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行动简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当然也可能和他们还没遇到厉害的诅咒师有关。
总之有伏黑甚尔的帮助,明绘甚至不需要过多出手;对方强大的实力足够他不需要咒具武器就能轻松解决掉敌人。
这让明绘觉得自己这钱花的超值的。
空档的时候,明绘不由对伏黑甚尔比了个拇指,“甚尔君,你果然是个人才。”
伏黑甚尔微微一笑,也很满意这次的交易。
解决的是杂鱼,轻轻松松,而且没有中介抽取介绍费,他又能得到一大笔钱,还挺不赖的。
其实对于他们这样的工作人员来说,没有中介虽然得到的钱更多了,但实则会增加一些不确定性,比如跑单什么的。
而这种时候就体现了中介的重要性,有中介的存在,买卖双方都不需要有顾忌,可以诚信的进行交易。
但是伏黑甚尔觉得不需要担心这件事,毕竟对于面前这个人,他还是有一定的判断性的。
对方不至于会跑他的单。
然而这一路是不可能一直顺利的,再怎么说组织也是发展了十几二十多年的,不可能一个人才储备都没有。
方才他们之所以能一路顺通无阻,也是因为各部门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缘故。
现在他们反应过来了,明绘和伏黑甚尔面前就立刻来了十几号诅咒师。
和看大门的那种杂鱼不同,换算成咒术师的话,他们大概也有一二级的等级。
明绘微微皱眉,“这可有些难办了啊……”
不过问题大概也不大?
她自己的话,术式能力无论是对咒灵还是对人都能有不错的效果,而伏黑甚尔就更是如此了,毕竟对方外号就叫术师杀手嘛。
况且,明绘这些时间以来也是成长了的,如今又有一个强大的队友带队,就算她是一个小菜鸡,应该也能被大佬轻松一拖一上分?
明绘看了眼伏黑甚尔:“你还不打算取出武器吗?”
伏黑甚尔揉了揉头,“啊,看来是得拿出一些真本领了。”
明绘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想知道伏黑甚尔把武器放在哪里了,然后就看到对方微微俯身,接着呕吐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明绘:!
是的,伏黑甚尔他吐了!
明绘:“你、你没事吧?!”
就算拿不出武器也不至于如此啊?
明绘一整个大震惊以及担心,她害怕自己的队友出问题。
伏黑甚尔无语:“喂喂,你想哪里去了。”
明绘一顿,接着才注意到他并非真的呕吐,而是……吐出了一个咒灵。
原本只有乒乓球一样大小的咒灵慢慢展开身子,爬到了伏黑甚尔的肩膀上。
它整个形态像是怪异的红色肉虫子,头部是类似人类婴儿的脸一样,不过并没有那么拟人化,减轻了一部分恐怖谷效应带来的恐惧。
“这是?”
明绘有些惊讶。
这样一个咒灵……居然一直被伏黑甚尔储存在他的胃中吗?
要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先不提正常人类的身体能不能容纳咒灵,单是咒灵的诅咒力量带来的危害就无法让人类与它共存,可伏黑甚尔却没有一点影响。
是因为天与咒缚?
极其强大的肉-体力量甚至使他增强了对诅咒的抗性。
真的是,有点恐怖了啊。
伏黑甚尔无所谓道:“之前意外收容的咒灵,也就是个三级四级的样子吧。”
明绘:“你……一直把它放在你身体里?”
伏黑甚尔点了点头。
明绘一脸复杂。
伏黑甚尔朝着咒灵的方向伸手,而后,咒灵十分乖巧的吐出了一把刀。
明绘睁大双眸:“它有储存功能!”
武器库!
难怪了。
伏黑甚尔也是挺满意的一笑,“是啊,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它。”
平时放个东西什么的还挺方便的。
尤其他这样的人,有的时候执行任务也不方便在身上带咒具,不然会引起目标的怀疑。但假如有丑宝在,那一切都能合理解决了。
——啊,丑宝是他随便起的名字,这东西本来也没有名字。
见伏黑甚尔整装完毕,明绘放下心来。
“那么,拜托了,甚尔君。”
伏黑甚尔懒散点头:“尾款记得到位就行。”
明绘:“……哦。”
单独面对一个一级诅咒师,或者哪怕是两个,明绘都有赢得希望,可是十几号人未免就太多了吧!
