋不住了。”季森在茅厕外面砰砰砰的敲着门。
“你以为我不想起吗?我刚从茅厕出来就又想去了,不行,又来了,我得多蹲一会儿。”季远略显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季明和李玉兰连带着两个小崽子也出来了,见茅坑那边还得排队,四人果断去了小树林里找地方解决,季满屯和刘凤梅也是一样,一会儿功夫已经去了两趟了。
季满屯趴在床上,只觉得人都要拉虚脱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季家人拉的一个比一个虚弱,最后晚饭也不了了之。
季欢心情很是不错的用之前留好的水做了搁锅面,当然,只做了她们三个人的,其余的人既然一肚子坏水,自己就替他们清清肠胃。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满屯虚弱的趴在床上问道:“他娘,是不是你做饭的时候混了不干净的东西?你看季欢她们今天是自己做的饭,就没事。”
“那谁知道呢?今日都被季欢气糊涂,我哪儿知道是不是放错了东西,哎呦这,又不行了,我又得去一趟。”刘凤梅说着,拿起了房间里的一根木杆子当拐杖,她现在腿软的走不了路。
第二天一早轮到了季森他们干活,昨天拉了大半天,季森一大早就饿得不行了,家里的水又用的差不多了,他只得和王秀秀早早的去拉水,之后去厨房里准备早饭。
姜语白见她们在房间里存的水也都用完了,小声问道:“姐姐,今日咱们要去河边打水吗?”
“不用了,昨天水缸里只剩了少半缸水,加上今天兑进去的,早就已经稀释了,不会对肠胃有太大影响,咱们就喝缸里的就好。”
听季欢这么说小兔子这才点了点头。
季欢去厨房拿早饭的时候,就见季家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昨天排油排的很成功,季欢一早上脸上都带着笑意。
之后的几日倒也过得相安无事,只不过季远去了县城里读书,临走的时候,季满屯又塞给季远三两银子,拉着季远的手不不住的嘱咐着:“老三啊,离春闱越来越近了,我和你娘还指望着你呢。”
“爹你放心吧,我这次指定好好努力。”话是这么说的,季远心里想的却是得赶紧傍有钱坤泽,再不出手,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
季满屯和刘凤梅对季远是相当的不舍,一直送到村口两人才往回返。
季远回到书舍之后,就见同寝室的孙天胜、王路他们已经回来了,因为有了之前在县城里偶遇季远那件事,孙天胜对季远的态度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热络了。
他见季远来了,也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季远兄,过来了?”
“是啊,你们也都回来的挺早。”季远装的一副端方君子的样子,孙天胜不怎么想搭理他。
几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又来了一人,是季远同寝室的李仁杰,他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你们回来了?刚刚余斌还问我呢,他晚上做东,请大家去青风楼一起喝酒下馆子,你们都有时间吗?”
“既然是余兄邀请,那必然要去。”季远巴不得呢,他现在正好需要这种人多的交际场合,这样才能傍上富婆。
“那行,那我就去回话了,晚上记得都过来,我听余斌说了,他妹妹也要去。”李仁杰冲同寝室的几人挤了挤眼睛。
季远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来,同寝室的其余几人也是一样。
王路将寝室的门关好,这才小声道:“余斌家里只有他和他妹妹两个孩子,他爹娘恨不得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这位小姑奶奶,我可听说了,他家里以后不打算让她妹妹出嫁,而是准备招个上门女婿。”
孙天胜点了点头,看了季远一眼,还是说道:“我也听说了,不过听说他妹妹眼界高的很,咱们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又不想自己家里的孩子去做上门女婿,至于稍差一点的人家,余家又看不上。”
三个人心里各自打着算盘,季远更是心跳一下快过一下,余家是青远县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这要是能把余家小姐拿下了,那他下半辈子可以直接躺平吃软饭了。
想着,季远赶紧回到自己的床边收拾东西,还专门找出了他最好看的一套白色棉袍出来。
孙天胜看了看季远,嗤笑一声,自己家里好歹是在县城里做小买卖的,而季远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看样子季远还想在人家余小姐面前献殷勤?
孙天胜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大家长得也都差不多,季远也只算得上周正,不算很好看的乾元。
晚上似乎是听到了风声,被邀请过去的乾元们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像是一只只开屏的花孔雀,弄得余斌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妹妹最近看了好多书生小姐的话本子,非要让他把书舍里关系好些的学子都叫过来,她想看看。
余斌当然不会让妹妹陪着这么一大桌的乾元吃饭,而是把妹妹余婷安排在了旁边的雅间里,透过雅间的窗户正好能看到他们这些人,他们说的话也能听得清楚。
饭桌上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余兄,不是说令妹也要过来吗?”
“奥,她不喜欢人多,觉得吵,咱们吃咱们的,不用管她。”余斌说着动起了筷子,众人也都吃了起来。
只不过自古文人相轻,即便是余婷不在,酒过三巡之后,酒桌上已经有人开始互相诋毁了起来。
“孙兄,你家里的小摊子生意还好吗?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几个明日过去买些东西,也好照顾照顾你家里的生意。”
孙天胜挤出一抹笑来,赶紧转移话题,“那还是不必了,我家里再困难也比不上季远,你们还不知道吧?年前我遇到季远和他家里人来县城里买年货了。”
季远听了这话,脸上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但是他和孙天胜中间隔了一个人,再想拦也拦不住了。
“季远他姐和他哥身上都是补丁,尤其是她姐姐,我就粗略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他姐姐身上的十几个补丁,是吧季远。”孙天胜说着,还故意冲季远笑了笑。
不远处包间里的女子听了这话,似是来了点兴趣,目光频频往季远这边看去。
季远硬是把这口气忍下了,也多亏了家里有季欢在,他现在对隐忍越来越有心得了,“孙兄说笑了,我二姐向来爱节俭,庄户人家不是没衣服穿,只是平日里舍不得罢了。”
“是吗?我看你倒是穿的挺好,还以为你家里在村里怎么也该算个地主才是。”王路没想到季远家庭条件这么差,语气略带嘲讽道。
他们这些学子考取功名是一方面,考不上的就得趁着读书的时候多积攒一些人脉,既然季远都没用了,也就没必要好好交往了。
“是啊,季兄,看你平日里在书舍也不算贫寒,这我们倒真是没想到了,不若等回去了,我向家里问问,以后家里的粮食就从季兄家买了,哈哈哈。”
“我也是,我也是。”李仁杰也跟着一起凑热闹道。
季远刚想辩解什么,余婷就从隔间里出来了,“我倒是觉得他勤恳努力,虽然家境贫寒却没有放弃努力,这倒是比其他喜欢嘲讽人的人强多了。”
“你怎么出来了。”余斌见妹妹出来了,赶忙笑着冲余婷招了招手,和众人说了几句话,余婷冲季远笑了笑,这才回了包厢里。
孙天胜他们都快嫉妒死了,该不会真让季远这只癞蛤蟆吃上天鹅肉吧?
