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死者心上有许多问
时间在无人察觉时飞快流逝,等杰森抵达哥谭法院的废墟，时针绕过一圈，指向两点。
大部分受灾者在早些时候接受搅局者和遗孤的帮助,撤离只剩一个框架的大楼。哥谭警局组织了搜救队伍层层搜寻。
一个信号源在杰森的显示屏上跳动，如同一颗小小的心脏。
他来不及细想，从搜救队伍的另一侧进入大楼，直奔信号源的发射地。
他很快就知道搅局者和遗孤为什么错过了这条线索。因为它装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礼物盒里,而礼物盒藏在法院的收发室。
杰森急躁地检查了礼物盒，确认安全后动作粗暴地扯开缎带。他从盒子里找出信号源——一条悬着月亮的手链。
手链旁边是一枚金色的律师徽章。律师徽章底下垫着一张涂鸦潦草的邀请函。
“亲爱的幸运小鸟，恭喜你抽中小丑先生的游乐园体验券！请在日落前于所罗门韦恩法院检票入院，期待你的光临,玩得开心！”
一股凉意爬上脊背,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在一些平静的日子里，杰森会以为自己忘掉了那股高涨的复仇怒火。他好像跨过去了，在听到关于小丑的消息时还能说几句让在场所有人都不适的玩笑话。
只有在疯子的屠刀挥向他身边的人时，他才会猛然想起：原来他从未忘记。他的复仇尚未结束，他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仇人不死,怨气不熄。
他闭上眼睛，想象在被告休息室里，仇人又一次带走他在乎的人。
他调整呼吸，打开通讯频道：“我找到她的位置了。”
无人答复,没有人在线。这证明小丑给所有人都安排了回归惊喜,他们全部碰上了麻烦。
没关系，正合他意。
他的子弹会从小丑的眼眶、嘴巴、心脏里穿过去,他要亲眼看着小丑断气！
钩索拉拽,没有夜色的掩护,在街道上穿梭的身影明显得像一个靶场里的移动靶。
所罗门韦恩法院是由哥谭市的奠基人所罗门·韦恩资助建造的哥谭标志性建筑。法院从那里撤出，搬迁到哥谭高级法院有段时间了，原本的地标建筑反而空下来，正适合藏人。
公园街，韦恩夫妇死后，它现在的名字叫犯罪巷。所罗门韦恩法院
就坐落在这条街的西北角。
这栋威严中透露出诡异的建筑似乎会吞噬光线，外头只是下午，法院里的时间却仿佛来到了黄昏。
杰森在昏暗中向上搜索，他打开热成像仪，发现法院内没有小丑的手下看守。他一层层找过去，找到最顶层时，终于听到了声音。
模模糊糊、听不清楚的刺耳歌声混杂水声远远传来，他脚下的地毯湿透了，每一步都能踩出水来。
热成像仪中，一个人形坐在房间里。
杰森撞开门。消防喷头下着一场看不见结尾的雨，艾玛丽丝铐在椅子上，赤脚踩在水里。
她面前横着一张桌子，一张卡片和一部对讲机立在桌上。
看见救兵，艾玛丽丝有气无力道：“AA法律事务所推出的新品甜甜圈是什么口味？”
杰森愣了一下，气笑了：“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验证身份呢？”
艾玛丽丝浑身湿透，像一只雨里打滚的可怜小动物，她恹恹坚持：“别转移话题，快说。”
一颗心忽然安定下来。
“可可树莓甜甜圈，好吃的秘方是加入适量朗姆酒。现在我可以救人了吗，月亮宝宝？”
“救命，”艾玛丽丝虚弱道，“别提这个名字，拖把桶王子。”
比起哥谭城内的乱象，城郊的韦恩庄园一片萧索空寂之感。
一人来到韦恩庄园的大门前。他从未到过这里，身体比他的大脑记住了更多东西。他仅凭肌肉记忆就能穿过层层防线，走到哥谭闻名的豪宅门口。
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双滚烫燃火的蓝眼睛：“我来找人。”
手端猎/枪警戒的老管家浑身一震：“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没有，”他说，“我发现线索，推导结果，仅此而已。”
不同的脸，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措辞。
阿尔弗雷德眼前浮现出一个男孩的身影。他是一位任性的少爷，总是去做让他的管家不高兴的事。
如今，那位少爷回来了。
半晌，阿尔弗雷德黯然转身：“跟我来。”
杰森找到她前，艾玛丽丝在喷头下淋了一个多小时。
她身上的东西都被取走，连一根能用来捅开手铐的铁丝都摸不出来。
长久的低温让她头晕眼花，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毒素没有净化干净的原因。
在救援到达前，她只能细细揣摩小丑说的每一句话，寻找生机。
她是小丑的一号嘉宾，体验项目是“法庭迷宫”。二号嘉宾的体验项目是“花车游行”，说明还有一个被小丑绑架的人，他后续会出现在街上的概率很大。
二号嘉宾有可能是昨晚失踪的市长。
“律师在法庭上，如果她离开自己的席位，就会受到惩罚。”
这句话指的是艾玛丽丝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座位，她身下的椅子上应该设置了机关。
“被告得到判决”，艾玛丽丝是律师，那么谁是被告，原告、证人、检察官和法官又是谁？
对讲机吱吱呀呀地唱着难听的歌。
她现在所处的场景正符合“不会在下雨天出现的月亮”。“断了翅膀的小鸟”，艾玛丽丝突然理解，是罗宾，某一任罗宾。
她还没一个个猜测细究下去，眼前的门被人猛烈撞开。
断了翅膀的小鸟，是红头罩。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下现状，杰森用小道具撬开艾玛丽丝四肢上的手铐。
他们一站一坐，在持续喷水的消防喷头下淋成两只落汤鸡。
哪怕手铐解开，艾玛丽丝依旧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杰森观察着扫描出来的结构，向艾玛丽丝解释：“椅子下面有压力传感器，重量不对，高压电流会瞬间通电，把我们电成两只烤鸡。”
艾玛丽丝抹掉脸上的水：“我才不要当小丑的圣诞大餐。”
她看了眼杰森，慢吞吞解开湿透的西装外套。一圈炸/药绑在她的腰上，西装马甲遮住红光，使它们看上去像一圈臃肿的负重带。
倒计时停在30秒，不知何时开始奔跑。
“好极了。”杰森说，“我们不仅可以一起当烤鸡，还可以当肩并肩飞上天的烤鸡。”
艾玛丽丝舔了舔嘴唇，她有点紧张，心脏砰砰直跳。
杰森跪在她面前，检查她腰上的一串东西。
“遥控起爆，一旦信号发射器给出指令或停止运作，倒计时开始。”
他踩着水在房间里四处搜刮翻找，在一幅画后面找到了改装过的电箱。电箱上附带信
号发射器，切断电流的同时，发信器停止工作。
小丑真看得起她，居然准备了多重杀招！
房间里只有水声，杰森站在电箱前，他的背影沉默。艾玛丽丝冷静道：“你走吧。
他回头，艾玛丽丝说：“你走了，说不定我们两个人都能活下来。你没走，没准我们中要死一个人。
小丑说这是法庭游戏。
假如这里是法庭，她是坐在自己席位上的律师，以上条件说不定能达成“律师之躯 的标准。99%的免伤，她至少不会死得很难看。
“你在说什么梦话？ 杰森压抑道。
他摘下自己的头罩，扣在艾玛丽丝头上，锁上安全锁。
许多小道具出现在他手上，水顺着他的头发和下巴滑下来，他盯着艾玛丽丝倒数：“三、二、一——！
黑影一闪，强力吸水凝胶球死死扒住他们头顶的消防喷头，在注水下不断胀大。更多的凝胶球滚到他们脚边，吸饱地面上残留的水，鼓成一个个胖胖的小皮球。
杰森扯起艾玛丽丝，滚到吸水凝胶上。一枚爆/炸蝙蝠镖从他手里飞出去，深深扎进电箱，嘀嘀几声，整个电箱炸成碎块！
艾玛丽丝腰上的炸/弹飞快地开始倒计时，他没有拆解，直接暴力扯下整圈炸弹，一把甩飞！
艾玛丽丝被他罩在身下，腰间一痛，滚滚气浪抛飞两人，他们从房间里撞出来，从走廊这头滚到走廊那头，好似两只从车上掉下来的破麻布袋。
杰森头痛欲裂，额头上的伤口发烫，血往下流，混着发丝的水糊住眼睛。
他扭头，艾玛丽丝摔在不远处，头罩牢牢罩在她头上，完好无损。
他一瘸一拐地朝艾玛丽丝走过去，嘀咕：“我就知道，一个结实的头罩有多大用处！
艾玛丽丝没有回答。
杰森敲了敲头罩：“你还好吗？
死寂和灰尘瓦砾一起在走廊翻涌。
有人从他的头脑、心脏、血管里夺走温度，杰森僵硬地跪在艾玛丽丝身前，摸了摸她的脖子。
没有脉搏。
一团火焰在黑暗中游动，跃动的蓝色中包裹着一团圆润的白。
全新的紧张刺激的BGM在虚空中奏响。
“7：02PM
幽灵诡计，启动。
“艾玛丽丝·阿德金斯的尸检报告（空白）已加入法庭记录。
蓝色火焰在惊恐中不断拉扯弹跳。
啊？
我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丑有挂，艾玛有挂
谁比谁难杀
是第七章拿到的幽灵诡计DL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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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死者的工作非常忙
她应该是死了。
蓝色火焰平息躁动,安静地燃烧。
以“艾玛丽丝”这个名字为起点，她想起了一切。
艾玛丽丝翻阅着自己的尸检报告，上面是一片空白。
她试探地填了死因：后脑磕碰造成的脑内出血。
字迹缓缓淡去,这不是她真正的死因。
全新的纯白面板浮上来，世界在她眼前改变。许多物品的中间镶嵌着纯白的光点，星星点点铺开，如同改变了颜色的星空。
对话框里适时弹出操作信息。
白色光点的名字叫“灵核”,当艾玛丽丝进入死者的世界，她能在一定距离内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不同物体的“灵核”上，使用物体本身的功能进行操作。
蓝色火焰看了眼躺在地板上的身体。
死去的尸体也能算“物体”吗？
她在自己的身体上扭动了两下，没有动静。
好吧,尸体不算“物体”。
从这个角度,她看着杰森。对方跪坐在尸体前，变成了一块愚钝麻木的石头。
他摘掉艾玛丽丝身体上的头罩，扔开，反复测试那具尸体的呼吸和脉搏。
接着，他把艾玛丽丝的身体平放在地，开始做起心肺复苏。动作间,一枚金灿灿的律师徽章从杰森的外套里掉出来，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
不知为何，这副场景比艾玛丽丝看到自己的尸体更让她难过。
她把目光转移向发生过爆/炸的房间。
那么，她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艾玛丽丝尝试了下,谨慎地从自己的尸体跨进杰森的胸口。
他满身白色光点,艾玛丽丝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她所在的位置是他制服内置的胸口电击器。
她的灵魂不能进行长距离的虚空跨越,只能卑微地在一个又一个“灵核”之间转来转去,根本伸不到房间里。
艾玛丽丝的主意打到摔在地上的钩索枪上。她探进去,满意地比了比距离。
钩索枪忽然弹射出钩爪，两端延伸，枪身撞到墙上，钩爪弹进废墟般的房间。
这一动作只是引起了杰森的回眸一瞥。他重复着观察瞳孔和按压胸腔的动作，艾玛丽丝很担心他会压断自己的一到两根肋骨。
她沿着钩爪探进房间，消防喷头仍在运作，爆开的吸水凝胶和满地瓦砾混合成团，变成漆黑怪异的糊状物体。
地上有一张泡湿的卡片，是和对讲机一起摆在桌上的那张。杰森搬开桌子后，艾玛丽丝没有问他卡片上写了什么。
现在她看到了。
证人席。
居然是证人席！
“律师在法庭上，如果她离开自己的席位，就会受到惩罚。”
这句话是小丑玩的文字游戏！
“律师在法庭上”，律师是拥有律师徽章的红头罩。后半句离开席位会受到惩罚，指的是证人艾玛丽丝。一句话里包含了两个人。
哪怕艾玛丽丝已经死了，火焰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小丑一定非常仔细地研究过她，他可能看完了艾玛丽丝所有的公开庭审，发现这位幸运的天选之子只有站在辩护台后，才能达成免疫伤害的效果。
“律师之躯”仅在律师位于辩护席时生效，其他时候更多是强运帮她规避伤害。
当伤害的概率上升至百分百时，强运也难以发挥作用。
艾玛丽丝定了定神，她从钩索枪中溜回走廊。杰森停止了动作，他似乎接受了艾玛丽丝死去的事实，不再徒劳地挣扎。
艾玛丽丝钻进他的眼罩里，从这个视角观察自己的尸体。
头部无明显损伤，杰森探手摸她的后颈，没有骨折。瞳孔、嘴唇、舌头，以她的经验不能排除中毒的可能。
她很想听听杰森的意见，但自从发现她死后，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杰森捡起地上的律师徽章，放进艾玛丽丝的西装口袋里。
他从装备带里抽出一支解毒剂，挽起制服袖子给自己打了一针。
接着，他背起她的尸体，脚下一个打晃，又稳住了。
他什么时候中毒了？
艾玛丽丝推测，有一样东西他们两个人都经历过——消防喷头淋下来的水。
杰森被劈头盖脸地淋了半个多小时，艾玛丽丝的时间更长。前者的制服和头罩相对防水，后者本人差不多是泡在水里。
艾玛丽丝再次填写自己的尸检报告。
死因是中毒。
这回字迹没有消失，但作为报告来说它依旧不够完整。
杰森正带着她的身体离开，艾玛丽丝急忙跳进自己的尸体里，免得被他甩下。
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变成一团蓝色小火苗在房间和走廊窜来窜去。
难道运动达标，她就能原地复活吗？
当她藏在自己的尸体中思考时，走廊尽头远远传来一声爆/炸！
杰森的脚步微顿，接着他背着艾玛丽丝狂奔起来。走廊的房间如同追赶他的脚步一般，一间间爆开！