咒力很快就耗干不少,明绘低头喘着气,脚边电光微微闪烁。
她要顾及的太多了,进攻,防御,辅助。
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她没有五条悟那样庞大的咒力量,更没有六眼来支持她进行精细的咒力操作,每一次使用术式都是一次大的消耗。
所以……
她得舍弃防御。
明绘眼神冷了下来。
以及,她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明绘抿了抿唇。
可是,自己脱离伏黑甚尔单独行动的话,真的有把握救出黑木吗?
这些就是组织全部的战力吗?如果她单独行动却以残血状态遇到满血的敌人怎么办。
明绘不敢赌。
不过好在伏黑甚尔状态还是挺好的。
他拿着那把神似铁碎牙的刀大杀特杀,仿佛根本不知疲惫,体力条也完全没有消耗的样子。
这让明绘都有点羡慕他这个天与咒缚了。
不过,即使伏黑甚尔是大象,也会被聚集众多的蚂蚁而骚扰。
因此,几十个回合下来,伏黑甚尔的行动也微微受限。
他随意的擦去了额边的血,相对于被重点针对的明绘,他这边面对的主要是防御反击,所以情况倒还好。
当然,也有他实力更强的缘故。
伏黑甚尔瞥了眼明绘,“喂喂,别死了啊。”
不然谁给他打钱。
明绘:“……好的。”
这时,有广播的声音传来。
“还真是个大意外啊。”
明绘眼神一凝。
是多野的声音。
“我不过是稍微离开了一会,就有叛逆的孩子打进自己家了?还带着这位天与暴君一起,这还真是个大惊喜啊。”
明绘攥紧了拳,眼瞳里带着冰冷的情绪。
她没有回话,毕竟不清楚多野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残存的几位组织的战斗力闻言休整了一下,朝旁边退去,而后,他们身后的大门打开,多野走了进来。
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跟随着他作为保护的几位诅咒师,以及被押送过来的黑木。
看到黑木的一瞬间,明绘猛地睁大双眸,下意识动了一下;但很快,她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不要暴露过多情绪。
也许等下……会涉及到谈判什么的。
她观察了下黑木的情况,见对方只是精神萎靡,被一种特殊的封印捆绑着,除此之外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看到明绘的时候,黑木也是一惊。
他没想到明绘居然会带人打过来。而且带的那个人居然不是五条悟。
黑木心情复杂,一时间脑海里划过许多思绪。
他必须得想办法……
最开始被多野的人控制住的时候,黑木不是没想过自救。
但他失去了先机,之后又被特殊封印捆着,也无法使用术式,因此,黑木便一直被关押了起来,无法联系外界,更别提逃跑了。
他不是对多野没有防备,只是黑木没想到多野的行动会那么快。
看来早在他发觉之前,多野对组织的控制与蚕食就已经到达了大半。
首领一直以来没有消息,不知道是纵容多野,还是早早地就被多野暗害了。
但无论真相是哪一种,都无法更改眼前的事实。
因此,在明确自己无法逃离的时候,黑木第一担心的就是明绘。
明绘本人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能引起多野注意的地方,但偏偏……明绘牵扯到了五条悟。
黑木一开始,只是想为明绘多寻找一条道路,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条路不太能成功,所以当时,他是退而求其次的希望明绘能以同期的身份在五条悟身边待着。
这样一来,即使之后真的出现什么事,也能寄希望五条悟看在同期的份上捞一手明绘。
但无论是多野、黑木还是明绘都没想到的是,五条悟真的动心了,他喜欢上了明绘……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连原本不怎么在意的多野也盯上了明绘。
这是一步好棋,也是一步坏棋。
但原本,即使黑木被多野制住,也不算太糟糕的事。
只要明绘能硬下心,或者明绘根本不知道这边的事,那么就好处理。
然而黑木知道明绘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组织也不会不利用这一点。
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那么还有一条路。
就是明绘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后请五条悟帮忙。
黑木不知道有五条家的存在,五条悟是不是真的能毫无芥蒂的信任明绘,但是……他只能这样期望着。
这也是唯一的生路。
但是在看到跟着明绘打入组织的人不是五条悟时,黑木就知道,明绘最终没有坦白。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麻烦许多。
明绘紧盯着多野,心底暗暗思忖,组织的战斗力果然不止之前的那十几号人,陪在多野身边的那几位更是全为一级战力,有的甚至超出了一级。
她自己的话咒力消耗许多,伏黑甚尔看上去倒是没太大消耗,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对敌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明绘强压着情绪,调整着呼吸。
她知道组织战斗力不会很弱,但明绘没想到的是,多野居然已经能够调动这么多力量了吗?