至此之后,余婷便时常会让余斌把季远约出来见面,再加上季远又会演,俨然把即便出身寒门却依旧努力的学子形象演的恰到好处,把余婷忽悠的团团转,她还真就以为季远是个又努力、又堂堂正正的寒门书生呢。
余大小姐和她哥一样,自幼在家就受宠爱,人生也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平日里除了和县城里其余的有钱人家坤泽一起玩,就喜欢自己待在房间里看一些寒门学子、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因此遇到季远之后才会一下子那么上头。
这一日余婷约了季远出来一起钓鱼,顺便把季远介绍给自己的几个小姐妹,季远早早就到了,他故意挑选了一身没那么新的衣服,以此来给自己立人设。
余婷除了季远之外还约了几个朋友,宋雪到的也比较早,只是宋雪总觉得季远这人浑身透着一股假,不怎么想搭理季远。
季远为了维持人设,也有意和其他坤泽疏远,这在余婷眼里就变成了季远对待感情专一。
几人在游船上钓鱼的时候,余婷突发奇想,笑着看向身边的季远,“对了,明日你书院里不是还休息吗?我想去你们东牛村看看。”
大小姐不谙世事,对什么都好奇,她长这么大还没去村子里玩过呢,因此显得格外兴奋。
季远脸上装出来的云淡风轻差点就没绷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这才勉强挤出个笑来,“村里里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明日咱们一起去城里新开的那家书楼看书品茶好不好?”
余婷摇了摇头,“你就让我去嘛,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村子里呢,而且认识你也有快一个月时间了,我想带些东西去你家里拜访。”
“那怎么行?”季远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发现自己的话不妥,又赶忙找补:“我的意识是,你出身金贵,村子里都是些没读过书的人,我怕你会被冲撞,而且我家境贫寒,怕是会让你失望。”
说着,季远还神情落寞的叹了口气,落到余婷的好朋友宋雪眼里就成了矫情,宋雪撇了撇嘴,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怕不是人家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你知道吧?这么推三阻四的。”
“宋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东牛村环境简陋,我怕婷婷会不适应。”季远赶忙解释道。
恋爱脑的余大小姐也跟着点了点头,“哎呀你别这么说季远,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
宋雪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叹了口气道:“算了,到时候有你哭的,你们自己钓鱼吧,我先走了。”
说着,宋雪就让船家先把她和几个仆从送到岸边。
余婷看了看季远,又看了看宋雪,左右为难。
季远巴不得岔开刚刚的话题呢,赶忙装作大度的劝道:“宋小姐是你的好友,你去哄哄她,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之间有嫌隙。”
余婷眼睛亮亮的看向季远,“你人真好。”
季远冲余婷礼貌的笑了笑,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余婷赶忙过去哄自己的好朋友,“雪雪,你别生气嘛,季远他人真的挺不错的,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人很努力,也没有因为家世轻贱自己,他平时很刻苦的,和那些话本子里说的书生一样。”
宋雪都快被自己好友气死了,“话本子,话本子,你呀,迟早被你那些话本子害了,少看点才子佳人吧。”
“哎呀,雪雪你别气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季远他人真的很不错,我送他东西,他从来不收,上次还和我发脾气了,他真的不是图我家里有钱。”余婷说着,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宋雪翻了个白眼,和一旁的顾莹莹对视了一眼,“看吧,根本不信我,行行行,季远最好了,是青远县最好的书生,这总行了吧?”
“本来就是啊。”余婷笑着接话,然后收到了顾莹莹和宋雪两个人的白眼。
旁边的史岩也在一边打圆场,他是名男坤泽,和余婷她们关系说不上太好,但是因为家里有生意往来,余婷她们出去玩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叫上史岩一起。
“我倒是觉得季公子人挺好的。”史岩笑道。
“看吧,还是史岩有眼光,今年春闱,季远肯定能中个秀才回来的。”余婷笑的一脸甜蜜,到时候她就去求她爹,让他们订婚。
宋雪已经不想说话了,自己的好朋友实在是长了颗恋爱脑,根本劝都劝不住,被季远迷的魂都没了。
她和顾莹莹实在受不了余婷了,让船家靠岸之后,两人就带着仆从们上岸了。
宋雪拽了拽顾莹莹,“莹莹,你说真是我看错了?季远有婷婷说的那么好吗?”
