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生病了(咱就说谁家的攻这么菜啊~!)
路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隐隐有些头疼,睁眼时,屋里的光线还不太亮。
最近精神状态一直都比较紧张,很久都没能好好睡觉了;再加上昨天刚刚开荤,跟文又西折腾起来没有完,睡觉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文又西背对着窝在路驰的怀里,光裸的肩膀不知道在外面晾了多久,冰凉的。
路驰拉了拉被子,不经意间看到文又西白皙的脖颈上大片的青紫痕迹,就连耳垂后面都没有逃脱。
昨晚的种种突然浮现在脑海中,路驰心脏一缩,随即贴过去,胸膛紧紧地贴着对方的后背,重重地在文又西的肩膀上吸着,熟悉的味道让他心猿意马。
“呃呃”文又西捉住路驰的手,困得睁不开眼睛,翻了个身钻进路驰怀里,迷糊着说到,“哥,还来吗?等我睡醒再来行吗,我太困了。”说着还撅起嘴,胡乱在路驰下巴上啾啾啾地亲了几下。
“”路驰放在文又西屁股上的手一顿,听到对方沙哑的声音就像是感冒了一样,一句话有半句字音都说不出来,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
他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只是因为文又西昨晚就说饿了,想问他吃什么。
路驰的指尖顺着文又西的脊柱,一寸寸从尾椎骨挪到背脊上,轻轻地拍了拍,埋头在对方光洁圆润的肩膀上亲了亲。
昨天晚上来找文又西的时候,在雪地里翻滚了一阵,寒气入体,即便是后来洗了澡,也避免不了的感冒了,这会儿头疼得快要炸开了:“又西啊,我有点头疼,家里有止疼药吗?放在哪里了?”
“唔你头疼吗?”文又西眯起一只眼,眼前一片模糊;他强忍着困意摸上路驰的额头,滚烫滚烫的,突然就惊醒了过来!
“哎呀,怎么这么烫啊!”文又西猛地坐起来,腰间忽然传来‘嘎嘣’一声脆响,随即一股酸痛感迅速占据了他的意识。
“你躺着休息,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别别别,你躺着,我去给你找!”
“你不困吗?”
“不困了!”他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即便是一晚上不睡觉的折腾,只要醒过来以后就不会再困了。
文又西赶紧从床上下来,随手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到满地都是的衣服穿上,回头给路驰盖好被子,脸色有些不太好,“路哥,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找药。”
眼神追随着文又西离开,看到他捶腰的动作,路驰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他本来就极少生病,再加上这三年为了给路振看病,每日没有的疯狂搞钱,就算是生病了,也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过。
一直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身体就出了一些问题,仅仅是一场冷空气,就让他生病了。
他摸过床头柜上电量告急的手机,查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但眼神总是很恍惚,翻到洪斌给他的留言后,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呢,这是还没睡醒?”电话那头,洪斌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熬了一宿没睡觉一样。
路驰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嗯我在又西家,有事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和好了?”
“嗯。”
“那行吧,没事了。”
“”没事干什么火急火燎的让他回电话,“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道馆休假两天,两天过后再回来报道吧,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刚和好的小情侣肯定如胶似漆干柴烈火的,这时候说什么都有点时间不合适。
“嗯,知道了。”
路驰刚准备挂电话,听见洪斌有些急切地说道,“啊,那个小弛啊,苏青最近没有联系你吗?”
苏青
那家伙最近总是玩失踪,原本说好要过来看他比赛的,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平时虽然有保持联系,但他也有几天没见过对方了。
“没有。”
“…啊,那算了,如果他联系你了,你告诉我一声。”
路驰有些难受地翻了个身,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感冒后总感觉有一股凉意从心底里往外冒:“师兄跟苏青吵架了吗?”
“我干什么跟他吵架,小兔崽子我一天天的太惯着他了,隔三差五跟我玩儿失踪,看我不收拾他!先挂了,好好休息。”
话音一落,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路驰看着手机憋嘴。
“路哥,起来吃点药吧。”出去找药的文又西很快就回来了,把手里的药和水杯放在柜子上,将路驰扶起来。他身上滚烫,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
“嗯,谢谢。”吃了退烧药和止疼药,路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文又西见状,赶紧给他按住:“你做什么啊,赶快躺下!”
“吃过药,很快就好了,你不是昨晚就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你都生病了就好好躺着吧,我去做早餐。”
“你可以吗?”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昨天晚上也见过猪跑了,嘿嘿嘿。你就好好躺着睡一觉,等一会儿做好了我就端过来。”
不就是煮个粥么,还能难倒他?
路驰也没有说什么,确实是身体太难受了,吃过药后困意更明显;他抓住文又西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凉凉的,很舒服:“那我睡一会儿,待会记得叫我。”
“嗯嗯,知道啦,快睡吧。”文又西附身抱住路驰,果然很烫!
如果退烧药不管用的话,等他睡醒了,还是得去医院才行。
等路驰睡着了,文又西才小心翼翼把手从对方手机抽出来。对方的嘴唇因为发烧而变得红彤彤的,头发也随意盖住了眼睑,看上去有些脆弱。
在他的印象里,路驰一直都是刚硬的形象,从来没有像这样毫无戒备地模样。
不过画风一转,他又觉得路驰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太累才会生病!看来,以后果然还得是由他来干体力活比较好!
文又西来到客厅,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消失了好久的手机,充上电才刚开机,文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慌忙地接通过后,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舅舅,您回来了?”
“嗯,刚回来,人在哪儿呢?”电话那头,文渊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听上去不怎么畅快。
“呃…在…”如果说在家的话,文渊要是找过来怎么办!“在,外面呢。”
“昨天不是拿了冠军么,怎么没回来?”
“……我昨天去跟爸爸吃饭了,回来的时候跟舅妈说了我有事不回去吃饭了。”
果然,一提到沈泰知,文渊的气性就开始不顺了,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今天中午回来吃饭,你舅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
“呃,我现在真的有事,中午应该是回不去。”
文渊问道:“有什么事还比回家吃饭重要?”
文又西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我有个瘫痪在床的朋友需要照顾,这两天应该都不会回去。”
“瘫痪在床的朋友?叫什么,谁家的?”文又西的朋友圈很固定,都是从小在一个院儿里长大的发小,基本上文渊都认识,他怎么没听说过谁家小子瘫痪了?
“舅舅不认识,”文渊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文又西正愁着怎么才能说服舅舅不让他回家吃饭的时候,翟真真打着哈欠从客房出来了。
文又西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捞过翟真真的脖子把人夹在咯吱窝里,一边跟文渊打电话说道:“舅舅别担心,我真的有个瘫痪在床的朋友需要照顾,真真也在呢。”
随即把电话递给翟真真,拿眼神把对方杀的死死的:敢乱说话你就死定了!
翟真真因为昨天晚上突发性的失眠,一直到早上才睡了一会儿,这时候脑子还没怎么清醒,也不知道哪个朋友瘫痪了,莫名其妙就跟着文又西的话说道:“啊,是啊姨父,我跟又西在一起呢。”
听到翟真真的声音,文渊算是放心了一点,电话里语气也缓和了:“照顾朋友是好事,但也要记得回来吃顿饭,毕竟老爷子因为你比赛拿了冠军,还挺高兴的。”
“知道了舅舅,我这边忙完就回去~”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摸了**口,“还好,心脏还在跳,就是有点快。你昨晚没回家?”
原地站了一会儿,翟真真清醒了一些,顿时就有点生气了:“文又西,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放下学习跑过来陪你,你男朋友一来就把我丢下不管,那么大的雪 ,车都打不到,你是让我走回去?”
“哎呀,别生气嘛,你从来不在我家过夜,这不是没习惯么。”文又西一把搂住对方的肩膀拍了拍,“为了安抚你,我给你做饭,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第一零二章 亲一下(男友衬衫,今日安排!)