它们似乎是联动的，第一声爆/炸声响起后，接下来的每一声都没有间隙。
背着一具不能动的尸体根本跑不了多快，艾玛丽丝急切地在身体中蠕动，想要操控身体掉下来。
她不能操控已死去的身体，而杰森死死抓着她的尸体，不愿松手。
他的奔跑速度越来越慢，解毒剂没有起到效果。在毒素和艾玛丽丝身体的双重拖累下，他被一声巨响赶上。
数秒钟后，艾玛丽丝望着掩埋在废墟中的两具身体。死者的世界里，杰森的体内诞生一颗光芒莹润的白核。
第二簇蓝色的火焰在倒塌的墙体下沉默地燃烧。
他死了。
灵魂之火是不会流下眼泪的。
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中，新的对话框铺开。
“进入死者体内的灵核可进行时间回溯，回到死者死亡前四分钟。”
艾玛丽丝从自己的身体荡进杰森的身体里，她融进新的灵核。静止的死者的世界开始倒转。
四分钟前，杰森跪坐在地，望着面前无声无息的艾玛丽丝。
蓝色火苗在走廊的另一端挣扎。
她过不去、够不着！
杰森摘下尸体头上的头罩，远远甩开。头罩滚落到艾玛丽丝的灵魂之火前。
艾玛丽丝果断地钻进头罩里，这处迷你圆厅内别有洞天。
她很希望头罩底下能钻出八条蜘蛛腿方便行走，遗憾的是杰森没有添加上这有用的功能。
头罩内部有通讯器，艾玛丽丝试着触碰了一下，发现数条延伸向远方的线。
根据对话框的解释，她可以利用“电话线”实现不同地区间的移动。
通讯频道能算“电话线”吗？
但眼下时间紧迫，求助通讯频道另一端的人们改
变不了现状。艾玛丽丝在头罩里摸索片刻，在通讯器旁发现了小型推进器。
什么品种的人类会在头罩里安推进器，方便使用钢铁头槌吗？
没时间犹豫，艾玛丽丝打开推进器。
灵魂火焰乘坐着“头罩号”飞艇，似一支离弦之箭射进爆炸后的房间里！
头罩嵌在摇摇欲坠的半面墙上，艾玛丽丝熟练地跳进桌子，打开抽屉，利用抽屉作为踏板连进炸毁到看不出原样的电箱。
如她所想一般，电箱后有一枚信号发射器刺啦刺啦冒着火花。
没办法从源头解决，或许她能灵魂手动关闭炸/弹的倒计时。
她原路返回，坐进头罩里，推进器再次启动，红彤彤的头罩满房乱蹦！
杰森终于探头进来看了一眼，他一手抓住四处弹跳的头罩，检查其中的内设。艾玛丽丝借机连上他胸口的电击器，再转移到他扶墙的另一只手上。
这次她感受到了，墙内有一样东西，它的灵核在发光。
第一枚炸/弹找到了！
艾玛丽丝关掉它的倒计时，毫不意外地发现一条串联的线。她一路摸过去，啪啪啪关掉所有计时装置。
时间回到现在。
杰森扔掉注射空的解毒剂，背上艾玛丽丝的尸体。头罩扣在他头上，遮住他的表情。
危机没有完全解决。
假如杰森和艾玛丽丝中的是同一种毒，不久后，他也会迎来死亡的命运。
艾玛丽丝钻回房间，她的目光落到角落里的对讲机上。
对讲机在爆/炸中损坏，艾玛丽丝连接对讲机的灵核。它干涩地响了几声，没有放出那首难听的小丑独唱。
它对上了上一个连接的频道。艾玛丽丝隔着遥远的距离，看见了另一个房间里发生的事。
那是小丑所在的房间！
他悠哉地躺在椅子上，脚搭着监视器的操控台。眼前的大屏幕分割成数个小格。有些小格黑下去，有些小格是空景，有些小格里有艾玛丽丝熟悉的人。
翘起抖动的脚尖边摆着两个小瓶。直觉告诉艾玛丽丝，其中一瓶是她和杰森通过皮肤吸收的同种毒素，另一瓶是解药。
小丑哼着关于月亮和小鸟的调子。他将两个小瓶装进自己的西装夹层，迈着圆规
似的步子离开房间。
艾玛丽丝没有追上去。
一是她没有可连接的位置，二是她有一个想法。游乐园需要工作人员，表演需要演员，庭审需要检察官和法官。
小丑心里的戏剧搭档是蝙蝠侠，她要直接去找蝙蝠侠。
头罩里通讯频道该派上用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迟到太久了
补更一章赔偿吧
八点左右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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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死者在夜里独自奋
头罩内的通讯频道有几条暂时不能使用,通讯对面的人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
艾玛丽丝选了一根泛着白光的线。
她仿佛穿着溜冰鞋，从溜冰场的这头滑到那头，转移的过程异常顺畅。
视野重新亮起时,她发现自己正附在搅局者的面罩中。
她和遗孤刚经历一场战斗，脚下是倒地的帮派成员。他们不是小丑的手下，是一群拿到武装的街头混混。
这不奇怪，每当哥谭乱起来,总有小帮派混入超级罪犯的大军中浑水摸鱼，想要捞点好处。
搅局者被帮派首领捅了一刀，侧腹鲜血淋漓。
她不以为意，抬脚踩住头领的胸口,手搭在膝盖上,声线恐怖：“听我说，伙计，是谁雇佣你们袭击哥谭警局的救援队？”
她身后，遗孤的拳头捏了捏，发出恐怖的嘎吱声。
搅局者阴恻恻道：“别想骗我，你们从警察那里捞不到好处。是小丑给你们提供了武器吗？”
没等帮派头领哆哆嗦嗦回答,遗孤似一只警觉的黑豹猛地扑上来压住搅局者的头。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在场没一人反应过来。
她压住搅局者的瞬间，子弹从两人头顶射过。帮派头领两腿打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紧接着是第二枪,遗孤伸手将搅局者和头领推进墙角。子弹在她身侧炸开,她像是察觉不到恐惧，动作灵敏地翻身滚进帮派的改装车后。
巷尾的垃圾桶里挤出两声窸窸窣窣。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黑猫飞快爬出垃圾桶,它被狙击手误以为是两位义警的动作,子弹爆开了它毛绒绒的小脑袋。
她得帮帮她们。
艾玛丽丝从搅局者的面罩上游下来,像一尾蓝色的鱼。她在帮派首领的甩棍和垃圾桶桶盖上完成三次跳转，落进了小黑猫的尸体中。
一团蓝色火苗愣了愣，发出愤怒至极的喵喵叫。
好在灵魂的语言是共通的，艾玛丽丝和无辜枉死的小黑猫沟通半天，时间的沙逆向流回沙漏上层。
四分钟前，小黑猫躲在垃圾桶中，缩成一只瑟瑟发抖的毛团。
搅局者和遗孤与袭击救援队的小帮派战斗。搅局者捂着受伤的侧腹，忍痛一脚踹飞偷袭自己的帮派首领。
艾玛丽丝连
接上垃圾桶桶盖，在容不得一丝分神的战斗中，垃圾桶桶盖忽然一下打开。
在场所有人动作一滞，艾玛丽丝悠悠攀上路灯，全城停电，她打开路灯内置的备用电源。
灯下出现投影，上一任蝙蝠侠的投影站在黑黝黝的街道上。
“哥谭市民，请跟随投影指示，前往地下防空洞进行紧急避险……”
搅局者打了一个寒颤：“闹鬼了？”
除了遗孤外的所有人头皮发麻，在他们心中升起恐慌的时机，遗孤如幽灵般出现在他们背后，双手摁住两个帮派成员的头狠狠对撞。
鬼本人从灯柱上溜下来，附身到遗孤打倒的帮派成员上，从他身上搜罗出来一把车钥匙。
车钥匙的按键无端按下去一格，帮派的改装车突然车灯大亮，照亮黄昏下的巷道。
一个帮派成员拿不稳枪，他紧张地朝改装车里看去，抽气：“车里没有人啊？”
附身在枪上的艾玛丽丝钻进车里，她在改装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一架无人机。
在一个个诡异惊恐的眼神中，改装车的后备箱弹开，无人机不需要人控制，独自升空。
看向改装车里的帮派成员一屁股摔在地上，失声大喊：“是蝙蝠侠！是上一任蝙蝠侠的鬼魂作祟！”
遗孤在他身后闪现，力道极重的一拳给予这位无法控制自己的男人仁慈的昏迷。
而无人机中的艾玛丽丝依据击中小黑猫的子弹弹道，向上寻找。
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在空中击毁她的座驾，狙击手在某处天台的滴水兽旁冒头。
幽蓝的火在一颗颗灵核中流窜。广告招牌、电缆、装饰用的射灯。
狙击手对潜伏在自己身边的鬼魂浑然不觉，他架起三脚架，向巷里的两名义警瞄准。
射灯没有通电，不能给狙击手一个华丽的亮相。艾玛丽丝退而求其次，躲进枪下的三脚架里。
狙击手的手指扣上扳机，三脚架发疯似地往上一抬！
第一枪射歪到搅局者头顶的墙上，引起两人的警觉。
三脚架如同一个安放错灵魂的搅拌机，架着枪疯狂旋转。狙击手想抓住枪托，却被甩飞的枪托啪地扇到脸上！
钩索拉拽的声音响起时，鬼魅般的影子罩在他头顶。
遗孤一拳砸在狙击手的下巴上。人软软倒地，时间向前，回到现在。
一节通讯信号接入搅局者，对方是蝙蝠少女。
“我已经到达钟楼，马上会新建通讯，把你们拉进去。”
搅局者问：“能联系上其他人吗，我们很久没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蝙蝠少女道：“我们现在使用的通讯系统遭到了攻击，不能稳定联系上其他人，我会启用钟楼搭建的通讯系统。”
遗孤加入通讯：“搅局者受了刀伤，需要回蝙蝠洞进行缝合手术。”
“我没事，”搅局者说，“局势很忙，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我很担心你。”遗孤小声说。
“回蝙蝠洞，搅局者。”蝙蝠少女说，“接下来有的忙，我们需要留人接应。”
“好吧。”搅局者妥协了。
艾玛丽丝趁机钻进她们的通讯频道，直抵钟楼。
蝙蝠少女坐在巨大的电脑前，十指如飞。
电脑副屏亮起一个接一个名字，代表不同的家族成员接入新的通讯频道。
最顶端的名字亮起，蝙蝠侠！
蝙蝠少女将蝙蝠侠拉进通讯的那刻，艾玛丽丝和信号一起到达蝙蝠侠的所在地。
她在蝙蝠侠尖尖耳的面罩里，杂乱无章的音乐比高空的景色先一步传达给灵魂。
蝙蝠侠蹲在滴水兽头顶，罗宾在他身后。他们下方是一支混乱的游行队伍。
装饰得乱七八糟的花车在街上撞出一条路，戴着小丑面具的打手们挥舞着手中的枪与大锤欢呼。
最后一辆花车是法庭主题，油漆泼成红红绿绿的审判台上，市长铐坐在台后。他的左耳到右耳割出一道惨烈的笑脸，伤口潦草地缝合，成为惊悚笑容的一部分。
他胸口佩戴着一枚法官徽章。
他是小丑法庭里的法官！
游行队伍经过一处拐角时，数颗小圆珠滚落进队伍中，浓烟迅速喷发，遮蔽视线。
一团影在烟雾中快速移动，打倒遇到的每一个人。黄色披风在灰烟中露出一角，是罗宾，他不知什么时候潜入了下方！
蝙蝠侠在等待。游行的队伍被罗宾冲散得七零八落，烟雾即将淡去时，引擎的咆哮自远方传来。
戴着小丑面
具的打手们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蝙蝠车从道路的另一头冲杀过来 车头弹出绊腿锁 将法庭花车前的打手绊倒成拥挤的人堆。
它精准地拦在法庭花车和小丑帮之间。时机已到 蝙蝠侠从高空滑下 披风蝠翼般展开 助力他在空中滑翔。
他坠在花车上 动作不仅不沉重 反而分外轻盈。
市长胸口绑着一个色彩花哨的礼盒 蝙蝠侠点了点面罩 扫描礼盒里的东西。
艾玛丽丝借助他的面罩看到 里面只有一张纸。
市长的嘴巴虚弱地开合 每一下动作都带来撕裂的痛楚。
蝙蝠侠凑近 听见他说：“小丑……起诉你有罪。”
法官是市长 检查官是小丑 律师是红头罩 证人是艾玛丽丝。
被告 是蝙蝠侠。更准确地说 是穿着蝙蝠制服的迪克！
蝙蝠侠嘴唇紧抿 他果断拆开礼盒 阅读纸上的内容。
那是一张蜡笔涂鸦成的法院传票。当事人姓名一栏写着：假蝙蝠。
案由：冒充、伪装真正的小蝙蝠！不可饶恕！
法庭上的所有成员到位 剩下一位不知名的原告。
……不 并非不知名。
既然起诉的罪名是假冒蝙蝠侠 那原告的身份很明了 是上一任小丑心中真正的蝙蝠侠 是失忆的杰克！
与此同时 艾玛丽丝的灵魂火焰开始狂燃。假如那是她的心脏
她似有所感 从蝙蝠侠面罩的内置通讯中传送到红头罩的头罩里。
铺天盖地的烟尘在夜色里升腾。夜晚压住白天 乌云遮蔽月光。头罩挂在一根孤零零支棱出的钢筋上。
没有所罗门韦恩法院 只有一栋大楼的残骸在无光的黑暗处躺着。
一根染血的钢筋贯穿了两具尸体 艾玛丽丝在前 杰森在后。
艾玛丽丝第二次见到那星沉默的蓝焰。
他死了 又一次。
她不该有别的心情 任何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她对现场的分析 影响她做出的决策。
有一瞬 她想：我要杀了小丑。
我要杀了他 他凭什么有踏上法庭的机会 他的存在就是对法律的玷污。
很快 她冷静下来。
蓝色的火焰接近另一抹蓝焰。
她碰了碰他 后者没有动静。
艾玛丽丝钻进尸体的灵核里 死者的时钟逆时针旋转 时间的沙向上飘。
她回到四分钟前。
作者有话要说
前半截：哥谭闹鬼传说
后半截：哥谭苦情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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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死者任务多压力大
杰森背着艾玛丽丝穿过走廊,他背上的重量轻而冰冷，仿佛随时都要化作一片雪花飘走。
解毒剂没有多大效果，他的视野边缘慢慢变黑,又泡涨了似的扭曲发白。他脚下的步子不再保持一条直线。
艾玛丽丝的毒发速度比他快得多。小丑将毒素溶进消防喷头喷洒出的水里，在无声无息中毒倒他们。
同时长时间泡水的失温掩盖了毒发的不适，进一步拖延了他们发现中毒的时机。
爆炸的瞬间，艾玛丽丝心率过快,加速毒素在体内的扩散。她因此闭上眼睛。
杰森一遍遍地回顾事实，窗外是极深的夜，屋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依靠眼罩自带的夜视功能行动。
最糟糕的部分是，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回去的路似乎和来时不一样。是心理因素吗,楼梯无穷无尽,每一间房他好像都曾经路过。
