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普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修仙大学,在线招生 > 16、鹬蚌相争,渔翁出手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见证了陈颂声是如何在一刻钟之内快速换下床单铺好、又飞快地从窗头一跃离开后,未先雪如是想到。

    这个秘境迟早要完。

    .

    陈颂声一整晚都在翻窗、匍匐、潜行。

    碧落院也在北边,离他的厢房更近些。陈颂声攀爬到主屋顶的时候,距离刚才与未先雪见面才不过一刻钟。

    水幕外强势围观的砚青见状,不由得对着锻体院院长桓山仙君感慨道:“瞧这身体素质,怎么就不是你锻体院的弟子?”

    桓山仙君疯狂摇头,“不不不不不,我倒觉得他不太适合锻体院,这气质,这行为,应当更适合天机院才是。”

    “睁眼说瞎话。”幽眸仙君扫他一眼,不动声色,“他哪点像我们天机院的弟子了?我看法学院比较适合他。”

    瑞龙仙君呵呵一声,“请问有人在乎我的感受吗?”

    .

    碧落院内,送走了王青阳,林晋茹脸上含情脉脉的表情一滞,靠着门框,面无表情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

    在贫民窟摸爬滚打长大的人,怎么会一点心计也无。

    所以她在打听到李庆成的白月光与自己长得极像之时,就借着王青阳的东风,攀附上了这颗大树。

    不必再颠簸飘零的日子,真是好极了。

    林晋茹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保养得当的手指早已看不出从前饱经风霜的痕迹。她唤来两个贴身婢女,嘱咐二人熄下灯后就先离开,不必守夜。

    临近产期,她的睡眠越来越差,已经到院里有人走动都会被影响到的程度了,不过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人出现异样,枕边人一定是最先察觉到的。

    独自点起长盏烛,林晋茹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按动内层的机关,又从中掏出一个小木罐。

    她轻轻揭开罐盖,里头装着的满是厚厚的不明白色膏体。随着她动作,整个内室都飘满了妖冶浓郁的香气,香到深处,竟隐隐透出一股臭味。

    林晋茹伸手进去,挖起一大坨,餍足地深吸一口,随后将其抹在肚皮上。

    李庆成怀疑他和王青阳有一腿,而王青阳则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种。

    将罐中的大半膏体涂满腹部,林晋茹望了眼余量,自言自语道:“剩下的只够再用两次了……”

    看来还要再差人去寻几个年轻女子。

    眼中划过暗芒,林晋茹将罐子放回原位,合上机关,拎着烛台,一步一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李庆成和王青阳猜得都没错,只是他们都少算了一点,生的希望,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

    在发觉李庆成心生怀疑之时,林晋茹就用计勾搭上了李府大少爷,并迅速怀上了他的孩子。靠着这一胎,她算是又维持了将近一年的高质量生活。

    反正那个对她死心塌地大少爷向来是言听计从,等孩子落地,她就一副药把李庆成和王青阳毒死,届时她便可高枕无忧,以李府少夫人的身份继续潇洒下去。

    想到自己从前如法炮制害死的那群蠢男人,林晋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笑他们高高在上却还被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床榻之上,一道湿漉漉的白影悄然探出头。

    忽明忽暗的光圈下,那颗水淋淋的头颅无力地垂在肩头,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地望向林晋茹身后。

    男人干裂的嘴张了又合,几滴水珠顺着他发梢滑落,落到嘴角又一路顺延至耳垂,叫人恍惚中不免觉得那是道深深的裂痕。

    林晋茹脑中闪过无数张曾经被她害死过的人脸,当即腿下一软,嘶声力竭地尖叫一声,“鬼啊!!!”

    紧接着,她两眼一翻,捂着肚子哐当倒地。

    “……”

    陈颂声扒开湿漉漉的额发,颇觉莫名其妙。

    细想之下,他又有些埋怨,觉得白跑了一趟,一晚上什么活也没干成,遂愤愤出口,“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毛病?”

