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开着小号嚣张过市的连夏并不知道他引起的风波,和楚舟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准备去睡觉。
楚舟和宋勘不同,开几句浅薄的玩笑就能让清纯男大害羞很久。
不过青涩也是一种情趣。
可惜连夏时间不多,不能都分配在楚舟身上。
他有些遗憾的在麦克风这边啵啵了楚舟一口:“宝贝,今晚躺在宿舍床上记得想我。”
楚舟:“嗯。”
“那知道怎么想我吗?总不能光想我给你刷的那几十万吧。”
“……还会想你的声音。”
“啧。光想声音有什么用?”
连夏语带引诱,“你就不能脑补一下我的样子?然后用你那里想想我?”
楚舟:“你——”
“哈哈哈!”
连夏这下爽了,连心情都好了不少,“好了宝贝,爱你,晚安。”
“等一下!”
“啊?”
楚舟语气有些犹豫:“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没问题啊。”
连夏十分爽快,“叫我金主爸爸。”
楚舟:“……”
连夏带着笑,“亲爱的,我叫什么不重要。你让我开心,我给你打钱才重要,乖一点,嗯?”
电话切断。
b市的另一端大学城外,一处绿荫掩盖的二层洋楼似乎藏着无数时光的秘密。
站在落地窗旁,穿着运动t恤的少年眉眼线条优越,犹带几分少年意气。
可当面前闪着荧光的电脑屏幕关闭,整间房子顿时陷入一片阴沉。
和那少年的目光一样阴郁。
卧室门被敲响。
送来文件的下属仿佛已经习惯了屋内压抑的暗色,站定在那少年身边。
“舟总,那边来消息了,注册人的确是宋勘的副手。”
下属试图观察少年得到神色,却没发现什么,只得继续,“所以‘溺音’应该的确是宋勘新开的厅。”
逼仄的空气里传来一声轻笑。
在周遭漆黑的环境中显得尤为阴鸷。
“我知道了。”
*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一枚打工人会热爱上班,连夏也绝不例外。
但没办法。
“皇朝”毕竟马上就要倒闭了,被收购前张北还要继续哼哧哼哧的完成最后几项收尾事宜,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员工大会。
会议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即将并购“皇朝”的新老板看到诚意,看到希望,看到员工们积极向上的朝气蓬勃。
而新老板就是瞿温书。
连夏:“……”
将脑袋埋在被窝里的连夏艰难的回忆了下已经快被自己遗忘干净的剧情。
如果他没有记错,主角攻受应该就是在这场会议上进一步摩擦出火花的。
至于是怎么摩擦的呢?
小白莲主角受简愉在会议上力争要为全体员工谋福利,而霸总攻瞿温书则很狂拽酷炫的要开掉多余的员工。
于是两人开始拉扯拉扯。
“不,你不能这样做!”
“我可以。”
“你不能!”
“我可以。”
连夏:“……”
他的老天鹅啊,这沙雕剧情,作者真的不是在水字数吗?
由于主角攻受的拉扯太过激烈,在这端剧情中并没有给其他人什么眼神。
因此连夏只能充当好一个npc的作用,准备去即兴发挥。
*
b市一进八月就迎来了最热的时候。
连夏惯来身娇体弱,既不能晒着,也不能冻着,既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
由于前阵子黑料实在太多,这段时间连夏并没有什么必须外出的工作,所以以前的助理也被换给了其他艺人。
偏偏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是三十八度。
连夏在心里痛骂了张北瞿温书和简愉一顿,顶着爆裂的太阳,自己开车到了“皇朝”。
虽然即将易主,但“皇朝”的内部摆设暂时还没什么变化。
整栋办公楼内除了前台和保洁之外显得有些空旷。
见人到了,前台赶忙道:“连哥你快上去吧,刚刚张总还打电话下来问你,说上面就差你了。”
连夏一看手机,分明还有一分钟才开会。
他一向踩着点上班,踩着点开会,能多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绝不提前一步向工作低头。
所以真的很难跟内卷积极分子一起玩耍。
连夏将手机揣回兜里,眨眨眼睛:“知道了,两位姐姐,今天的口红颜色好好看,爱你们。”
两位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前台被连夏逗得红了脸。
等人消失在电梯里,前台经理才问:“看傻了?昨天不是才夸简愉是娱乐圈最好看的一张脸吗?”