说是要给翟真真做饭吃的,结果就给他泡了一碗方便面,随后就钻进了厨房里。
翟真真坐在客厅,喝着热气腾腾的汤,肚子里暖洋洋的;看着在厨房来来回回的人,明明只煮个粥,这厨房都快被他踩塌了。
文又西有一阵子没回过家了,先前隔三差五往他家里送菜的也因为天气问题没能过啦,家里食材有限,就只熬了一些白粥,切了仅剩的一点青菜拌了个小菜。尝了一下,比较清口。
粥是用砂锅熬的,花费的时间有点长,太淡的他不喜欢,索性就放了些白砂糖。
等把粥晾的差不多的时候,文又西端着他做好的早餐去了路驰的房间,翟真真也跟着去了。
蹑手蹑脚的打开门,一声‘路哥’还没喊出口,文又西脚下一滞,突然回头一把按在翟真真的脸上把人推了出去:“去去去,这不是你能看的场面,出去外面等着。”
随后立刻闪身进去,反手把翟真真关在了外面。
翟真真一脸懵,他连个鬼影子都还没看到好吗?
路驰迷迷糊糊大概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就醒了,烧退了,头也不怎么疼,但还是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力气。
也不知道文又西去煮什么早餐了,他在房间里都听到厨房传来的乒乓声;担心对方不会做,或者是受伤,身体稍微好转后就起来了。
他昨天穿的衣服都湿了,也没有什么可以替换的,就随便在衣柜里找了一件衬衫穿在身上,正在扣扣子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
文又西端着粥进屋的时候,猛然看见路驰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光着两条笔直的长腿,上面穿着他的衬衫,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脏砰砰直跳,径直噗通跪在地上,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万个画面,连他们结婚的场面都想过了,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男男男…男…”
路驰赶忙接过他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把人拉起来:“说什么呢?摔哪儿了没?”
文又西眼睛像长在了路驰的身上,继续结巴:“男男男…男友衬衫!”
路驰似乎明白了文又西在想什么,眉毛一挑,突然掀起衣服来,路驰腹部结实的肌肉线条!
文又西差点当场表鼻血:怎怎怎么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人!
妈的,他太爱了!
光着身子的时候也看不过少回了,但这回不一样!
路驰放下衣摆,眼看着文又西的眼神顺着他的动作下滑,忍不住觉得好笑:“好看吗?”
“嗯,好看”话音一落,文又西后知后觉,脸唰的就红了,赶紧拉路驰过去坐下,准备好筷子和勺子,“那什么,先吃饭啊,我给你煮了超级贴心男朋友牌爱心早餐,甜甜的,吃完就会活蹦乱跳了~”
好长时间不煮饭了,失去了准头,原本想着一起吃的,结果熬出来只剩下一碗了,于是他只能跟翟真真一起吃了点泡面。
头一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喝点泡面汤,胃里暖暖的,感觉还不错。
身体有了好转,胃口也有了。
路驰接过文又西递过来的粥喝了一口,原本勾起的笑容僵在唇角,都没有来得及嚼几下就吞进了肚子里,视线落在那盘看上去很清爽的小凉菜上。
“诶?怎么了,还很烫吗?”文又西摸了摸碗,温度刚好啊,“尝尝这个凉菜吧,特别好吃。”
“嗯。”本来就只有一小碗的粥,路驰愣是吃了好长时间。
在文又西眼里,路驰就是没有胃口吃饭,所以吃的慢;但只有路驰才知道,这碗粥,有点难以下咽。
但他还是吃完了。
“又西啊,谢谢你。”路驰放下碗,一把抱过文又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脑袋埋在他怀里,闻着对方身上浓郁的鸢尾花香味,脑子又开始迷糊了。
到底是有多久没有这样被人在意和照顾过了,心底的防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文又西一点一点击溃。
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没有什么意义。
即便是一碗错把食盐当成白糖放进去的粥,也好过一切披着奢华外衣却味同嚼蜡的东西。
文又西抱着路驰的头摸了摸,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烫了,稍微放下心来,抱着对方的脑袋一顿亲,亲的叭叭作响。
一方面想让路驰快点好,一方面又希望对方再病两天;毕竟,生病的路驰会跟他撒娇,这样自己照顾他的时候才有成就感。
文又西想亲他,但路驰却偏过了头,让对方的吻落在脸颊上。
文又西不爽,瘪嘴:“干嘛,亲一下嘛~”
“别闹,感冒会传染的,抱一抱我就会好了。对了,师兄给了我们两天的假期,想出去玩儿吗?”
一听说要去玩儿,文又西立刻来了兴趣,翻身趴在路驰胸膛上兴奋地刚想说好,但一转眼又想到路驰生病了:“两天的假期想玩也玩不好,天气也不好,没什么好玩的,以后再说吧。”
“真不想出去玩儿?”
“嗯,不想。”
两人抱在一块儿腻歪了半天,路驰想起昨天晚上文又西跟他说过的事儿,忽然清醒了一些:“又西啊,你不是绑了刘钰城吗?在哪里,我想去见见。”
“诶?不是说关他几天搓搓锐气吗?”
“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要问他。”
“可是你现在还在生病呢。”
“不要紧,我只是想当面问他几句话就行。”
“那行,我们现在去吧。”
路驰的衣服都湿了,没得穿,全身上下包括裤衩子都是文又西的;两人收拾完从房间里出来,翟真真正好刷完了被文又西造得不像样的厨房。
跟路驰见面也没说什么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毕竟翟真真心里不爽啊,人家两个在屋里亲亲我我,他一个人在外面任劳任怨:“要出去啊?”
“对,我跟路哥有点事出去一趟,待会儿你自己想办法回家。我车钥匙呢?”
“在门口托盘里,我也一起走。”翟真真擦擦手,套上了外套跟着一起出了门,非要让文又西把他先送回家。
下车时意味深长地来了句:“给你男朋友多备点水喝吧。”
送走了翟真真,文又西去买了一些水,还预定好的饭店里点了几个硬菜,才正式准备出发。
“你点这么多菜做什么,不会凉了吗?”路驰问。
“当然是拿去堵嘴啊,有保温箱,不会凉的。”
路驰也没有多问,帮他装好以后才上车。
路上车辆不多,大雪还在下,路不太好走,车轱辘直打滑;好在文又西凭借自己十三四岁就学会的开拖拉机的驾驶技术一路前行,经过两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他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文又西所说的山间别墅的山脚下。
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远远看去,坐落在半山腰处的别墅烟囱里还在潺潺的冒着烟,像是一处不受外界干扰的室外桃园。
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他们进来这一条路;山里雪下得更大,积雪掩埋了进山的路,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又给车胎装上防滑链后才再次上山。
车子停在那处看上去就很豪华的别墅前门,路驰率先下了车,拿好围巾帽子,在文又西探头的瞬间就给人包裹起来了;还是跟之前一样,一丁点的小事都会替文又西做好。
“山里风大,别着凉了;”路驰给文又西戴上手套,想起路上经过颠簸路段时文又西微皱的眉头,有点担心,“身体还吃得消吗?”
“!”文又西立马懂了路驰的意思,“瞧不起谁呢,才五次而已!到底是谁干了一晚上之后就生病了。”
“感冒并不是因为那个事。快点进去吧,外面冷死了。”路驰拉住文又西的手,另一只手拎着保温箱,踩着厚厚的积雪进了花园大门。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牵手,虽然这里人迹罕至,跟在家里差不多,但感觉上还是不一样。
进了大院的门,还得走一段路才能到。
说是别墅,倒更像是一座私人庄园,冬天的时候周围的山上没有什么植物,光秃秃的,被大雪一覆盖,倒少了那种阴沉的感觉。
夏天的话,应该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地方。
周围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清理的装修废料,以及一片有过搬动痕迹的木材堆。
“啊,真是太难走了。”文又西被路驰拉着,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边走边抱怨,“真不明白我爸为什么要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买地盖房子。”
“你没来过吗?”路驰偏过头,看着文又西被北风吹红的脸,给他拉了一下帽子。
“呃前两天来过。但那时候没下雪,大门口还能进车。”
“你也真能把人藏个地方。就没想过万一有人找他,再惊动了警察该怎么办?”