“我觉得没有,这个季远看似很懂礼,也挺清高的,但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别扭劲,反正我总感觉他是装出来的。”顾莹莹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我也是,总觉得他不像个真人。”宋雪赶忙接话道。
“也不知道婷婷会不会真的被他骗了,总感觉他是惦记着婷婷家的钱,说他用功吧?马上春闱了,他还总是出来陪婷婷玩,我反正觉得他考不上秀才。”顾莹莹说道,毕竟真要是重视春闱,平日里即便是休息也应该留在书舍苦读,除非季远对自己相当自信,认为春闱必中。
“我也觉得,虽然她不听,但是咱们俩以后还是得多劝劝她。”
船上,只剩了余婷三人,外加几个仆从了。
余婷重新回到季远身边,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就带我去吧,咱们坐马车去,下午就回来,不会耽误你后日读书的,你若是不带我去,那我便自己去。”
季远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就他们家的名声,让余婷自己去,那他傍富婆的计划还怎么实施?与其让她自己去,还不如自己陪着一起,这样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好拦着些,只是今日他得回家一趟,把事情好好嘱咐嘱咐,尤其是余婷要是真的去自己家,那季欢那里他可千万得安抚好。
想着,季远笑了笑回道:“好,那我明早陪你一起回去,我们那里也有河,到时候可以一起钓鱼。”
“好啊,你真好。”余婷冲季远笑了笑说道。
季远想伸手把余婷抱在怀里,不过想着自己清冷的书生人设,硬是忍下了,余婷长相清纯,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月牙一样,是那种让人见了就会很喜欢的小姑娘,季远早就对人家动心思了,只不过为了一劳永逸,他才一直忍着,反正成了亲,余婷人不仅是他的,家里的钱也是他的,光是想想,季远就觉得前期一切的隐忍和努力都值了。
钓了一会儿鱼,余婷让马车把季远送回了智博书舍,季远一下马车就遇到了自己寝室的几人。
孙天胜都快气死了,他要是知道余大小姐喜欢穷的,他自己就装穷了,原本是想趁机奚落季远一番的,结果倒是帮了季远的忙了。
“呦,季兄又去陪余小姐了?真是好,身边有有钱的坤泽喜欢,出去吃饭、玩都不花钱,还有免费的马车蹭,可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孙天胜嘲讽道。
季远则是神清气爽的回嘴:“说起来还得多谢诸位了,若不是你们把我的家世说了出来,余小姐想必也不会注意我,等我们日后成亲了,我一定得好好请诸位大吃几顿,我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说着,季远也不管几人的反应了,趾高气昂的进了书院大门,等他当了余家女婿那可就是人上人了,还在乎这些小虾米?到时候只有这些人求着自己的份,还是他聪明,这傍有钱坤泽不比科举容易多了?他还考个屁的科举,把余婷搞到手他后半辈子直接躺平。
“拽什么拽,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余小姐也是,年纪轻轻眼就瞎了,不然能看上这种人?”孙天胜气急败坏的骂道。
“孙兄,算了吧,他要是真成了余家的女婿,咱们说不准以后还得求到他,这同窗的关系还是别弄得太僵了。”王路劝道。
“切,你们想巴结这个赘婿你们自己去,我反正是不去,山鸡还想成凤凰?我看他迟早露馅。”孙天胜一边走一边骂道。
季远回去之后也是马不停蹄,先是拿了银子去南边集市买了点心和糖果,还买了二斤带肥膘的猪肉,之后又给刘凤梅买了发簪,给季满屯买了上好的烟丝,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季远雇了辆驴车拉着他回了村子里。
季远刚一进院子就喊了起来,“爹、娘,我回来看你们了。”
季远因为傍上了余婷,这次回来只觉得自己腰杆都挺直了。
刘凤梅和季满屯也没想到季远会这会儿回来,毕竟马上就是四月了,四月底可是要考童试的。
刘凤梅和季满屯赶忙出去见季远,见季远提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刘凤梅赶忙问道:“老三,这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还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爹、娘,我有件天大的好事要和你们说。”季远脸上的笑都要控制不住了,他接着说道:“大哥、二姐、老四,还有老五,我都给你们带了东西回来,大家来饭厅这边分一分吧。”
季欢揉了揉耳朵,看向身边正在倒水喝的姜语白,“我没听错吧?季远喊我二姐了?”
姜语白点了点头,“没听错,我也听到了,还说买了东西让大家过去分。”
季欢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季远这种人能主动拔毛?他应该恨不得不用回来才对,这事肯定有猫腻,走,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好。”姜语白跟在季欢身边一起去了饭厅。
饭厅里这会已经是一片其乐融融了,季欢拿着他买的东西正在给大家分,“大哥,这是你家的点心,你家里人多我专门买了两包。”
伸手不打笑脸人,别管季远这钱是哪儿来的,李玉兰还是笑着说道:“老三看来这是有了大本事了,季东、季西,你们三叔给你们买的,快拿去吃。”
“谢谢三叔。”大一点的季东说了句谢谢就拉着季西回房间吃点心了。
季远看了看季欢,脸上忙堆出笑来,“二姐,这是你们的,是我下午刚买的点心,还带着点热气呢。”
季欢视线看向季远,唇边勾起一抹笑来,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无功不受禄,我们还是不拿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季远脸上的笑意差点就没绷住,不过还是强忍了下来,季欢可是他们家里最难搞定的,他见季欢不接,把那包点心又往季欢面前推了推。
季欢装作看不见,指尖轻敲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季远。
季远见季欢不接,只得继续分发,“老四,这是你们的。”
季森轻咳了一声,他虽然看不惯季远,但是有吃的当然是先拿上为好。
“季巧,这是你的。”季远说着冲季巧递了过去。
季巧偷偷看了看季欢,见季欢没有碰那包点心,她自己也没接,而是跑到季欢身边坐下,“三哥,那东西挺贵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不太需要。”
季远硬是咬牙忍住了,刘凤梅见季巧这样却是不满意了,“季欢、季巧你们俩装什么装?人家老三好心给大家买了东西,你们不和人家道谢也就算了,还摆脸色不拿,季欢,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季欢脸上的笑意更甚,“没什么意思,我们呢,只是觉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还是得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否则心里也不踏实。”
“还是二姐思虑周全,我马上就说,爹,这两包点心是孝敬您和我娘的,对了,这是我给您买的烟丝。”
“哎,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家里不用你惦记,你好好读书就好了。”季满屯都快感动哭了。
“谢谢爹。”季远说着又看向刘凤梅,“娘,这是我专门给您挑选的檀木发簪,您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你买什么娘都喜欢。”刘凤梅更是眼泪都出来了。
季欢咬着牙看他们在那儿母慈子孝的,伸手牵住了姜语白的指尖捏了捏,冲着小兔子撇了撇嘴,姜语白差点被她逗笑了,也学着季欢那样,捏了捏季欢手心。
季巧坐在旁边想不看清楚都难,平白无故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好不容易那边深情戏码结束了,季远这才看了看众人,开口道:“这次真是个大好的消息,我一个月之前在朋友的聚会上结识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家是青远城数一数二的大商户,家里各种买卖都有,钱那更是几辈子都花不完,我们相处了有一段时日了,她对我很是满意,可能再过段时日我们就能订婚了。”
在季远看来,余婷现在被他忽悠的服服帖帖的,就算今年自己春闱没中,余婷肯定也是安慰鼓励自己,到时候自己装作失意,余婷还得想方设法哄他呢,说不准到时候就直接成亲了。
季欢轻嗤一声,也不知道啥人能看上季远 。
季远看了看大家的神情,继续道:“她不介意咱们家里穷,明日我带她过来看看,爹、娘,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招待一下,还有就是尽量说些好话,我要是能和她成亲,那咱们家的钱就真的花不完了。”
一听到钱,季森眼睛都放光了,县城里的赌场他也去过,因此也听说过余家,“三哥,你说的是真的?真是县城里那个余家?”
