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夜感觉到,萧濯用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最后又用指腹轻抚了一下他微红的唇。
净夜想先等着萧濯动作,可他很快便听到萧濯起身的动静,净夜生怕人走了,睁开眼,一把就将人拽了回来。
萧濯这才笑了:“这会儿不装睡了?”
净夜气馁道:“原来王爷知道啊。”
萧濯重新坐了回来,由着净夜拉他的手道:“你睡没睡实,本王还是清楚的。”
“哦?王爷是怎么发现的?”
萧濯低下头笑了,那笑容如春风化雨,暖融融的沁入净夜的心底。
那一刻的净夜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传闻中那个骄横无忌,杀伐果决的冷面阎王,他只是一个再温柔不过的情人。
而萧濯说话的声音,也如他的笑容一般温暖:“本王不告诉你,你自己想。”
净夜也不纠结于此,只温声道:“我听崔嬷嬷说,王爷夜夜都来,可我是一回都没碰上,今日特意喝了点提神的茶,硬是撑着等到了王爷。”
萧濯一只手由他攥着松不开,另外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以后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还是要等的,我想见王爷。”净夜把姿态放得很低,他想那些后宅的妾室,也该是如此伏低做小,哄郎君开心的。
若要得到长久的恩宠,该是如此。
“想见我,是单纯想我,还是有话要同我说?”萧濯盯着他问。
净夜双眸如水,眼尾上挑,像蕴了万千情意一般,一丝丝地勾着萧濯的心:“就不能是都有?”
净夜的情意来得太快,任谁都得掂量一下他的真心。
可在这一刻,萧濯将理智全都抛到了脑后,他只将人拽入怀中,将头靠在净夜的肩上,紧紧拥着他。
萧濯说:“能,你想怎么样都好。”
净夜暗忖自己这副皮囊还是有点用处,更未曾想过,他在哄男人高兴这一点上,竟还有点天分。
净夜没着急进入正题,他缓缓侧过身来,用手一下一下地轻点着萧濯的领口……
这几日天气渐热,萧濯早已换下了厚衣,再加上他是洗沐过后才来的后院,这里面只穿了一层薄薄的棉衫。
净夜的手指轻点之时,萧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
只过了会儿,萧濯终于忍不住攥住了他的手指,挑眉看着净夜道:“要做什么?恩?”
净夜想起,那一天晚上,萧濯可比现在要急得多。而现下,萧濯明知道他的意思,却非要等着他说出口。
净夜觉得,他不能立刻就顺了萧濯的意。
若他时时顺从,萧濯早晚要腻了他。
净夜要的,可不是短暂勾住萧濯的心,他要彻底将萧濯掌控在手心里。
“不做什么,只是好奇,这几日我总是与王爷错开,好奇王爷是何时来,又几时走的?”
萧濯温声道:“这几日朝务忙,我都是亥时末来,四更天就走了。皇上勤勉,不准臣子们怠惰。若是迟了,皇上怕是要动气了。”
外面传言,萧濯不尊圣上,常常横行无忌。可净夜如今听来,却也并非如此。
若萧濯真那般霸道,倒也不必子在意小皇帝是否动气。
净夜又想到,他初次侍奉的那一夜,萧濯到了寅时才休,净夜当时只觉得太疲累,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现在想来,那一夜萧濯怕是没时间休息,稍微休整之后,他就得去上朝。
金朝皇室御下极严,净夜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
“那王爷这般劳累,能休息好吗?”
净夜那双迷蒙水润的眼,看起来无辜极了。
萧濯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会儿才低头回他:“早朝过后,我会浅眠一会儿。午间也会午睡,到申时再起。你不必担心。”
净夜“哦”了一声,便没再问什么。
其实净夜有一肚子的请求,可这会儿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濯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径直问道:“你定是还有事要同本王说,一道说了吧,不必憋着。”
净夜声音微弱,细听之下,还仿佛带了几分委屈:“也没什么要紧事,王爷整日里忙的都是大事。我这点小事,不敢劳烦王爷。”
“你的事情也很重要,你只管说来便是。”
萧濯今夜倒是大方,可净夜还是不敢放肆,他斟酌着语句道:“我只是觉得,这后院太闷了,整日里除了吃吃睡睡,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你想去哪?”萧濯低头问他。
净夜小心作答:“我也不知,只是不想困在这后院里。”
萧濯叹了一声:“本王没有将你囚在这后院的意思,你想去哪都是可以的。只是如今外面是非太多,潘英那个疯狗也不知为何,紧咬着隐水寺不放。你若是一个人外出走动,本王也是不放心。”
“万一……”萧濯说及此特意停顿了一下,他也像是不好开口一样,侧面提点了一下净夜:“隐水寺这事闹得不小,万一你出门之后,真的碰上了逍遥会余党,亦或者伪装成逍遥会的人,那潘英那盆脏水,怕是就要彻底扣在你和隐水寺僧人头上。”
净夜这会儿并未去细想萧濯的话,他只顺着萧濯道:“我也知道外面危险,所以不想出门。”
萧濯会意,这才道:“若是在王府,你可以随意走动,你去哪,都不会有人拦着。”
净夜暗自握了握拳,这才抬起头,佯作天真地望着萧濯:“当真吗?”