联想到黑木之前曾经跟她说过组织里的明争暗斗,难道说……多野已经夺权成功了?
不然组织老大为什么会让多野接手这么多事?
多野没有理会明绘的警惕,他就像是多年不见的长辈一样,对明绘进行着关切的问候。
只可惜见效甚微,明绘现在看着他只有警惕,怎么可能还回应他。
见状,多野失落的叹了口气,“还记得多年前,我见到小明绘的时候,你还特别开心的喊我多野叔叔呢。”
明绘:……
是的,以前的确是有过,但那个时候明绘对组织的事情不清楚,只是单纯以为多野是黑木的同事,她想要表现得懂礼貌一些。
只是后来她明白了,他们不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而组织也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所谓的公司,明绘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天真乖巧。
况且,多野现在的作态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他们明明已经撕破了脸皮,他甚至还绑架了黑木威胁自己,为什么现在能装作没事人一样?
明绘不想跟他多谈,只是道:“放开黑木,放我们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多野愣了下,然后捧腹大笑。
“明绘啊,为什么你这么天真呢,明明是组织里出来的诅咒师啊。”
“啊,我知道了,是黑木太过娇惯和保护你的缘故吧。真是的,我都说了不能用当父亲的心态对待小孩子,你看,果然出事了吧。”
明绘紧紧抿着唇。
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可笑,并且明绘也不会真的和多野当做无事发生,但那些都是之后的事,她现在最急切需要解决的,是黑木的安全问题。
得想办法把黑木救出来。
明绘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也就是说,你不同意是吗?”
多野:“那是当然了!五条悟喜欢的人——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如果你是我,你会放弃吗?”
“……”
明绘:“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甚尔君,该我们上场了。”
多野微微一笑:“不着急不着急,我觉得在这之前,我们有一笔生意可以谈谈,不是吗?”
他看向了伏黑甚尔,“甚尔君。”
明绘一顿,微微睁大双眸。
一丝像是要失控的感觉从心头划过。
她下意识的看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站在原地掏了掏耳朵,“你指的是什么?”
多野:“我听说过你,更别说我们之间还有过合作,同时我也稍微知道一些不成文的潜规则。比如说——”
“没有中介商单保的合作与雇佣,根本没有牢固的捆绑关系可言,不是吗?”
明绘一僵,愕然睁大双眸,几乎是下意识的:“甚尔君——”
伏黑甚尔伸出手心,对准的却是明绘的方向。
这是一个制止的动作。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多野:“说来听听?”
明绘心底骤然一凉。
多野:“这意味着你可以随意违约。”
他将上面的话补充完整。
而后接着说道:“我想要雇佣你,唔,不需要你明确背叛你的上一位雇主,只需要你站着什么也不干,充当一位旁观者即可。至于佣金的话,我想想,是上一份工作的尾款以及全款双倍,如何?”
伏黑甚尔微微挑眉,换了个站姿,“听起来不错。”
多野:“何止不错,简直是慷慨。毕竟甚尔君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是站着袖手旁观即可,不是吗?”
伏黑甚尔在考虑着。
明绘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她为这次行动想象了一些结局。
一种可能是成功全身而退,一种是她什么也没能找到,和伏黑甚尔无功而返,也可能他们都受伤折在里面,也可能伏黑甚尔带着黑木逃离,她自己被留在组织……等等。
但是所有的可能性里,她从未想过这一种。
那就是伏黑甚尔的背叛。
因为、他们是雇佣关系啊。
而且,而且还有伏黑惠这一层关系在。
明绘潜意识的把伏黑甚尔当做自己人,所以她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
况且还是她先雇佣了伏黑甚尔啊……
但在听到多野的话后,她才惊觉,原来是可以这样的吗?
明绘大脑一片空白,紧张的盯着伏黑甚尔,等着他的回答。
“甚尔君……”
他会如何回答?会同意多野的提议吗?