“我我没想那么多。”文又西捏紧了路驰的手,或许是因为之前发烧的原因,手心很热,“路哥,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别人有金钱来往,一时也想不到要送你什么礼物,所以就绑了刘钰城,想让你开心一下的。谁知道那家伙真的是个丧门星啊,你非但没开心,还差点害得我们分手,待会儿见了他非得给他锤个半死”后面这句没敢说的太大声。
第一零三章 送礼物(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文又西知道路驰生气并不是因为他绑了刘钰城这个人,而是因为他做了这件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想要来看看了。
“嗯,我知道。真是辛苦我们可爱的又西了。我已经有你了,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两人在大门口站定,路驰捧着文又西的脸,亲昵地蹭着对方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强忍着想要亲一下那双嘴唇的冲动,“但是以后不可以再干这种违法的事,我可不会饶了你,知道了吗?”
“嗯嗯,不可以跟你撒谎,不可以干坏事我都记住了。”
两人正在门口你侬我侬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嘎吱一声,路驰猛地回头,竟然看见他大师兄找了好几天的苏青竟然在这里!
“哦!!文又西,你他娘的怎么才来!!”苏青见了文又西,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姿势,穿着单薄的毛衣冲出了门。
跑了几步,被山里的卷起的冷风吹得浑身哆嗦,又立马退回屋里去,缩着脖子,只露出一颗乱糟糟的脑袋:“把那么玩意儿扔给我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四十八小时,天一黑,风吹起来跟鬼叫一样!手机也没有电了不说,取暖靠抖,交通靠走,通讯靠吼!饭都没有得吃!你有没有点良心!”
“哎呀,我这良心可是痛了一晚上,所以这不是给你带好吃的来犒劳你了嘛~”跟路驰发生了不愉快,他不小心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所以现在多少有点心虚。
苏青心气不顺,朝着文又西一顿疯狂输出,完事儿后才注意到路驰竟然也在:“哦!小弛,你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啊~”
庄园的这栋楼已经装修好了,但还没有通电,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冬季,只能靠大壁炉来取暖。
外面那些被动过的木材堆,应该就是苏青拿来烧火了。
路驰一边脱掉外套放在沙发上,一边打量着正在胡吃海塞的苏青问道:“原来你消失的这几天,竟然在这里。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你得问你那乖巧的小猪崽啊!”苏青不大高兴,语气里充满了对文又西的鄙视和不爽,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吃对方买来的饭菜。
“哈?干嘛cue我啊?”正在壁炉边埋头清理鞋子上积雪的文又西被点名,回头说道,“当初要把刘钰城绑了可是你的主意,现在想甩锅,你觉得合适吗兄弟?还有,小猪崽是你叫的吗?”
“我就叫,就叫,怎么样!”
“你想打架是吗?”
“好了好了。”路驰按住剑拔弩张的文又西,手指拨弄着对方耳后的头发说道,“我现在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这样的”
文又西找沈泰知帮忙只是想让他爸爸让刘钰城无缘决赛的赛场,沈泰知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文又西几个人,让他自己去做,哪知道苏青当时也在那群人里。
当苏青听文又西说了刘钰城的事情之后,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暂时摈弃前嫌,跟文又西达成了共识,这才有了他消失的四十八小时。
路驰有些不明白,明明两个见面就掐的人,怎么就能在这种事情上达成共识了呢?
“其他的先不说,大师兄找了你好久,估计现在正在上火,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苏青一缩脖子,后背脊一阵发凉,“他上不上火关我什么事。别说你在这里见过我,要不咱俩兄弟没得做!”
“我对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没有兴趣。但是,无缘无故玩儿失踪,多少有点不干人事了。”
“什么?感情纠葛?”文又西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八卦的双眼冒泡,“哇,原来你喜欢馆长那一挂的啊,你小子是不是从小缺少父爱啊~”
“谁跟他有感情纠葛啊,关你屁事!”一提到洪斌,苏青就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鞭炮,立刻就炸了!
苏青不想说,路驰也没打算问,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做好要听自己好兄弟跟师兄之间的那些事。
他又挂上了一副淡然的表情,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青,微微歪着头说道,“是你给他打电话还是我打?”
“呃回头我再给他打。”
“现在打。”路驰依然保持着递手机的动作,“师兄很担心你。”
路驰这个人,看上去一副清心寡欲,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是个大犟种。
今天这个电话他要是不打,路驰肯定也会打,反正怎么样都是逃不过的。
“哎,我打我打,真服了,师兄弟俩没有一个好玩意儿!”苏青默默接过手机,噘着嘴,一脸的老大不乐意。
“等会儿苏青,人呢?”文又西喊住正准备出去打电话的人,“刘钰城在哪儿?”
“在楼梯拐角的房间里。”
苏青去打电话了,路驰和文又西站在小房间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路驰惊呆了。
只见刘钰城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裤子被扒了,剩下一条短裤,双手和双脚被二十公分宽的彩色布条绑着,身上贴满了各式各样花纹的胶带,眼睛也被蒙上了,头上绑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拉花,正缩在床脚。
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除了偶尔抽搐一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路驰长这么大,生日的时候收到过妈妈亲手做的蛋糕,爸爸定制的新训练计划,师兄弟们送的玩具汽车,甚至在他十五岁的时候,连小黄书都被当做礼物收到过,唯独没有收到过真人,还包装得有模有样!!
他转头看着文又西,对方也正在看他,甚至还有些紧张的抿嘴唇。
“噗——”路驰突然就笑了,在文又西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时候,一把给人搂进怀里,嘴唇贴着对方耳后的嫩肉叭叭的亲了几下,压着因为感冒而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小骗子,谢谢你,虽然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意外的礼物,但我还是很开心。”
“啊?你真的喜欢吗?”
路驰摇摇头:“我不喜欢这个‘礼物本身’,但是我喜欢送我礼物的人。”
就在两人抱在一起说着肉麻话的时候,缩在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刘钰城忽然抽搐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低低的沉吟声,听上去很难受。
两人相视一眼,文又西走过去照着对方光裸的小腿就是一脚,踹的对方立刻缩紧了身体,想要躲藏:“哟,这一觉睡得挺舒服的吧?”
“等等,别碰他。”肮脏的家伙,连文又西的鞋子都不配碰到!
路驰拦住准备上前的文又西,一把拽住对方胸前的绳结,把人从墙角拽出来扔在地上,对方身上的鸡皮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全身。
刚刚落成的别墅没有地暖,但好在苏青一直在烧壁炉,外面客厅很暖和,这间房有点冷,但也冻不死人。
或许是因为视线被剥夺了,不知道现在面对着他的到底是什么,刘钰城明显很恐惧,身体止不住地产颤抖着,一行鼻涕顺着封住嘴巴的胶带流了下来。
“咦——!真恶心!”文又西嫌恶地在对方脏兮兮的衣服上蹭了蹭鞋子。
路驰蹲下来,捏住胶带一角猛地一拽,‘刺啦’一声,刘钰城干涸的嘴唇被拽掉一块皮,鲜血立刻流进了他嘴里。
“嗬额~咳咳咳……”刘钰城一边舔着嘴边的血迹,一边大口的喘息,胸膛剧烈起伏着,咳嗽时呛出不少血丝来,“谁…!谁在这儿!求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会说的…”
路驰伸手拽掉绑在刘钰城头上的大蝴蝶结,拉开蒙住了对方眼睛的眼罩。
刘钰城被突然投射过来的光线刺痛了眼睛,好一阵子才缓过来,眼前模糊的视线逐渐开始清晰起来。
“……师…”看到路驰的一瞬间,刘钰城缩了缩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甚至听见了自己牙齿抖动的声音。
一看到刘钰城那张脸,路驰压在心底的愤怒就开始沸腾。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沉声说道“又见面了,六师兄。哦,你现在叫‘张峰’。”
刘钰城眼底的恐惧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其他情绪所替代。他声音沙哑,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说道:“怎么,用这种手段获得了冠军,现在是想在我面前炫耀吗?”
“哼。”路驰冷哼一声,“跟六师兄三年前做的事情相比,我这点小伎俩应该不算什么吧。说吧,三年前的锦标赛上,那瓶水是谁让你给我的?”
