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双最终还是没将邢温书表示忠心的话放在心上,回到浮生园后没多久又返回了皇宫。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谢安双基本都待在皇宫中继续他时不时流连后宫的习惯,一会儿在这个宫殿,一会儿又去找那位妃子。
基本上在这段时间里,除了还要履行侍卫之职的邢温书以外,没有其他官员能够找得到他,奏折也新积压了一堆。
不过即便这两日谢安双都没再出过宫,他还是从叶子和的打探中得知,蒙面贼人在这两日里又暗中出过一次手,针对的是原四皇子的势力,也是叶子和曾经的朋友。
并且这一次出手时,蒙面贼人用的也是浸有千笑毒的飞刀。所幸叶子和早有防备,暗中派有人跟随那位朋友,虽然还是没能抓住有千笑毒的蒙面人,但好歹没造成新的伤亡情况。
此外,谢安双还从叶子和那里得知,要他向秦礼达示好打探消息的计划失败,秦礼达似乎是真的铁了心要替邢温书把这件事情调查到底。
虽然谢安双不知道邢温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秦礼达不会对邢温书造成威胁,他也就不再在意,专心开始准备给元贵太后党下的局。
转瞬间,正月二十五日,距离邢温书要彻查出蒙面贼人一事只余两日时间,浪了两日的谢安双也终于不堪邢温书的烦扰,去御书房处理堆积许久的奏折,顺便见见被拒之门外好几日的官员。
“众爱卿好久不见啊。”
谢安双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笔在奏折上随意画上两笔,头也不抬地和那几名官员敷衍问好。
旁侧的邢温书目露无奈,温声提醒:“陛下,此乃办公之时,还应注意仪态。”
“呵,邢爱卿以为孤为何会在这里?”谢安双冷笑,显然对邢温书十分不满,“可真是多亏了邢爱卿孜孜不倦的唠叨,把孤的爱妃都给烦跑了。”
说完,他随手将笔往桌上一甩,笔尖挥洒的墨水正好落在邢温书白净的衣摆上,晕染出小片污渍。
谢安双随意瞥了眼,神情依旧不耐:“行了,有事说事,没事跪安,孤的爱妃可还等着孤呢。”
底下的大臣们面面厮觑,似是不知自己这时候该不该识相跪安。
最后还是秦礼达先上前一步,恭敬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起奏。”
谢安双懒洋洋地应声:“说。”
“启禀陛下,近日来臣与邢丞相共同追查京城蒙面贼人之事,如今已稍有些眉目,这是臣与邢丞相今日整理出来的所有线索。”
秦礼达说话的同时,从袖中拿出几张纸,双手呈递上来。
谢安双扬了扬下巴,充当起他书侍职位的邢温书自觉走过去,将这几张纸拿到他面前,同时补充道:“这些都是臣与秦大人这几日日夜交班观察出的端倪之处,请陛下过目。”
谢安双看着满满当当的三张纸,似是有些头疼,轻啧一声还是十分不耐烦地随手翻开。
不过就算装得再不耐烦,他一目十行看下去时都精准提炼出每一句话的关键意思,把他们调查出来的线索组合起来,发现邢温书和秦礼达果然调查出了不少他和叶子和都没查到的事情。
纸张上的记载主要是从浮生园遇刺那次开始,突破口是当时刺客射出来的弓箭。
邢温书顺着这箭上暗藏的一个十分细小的纹路进行调查,确认这箭出自一个暗中的刺客组织。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那个组织的联系方式,最终得知春节之前就有人花重金在他们那里雇佣了三名身形与身手相近的刺客。
不过这个组织属于地下贸易,不留雇主的信息,所以无从追查。
但也难不倒邢温书。
那两日时间里邢温书假意安排御林军放松守卫,只让他们留意蒙面贼人们的动向,最终确定蒙面贼人们都会往靠近京城的一个方向去。
只不过他们隐匿身形的手段很好,两日时间他们还来不及确认蒙面贼人到底是去到了哪里。
谢安双看着这事无巨细的记录,不由得感慨邢温书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他和叶子和愁眉不展好几日的事情,邢温书却早就找到了突破口和方向,并且顺着追查了好一段距离。
他在心底赞叹完,面上又是一副很嫌弃的模样:“所以说到底,两位爱卿也还没抓到真凶嘛。”
邢温书乖顺回答:“两日时间能查到这些已经是臣与秦大人的极限。不过陛下且放心,余下两日时间内,臣必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既然两日后才能查出来,那就两日后再和孤汇报。孤只要结果,没兴趣看你们这些无聊的过程。”
谢安双捏着纸,随手挥向旁侧烛台的方向。
下一刻,三张薄薄的纸倏地被摇曳烛火点燃。
火光在谢安双的黑眸中跳跃,他将被点燃的纸张随手扔到地上,漠然道:“还有没有别事要禀报的?没了孤可就要回栖梧殿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对那三张纸的满不在乎,仿佛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后宫中的享乐。
火苗跳跃的刺啦声响回荡在御书房中,书桌前其余的官员们一时都不敢作声。
他们看着邢温书和秦礼达两日辛劳的成果就这样被火焰吞噬,不由得抬眸往他们两人的方向也看去一眼。
而这时的邢温书安静地看着书桌前燃烧的纸张,眸底乌黑深邃,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秦礼达的情绪就好分辨很多了,一副愣住的模样,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这些、这些可是……”
“嗯?秦爱卿还有何话要说?”
谢安双靠着椅背,姿态随意,完全没将自己方才的行为当回事。
然而在众人察觉不到之处,他稍稍攥起了指尖。
“陛下……”
秦礼达开口,正想继续往下说,一旁的邢温书因为他的声音回过神来,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秦大人且宽心,陛下喜欢烧便让陛下烧。至于这些记录的线索……”
邢温书顿了下,从袖中拿出好几张纸来,笑着说:“臣今日来之前临时誊抄了三四份,若是陛下还想烧随意便是,小心莫要走水就好。”
原本悠闲自在的谢安双微顿,抬眸就对上了邢温书诚挚无害的笑容。
谢安双:“……”
有备份早说啊,害得他方才白心疼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