连夏不像简愉。
只要不出工,简愉基本每天都会来公司一趟。
而连夏来不来公司全凭心情。
两位前台赶忙收了视线:“抱歉经理!我们不是故意的,以前没见过,但是连夏真人真的好美……”
美而近妖。
简愉的好看只是传统意义形容上的好看。
可连夏的脸像是上帝亲自吻过的画作,一颦一动,有种男女莫测的生动。
前台经理没有多说什么,她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两名下属:“这是瞿总助理刚刚划过来的名单和相关资料,你们处理一下。”
停了几秒。
“以后这种夸奖连夏的话不要再说了。”
前台经理道,“简愉和瞿总是家族联姻,要是刚刚的话让简愉听到了,你们猜他会不会高兴?”
*
作为b市最早起家的娱乐公司之一,“皇朝”拥有过最好的资源,也曾经在张北的带领下风头无两。
可惜娱乐圈这地方永远跟红顶白,永远向钱看。
“皇朝”坐落于cbd的黄金大厦成为被争夺的地标,好在张北勉强还能算上有双慧眼,选中了“瞿氏控股”投来的橄榄枝。
虽然给出的条件不算最好。
但“瞿氏控股”就代表瞿温书,代表现在b市上流圈子里分量最重的人。
不过这一切都和连夏没什么关系。
“皇朝”是主角攻受准备上演绝美爱情的场地,而他目前的计划是准备和张北一起打包滚蛋。
全体员工的会议室以往通常用来开年会和庆功大会。
连夏熟门熟路的下了电梯,十分嚣张的走过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然后伸手推开厚重的钢制玻璃门。
全场安静。
整个“皇朝”除了出差在外几乎全员到位。
台上最中间的位置上坐着瞿温书,左右两边分别是张北和他的助理。
连夏抬头,沿着刚被推开的钢制玻璃门一路向前。
正巧就对上瞿温书的视线。
连夏:“……”
幸好,他主打就是一个不会尴尬。
连夏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台上。
他反手关了会议室大门,左看看右看看,接着朝最后一排企划部的同事挤眉弄眼:“能往里挪一个吗?”
同是最后一排摸鱼人,一个眼神我会懂。
那几个同事正要动。
瞿温书的声音却从台上传了过来。
“连先生,你迟到了两分钟。”
连夏:“……”
成年人,彼此体面是最基本的尊重。
显然瞿温书不明白这个道理。
全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其中最刺目的要数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简愉的目光。
问题不大。
连夏弯了腰正要坐下去的腰重新直起来。
反正都被点名了,他索性放弃最后一排,沿着宽敞的过道走向前。
最后站定在瞿温书面前。
刚才遥遥相对的目光变成近在咫尺。
连夏一眨不眨的盯着瞿温书看——狭长的凤眼,线条分明的棱角,还有非常符合小说描写的,刀削斧凿般完美勾勒的线条。
给主角攻的外表打一百分。
如果换成其他人被这样看着多少会不自在。
但瞿温书只眯了眯眼,便任由连夏的视线像x射线一样看了许久,随后才道:“看够了?”
