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打开一直响个不停的房门。
真是的,新出医生不是说一个小时后才会到吗?
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啊。
灰原哀轻轻咳嗽两声,小脸掩藏在宽大的口罩后,让人看不清表情。
门慢慢被推开。
但出现在灰原哀眼前的不是那个卷发的医生。
而是金色短发的外国女人。
“heygirl。”
灰原哀眼眶微微瞪大,下意识就要把门合上。
怎么会是她?!
朱蒂笑笑,镜片后的蓝色眸子一沉,伸手挡住眼看着就要被关上的房门。
“啊啦,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朱蒂用自己那有些奇怪的日语口语笨拙的安抚眼前的小女孩,“我是新出医生拜托来接你的。”
“新出医生路上遇到了点麻烦,一时半会可能来不了了。”朱蒂勾唇,“灰原小朋友,跟我走一趟吧。”
灰原哀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似乎在纠结和犹豫。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门把手,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兔子。
朱蒂很有耐心,她伸出手,脸色很温和:“来吧。”
灰原哀缓缓伸出手。
在马上要搭在朱蒂掌心上的时候,像是要反悔一样瑟缩了一下。
朱蒂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我们走吧,哀酱。”
……
甲板上,海风习习。
对着月光,酒吞童子举起自己手上的月亮牌。
他浅灰色的眸子凝视着牌面,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
“一直跟在别人身后可是很不礼貌的。”后藤久回头,“那么隐形人先生,你一直跟着我,是怀疑我是凶手吗?”
“被发现了。”
黑暗中,一道浑身缠满绷带的身影走出,蓝色的眼睛似乎还有无奈在里面流转:“你又是为什么一定要单独出现在甲板上呢?”
后藤久看着他不说话,表情执拗像是一定要先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隐形人妥协的搓搓自己的头发:“我确实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担心你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而已。”
“不是我。”后藤久终于松口了,“我和那几个人没有纠葛,我没有动机杀他们,他们也没有动机杀我。”
隐形人诧异:“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说你已经知道事件的真相了吗?”
后藤久摇摇头:“我还没有完全确定……这不是正在验证嘛。”
他无奈的耸肩:“那你呢?”
“什么我?”隐形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后藤久上前两步,木屐停在他面前一步的距离。
修长的指尖勾住隐形人的领子。
“你们的变装有一个最大的漏洞。”后藤久勾唇,“呐,被缠住嘴的人,说话怎么会这么清楚呢?”
隐形人瞳孔一缩。
“别紧张。”后藤久举起双手以示自己的无害,“我没有打扰你们计划的意思。”
“比起我,现在船上的杀人凶手才是更重要的。”后藤久拍拍隐形人的肩膀,“加油啊,侦探先生。”
说完这句话,后藤久就像是真正的酒吞童子一样,低头酌饮了一口那小碗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大摇大摆的走开开始寻找线索。
隐形人忍不住吐槽:“这里还真是没什么人。”
“是啊,毕竟刚刚死了人。”后藤久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恐怕除了想要偷偷做坏事的人,不会有人想要来这里吧?”
隐形人嘴角抽了抽:“干坏事?你指的是我们这种?”
“或许还有偷情?”后藤久挑眉。
好巧不巧,就在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后藤久&隐形人:……
灯光在这时忽然又闪烁了一下,甲板上的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开始警惕起来。
忽然间,船体猛地一颤,颠簸瞬间将本来稳稳站立在甲板上的人抖得开始难以站起身。
“怎么回事?”隐形人高声喊。
“我不知道。”后藤久咬紧牙,抓住了墙上的灯架稳住身体。
正当他顶着忽然因为船体颠簸而拍来的巨浪抬头时,一个人似乎被大浪淹没,一沉一浮的往这边漂来。
后藤久下意识伸手拉住那个人,在水潮褪去后,下意识双唇微启:“怎么会……”
隐形人也向他这边跑来:“喂,你没事……”
下一刻,隐形人也僵在了原地。
后藤久手上拉着的,是一个吸血鬼打扮的男性。
他面色红润,指甲也泛着粉红,看起来像是只是睡着了。
死者表情几乎没什么痛苦,唇边泛起淡淡的青绿色。
如果不是他下半身不伦不类的换成了狼人的毛茸茸爪套鞋,看起来真的只是被海浪拍晕的普通人。
吸血鬼胸口的口袋里面,放着一张塔罗牌。
上面的图案是一个骑着马的□□小人,手举着长矛,头顶一轮金色的太阳。
“氢酸钾。”隐形人沉默了一瞬,“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啊。”后藤久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明明我们都已经在甲板上了,却还是……”
“不过这次的凶手,留下了致命的证据不是吗?”隐形人蹲下身,仔细检查了那位死者的身体,“毒杀和贯穿伤致死,可是有相当大的区别。”
“首先。”后藤久垂了垂眼,“对方是怎么预料到……而带了氢酸钾上船的?”
