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毛利几人上船之前。
酒吞童子是第一波来到船上的人之一。
头上顶着菜刀的服务人员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欢迎您,请在这里签下您的名字。”
木屐咯吱咯吱的响了几声,一只修长的手举着已经打开的邀请函,轻轻放在了工作人员身前。
“后藤……久先生吗?”工作人员感叹了一声,“诶,居然是那个很有名的吉田财团的代理人啊,真厉害。”
看到对方已经签完名字,工作人员做出一个指引的手势:“接下来去那个女巫小姐那边抽取塔罗牌就可以进场了,希望您玩的愉快。”
几秒钟后。
两双极为相似的浅灰色眸子相接。
女巫说:“啊呀呀,这位俊秀的小先生,你想要点什么呢?”
酒吞童子指了指桌面上的塔罗牌。
女巫鲜红的指甲划过那一叠塔罗牌,忽然在某一张后面停住了手。
然后伸手将那张牌抽了出来,按在酒吞童子的胸口。
“xviii。”女巫意味不明的笑了,“themoon,小先生,你在困惑些什么呢?”
第十八号塔罗牌,月亮,暗示恐惧正在阻碍你,或是尚未解决的问题正在逐步显露。
“决定了要去做就要下定决心。”女巫指尖在酒吞童子的胸口点了点,“犹豫才是骑士胸口最致命的那把剑。”
……
“一、二……”灰原哀手里拎着一个酷似音响的小盒子,在小盒子的红灯时不时亮起的时候,表情就会变得无奈。
“十三个窃听器。”灰原哀看向连接着小盒子的电脑,上面正在解析这十三个窃听器的信号源。
大致可以分为两组,说明至少有两股势力正在同时监听阿笠博士的住宅。
灰原哀无奈扶额,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真是的,就不该信江户川的鬼话,居然一开始真的信了他的邪,以为阿笠博士家会是完全安全的。
毕竟按照江户川柯南的莽撞态度来说,老家被人捅成筛子了都有可能。
灰原哀把小盒子侧面的开关拨开,滴的一声,信号屏蔽暂时开启。
她拿出特制的通讯设备,按下紧急呼叫键。
几声忙音之后,通讯被接通。
“喂,你好。”对面沙哑的声音停顿了两秒,似乎是在反应发来通讯的人究竟是谁。
“啊啦,哀酱。”后藤久似乎是终于想起了对面的人是谁,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声,“是发现什么了吗?”
灰原哀额角蹦起一个鲜红的井字:“喂,你不是说什么‘区区感冒,我一晚上睡觉起来就能好’吗?!”
后藤久心虚望天。
“算了,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灰原哀深吸一口气,“你预料的没错,江户川果然对这封邀请函反应很大。”
“看来你们的合作达成了?”后藤久笑笑,但似乎不知道哪里又扯到了嗓子,沙哑的咳嗽声又响了一片,“这不是计划顺利开展嘛。”
“不,不但没有顺利开展。”灰原哀一提到这个就忍不住捏自己的眉心,“不仅没有顺利开展,江户川还直接用麻醉手表把我迷晕,直到刚才我才醒来有机会检查窃听装置。”
后藤久被这一波操作惊得沉默了两秒,让他本就因为高热而运行缓慢的大脑彻底罢工。
“也就是说,那位大侦探的全盘计划,都被窃听器对面的人听到了?”后藤久忍不住拔高声调。
灰原哀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大概是吧。”
“你那边能解析出大概的信号源吗?”灰原哀听到收音中传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开口问着。
“已经在查了。”后藤久裹着被子坐在电脑前,“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灰原哀挑眉,而后才意识到对方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说说看。”
“好消息是,两种设备型号都是可查的老朋友了。”后藤久苦笑,“坏消息是,分别是组织和fbi常用的两种窃听设备。”
灰原哀:“……这根本就是两个坏消息好吗!”
……
“后藤君?”美杜莎眼尖的看见了刚才忽然就躲到角落去的酒吞童子,“怎么窝在这里打电话?”
“啊,抱歉抱歉。”后藤久抱歉的笑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我们队伍的七个人都到齐了。”美杜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你不去找你的队友吗?”
“刚才有些事情。”后藤久从角落里走出来,不算明亮的灯光再次散落在他的身上,“我现在就去。”
不过不等后藤久走出几步,大厅内的灯光再次开始闪烁起来。
高德船长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各位,我现在有个好消息!”
“晚宴的菜肴已经决定了,似乎有个毫无法力又丑陋不堪的人类混进了这场魔界派对,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把他找出来吧!”
又是一段慷慨激昂的发言,引来了一众欢呼声。
“找出人类的关键词就在我手上,想要获得提示,就现在过来甲板上……”
高德船长的话还没说完,大厅内的人就一股脑涌进了甲板上。
漆黑的夜空,满月高挂其上。
高耸入云一般的船帆之上,高德船长单脚挂在最顶尖的位置上。
形如倒吊人一样的,瑰丽的中世纪油画一般。
美杜莎的瞳孔一缩。
下一秒,几滴鲜红的黏腻腥臭液体从上方滴落。
下方的人群像是反应卡顿一般,在几秒钟过后才爆发出尖锐的尖叫声。
“死人了!!”