萧濯到底还是被他这副乖巧模样逗笑了,他点头道:“当真,你去哪都可以。你没听府里人,都管你叫小主子嘛。你就是现在跑去把库房搬空了,也不会有人拦着。”
净夜垂眸道:“小僧不喜那些身外之物,小僧只怕自己整日闷在这后宅,成了无用的废人。若王爷肯带着我做事,那自是最好不过的。”
萧濯勾起他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道:“让本王猜猜,你是想白日里,也留在本王身边伺候?”
净夜心跳擂鼓,只颤声问:“可以吗?王爷?”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先且告诉本王,你都能伺候什么?你可会武功?”
净夜现在这副身躯,小身板弱得很,哪里会什么武功。
前世的暮云重六岁便开始习武,到了二十岁之时,内力已然十分深厚。
可现在的净夜,顶多只会些招式,没有内功辅助,又没有修习自身,怕是连路边的壮汉都打不过。
净夜可记得,他初次侍奉摄政王的时候,萧濯一只手,就能将他拖拽到跟前。
那力量过于悬殊,让净夜觉得,他这副身板,就合该是伺候人的。
就算是重新习武,没有个三年五载,怕也是无所成。
故而,净夜只得摇头:“小僧惭愧,力量微弱,不会武。”
萧濯捏了捏他的脸,又问:“那你可会写字?”
净夜在心底又叹了一声,这个他倒是会,可也不敢会啊。
净夜只能低头道:“王爷惯会取笑人,您明知道我不认识几个字的。”
萧濯故意逗他:“那你想怎么伺候?”
净夜反问:“那王爷觉得,我能怎么伺候?”
净夜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那漆黑水润的瞳仁在融融月光下,更惹人怜爱。
萧濯的自控力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限,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吻净夜,却独独跳过了他的唇。
那一夜的时候,萧濯就几次想吻他的唇,可净夜都难堪地侧首避开,到了最后,萧濯只好放弃,也没有再为难净夜。
这一次,萧濯吻他的眉眼,他的侧脸,甚至是其他,独独放过了他的唇。
净夜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忽然觉得萧濯是个顶顶的好人。
他没有强迫过净夜,就连那一夜他都反复问了好几遍,他问:“你是愿意的吗?”
“再同本王说一次,你是愿意的吗?”
直到净夜连续说了两声愿意之后,萧濯才真正开始动作。
净夜的心,仿佛在慢慢融化,这一刻他想,若不然,他主动去吻萧濯好了。
可是最终,他还是迈不出这一步。
能做到如今这份上,他不知道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多少次。
萧濯人再好,可他终究是个男人。
很多时候,净夜都喜欢闭着眼,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逃脱掉摄政王是个男人的事实。
罢了,萧濯选择不碰他的唇,他又何必去自讨苦吃。
与那一夜不同的是,那一夜,摄政王府的奴才们,在之前做足了准备。
哪怕在洗澡的香油中,都放了让净夜神魂俱荡的东西。
可今夜不同,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清晰,仿佛在提醒着净夜,他需要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
萧濯还是同那一夜一样,在最后时刻,俯到净夜耳边低声问:“可以吗?”
净夜只“恩”了一声,后方便如暴风骤雨一般迫不及待。
按照净夜连日来的习惯,这会儿他早该睡了,事实上,到了快三更时,净夜也是真的累得快睁不开眼。
他听到外面的打更声,还迷糊糊地问了萧濯一句:“王爷待会儿,是不是就要准备上朝了。”
萧濯应了一声,柔声回他:“是,不过不要紧,我还可以小憩一会儿。”
净夜在临合眼之前,还是强撑着提醒他:“王爷,您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明日要到您近前侍奉的。”
萧濯在他身后低低笑了一声:“好,你明日睡醒便直接来找本王吧。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白日里想怎么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