“或许不是凶手带上船的。”隐形人和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对视。
“看来你已经有结论了。”后藤久深吸一口气,“那么只要找到那个,一切就可以盖棺定论了吧?”
“是啊,一切就只差……”隐形人眸子闪过笃定的神色,“发牌之人。”
……
新出智明很不巧的被意外事故拦住了车。
他的车停在毛利宅附近,新出智明无奈的扶额叹息。
一个身影借着灯光看到了这一幕。
她脚步顿了顿,还是下定决心跑下了楼。
当新出智明开着车赶到阿笠博士宅时,恰好看到了朱蒂领着灰原哀上车。
他面色愣了愣,随即再次踩下油门。
“真是的,约好了就要言而有信啊。”新出智明看上去相当头疼。
新出智明的车尾随朱蒂二人离去的同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阿笠博士家门口。
对于现在的时节来说有些过分厚重的衣物裹在那人身上,但似乎根本不影响他的行动。
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大门再次被打开一条缝。
“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不靠谱。”
“安、安啦……完全没问题。”
而与此同时,朱蒂也在后视镜观察到了那辆一直尾随着她们的车。
红唇微微勾起,在车开到一处僻静的有些异常的地段时,朱蒂猛的将方向盘打偏。
车子极速调转过头,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咯吱声。
只是一个瞬间,车子就横截在了路面上。
朱蒂率先下车,靠在车子上开始满嘴跑火车。
她看着新出智明也打开车门下车,笑意盈盈的问:“啊啦,新出医生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新出智明满脸谨慎,“你带这个孩子出来,是要做什么?”
朱蒂没忍住闷笑出声:“居然这个时候还在演吗?”
“……当年杀害了我父亲的克里斯女士。”朱蒂的镜片上折射出今夜格外冰冷的月光,“或者说,我应该叫你贝尔摩德?”
新出智明愣了片刻,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但在朱蒂笃定的眼神凝视下,他慢慢的无奈叹了口气。
指尖在自己的脖子上搓揉几下,一整个人皮面具从脑袋上被撕下。
简直就像是活生生从身上剥下一层皮一样。
金色的长卷发从其中散落而出,和朱蒂如出一辙的红唇勾起。
“原来你就是那个当年我留下的小女孩呢。”
贝尔摩德颇有感触的感慨了一句。
“不过看你的样子……证人保护制度?”贝尔摩德眯眼,时刻关注着朱蒂脸上的表情,“日本公安?不,他们不会无缘无故保护一个美裔小女孩,那么看来……fbi。”
朱蒂表情变了变:“真不愧是千面魔女贝尔摩德。”
“不过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贝尔摩德扬了扬头。“fbi的手应该在日本伸不到这么长才对。”
“毕竟大明星克里斯又不是脑子有毛病,非要去接近一个日本小小的医生做什么。”朱蒂笑笑,表情中似乎透露出什么神秘的气息,“窃听器可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而在你那边发现了一张被画着叉的照片后。”
朱蒂看向车内一言不发坐着的灰原哀:“你想做什么?”
“这孩子总不能真的是那个女人。”朱蒂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还有那两个被你谢了angle和coolguy的……”
在朱蒂的目光中,贝尔摩德轻笑一声。
就在这诡异平和的氛围中,贝尔摩德忽然从外套内侧掏出一支枪。
而也几乎是同时,朱蒂直接拿出枪对着贝尔摩德开枪。
嘭。
两声几乎是同时发出的枪响重合在一起。
贝尔摩德的手枪被击落在地,而朱蒂的质问也随之而来。
“我收集过你的指纹。”朱蒂的表情似乎褪去了那份虚假,严肃和理性重新回到她身上,“克里斯和莎朗……都是你,所以你究竟为什么会不老?!”