    “不是说这些贵夫人都喜欢我见犹怜的公子哥吗?”陈颂声怨气冲天,“亏我半路上还特地去浇了盆水,难道我现在看着不楚楚可怜吗?”

    系统:[谁叫你全泡进水里?你见过有人是被水鬼勾|引到手的?]

    “……”

    .

    如未先雪所想的那样,这个夜晚当真不太平。

    丑时一刻,王管事冷着脸,带着数十名小厮冲进了众弟子住着的各个厢房里。

    彼时陈颂声刚从碧落院回来,刚刚换下那件湿衣,外衫还未来得及披上,就被强势闯入的小厮带到了大院中间。

    一同被带来的还有其他十九位弟子,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其中有胆子大的,率先朝王青阳发问,“王管家,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得大半夜将我们喊出来。”

    王青阳没有立刻搭话,见所有人来齐,他偏头朝身旁下人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悟,领着其他小厮纷纷后撤,逐个进入厢房内搜寻。

    “今天晚上,老爷与夫人……都在房中被莫名袭击。”王青阳的语调不急不缓,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近日府内只有诸位是新住进来的,我们怀疑,有贼人混在大师们中间,想借此机会暗中行刺老爷。”

    “可惜他二人如今都昏迷不醒,只能由我暂代府中事宜,委屈各位道长了。”话虽这么说,王青阳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他看向一旁的小厮,加大音量,“还等着做什么?给我搜!”

    他这话犹如一滴水落入油锅,顿时在弟子中噼里啪啦地炸了个响。

    “什么情况?难道是他们先出手了?”

    “不应该啊?这么短的时间,难道是分成两队了……”

    “……”

    一时间,众弟子自觉分为几队,其中人数最多的就是医学院与天机院。

    商讨间,刚才主动提出想法的两方带头弟子都不自觉攥紧手心,咬着牙根,死死盯着对方,脑中都想着同一个念头。

    该死,她/他们居然预判了我们的预判!!!

    陈颂声默默从两队人马中间飘过,深藏功与名。

    .

    眼瞧着那队小厮要搜到自己厢房,陈颂声眉心动了动,脑中飞快思索一会狡辩的理由。

    其他弟子也有同样的想法,出来得匆忙,他们的一些法器道具还留在桌上。

    不消片刻,一批批小厮已经从各个房间里回来,挨个将手里的包裹摊开放下。王青阳一一检查过去,面上表情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一般。

    他捡出其中一瓶药丸,指着上头大大标注的毒药二字,厉声质问道:“这是哪位道长的东西?带着此物来我李府,敢问究竟是何居心?”

    无人吱声。

    王青阳冷笑道:“既然没人敢承认,那我就只好……”

    人群中忽然有人举起手,随后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是我的。”

    说话的是个医学院的弟子,陈颂声对他依稀有些印象,只记得名字很特别,姓荆名山玉。

    荆山玉从众人间走出,来到王青阳身前。后者则冷哼一声,态度不善,将小瓶子递给他,“麻烦道长解释一下吧。”

    “其实我患有咳疾。”荆山玉接过瓶子,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这是我化来疗愈的丹药。”

    “是吗?”王青阳明显不信,“你说这是治咳疾的药,可瓶子上的标签作不得假。”

    “除非,你现在就能吃……”

    话没说完,荆山玉就猛地拔起瓶塞,仰头抬手,将所有药丸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王青阳愣了一下,脸上头回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你……”

    砰!

    下一秒,荆山玉猝然倒地,身子在砖地上扭曲抽搐,嘴里不断往外冒白泡,数秒过后,他便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见到这一幕,王青阳定了定心神,像是抓到了他们把柄,重新板起脸,“哼,我就知道,你们果真没安好心!”

    未先雪站在一边,罕见地面露担忧,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探探荆山玉的脉搏。

    “来人啊,把他们全部带下去!”