这声音。
连夏愣了一下,随即又放了念头。
虽然和庭书的声音有点像,但似乎要比庭书更低,也更冷,在侵入耳膜的瞬间,有种矜傲的疏离感。
网络和现实的声音本就隔着无数电线和声卡,做不得真。
如果仔细算起来,其实瞿温书的声音比庭书还要符合连夏的审美。
可惜连夏对主角攻受的故事没什么兴趣。
会议室的主席桌上往往都摆着新鲜的水果,瓶装水和巧克力软糖之类。
或许今天是为了迎接大boss。
桌上原本的香蕉换成了车厘子,农夫山泉有点甜换成了奢品店专用依云,就连糖都换成了费列罗。
连夏伸手就从瞿温书面前的琉璃盘里摸走了三颗费列罗。
他低头撕开锡箔纸,把巧克力放进嘴里,又极没素质的将糖纸放回了瞿温书面前的盘里。
“看够了,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穿衣服。”
连夏拍拍手,在第一排找了个座位,“对不起,瞿总,路上堵车,下次我早点。”
这个座位跟简愉的位置隔着一条过道。
连夏很快吃完了一颗费列罗,又把另一颗拆开来。
一时间整个安静的会场里都是他剥糖纸皮的声音。
主席座的位置往往要比台下高出半米。
从瞿温书的角度向下看去,刚好可以看到连夏低头认真吃糖时脑袋顶上一个好看的发旋和他挺而翘的鼻尖。
张北急的恨不得下去亲自把连夏带走,又碍于瞿温书在旁边不好动作,只能狠狠咳了两声:“瞿总,连夏一直是这个性子。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对对。”
连夏抬起头,“您别介意啊瞿总,我们公司就我一个工作不积极,思想还落后的。其他人都是优秀好员工。”
很快把第三颗费列罗也咽了下去。
连夏又道,“不过我合同还有几天就到期了,来不来都行,估计您也不会跟我续约。得了,瞿总,您开始吧。”
“……”
坐在台下的众人试图偷偷打量瞿温书的脸色,但惊奇的发现一无所获。
瞿温书面上看不出来愤怒,也未见惊讶。
他只是睨了连夏一眼,随即示意助理开会。
*
连夏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会议都是又臭又长又无聊。
但瞿温书的开会风格显然和他的人一样高冷干脆,全程会议时间没有超过二十分钟。
而他本人几乎没有开口,全程都是由助理完成。
例如公司收购后的企划调度,人事安排,还有目前项目整合和资源归拢等问题。
前面连夏都没怎么听得进去。
直到巧克力下肚后的大概十分钟左右,原本早起带来的严重低血糖随着热量的摄入逐渐恢复,连夏才勉强提起了几分注意力。
是不是就快要到瞿温书和简愉开始拉扯要不要的环节了?
连夏在座位上撑了撑身子。
正巧就听到瞿温书接过麦克风,冷淡却又迷人的嗓音开口:“结合‘皇朝’年度员工情况报表,接下来由我说明相关人员去留问题。”
哦。
来了来了。
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即将面临的第一次裁员,连夏还有点小兴奋,眼巴巴的朝瞿温书看去。
“目前的经济下行想必是所有业内人士都清楚的问题,‘瞿氏’不养闲人,业务能力不过关自然也无权留下。”
瞿温书说到一半,就见连夏殷切的眼神飘啊飘的游移而来。
里面像是有些探究,寻味,和渴望。
瞿温书曾经在很多人的眼里看到过这三种情绪。
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像连夏的眼睛,将每一种情绪都盛得满满当当。
这让瞿温书想起那次在宋勘的私人会所见到的连夏。
为数不多的两次见面。
这个人似乎就是这样。
真实的放纵,浪荡,不逊。
是上不了台面的那种无规无矩。
惹人不喜。
宋勘更不应该找一个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老板?”
助理提醒。
瞿温书面上的表情一切寻常。
他颀长有力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开口,“按照原有收购政策,在新公司并购后的三个月内,‘瞿氏控股’原则上不辞退任何员工。”
“但是。”
瞿温书缺乏情感又居高临下的声音递来连夏耳边。
“鉴于‘皇朝’前排名第一的艺人连夏种种所作所为,令我不得不怀疑贵司员工的基本水准。”
连夏:“?”
瞿温书道,“所以,结合员工概况和公司情况,新公司成立后,将以n+1标准为条件辞退如下员工……”
连夏:“???”