“回答我!”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真是伤脑筋。”
“你站在那里没关系吗?”贝尔摩德表情不见半分慌张,“啊啦,非要和那个女人呆在一起,你们还真是……”
贝尔摩德的话顿了顿,看向朱蒂的表情更加戏谑,“你在等待什么?你看起来似乎很笃定能在这种情况下打败我。”
“让我猜猜……”贝尔摩德闭上眼,但面容上的悠然让朱蒂心底那种不妙的预感越发扩大。
“你该不会是在等待你的fbi同伴们支援你的行动吧?”贝尔摩德睁开眼,“那还真是可怜。”
“你什么意思!”朱蒂的枪口抬了抬。
“如果我没有易容成你在那群fbi面前晃过,恐怕现在的情况会真的很麻烦啊。”贝尔摩德终于不再掩饰,直接轻笑出声。
“让我们来猜一猜。”贝尔摩德和朱蒂同时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几乎掩藏在夜色的漆黑枪口,“那把狙击枪究竟是谁的人。”
朱蒂屏住了呼吸。
那一秒,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又是一声枪响。
狙击枪的子弹重重的嵌入地面。
朱蒂和贝尔摩德同时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那个枪口的位置。
“怎么回事!?”贝尔摩德终于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她单手捂着耳麦,“卡尔瓦多斯?”
而耳麦中,一阵嘈杂的忙音传来。
终于安静下来后,出现的声音却让贝尔摩德那一瞬间冷下了神色。
“抱歉,我不是那个男人。”
声音顿了顿。
“hereissherry。”
宫、野、志、保!
贝尔摩德的目光忽得投向车内。
那车里的……又是谁?!
……
“这样随便的在洗手间门前围堵一位女士,可不是什么绅士之举。”
女巫叹了口气。
她听着耳麦中传来的声音,知道这场戏已经差不多唱到了尾声。
已经没人敢单独行动了。
而那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号召力,也确实远远比她想像中的大得多。
光是这样就能让全场人员都等在洗手间外吗?
她踩着高跟鞋,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困惑,从洗手间内慢慢走出:“啊啦,怎么都围在这里?”
隐形人站在最前方,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意味不明:“毕竟真相即将要揭开,所有的人最好都要到场不是吗?”
“哦?”女巫挑眉,“你又是哪个?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浅灰色的眸子看着那位隐形人,似乎是一定要对方在这时给出一个说法。
两人僵持了片刻。
一声猝不及防的鸡叫传来。
后藤久单手拎着一只鸡,表情无辜的说:“抱歉。”
终于,隐形人像是妥协一样,慢慢解开了围在自己脸上的绷带。
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园子同时瞪大了眼睛:“是你!”
一张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工藤新一。”女巫缓缓念出这张脸的名字,“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原来如此。”
“居然是你小子!”毛利小五郎后知后觉,额角蹦出一个十字,“你这家伙……”
“等一下大叔!”铃木园子连忙阻止到,“现在案件要紧!”
虽然铃木园子也震惊到一时半会忘记了说话,但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他们的私人情感,还是等眼前这个连环杀人案破获了再说吧。
工藤新一尴尬的笑笑:“啊哈哈……”
后藤久用胳膊肘捅捅他:“喂,工藤,先说正事。”
工藤新一像是一下子回神一样,轻咳一声开始推理:“今天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在这艘船上。”
他蓝色的眼睛环顾四周:“并且,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木乃伊终于从大变活人的惊讶里回神,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女巫:“你一直非要等她出来才开始推理,该不会这个女人就是凶手吧?”
女巫闻言双手抱臂,轻哼一声:“不要随口污蔑人啊。”
工藤新一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默默沉默了两秒。
这个女巫固然可疑。
但是从眼下的情况来说……
“大侦探,不是要推理真相吗?”女巫皱眉。
工藤新一轻咳两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色重新开始自己的推理。
“这一系列的案件,都是由塔罗牌的摆放顺序而引起。”工藤新一看向女巫,“每一个受害人所拥有的牌面,都是上一个受害人身上持有的牌面。”
“既然这样,那能过控制发给别人牌面的人,一定就是凶手吧!”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直勾勾看向女巫,“我就说上船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奇怪,真正的犯人就是你吧!”
女巫不爽的啧了一声,看向一边看戏的后藤久:“你不说点什么?”
后藤久慢半拍的疑惑抬头:“什么?”