“看来今天的活动恐怕不需要组队了。”后藤久双手抱臂靠在门边,目光垂落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真是淡定啊。”美杜莎僵硬的笑笑,看向后藤久的目光中蕴含一丝探究。
船上的工作人员很快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迅速安抚人群,将船长的尸体放下。
毛利小五郎向工作人员亮明自己的身份,在快速的记录了现场情况后,下意识就想要开始翻找尸体上的线索。
“等一下,毛利叔叔。”
一双手拦住了他。
毛利小五郎抬头看去,只见酒吞童子面上含笑的递上一双一次性手套:“以防万一。”
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啊,多谢。”
说着他还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
这种情况,后藤这小子不应该主动揽下尸检的活吗?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心脏被□□贯穿。”毛利小五郎看了眼被箭钉在死者身体和弓箭之间的恶魔牌,“看来凶手是拥有恶魔牌的人啊。”
“啊啦。”酒吞童子笑眯眯的夸奖,“真不愧是毛利大侦探,这么快就掌握了关键线索。”
毛利小五郎眯眼。
虽然是夸奖的话,但是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后藤这小子今天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那只要对比一下,现在谁手上的恶魔牌不见了,不就能知道凶手了吗?”铃木园子迅速反应。
“说的没错。”美杜莎点点头,“那现在就请各位抽到恶魔牌的人都拿出自己的牌吧。”
抽到恶魔牌的除去三人,还有一个钟楼怪人,一个木乃伊,一个狼人和一个包的像是木乃伊一样的隐形人。
钟楼怪人和隐形人都飞快的掏出自己的塔罗牌,只有木乃伊神色惊慌失措的在身上翻找着。
“我的牌不见了!”木乃伊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在场所有人,“但是我真的不是凶手!”
窃窃私语声和怀疑的目光瞬间充斥了整个会场。
“看来凶手就是这个人吧。”毛利小五郎双手叉腰,“这张塔罗牌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在一众迟疑的附和声中,浑身缠满绷带的隐形人忽然出声。
“还不能这么快盖棺定论吧?”
隐形人的声音很年轻,让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园子都忽然感知到了某种熟悉感。
“拥有恶魔牌的不止我们六个人吧?”隐形人环顾四周,“狼人呢?”
一直围绕在众人身边的小声讨论戛然而止。
“欸,是啊。”钟楼怪人也困惑的抬起头,“确实从刚才在洗手间出来之后,就没见过狼人了。”
“该不会那家伙才是凶手,于是直接怕得躲起来了吧!”木乃伊迅速为自己开脱,“一定会是这样的,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出来!”
“喂,等等!”后藤久一伸手把木乃伊拉住,“现在会场内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凶手在游荡,你一个人还去找人,不怕被杀死吗!”
木乃伊呆了呆。
“要我说,我们还是一起行动比较保险。”美杜莎提议。
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搜寻行动展开。
“真是的,该不会狼人已经跳海逃走了吧。”毛利小五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会场哪里都没有,我们可是连卫生间都找过了!”
隐形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或许是他改变了装扮?狼人的头套摘掉,恐怕就没人能认出来了吧?”
“可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要怎么找啊!”铃木园子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语气有些焦躁。
美杜莎捏着手中的卡牌:“不过狼人究竟为什么要藏起来呢?难道是他的卡牌也丢了吗?”
“卡牌……”隐形人似乎像是收到了什么提示一样,眼神忽得一亮,“我知道了!”
钟楼怪人困惑:“你知道什么了?”
“我们是不是还没找过那个地方!”隐形人蓝色的眸子闪过自信的光泽,“女巫的塔罗牌摊!”
众人都是一愣。
“对啊,那个位置在上船的档口,一般都不会想着去那边的。”木乃伊恍然大悟。
几人快速赶到女巫的塔罗牌摊。
最先冲在前方的木乃伊,似乎是看见了洗脱嫌疑的曙光,飞快走上前两步,一把扯开了虚掩着的帘子。
哗啦。
帘子被忽然扯落。
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的身体站现在众人眼前。
“是狼人!”毛利小五郎眼前一亮。
而下一秒,帘子完全坠落在地。
那个坐在塔罗牌桌上的身影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中。
狼人的头套被他抱在自己怀中,而他的头上赫然出现了两个犹如塔罗牌上的恶魔一样的尖锐犄角样物。
鲜血从被刺穿的太阳穴流出,红色的印记几乎洒满了狼人全身。
站在最前方的木乃伊忽然被吓得瘫坐在地,发出一阵尖叫。
隐形人瞳孔骤然缩小,他看清了那两个犄角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调酒师用来凿冰球的冰锥!”美杜莎显然也已经认了出来。
毛利小五郎检查了一下狼人被刺穿的太阳穴,一脸凝重的摇摇头:“不行了,已经没救了。”
毛利小五郎将狼人的尸体放平,忽然发现两边的冰锥并不一样。
是一个单齿冰锥和一个三齿冰锥。
而单齿冰锥的那头,赫然插着一张塔罗牌。
毛利小五郎附身,看清楚了那张牌的牌面。
他表情复杂的看向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后藤久。
“怎么样,那张牌是什么?”木乃伊瑟瑟发抖。
美杜莎也倾身看了看,随即动作一顿。
而后她直起身:“牌面是……月亮。”
……
嘟嘟嘟……
阿笠博士宅,客厅内的电话被揭起。
“你好,这里是阿笠博士宅。”
“啊,你好。”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我是新出。”对面的声音是阿笠博士相熟的医生新出智明,“是哀酱啊,请问阿笠博士在吗?”
灰原哀看了看四周:“阿笠博士应该是和江户川出去了,他们不在。”
“你找博士有什么事情吗?”灰原哀坐在沙发上,目光转向紧闭的卧室房门。
“实际上,我是来找你的。”新出智明好脾气的笑笑,“上次你说你的感冒一直不好,我就去找了相熟的医生朋友……不过他马上就要出差,只有今晚有时间。”
“我现在去接你方便吗?”新出智明问。
“虽然你自作主张我并不喜欢。”灰原哀犹豫了一下,“但是……可以。”
新出智明似乎被她的语气逗笑了,“那我大概一个小时后来接你。”
电话挂断,灰原哀起身。
她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再次像是确认什么一般,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