屁啊!
他人在原位坐,锅怎么就从天上来?
这也能背?
连夏险些直接骂人。
好在还有一朵比他更有存在感的小白莲抢在了前头。
“瞿总,虽然不该质疑您的判断,但我还是有几点想说。”
简愉站起身,温温柔柔,“虽然连夏的种种表现的确不尽如人意,但这是他的个人问题,与全体员工无关。”
“以我个人举例。我在‘皇朝’期间,各位工作人员一直着力为我打造适合我的个人风格,在策划和宣传上也比较到位。”
简愉道,“所以看在……这一点上,瞿总,是不是能给大家一个机会呢?”
瞿氏和简氏有婚约早已经是b市人尽皆知的秘密。
简愉作为简家唯一对外承认的少爷,自然应当拥有在瞿温书面前特例的待遇。
虽然娱乐是一个圈,但也鲜少有人愿意主动从已经无比适应的舒适圈里重新迈出去,再找机会从零开始。
更别说“瞿氏控股”给出的薪资待遇从来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水平。
目光投注在简愉和瞿温书身上。
因为瞿温书的有意挑衅,连夏坐在一边,连瓜都吃的不那么快乐了。
而气氛只短暂的沉默了几秒。
“简愉,这是工作。”
瞿温书道:“机会需要自己争取。不是靠你为他们说话。”
这句话不算打简愉的脸,但也目的明确。
简愉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挤出个笑:“瞿总说得对,是我唐突了。我会继续和大家一起努力的。”
瞿温书合上手中的员工名册,薄而浅的唇将杯中的黑咖一饮而尽:“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今天就到这里。”
“有。”
连夏举手,“瞿总,我有问题。”
瞿温书放下咖啡杯,垂眸看着面前的人:“请说。”
“你刚刚说机会需要自己争取。”
连夏道,“我想请问一下,我这个你口中的罪魁祸首,怎么给大家争取机会?”
瞿温书蹙眉。
“皇朝”的整体装修风格还是上世纪的模式,会议室内的灯光采用投射式的壁灯。
斑斑点点的光晕染在连夏的眼底,显得他那张漂亮的脸张扬又肆意。
瞿温书一向不喜这种过分外露的性子。
他将手中的文件交给助理,又在张北和“皇朝”几个副总的众星捧月中起身。
锃亮的定制皮鞋踩在主席座柔软的意大利羊毛地毯上。
瞿温书转身,留给连夏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语气矜高冷漠:“这是你应该自己考虑的问题。”
连夏:“?”
*
作为一个经常自我剖析的人,连夏很清楚自己本质上不算是个好人。
他作精,娇气,不服管教,池塘养鱼,从不专情。
但这些污点并不包含害得其他人因为自己丢掉工作。
连夏实在做不出来这事儿。
虽然他自己马上就要从“皇朝”滚蛋,但曾经兢兢业业的同事没有做错,没道理遭受瞿温书的无妄之灾。
从会议室出来已经到了正午十二点。
连夏原本和宋勘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还和楚舟约了下午去听他唱歌,可现在都被瞿温书给搅得一塌糊涂。
麻蛋,这难道就是炮灰的宿命吗?
连夏暴躁的下楼直奔停车场,然后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摸出手机给张北打电话:“歪,你知道瞿温书的车牌号吗?”
“怎么叫人的?叫人家瞿总。”
张北絮絮叨叨,“你能不能有点样子,我跟你说,你这都快害的他们丢工作了,你就不能……”
连夏:“你再磨蹭两句瞿温书的车就开走了。”
张北:“尾号669的黑色卡宴,在贵宾停车位。”
连夏:“ok。”
贵宾停车位连夏知道,因为他自己的法拉利也停那儿,还因为不太专业的倒车入库一个人占了俩车位。
地方距离电梯口不远。
他几步赶过去。
黑色卡宴已经点火,正要从车位开出来。
连夏敲了敲车窗。
过了几秒。
车窗摇下来,露出里面坐着的瞿温书和简愉的脸。
连夏:“……”
晦气。
忘了开完会后简愉要和瞿温书回瞿家老宅吃饭这回事了。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
连夏思考两秒,对瞿温书道:“借用五分钟?”