刘钰城颤抖了一下,缩了缩脚:“什么三年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不想说,不敢说,还是脑子废了记不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刘钰城别过脸,视线落在路驰身后的文又西身上,突然翻身倒下去,像个虫子一样蠕动到文又西脚下,望着对方祈求道,“文少爷,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文少爷,我给你道歉。你不想让我参加比赛,我立刻就去注销运动员身份,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求求文少爷放我走吧…”
第一零四章 瘾君子(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
“去去去!别把我鞋子弄脏了。”文又西嫌弃地踹了一脚,眉头都皱起来了。
“文少爷,文少爷你前途无量,怎么能跟这种浑身都是黑料的人混在一起,他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你滚犊子,少跟小爷攀关系!”文又西一把搂住路驰的肩膀,痞里痞气说道,“路驰现在有小爷罩着,如果你脑子还没萎缩的话,就配合一点,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路驰眉头皱的更深了,也已经没有了耐性,他猛地抓住刘钰城胸前的绳结,将人连拖带拽拉出门,扔到了冰天雪地当中。
文又西快速跟上来,却在门口的时候被路驰堵回屋里。
“看来师兄是温暖的地方待的太久,脑子都热成浆糊了,那我就来让你清醒一下。”路驰关了大门,看了看手表,对着缩在雪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说道:“现在外面的气温零下十八度,说冷也不冷。按照你目前的体能,预计能坚持4个小时。从现在开始,你会经历呼吸和心跳加快,开始亢奋,接着你的心率和呼吸都将慢慢减弱,再来心律失常,血压下降,等开始觉得身体暖和了,那也将是你最后一眼看到这个世界。”
衣着单薄又被五花大绑的刘钰城滚在雪地里,冰凉的雪接触到他的体温后逐渐开始融化,慢慢浸透布料,沾湿了皮肤。
他蜷缩成一团,牙齿抖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杀人…犯…法的…”
“想要追究我的法律责任也不是不行,就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路驰拢了拢外套,踩着脚下积雪,慢慢靠近刘钰城,居高临下看着对方说道,“冬天可是很漫长的。这里地处荒凉,人迹罕至,就算你被大雪掩埋一整个冬季,都不会有人发现你。”
路驰每走一步,他脚下的积雪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一下一下敲击着刘钰城的心脏。
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了,四肢被绑了太久,本来就有些僵硬,如今躺在气温低下的雪地里,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路驰并不想弄出人命,他了解刘钰城的性格,对方是个十分惜命的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刘钰城坚持不了多久。
“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被布条绑起来,就算他再怎么挣扎,也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任何外伤。换句话说,等警察找到了你的尸体,也只会认为你单纯就是被冻死的。毕竟,一个吸(du)的瘾(yin)君子,任何死法都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屋里,文又西和正在吃饭的苏青两个人趴在窗户上,听到路驰的话后,苏青顿时觉得自己碗里的饭不香了,紧张地将那块肉囫囵吞了下去:“文又西,你知道你男朋友这么可怕吗?”
“嗯?有吗?”文又西不以为然,偷偷开了窗户缝,鼻子冻的通红,“路哥就是太善良,这逼供手段已经很人道主义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换成你,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咯?”
“那可不~我一定会先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接着这样这样,最后这样这样,保证他连三十分钟都坚持不下去。”
一对马赛克画面出现在苏青的脑海里,他看了看碗里的饭,狠狠打了个寒颤:“yue ~别说了,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你太恶心,老子要吐了”
文又西说的话实在是超出了苏青对逼供这件事的理解范围,自动将对方的声音屏蔽掉,找个安静的地方专心干饭。
外面的冰天雪地中,刘钰城被冻的嘴唇,无法控制唇周肌肉,说不出话来,瞳仁紧缩,极速加快的血流速度让他的心脏有些超负荷,掩饰不住他现在的恐慌。
路驰不慌不忙,接着说道:“六师兄,你有时候真的不太聪明。你有没有想过,从你被人从监狱里捞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别人的棋盘上的弃子了。”
刘钰城哆嗦着摇头,皮肤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你肯定觉得你的老板看中你,所以才会花钱把你捞出来对吗?”路驰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其实你想错了,的死活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把你捞出来只不过是不想让你乱说话,给他造成麻烦。而你会因为他救了你,就对他感恩戴德犹如再生父母,心甘情愿的成为他脚下一条衷心的狗。”
刘钰城颤抖着,嘴里呼出的白色雾气越来越受,身体无法动弹,心跳也轻的感受不到。
他一直都知道路驰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当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心头,求生的意识会逐渐被放大。
他想活下去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你以为你改名换姓之后,就会跟过去的你彻底告别?”路驰猛地拽住刘钰城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知道吗师兄,‘天真’这个词有时候是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愚蠢。这三年我经历了很多事,也知道了很多事,那些你以为做的滴水不漏的事情,其实早就有迹可循。我记得师兄的家庭状况并不好吧,你爸爸因为赌博欠下巨额债务后就出国跑路了,丢下你妈你妹妹还有你。我父亲当时很担心的状况,让我去你们家看看,但奇怪的是,师兄一家好像并没有因为你爸爸跑路而受到影响,反而过的更滋润了。这是为什么呢?”
“”寒冷的天气似乎将刘钰城的脑子都给冻住了,他什么都无法思考,直愣愣地盯着路驰身后温暖的大楼,像是有一万只蚂蚁钻进了他的血管,啃咬他的血肉一样。
路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即说到:“看来师兄的脑子现在足够清醒,已经记起来了吧。”
刘钰城哆嗦着,不知道是想点头还是摇头。
路驰又拽着对方胸前的绳结,拖拽着对方回到客厅里。扔到了壁炉旁边。
“路哥,冻坏了吧。”文又西双手捧住路驰被冻得冰凉的脸,笑着说道,“剩下的交给我吧,你负责问,我保证让他什么东西都吐出来。”
“又西啊,不要脏了手。我想,‘六师兄’应该已经想清楚要说什么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苏青吃完了文又西带给他的饭,横在沙发上摸着吃撑了的肚子,望着天花板上豪华的水晶吊灯,眼皮子打架,开始犯困了。
文又西坐在路驰身边,一条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脚丫子乱晃,显然已经没什么耐性了:“喂,刚刚在外面一定冻坏了吧。看到壁炉里的火炭了么?你丫要是再不说的话,小爷就喂你吃两块火炭,反正你要这张嘴也没有用处。”
刘钰城躺在地上,落在身上的冰雪融化成水,弄湿了昂贵的地毯;他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那种被万蚁啃咬的痛苦再一次袭来。
他呼吸断断续续,身子缩成一团,被绑在身侧的双手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不断抓挠着绑在身上的布条,双眼开始**,人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你,路驰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文又西收回脚,准备起来去揍他一顿,却被路驰拦住。
“让他说下去。”
文又西照着对方的小腿骨狠狠踹了一脚:“快说!!”
“嗬呃——”明明只是轻轻的一脚,就已经让刘钰城疼的在地上翻滚,“那瓶水就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怎么样,师兄对你不错吧!”
路驰皱起了眉头,头更疼了,追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刘钰城从一开始的沉默开始变得狂躁,“你怎么不去问师父,问你爸爸啊!!”
话音还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文又西一个耳光甩在刘钰城的脸上,打得对方脑袋歪在一边,头发遮住了眼睛!
“你个欺师灭祖的狗东西,有什么脸面再喊‘师父’这两个字?”
突然的巨响吓得睡得正迷糊的苏青一个机灵,醒了后看看路驰他们还好好的,以为自己做梦了,这才摸了摸狂跳的心脏,歪头继续睡。
“又西啊!”路驰没料到文又西比他还激动,赶紧抓过对方的手查看:“你打他干嘛,手疼吗?”
“这狗东西的脸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我手都麻了!”
“……”
“呵呵呵呵…”刘钰诚因为被全身都被绑住,只有颈椎以上能活动;刚刚被文又西甩了一巴掌,头磕在柔软的地毯上,头发顺势盖住了他的眼帘,脸颊迅速爬上了四个鲜红的指痕,笑得诡异,“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你有个既是教练又是协会主席的爹,所以你处处都要压我们一头。你随便去问问,其他那些师兄弟们,谁不是因为你是师父的儿子才对你那么好的!明明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所有的资源和名利都是你的,比赛奖金你拿的永远都是最多的!明明我那么努力,师父他却像是看不到一样只会骂我你除了有一个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替你搭桥铺路的父亲之外,你还有什么啊路驰,你还有什么!!”
