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伯是万般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的!!!
苏大伯巴拉开眼前的大儿子苏大业,光着脚丫子就直接跑下了地窖里。
此时的地窖里(),昏暗的煤油灯下?()?[(),木箱子周围的金子和木块儿正散落了一地。
可不管苏大伯怎么数,能够反射出煤油灯微弱火光的金子,却始终都只有几小块儿而已...其余的都是乌漆嘛黑的破柴火块儿!!
当下的情形已经是非常明了了,他家的金子就是丢了!
可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呢?
是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底下那么多层的金子都给偷走了呢!!
自始至终,知道地窖中埋着金子的事儿,在这个世界上都只有三个人而已——他自己,他家老婆子,以及大儿子苏大业。
可现在他家的老婆子不在家,正在县医院陪着小闺女苏大珍呢...
想到了这里,苏大伯猛地就抬起头,看向了身子侧方的儿子苏大业!
苏大业看见他爸苏大伯的那双阴狠眼神,哪能不自己这是被怀疑上了呢?可天地良心啊...他是真的没捞着一块儿金子啊!!
苏大业虽然现在干体力活儿不行,但是脑瓜子还是好使的,他立即就想到了为自己开脱的方式。
苏大业成了一针见血的Lu小葵:“爸你清醒一点,您想想要真是我拿走的,我还能不打自招的告诉您吗?我自己都拿跑了不就完了,到时候您还不定得啥时候才能发现呢!”
苏大伯努力的恢复自己的理智,觉得大儿子说的好像是有些道理,而且看大业脸上的着急也确实不像是装的。
不过苏大伯还是发现了疑点,他问苏大业:“那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地窖干嘛?”
苏大业:“...”
苏大业现编:“我那不是半夜上茅房,完后想起来咱家都两天没人了嘛,心里头不放心,就想着瞅一眼,瞅一眼要是没事儿我就接着回去睡觉,结果谁知道就这么一瞅就出事儿了!”
苏大伯定定的看了看大儿子苏大业,没看出来什么端倪,便回过了头,背着手在地窖里继续琢磨还有谁有这个可能。
原本一共就三个人知道金子的这个事儿,结果现在已经暂时排除了俩,那难道是他家的老婆子?
不对,不可能,他家老婆子拿了也没有意义啊,家里两个儿子都是她家老婆子生的,不管是他来当这个家,还是以后俩儿子当家,这金子都是能花到他家老婆子身上的,所以他家老婆子没有必要单独搞这么一手儿...
可那会是谁呢?
这时候苏大业开口了:“不会是我弟吧?或许是我弟看见了觉得好玩儿,所以偷偷拿回去玩儿了?”
苏大伯摇头:“不可能,你弟才几岁,懂个屁呀?再说咱家的爷们儿从来不干活儿,你弟更是几乎没下过地窖,没有知道这个事儿的途径。”
()其实苏大业也明白不可能是他弟苏大田(),毛儿都没长齐的玩意儿?[((),要是真拿了这么多金子,还能沉得住气不漏出马脚来?
可到底是谁呢?他妈的他要是早些狠下心给金子都拿走就没有这么多的屁事儿了!
苏大伯顺着思路接着分析:“也不可能是你妹,虽然你妹经常下地窖来拿粮食,但是要是你妹的话,有了这么多的金子,她还能算计着每顿饭的那几分钱?你姐也不可能,要是你姐拿了,前两天就不会为了点儿粮食挑拨你妹跟你媳妇儿干架了。”
苏大伯那天虽然没吱声儿,但是大闺女和小闺女心里想啥,他一直都是明镜儿似的。
这女人家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为了些蝇头小利争论不休...
苏大伯突然又看向苏大业:“不会是你媳妇儿拿了吧?你媳妇儿可是个心眼子多的...”
苏大业还真的顺着这话想了想,但很快就给否定了:“应当不是,要真是她拿走了,哪儿还能在咱家跟我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肯定早回娘家逍遥去了。”
家里的人都怀疑了一圈儿,却全都给排除了,父子俩干脆把所有来过他家的外人都给捋顺了一遍。
苏大伯现在觉是完全醒了,他道:“你姐夫虽然每年也会来咱家住两天,但他就是个废物蛋子,唯一的好运气都用来投胎了,是没有这个心眼儿的...”
