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潜道“先前因为京郊毫无踪迹, 所以苏指挥使分派几路缇骑, 往周围郊县各处继续搜寻。”
冀州内
这对一个小县城而言自是轰动的大案, 缇骑本来还没进城,听说消息后便飞奔而至。
巷子里两人的死状倒也罢了, 而
这种手劲能耐, 自然是当世高人中的佼佼者。
缇骑中虽然也个个是好手,却也自忖达不到这种地步。
当下追查这屋子是什么人所居,答说是一对夫妇,又描述了男女的样子, 听着那男子的形貌,竟很类似赵宗冕。
假如再加上这份武力值那简直不能想象。
原先苏霖卿曾交代, 不管是任何蛛丝马迹,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线索也要一应上报, 因此缇骑不敢怠慢,立刻往上报知。
听关潜说罢,西闲的心怦怦乱跳,忙问道“现
关潜略有些迟疑“还有一件事。”
西闲看他脸色不妙, 心也跟着一紧“你说。”
关潜道“据那院子主人说, 那酷似皇上的男人,手足都不能动,而且是个是个瞎子。”
西闲往后一退,手扶着椅子,才摇摇晃晃落座。
关潜说道“事
西闲知道他是好意,本来这种渺茫的消息必要等确认之后才说,但是关潜知道她的心思,虽面上看着安妥平静,游刃有余,心中未必不是度日如年,时刻煎熬,所以才先将这消息告知。
西闲道“你说的是,不管如何,只要留一条命
关潜点头“是。”
西闲怕他担心自己,便打起神,又问了些宫内的情形,以及外头种种。
关潜说道“内廷无事,自从上回娘娘
西闲忙问是什么,关潜道“正是驻扎
“雁北军”西闲诧异。
雁北军是赵宗冕的心腹,本来是最堪放心的。
关潜道“是冯指挥使先前跟我说起来,说是雁北军里有些许异动。正
西闲的心里略有些不安,如今能制压镇国军的,除了禁军,便是雁北军,且雁北军的实力又是三军之中最强的,这种非常时候,可是丝毫差池都不能出。
关潜汇报完毕,出了甘露宫,往前走了一段,却见顾恒立
顾恒道“已经说了吗”
关潜道“嗯,都说了。连雁北军的事也一并告知了娘娘。”
顾恒张了张口,却也没说什么,只问道“娘娘听说冀州的事,怎么反应”
关潜一笑“你要知道,先前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去向娘娘禀奏。”
顾恒沉默。
关潜才说道“不管怎样,都是一点希望,看得出娘娘很喜欢。”
两人沿着宫墙往前而行,又过了会儿,顾恒才说道“我心里愧疚,没有脸面再见娘娘。”
关潜皱皱眉“你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皇上”
“两者都有,我是千古罪人了。”
关潜道“不要胡说,若是为了太子,太子如今好端端的,若是为了皇上,皇上未必会有事。而且,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尹西园都渗透到何家去了,这次不过是借机爆了出来罢了。”
顾恒道“毕竟是我护佑不力。”
关潜道“那种情形下,就算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也避免不了。何况这会儿又哪里是自责的时候,你更该打起神来。”
顾恒仍有些心不
关潜看他几眼,才要再多安抚几句,却听身后道“两位大人请留步。”
关潜回头,却见是甘露宫里的女官阿照,关潜问道“阿照姑娘,可有什么事”
阿照带笑道“是娘娘有一件事,吩咐奴婢转告顾大人。”
“哦,既然如此,”关潜看了一眼顾恒,便道“我先去了,有事随时去找我。”
顾恒一点头。
关潜去后,阿照道“顾大人。”
顾恒瞥她一眼“是有什么事”
阿照道“顾大人,皇上、皇上真的是去了北境吗”
“娘娘不是已经当着群臣的面说过了吗。”顾恒淡淡回答。
阿照道“可、可是”她迟疑了会儿,“奴婢好几次,夜晚看到娘娘落泪。”
顾恒的心跟着一刺,这才转头看向阿照。
阿照道“奴婢是知道娘娘性子的,如果不是
顾恒盯了她半晌,才说道“你既然知道娘娘的性子,就该好生心伺候,不要去打听不该你知道的。娘娘没有事交代我”
阿照低头。
这段日子顾恒极少踏足甘露宫,阿照想寻都没有地方找去,今日听小江子说顾恒
顾恒见状了然,才要走,却又想起一件事来。