“没什么。”女巫哑然,而后喃喃自语,“果然……”
工藤新一则是不太甘心的握了握拳,但理智让他否认道:“不,这三起事件,和女巫小姐并没有关系。”
“欸?”铃木园子瞪大眼睛,“那犯人会是……”
“让我们从第一起案件说起。”工藤新一顿了顿,“船长的死。”
“船长是被人用弩射死的。”后藤久终于开口说道,“我和工藤搜查了一下挂着船长尸体的桅杆,发现了一只鸡。”
他抓着那只鸡,解释道:“这应该是船长用来暗示那位‘人类’的道具。”
说着,他把那只鸡抓着尾巴蹈吊起来,“cocktail,鸡尾酒。”
“啊,就是说啊。”工藤新一看向几人,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在最开始只有船长的尸体被发现时,我们曾经排查过各位的卡牌,却忘记了问最重要的事情……不在场证明。”
“我们几个一直呆在一起。”铃木园子立刻说,“只有木乃伊不见了吧?”
“怎么可能!”木乃伊据理力争,“我在厕所明明见过钟楼怪人!”
钟楼怪人像是愣住了,他沉默片刻才说:“但我见到的是狼人……”
“狼人的头套。”工藤新一勾唇,“那个在我们眼中的狼人,其实是木乃伊才对。”
毛利小五郎顿了一下:“不过谁带着那个头套你怎么知道……”
“因为鸡尾酒吧。”美杜莎忽然恍然大悟,“那杯silverbullet,能够射杀妖怪的银色子弹。”
“是的,那是身为‘妖怪’的我们绝对不会喝的酒。”工藤新一点头,“而那个时候有人点了这杯酒,只能说明,那人是被特地吩咐过的工作人员……而只有木乃伊是工作人员。”
“也就是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是狼人?凶手是狼人?”钟楼怪人惊讶,“但他已经死了啊!”
“杀死船长的是他没错。”后藤久看向工藤新一,“但杀掉狼人的另有其人。”
“月亮牌的几人我们已经询问过了。”工藤新一看向那五个人,“除去一直和我呆在一起的后藤君外,五名月亮卡牌的人一直呆在一起。”
那五人瞬间齐齐点头:“只有那个吸血鬼很独,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行动!”
“也就是说……”美杜莎眼中闪过不敢置信,“那个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拥有月亮牌的人,是吸血鬼?但是他也……”
“杀掉别人之后恰巧又被杀掉,这得是多小的概率啊!”铃木园子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而且吸血鬼也被毒死了。”后藤久淡淡接道,“这种概率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件,可就不能用意外来解释了吧?”
他慢慢举起一张太阳牌:“好了,现在,太阳牌中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究竟是谁呢?”
那本来凑在一起的七个人忽然两两散开。
十分不巧的,只有一个僵尸打扮的女生呆呆的站在原地:“等一下……”
这一次,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女士,你的不在场证明。”后藤久温和的示意她。
工藤新一则是轻轻咂舌:“我们发现吸血鬼的尸体和前两人不同,前两人都是用锐器将塔罗牌钉在死者身上,而只有吸血鬼身上的塔罗牌是被放进了口袋中。”
“为什么?”铃木园子下意识问。
“因为凶手没有能过用锐器将牌钉入人体,还能保持在巨浪中不会被拍掉的力气。”后藤久叹了口气,“所以凶手选择把牌放进死者的口袋中。”
他话中的言外之意太过明显,让在场所有人看向那个女生的目光都不对劲起来。
女生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声音似乎在颤抖:“但是你们没有证据!”
“对啊……”铃木园子也忍不住说,“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有胆量杀人的人吧?”
毕竟那个女生已经怕到整个人在发抖了。
“女士。”工藤新一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和后藤久一样的称呼,“你打扮成僵尸的想法很新颖,而且整艘船上只有你涂了绿色的口红。”
“你们是情人,对吗?”后藤久淡淡的问,“顺便说一下,口红中的氰酸钾最好还是擦干净,不然你很有可能也会中毒。”
女生像是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忽然瘫坐在地。
“还是最好告诉我们。”工藤新一看了眼女巫,像是在暗示什么,“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们,对你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
这种程度的连环杀人,不可能只是巧合。
一定、一定背后还有一个人。
是她,在幕后推动着一环扣一环的发生。
女生则是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忽然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她像是彻底被什么吓到了:“都是她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说完,她开始浑身痉挛,掐着自己的嗓子干呕。
工藤新一瞳孔一缩:“她吃下了自己嘴唇上的氰酸钾!”