应该不会的吧……他们之间虽然不算朋友,但也不是完全利益相关的陌生人吧,所以、所以……
伏黑甚尔仿佛考虑了很久,当然也可能没多久。
最后,他摸了摸下巴,欣然同意了。
明绘感觉心底吊着的那颗石头最终落地,重重砸下。
注意到了明绘的视线,他看了过来,没什么负担也没什么愧疚的耸了耸肩,“抱歉了啊,不过——也许你可以快点逃?我不会出手拦你的。”
明绘久久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太多的情绪堆积起来,明绘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伏黑甚尔。
她现在连愤怒的情绪似乎都调动不起来。
多野笑道:“所以有的时候钱也算无所不能,你说对吧,明绘?”
“……”
早在多野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黑木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只可惜他被封着嘴巴无法提醒。
当然,即使他能够提醒,也做不了什么。
多野太了解这里面的规则,某种程度上也了解伏黑甚尔这个人,所以他提出的条件刚刚好,哪怕只是稍微越界一下——例如说让伏黑甚尔转过来对付明绘——都有可能无法成功。
所以他只是让伏黑甚尔袖手旁观即可。
没有中介,双倍的雇佣金,袖手旁观。
这些加起来足够打动伏黑甚尔了。
所以他同意了,就连黑木也不意外。
但现在的情况是,明绘该怎么办。
黑木眼底满是焦灼。
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后退。
即使体内咒力没有多少,明绘也只能拼死一搏。
况且……在之前的各种可能性中,她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所以没关系的。
但是。
明绘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白色的头发,蓝色的双瞳,精致漂亮的容颜,以及低垂着头凑过来亲昵撒娇的模样。
悟。
她本来很有自信的。
有伏黑甚尔在,一定没问题的。
可是现实给予了她一击。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现在逃走然后请求五条悟的帮助,但是……
现在已经不是她愿不愿意暴露身份的事了,而是,多野根本不会让她逃走吧。
以及,就算她侥幸逃走了,黑木能免于死亡的威胁吗?
多野一定会利用黑木的。
该怎么办。
明绘想不出来,她似乎走在了死路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去看伏黑甚尔。
如果、如果能争取到伏黑甚尔的帮助的话——
明绘抿了抿唇,“甚尔君,帮帮我,我可以再次翻倍。”
这次是多野打断了她,“你没有那么多钱吧,明绘?别说什么可以跟五条悟借。甚尔君,比起我这边已经明确下来随时都能转账的资金,她那边显然有很多不确定性吧?”
“毕竟明绘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跟五条悟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原本雇佣的钱应该就是跟五条悟借来的,现在又要再翻四倍,即使是五条悟,你确定他愿意什么都不问的借给你?”
“况且……”
他眼底流露出阴冷的情绪,“今天之后,无论你我谁赢,我都有把握将你的身份暴露给五条家那边,到了那个时候,你确定你和五条悟的关系还能一如既往?”
“所以甚尔君,你的看法呢?”
正因为曾经是禅院家的人,所以伏黑甚尔对御三家的德行一清二楚。
他只是稍稍想了下就拒绝了。
“抱歉了,我还是选择这边。”
明绘心底一沉。
无论是多野的威胁还是伏黑甚尔的拒绝,都让她走投无路了。
该怎么办……
只能拼命尝试了吧?
在咒术界中,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名为束缚。
束缚是一种制约与誓约,不仅能用于术师之间,也可以应用于自我。
所以天与咒缚就是一种束缚,被增加了限制的同时也能获得等价强大的力量。
如果,她也对自己立下束缚的话。
明绘缓缓深吸了一口气。
以她的实力无法救下黑木全身而退,除非她的能力在短时间内有大的增幅。
或者说开启领域。
只是领域对她而言还是太过遥远。那就只有第一种方法了。
只是她要立下怎样的束缚才能保证自己可以获得同等的增幅呢?
明绘脑海急速运转。
作为养大明绘、与她并无血缘关系的“父亲”来说,黑木太清楚明绘的情况了。
因此,对她心底的想法也能窥到一二。
被人制服当做筹码本身就已经是他的失责了,黑木又怎么能允许明绘为了救他而立下不知代价为何的束缚呢。
之前之所以没有着急行动,一是他被困着,无法行动,二则是他认为时间还不急,可以静观其变。
但现在看来,事态已经到了最紧急的时刻了。
他不能让明绘为了自己牺牲。
被封印起来是无法使用术式的,咒力也是同样。
但咒力也只是被封印,而不是完全消失。
所以换言之,束缚同样是能够成立的。
黑木的术式是传送,但只限于其他物体与人,而不能作用于自身。同时在咒力量和距离上也有限制。
所以他需要一个契机。
他要与无名的力量立下束缚。
束缚的一端是他的术式,而另一端则是他的性命。
他以余生的性命为束缚的代价,来解开被封印的术式,且设立术式的作用对象为明绘。
将对方传送出去,越远越好,最好直接抵达高专附近。
对象确立,地点确立,术式确立。
束缚达成。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多野一惊,更是直接锁定黑木。
然而【传送】的术式只在一瞬间,即使他要下令阻止或是拦下明绘,也是于事无补。
多野怒声:“不!停下!”