因回头看着阿照问道“上次养心殿的事,你可告诉皇上了”
阿照一愣,忙摇头道“奴婢听了顾大人的话,便谨守秘密,并没告知皇上啊。那时候皇上问奴婢,奴婢只说进去的时候,就
顾恒想到那日
赵宗冕未必问过阿照才知道端倪,他毕竟是个心思极为深沉的人,或许是早有猜测,或许是
也许,赵宗冕连他的心意也都窥知了。
顾恒分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阿照见他不语,以为他仍怀疑自己,便忙分辩道“顾大人,奴婢真的守口如瓶,并没有泄露过分毫。”
“我知道。不是你。”顾恒淡淡回答,“你回去吧,好生照看娘娘,非常时期,务必留心。”
阿照听如此说,才低头道“奴婢遵命。”
顾恒出宫,正欲前往南衙,宫门口有一人跳出来,跪地请安。
顾恒这才看见,原来此人是顾府的管事,因问道“你如何
管事道“小人
顾恒道“有什么要紧事”
管事道“小人也不清楚,横竖您回去就知道了。”
顾恒想了想又问“是太夫人身子有碍吗”
管事道“这倒没有听说过。但太夫人吩咐小人,让小人务必请爷回府一趟。像是有什么要紧大事。”
顾恒思来想去,到底不放心,便随着来人回到顾府,入内相见顾老夫人。
还未进大房,便听到里头言笑晏晏,顾恒闻声,心先放下一半,知道老夫人无碍。
可却又有什么大事要立刻叫他回来。
满怀疑窦,入内拜见,却见族中女眷都
太夫人笑道“瞧瞧这是谁足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人了,都不认得了。”
自打太子遇刺,赵宗冕出事,顾恒竟没有空闲回府,一直都
听太夫人如此说,便跪地请罪。
顾老夫人道“起来吧,我不过是玩笑的话,难道就当真了。且谁不知道你是个大忙人,自古就说忠孝不能两全,你既然一心效忠,家里的礼数就不用太过
顾恒听是好事,越
顾老夫人笑道“唉,外头虽看着你明强干,无所不能的,
顾恒听到“当人父亲”,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我说什么来着,”顾老夫人看着他的神情,笑道“你媳妇儿有身孕了,你还只顾
直到此刻顾恒才反应过来。
这段日子他从没有亲近过陆尔思,肌肤之亲仿佛已经是隔世的事,突然听顾老夫人冒出这一句,简直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顾老夫人看他神色茫然,便道“尔思有了身孕,你虽然忙,
顾恒领命退出,回到房中,却见陆尔思半卧
陆尔思脸色红润,略有些羞色“您回来了。”
顾恒“嗯”了声,
陆尔思自然知道太夫人命人唤他回来,此刻他必然已经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事了,但不知为何,居然仍是面无表情。
陆尔思想了会儿,忐忑道“听说皇上悄悄地去了北境,这可是真的吗”
顾恒垂了眼皮不回答。
陆尔思便不再追问,只说道“皇上这一离开,想必宫内宫外的事,都落
“多谢,”顾恒听她嘘寒问暖,便道“我很好。”
陆尔思道“先前太子遇刺,听说你负伤了本来很是担心,你偏又不曾回府,老夫人也说你周旋不开现
顾恒道“都已经痊愈了,皮肉伤而已。”
陆尔思见他始终淡淡的,心里有些不大受用,便自嘲道“我知道,我担心也是白担心。”
顾恒道“你好生保养身体,不用想别的,我南衙还有事,先走了。”
陆尔思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提过身孕之事,而且脸上也丝毫喜色都没有,心更凉了大半截,脱口说道“老夫人难道没告诉你吗”
顾恒已经起身,闻言道“已经说了。”
陆尔思眼睁睁看着他“那你、你难道不高兴”
沉默片刻,顾恒道“高兴。”
虽然说着高兴,但言行之中哪里有半分高兴可言。而且说完之后,便往门外走去。
陆尔思愕然,只觉着鼻子酸楚,唤道“顾恒”
顾恒脚下一顿,却仍是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屋内,陆尔思叫道“你太过分了”仿佛扔掉了什么东西,传出砸碎物品的声音。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