尸体在他背上低语：“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她侧过来，青白的脸上是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睛。
“我觉得我不用死，可是我死了。”
“最后一天的庭审还没有审完呢，”她喋喋不休，“你没有保护我，你没有救到我。”
“你保护了什么？”
尸体于耳边呢喃,忽然开始哀哀地叫：“我好痛啊，杰森，救我，救我,救救我！”
杰森在一声声哭泣与哀嚎中前进,眼前的楼梯忽上忽下。他拐进一条走廊，每一扇门都在变化,每一扇门后都是艾玛丽丝死不瞑目的尸体。
再过一扇门,杰森看见了三口停放在房间里的棺材。
他走过去,其中一面棺中传来激烈的呼救：“有人吗，我被困在这里了！”
“我还没死！别抛下我！”
大楼崩落成滚滚乌云下的公墓，天空中下着雨，他重新回到十五岁。
杰森抽出一条抓捕罪犯用的拘束带，将艾玛丽丝牢牢地捆在自己背后。
他从装备带里摸出恐惧毒气的抗体，扎进手臂。
坟墓里破出一只手，五指上缠着针管。
一个人披着破烂的缝合制服从坟墓里爬出来，他面上戴着宛如稻草人般的头套。
“我可能会杀了你。”杰森说出了长久沉默后的第一句话。
他像一只狂暴的野兽，骤然动作！
他抓住那人的肩膀，一个膝击，随后是数不清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杰森一边咆哮，一边全力挥洒自己的愤怒。
他没有恐惧，他怎么会害怕，怒火的毒液在他的每一根血管中流淌！
等他清醒过来，稻草人倒在他脚边，头套被撕碎，露出底下紫红肿胀的脸，不知是生是死。
杰森抹了抹脸，正准备将趴在背上的身体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脚下一空，大楼在可怕的爆/破声中崩塌！
这次不是炸毁一个房间的小打小闹，而是从所罗门韦恩法院的承重柱开始，由下至上，每一块落脚地都成为空中的碎片！
他甩出钩索枪，钩爪抓住天顶，但很快，天顶整个向下塌陷。
所有一切都在半空坠落，没有着力点。
小丑下定了决心要杀他们，就绝不给他们留一点离开的机会！
尸体在半空中挣开拘束带，杰森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他抓到她了，他还不能死，他要——！
一条钢筋贯穿两人。
思维中止。
死去的灵魂以火焰的形态燃烧。
四分钟前，蓝色的灵魂之火出现在以尸体为起点的入口。艾玛丽丝在最底层，找不到杰森的位置。
杰森在哪儿不重要，她要做的是阻止炸/弹爆炸。
难以想象小丑在这栋楼里留下了多少礼物，这根本不是法院，这是小丑的炸/弹批发工厂。
看得出来，他想杀掉她们的愿望很强烈。
艾玛丽丝飞快连接上墙上的固定电话。这里的电话线早就不能用了，起不到转移位置的效果，但她可以借此把自己荡进配电箱。
蓝色火焰在拥有灵核的物体间极速游走，尾焰拽成了一条线。
她找到了炸/弹的踪迹，可是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一连串。它们没有设置倒计时，而是使用遥控开关操作。
艾玛丽丝一个个钻进去，改变其引爆状态。她没办法直接转换位置，只能从不同的中转站飞转。
四分钟到，第一枚炸/弹爆开，它的余波引燃了剩下的第二枚、第三枚……
艾玛丽丝呆呆地看着两具身体自高空坠落，由一条
钢筋穿透胸膛。
她看着第二朵灵魂火焰升起。
再来！
她一遍遍地尝试，四分钟一次次过去，到后来她不需要思考，仅凭不存在的肌肉记忆就能穿梭在炸/弹的灵核间。
还差十二个……还差八个……还差六个！
五个！四个——三个！
最后三个炸/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四分钟内赶上，一旦有一枚爆炸，整座所罗门韦恩法院都会化作一片废墟。
又一次大楼崩坏，艾玛丽丝的魂火在废墟中飘荡。
她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四分钟。
她换了一个思路，她要去找引爆的遥控器。
从一层到十二层，她穿过每一个存在的灵核。雕像、电箱、抽屉、台灯、资料柜……她搜刮了无数遍，遥控器不在这里。
它会在哪里？
艾玛丽丝重新忆起第一次爆/炸发生时的场景，蝙蝠侠正从市长胸前的礼盒中取出小丑的法院传票。
她反应过来，花车游行的位置在新城，与犯罪巷相邻，所罗门韦恩法院的位置在犯罪巷西北角，紧紧挨着新城的边缘。
引爆的信号恰好能覆盖这片区域。
“法庭迷宫”，迷宫不是指法院，而是指全哥谭？
至少这值得一试，下一个四分钟里，艾玛丽丝从头罩的通讯器直连蝙蝠侠的面罩。
她将市长所在的法庭花车搜尽，没发现小丑安装的触发装置。
又一个四分钟。她往来确认，蝙蝠侠阅读法院传票和法院炸毁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
这是一场漫长的游戏，艾玛丽丝没有攻略，她在一次次试错中调整方向。
她的目标最终锁定在游行队伍里的小丑手下身上。
有什么位置比这里更容易观察蝙蝠侠的行动呢？
触发装置可以拆解，但忠诚的手下能够隐匿于人群。
艾玛丽丝在人群中反复穿梭、观察、游荡。
她找到一只伸进口袋里的手，手里攥着一个引爆遥控器。
艾玛丽丝钻进罗宾的钩索枪，钩爪射出，抓住一个偷袭者的大腿。
她偷渡到偷袭者的枪上，看不见的手指扣动扳机，子弹穿过一个打手的大腿。
打手在队伍中负责奏乐，他当做
武器挥舞的小号莫名其妙地吹响长长一声。
这声噪音吸引了回收钩索枪的罗宾的注意。艾玛丽丝从小号跳进遥控器，她缩在灵核里，关掉遥控器的电源。
随后，路边的一副滑板闯进游行队伍里，正踩在打手脚下。他狼狈地摔出去，遥控器从口袋里滚出来。
有人在他之前捡起遥控器。
罗宾将遥控器封进存储设备，他咧开阴森的笑：“不管你想做什么，做梦去吧！”
沙漏倒转，命运被改写。
艾玛丽丝回到四分钟后，她回到杰森身边，发现对方身体里有一枚白色的灵核。
啊，他没活过来吗？
她仔细看了看，确定对方活动的模样不像任何文艺作品中描述的僵尸。
她像是伸腿跨了一大步，迈进杰森体内的灵核里。
幽灵鬼火憋不出来一句话，杰森也不作反应。
艾玛丽丝跟随他在大楼里飘着，好似一只没人能看见的挂件。
杰森停下来，他摸出一只针剂，挽起制服袖就要往手臂上扎。
艾玛丽丝实在忍不住说话的欲/望：“你怎么又扎针？”
杰森侧眼，这个动作证明了他能看到艾玛丽丝。
鬼火震惊又愤怒地弹跳：“你能看到我？你看到我，你居然还一直不和我说话！”
她控诉：“你这是欺负死人！”
不是他的幻觉。
杰森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揪住艾玛丽丝脸部的虚空。
艾玛丽丝不明所以：“你干嘛呀？”
杰森松手：“可可树莓甜甜圈好吃的秘方是什么？”
艾玛丽丝下意识回答：“加入适量朗姆酒。”
面前的人紧绷的表情似阳光下的积雪一般融化，那嘴角的弧度几乎能算做是一个笑容。
“你回来了啊。”杰森说。
他问：“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死人’？”
“是死不瞑目的幽灵。”艾玛丽丝充满怨气道。
蓝色小火苗闪了闪，谨小微慎地道：“你还记得死后发生的事情吗？”
杰森挑眉：“你是说，你死以后，还是我死以后？”
他没有印象，艾玛丽丝在法院和游行队伍里像迷路的蚂蚁一样乱
爬时 他的灵魂火焰还在昏厥状态呢。
艾玛丽丝轻巧地掠过这个话题：“当然是我死以后 你肯定猜不到我刚刚都经历了什么。”
她把发生的事挑拣修改了一部分 唠唠叨叨地讲给杰森听 省略掉杰森身死的部分。
杰森听完 大致搞清楚死者之力的运作方式。
他稍作总结：“这不就是闹鬼吗？”
“……是啊。”艾玛丽丝垮下脸。
他的直觉告诉他 艾玛丽丝有事隐瞒。
他望着蓝焰幻化出的人影：“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告诉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影只是微笑 轻飘飘落到他肩上 笑嘻嘻地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丑：杀！杀！杀！
艾玛：时间回溯！时间回溯！时间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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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死人承认自己的幽
“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艾玛丽丝说：“如果我们不想做一对怨气幽灵并肩在哥谭徘徊,我们得去小丑那里弄到毒素解药。”
“小丑的位置很难找，他总是躲得很深。不过，也没有那么难找。”杰森冷笑,“有蝙蝠侠的地方就有他。”
“我去蝙蝠侠那里找过了。”
何止是找过，艾玛丽丝把花车游行的整支队伍全部过了好几遍，她比小丑本人都要了解那里的人员构成。
“不是新的那只，是老的那只。”杰森冷笑。
他压下唇边的冷意,扭头打量艾玛丽丝。
蓝色小火苗被他明显的不怀好意震慑到了，抖了两抖。
“在你离开前，帮我一个忙。”
艾玛丽丝没答应。
她严词拒绝了杰森让她连接蝙蝠洞去偷蝙蝠车的请求。
她使用通讯设备传送到了钟楼，再从钟楼转接蝙蝠洞,替杰森偷蝙蝠飞机。
这不是她的本意,杰森说服了她，总不能让红头罩背着一具女尸满城乱跑。
艾玛丽丝如此祈祷着，从蝙蝠少女的面罩中一甩，跃上了她头顶的台灯，接入钟塔的电脑。
蝙蝠少女很忙，她暂时放下了蝙蝠少女的外衣,在全城断联的现在捡起了神谕的工作。
她不仅要重建蝙蝠们的通讯频道，还要协助哥谭警察局恢复民用通讯。
她的红发在灯下如火一般燃烧，手指在键盘上舞蹈，迅速串联各处的情报。
蝙蝠侠和罗宾所在的游行队伍碰上了萤火虫作乱。在拯救市长的途中,他们兼顾捣毁萤火虫火烧新城的计划。
红罗宾独自追踪电话杀手萨斯,目前下落不明。
蝠翼和信标正阻止死亡射手浑水摸鱼，替背后的大人物射/杀政治对手。
搅局者回蝙蝠洞做伤口缝合的小手术。遗孤孤身前往哥谭大学,疯帽匠在那里开茶话派对。
艾玛丽丝记下这些情报,跳进了标记为“巢穴”的那根线。
压缩、穿越,再是撞上墙壁般的阻塞感。艾玛丽丝钻出一副佩戴在老人头顶的耳麦。
她来不及观察这处哥谭传说中神秘阴森的洞穴，盯上了巨大电脑边小小的副屏。
各种载具的使用状态标注
其上，电脑检测并控制着不同载具的状态。
蝙蝠飞机刚从哥谭电站返航。
艾玛丽丝费力一够，钻进老人身后的操作台，又从操作台转入台边辅助精密操作的机械爪。
机械爪刚挪动两下，闪电般被老人抬手击倒。它委委屈屈、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在老人警惕的目光中，戳了几下副屏边的键盘。
老人向副屏看去，蝙蝠飞机的飞行路径改变了。
他伸手左手在身侧的键盘上盲敲几下，蝙蝠飞机的预设路线拐了一个弯，又朝蝙蝠洞飞来。
机械爪顿住，再戳，蝙蝠飞机在空中180度转弯。它谄媚地扭动着，老人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副屏显示，蝙蝠飞机追踪红头罩的信号源飞去。他挑了挑眉，机械爪扭了扭，不动了。
艾玛丽丝躲在蝙蝠电脑里阴暗地窥探。
她不懂杰森明明可以自己向蝙蝠洞申请蝙蝠飞机支援，为什么还让她过来偷。
难道偷来的蝙蝠飞机就是更方便使用吗？
在她隔空抱怨红头罩的时候，她等待的机会到了。蝙蝠洞连入一个全新的单人通讯。
对方没说话，但老人反应极快，仿佛与对面心有灵犀一般，扑到巨大的蝙蝠电脑前，追踪对方给出的信号。
果然如杰森所说，蝙蝠侠——杰克对钟塔隐瞒了自己回归的消息，他只和蝙蝠洞对接，他要一个人和小丑对决！
信号断断续续，艾玛丽丝毫不犹豫地跳进去。她像是在走一条凹凸不平、路况极差的小路，几次卡顿。
通讯的另一头，她没见到老的那位蝙蝠侠。
她接错了信号，她在小丑身上。
小丑在和某人面对面通讯，他咯咯狂笑：“希望你喜欢我们的小游戏。我太开心了，好朋友就应该时常聚一聚。”
通讯对面的人如一块顽固的石头，对小丑的挑衅没有任何波动。
小丑咧唇：“你在追踪我的信号，这种小手段可不好。”
他凑近屏幕，眼睛几乎贴到镜头上：“听好了，蝙蝠侠。我在游乐园为你准备了惊喜的单人项目，这绝对是超越迪/士/尼的惊喜。来吧，你知道我在哪里！”
通讯戛然而止，艾玛丽丝没有趁此机会接上另一位蝙蝠侠。她的魂火
脑袋里冒出了新的主意。
她要留在小丑身边，直到他和杰克碰面！
小丑悠哉地躺倒，他身处一辆移动的车里，车的后窗都被黑布蒙住，防止在视频通讯中暴露他的位置。
艾玛丽丝屏息潜伏在小丑胸前的强酸胸花里。哪怕小丑看不见身为灵魂之火的她，她仍一动不动。
车停下，小丑从后座上坐起。
他没有下车，而且把玩着手里的枪。
忽然，他的枪抵在司机的太阳穴上！
“乖小孩，”他低声道，“把你手套箱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
司机浑身发抖：“求您饶了我，我什么都没做！”
“我也什么都不会做的，”他低语，枪管在司机的侧脸上敲了敲，“只要你乖乖听话。”
司机的脸色是似刷了漆的白，他动作迟缓地拉开手套箱。手套箱里藏着一把枪！
“很好，乖孩子。”小丑满意地微笑。
砰一声！
脑/浆与血的混合物在驾驶座飞溅，艾玛丽丝下意识闭眼，她忍住恶心，强迫自己往外看。
小丑拿走司机藏在手套箱里的枪，插进腰后。司机的尸体歪坐在驾驶座上，只剩下半个头。
