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被气死了,算谁的错。”
三更半夜,连续打了五个电话,五条悟依然不依不饶给七海建人打电话,控诉着黑兔惨无人道的折磨,“你都不知道小兔她有多过分,我做梦都不敢想哎,有人这么对我,我还不能把她扔进东京湾。”
深夜被夺命连环call弄烦,最终接到电话的七海摁了摁眉心。
“算我倒霉。”
今晚接了这个电话。
“五条先生。”七海叫了声他的名字,“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
“有事啊,超大的事!”
对面的声音被处理后有些模糊,“你说,我把小兔捆在床上,让她安静睡一晚上,怎么样。”
可能是听错了。
七海将手机挪开,看了眼满格信号,平静道:“五条先生,刚才信号不好,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什么绳结绑人最牢固。”
七海沉默了几秒,问道,“她多少岁。”
“286岁哦。”
“我说心理年龄。”
“不超过三岁。”
七海点了下头,他大概懂了。
“对笨蛋玩s/m,不管怎么说都很变态,五条先生。”说完挂断电话,用谷歌搜索《如何让孩子快速入睡的15个办法》,搜出来后发给五条悟。
“……”
看着挂掉的界面,五条悟扫了眼《如何让孩子快速入睡15个办法》,很好,一个都用不到。
硝子也发来消息。
[应该是白天睡太饱了,晚上睡不着,精力比较旺盛,长期养的话还是得让她适应你的作息,在小兔白天困乏睡觉的时候把她薅起来,长久下来,她就会和你的作息一样。]
那意思今晚睡不着咯。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让黑兔进去洗澡,好在她是个爱干净的兔子,没有多抗拒,算着时间,到时间后,他敲了下洗手间的门。
花洒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他听到拖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
一。
二。
第三秒还没到,五条悟抖了下手里捏的浴巾,提前预判到,下一刻雪白的浴巾结结实实裹住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黑兔。
身上都是水汽,黑发贴在脸颊上,红色的眼瞳在热水的晕染下,看人的目光都是湿湿的。
假的。
都是假象。
这兔子最会的就是装可怜,顺杆子往上爬,找到弱点就毫不犹豫的踩下去,一点后果也不考虑,只顾自己爽了。
没事,他每个字都记着呢。
头上的兔耳朵也被水淋湿,她抬起手拉着耳朵,蹙着眉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耳朵进水了,大概。
看着黑兔甩着脑袋,想要将身上的水甩干净,五条悟摁着头拨到一边,吹风机插好给她。
“用这个。”
黑兔看了两眼,鉴定为不会用的东西,好奇心大于一切,她试探性的拿起,摁下开关。
“嗡”的一声,冷风扑面而来。
“!!!”
黑兔一拳打碎吹风机,咔擦成为一堆垃圾,抬头拍着胸口指责,“它咬人,你害我。”
“……怎么没把你咬死。”
好在有备用的,这次他把黑兔抓着过来按在床上,摁下开关热风直直吹向她的耳朵,黑兔身体猛地跳起来,又被他无情摁下去,她呲着牙耳朵上的毛都炸了起来,眼睛也更红了。
“忍着。”
五条悟简言意骇,吹干头发后黑兔的挣扎小了很多,大风换成小风,他对着黑兔头顶的兔耳朵,毛毛比头发难吹。
只是吹着吹着,黑兔停止了挣扎,低垂着头十分安静的样子。
不会吹傻了吧。
不管是当主人还是养魔兽都是第一次,他抬起黑兔的下巴,神情怔了下,随即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复杂。
“不是吧。”
五条悟喃喃自语。
黑发少女眼睛下的皮肤一片绯红,红色的眼瞳也湿漉漉的,看上去茫然朦胧,她咔巴了两下眼睛,抬起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伸出手拥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
“好舒服。”
黑兔含糊说着,用脑袋胡乱蹭着。
可不吗,看上去脑袋都成浆糊了。
魔兽向来坦诚于自己的欲望,黑兔仰着脸,眼睛蒙着雾水理直气壮。
“还想要。”
“多做点让我舒服的事。”
“……”
五条悟陡然起身,他用被子将黑兔整个捆成粽子,只露出一个一脸懵逼的兔头。
“你干什么?”
五条悟就盯着她看,盯得黑兔差点毛了,他才慢悠悠收回视线说道,声线没什么起伏,“小兔,这种话不能说。”
“奇怪,你们人类的语言不就是用来说的吗。”
黑兔困惑抬头。
“而且是你先勾引我的,是你的错。”
好极了,问题扔给别人,总之就是不内耗自己,和他有的一拼。
“勾引不是这么简单,说真的,你真的应该学学语言的艺术,谁教你说这些虎狼之词的,我也是男人。”
谁教的,小人类啊,他最爱看,还喜欢画,画里的都是这种话,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
“男人是什么,很尊贵吗,还要强调出来,人类乌泱泱一大群,看起来就烦。”黑兔嘟哝了几句,抬手抓了抓耳朵,被吹风机吹干的耳朵毛茸茸又热热的,很好摸,“而且你不是男人。”
黑兔学着他,一脸冷淡陈述:“你就是个食物,论稀少和尊贵,我才是那个需要被人类上供伺候的。”
“继续。”
黑发红眸的少女理直气壮。
“继续给我吹,刚才给我吹爽了。”
五条悟陷入思考,她知不知道自己属于阶下囚。
她知道。
她可知道了。
“暴食恶魔吗你。”
黑兔没有犹豫地点头。
“不给,我是无下限,又不是真的无下限。”五条悟挑起唇角,先是给了个脑瓜崩儿,毫不客气的把她刚吹干的黑发揉成乱蓬蓬的一团,“你让我弄我就弄,我没有面子的吗。”
“面子是什么。”
“不告诉你。”
“我懂了。”黑兔歪了下头,“面子就是嘴硬。”
小人类说过。
“男人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她顿了下,抬起头茫然眨眼,“还有哪里是硬的?”