    就在小厮包围众人、要将他们全部关押之际,荆山玉忽然停止了抽搐,在众目睽睽之下,又默默爬了起来。

    他擦擦嘴角的白沫,浑身气息虚弱,脸色苍白不少,眼珠子转了转,阴森森地望向王青阳,“王管事,我说这是治疗咳疾的。”

    “你!你!”王青阳后退,脸上表情又惊又怒,还带着一些不可置信,“你刚才不是……”

    “噢。”荆山玉慢吞吞答,“我喜欢在治疗的时候加入一些健身的动作,有益身心健康。”

    “那、那白沫……”

    “顺便清理一下肠胃。”

    “……”

    “他说的是真的假的?”陈颂声好奇,询问系统。

    系统:[假的,他那瓶子里一半是剧毒一半是解药,正好解药多一颗。]

    王青阳对此无话可说,僵着笑脸和荆山玉道歉,只道自己并非故意,就让他带着空药瓶回了队列。

    有了荆山玉打榜样,其他弟子似乎找到了睁眼说瞎话的精髓,应对接下来的一系列问话丝毫不显吃力。

    王青阳从行囊中拖出一把锋利的长刀。

    不等他开口询问,锻体院的弟子先一步冲上前,在他面前唰地掀开裤腿,吭哧吭哧用刀剃起了腿毛。

    王青阳从行囊中翻出一卷锋利的纲线。

    音乐院的两个弟子抢着登场,各自捡起纲线一端打了个结,手指上下舞动,你来我往,最终在王青阳面前表演了一遍花绳是如何翻成的。

    王青阳从行囊中找出一盒蠕动的蛊虫。

    天机院的六个弟子席地而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如何将虫子裹上鸡蛋液,沾上面包糠,最后下入锅中炸至两面金黄,直馋得几个小厮不住咽口水。

    “入口酥脆,满口流浆……”

    翻到最后,只剩陈颂声一人。

    在看到包裹中那件湿透的白衣后,王青阳那张逐渐麻木的脸有了反应,快步来到陈颂声面前,迫不及待道:“据我所知,夫人房中的床榻上也有这般的水痕,还请问道长,这件湿衣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似是胸有成竹,露出了久违的阴毒笑容。料定陈颂声回答不出来,王青阳甚至有些蠢蠢欲动,他现在极其需要一个可以供他发泄的出气口。

    “我刚才……去洗了个澡。”陈颂声缓缓道。

    “哼,我问过守夜的下人,刚才可没人叫他们烧水。”王青阳蠢蠢欲动,下意识为其定罪,“闯入夫人房中的贼人,是不是你!”

    陈颂声没有第一时间应答,而是领着他走到荷花池边。池里排列紧凑的荷花荷叶不知何时破出了一个大空,露出底下绿油油的水面。

    陈颂声指着那个格外显眼的大洞,“喏,我刚才就从那里掉下去的。”

    很明显,王青阳对这个解释不满意。

    他乘胜追击,咄咄逼人,“那道长又为何要出门?我记得我特意嘱咐过,不到必要不可离开。”

    陈颂声叹息一声。

    就在王青阳以为他要胡搅蛮缠地狡辩之时,陈颂声却迈着稳健的步子,施施然凑近了池边。

    他弯下身,轻抚那朵月下绽放的荷花,指尖摩挲瓣叶,宛若情人耳鬓厮磨间的呢喃声拂过耳侧,“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一人者尔。”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人比花娇,如此情形,一时间竟将众人看得痴了。

    陈颂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伸手捏住荷叶上短暂停留的昆虫,将其捧在手心,力图塑造出一个关爱世事的圣子人设,“那年,我抓住了一只蝉,以为抓住了整个夏天……”

    荆山玉没忍住,探出半个头来好心提醒,“那是蟑螂。”

    “……”

    系统:[你不仅仅抓住了夏天,你还抓住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