毛利小五郎立刻上前:“给她催吐!别靠过来!保持空气流通……”
女生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人群吓到了。
但下一秒,她缓缓抬起手,唇瓣一张一合,像是想要说什么。
“大叔,听一下……”
铃木园子眼尖的注意到,立刻出声提醒。
但不等她说完,女生的手重重的垂落,呼吸停止。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丝线,在那一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船上一时间寂静无声。
……
“雪莉。”贝尔摩德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舔舔自己干涩的唇瓣,扭头迎上了朱蒂震惊的目光。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啊。”贝尔摩德神色凝重的笑笑,但动作丝毫不见凝滞。
她飞速的蹲下身,滚入狙击枪射击的盲区,从脚踝处取出藏着的第二把手枪。
枪口对准还坐在车内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么,如果上面那个是雪莉。”贝尔摩德咬牙,“你又是谁?!”
朱蒂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起身后退,不再紧紧贴着车子。
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车门缓缓打开。
茶棕色短发的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刷拉一声,易容被撕开。
江户川柯南的脸露出在众人眼前。
贝尔摩德表情一僵。
她忽然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忽得调转枪口。
手枪的枪口和狙击枪对冲。
贝尔摩德咬牙:“雪莉不会开狙击枪,你到底是谁!?”
她慢慢深呼吸着。
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心绪。
那个人不会是敌方,不然在刚才就会直接用狙击枪打爆她的脑袋了。
也不可能是雪莉,那个女人她敢确定,绝对已经……
耳麦里的声音从宫野志保的声线变成了沙哑的声音。
而那个声音也逐渐从耳麦里扩大,逐渐变成了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
“菲诺雪莉不行,不代表奥罗索雪莉不行,”
贝尔摩德被忽然放大的声音震的耳边发麻,大脑空白了一秒。
而也仅仅是一秒,她就卸下耳麦扔远,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乌丸明纱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把奥罗索拖住了么?!
她不是说,只要奥罗索见到她的脸,就不可能从那里……
所以说船上那个根本不是奥罗索!
贝尔摩德深呼吸一秒。
而且,琴酒那个家伙,不是说奥罗索已经变成了……不,她早就知道boss并不是琴酒想象的那样。
但总归奥罗索现在怎么可能忽然和雪莉统一战线?!
又是怎么辨别出那封邀请函有问题的?
但在众人目光睽睽之下,从那个狙击点站起来的人却再次让朱蒂握紧了枪。
被贝尔摩德扔在地上的耳麦还在孜孜不倦的发出噪音。
沙哑的男声继续说道:“surprise!”
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的棕色短发女人,双手抱臂看着下方的几人。
她抬手将脸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轻笑一声。
“双生的葡萄酒。”宫野志保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她慢慢从上面下来。
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长发的黑衣男人。
“谁说只能是奥罗索or雪莉。”宫野志保在几人面前站定,慢慢抬起手里的手枪,唇角牵起一抹微笑。
长发男人丝毫很激动,脸色潮红,声音沙哑的宣布:“it’s奥罗索and雪莉!”
他端了端手里的狙击枪,一股无言的威胁弥散开。
宫野志保对着朱蒂两人扬扬下巴:“这是组织内部的事情,先让无关人士离开。”
贝尔摩德咬牙,故作冷静的轻哼:“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你的软肋之类的。”
而在场所有人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江户川柯南。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宫野志保。
他确实料想过灰原哀会知道他伪装成灰原哀的计划后,灰原哀本人会追出来。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吃了解药?!
而且那个长发的男人!奥罗索!灰原哀她果然!!!
灰原哀不是说,在解药稳定之前,她是不会吃的么!?
灰原哀确实不敢尝试自己的解药。
但不代表她不信任来自奥罗索的解药。
宫野志保挑眉:“软肋?”
贝尔摩德不动声色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慢慢靠近了自己的车。
奥罗索嗤笑一声,忽然抬起枪口:“贝尔摩德,别告诉我你准备跑了?”
贝尔摩德的动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而就在场面僵持的这一刻。
一道破空声和子弹划过空气的声音同时响起。
“危险!”
“躲开!!”