“……”五条悟又拿出了万能公式套上去,“不告诉你。”
“凭什么!”
“凭我是你主人,哪有兔子命令主人的。”
他看了眼时钟,凌晨一点,五点有个祓除诅咒的任务。
咒具和结界都无法控制住小兔,更何况普通的绳索。
“安静四个小时,明天早上就会有奖励。”
明明才饱食不久的肚子,听到这句话又开始饥饿起来。
这不怪她。
黑兔想着。
因为她太想变强了,人类的食物只是好吃。但他们本身,还有魔兽,一直都在她的食谱上,是她变强的养分。
吃了人类和魔兽的血肉能够变强,这是魔兽的本能。
黑兔安静下来,她抱着抱枕只露出一双眼睛,瞥了眼他又移开视线,落在窗户外的夜空,在之前的每天,没有人类闯进巢穴,她都是这样度过,没有无聊,也没有不无聊,习惯于这样的生活。
她看着白发人类上了床关掉灯,眨了下眼盯了他一会儿,半晌,床上的白发人类叹了口气。
“小兔,双闪关掉。”
又在说听不懂的话了。
黑兔裹着被子移动到床边坐下来,脸面对着夜空,身后的床是要休息的白发人类,她撑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时钟上的数字跳动。
1:34。
她发了一会儿呆,再看过去。
1:57。
……注意到时间,时间就变得好慢。
继续盯着时钟上数字的变化,从一点到两点,再到三点,依旧没有丝毫睡意,空间内十分安静,几乎没有声音,黑兔将头埋进腹部,蹭了蹭腿,无声打了个哈欠。
虽然很安静,但人类的心跳声很响,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
等她再次睡着,黑暗中本应该睡着的五条悟睁开眼,蓝色眼瞳里没有一丝睡意,他偏过头,黑头发的少女睡在床脚,兔耳朵也软嗒嗒垂下来。
她是舒服了,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死活。
要适应这种生活的,不止是一只兔子。
*
5:00
闹铃的声音响起,黑兔一睁开眼,就看到已经穿好衣服,脸上缠绕着绷带的白发男人半蹲在她面前,观察着她。
一大早近距离看到人类,没忍住,她嫌弃地撇嘴。
哈。
睡得这么香,火气还比他一个整晚没睡的人还要大。
五条悟伸手拉扯着她的脸,力度一点也不温柔,看到脸被捏红了,黑发少女表情一点也不带变得,冷漠中带着一丝嫌弃,像是想到什么,那张缺乏人类感情的红色眼睛浮上些许亮晶晶,渴望着什么的情绪。
“奖励。”
“我安静了,你说会奖励我的。”黑兔的目光在他的脖颈处打转,已经想好了在哪里下嘴,这份好心情让情感匮乏的魔兽甚至是弯了弯唇,声音都甜了起来。
“我要吃你了。”
她仰起脸搂住白发男人的脖子,张开满嘴的獠牙咬上去。
“嘎嘣”一声,咬到了无下限,牙崩断了。
五条悟终于满意的笑了,明晃晃的嘲笑。
“不准吃。”
“……”
黑兔捂住嘴,面无表情看着他,说话都模糊,“你骗我?”
“不是骗哦,”五条悟歪着脑袋,愉快笑着戳了下她的脑袋,“惹我生气就要受到惩罚,惩罚就是你今天的奖励没有了,不许吃。”
束缚只规定了听话就可以得到奖励喂饱她,但听什么话由他来制定,咒术师的东西,咒术师最精通嘛。
黑兔的目光充满了危险。
“我没有惹你生气。”
她说。
“人类骗子。”
哇哦,好理直气壮,又给他扣帽子。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五条悟拉了下她的兔耳朵,轻描淡写地说着,“小兔,你根本意识不到人也是会生气。”
“怎么,只有你可以生气,我就不可以?”
“可是人类生气也很弱,没必要在意。”少女的耳朵趴下,红色的瞳孔闪烁着亮光,这是生气到想要进攻,想把人类什么的东西全部撕碎的样子。
“死了也是吗,死了也不需要在意?”
他问道。
黑兔莫名看着他,“为什么要在意,你怕死吗。”
她想了下,又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很厉害,我杀不了你。”
白发男人蓝色的瞳孔似有波光涌动,半晌的安静,他才伸手拍了下黑兔的脑袋,眨了下眼,用着她听不懂的语气说,“小兔,不管是怪物,还是人类,都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是与万物平起平坐的生命。”
“我也是。”
黑兔皱眉,话太多,她选择性忽略,“好复杂,这是让我不要杀人吗。”
五条悟啊了一声,思索片刻点头,笑着揉乱了她的脑袋,“没错,就是这样。”
“我不弱,我很强的啦,强到你不能伤到我。”
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尾音都上扬,“所以我也不需要忍着。”
“小兔,你也不想吃不到我吧。”
啊,好想杀了他。
黑兔无感情的心想。
“虽然你很香,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黑兔平静望着他,她想的很简单,既然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
白发男人唇角一翘,笑意微妙,“可你离不开我,只有我这一个选择。”
“有我在,你猜我会让你跑出去,去找其他人喂饱你吗。”
“……”
不善言辞的黑兔磨了磨牙,如果不是不能熟练运用人类的语言,她高低都要说出骂人很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