季远得意的点了点头,“自然是,日后要要真是能入赘余家,到时候你们有了孩子,我自然会资助他们读书,还会在村里给咱们家盖一座青砖院子,和里正家一样的那种。”
李玉兰也是眼睛亮了亮,毕竟季远入赘了,那这家里最受宠的就是他们家季明了,还能住新的青砖房,儿子将来上私塾的银子也有人掏,在县城里还有人照应,这简直是一举好几赢的事情。
“季明,咱们家老三真是仗义,嫂子先替季东和季西谢谢你了。”李玉兰脸上堆满了笑。
“不用谢,嫂子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我应该做的。”季远笑着回道。
季森也赶忙表决心,“三哥,那你可不能不管我,余家家大业大的,你能不能给我某个清闲的差事?”
季远瞪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我弟弟,能不能有点出息?余家的家业那么大,等上一辈的人都没了,余婷的哥哥余斌一个人哪儿能打理那么大的家业,到时候还不得我帮着一起?别说是给你某分差事了?就是直接让你做店铺的掌柜也不是问题。”
季森眼睛都放光了,就好像他马上就能当掌柜了一样,“谢谢三哥,谢谢三哥,我就说嘛,家里果然还是我三哥最仗义。”
季远被众人众星拱月般的夸赞着,眼看着就要飘上天了,看到对面的季远,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二姐,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等我和余婷成亲了,一定尽快帮你办成。”
季欢冲季远和善的笑了笑,“你搁这儿画大饼是吧?说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我没什么想要的,而且我这个人脾气倔,我想要的东西会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得到,而不是靠别人施舍,季远,你这一套对我可不见效。”
“二姐,就只是明日一日,大家把余婷照顾好,别说不该说的话,这样我们很快就能把亲事定下来,等我有了钱,还能不管你们吗?”季远急切道。
季欢懒散的用指尖轻敲桌面,“难说,你的人品可不怎么样?”
“季欢,你怎么这么油盐不进?亏得季远还想着你这个姐姐呢,没听到他要给咱们盖青砖房吗?”刘凤梅不满道。
“青砖房哪儿呢?在这儿画饼充饥呢?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贪图眼前小利的人,他季远平时是这么热络的人吗?说白了还不是他害怕明天会露馅?”
“二姐,咱们是一家人,我过得好,你们肯定都有好处的。”季远说道。
季远扫视了一圈饭厅,家里人似乎都已经倒戈季远这边了,季欢想了想开口道:“奥对了,那你童试怎么办?这是直接准备成亲了?”
季满屯被季欢这么一提醒也想了起来,“是啊季远,你童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开始季满屯听得挺高兴的,可是听到入赘之后就高兴不起来了,季远可是他认为最有出息的孩子,是要顶门立户给他养老送终的,要是入赘了,那就成了人家的儿子了,将来就是有了孩子也不一定姓季,再者说他总觉得季远能做大官,不想把儿子平白交给他人。
季远脸上的笑尬住了,他看了季满屯一眼,不明白季满屯怎么一下不向着他说话了,“爹,老实说吧,我中个秀才有什么用?就算后面中了举人有资格做官了,那也是从小吏做起,每月的俸禄微薄,还不如让我入赘余家来得快。”
“那你那些书可就白读了,日后还得看余家人的眼色,你可就成了赘婿了。”
“爹,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你知不知道我们书舍有多少人抢着给余小姐当赘婿的?男男女女,只要是乾元,都想跟人家沾边,但是余小姐只心悦与我,爹,这样飞黄腾达的机会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好不容易轮到我了,我一定得抓住机会出人头地。”季远慷慨激昂的说着。
“就是,我觉得三哥说的对。”季森也在一边帮呛。
“就是,就是,爹,您那老思想该换换了,再说了,虽然是入赘,但是三弟毕竟是乾元,以后余家主事的还不是三弟吗?到时候余家自然就成了咱们季家的了,三弟,你说对不对?”李玉兰热络的叫着季远,就好像平日里两家关系有多好似得。
“大嫂说的极是,余婷只有一个哥哥,还成日里不喜欢管家里的生意,我若是入赘了余家,假以时日管事的权力自然就会落到我手里,爹,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糊涂。”季远也跟着劝道。
“是啊当家的,季远找个有钱的媳妇也挺好的,将来还能接咱们去县城里住呢。”
季欢听着季家人的算计都被逗笑了,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一家子就想着一起占人家便宜了?这个余小姐可真是个大倒霉蛋,找季远这种人和掉进粪坑里,季欢一时不知道哪件事更恶心一些。
“行了,让他们继续商量吧,咱们回去休息吧。”季欢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小姑娘说道。
季远见季欢要走,赶忙又劝道:“二姐,明日真的事关重大,我也不求你们别的,只求着你们别乱说。”
季欢站直身体瞪了回去,“那你就说错了,我这个人只讲真话,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乱说,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季远牙都快咬碎了,他不放心的就是这个!