手套箱里还放着东西，顶上是一张合照。
其中一个人是司机。另一个人艾玛丽丝也认识，是钉在律所对街的小丑帮成员，那个兔子头套！
司机是他的朋友，是小丑帮曾经的成员。
司机是那晚在另一条街上负责接应兔子头套的人！
事件在艾玛丽丝心中串联。
当晚司机在隔壁的街道上等待，他没有等到去杀艾玛丽丝的朋友，却等到了失踪的头领，小丑。
这就是小丑在案发现场失踪的原因，他坐上接应小丑帮成员的车，离开了现场！
这个司机，是案件的目击证人！
艾玛丽丝定了定神，无数想法流转，每一条都争先恐后，招揽她的选择。
她回到四分钟前。
小丑双手搭在腹部，躺在后座上，摇头晃脑。
艾玛丽丝也许可以制造一场车祸，但车祸杀死他的概率不大。
……她想看到他在法庭上大哭大笑，被完全击溃。
……她想杀了他。
两种念头并驾齐驱。
艾玛丽丝告诫自己，别想太多，优先做好眼前的事。
她滑进手套箱里，这时司机的枪还压在照片上。
这里收纳的东西不多，枪、照片、收据、文件夹和几袋白//粉。
在这点东西里藏起枪不太现实，艾玛丽丝决定换一种思路。
文件夹弹开，打落一袋药粉袋。药粉袋落进翻转轴间，卡住手套箱。
停车，小丑探身到驾驶座侧，亲密地用枪抵着司机的脑袋：“乖小孩，把你手套箱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
对话重复，司机在恐惧中向手套箱伸手，他拽了拽，手套箱纹丝不动。
它卡住了。
小丑眯起眼，他探过来戳了戳手套箱，确认它已被卡死。
他拿枪对准手套箱连开三枪，砰砰砰！
白//粉四溅，猪油与铁锈混合的怪味在狭小的车厢内溢散。
小丑无趣地收手：“无聊，多可悲的小爱好。”
他打开车门，跨下车。艾玛丽丝钻进他胸前的强酸胸花里。
紫灰掺粉的夜空下，圆筒形的水塔与一排排烟囱拼命上够，伸入乌云。排出的废烟是诡异的锈色，ACE化工厂的招牌满是脏污，在黑暗中难以看清。
这就是小丑准备好的表演舞台，毫不意外、没有惊喜，他们的仪式感好猜得令人发笑。
艾玛丽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潜入化工厂各处，排查安装在各处的炸/弹。
她挨个熟练地关过去，拆掉种类不同的定时器、遥控器、传感器和激光。
红头罩给她的学习小册子帮了大忙。
艾玛丽丝满怀恶意地想，万一哪枚炸/弹被她不小心拆炸了，老蝙蝠侠到这里前小丑就不幸身亡，怎么能怪她，她只是一个拆弹新手。
小丑为什么要叫小丑呢，他应该该叫炸//弹狂魔或者迪达拉。
化工厂里潜伏着不少小丑的手下，他们埋伏在阴森诡异的每一个角落里，从狙击/枪的瞄准镜里监视四周。
无人能看见的幽灵蹲在狙/击枪里。
站在最高处的小丑手下正和一旁的同伴闲聊：“你觉得蝙蝠侠会来吗？”
“他当然会来，他哪一次没过来？”
“我是说老的那只 ”手下说 “他不是死了吗？”
“你这话别在小丑面前说 ”同伴恐吓道 “他会先杀了你！”
扳机在两人分神的空档按下 远远一枪 击中空气！
同伴心头一凛
他在埋伏队伍的频道里大喊：“注意蝙蝠侠！”
没人看到蝙蝠侠 他仿佛没到场 神出鬼没。
一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在化工厂内悠悠地飞舞 忽上忽下 曼妙的身姿总是陡然出现在瞄准镜中。
总有一把枪会莫名其妙开枪 惊起同伴。
自一声枪响后 化工厂四周接二连三响起枪声。
“该死的 蝙蝠来了！”
“他在哪里？小心 他在你对面！”
“去死吧 蝙蝠！”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人人自危 空气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射杀！
一只蝙蝠的影子蹲在水塔顶部。
影子罕见地感到一丝错愕。
小丑的手下们究竟在瞄准谁？
作者有话要说
蝙蝠洞闹鬼事件
化工厂闹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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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被告怎么在这里还
小丑失踪的那段时间,哥谭好像没有变化。
街道依旧混乱，蝙蝠们每晚在大街小巷巡视。但那些街头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蝙蝠战衣下换了一个年轻人。
新人同样是最早成长起来的一批义务警员，从叽叽喳喳的少年时代就开始在哥谭的夜里飞翔。
他熟悉每一个超级罪犯的弱点,对任何情况都有周密的计划,在空中翻转好似喝水一般轻松。
他很好,可他不是老一辈人心中的蝙蝠。
那只漆黑的怪物是角落里突然伸出的拳头，是隐没在暗处的半面阴影，是身后回旋而来的蝙蝠镖，是你抬头发现他挂在房梁上朝你扑来的恶鬼。
他用恐惧控制了哥谭，他揍过的人会在每一个寒冷的夜晚想起被他打断的骨头。
只需要一点联想和一只漂浮的塑料袋,就能让那群街头混混在蝙蝠的阴影下沦为惊弓之鸟。
化工厂外驻守的打手们还没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场闹剧,有人借骚乱的掩护无声行动。
他是一个勤恳熟练的清道夫,用最快的速度打扫干净外围的骚乱。
艾玛丽丝在他偷袭第三个狙击手时附身到他的面罩上。
她很难想象面罩下的人是杰克。
她跟随蝙蝠侠清场,甚至帮不上忙。对方的动作流畅利落到让人怀疑他早在脑中将一切预演了无数遍，任何多余的行为都是拖累。
他们依附黑暗，化身黑暗,赶来参演小丑准备的压台节目。
一把靠背椅背对大门、面向化工池。紫衣绿发的小丑坐在靠背椅上,双手搭着敞开的膝盖。
他咯咯地笑：“你来啦，搭档。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场好戏,距离我们上次搭戏可有一段时间了。”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敬一场伟大的久别重逢！”
杰克——蝙蝠侠，对他的挑衅不为所动。
在艾玛丽丝被小丑的话语挑拨起怒火时,他冷静地上前,一手拉转靠背椅，露出紫衣小丑的脸。
紫衣小丑一动不动。
一盒播音器别在他的领口处,小丑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充满遗憾：“你破坏了我的暖场表演,亲爱的。”
他不是小丑，不过是一个被打晕了的替身！
小丑的替身双眸紧
闭，面上涂满油彩。艾玛丽丝细看他油彩下的五官，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委托人，小丑帮杀手之一，凯文·布莱恩特！
小丑从哥谭高级法院带走了不止艾玛丽丝一个人，凯文这位玷污他名声的杀手也被他带走，收取肖像权的利息。
“很荣幸向您介绍我不成熟的替身演员，是的，他暂时还没开花——！”
真实的人声与播音器中的声音同步，子弹擦过蝙蝠侠的手臂，他闪躲及时，没能让偷袭者如愿击中目标。
真正的小丑站在化工厂由脚踏网组成的走道上，一面朝蝙蝠侠和凯文开火，一面大笑！
他穿着经典的燕尾西装，衣摆翻飞：“你让我等了好久，小蝙蝠，我差点就以为你不想过来了，我只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子弹交织成弹雨，蝙蝠侠带着凯文狼狈地闪避。
小丑嬉笑着：“先来点热身活动，你这段时间太缺乏锻炼了。”
“所以我给你找了点动力，不过消息貌似没有传到你耳朵里。”
他想起来一个好消息，迫不及待地想和当事人分享：“我带走了和你靠得很近的那女孩儿，她让你懈怠。”
“那只断了翅膀的小鸟很着急，他和我是老朋友，我好心和他分享了女孩的地址。”
他兴高采烈地期待对手的崩溃：“可爱的年轻人就应该死在一块，你有收到他们的死讯吗？”
蝙蝠侠的动作有一瞬不易察觉的迟钝。小丑抓住机会，一枪击中了他的胸口！
凯夫拉材质的制服弹开子弹，其下的皮肉却不可避免遭到如铁钉钉入的重击。
“这都是为了你啊，我的朋友，”小丑叹息，“我要帮你重燃激情。”
蝙蝠侠的回应只有沉默，他勾住凯文的腰，一个成年人挂在他的手臂上毫不影响他发力。
披风如一面盾牌挡住两人的身体，一枚蝙蝠镖打旋从披风后飞出。
小丑闪身避过：“你变老了，蝙蝠——”
话未说完，蝙蝠镖在空中分裂成两枚锋利的小飞镖，一枚打掉小丑手中的枪，另一枚炸开，冒出滚滚黑烟！
小丑对他的作战手段十分了解，他掏出一枚红色的按钮按下。
没有动静。
这
座化工厂内大大小小的机关早就被艾玛丽丝拆除了。
比门缝还窄的空档，蝙蝠侠冲到小丑身前，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紧跟着又是一拳，小丑一脚踹开对手，这两拳的惯性将他揍趴在地，也帮助他抓住了机会。
他抓起打落在地的枪，没有徒劳地尝试瞄准蝙蝠侠。所有火力向悬挂在化工厂传送带上的铁桶倾泻，绿色的毒气从破口处溢出！
蝙蝠侠有防毒面罩，但凯文不能留在这儿。
他们不得不利用钩索枪逃离毒气的追击，蝙蝠侠用身体做掩护撞开天窗，来到化工厂的屋顶。
一刹那，屋顶亮起无数光柱！
哥谭电站运转瘫痪，整座城市陷入黑暗，所有在夜间行动的人都戴上了夜视仪。
唯有这里，唯有小丑早早搭建好的擂台，是附近唯一的光源！
“欢迎来到‘蝙蝠擂台赛’，这是本园最精彩的项目，我们致力于为您奉上一场好戏！”
一个个打手如恼人的虫蚁从擂台的各个角落里冒出来，围拢中间的蝙蝠侠和凯文。
凯文在颠簸中清醒过来，他迟缓了一会儿，看清现状。
“别管我，”他憎恶的目光扫向聚拢在小丑周围的打手，“我是你的累赘，我只求你杀了他们！”
钩索再次拉拽，蝙蝠侠将凯文扔进身后的死角：“待在这里。”
艾玛丽丝的委托人怒吼：“如果你不愿意动手，我会自己来！”
作为一个伤者和人质，他未免太中气十足了。
艾玛丽丝一直没有动作，她害怕自己的贸然行动反而会破坏蝙蝠侠的计划。面对这些打手，她总算有了点用武之地。
今夜蝙蝠侠格外幸运，那些打手不是扳机无法扣动，就是一枪击中同伴，更有甚者脚下一崴摔在他面前——怀疑这是一个陷阱，蝙蝠侠一拳揍翻了他。
打手的人数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小丑的擂台赛慢慢失去了演员。
他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对着天空拍手。
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几架直升机包围这处高空擂台。机/关/枪的枪身伸出舱门，他们无视了下方的同伴，一视同仁地向下扫射！
碗口大的弹痕追着蝙蝠侠的脚步，他不停翻滚闪躲，一枚爆/破蝙蝠镖
向直升机的尾翼射出！
它没完成它的使命，在半路爆开。
小丑肩上搭着肩扛式火/箭/炮，啧啧感叹：“还没到谢幕的时候，怎么能放礼花呢？你真不懂表演的规矩！”
话音刚落，一架直升机的尾翼同时炸裂起火！
蝙蝠飞机从云层中冲出来，对直升机进行强大的火力压制。
空中的战场开启，小丑撅起嘴：“真是爱凑热闹的小朋友。”
火箭炮射出两发炮弹，一发在半路和蝙蝠镖撞上提前引爆，一发击中了蝙蝠飞机的驾驶舱！
蝙蝠飞机不稳地晃动两下，底部冒着浓浓黑烟，它好不容易归于平衡，向安全的高空拉远。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到蝙蝠飞机上时，小丑偷偷闪身，抓住了凯文。
匕首比在人质脖子上。
“你真啰嗦，”刀刃在凯文的脖子上割出血痕，“作为一个模仿者，你有点不太尊重前辈。”
凯文的嘴远胜脖子刚硬：“别管我，蝙蝠，解决小丑！”
艾玛丽丝作为活跃的幽灵只能操控物体使用本身的功能，她不能让匕首自己从小丑手中逃跑。
但她可以让小丑的强酸胸花对准小丑自己的脸喷射硫酸！
硫酸泼在皮肉上，像烤肉放在铁板上滋滋响。小丑发出一声惨叫，凯文从他的刀下冲出去。
他的手套是下一个失灵的物件，银光在他掌间跃动，释放出高伏电流。
小丑扔掉胸花、脱去手套，他卸下身上所有装备。
蝙蝠已至身前，他的拳脚不留情面，每一下都向着关键处去。
小丑咳出一口血，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哇哦，今晚这是闹鬼了吗？”
他按动藏在袖中的控制器，蝙蝠侠严阵以待，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招。
无事发生。
艾玛丽丝的忙碌没有白费。
蝙蝠侠提起小丑的衣领：“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失败了。”
“失败？不重要。”小丑的红唇夸张地抖动，他的脸肿胀溃烂，几乎看不清五官，“我不会死，这只是一场游戏。”
“反正你总是会回来救我，哪怕我杀人无数，哪怕我炸毁你心爱的哥谭。”他充满恶意地咧嘴，“承认吧，蝙蝠，我是你的玩伴。”
拽住他领口的手骤然收紧，小丑喘不过气，他挣扎着，讽刺对手的欲/望盖过求生的本能。
他绿色的眼珠死死瞪着，要从眼眶里滚落：“今晚我支走你身边的所有人，就是为了享受一个久违的玩伴之夜。”
“你从未看清自己，你需要我满足你的正义感。没有恶棍，何来英雄？”
他轻叹低语：“你从未看清哥谭。没有犯罪，何来正义？”
警察需要业绩，政客需要杀人刀，就连哥谭的普通人都需要我，因为我、我们是这座城市的特色！”
“别自欺欺人啦，小蝙蝠。”他亲昵地喊道，“送我回阿卡姆，下一次，我们能拥有更棒的舞台。”
蝙蝠侠没有在思考小丑的话。
盘旋在他脑海里的东西太多了，他抵达韦恩庄园时，没有恢复记忆。
蝙蝠洞内的机器向他灌输了蝙蝠侠的记忆。阿尔弗雷德砸坏了第一台机器，但蝙蝠侠留下了后备计划。