明绘骤然间察觉到了某种术式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愕然盯住了黑木。
因为自己方才想到了束缚的事,所以此刻也能很快联想到黑木做了什么。
他抢在自己之前,先一步确立了束缚。
“不……黑木!”
然而嘴被封住的黑木是无法回应她的。
术式启动的很快,明绘想要赶在这之前抵达黑木身边,却被骤然扭曲的空间传送了出去。
她视野的另一端只能看到扭曲模糊的景象。
黑木的脸被永远的留在了空间的另一端。
直到最后,明绘都没能知道黑木最后留给她的会是怎样的话语。
他会想对她说怎样的话。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又为什么、为什么要立下那样的束缚。
为什么不等她先来。
然而这些明绘都等不来答案了。
她抱着必赢的心态来救黑木,然而被伏黑甚尔背刺,形式骤然转变,最后却又需要黑木牺牲自己来救她。
她都……做了什么啊。
她又为什么要来啊。
是她害死了黑木。
如果她能早早的想到这种事,如果她能找好中介,甚至如果她能不去在意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事,直接寻求五条悟的帮助……
那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发展了。
所以,都是她的问题。
空间的超远距离传送带来的是眩晕与呕吐的感觉,然而明绘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忌了。
她也没有精力去查看自己被传送到了哪。
她只是一遍遍的在想,如果她不去,就不会害死黑木。
甚至……
她想。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执行这个任务就好了。
如果没有最开始的那些事,多野也不会盯上黑木的。
在最后的那个时刻,她甚至都没能跟黑木告别。
明绘想,也许只是立下束缚而已,不会危机到生命的。
所以、所以如果自己回去的快的话,还能救下黑木的对不对?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明绘猛地睁大了双眸。
是的,还有补救的机会。
所以……这次她不会再犹豫了。
她还没有跟黑木道歉,也没有……喊过他一声父亲。
所以,她要去救下黑木。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明绘待在高专脚下,很快就淋湿了。
但此刻她已经来不及去在意这些小事了。
雾蒙蒙的小雨很快把她的头发打湿的,但明绘一点都不关心。
她看着长长的鸟居与楼梯,快步走了上去。
雨幕遮挡了她的视野,明绘只好低垂着眼帘专注看脚下的路。
咒力枯竭,大脑眩晕,恶心反胃。
这些都无关紧要。
她要找到五条悟。
忽然间,一柄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明绘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人。
然而对方一点都不在意被湿淋淋的她撞了满怀,反而向前一步,把伞朝她这边递了递。
他微微弯腰,神情紧张而震惊关切的望着她,温热的手指抚在她脸颊处,将一些湿冷的雨水擦拭掉。
他看起来担心极了,嘴巴张合着似乎在询问什么,但明绘却就觉得都听不见。
过了会,对方的手从脸颊摸到额头,又着急的拿出手帕来给她擦脸,明绘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是五条悟。
她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
而他也乖巧的停下了动作,一直都在微微弯着腰,关切查看她的神情,想要立刻抱她回去,又有点顾忌她的状态,也可能是因为她没回答,也可能因为她此刻情绪不对劲。
总之,最后他甚至把伞都挪到了她的头顶,自己淋在外面开着无下限。
“悟。”
五条悟眨眨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说话了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明绘?”
他很担忧,也很关切。
“都淋湿了诶?先回宿舍好不好?我抱你回去?”
明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而他也没有开启这一部分的无下限,任由她冰凉的手指攥着。
“在哦,人家在这里哦。”
他声音轻轻地,带着一些温柔,像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
明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与情绪,她也根本无法去关注了。
她只觉得心口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她什么也顾及不了了。
诅咒师身份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帮帮我。悟,帮帮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