瞿温书面前的桌板上亮着一台平板,上面各式各样的数据线条看得人头晕眼花。
简愉先开了口:“不好意思,我和瞿总要回家吃饭,时间很赶,恐怕不太方便。”
连夏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鱼死网破。
他嘻嘻一笑:“我劝你识相,小心我给你表演一个真少爷大闹简家。”
简愉顿时脸色煞白。
这句话是简家最大的秘密,可在连夏而言却不过一句随口的玩笑。
简愉下意识猛地转头去看瞿温书,却见男人面色如常,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连夏的话。
可刚才那句话声音虽然不大,每个字却无比清晰。
瞿温书不可能没有听懂。
简愉看不懂瞿温书。
只能寄希望于瞿温书或许听清了,却并不在意。
不过也是。
对比他和连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简家都已经选了他——瞿温书又怎么会选择连夏。
简愉试探道:“温书……”
瞿温书合上电脑:“五分钟?”
连夏:“就五分钟。”
瞿温书:“可以。”
*
地下车库监控遍布,并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好地方。
再加上黑色卡宴旁就是连夏的法拉利,他索性拉着瞿温书走到自己车旁:“上车。”
瞿温书:“……”
跑车的车顶多数偏矮。
这辆法拉利搭配连夏的身高刚刚适配,但让瞿温书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着实有些难受。
一双西裤笔挺的长腿屈尊降贵的坐进副驾驶,露出连边角都毫无皱褶的衣物走线。
不愧是被杂志连续三年评选为最顶级铂金单身男性的主角攻。
“是这样,瞿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连夏抓紧五分钟时间,立马对瞿温书真诚道歉,“真和公司其他人没关系,他们工作都很努力。”
瞿温书“嗯”了声,目光在连夏的车上逡巡一圈。
车前摆着一排摇摇晃晃的卡通手办,储物箱开着,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零嘴,薯片,小熊饼干,甚至还有两包□□糖。
……像个孩子。
可在宋勘面前又那么不像。
瞿温书:“错在哪儿了?”
连夏:“?”
都道歉了,是不是差不多就行了?
你是我爸吗?
可惜连夏身系使命,不得不低头。
“首先肯定不该开会迟到,不过其实我到公司的时候距离开会时间还差一分钟……哎,总之我下次肯定不迟到了。哦,可能我们之间没下次了。”
坐在主驾上的少年声音软而娇,语调无意识的从第一面就带着勾人的尾音,像是天生如此,引人注目。
偏偏声音的主人犹不知觉。
瞿温书神情薄淡:“还有呢?”
连夏深挖苦想:“还有……不该顶撞老板?不该你发言我吃糖,不该开您的会跷二郎腿?”
瞿温书摇头:“不对。”
连夏:“?”
连夏再次深度分析过往:“不该欺负您未婚夫简愉?对不住对不住!”
瞿温书抬起手腕,声音幽冷:“你还有最后一分钟。”
连夏:“……”
连夏着实没能再找出一件自己做过的对不起瞿温书的事,只得侧过身去。
“我真不知道了。劳烦瞿总要不然……明示一下?”
“宋勘。”
瞿温书道,“身为公司第一位的艺人,与圈外人士交往,不应该进行报备么?”
连夏愣了愣。
“时间到了。”
而只是这短暂的片刻。
瞿温书推开车门,熨烫完美的西装重新显出自然的垂感,随着他身形的动作扬长而去。
黑色卡宴驶离车位。
简愉看着重新上车的瞿温书,愈发觉得心神不定。
他正要开口。
却见瞿温书抛给坐在前排的助理一支录音笔。
“去对一下这两支声轨,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