作为杰克的部分和作为蝙蝠的部分在融合。
他想起临走前管家的恳求。阿尔弗雷德问，有朝一日他能否结束哥谭的西西弗斯之战。
他是怎么回答的？
“哥谭正在变好，这是‘杰克’看到的。”
他们所做的一切并非没有意义。
他开口，和手中的罪犯对话：“看不清自己和哥谭的人是你。”
“哥谭不需要你，你的笑话不好笑，你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一个小丑。”
小丑的瞳孔扩大了，这句话对他造成的打击超越了肉/体上的所有伤害。他的全身都僵住，失去力气。
无聊、无趣、无意义。
他忽然笑开。
“你真伤人。你和你的小鸟一样，总是纠缠不休。”
“红头罩，他为什么还没死？他为什么没死！”
他抽出两支药剂狠狠甩飞，露出邪恶又满足的笑：“他中了毒，他该死了！你又要失去你的小鸟了，小蝙蝠！”
蝙蝠侠当即放手，他的指尖没够到药剂试管，两只不同颜色的药剂被抛离擂台与屋顶，摔下去。
二十米的高度，不管什么材质的药剂试管都会粉身碎骨！
如同之前，这间化工厂里藏着一只幽灵。
排气闸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打开，剧烈的喷汽堪堪拦了一下药剂试管。
它们跳进了蒸汽蹦床，轻盈地抛上去。
一只手抓住它们。
“听说有人造谣我的死讯，”头罩下飘出恶劣的哼声，“奇怪了，我可是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TheJoker和AJoker的区别
让小丑深深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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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死者如何死而复生
小丑的失态只存在于一瞬间。
他的确对杰森还活着这件事感到惊讶,但惊讶很快转化为更大的乐趣。
血从他的齿缝间溢出来，让他的笑声变成嗬嗤嗬嗤的气音，仿佛濒临死亡的伤者发出垂死的呻/吟。
“欢迎欢迎，欢迎亲爱的小鸟,”他亲切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们的小月亮去哪儿了？”
他故作苦恼：“她是一个不听话的女孩，我为她准备了很多游戏，希望她喜欢——最好能在地狱给我发来好评！”
死者本人，艾玛丽丝，对小丑的挑衅没有感觉。横竖她现在是一只幽灵,除了杰森,另外几个人看不到她。
但杰森第一反应的安静出卖了真相。
掩饰于事无补。因为小丑咧开了一个舒心的大笑。杰森的手摸上腰间的枪,又忍住,在身侧攥紧成拳。
蝙蝠侠有片刻的失神，小丑不急着挣脱他的桎梏。
他低沉地诱惑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啊，你不打算杀了我替律师小姐偿命吗？”
蝙蝠侠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将失去反击能力的对手双手铐在背后,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克制的声音：“闭嘴，或者我帮你闭嘴。”
“别这么严肃,”小丑的脸肿胀如一团陶土捏成的泥像，他笑嘻嘻道,“这里又没有警察,除非你要为我打破他的红脑袋。”
他冲杰森咧嘴：“这真的是一个好主意，我可以发誓,等我下次睡够了阿卡姆的床,我会杀掉更多人！好孩子就该及时止损！”
“他想激怒你。”
艾玛丽丝连接上杰森体内的灵核,在只有他们两人可视的空间里，她趴在杰森的肩上。
“如果你很生气，我可以再喷他一脸硫酸。”
“我没事，”杰森的声音是超乎寻常的平静，“不过是输家的狺狺狂吠，我还不会放在心上。”
现实世界里，头罩中吐出一串冷笑。
“哪怕是这种时候，你也迫不及待想要搅混水。刚才那句‘一个小丑’对你的伤害很大啊。”
“帮我看着老头。”他向艾玛丽丝小声道。
艾玛丽丝将信将疑地看他：“你给他留口气儿。我找到了新的证人，马上就能结束庭审了。”
她溜进蝙蝠侠的手甲
，默默关注事态的发展。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杰森拔出枪，在蝙蝠侠的注视下向前，枪管轻佻地拍了拍小丑的脸。
“你害怕被人脱下滑稽的戏服，被人发现小丑令人恐惧的面孔下不过是一个懦弱无力的普通人。”
红色的头罩凑近，语气轻蔑。
“你害怕被人平平淡淡的遗忘——说到底，你之所以把解药随身携带，不就是怕自己做了这么多，蝙蝠侠却无动于衷，不愿来找你吗？”
小丑脸上的笑容僵住。
杰森将两支药剂试管在他眼前晃晃：“她不会死，我也没有死，真抱歉啊，你的计划失败得有够彻底。”
枪口看似不经意地下垂，手指飞快扣动扳机，两颗子弹裹挟着复仇的火，击碎小丑的左右膝盖！
猝不及防的惨叫盖过了蝙蝠侠和艾玛丽丝的喊声。
钩索枪上拉，卡在蝙蝠飞机的起落架上，将杰森和解药一同拽入天空，远远抛下蝙蝠侠、小丑和附身在手甲上的艾玛丽丝。
蝙蝠飞机没有等他们，悬停状态改变，眼看就要钻进云层。
艾玛丽丝后知后觉，杰森有事瞒着她，这小子故意把她骗到蝙蝠侠身上，方便甩掉她！
他摸清了死者之力的使用方法，拉远距离是对付幽灵的最好对策。
他居然连好鬼都防！
蝙蝠侠亮出一把蝙蝠镖，他的嘴唇动了动，趁小丑没能关注这边，他换了一个功能模块，卡进蝙蝠镖的卡槽：“我送你过去。”
这一声，哪怕是幽灵也会头皮发麻。
来不及多想，艾玛丽丝心情复杂地钻进蝙蝠镖中央的磁力模块。
她和蝙蝠镖从蝙蝠侠手中扔出去，撕裂夜风撕裂乌云，下方的化工厂变成万花筒内旋转的景。
蝙蝠镖撞到蝙蝠飞机上，磁力模块将它紧紧吸附在机身上。艾玛丽丝从舱门跳跃进蝙蝠飞机内。
她有些发愣。
出发去蝙蝠洞前，杰森特意交代了她要偷哪架蝙蝠飞机，鸡毛地指定了型号和大小。
透明的医疗舱中躺着一个人，严格来说，是一具尸体。艾玛丽丝没见过的高科技设备维系着尸体全身器官的运作，让她保持在“死了但没彻底死去”的状态。
杰森要这架蝙蝠
飞机，是因为这架飞机上搭载了医疗舱。
他不和蝙蝠洞沟通是为了隐瞒艾玛丽丝死亡的事实。
他自有打算。
医疗舱发出警报，显示屏上的各项数值在一个不应有的范围内波动。
杰森把玩着手里的药剂试管，解药吸入注射器。他拿着注射器，打开医疗舱舱门。
舱门还没完全打开，又缓缓关上。
艾玛丽丝怒道：“你在干什么，你把我扔下了！”
“我会诚心悔过的。”杰森敷衍道。
他再次打开医疗舱。艾玛丽丝跑了一个来回，又把舱门关上。
她愤愤道：“你给一个死人打药有什么用？再不给自己注射解药，你就要站不住了！”
头罩下，杰森脸色乌青。刚才的爆发耗费了他很大精力，他甩开蝙蝠侠的原因在这里，他没力气再应付一个人。
“你也不听听医疗舱的警报器，吵得我耳朵都要聋了。”杰森没好气道，“别添乱，我还能再扛一阵。”
艾玛丽丝没有第一时间呛嘴。
她又一次关闭医疗舱舱门。
“新的证人是在律所附近接应小丑的司机，他还活着。”艾玛丽丝报出一串车牌号，“这是他的车，以你的能力，找到他不难。”
“别救我了。”她冷静道。
“我已经死了。”
她今晚第一次正视这件事，正视掩盖在忙碌下的挫败。
“别救我。”她重复，向杰森坦诚，“我没找到让自己复活的方法。”
杰森不为所动：“总会有办法的，你的灵魂没有消失，我们还有机会。”
“没机会了。”艾玛丽丝说，她有预感，“天一亮，我就要离开了。”
夜晚走过一半，距离天明尚远。但几个小时，不过是钟表上的几个小格。
杰森忽然探手，打开舱门的人工锁。
他的头罩内视野骤变，艾玛丽丝打开热成像模式，跳进悬在医疗舱上方的操作臂里。
这里装了四只机械臂，方便家族成员在紧急情况下给自己做手术。它们活动起来灵活得像自己的手。
艾玛丽丝操作其中一只机械臂，抓住杰森拿注射器的手。
杰森按在机械臂上，飞快卸掉它活动的关
节。
他扣住机械舱舱门，向上一抬！
艾玛丽丝的身体浸泡在透明的蓝色溶液里，注射器狠狠扎向她的脖子。
天旋地转！
蝙蝠飞机在高空进行了一次两周半转体，杰森摔在蝙蝠飞机的舱顶。尸体从打开的医疗舱中滑出来，撞向驾驶舱的挡风玻璃。
杰森忍痛朝前一扑，抓住她的手腕。
咔嚓一声，焊在舱壁上的磁悬浮手铐铐住他的另一只手。
一只新的机械臂抽走杰森手里的注射器，一针扎在他的脖子上！
药水一次推完，杰森拔下注射器。于事无补，艾玛丽丝连一滴解药都没留下。
她打开手铐，杰森死死抓着空掉的注射器。他不死心地检查，注射器内空空如也。
艾玛丽丝的身体发凉。
失去医疗舱的维护，尸体的状态迅速滑落。堪堪维持的假象消失，杰森手忙脚乱地把她放回医疗舱。
蝙蝠飞机一沉，舱门滑开。烈烈的风中，蝙蝠侠抓着舱门边的扶手翻进机舱。
他一眼看到艾玛丽丝的身体。她七歪八扭地躺在医疗舱里，像一具摔在地上的木偶。
舱内狼藉一片，杰森胸口不停起伏，他摘下头罩，扔在地上。
“我……”
他向父亲开口，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
裹着满身寒气的高大男人走过去，从装备带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阿福要我带上的。”他将瓶里的东西倒进医疗舱，与蓝色溶液混合，“他说是从救了我的池子里提取出来的最后一点结晶。”
杰森稍微平复了心情：“能有效吗？”
蝙蝠侠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结果，但艾玛丽丝是一个幸运的女孩，她值得拥有机会，享受更美好的生命。
她总是幸运的，这次也该如此。
显示屏上的数据不断变动，溶液由蓝转绿，不断沸腾。
大大小小的泡泡从医疗舱底部升上来，在水面破碎。尸体的颜色不再是石膏像般的苍白，血色回到她的脸上，肢体变得柔软。
唯有心脏，依旧懒惰地歇着。
蝙蝠侠点击操作面板，绿色的溶液排出去，舱壁降下展开，成为一个简易的
手术台。
蝙蝠战衣的手甲上放出电流，他把这当做两个临时的心脏除颤器。
按压，抬起，按压，抬起。
他坚持不懈地动作，继续心脏复苏。
高空上，他正完成一次简陋的抢救。
尸体的一根手指颤了颤。
艾玛丽丝感觉自己被强力吸尘器吸进一处黑压压的密闭空间，又塞进洗衣机搅了十七八次。
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胸口尤甚，肋骨大概断掉了两三根。
她费尽力气睁眼，抓着一只手勉强坐起身。那双手紧紧把她抱住。
艾玛丽丝侧脸，看不到杰森的表情：“你哭了？”
“闭嘴。”对方沙哑道。
庞大的阴影降下来，蝙蝠侠的披风裹住两个年轻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她们。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说话。
艾玛丽丝有些尴尬，不是谁都能拿自己的尸体当诱饵的。
她小心道：“我好像有点头晕。”
而且她快喘不过气来了，这个怀抱有点紧，她不敢说。
“小丑的神经毒素还没有解除，”杰森说，“我们有毒药样本，可以回蝙蝠洞制作解药。”
蝙蝠侠观察艾玛丽丝的状态，她的情况没有多大好转：“我们最好快点。”
蝙蝠飞机在杰森和艾玛丽丝的斗争里颇遭磨难，没人发现自动驾驶坏了，他们在天上胡乱飞行。
是小丑向蝙蝠飞机开的那一炮打坏了定位系统。
哥谭全城停电。升入高空，他们找不到方向，降至低空，依靠目力驾驶很可能撞到哥谭的高楼。
蝙蝠侠沉思片刻，他对杰森道：“把我拉进你们的通讯频道。”
散落在哥谭各处的义警们不约而同心头一跳。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频道里：“是我。”
蝙蝠侠简单介绍了现在的情况：“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欢迎回来。”第二个声音道，“不过这件事我们帮不了忙，你得向哥谭人喊话。”
第二个蝙蝠侠，年轻的蝙蝠侠，迪克说：“城里很多建筑有备用电源，但之前街道太乱了，没人敢第一个亮灯，他们害怕自己成为小丑的攻击目标。”
蝙蝠少女接话：“我可以
帮你连入全城的紧急广播系统。
“成功率不高。 蝙蝠侠说。
迪克反对：“我们收拾了街上的乱子，城里安全了很多。
这是新旧两任蝙蝠侠的交锋。
“这里是哥谭，你是蝙蝠侠。 迪克说，他顿了顿，声音坚定，“就像夜翼在布鲁德海文。
良久，蝙蝠侠道：“蝙蝠少女，帮我连进广播系统。
黑黝黝的街道上，一扇又一扇漆黑的窗户注视着尽头的夜。藏在各个角落的刻有蝙蝠标记的广播打开备用电源。
蝙蝠侠的声音在大街小巷、高楼大厦间响起，如海浪拍打着城市。
“哥谭市的市民们，小丑已被缉拿，我请求你们的帮助，请打开备用电源，亮起灯光……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蝙蝠飞机降到一个危险的高度。
没有光，驾驶座上的杰森什么都看不见。
艾玛丽丝的脸逐渐灰白。她靠坐在窗边，望着下空茫茫的漆黑，听见蝙蝠侠重复：“哥谭市的市民们……
一星光点破了黑色的夜幕。
她们看不见的位置，哥谭警察局灯火通明。
一柱光照在云层上，蝙蝠标志烙印在天空中，是海岸边指路的灯塔。
蝙蝠飞机稍微飞低。
韦恩集团在哥谭警察局后亮起，大厦华灯璀璨。光从第一层开始，由下至上，亮到最顶端，“W 的招牌如一颗明亮的星。
米勒湾附近的一家小诊所，护士偷偷摸摸打开一盏台灯。
如果艾玛丽丝能看到她，她就能想起来，这是黑面具在城市惹事时，在泰坦的恐吓下向她和小男孩招手的女人。
一点光，又一点光，又一点光。光点布满哥谭市，蜿蜒成线、成图案。
蝙蝠侠的声音和突如其来的光明吓跑了游荡的混混。
群魔乱舞的时间过去，他们纷纷躲进阴暗的角落，点亮的灯光越来越多，灯下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黎明没有到来，但整座城点起了灯。