见季欢带着姜语白和季巧走了,季远赶忙道:“明日的事拜托大家了,若是季欢乱说的话,你们一定得站在我这边。”
第50章
“这还用说吗?我们自然会帮你, 季欢捣乱的话就是嫉妒你。”李玉兰想了想说道。
“还是大嫂有主见,等我日后成亲了,一定让季东、季西上最好的私塾, 让他们俩以后都有大出息。”季远继续画饼, 他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他这个大嫂这么会来事儿,日后的承诺能不能兑现是后话, 总之得先把明日糊弄过去了再说。
“哎, 那我替季东、季西先谢谢咱们老三了。”李玉兰笑着说道。
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 就连季满屯都被说动了, 就好像季远真的已经和人家成亲了一样。
“娘, 那咱们得提前准备吧?人家县城里的大小姐第一次过来,咱们该给人家准备什么吃食啊?”李玉兰比刘凤梅还上心, 赶忙问道。
“那必须得切些现猪肉,鱼也得买一条来, 再炒个鸡蛋, 炒些素菜。”刘凤梅想了想说道。
“娘, 不用那么破费,她知道我家境贫寒,咱们准备的太多反而不好, 就比平时多一道猪肉, 多一道鸡蛋就好, 而且最好吃饭的时候让季欢她们一块来饭厅吃。”季远想了想说道。
“行, 季欢的事儿包在我们身上,你就把那余小姐照顾好就行了。”刘凤梅笑着说道。
“那行,娘, 我还得赶回去,婷婷她要我明早陪她一起过来。”季远挺直了腰杆说道, 就好像余婷多离不开他一样。
“三弟,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大事,家里有我和你大哥呢,明天我来下厨,让三弟妹好好尝尝我的手艺。”李玉兰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季森一看老大一家献殷勤,自己也赶忙插话:“三哥,你放心,明日砍柴、拉水的事情我和秀秀都包了,一定帮你把这事儿好好办成。”
“行,那就谢谢大嫂和四弟了,季欢的事情我还是不放心,你们再帮我劝劝季欢,哪怕就是让她明日别说话也好。”季远继续道。
“老三,你放心,这事是家里的大事,容不得季欢胡闹,爹待会儿亲自去和季欢谈。”季满屯想了片刻开口道。
“行,那我就放心了。”又互相吹捧了一会儿,季远这才往书院赶。
季欢看了看屋子里的姜语白和季巧,感叹道:“真不知道那个余小姐是脑子缺了几根筋,还有自己往狼窝里跳的,真是服了。”
“姐,那咱们明天怎么办?”季巧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看向季欢,她反正都听姐姐的话。
季欢笑道:“自然是实话实说了,不然那余小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季远那伙人盯上。”
季巧也跟着点了点头,她虽然不说,但是也知道季远是个什么样的人。
晚饭的时候是刘凤梅和季满屯一块过来给季欢她们送的饭,季欢接过木托盘就要关门,被季满屯挡住了,“季欢,等等,爹啊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和你说。”
季欢挡着门,把饭菜递了进去,冲季满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来,“是吗?”
季满屯脸上堆着笑,快速点了点头。
“可我不想听。”说着,季欢一使劲,硬是把门关上了。
季满屯气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连气息都喘不匀了,他想破口大骂,但为了明天的事,还是咬牙忍住了,深吸了几口气,季满屯站在季欢门口语重心长的说道:“季欢,明天的事情可是关乎着咱们季家能不能飞黄腾达,你可千万要好好说话,实在不行,你就别说话,你们三个明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吃饭就行了,活不用你们干,吃了饭你们就回去,你看这样行不行?”
季欢被他念叨烦了,冷声对着门外道:“我吃饭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爹,你要是想家里从今日开始就鸡飞狗跳你就继续说。”
季满屯都快气死了,还是得咬牙顺着季欢来,省的季欢现在就开始发疯,“行,爹也就是和你谈谈心,那你们吃饭吧,我和你娘就先回去了。”
季欢懒得搭理,继续吃饭。
回去的时候,刘凤梅拽着季满屯的胳膊小声嘀咕:“你说我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季欢能听话吗?”
“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明日季欢要是想说话,你们就说话打断她,总之不能坏了老三的事。”季满屯嘱咐道。
“知道了,回头我再和玉兰还有季森他们说说,我见李玉兰这次倒是挺上心的。”
“可不是吗?没听季远说要给老大家的两个孩子找最好的私塾先生吗?”季满屯憧憬着未来的事情,心里又因为季欢的存在七上八下,一时间矛盾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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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才微微亮,季欢就听到了外面一阵阵的鸡叫声,在村子里就是这点不好,基本上家家养鸡,你就是不想起床,也有鸡把你叫醒。
季欢重重叹了口气,把怀里的小兔子往上抱了抱,额头抵在姜语白的肩侧蹭了蹭,一脸的不开心。
姜语白知道季欢没睡醒,柔声道:“姐姐,再睡会儿吧。”
季欢叹了口气,“不行,睡不着了,这后院的鸡也太能叫了。”
她抱紧怀里的小兔子又发了会儿呆,季欢这才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院子里,季家的众人也是起的格外的早,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都不用刘凤梅催促,有去拉水的,有自愿去砍柴的,就连李玉兰都把厨房的活包揽了下来。
季欢轻嗤一口气,摇了摇头,这群人还真是唯利是图。
她没管季家人那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和姜语白洗漱了一番,便带着姜语白一起绕着村子里走路晨练了。
等她俩回去之后,李玉兰那边的早饭已经出锅了,刘凤梅亲自端了饭菜给季欢她们送了过去。
她轻敲了几下门,说话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老二,你们的饭给你们拿过来了。”
季欢开了门,就见刘凤梅一脸喜色的看向自己,而且刘凤梅还专门换了衣服。
刘凤梅见到季欢和姜语白的衣服时,也是愣住了,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姜语白身上这身衣服是她嫁过来的时候从娘家带过来的,还能看,季欢这身就不行了,一眼看过去十几个补丁,这要是让人家余小姐看到了,还不得给人家留个穷酸的印象?
想到这儿,刘凤梅把早饭递了过去,问道:“之前不是给你们布了吗?新衣服呢?”
那一匹布姜语白闲暇的时候其实已经给她和季欢做出了衣服,只不过季欢一直还是穿着以前的那身补丁旧衣服。
“哎呀,娘你就别管了,管好季远就得了。”说着季欢就关了房门。
刘凤梅想骂几句,可是怕这么一骂激怒了季欢,反而是坏了儿子的事儿,只好忍住。
又过了半个时辰,季欢就听到外面热闹了起来。
村里虽说也有几户田地很多,算是村里的有钱人,但这种豪华的马车大多数人也都只是在县城里见过,并没有这样的马车进过他们村子,因此村里的小孩儿还有一些没事儿干的大人,都跟在马车后面,想看看这架马车会去哪儿。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马车后面还跟了六名短衣打扮的练家子,看样子是保护车里人的护卫。
很快的,马车里先下来了两名婢女,婢女将木凳摆放好,方便马车上的人下来。
季远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很快就下了马车,之后才是余婷。
看着村里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季远只觉得腰杆都挺直了,不是都看不起他吗?他现在傍上了有钱坤泽,可不是村里这些泥腿子能比的了。
袁大娘没忍住,问道:“季远,你这是?”
“奥,这位是余小姐,是我的朋友,今日和我一起回村子里看看,诸位,借过了。”季远说着对着余婷做了个请的手势。
余婷对村里很是好奇,看了看村里人的打扮,也是觉得有趣。
余婷带着两个婢女和季远一起进了院子,几个护卫和车夫则是留在季家院子门口看着车马。
人群里发出了不小的议论声。
“哎,季远这是在县城里找了有钱坤泽吗?”
