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就在谢安双和叶如拉完勾后边,一名女子从房中走出来,似乎还有些欣喜。
“叶夫人。”谢安双乖乖地喊了一声,回答道,“我这次就来看看,不待多久,所以就没想麻烦你。”
叶子芹笑道:“既是小安来,又怎么算得上麻烦。倒是小如每次都要缠着你,怕是麻烦你陪他玩一阵。”
被抱着的叶如听到自己名字,扭头看向娘亲,软软地说:“安安不麻烦小如!”
“嗯,安安哥哥不觉得小如麻烦。”谢安双拍了拍他的脑袋,顺便纠正了他颠倒的语句。
说完他将小叶如放回地上,揉着他的脑袋说:“安安哥哥还有事要找小如娘亲,等会再陪小如玩好不好?”
“好!”叶如仰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乖乖到一边去自己玩。
谢安双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跑到阳光下,眸间多出些旁的思绪。
身为四皇子的嫡长子,叶如本来能拥有更快乐更自在的生活,如今却不得不隐姓埋名藏在这一方天地,汲取。
谢安双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这一切,也有他的原因。
若是没有他的话,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了吧。
许是留意到他情绪的变化,叶子芹莞尔开口:“小安,难得你来一趟,就算不留下用膳,也一起喝杯茶吧。”
谢安双整理好情绪收回视线,点点头:“好,麻烦叶夫人了。”
“当不得麻烦。”
叶子芹笑笑,同他一道走进屋里,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谢安双轻抿一口就察觉出些不一样的地方,好奇地问:“这茶的味道似乎和之前几次不同?”
叶子芹点点头,说:“我听兄长说了,你这几日因为京中的事务忙碌,好几日都不得安眠,便在几日前备了些安神的茶水。”
谢安双顿了下,须臾后轻轻道了声谢。
叶子芹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介怀,又问起正题:“我也听兄长说了关于邢公子的事情。你方才同小如说找我有事,是关于这之后的事情么?”
提及正事,谢安双收敛神情,认真地说:“嗯。我是想找叶夫人商量一下关于之后送你们离开的事情。”
“目前京城中四处是元贵太后的眼线,所以委屈你们在这里隐姓埋名了两年。如今我与子和哥摸清了朝堂大部分局势与势力,只待布局开始就可以步步击溃元贵党。
“我已问过子和哥在那之后要送你们去的地方,子和哥说在江南有信得过的朋友可以帮忙照拂,我们目前初步考虑的是到时候送你们去江南定居。”
叶子芹听着他说的话,眉间轻蹙,似有担忧:“那小安你呢?我听你方才对小如说的话,是不打算和我们一起逃走吗?”
谢安双摇了摇头:“我走不了的。我是皇帝,新旧朝代更迭,哪有旧皇逃走逍遥的道理。”
叶子芹目露心疼:“如果你不在,小如那孩子会很难过的,他最喜欢和你一起玩了。”
谢安双却浅浅笑了下:“没关系,我与子和哥会尽快收网的,趁着小如还小,等以后慢慢他就不记得我了。他会有更好的人生,不应该被拘束在这个樊笼里。”
“……”叶子芹心下泛酸,最终也只是叹口气,“也罢。我一介弱女子,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不给你们添乱了。不过如果到那时小安你有能走的机会,我们永远接纳你。”
谢安双点点头,轻声说:“能有叶夫人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当年四皇兄的死谢安双自认也有一份责任,只恨他知道得太晚,一切皆成定局,只能偷偷将四皇兄的妻儿放走。
那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见叶子芹和叶如,是后来叶子和主动找上来,说他们想见见他。
他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可是当抵达这个府邸时,才几个月大的小叶如忽然朝他伸出手要他抱,叶子芹也笑着邀请他进来用顿膳再走。
后来小叶如还在趴在他肩头睡着了,叶子芹就和他说小孩子天生喜欢心善的人。
他忘不了当时奶乎乎的小团子安稳睡在他怀里的模样,也忘不了叶子芹温柔地笑着对他说,她一直没想过怪罪他,相反还感谢他救了他们母子。
那是谢安双在五岁遇见邢温书那次之后,第二次被人接纳。
谢安双从来就不贪心,能够被四皇兄仍在世的亲人接纳,他已经很开心了。
如今他们能够平安,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谢安双很快收敛起其他的思绪,喝完杯中的茶水后就出去陪叶如玩一阵子,等到叶如玩累了回房休息,才终于和叶子芹道别,准备回浮生园。
为了尽可能减少这个地方被暴露的可能,谢安双在离开时挑选了一个与来时不同的路,绕了好大一段距离,花费掉比来时近两倍的时间才回到浮生园。
然而在偷偷溜回茹念房间的过程中,谢安双一不小心就撞见了正好路过的邢温书。
“……陛下?”
邢温书眸色微讶,看了眼谢安双身上沾着泥的衣裳,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墙,困惑地问:“陛下不是在贤妃娘娘处么,怎会从此处进来?”
被抓包的谢安双轻咳一声,理不直气也壮地问:“怎么,邢爱卿还不准孤闲得无聊出去走走?”
邢温书微微皱眉:“陛下自己翻墙出去了?且不论此举有失身份,如今京城中并不安定,昨夜陛下还遭遇了刺客,下次还是莫要再只身出门了,幸好陛下没出事。”
说着他又走近几步,自然地开始替谢安双整理稍有些凌乱的衣摆。
谢安双站在原地任由他动作,不经意间闻到他身上沾染的安神香气味,眸色微深,开口道:“孤怎么觉得邢爱卿说不准还很遗憾孤没有出事呢?”
“陛下又在说笑了。”
邢温书无奈地笑笑,熟练地将他微乱的腰带重新系好,这才继续说,“近段日子不会很太平,陛下切记小心。”
“陛下能够平安,才是臣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