灯织成哥谭的地图，向迷失的蝙蝠指明回家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谢谢杰克的心脏复苏，压断我两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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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凶手告发了凶手
一夜之内,艾玛丽丝第二次来到蝙蝠洞。
上次时间紧急，她没有时间好好观察这处哥谭传闻中神秘的巢穴。这次也欠缺精力。
打翻机械爪的老人和搅局者守在蝙蝠洞里。
搅局者腰腹处裹着洁白的绷带。她摘下了面罩，底下是一张年轻美丽的脸。
她看到蝙蝠侠，脸上先是露出惊喜：“欢迎回家,B！”
随后,杰森背着艾玛丽丝从蝙蝠飞机上跳下来。女孩震惊了一下,两只手徒劳地挡住自己的脸。
艾玛丽丝很虚弱，但她还是要说：“我已经看到了。”
她看不懂蝙蝠洞各类机械的操作方式，蝙蝠侠采集了她的血样，在机器前摆弄来摆弄去。
他给艾玛丽丝扎了一针，镇定剂的作用让后者眼皮一沉,没有挣扎地飞速陷入梦乡。
等她再睁眼,艾玛丽丝躺在一把放倒的手术椅上,身上盖着毛毯。
“你醒了。”搅局者摘下右耳的耳麦,她接了一杯水，插上吸管递到艾玛丽丝嘴边，“先喝点水,蝙蝠和头罩赶去城里收拾残局了。”
艾玛丽丝含住吸管,她的思维仍有些迟钝。
她呆呆地望着搅局者的眼睛，那双眼睛弯了弯：“正式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史蒂芬妮·布朗，既是搅局者,也是大学生。”
艾玛丽丝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指腹和掌根都布满粗糙的茧子。
她茫然地问道：“从我们下蝙蝠飞机过去多久了？”
“不久，也就三个小时。”搅局者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得过去帮遗孤做后勤。”
三个小时！
艾玛丽丝从手术椅上弹起来,她的西装外套全都湿透了,此时身上换了一套女式病号服。
她没找到衣服和鞋，于是穿上拖鞋奔出去：“这里有自行车吗，能不能借我一辆？”
搅局者不解道：“你要回城里吗？”
“我要去抓证人。”艾玛丽丝说，“那家伙今晚差点被小丑枪杀，他肯定会跑的。最早能逃出哥谭的时间，就是街上安定下来的现在。”
“我和你一起去。”搅局者当机立断，“我们开车。”
艾玛丽丝的眼睛转到她敞开外套下的绷带，对方轻松地笑笑：“缝好的伤口等于不
存在。”
“你不是还要帮遗孤当后勤吗？”
“相信她，她一个人能行。”
等老人捧着一套厚实的运动服下来，蝙蝠洞失去两个女孩的踪迹。艾玛丽丝小心翼翼地搂着搅局者的腰，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在机车后座忍受狂风。
搅局者一面开车，一面教她怎么操作自己的电脑。
艾玛丽丝照她教的方法，通过车牌号在信息库搜索到小丑司机的各类信息。
这显然不是合法手段。艾玛丽丝管不了那么多，她黑进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它不断朝三门大桥靠近。
果然，他要逃出哥谭！
搅局者加大油门：“你不介意我抄近路吧？”
她好歹象征性地问了一声。
不等艾玛丽丝回答，机车翻折似地急拐弯，角度倾斜之大，艾玛丽丝仿佛伸手就能碰到地面。
机车拐进狭窄的巷道，墙壁和垃圾桶就从她们身侧掠过。前方飘来搅局者的叮嘱：“抓紧我。”
机车从高高的台阶上一跃而下，似一只捕猎的豹子向下俯冲！
艾玛丽丝不知道解药在她体内的消化情况。她觉得它该起效了，它大概在剧烈的颠簸中和她的血搅匀了。
机车在路上狂飙，三门大桥近在眼前。前方的车道上，机车车灯照亮熟悉的车牌号。
搅局者加速上前，她伸手敲了敲小轿车的车窗：“是我请你下来，还是你自己下来？”
年轻义警费了一番口舌，好说歹说才让司机答应出庭作证。起决定因素的是她查到的那一票司机的黑账。
剩下的问题是何时开庭。哥谭高级法院只剩下一个框，所罗门韦恩法院里面全是小丑安的炸/弹。
艾玛丽丝担心她们不能在小丑被送进阿卡姆疯人院前解决这件事。
“小丑在医院里。”搅局者和蝙蝠少女互通消息，“他至少要在重症病房待三天才能转进阿卡姆。”
“哥谭的社会福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艾玛丽丝怀疑道。
恐怕最后一天庭审不会顺利——他们可能打着让本案草草了结的主意。
艾玛丽丝给法官打去电话。
搅局者说哥谭法院的爆/炸中伤者颇多，最严重的是胸口中枪的埃莉诺，一被找到就抬上
救护车送去医院抢救。
她希望自己认识的人们都没事。
所幸法官只是受了轻伤，不影响开庭。
他问了问艾玛丽丝的情况，委婉道：“何时开庭不由我们决定，上级自有指示。”
他对艾玛丽丝道：“最终结果很明确，我们缺乏的只是证据。但如果庭审一直拖延下去，哪怕我们掌握了证据也没用。”
艾玛丽丝知道哥谭有一群上流人士在保住小丑。不然以他犯下的罪，他早该被判处死刑送上电椅了。
小丑不介意利用那些人的野心，他不会为任何人做事，他只是很乐意给哥谭找麻烦。双方从未见面，却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电话屏幕黑下去，艾玛丽丝攥着手机，站在路边。搅局者在一旁沉默。
尽头的三门大桥分割水与天，以它为中轴，夜空的颜色慢慢抹开、变浅。
艾玛丽丝脑袋里冒出非常清晰的念头，她想要小丑死。
正如多年前，哈维·丹特想要罗马人死，他认为那是能够真正解决罗马人的唯一办法。
她和哈维·丹特，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吗？
电话铃声从她掌中溢出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打给她。
艾玛丽丝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向她问好：“很高兴你没事，艾玛丽丝。”
“哈维·丹特。”艾玛丽丝轻声道，“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不要妄自菲薄，女孩。”哈维说，艾玛丽丝几乎能想象到他和蔼微笑的模样，“你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去找市长吧。”他说，“他是受害者，是和你站在同一条阵线的人。”
说完，他挂断电话，没留给艾玛丽丝提问的机会。
哥谭慈善医院的最高层，哈维从窗口向外远眺，天亮之前，城市点燃无数渺茫星火，天光微蓝，灯与天空构成朦胧美丽的画景。
哥谭所有的警察出动，维持街道上的秩序。没人监视他，但哈维没有逃走。
银光一闪、一闪，一枚银币在他手中抛接。
哈维没有去看硬币落下的结果，他说：“去吧，去帮帮她。”
病房门口，检察官将一把枪收进公文包中。
他问：“小丑会死吗？”
“没有‘会不会’，”哈维没有回头，令人着迷的景色倒影在他眼中，“只有‘必须’。”
检察官点头：“我明白了。”
人皆有多重身份，他既是检察官，也是刺客。小丑的生死必须分出结果。
市长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搞笑之处在于，害他至此的凶手，小丑，和他躺在同一层的病房里。
市长秘书替他接到了艾玛丽丝的电话，电话外放，市长的喉咙里传出粗糙的呼气声，呼吸机上罩着一层水雾。
秘书向病床上的人投去问询的目光。
市长费力点头，他的手指在病床上敲了敲。秘书是他多年的下属，立刻会意。
“我们会向哥谭法院询问相关信息。”秘书说，“阿德金斯律师，请做好准备，我们希望能尽快开庭。”
这是法院最具效率的一次行动。
黎明到来之际，城市开始运转、重建，修复一夜动乱带来的创伤。两处法院都无法使用，紧急召开的庭审在政府大楼附近的社区法庭内召开。
被告凯文半小时前在警局为化工厂暴动做笔录，半小时后，他坐警车抵达临时法庭。
耶茜和埃莉诺不在旁听区，他的两位同伴都在医院里。只有收到消息的记者如一群饥饿的蝗虫，在台下整整齐齐坐成一排，有几台摄像机的镜头碎出蛛网般的纹路。
简陋的法庭中，法官、检察官、律师，各有各的狼狈。
艾玛丽丝没穿西装，她的病号服外套着搅局者的外套，脚踩蝙蝠洞的拖鞋。她极力保持镇定的神色，实际藏在辩护台下的脚趾尴尬地抓地。
检察官倒是衣着整齐，他的头发难得没用发胶抹上去，凌乱地搭在额前，眉骨处贴着缝合器。
法官头上缠了七八圈绷带，纱布裹着膏药敷在他剃光了的后脑勺上。他原本可以把工作推给其他法官，是他自己坚持要来。
送凯文过来的警察担任了法警的工作。他们带上法庭的第一个证人是搅局者在三门大桥前拦下的司机。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司机身上，他脸色苍白、浑身冷汗。
他在惶恐中作出证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搅局者和那个律师把我抓过来的！”
他居然反悔！
艾玛丽丝双手拍桌，掌心拍到桌面，BUFF在
身的感觉令人安心：“证人，请不要撒谎。警方可以调出你的行车记录，案发当晚你在哪里，我们一查就知道！”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里，”司机眼神闪躲，他不敢去看庭上任何一人，害怕对上她们冷厉的双眼，“我可能只是路过。”
艾玛丽丝敲着胳膊：“你的意思是，你没参与案件？”
司机咬牙：“我对你们所说的一切完全不知情！”
他改主意了，在搅局者的威胁和小丑的恐怖中，他选择倒向小丑。
搅局者未必会对他做什么，但小丑知道他出庭作证，一定会杀了他，他不想死！
“异议！”艾玛丽丝冷冷道，“你在撒谎！”
她不给司机反应的时间，冷道：“在昨天——前天的庭审中，我们知道小丑帮的兔子头套得靠其他人帮忙从外面扣上。”
“那么，是谁帮死者戴上了头套？”
她对司机缓缓勾唇：“头套是本案的证物之一，还收在检方的证物保管室里，我拜托了检察官，请他们检查头套上的指纹。”
检察官慢悠悠地接话：“上面不仅有你的指纹，证人，而且只有你和死者的指纹。”
死者一定非常重视对艾玛丽丝的刺杀，他怀念小丑在时的辉煌。出发前，他仔细地擦拭过他的头套。
事与愿违，司机与本案脱不开关系。
他惊恐地环顾法庭，一时分不清这些步步紧逼的猎人和小丑，究竟谁更可怕。
司机吸了一口冷气，他只能强迫自己说：“我是去到案发现场了，可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负责接送他。”
他一口咬定：“我没看到小丑，因为他很久没回来，我直接走了。”
艾玛丽丝在思考。
她早料到了这一幕，她可以很痛心地告诉搅局者，她在小丑帮眼里不如小丑有威信。
她有对策，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做。
事情还能更糟糕吗，再怎样卑鄙的手段，也好过哥谭忽然冒出来一个三面律师或者幽灵律师。
艾玛丽丝撑在桌上，她望着证人，突然提起别的事：“证人，你的手套箱里是不是藏了一把枪？”
司机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艾玛丽丝语速不紧不慢，仿佛她就在现场，旁观了一切。
“小丑杀掉的小丑帮成员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是想过这件事的，杀掉小丑为你的朋友报仇。”
“幻想很美好，可惜，你没那个胆量。”
她所说的一切都没有证据，可这份与事实惊人的相似攻破了司机的心理方向。
他颤抖着，耳边回荡着艾玛丽丝的话。
“拥有接近小丑的机会时，你光顾着瑟瑟发抖了，你害怕他看出你的心思，害怕他认为你和你的朋友一样，是他的污点，害怕他发疯。”
“也许有一场意外让你得救，在小丑的枪下活了下来。你说，发现你的背叛之心后，他会给你挑一个什么样的死法呢？”
“这是威胁，她在威胁我！”司机双手抱头，崩溃地大喊，“我不作证了，我要出去！”
“没人威胁你。”检察官说，“其实你心里清楚，小丑在哪里对你来说最安全。”
地狱。
只有他在地狱遭受折磨，司机在人间才能得到安全。
司机怔怔地放下双手：“小丑是上了我的车，但我没看到他杀人。”
他指向被告席的凯文：“他才是小丑帮杀手，明明是他杀了我的朋友！”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艾玛丽丝问，“案发现场留下了小丑的扑克牌。”
“可能是他从别的地方得到的，小丑帮杀手本来就是模仿小丑作案。”司机胡乱道。
他是一个胆小鬼，一直如此。
如果他的胆子能有一美分硬币大小，他会和朋友一起暗杀艾玛丽丝，被小丑钉在墙上。
如果仇恨能鼓起他的勇气，他会在车里对小丑开枪，以复仇者的身份死去。
可是他没有，他能站在这里，是因为艾玛丽丝救了他。
“你搞错了，我才是小丑帮杀手！”
临时法庭的大门撞在墙上，一个人飞奔进来，闯入审判之地。
她大口喘气，对所有人道：“我承认，我是小丑帮杀手，那天晚上，我目睹了小丑的作案过程！”
耶茜高声压过台下的嘈杂：“我看到他把匕首捅进兔子头套的喉咙里，他杀了他的手下！”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凯文从被告席上站起来：“耶茜！”
“我没事，”耶茜冷静道，“有事的人是埃莉诺，她
还在医院抢救。”