“看样子是,这么漂亮的马车,那坤泽家里肯定很有钱吧?”
“是啊,季远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季家院子里,季明等人早就等在院子里了,很是热情的把余婷和季远迎进了饭厅里,就连在房间里待着的季欢都能听到外面季家人欢喜的声音。
快到中午的时候,季明专门过来叫季欢三人去饭厅吃饭,季欢也没有推辞,跟着一起去了饭厅。
季远见季欢她们过来了,赶忙起身热络的介绍着:“这是我二姐季欢,旁边那个是她娘子,右边那个是我五妹。”
“二姐、五妹、嫂子好。”余婷赶忙笑着叫人。
季欢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坐到了桌边,很快的李玉兰、刘凤梅又开始和余婷热络的聊了起来,季欢则是看着季家人演戏,百无聊赖的吃着桌子上的花生。
季远他们似乎怕余婷注意到自己这边,一直在和余婷说话,那热情劲儿,弄得余婷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时候,余婷这才勉强有了喘息的功夫,季家人待她热情,可是给人的感怪怪的,就像是以往那些来家中求父母办事的人那样,对待她不像是对待家人、朋友,反而多了几丝谄媚。
余婷吃饭的时候总算是不用再回应刘凤梅和李玉兰的热情了,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季欢和季巧,“二姐和五妹似乎不怎么爱说话?”
季欢还没开口呢,季远便抢先开口:“奥,我二姐她们比较怕生,而且不善言辞,你别见怪。”
“怎么会呢?”余婷冲季欢笑了笑说道。
季欢则是视线看向季远,嗤笑道:“季远,人家问我们呢,你着急什么?是不想让我说话?”
季远脸上挤出个笑来,“二姐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不想让你说话。”
季欢轻哼一声,“那就好,有些人还是得擦亮眼睛,这成亲可不是件小事,需要慢慢了解彼此,而不是只看表象,毕竟有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季远冷汗都快出来了,赶忙给季欢夹了一筷子鸡蛋打断了季欢的话,“二姐,你最近太累了,快多吃些。”
季欢视线和余婷对视了片刻,很快便又移开,自己刚刚的话正常人都能听懂,如果这姑娘真就对季远死心塌地了,那季欢也只能是尊重祝福了。
吃过午饭,李玉兰和刘凤梅的热情弄得余婷头疼,季远见余婷神色略有不悦,赶忙道:“娘、大嫂,婷婷应该也累了,你们先去忙吧,我陪着婷婷就好。”
刘凤梅满脸堆着笑意,“行,你们聊,你们聊。”
饭厅里安静了下来,余婷这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一些,刚才她脑子真的要炸了,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来季远他们村子了。
季远看了看余婷脸色,心里有些忐忑起来,解释道:“你别介意,村里人家就是这样热情好客,我娘还有我大嫂其实都是一番好意。”
余婷点了点头,淡淡答了一句:“我明白。”
但是一上午的社交已经消耗了余婷大半体力,她现在就是想去村子里走走透透气。
“我想出去走走透口气,你就不用陪我了。”余婷说着就要起身。
季远赶忙也跟着起身,“那怎么行?”
说完他又察觉出自己话里的不妥来,接着找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乡下人莽撞,我怕他们会冲撞了你,还是我陪你一起逛逛吧。”
“不用了,我又不是泥娃娃,只是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婷婷,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娘他们真的没有恶意,你若是不喜欢,咱们以后少回来便是。”季远继续道。
余婷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真没生气,就是单纯出去走走,我带了婢女,你不用跟着。”
说完,余婷带着婢女走了出去,独留季远神色晦暗不明。
他赶忙去了厨房那里,“娘、大嫂,你们刚刚太过了,吓到余婷了。”
“啊?我们只是高兴,想多和她说说话,怎么就吓到她了?”刘凤梅紧张的问道。
她可是对余婷很满意,那姑娘头顶上的金簪看着就值钱,身上的绸缎衣服更是华丽,光是看到余婷,刘凤梅就像是看到了余婷家里的钱。
“是啊,不是你嘱咐我们多陪着余姑娘说话,少让季欢插嘴吗?”李玉兰也很是无辜的说道。
“可能是你们太热情了,弄得她有些不舒服吧,她带着婢女去村里散步了,让我别跟着。”季远心神不宁的看着院门的方向。
“那你还等什么?快出去找找吧,因为之前的事,咱们家在村里的名声可不好,当心有人嚼舌根子。”刘凤梅急着说道。
“好,只是也不能逼得太急,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们在家等着就好。”季远说完便出了村子。
另一边的余婷想起刚刚在饭厅的经历,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的疼,季家人说话太密,她只觉得心累,带着两名婢女一路往村里的小河边走去,正好遇到了路过的季欢和姜语白。
余婷本来是想静一静,不过既然是季远的家里人,也不好不和人家打招呼,而且季远这个二姐刚刚在饭厅里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二姐,语白姐,你们也出来散步?”余婷笑着问道。
季欢点了点头,“那些人太吵了,左右也是睡不着,干脆就出来转转。”
余婷倒是没想到季欢说话这么直接,想了想季欢在饭厅的那番话,又问道:“二姐,你刚刚那话似乎别有深意?”
季欢轻笑一声,视线看向余婷,“亲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话也未必就是虚假的,余小姐,你真的认为季远是能托付终身的人?”
余婷眉心微微蹙起,她虽然有些不喜欢季家人那么聒噪,可她到底还是和季远熟识,听到季欢这么说,还是难免心生不悦。
“为何不是?你有话可以直说。”余婷看向季欢道。
季欢唇角勾起笑意,不紧不慢开口道:“日久见人心,我说的再多你也未必会信,真想了解季远还有季家那些人,你大可以多问几个村里人。”
季欢伸手牵起了姜语白的手,笑道:“我们就不打扰余小姐看风景了,先告辞了。”
余婷眉头微微蹙起,季远这个二姐给人的感觉也是怪怪的,总感觉她好像和季远的关系并不好。
她盯着湖面发呆的工夫,不远处又来了一个女乾元,对方拿了鱼竿和鱼篓,看样子像是要在河边钓鱼,余婷平日里也喜欢玩,便干脆走了过去。
季文正拿了饵料出来准备钓鱼呢,就见不远处那个衣着华贵的坤泽往自己这边走来了,“这位小姐,有事?”