从黑暗中忽然出现的男人拿着枪,也在开枪后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贝尔摩德车子的后备箱被打开。
一个女孩的身影从中腾空而出,钳制住了一时间没有防备后方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表情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上自己车的女孩。
毛利兰……
而就在子弹射来的那一瞬间,贝尔摩德下意识的迸发出全身的力气,手刀劈上了那个试图遏制住自己的女孩的后颈。
她猛的推开毛利兰的身影,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拉开车门,飞速逃离了这里。
子弹在空气中炸开一抹血色。
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血。
刚刚开枪的赤井秀一忍不住哑然。
他没想到自己补刀的举动居然误打误撞的给贝尔摩德制造了逃跑的机会。
而就在众人无言的时刻,江户川柯南小小的身影率先窜了出去。
“兰!!!”他跑到毛利兰身边,不断摇晃毛利兰的肩膀。
宫野志保和后藤久对视一眼。
“fbi最好还是离开这里。”后藤久对着两个fbi示意,“这个小鬼大概率可是已经报过警了,你们确定还要留在这里等着日本公安?”
后藤久沙哑的声音让朱蒂皱眉,她举起手枪:“我凭什么相信……”
“朱蒂。”赤井秀一抬手打断。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嘴角带笑的后藤久:“没事,我们先离开。”
“可是……”朱蒂不甘心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组织成员。
她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身旁的赤井秀一,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宫野志保顿了一下,小声提醒:“卡尔瓦多斯还在那里。”
赤井秀一闻言,挑眉一瞬:“那……”
“公安的猎物,fbi就别想了。”后藤久双手抱臂直接送客,“回见,fbi桑!”
赤井秀一:“啧。”
这小鬼一如既往的让人不爽啊。
在两位fbi离开后,宫野志保看着还蹲在毛利兰身边的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给后藤久使了个眼色。
后藤久回以无辜猫猫凝视。
哦对,她忘了这货还在高烧。
宫野志保无奈扶额:“警察可就要来了,你也不想被……发现你偷偷……吧?”
你也不想被绿川先生发现你偷偷出来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吧?
后藤久瞬间炸毛。
宫野志保拍拍他:“快回去吧。”
后藤久又看了眼江户川柯南他们,而后在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中,默默脚底一抹油跑了。
宫野志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他的背影,而后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
“灰原……、不,雪莉。”江户川柯南抱着毛利兰的上半身,声音干涩,“你到底是……”
“工藤。”宫野志保垂眸,“他是可以相信的人。”
……
“到这个地址,接应我。”
……
船上。
寂静的氛围持续了很久。
直到女巫终于按耐不住,叹了口气说:“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啊。”
工藤新一顿了顿。
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耳后的位置:“我才不是什么工藤新一啊……”
毛利小五郎像是终于回神:“什么?你小子在说什么……”
易容被忽然扯掉。
服部平次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服部平次僵硬的垂下头。
他的声音带着大阪腔,但依旧干涩沙哑的不像话:“我本来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的,但是没想到……”
“如果是真的工藤在这里就好了。”服部平次苦笑,“如果是他的话……”
“后藤久”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易容成后藤久的诸伏景光完全可以明白他在想什么。
毕竟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在怀疑,是不是如果真正的小久在这里,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但……
杀人的罪责,永远归结不到侦探身上。
他拍拍服部平次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服部君。”
……
幽暗的树林中,一辆车停息在隐蔽处。
贝尔摩德捂着自己还在渗血的侧腰,深呼吸了片刻。
如果不是要护住毛利兰,她本是可以躲开的。
皮鞋碾压草地的声音响起,贝尔摩德抬头看去。
波本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贝尔摩德。”他脸色扯开一个笑容,“这可是一个人情啊。”
贝尔摩德虚弱的笑笑:“啊啦,我这里可是有一个你一定感兴趣的情报作为交换。”
本来想要联系公安的降谷零动作一顿:“哦?”
“是关于你那位可爱的小情人的。”贝尔摩德勾唇。
“说说看。”降谷零放下了手机。
追捕贝尔摩德的机会不急于一时。
但后藤久的安全,他必须要保障。
“boss已经盯上了可爱的奥罗索。”贝尔摩德冷笑一声。
这对姐弟这次坑她的,她一定要还回来。
“他可是在boss的注视下,帮助了逃走的老鼠啊。”贝尔摩德心里知道那女人一定不会对自己的弟弟动手。
甚至乌丸明纱也是有要放过雪莉的心思的。
但是她贝尔摩德坑不了这对姐弟,还坑不了奥罗索的情人了么?!
让乌丸明纱那个女人,跟自己弟弟的男朋友头疼去吧!
“波本。”贝尔摩德勾唇,“你说……boss会放过他吗?”
降谷零的表情那一瞬间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