苏大业顺着时间线再往前倒腾,这才想起来家里确实是还住进过外人的。
苏大业道:“那个知青何建设不是还住过咱家好几个月吗?而且他刚来隔壁的李大婶儿家就丢了小母鸡了!后来附近邻居家不也有丢东西的吗?”
先前因为何建设的事儿,村里还组织过一段时间的夜间巡逻队呢,可后来实在是抓不到人,再加上秋收临近,村里丢东西的这个事儿也就只能先这么不了了之了。
苏大伯听完沉默不语,大儿子说得好像是有点儿道理...
可何建设一个知青又是怎么知道他家的事儿的呢?
不对...当时何建设还住在他家的时候,他确实是下地窖拿金子出来过的!
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肯定就是那时候儿顶上了他家的金子的!
苏大伯是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呕得慌。
他奶奶的,他费劲巴拉耗死了老爹,又算计死了小弟,结果最后竟然要把金子便宜给一个外来的小子吗?
不可能的!!
苏大伯的脸色简直黑得能滴出来墨汁了,他说:“这个事儿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明天我去试他一试的。”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今夜剩下的大半时光,反正父子俩是谁也没能睡着。
苏大伯跟苏大业就像是烙大饼似的,在炕上翻来又覆去,就这么折腾着,折腾着,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是村里开始学大寨活动的第一天,理所当然的父子俩全都请假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谁他妈还有心情学
()大寨!
然后等到好不容易好不容熬到了村里众人快要下工的时候,苏大伯出动了。
这个时间点上工的人还在地里,不上工的人多半都在家里做饭,所以街上人是最少的,苏大伯正是趁着这个时机,偷偷摸摸的避开了村里人,蹲守在了知青点外的某处。
完后等今年新来的知青五刺儿之一何建设回到了知青点儿,刚刚放完了一泡水的时候,就突然被人给叫住了。
刚才厕所里只有何建设一个人,他不知道会是谁在这个时候叫住他,但是听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等何建设绕着厕所找了一大圈儿之后,才终于在厕所后的小树林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建设当下就想到了什么,但是他被人发现的次数多了,却从来没有被人真正的抓住过把柄。
于是何建设立刻就换上了那副熟悉的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明知故问道:“呦,这不是苏大叔吗,您找我什么事儿啊?”
苏大伯心下冷笑,你个小瘪犊子装得还挺人模狗样儿的。
但苏大伯毕竟具有多年的算计人经验,当下他并未发脾气,只是沉着张脸对何建设道:“小何,你来一下,我找你问点儿事儿。”
何建设懒得跟苏大伯纠缠,他这都冻了一天了,待会儿可是就要吃热乎乎的晚饭了,是真不耐烦跟这个老东西浪费时间。
何建设敷衍的道:“有什么事儿您就在这儿说呗,完事儿了我好回知青点儿吃饭去。”
苏大伯冷笑一声说:“你别给脸不要脸,拿你那副德行糊弄我,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跟我来,以后这青山大队你也别待了,我苏老大可是土生土长的青山村儿人,有的是办法折腾得你生、不、如、死...”
看着苏老大冷冰冰的目光,何建设嘬了下牙花子,心说去就去呗,正好解释清楚了,反正他也没捞着什么好,没必要平白的遭人记恨,惹这么一身的骚。
苏大伯自然是不愿意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讨论这么重要的事儿的,隔墙有耳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便带着跟上来的何建设,去了一个村里人不常去的地儿。
这个地方是距离青山村两座山开外的断崖之上,原先有一棵歪屁股苹果树,苏老大以前每年都会过来摘苹果,但是后来却不知道被谁给砍断了...本来之前的那么多年,这棵树都没被人给发现过的,就真他妈的邪性!
不过虽然断崖之上的歪屁股果树没了,但这里依然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因为地势开阔,不管是从那个方向过来人,苏大伯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的。
刚才由于为了不被人给发现,苏大伯是带着何建设绕了村外的小树林过来的,所以当两人走到地方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透了。
苏大伯站定之后,先是左右的环顾了一圈,检查了下附近有没有其他的人在。
可他这个谨慎的磨磨唧唧劲儿,惹得饿了半天肚子的何建设不乐意了。
何建设催促苏大伯道:“苏大叔你要
问什么赶紧问行不行?我这可是又饿又冷的陪着你溜了大半天了!”