第一零五章 真肮脏(除了会装活菩萨,你一无是处)
刘钰诚的一番话听的路驰直摇头:“我真不懂,父亲对师兄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他把你们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路振是个非常刚正的人,从他有记忆开始,路振对他以及那些师兄弟们都极为严格,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儿子就会偏爱,反而会更加严格。
虽然路振确实说过‘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这种话,但他吃过得苦,挨过得揍,绝对要比师兄们都多,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
甚至有一回因为挨了罚没有赶上吃饭,刘钰诚还偷偷给他留了几块排骨。
当时他是道馆最小的,师兄们很疼爱他,相处十多年,关系依然很融洽。
刘钰城实力也不错,在几个师兄弟中能排前几名。直到事发之时,路振都还对他寄予厚望。
所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刘钰诚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心理变化,以至于让时态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呵呵,是啊。亲儿子之间都还有偏心一说,更何况只是徒弟!对于师父来说,道馆的声誉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算什么,不过是你们父子收获名利的垫脚石罢了咳咳——”刘钰诚因过于激动,被自己呛的连连咳嗽,双眼赤红。
“哈,你真是无可救药!”
“废话可真他妈多啊。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既然没有那个能立于巅峰的能耐,做垫脚石已经是你的荣耀了。”对于刘钰诚的一番说辞,文又西就像是在听笑话一样,“就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欺师灭祖要死要活的,你的格局可真不是一般的小啊,还是个男人吗?”
“又西,”路驰朝文又西摇头,握住文又西的手,大拇指在他手心里摩挲着,“别再刺激他了。”
“哈哈…像你一样,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除了会装活菩萨之外,还不是一样的一无是处!少了家族的光环,你文又西,也是一样的可怜啊……呵呵,哈哈哈…”
“嗯?所以你上次,是假借攀关系的机会,不单纯只是想搞我?”
无论是什么场合,文又西从来没有拿自己的身份做过事;在外人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拼爹的富二代而已。
至于有多富,都没几个人知道。
如果刘钰城知道的话,那他几天前来给自己送水,也是想故技重施吧。
‘啊,操。这个圈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真他妈肮脏啊。’
“喂喂喂,你好像知道的不少啊!那你背后的老板应该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吧。”
“呵,想知道的话……”刘钰城奋力撑起头,朝着路驰大喊,“路驰!!你回家去问我们的好师父啊!!哈哈、哈…”
刚刚一通大喊,几乎耗费了刘钰城仅剩的体力,他眼神有些涣散,口水从嘴角溢出,顺着脸颊流到地毯上。
“呃嗬——呃咳咳”
眼看滚到文又西脚下了,吓的他一下蹦起来,跳到路驰怀里,双脚离地:“我去,哥,他怎么了?”
路驰下意识抱住文又西,淡然地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人说道:“应该是(du)瘾犯了吧,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又开始头疼了。
难道刘钰城身后的老板,他父亲也知道吗…
刘钰诚读毒(du)瘾犯了,无法再继续问下去,一直在地上扭曲挣扎,路驰在他嘴里塞了一个手套。
文又西不高兴,噘着嘴看着他的手套被塞在刘钰诚嘴里,鼻涕口水混合在一起,别提多恶心了:“路哥,干嘛把手套给他啊。”
路驰捏了捏文又西的脸颊,无奈笑笑说道:“这里距离市区太远,再加上外面冰天雪地的,路滑难行,如果他咬断了舌头,来不及送医就得死在路上。这里是沈老板的地盘,如果真的发生了命案的话,给我老丈人带来麻烦,那可得不偿失。”
“老丈人”文又西的脸唰的就红了,一头顶在路驰的胸膛上,使劲儿钻他,“哼,我爸要是知道他儿媳妇这么为他着想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是是是~”路驰抓住文又西的后脖颈捏了捏,抬头就看见苏青拿着刘钰诚先前的衣服站在门口,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跟文又西,那眼神充满了嫌弃。
苏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麻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人真的是绝配!
不就是对象吗?
有什么好炫耀的?
跟谁没有似的,嘁~
这么嘚瑟,回头一定告诉洪斌,让他收拾路驰!
路驰丝毫没有收敛,低头在文又西的头顶上亲了一口,随即拿过一件外套扔在刘钰诚身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现在得马上带他离开这里。”
“要带哪儿去啊?”苏青不爽,穿衣服的时候摔摔打打,疼的刘钰诚直哼哼。
文又西嘴角一抽:“干嘛还带着他啊,找个地儿扔了,是生是死看天意。”
“大少爷,可真有你的!这么大个活物,总不能随便找个垃圾桶扔掉吧?那现在都提倡垃圾分类,那他应该扔在哪个垃圾堆啊?”
“当然是有害垃圾啊你这蠢货!”
“好了别吵了。”房子的大厅里本来就空旷,两人吵起来的声音在路驰脑子里嗡嗡直响,“你们先把他带到车上去。”
文又西和苏青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犯冲,每次见面必掐,难得一次达成了合作共识,然而时间都没超过30个小时,合作宣告破裂。
“那你呢?”文又西问。
“我把这里收拾一下。”路驰环视一下周围,有些生活垃圾以及有过他们存在的痕迹都必须要清理一下才行。
等他上了车,文又西和苏青还在打嘴仗,不过这回好像是因为文又西把苏青忘在这里,导致他饿了两天肚子的事情;文又西自知理亏,苏青说两句他才回一句,但态度还是那么嚣张。
在回程的途中,刘钰诚似乎过了那个劲儿,躺在宽敞的后备箱,在车辆的颠簸中,撞的一头包。
路驰依然决定要把刘钰诚送进大牢,文又西明白路驰的意思,但如果只是跟之前一样因为(xi)毒这种事,最多也只是会送到戒(du)毒所,最多两三年也就出来了。
想要让他在那里留的时间更长,亦或者是消失的更彻底,那就只有让对方彻底翻不了身!!
但这回他没有在自己擅自行动,而是跟路驰征求了建议。
“路哥,如果再有一次,难保刘钰诚不会狗急跳墙,那时候会发生什么都不是我们能预料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不能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路驰点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开始还醒着的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后座位置不太宽敞,他那两条腿没地方放,只能蜷着,看上去还有点委屈。
“但是他消失的三年,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想要彻底绊倒刘钰诚,我至少还要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行。”
“其实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刘钰诚这三年来都在哪里,做了些什么很简单。”文又西双手握着方向盘,抽空看了一眼路驰,听见他的话后,对方迅速皱起了眉头,脸色不太好。
但文又西并没有急着收回这句话,而是在安静的等着。
按照沈泰知的说法,路驰必须得知道,仅凭他一个人的英雄主义,什么也办不成;更多的时候,金钱和权利才是能更快获得正义的捷径。
天气越来越差,雪也越下越大。
车子里安静了很久,只有空调吹出的风声,以及后备箱里刘钰诚时不时传来的声音。
路驰盯着车子前风挡上刚刚飘落下来的一大片雪花,看着他被雨刷器刮走的一瞬间,眉头压的更低了。
文又西的话他不是听不懂,想要成功,就要合理利用身边拥有的一切资源。
但他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把文又西卷入到这件事当中;这次,当然也一样。
而且,他也已经有了打算。
想到这里,路驰忽然像是释怀了一样,眉头舒展,脸色也好了很多。
“又西啊,你拿了冠军,还没有跟家里其他人见过面吧。今晚你先回家陪华姐他们吃饭,其他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啊?你要准备怎么做啊?这一车人都还在呢,我自己回去了算怎么回事啊?”
路驰没有回答文又西的问题,握住他放在档位上的手说道:“吃完饭,记得早点回家来。”
“回家…吗?”
“嗯,如果我回去的早,我就等你,如果你回去的早,你就等我,好不好?”
“好是好…但是你不是说以后有任何事,我们都在跟彼此说吗?那要作什么,不能告诉我?”