“没,就是见你在弄鱼饵,便过来看看,我平日里也挺喜欢钓鱼的。”余婷笑着说道,只不过她和朋友都是在县城里坐着游船在湖里钓鱼。
季文看了看余婷的打扮,怎么看也觉得余婷不像是喜欢钓鱼的,“那小姐你离远点看就好了,免得一会儿被水溅到。”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余婷还没说话呢,她身边的小丫鬟倒是愤愤不平了起来。
“奥,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自然可以看。”说着,季文在鱼钩上弄了饵料,然后将鱼线抛得远远的,之后便随便拿了自己带过来的木凳坐下,等着河里的鱼上钩。
余婷看了一会儿,觉得面前这乾元动作麻利,自己和她比起来,那钓鱼的技术简直是在玩闹。
她见那乾元自己做了小凳子也不理自己,只好自己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看着,余婷身边的小丫鬟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家小姐多金贵,这个乡野乾元怎么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小姐,你看她。”
“小绿。”余婷叫了她一声,示意她别说了,小丫鬟不服气的闭了嘴,她们家小姐可是多少人都想高攀的,哪儿像这个乾元一样,呆头呆脑的。
“你是东牛村的人吗?”
听到身旁人询问,季文点了点头,“自然是,我自幼在这儿长大。”
“那有件事,我想和你打听打听。”余婷继续道。
“什么事?你问吧。”季文手里握着鱼竿,视线看向了余婷。
“你认识季远吗?我想问问你他平日里在村里为人怎么样?”余婷想着季欢刚刚的话,还是问了出来。
“季远?你是今早跟她一起回村里的那个大户人家小姐吧?”季文像是想起什么说道。
余婷点了点头,“嗯,你和季远相熟吗?”
“谈不上,毕竟人家是读书人,自命清高,看不上我们这些人。”季文看了余婷一眼,觉得余婷不像是坏人,便开口道:“我劝你还是再了解了解季远再做决定,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季远没你想的那么好,季家人也是,之前他们一家人压榨季远的二姐季欢,一家的活全都是季欢一个人在干,季远在家里一点活都不干,凡事都拿读书当做借口,反正他们家除了季欢、季巧、姜语白,其余的人”
季文没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可他和我说他在家里不仅要干活,晚上还会发奋读书,我和他相处的这一个月时间,季远也都很有分寸,是个正直的人。”余婷拧眉道。
“他发奋?发奋四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努力努力白努力?”季文见她不信也懒得和她多说什么,“你自己判断吧,总之别后悔就好。”
说完,季文就安安静静的等着鱼上钩了,余婷见季文不说话了,便带着几个小丫鬟沿路往回走,一路上还碰到了几波村民,问起季远的人品来,大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又觉得背后说人坏话不好。
最后还是袁大娘直接说了:“姑娘啊,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真不是我要嚼舌根,季家人除了季欢、季巧和姜语白,剩下的人都很难说,季欢之前窗户上的窗纸都是破洞,问季远借些宣纸,季远都不肯,最后还是和村里别人借的宣纸,还有他们家压榨季欢的破事儿就多了去了,你要真看上季远了,大娘只能告诉你还是再想想吧。”
余婷越走心里越凉,东牛村的人对季远的评价差不多,一听季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虽然不谙世事,但是也大概明白了季家在村里的风评。
可是这么一想,她心里又有些不甘心,难道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都是骗人的吗?
余婷走着走着又走回到了溪边,就见季文这会儿正在收鱼线,一条巴掌大的小鱼被钓了上来,这会儿正活蹦乱跳的拍水呢。
季文赶忙一把抓住了活蹦乱跳的小鱼,余婷一见到小鱼便小跑着去了季文旁边,“你这么快就钓上来了?”
季文右手稳稳的握住了小鱼,将小鱼从鱼钩上弄了下来,她冲余婷笑了笑道:“这已经是第三条了,你看鱼篓里。”
余婷凑到鱼篓边上看了看,见加上这条果然是第三条了,这可比她还有她几个朋友的水平高多了,她和宋雪她们去湖上钓鱼,经常什么都钓不到,最后还得和船家买鱼拿回家去就当做是自己的钓的。
这会儿见季文这么厉害,余婷眼睛都亮了,“我能和你学学怎么钓鱼吗?”
季文看了看余婷的衣服,“你这身衣服也不适合钓鱼吧?”
余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有些懊恼,她今日穿的是丝质裙装,头上还戴了金钗,根本不适合出来玩,“那我下次能过来找你玩吗?你教我钓鱼好不好?”
季文看了看余婷,想着余婷又是和季远相好的坤泽,赶忙摇头,“你家里那么有钱,随便从县城里找个钓鱼的师傅教你两日也就会了,何苦来我们村呢?路远不说,你一个大小姐也待不习惯。”
余婷没想到季文会拒绝她,毕竟平日里在青远城,那些乾元可都是围着自己转的。
她有些幽怨的看向季文,这会儿倒是把季远的事情忘到脑后了,她和季远本身也只是在相处阶段,双方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次来东牛村她可真不算白来,对季远有了全新的认识,余婷决定回去之后就和季远说清楚,然后不再和季远有来往。
想到这儿,余婷感到没由来的轻松,刚刚季家人真的让她感觉到了不舒服,再加上村里人的那些话,她对季家也大概有了了解,只怕季家人也是因为自己家里有钱才会上赶着巴结自己,这么想想,余婷觉得越发没意思起来。
不过看到季文,余婷眼睛又亮了亮,“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还不知你名字呢?我叫余婷,你呢?”
“我叫季文,再看一会儿就早些回县城吧,晚了的话回县城的夜路可不好走。”季文说着,伸手将鱼钩抓住,将小块的饵料挂到了勾上。
余婷的视线落到了季文的手上,就见季文的指节修长,肤色也很白皙,只是几处指腹有些老茧,她视线上移,又看向了季文的脸,季文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疏离,可是一笑起来,唇瓣又会狡黠的勾起,就是放到县城里,长成这样的也算是很好看的女乾元了。
之前受话本子的影响,她对季远有一层滤镜,这会儿经过村里人的讲述,她对季远的那层滤镜也碎了,然后余婷就发现,东牛村还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除了季文,季远的二姐季欢还有刚刚和那个袁大娘一起的女乾元样貌居然都不错,就是这样姿色的女乾元,在县城里也应该很吃香的。
余婷耳尖稍稍红了一些,她看了看季文的神色,还是解释道:“我和季远其实也才认识一个月时间,平日里也只是有时候会一起出去玩,并没有半点逾矩,既然他人不怎么样,我回去以后便不和他来往了。”
季文刚把鱼线抛进了河里,就听到了余婷的话,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余婷,“余小姐怎么样都好,不过这又不关我的事,不用和我解释的。”
余婷急的跺了跺脚,“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个?”