苏大伯已经检查完附近的环境了,这才转过了头,恶狠狠的盯着何建设道:“小何啊...你是不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啊?我家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好拿的,你要是拿了最好赶紧还给我,否则...”
何建设不耐烦的道:“不就是些假金砖吗,至于这么费劲?我告诉你埋在哪儿不就得了!”
苏大伯可是已经忍了足足一整个白天和大半个黑夜了,着急上火的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了的,哪能接受的了何建设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他家的金砖是假的呢?
于是苏大伯当下也不装平时的老好人形象了,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抓住了何建设的衣领子不撒手。
苏大伯语气又急又气:“你少他妈的胡说!我家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砖!哪儿来的假金砖!!”
苏大伯的急切不似作为,感受到自己脖颈处传来的力道,何建设也意识到了什么...
当时苏大叔去黑市的时候,那些收金砖的人可没有说苏大叔卖的金砖的假的,可后来他一去,人家却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了。其实后来何建设不死心,还去了另外一个县找人看了,但他手里的那些金砖,却无一例外全都是假的。
之前何建设还以为,是苏大伯家的人为了迷惑偷子而设置的陷阱,其实这么多的金砖里头,就只有几块儿是真的,而具体哪几块儿是真的,则是只有苏大伯家的人知道,所以像是他这种不明所以的偷儿,自然就容易中了陷阱的。
不过如今在这么一想,他当时是只留了上头的一层金砖没拿走的,要是苏大叔家的金砖真的是真假混着放的...那他拿了这么多的金砖,按照几率来算怎么着也得有一两块儿是真的吧?不可能全都是假的吧!
而且要是苏大叔家里丢的全都是假金砖,那当下苏大叔会这么急赤白脸的吗?
所以他...不会是给别人背锅了吧??!
这个何建设哪里能忍得了,他当下便大吼道:“我拿到的就是假金砖!肯定是当初给你金砖的人骗了你,实际上只有上头几块儿是真的!你要不信,就回家翻翻我睡觉那屋儿土炕东的南角儿,我把那些假金砖全都埋底下了,绝对是一块儿都不少!”
但何建设的这个解释苏大伯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说他爹给他留下的金砖是假的?说他当宝贝似的藏了十来年的金砖是假的?这怎么可能!!
他先前随手拿的那些金砖,以及更早时候卖掉的袁大头,可都是真货啊!!
苏大伯疯狂的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但是苏大伯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手上攥着何建设衣领子的力道不自觉的就加重了,导致了何建设逐渐感到呼吸困难。
于是何建设也立即就用力的挣扎着道:“你松手!松手!!你要勒死我了咳咳...”
可何建设的这些表现,在苏大伯的眼里,就全都是在拖延和找借口!
苏大伯猩红着一双浑浊的老眼骂道:“你个肮脏的偷儿!满嘴的胡话!你把我家的金子还回来!!“
何建设继续用力的挣扎,甚至开始拳打脚踢,企图让苏大伯放松手上的力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呃...假的...你快放开...啊——”
就在苏大伯跟何建设纠缠不休的时候,何建设脚下一个踩空,落入了黑漆漆的断崖之下...
当何建设的身体开始向着崖底倒去的一瞬间,苏大伯下意识的就放开了自己的双手,以防止自己被何建设身体坠落的力道给一起带下去。
但是还不等苏大伯回过神儿来,黑漆漆的断崖之下,就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笃”...
然后便没有了响动。
苏大伯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又佝偻着腰背,缩着脖儿,哆里哆嗦的环顾了下四周。
当发现附近确实是没有其他人看到刚刚的那一幕的时候,苏大伯借着乌黑乌黑的夜色,沉默着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不久之后,断崖之下有一股阴风吹过,带走了些许此处弥漫着的浓重血气。
然后很快,幽深的夜色之中,便窜出来了几匹眼睛绿油油的饿狼,它们拖着何建设的尸体迅速离开了。
至此,岁月神偷何建设,最终也被人偷走了余生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