“唔…”路驰思考了片刻,“我想单独去看看我老丈人,有很多是想要跟他说。”
文又西心里咯噔一声,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湿滑的地面滑行了几米后才逐渐平稳下来:“你还没退烧吧!这时候去见我爸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会的,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沈老板也不会为难我的。”路驰牵起文又西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视线落在对方有些红了的脸上。
短暂对上视线,路驰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的文又西是真的很嚣张啊,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从互看不爽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亲密的关系。
都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青涩的爱情才刚刚萌芽,双方都格外小心翼翼。
虽然不知道未来等待着他们的考验会有多残酷,但一切都是期待中的样子。
第一零六章 过两招(老丈人动手了,先跪下再说!)
两人先把苏青送回他的家,在楼下时碰到了一直在等着的洪斌;师兄弟俩见面,仅仅是一个眼神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洪斌就像是怕人再跑了一样攥着还没怎么睡明白的苏青,一边的脸蛋被手表压出了一块鲜红的圆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碍于苏青也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圈,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路驰知道他大师兄那个人城府深,护犊子不说,还超级记仇,一般当场什么都不说,事后肯定会在其他地方想方设法把场子找回来。
接下去的训练,他们两个怕是要吃苦了。
去往派出所的路上,路驰回想着洪斌刚刚的眼神,不免背脊发凉:“这回师兄肯定是记恨上咱们了。”
“不会吧,”文又西不信,“馆长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么?”
“他是。”路驰肯定地回答了文又西的疑问。
“哼,也是,我说刚刚馆长怎么猛朝我飞白眼。换成我,谁要是欺负了你,我肯定当场就让废了丫的。”
“嗯,不会有人欺负我的,好好开车吧。”
到了派出所,先见到的是一个在寒冷的冬季依然西装革履,面色和善,但一看就是个狠角色的男人。
这人路驰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见过那么两次,有印象,是沈泰知的律师。
文又西刚刚在路上联系的人,应该就是他。
他们把刘钰诚交给律师,这件事到这里算是阶段性结束了,剩下的就是需要提交材料,上交给检察院后才能审判。
但是由于事发突然,起诉刘钰诚的资料连一张小纸片都没有;根据律师的意思,先让派出所拘留24小时,让他们在24小时之内准备好材料,然后再由派出所直接移交到检察院。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事还是由专业的人出面会更好。
路驰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秘书的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才被接通,电话那头,陈秘书似乎有些诧异:“路驰?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陈秘书,不知道沈老板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想去拜访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再次传来陈秘书冷淡的声音:“知道了,等我询问过沈总的意思,安排好时间再另行通知你。”
挂了电话,文又西那边也刚好交涉结束,看着大步朝他走过来的人,路驰摩挲着手指,心脏怦怦直跳。
他的小猪崽,阳光帅气,聪明缜密,真的太优秀了,是个可靠的家伙。
风雪渐渐平息,路驰踩着厚厚得积雪,迎着文又西过来的方向,大步走过去:“又西啊,我送你回家。”
******
下午五点整,路驰出现在光耀地下拳馆。
半小时前,陈秘书给他发来了消息,说沈泰知让他到光耀来见面。
从停车场入口下来一直到地下室入口,这条路他走了三年;这一路走过来,有几根承重柱、有多少广告牌、甚至车位上经常停着的车牌号,他都看了一遍。
今天周二,不是开盘的日子,地下停车场的车辆也不多,非常空旷,就连走路的声音都格外响亮。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这里闷热、压抑,处处都弥漫着让人无法适应的气息。
越是靠近,心里越是发慌,总觉得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一样。
望着入口坚硬的铁门,路驰停下了脚步,伸手触摸了一下粗粝的大门;凹凸不平的触感通过指尖传遍全身,大门上斑驳的痕迹似乎比之前更多了。
这道铁门之后,曾经是他浴血奋战的战场。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之前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推开这扇门的。
思绪间,门从里面被打开,陈秘书正站在那里。
还是一如既往地摆着一张木头脸,却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看着自己。路驰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打招呼,只得干巴巴喊了一声:“陈秘书。”
“嗯,进来吧,沈总正在里面等着。”
“好。”
陈秘书带着路驰,走过阴暗狭窄的走廊。在走廊的分叉口,陈秘书停下了脚步,朝路驰伸出手,手心里安静地躺着一把钥匙:“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吧,你的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
“换衣服?”路驰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陈秘书,我已经不打拳了。”
陈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不换的话,那就原路返回吧。”
“……”换衣服就意味着要打一场,看来应该是沈泰知的意思,他要是不换衣服,估计是见不到沈泰知的。
虽然极不情愿,也不知道对手是谁,但为了能顺利见到沈泰知,他没有选择。
跟随陈秘书进入拳馆里,这里不像他每次过来之前那样热闹和沸腾,数以百计的观众席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拳馆中心的八角笼里,有两个正在贴身肉搏的男人。
定睛一看,平日里只会出现在二楼卡座的沈泰知,竟然正在八角笼里跟一个魁梧的男人贴身肉搏!
拳拳到肉的击打声以及痛苦的闷哼声回荡在空旷的拳馆上空,听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路驰脚下有些迟疑,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一向儒雅绅士的男人,赤着脚,穿着红色短裤肆意挥舞着拳头。
任由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随着他猛烈的动作飞舞,汗津津的上半身布满了结实的肌肉线条,几条疤痕纵横交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每一条疤痕都仿佛让路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当时命悬一线、步步为艰的场景!!
对方被打得连连后退,在脸颊狠狠重了一拳之后,踉跄了几步倒在地上。
沈泰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以往淡漠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气喘:“起来。”
对方已经说不出话来,用尽了力气也只能摆摆手。
“哼,废物。”沈泰知调整着手上的拳击绷带,转身对上路驰的视线。
路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泰知,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仿佛是一头蛰伏了好多年的野兽,踏着傍晚之际落下的最后一束光,朝着闯入他领地的入侵者,露出獠牙!
“哦,来了。”
“沈老板。”
“嗯,上来吧,过两招。”
“”路驰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了片刻,在对方不容置疑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再次踏进这个让他挣扎了三年的八角笼,路驰有一丝恍惚。
刚刚跟沈泰知对打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擦汗的毛巾把地面上的血迹和汗水全部清理干净后才退了出去,顶着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离开了拳馆。
至此,这里只剩下他跟沈泰知,还有陈秘书三个人。
路驰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在八角笼里面对的人会是沈泰知。
他要怎么向一个将他带离地狱的恩人,也是他最尊敬的人,同时还是他男朋友的父亲的人挥拳…
“沈老板,我来找您——!”路驰话音未落,一阵拳风铺面而来,眼前陡然一黑,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一阵钻心得痛迅速从脸颊蔓延开来,脑子里嗡嗡直响!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颧骨像是被千斤巨锤击中,砸了个稀巴烂!
这一拳来的猝不及防,就连站在八角笼外的陈秘书都被吓了一跳!
路驰踉跄几步,身体碰到了八角笼的围栏才勉强站稳;他捂着嘴,钻心的疼让他眼泪盈眶,眼泪混合着鼻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滴滴答答从胸膛一直滴落到脚背上。
还没等气息喘匀,沈泰知再次追了上来!
路驰闪身躲过一拳重击,迅速退开到一米之外,始终跟沈泰知保持着距离。
脸颊的疼痛逐渐被麻木代替,像打了麻药一样,嘴都张不开。
跟他不同,他从小打比赛是为了获得胜利,站上领奖台;而沈泰知年轻的时候从街头打到巷尾,是为了活命!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骇人的气息,让路驰一度有些恐慌:“沈老板,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
“我认识的路驰,即便是被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连眼神都不会变一下;怎么,现在要像丧家犬一样,只顾着逃跑,不还手吗?”
“我…不会逃跑的!也不会还手!只是不明白沈老板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原本就愤怒的沈泰知几乎接近暴走!他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跟路驰在八角笼里追赶:“兔崽子,我要是知道你会有拐走我儿子的一天,当初就该让你死在那条胡同里!”
路驰越躲,沈泰知越生气:“比起拐跑了我儿子,你竟然还敢把他欺负哭了??!又西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你个兔崽子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让他哭的那么伤心,先前给你的忠告,你是一个字都没有记住,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陈秘书扶额,他跟了沈泰知十五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的老板翻起旧账来,竟然像个被惹毛了的愣头青!