季文疑惑的点了点头,肯定的啊,她和余婷又不认识,余婷和自己解释什么?
余婷气的红着耳尖瞪了季文一眼,快步跑开了。
季文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县城里的大小姐还真是奇怪,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怎么还能被气着?
那个叫小绿的丫鬟瞪了季文一眼,吐槽道:“不识好歹,城里的乾元见了我家小姐都没你这么傲。”
说着,小丫鬟脚下生风,赶紧去追余婷了。
余婷回去的时候心情很是不错,只是季家却是不想待了,她想着自己过几日穿的利落一些过来找季文,让季文教她钓鱼,想着余婷的耳尖又有些红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村里女乾元和千金大小姐的话本子,她现在好像也没那么喜欢才子佳人的话本子了。
还没走到季家,季远远远的就跑过来了,“婷婷,你去哪儿了?叫我好找。”
“奥,就是随便走了走,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了。”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余婷又开口道:“对了,你日后还是叫我全名吧,咱们只是普通朋友,叫我婷婷不太好。”
这回轮到季远震惊了,“什么?普通朋友?”
余婷见季远脸上的表情失控,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是啊,不就是关系好了些的朋友吗?”
“不是,婷婷,是不是我娘他们惹你生气了?我回去和他们说,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就疏远我。”季远说着,竟然想伸手去拽余婷,被小绿拦下了。
“季公子,你这是干嘛?”小绿瞪向季远。
季远咬牙硬是忍了下去,心想着等他进了余家,非得把这两个碍眼的丫鬟全都发卖了。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婷婷,是不是有村里人和你乱说了?你可千万别听他们的,那是他们嫉妒我能在县城里读书。”季远急着解释道。
“别叫我婷婷,还有,以后我和季公子应该不会怎么见面了。”她之前真是被话本子蒙蔽了,人家里面的才子佳人都是才子高中,和佳人幸福美满大团圆结局,可季远呢?四年连秀才都中不了,她之前到底是哪根筋抽了了?居然认为季远能中状元?
“不行!”季远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察觉到自己失态,他又赶忙做出端方君子的样子,“不是的,你听我解释,真是这村里人见不得别人好,你和我相处了一个月,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人品吗?”
余婷还真的认真思索了起来,老实说这一个月季远做的几乎滴水不漏,可即便是这样,没了话本子的滤镜,余婷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季远就是做的太滴水不漏了,简直就像是个假人一样,也怪不得顾莹莹和宋雪觉得季远很装,她自己现在也这么觉得了,果然还是得听听闺蜜的建议。
“一个人的人品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看清楚,而且咱们也只是普通朋友,希望季公子日后切记,我今日也有些累了,就先带人回府了。”余婷说着就要走。
季远赶忙跟上,“那好,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你我一个乾元一个坤泽,同乘多有不便,季公子还是多和家里人叙叙旧吧。”说着余婷又要走。
季远有些不管不顾了起来,伸手拽住了余婷的手腕,“不行,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咱们明明之前相处的好好的,你我的关系咱们俩也都心照不宣,你难道不是心悦与我吗?婷婷,你若是不喜欢这里,等咱们成亲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我都依着你。”
余婷努力的挣扎着,她没想到季远会直接动手,“不要,谁要和你成亲了,你快放手。”
“不放,我不放,我认定了,你就是我妻子,你是我的坤泽。”他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单独相处的时候就该强行和余婷结契,生米煮成熟饭了,这碗软饭自己自然也就吃到了。
“你快放手,来人,救命啊。”余婷一个坤泽哪儿能是乾元的对手,加上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也抵挡不住季远,而且季远应该是释放了信香,一股浓郁的海腥味飘散了出来,激得余婷几乎要站不住。
“季远你疯了,当街对坤泽释放信香是重罪,你到底想干什么?”硕大的汗珠从余婷的额间滑落,海水的腥味几乎呛的她干呕。
“我是疯了,只要我现在和你结契了,你自然就是我的坤泽了。”说着,季远眼中的狠厉更甚。
河边的季文这会儿刚收拾了东西往外走,然后就见到纠缠在一起的季远和余婷,她原本想绕路走的,毕竟人家俩的私事她也不好过问,然后就听到了远处的求救声。
“姐姐,你帮帮我,季远他要强行和我结契,姐姐”声音断断续续 ,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季文赶忙扔了手里拿着的东西跑了过去,稍稍近一些,她就闻到了乾元浓郁的信香味,季文脸当时就黑了,“季远,你疯了。”
说着她一边释放信香压制季远的信香,一边用自己的信香将余婷保护了起来,季远一个文弱书生,身体素质哪儿能和季文比,季文一拳打在了季远肩膀上,疼的季远松了手。
余婷身子一软,季文赶忙将人接住,“你没事吧?”
余婷忍着冷汗冲季文摇了摇头,刚刚真的好险,河边本来就偏僻,她刚刚差点被季远拉进树林里。
季文将靠在她身上的余婷交给了两个小丫鬟,自己瞪向季远,骂道:“我看你真是没救了,当街对坤泽释放信香,轻则十几大板,重则牢狱三年。”
被季文拦下了,季远才想起自己刚刚想做的事有多疯狂,他直接软到了地上,赶忙向余婷求情,“我刚刚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太在乎你了婷婷,我求求你,这件事别对别人说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你听不懂话吗季远?我和你没有关系了。”余婷只觉得一阵真恶心,刚刚身边有白桃的香气压制,季远的那股海腥气被冲散了,现在白桃味淡了,她只觉得自己身上腥气无比。
“不是的婷婷,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季远说着竟然还想起身去够余婷,被季文用力一推,再次推到在地。
他有些癫狂的看向季文,伸手指着季文骂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嫉妒我攀上了县城里的余家,你们这些人都嫉妒我,我不管,婷婷是我的坤泽,她是我的坤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