她擅自跑上证人席，一把推下哆哆嗦嗦的司机。
法官无奈地闭眼，不愿再看菜市场似的庭审现场。
“证人，请保持安静，等进行证言时再发言。”
法槌猛地敲下：“再有吵闹者，本院将判处其蔑视法庭之罪！”
他承认了耶茜的证人身份。
检察官也没猜到如今的场面，凶手出庭指证另一个凶手。他道：“证人，请描述你目击的现场。”
耶茜道：“事情要从当晚说起，我甩开了红头罩，跑回消防楼梯。我想趁这个空档杀掉那个贱//人。”
“消防楼梯没人，我看到了拖拽的血迹。我跟着血迹走过去，正好看到小丑用匕首钉穿那贱//人的脖子，把他钉在广告牌上。”
艾玛丽丝问：“他没看到你？”
“不，他看到了我。”耶茜说，“他只是对我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转身离开了。”
她双手抓住证人席的栏杆，愤怒狂乱，似一只暴怒的雌狮：“他觉得我没有胆量追上去杀了他，他觉得我是一个笑话，哈哈哈，胆小的复仇者！”
她的怒火归于平静：“他猜对了，也猜错了。我要他死。”
历经波折，案件的全貌已然明了。
无论是艾玛丽丝还是检察官，都挑不出质疑的地方。
耶茜以自己为代价，告发小丑的罪行，凶手告发了凶手！
耶茜、小丑，有罪！
尘埃落定。记者们热切地讨论着，步履匆匆，他们要回去赶出第一波头条，夜色到来前，每一个哥谭人都能在报纸上看到庭审的结果。
艾玛丽丝和法官站在一处，她心情复杂地看向被警察押进车里的耶茜，后者神情释然，回给她一个满足的微笑。
艾玛丽丝问：“能给小丑判死刑吗？”
法官叹息一声，不做乐观考虑：“很难。”
检察官在他们身后，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公文包，里面藏着一把枪。
一个警察收到消息，匆匆朝他们跑过来。
他看着三人，最终目光投向法官。
他低声道：“医院来的消息，小丑疯了。”
检察官冷哼：“他什么时候不疯？”
“不，”警察
不忍再说下去 他顿了顿 “精神鉴定科的人给他做了一次鉴定 认为他有很大精神障碍 无法承担刑事责任。”
“你说什么？”
一双手狠狠揪住警察的衣领 艾玛丽丝表情狰狞：“我们第一时间就完成了庭审 距离哥谭亮灯才过去六七个小时。谁给他做的精神鉴定 是谁！”
警察嗫嚅几下
艾玛丽丝松开他 她揉着自己的额头：“对不起 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检察官一言不发 他提起公文包 转身下楼。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楼梯下：“请不要走 先生。”
他走上来 面带微笑：“鉴定结果不会影响小丑的判决 超级罪犯与常人不同 判刑时可以不考虑他的精神状态。”
法官恍然：“是——”
“是市长推行的‘超级罪犯法案’ 今天是施行的第一天。”
市长秘书与几人伸手相握：“请给出最公正最适合他的判决 市长将给予你们全力支持。”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小丑绑架市长的原因之一
本案开头的报纸新闻
就是市长推行“超级罪犯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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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死刑犯生命的最后
*
“小丑的死刑何时执行？”
哈维坐在窗前的靠背椅上,阳光抚过他英俊的面容。半边曾毁容的脸在整容医生高超的技术下已看不出原本的恐怖。
“有时间你应该关心关心自己。”芮妮守在门口，“针对超级罪犯的法案推行，说不定第二个被送上绞刑架的人就是你。”
“这何尝不是一种好结果？”哈维不恼。
他温吞的神态不像一个被关押监/视的犯人，反倒像大学里研究犯罪课题的教授。
“时间紧迫,每过去一分钟,计划就多一分失败的可能。哥谭前天晚上经历了一场大乱,民众对小丑判处死刑的呼声很高，你们最好顺应民意行动。”
“我们不需要你的指点，哈维。”芮妮冷漠道。
窗前的人扭过头来看她：“看来你们已经决定了，今晚就送他上处刑椅。”
芮妮没承认，也没否认,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破绽。
好在哈维没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他转过头,不再目光灼灼地看着芮妮。
“医院里太无聊了,芮妮。我想请你帮我带来每天的报纸,哪怕是晚上带给我也好。”
“我不会同意的。”芮妮双手抱臂，“哪怕你不在监狱，你仍是犯人。”
哈维没有强求。
他们心里清楚,病房这扇薄薄的门挡不住他向外蔓延的触手。
刊登小丑死讯的报纸,是除纪念币外另一种绝妙的收藏。
*
一张张报纸争先恐后飞进哥谭居民的邮箱、门缝里。
印刷厂加印了三四次，仍有好几个报社的编辑守在这里,随时等候主编的加印指令。
仅仅一个上午，小丑被判死刑的消息传遍全城,互联网上哥谭网民的激烈争吵更是将消息散布向全世界。
有十几波人闯进警局,逼问前台负责招待的警员消息是真是假。最后警察局局长不得不安排两组配枪警员在警局门口站岗。
文森特警司和他的搭档刚从电话杀手萨斯的犯案现场回来。有红罗宾的一点小帮助，他们的调查非常顺利。
警车险些被堵在警局外的一条街上。民众自发走上街头,占据哥谭警察局外的街道。
他们高举纸箱拆成的告示牌,挂起
横幅,喊着口号。
“小丑，死刑！”
“小丑不死，正义不存！”
“别让我们生活在提心吊胆中！”
前天夜里的恐慌近在眼前，小丑闹出来的大场面成了他的催命符。人们还没有忘记他给城市带来的痛苦。
搭档朱莉感慨：“这阵仗可真够大的。”
“没有戏剧天赋的人是无法在哥谭生活的。”警车艰难地跟在警员的指示后开进警局停车场，文森特问道，“上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是几年前？”
朱莉耸了耸肩：“上上任市长死在狙击枪下的时候？”
两人从警车上下来，朱莉将围在腰间的军用风衣解下穿好：“你说小丑死的那天，哥谭警察局会放假吗？”
“我猜不会，”文森特说，“就算放假，你不会偷偷跑去现场调查？”
“不，我要大睡特睡。”朱莉眨眨满是血丝的双眼，“他的死讯值得一个假期来庆祝。”
*
重症监护室内，铃声接二连三响起。一部电话不够承载这么多的指控和问责。
市长的呼吸机还没有撤下，小丑在他嘴角割开的伤口被缝合线缝住，似一条步足细密的蜈蚣趴在他脸上。
秘书耐心地一次次接起电话，一次次打发走电话对面的人。
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后，他面露为难，对方的地位不断升高，打电话的人不再是一位秘书能应付得了的。
市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呼吸机上的水雾不断。
他向秘书勾勾手，示意他把电话拿过来。
他摘掉呼吸机，紧抓电话，向那头的人怒吼：“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不会改变主意！”
声音太大，惊动了门外的警察和护士。市长嘴角的缝合线断开，溢出丝丝鲜血。
他冷笑：“我没什么好怕的了，你们要保的人差点把我害死。世界上还能有比被他挑选成玩具更糟糕的事吗？”
护士急忙围拢过来，准备纱布和缝线。
市长怒喊道：“来啊，比比看，是我先死还是小丑先死！你们敢站到太阳底下吗，蛆虫！”
一个邋遢散漫的警官推门走进来，耳后夹着一根烟。
“我们在病房外做了全方位部署。”戈登的老同伴哈维·布洛克靠
在墙边。
他慢吞吞道：“哥谭警察局将全力保障您的人身安全，市长先生。”
*
医院两条街外的一处仓库里，吵闹声不绝于耳。
集结在这里的人都是小丑的忠实信徒。他们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正为他们的精神领袖策划一场救援。
仓库中央的长桌上摆着一张医院的建筑结构图。为首的头领在结构图上圈圈点点，安排进攻计划。
幽绿的藤蔓如蛇群蜿蜒爬行，在众人毫无察觉时围住整间仓库。
一个女人坐在仓库离地两米高的窗户上。她浅淡的金发扎成双马尾，一处天蓝，一处粉红。
“老朋友相见真尴尬啊，”她嚼着泡泡糖，含糊不清地嘀咕，“有几个人我还记得他们的脸，我能失忆就好了，方便我下手更重。”
她扛着一根棒球棍从窗户上跳下去，怪叫一声跃进人群。
十几分钟后，小丑女哈莉扔掉手里只剩半截的棒球棍。她拍了拍手，踩在头领背上伸了一个懒腰。
捆住小丑信徒的藤蔓自发让开道路，红发绿肤的女人走进来：“这处据点解决了。”
“小红！”哈莉快乐地扑过去，搂住毒藤女的脖子，“谢谢你来帮我！”
毒藤女握住她的肩膀，勾了勾哈莉粉红色的马尾辫：“你知道超级罪犯法案推行后，我们都可能会被判处死刑吗？”
“我已经很久不做坏事了，他们不会来抓我的。”哈莉耍赖道。
她托腮，蓝眼里流露出一丝伤感：“过往犯下的罪孽不会凭空消失，如果他们决定审判我，我希望这天能来得早一点。”
深绿与白皙的两手交握，哈莉踩住头领试图挣扎的头：“在那天到来前，我会不停歇地为我的错误赎罪。”
*
艾玛丽丝和检察官从车上下来。
她们在警卫的帮助下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开才被允许摘下蒙在眼前的眼罩。
市长邀请两人作为见证人观看小丑行刑。处刑地点不对外公布，两人一路被秘密运送到处刑地，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
检察官注意到艾玛丽丝在拨弄她的耳钉：“你怎么了？”
“没事，”艾玛丽丝放下手，“我有点紧张。”
她们在
一处单面窗后坐下，一同见证处刑的人还有戈登和几位哥谭德高望重的官员。市长秘书是市长的代理人，同样身在现场。
艾玛丽丝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她的手靠在扶手上，撑着脑袋。这个动作掩住她的耳钉。
她眼睛里戴着红罗宾给的透明隐形眼镜，贴合度不太舒服。她晃了晃头，耳钉里传来声音微弱到只有她能听见的讨论声。
“红罗宾、搅局者和遗孤已到位。”
“信标、蝠翼到位。”
“罗宾和蝙蝠女侠已到达目标地点——只有我们三组人？”
“我知道你很想溜进去围观小丑处刑，我也想。”搅局者说，“哦，天呐，这是我一个超级英雄该说的话吗，是不是太血腥了？”
“所有人都有阴暗的想法，就等于所有人都没有阴暗的想法。”信标侃侃而谈，“只要你们不录音，今天的对话就不会泄露。”
“你们聊天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周围？”红罗宾的抱怨插进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录像吗，艾玛那里的信号不太好。”
“你该知足。”遗孤小声道，“我们不是被邀请观看处刑的人，我们只负责守卫。录像这件事说出来……有点变态。”
“录像只是有备无患，方便以后寻找线索。”红罗宾一本正经道。
“听起来更变态了，很符合你的本性。”罗宾锐评。
处刑时间到，六个持枪警卫从密闭通道走进处刑室。他们在墙边站成一排。
又有两个警卫推着一辆轮椅进来，轮椅上，一个被麻袋罩住头部的男人穿着精神病人专用的束缚胶/衣，奇怪的小调在麻袋下打转。
“你们选好我的死法了吗？”死刑犯饶有兴致地冲单向玻璃后问，“电椅还是注射死刑，我个人更推荐毒气室，能看到我临死前挣扎的过程。”
艾玛丽丝皱眉：“能不能把他头上的麻袋摘下来？”
市长秘书委婉道：“人类死亡时的表情不太好看。”
“这几天我们看得够多了，不在乎多看一次。”艾玛丽丝说，“我怕受刑的人是小丑的替身，这不是他第一次玩这种把戏。”
秘书考虑片刻，同意了艾玛丽丝的提议。
他用内线电话打给处刑室的警卫。小丑穿着束缚衣被警卫
合力抬上处刑椅，他们用手臂粗的皮带将他捆住，一个警卫粗暴地撤下麻袋。
另外五个警卫上前，轮番检查他的脸和皮带的结实程度。
小丑咯咯发笑：“你们好谨慎，谨慎是一个好习惯。”
他撅起嘴：“真的，要是我提前检查了化工厂和法院的炸/弹，这会儿我不该坐在这里。”
他看向单向玻璃，仿佛能穿透黑色看见后方的艾玛丽丝：“我只能说，我遭遇了闹鬼事件。”
艾玛丽丝神色不变，她问一旁的检察官：“小丑的处刑方式是什么？”
她也很好奇。
*
只有少数人知道，小丑的处刑地点在地下数百英尺的防空洞深处。
小丑放出的阿卡姆囚犯多数重新关押回自己的单人病房。监控系统再次升级，紧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一人没有消息。
贝恩。
与防空洞相连的废弃下水道中，贝恩和他召集的手下拿上武器，通过下水道的分岔口四散开来。
他和小丑没有多少交情，也不为小丑做事。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超级罪犯法案。
这种法案不能在哥谭推行！
烟雾在废弃的下水道中引爆，雾气中接二连三传来拳头撞肉的声响与惨叫。
钩锁的拉拽声无处不在。贝恩毫不犹豫地向烟雾中射击，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手下。
他一面无差别扫射，一面吼叫：“蝙蝠，你阻止不了我！”
毒药通过输液管注入他体内，他的肌肉怪异地膨胀变大，条条青筋崩起。
令贝恩心惊的是，在岔道口与他们分开的另一队人在通讯中没了消息。
“这里不止有蝙蝠呢。你没发现我，我很伤心（蓝）。”一个声音轻快道。
一抹蓝色亮起，在暗处绘成一只展翅的蓝鸟。
夜翼抓着两手卡里棍，摆了一个帅气的登场姿势：“换回自己的制服真轻松，我起码轻了十几磅。”