路驰愣住的一瞬间,被沈泰知当胸一脚,踹在心窝上,疼的他半天喘不过一口气来。
感情他老丈人是因为这件事在他身上撒气。
原本就没有还手的打算,现在更不可能了。
路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在对方愤怒的拳头抵达胸前的同时,‘噗通’一声跪在沈泰知面前!
第一零七章 沈叔叔(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沈泰知一拳打空,眼见路驰跪在他面前也没有收敛,飞起一脚踹在对方的肩窝,将人撂翻在地上,他呼吸粗重急促,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咬着后槽牙嘲讽道:“怎么不跑了?”
先前心窝挨了一脚,又一脚踢到了肩头,路驰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扶着肩膀,一手摁着心窝,不断咳嗽。
“沈呃沈叔叔。”路驰强忍痛苦,迎上沈泰知阴沉的视线,不卑不亢,“请呃稍微休息一下,听我说说两句话咳咳咳咳。”
因为岔气,说话断断续续的,咳嗽的时候从嘴里飞出不少血沫子,溅了沈泰知一小腿。
陈秘书听了直摇头,他识人无数,怎么就没看出来路驰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也善于攻心,沈泰知这是被拿捏了。
一声‘沈叔叔’喊得沈泰知心头一紧,仿佛在提醒他一个长辈,自持身份为难他。
兔崽子,这声‘沈叔叔’他要是答应了,这拳头还能有劲吗?
这脚踹过去,还有理吗?
一向沉稳庄重的男人顿时头脑发热,百般滋味如山洪暴发,更来气了!
但他却停下了动作,控制住自己想要一刀了结了对方的愤怒,站在路驰的面前,余怒未消:“现在给你十分钟,捡要紧的说。你今天还能不能走出光耀,全看你有没有自知之明。”
路驰并没有急着说话,慢慢平复着岔气的状况;沈泰知也没有催促,依然站在原地,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时间过去了四分钟,路驰总算是不怎么咳嗽了,只是呼吸还断断续续的。
等心窝不那么疼了,他才缓缓跪直了身体,望着沈泰知刚毅的脸颊说道:“沈叔叔,我确实有话要说。但是在那之前,我想问您两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您有遗憾吗?”
“什么?”
“沈叔叔,您奋斗半生,拥有绝大多数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名誉、声望;立在某一个领域的顶端,接受别人的仰视,可是您,就没有什么遗憾吗?”
“……”沈泰知一挑眉,隐约感觉到了路驰话里的意思,并未反驳,而且坦然说道,“当然了,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尽善尽美,也不可能拥有一切,人生本就充满了遗憾。这就是你想说的?”
路驰点点头:“的确如您所说,人这一生不可能拥有一切。但您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如果想要拥有什么,就该不顾一切地去追寻,不该瞻前顾后,最宝贵的东西就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获得。哪怕结果不尽人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捏紧了拳头的小臂肌肉紧绷,正在努力克制情绪。
“沈叔叔,我很喜欢您的儿子!他是我这辈子,哪怕是拼上命也想要拥有的人!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
沈泰知气的头都开始疼了,弯弯绕绕说了半天的废话,就是想要扰乱他的思维,更重要的在这里等着呢!
原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消化和吸收,他已经开始开始接受了,当听到路驰的话时,还是避免不了的愤怒难当!
沈泰知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除了一条命以外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哪来的勇气让我给你机会?”
话音一落,沈泰知忽然皱起了眉头。
当年他从文渊那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明明自己淋过了雨,却还要折断别人的伞。
他分明很厌恶这种行为。
“小小年纪,毛都还没有长齐,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一辈子的事!真是可笑!”
“一辈子无非就是昨天,今天和明天而已。又西是您的儿子,您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所以,我理解您。现在想问您第二个问题。”路驰放开捂住心窝的手,对上沈泰知的视线,眼神坚定,“您之前说,‘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回来’,这话还算数吗?”
沈泰知并没有立刻回答路驰的问题,而是在想他问的这个问题背后,到底隐含了什么意思。
明明是一眼就能看穿情绪的人,离开光耀几个月,就开始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么?
还是说,他一开始就在隐藏自己…
但现在,他眼神中除了坚韧,再没有任何杂念。
面对沈泰知的沉默,路驰心里有些没底。但一想到文又西在家门前再三叮嘱他要早点回去的情景,便坚定了他的决心。
成败在此一举,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让!
偌大的拳馆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丝声响,寂静的连心跳声似乎都能听见。
“当然。怎么,你现在想回来?”
见沈泰知松了口,路驰悬着的心落了一半:“我想来帮您,但不是现在,请您再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我来兑现承诺。”
“哦~?”沈泰知无法形容他听到路驰这话以后自己是什么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血液从脚底冲上了头顶!
他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
沈泰知来了兴趣,他想要看看,路驰准备两年后做些什么,“说说看。”
“想必沈叔叔也是知道的,文家是不可能让又西来参与您一手打拼起来的事业,而您也不可能把您几十年的心血拱手送人。所以,您需要一个可以横跨在您和又西之间的桥梁,而我正合适。既不会影响又西在文家的处境,又不会让您和又西之间断了联系,更不会让又西夹在您和文家之间徘徊。我会一辈子留在他身边,替您做事,替又西做事。您的一切都是又西的,我不会觊觎一分一毫。因为我和您,爱的都是同一个人。”
“哼哼,听上去,像是得到了一个衷心又免费的终身奴隶。”沈泰知吊了一晚上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弧度,接着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又西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就得从我这里滚蛋,浪费了大好年华不说,还一分钱都得不到。”
“我觉得您误会了,以前是因为迫不得已,但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努力过了,付出过了,也得到过了。”路驰微微抬头,仰望着头顶明亮的灯,坚毅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柔和的光,“我本就身处淤泥,再染污秽也无妨;我只想,用我能做到的方式,守护那束照亮了我的光。”
看着跪在地上的路驰,顶棚温和的光笼罩在他身上,身上的血反射着柔和的光,沈泰知感觉原来有些坚硬的东西开始慢慢松动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小巷子。
他当初是为什么要帮助他呢,不就是因为他在路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缩影么。
那时候的路驰也是这样,眼神里也带着不屈不挠、视死如归的倔强。
如果他当时能有路驰这样的勇气,或许他跟文澜的结果会不一样,他们的儿子会有一个更加温暖有爱的生长环境。
“……”沈泰知拆掉手上的腕带,头也不回地走出八角笼,“去洗漱一下,上办公室来。”
三十分钟后,路驰换好了衣服,出现在沈泰知的办公室。他到的时候,沈泰知已经从先前在拳馆里的嗜血野兽变成了文质彬彬的商人。
路驰甚至有些恍惚,觉得刚刚追着他打、想要他命的不是这个人。
“沈叔叔。”
“坐吧。”
“谢谢沈叔叔。”
路驰在沈泰知对面坐下来,即便是身体很疼,依然坐得端正笔直。
沈泰知点燃了雪茄,在烟灰缸的边缘摩挲着烟灰;看到路驰脸上的青紫,眉头轻微一跳。
路驰长得好他早就知道,就算是满脸的淤青也掩盖不住,他那个逆子,怕不就是看上了这张脸!
早知道多在那脸上打两拳,毁了他的容,说不定他儿子就会回心转意了!
那张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伶俐,几句话就戳的他心窝子生疼,真是越想越气!
“吃过饭来的?”