穿过烟雾与倒地的打手，披风拉拽出蝙蝠的轮廓：“专心工作，夜翼。”
夜翼敷衍点头：“好好好，听你的，老大。”
*
电椅的电流不断加高，电压之高早就超越了正常人的承受上线，处
刑室响起噼哩啪啦的爆/炸声。
小丑还没死，他绿色的头发根根朝天竖起，脸色因痛苦扭曲。
牙齿不停碰撞，他在抽搐中狂笑：“我是第一次玩这个项目，有没有人跟我说几句注意事项？”
没人回应他，他无趣地撇嘴，很快又因为加大的电流惨叫。
电椅关闭，单向玻璃后的人小声商量。
“这样杀不死他，我们得换一种方法。”
这面玻璃不仅能隔绝处刑室投来的目光，同样能隔绝两处的声音。
小丑的处刑方式改为注射死刑。
一个警卫推来一辆小推车，他取出几支颜色不同的试剂，在众人面前调配毒药。
艾玛丽丝忽然直起身，她左看右看，所幸没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满心困惑地坐回去，死死盯着配药警卫的背影。
她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混进去的？
注意到警卫的人不止艾玛丽丝，小丑眼里迸发出惊喜。其余警卫在门外护卫，处刑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咧嘴笑道：“你居然亲自来送我一程，真是贴心的小鸟。”
杰森面色平静，他动作麻利地配药，好似这一场景在他心里演练了千百次。
“你的人偷偷换掉了处刑的毒药，在药剂瓶里灌注了黑面具流落在外的改良贝恩毒液。”
年轻人冷漠陈述，紫色不祥的药剂升进注射器针管中。
如果小丑注射了改良版的贝恩毒液，他会变异成贝恩那样的怪物。如此一来，他不仅有力量逃出去，还能顺带杀光防空洞里围观处刑的所有人。
一滴紫色悬在针尖顶部。
杰森背对单向玻璃，满意勾唇：“我做了一件好事，我把它换了回来。恭喜你，你会死在我手上。”
小丑睁大眼睛，他瞳孔颤动，突然哈哈大笑，套在紧绷的束缚衣中前仰后合。
“太有趣了，太好玩了，太搞笑了！”
他的笑声极其刺耳：“一群和我不相关的人在为我的生命奋斗，而另一群人却试图——杀死我？”
针尖刺入他的脖子。
他的笑声时而间断，时而嘶哑。
生命的最后，一个惊悚的微笑定格在他苍白的脸上，像是匠人用凿子在木偶没有
五官的面部刻画表情。
门外的警卫进来 挨个测试小丑的呼吸、脉搏和心跳。他们确认他的死亡。
杰森收拾好推车 从处刑室离开。
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十五岁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连带他的噩梦一起 变成关于过去的谈资。
*
戈登作为处刑现场的观众 他肩上背负了另一项任务。
他负责火化小丑的遗体。
困扰哥谭许久的恶魔躺在火化台上 温度升高 齿轮转动 他被缓缓推入焚尸炉。
火焰升腾而起 照亮尸体面上凝固的笑容。
戈登点起一支烟 他没有叼住烟嘴
他亲眼看着小丑在烈火中化作焦尸 又从焦尸变成碎骨。
两个工作人员戴上厚实的隔热手套 用铁锤把碎骨敲碎 最终 只剩下一瓶颗粒不均的灰。
戈登收起装灰的瓶子 他望了眼上方的天空。
哥谭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各位处刑观众发放甜甜圈蛋挞巧克力
有不适者可前往电梯门口领取柠檬水醒神
ps：小丑女在漫画里脱离小丑很久了 目前是和蝙蝠家一起行动
蝙家集合也会带她一个
她有杀死小丑的目标 因为打不过阿蝙 会在自己和小丑身上捆炸//弹要求阿蝙二选一（桶：似曾相识）
小丑现在的女助手是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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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律师的限定智慧
小丑从判刑到处刑,中间只有短短两天时间，算上缉拿归案，一共三天。
等全世界反应过来，小丑已经变成了一捧灰。
网络和媒体掀起的轩然大波与艾玛丽丝无关,她躺在医院里,接受老朋友埃里克医生的检查。
她第二次去蝙蝠洞时,蝙蝠侠给她做过一次全身检查，他的建议是她需要长时间的休假来修养身体。
休假是不可能休假的。凯文的委托费肯定是收不到了，律所休假一天，艾玛丽丝的钱包就会不鼓反瘪。
埃里克医生啧啧称奇，他早已适应艾玛丽丝身强体壮的程度。
“这是你第几次进医院了？”
埃里克医生翻着艾玛丽丝的各项检查结果：“我们能不能有一天不是以医生和患者的身份见面？”
艾玛丽丝心虚地移开眼睛：“我今年不会再来医院了。”
距离圣诞节不到两个月,她不信,还有谁能再把她折腾进医院？
杰森作为红头罩在大战过后基本处于半失踪状态,蝙蝠侠杰克在每一处发生骚乱的位置神出鬼没,营造恐怖的氛围。
艾玛丽丝一个人骑车回律所，她倒没有觉得多空虚，满脑子只剩下倒在床上睡足三天三夜的想法。
临近律所,一团圆润的黑影趴在门口粉红的“A”字下面。
艾玛丽丝眯起眼睛费劲地看,她原本以为那是街上飘来的一坨垃圾袋。“垃圾袋”抻长身子，中气十足、理直气壮地咪呜咪呜。
听起来像在骂人。
艾玛丽丝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是你啊。”
虽然每只小黑猫的长相好像都差不多，但这只愤怒的猫猫在她变成幽灵满城乱窜的当晚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可是听它抱怨了很久。
小黑猫绕到艾玛丽丝脚边,在她的裤腿上磨爪子。它一让开,艾玛丽丝看到它原本垫在屁股底下的报纸和身后的箱子。
报纸上到处是穿透纸面的抓痕，艾玛丽丝捡起报纸。日期是今天,上面刊登了小丑死刑的消息。
没有记者被邀请观看行刑,他们只能用前一天拍摄的照片凑数,其中一张照片是社区法庭中的庭审现场。
照片上的艾玛丽丝穿着一身病号服，紫色外套披在肩
上，脸色青白，看着死亡时间有一晚上了。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死者之一蹲在地上翻过报纸，第二页右下角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板块上记录了一条无人关注的消息。
小丑杀手耶茜失踪，她的同伴凯文和不久前脱离危险的埃莉诺同样不知去向。
艾玛丽丝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用钥匙拆开箱子，差点被里面金钱的光辉闪瞎眼睛。
里面没有别的东西，满满当当塞的全是钞票！
一张贺卡放在所有钞票的最上方，笔迹有三种。
“祝您今后也能顺利执行自己的正义。”
“祝您身体健康。”
“祝您所愿所求皆实现。”
艾玛丽丝没有多余的想法，她不是警察，不负责追捕逃犯。在知道耶茜三人的过往经历和复仇动机后，她很难对那些小丑帮成员升起同情。
她抱起钱箱，问脚边打转的小黑猫：“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黑猫高傲地竖起尾巴，喵喵一声。艾玛丽丝打开门，它如同巡视领地的国王，矜持地观察律所的陈设。
它挑中了生活区那面破破烂烂的沙发，跳上去，满意地踩了几圈，在沙发中间盘成一个漆黑的小轮胎。
艾玛丽丝收好自己的委托费，她在网上下单了猫粮猫砂。她刚往沙发上一倒，门铃响起。
艾玛丽丝懒洋洋地喊：“你自己进来。”
门锁响了两声，杰森推门进来。
他扫了眼沙发上的人和猫：“伟大的阿德金斯律师决定享受自己的假期。”
艾玛丽丝指正：“是病假。”
她原本想努力工作的，是凯文的委托费腐化了她。
谢谢凯文，哪怕他们变成了逃犯，也还记得给贫穷的律师送来委托费。
杰森从手中的袋子里取出两件叠放整齐的西装：“你落在蝙蝠洞的衣服。”
搅局者的外套还塞在地下室的洗衣机里呢。
艾玛丽丝羞愧地接过衣服，布料上满是洗好烘晒后的馨香。
“你好贤惠啊，”她惭愧道，“谢谢你帮我洗衣服。”
“你谢错了人，月亮宝宝。”杰森大大咧咧地挤开黑猫，坐到艾玛丽丝旁边，“这是阿福替你洗的，他夸赞你非常灵活。”
不管怎么想，这个“灵活”应该都不是一句夸奖。
艾玛丽丝小声狡辩：“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没打招呼就走了。”
“你亲自去和他解释吧，”杰森毫无同情心，“我可没有胆量为你和阿福作对。”
黑猫莫名其妙被人挤开，不爽地抬头。
眼前的庞然大物挑了挑眉，伸手挠它的下巴。
很快，抗议的哼唧变成了满足的呼噜。
轻松解决敌人，杰森的手伸进口袋里。
他的眉头动了动，在艾玛丽丝收好衣服躺回沙发上时下定决心：“你不觉得自己还掉了一样东西吗？”
后者茫然地张开嘴，像一个接受老师提问但开了一上午小差的学生。
眼看她疯狂开动脑袋瓜，杰森冷笑。
他直接拎出手链，系到艾玛丽丝手腕上：“你的手链，你的手腕上不空吗？”
艾玛丽丝心虚地移开眼睛。
她转了转手腕，很好，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为了哄好尊贵的头罩公主，她谄媚地给公主递上一杯冬天里的冰水：“辛苦你还记得它。”
“是啊，毕竟你不记得，对吧？”
他的怨气之重，犹如一片乌云聚在律所天花板上。
艾玛丽丝自知理亏，她叹气：“好吧，我要使出绝招了。”
杰森看她拎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他面前打开，点进一个小游戏网站。
大都会格斗，正在加载。
艾玛丽丝盛情邀请：“玩不玩？”
杰森：“……玩。”
为了讨好失落的头罩公主，艾玛丽丝忍痛让出了超人的角色，自己玩机甲光头卢瑟。
双方在星球日报下展开激烈战斗，最终，杰森技高一筹，用超人召唤出蝙蝠侠，对卢瑟使出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取得胜利。
艾玛丽丝怒道：“这不公平，蝙蝠侠又不是大都会人！”
杰森得意洋洋：“他们是世界最佳搭档，有本事你让卢瑟也找一个搭档。”
“可恶，”艾玛丽丝抱头，“既然超人能召唤蝙蝠侠，那卢瑟应该也能召唤小丑。”
杰森残忍低语：“可是小丑已经死了啊。”
两人皆是一愣，对视，慢慢弯起
邪恶的微笑。
角落里的衣架动了动，杰森目光一凛，蝙蝠镖比声音更先到达：“谁在那里？”
一只手接住蝙蝠镖，厚实的手甲挡住蝙蝠镖锋利的刀锋。
黑暗从黑暗中走出，在小灯下露出半边身子。
艾玛丽丝心情有些复杂：“晚上好，蝙蝠侠……杰克。”
“杰克不是我的真名。”蝙蝠侠说。
艾玛丽丝点头：“我知道。”
下一刻，他做出了让在场另外两人都震惊的举动。
蝙蝠侠勾住面罩的边缘，向后一拽。他在这间小小的律所里脱下了面罩。
那张脸和杰克有不小差别，鼻梁更挺，皮肉更紧，面部线条更流畅。
那是一张哥谭无人不知的脸。
布鲁斯·韦恩道：“我想邀请你去韦恩庄园过圣诞。”
艾玛丽丝完全凝固在沙发上，好似一只可怜兮兮的附岩贝。
她掐住杰森的手臂，磕磕巴巴道：“可是……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呢。”
“我提前预约。”布鲁斯说。
他向周围望了一圈，目光扫过律所破旧的家具、破旧的人、破旧的小猫。
他温声道：“我想聘请你作为韦恩家族的家族律师，可以吗？”
掐住杰森手臂的手变成了两只，艾玛丽丝重返一岁，丧失大半语言能力。
“可是……可我，”她声音极小，“我不是家事律师。”
“我有专门的家族律师团队，你可以不用处理财产相关的问题，只负责刑事方面。”布鲁斯说，“如果你同意，我希望明天能派专业团队来律所装修。”
艾玛丽丝不记得该怎么说话了，她如梦似幻地点头，嘴巴里飘出哼声：“嗯嗯。”
黑影戴上面罩，重回阴影中。窗户打开，他飞出去。
杰森嫌弃地扯开自己的手臂：“瞧你那点出息。”
艾玛丽丝的大脑总算重新上线，她蜷缩进沙发里，发出小声尖叫。
“你懂什么？”她胆大包天地踹了杰森一脚，“那可是布鲁斯·韦恩，是韦恩先生！”
杰森搓掉胳膊上的一层鸡皮疙瘩：“你看着像一个狂热的追星族。”
艾玛丽丝无视他的嘲讽，倒在沙发上，头拱来
拱去，捂住嘴的指缝中传出奇形怪状的低笑。
小黑猫第二次被拱下沙发，猫猫大怒，趴在杰森的大腿上一顿乱抓。
杰森冷眼看她发疯：“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呢，这会儿聪明的脑袋怎么不转了？”
艾玛丽丝没有回答，只会怪笑。
杰森心头隐隐约约闪过一个盲点，他抓着艾玛丽丝的肩膀把她掰起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是谁？”
艾玛丽丝的眼里重新有了焦点：“红头罩？”
“我是说，我的名字。”
艾玛丽丝警惕地皱眉：“彼得·杰森。”
她试探问道：“你想让我叫你‘彼得’吗？”
很好。很好。
杰森的嘴角缓缓扭曲，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真不错，看来你的智慧是限定产物，失忆症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桶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看看检察官，和艾玛一起观看小丑处刑的交情
艾玛到现在都没看过他的人物档案，不知道检察官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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