“还没有。”
“哼,看你们成天黏黏糊糊的样子,还以为会一起来。”
路驰抿了抿唇,仔细观察着沈泰知淡然的神色说道:“又西下午回文家去吃饭了。”
果然,话音刚落,沈泰知的眉毛就为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他前几天中午来过我这儿了,哭的鼻青脸肿。”沈泰知抽了一口雪茄,缭绕的烟雾将他的视线模糊的看不清,“对此,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路驰摩挲着手指,吞了口唾液,垂着的眼眸里有说不明的情绪:“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因为一时的自尊心作祟,伤害了最宝贵的人,实在是很抱歉。”
“哼。”沈泰知冷哼,并不搭话。
第一零八章 冷静点(有空的时候,带小路回来吃顿饭吧)
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对坐的模样反射到玻璃床上,有些模糊。
路驰接着说道:“心理学中有一种说法叫‘光环效应’,说的是当我们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最开始的反应就是放低了自己的自尊,产生自卑心理;这种光环效应有些来源于原生家庭的熏陶,有些来源于社会及生活的压迫。但等真正靠近了彼此,我们才会重新认识自己,只是因为太喜欢了。身份可以有高低之差,但感情并非简单粗暴的优胜劣汰,大家都是平等的。”
沈泰知两指捏着雪茄,一直重复着蹭烟灰的动作。
果然,年轻才有‘任性’的资本。
如果当初他在面对文澜的时候,何尝不如去路驰所说,在自卑心作祟之下,他没能勇往直前。
就像路驰说的,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又西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从不曾怀疑我的是非对错,从不曾问我的过往,无条件的信任我。那天我从光耀离开,昏倒在马路上,是他背着我走了几公里,把我送回家,但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他耿直率性,爱憎分明,勇敢坦荡。他所有的样子,都是我喜欢的模样。”
“嗯~”沈泰知点点头,天下父母,任谁听见别人这样夸赞自己的孩子,心里都会高兴,但脸上依然淡然,“你到会夸人,这些词背了多久?”
“啊?”路驰一时反应不及。
听沈泰知又说到:“跟在我身边这几年,可从来没见你这么能说。就这十几分钟说的话,比你三年加起来的都多。”
“这些都是我最想说的话。”路驰望向沈泰知,眼神坚定,“我就是喜欢又西,就是想跟他在一起;不管是沈叔叔还是文家的任何人,除非我死了,或者又西不要我了;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一定会陪着他,跟他并肩而行。”
“哼,你可要想清楚,为了一段不受法律保护的感情、以及随时都会失去的一切,放弃了你自己的梦想,甚至是一生,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其实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甘情愿。遗憾的事既然总会有,两年的时间,足够我完成自己的梦想,让自己少留下一些遗憾。剩下的时间,就是要为了我跟又西的未来努力。”
沈泰知手一顿,随即将夹在指间的雪茄放在烟灰缸的边缘;路驰的话听着着实刺耳,一刀一刀往他心上扎,偏他还无法反驳。
他太了解路驰的性格,言出必行,说一不二,跟自己那个逆子如出一辙!
反正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走一步算一步。
毕竟,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让他们去折腾。
“你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
“托您的福,父亲现在身体健康。”
******
文又西回到文家,还没来得及跟谷华说两句话就被文渊叫到了书房里听了一个多小时的教诲,直到文桐岭出门回来了,他才得以松口气。
早早地吃完饭,文又西就坐不住了。
从他们分开的时候起,他一直再给路驰发信息,刚开始路驰还回复他,但很快就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谷华给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文又西却吃的没有什么胃口。
毕竟他觉得像路驰那样善良的人,遇上他爸那头吃人的老虎,说不定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饭局途中,他借口去卫生间的时候给路驰打了电话,但是对方没接,打给沈泰知,沈泰知也没接,打给陈秘书,陈秘书却说他已经下班了!
文又西跑去跟外公撒了个娇,得了恩准之后就着急要回家。
刚走出门,看到他舅妈正在温室里浇花,穿的很单薄。
他赶紧回去拿了谷华的披肩,钻进温室里:“舅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啊~会生病的~”
“还是我们又西会心疼人啊,可比你那一根筋的舅舅强多了,将来要是娶了媳妇,也要对他这样好才行啊。”
“嘿嘿,听我的朋友们说,婆媳之间关系最难搞,我可不舍得让舅妈生气。所以,我以后不娶媳妇。”
“你这孩子,就知道胡说八道。”谷华坐在长椅上,拢了拢披肩,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眉眼间捎带稚嫩的英气说道,“我看你在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文又西埋头修剪着谷华的花花草草,头也不抬地答道:“嗯?唔没有啊。”
跟文渊火急火燎的性子不同,谷华平时是个话很少的人,性格也温柔娴静,在家里不太起眼。
也许就是这样与世无争的性格,才使得她能在喧闹之中,静下心来看清更多别人不曾留意的事。
文又西是她一手养大的,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逃不过谷华的眼睛;即便是长大后的孩子不愿意再跟她分享,但只需要一个眼神,谷华都能猜出点对方的想法来。
“嗯,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谷华朝文又西招手,让他过来自己身边坐下,“过两天我要去观悦城小住一段时间,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可要多回来陪陪外公啊。”
“外公哪里需要我陪啊,我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文又西放下手里的剪刀,转身蹲在谷华面前,双手放在对方膝盖上,眼睛冒着星星,“舅妈又要去闭关写作吗?那我以后去看你的时候也会近很多啦,我肯定天天去烦舅妈。”
“你呀,小嘴叭叭的,就会说这些来哄舅妈开心。”谷华假装生气地捏了捏文又西的脸颊,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话想说,但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拍了拍文又西的肩膀说道,“你给妈妈打过电话了吗?”
“嗯,打过了,她说元旦的时候会回来。”文又西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不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回来呢,毕竟她那么忙。”
“你也要体谅你妈妈,她也不容易。”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多乖啊,从来的都不惹事,舅妈说是吧~”
“是是是,我们又西最是听话懂事。”谷华站起来,收起剪刀和喷壶,“天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家去了。”
“哎呀,算了,原本还想陪着舅妈说会儿话的,谁知道舅妈现在嫌我烦,都不留我在家睡觉,要打发我走,我再待着的话,可就是厚脸皮了~”
“你呀,就会说好听的;我倒是想留你,只怕你在家被拘了几个小时,心早就飞走了吧。赶紧去,我也得回去休息了。”
“那我先送舅妈回去吧。”
“不用了,就这两步路你还担心我走不回去么。”谷华推着文又西的肩膀,将他推出温室,“去吧去吧,天黑路滑,路上开车小心点。”
“那我可真走啦,谷华女士可不要想我呀~”
谷华点点头,看着文又西走到大门口,看着那已经比他舅舅还要高的身量有些瘦弱,喊了一声:“又西啊,等你有空的时候,带小路上我那儿吃顿饭吧。”
文又西身形一顿,扶在铁门上的手用力捏紧,他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壁灯下的谷华,笑容温和,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用力点点头回应道:“嗯!”
告别了谷华,联系不上路驰的文又西一路飞奔回家,一到家门口,就看见路驰正站在最底下的台阶上,身后的房子黑乎乎的,没有开灯。
“路哥,你回来啦~”文又西停好车,马不停蹄冲过去,冲着路驰张开双臂!
“又又西啊——!你慢点,路结冰了!”路驰下意识退后了脚步,等文又西冲过来时做了个缓冲,但不成想还是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身体撞到一起,路驰心窝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咳咳”他忍着疼,一把抱住文又西,脸颊贴在对方耳后,惩罚性地重重嘬了一口,鼻息间,那股让他安心的鸢尾花香味给了他在冬夜里的暖意,“又西啊,我钥匙忘带了,手机也没电了。原本想去接你的,但是又怕跟你错过,所以,就回来等着。”
“怎么还忘记带钥匙呢,先进去再说吧,外面这么冷,多呆一会儿都会冻成冰棍。”文又西吸了吸鼻子,觉得路驰身上有一股久违的味道,“怎么这么浓的消毒水味道啊?让我看一看。”
他捧着路驰的脸,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到对方淤青的嘴角,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伸手扒开路驰的嘴,迫切问道:“这是怎么了,我爸打你了?牙打掉了吗?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
文又西转身就要走,被路驰一把拉回来从背后抱住:“又西啊,冷静点!”
“已经够冷了,但静不下来!”
“你先听我说,我只是,跟沈叔叔稍微切磋了一下而已…”路驰想撒谎说自己摔了一跤的,但一想,文又西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与其撒谎骗人,还不如实话实说,就算是他知道了会生气,好好哄一下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切磋?他是不是拿着刀架你脖子上让你跟他切磋啊?”
“真没有。我们先进去吧,外面也太冷了,快开门。”
说着,路驰在文又西的裤兜里摸到钥匙,开了门,连拖带拽地把人弄进屋。
偌大的旧道馆依然跟先前差不多萧条,不过这间卧室在他们几个月的努力下,倒是很温馨。
光线一亮,路驰脸上的伤就看得更清楚了。文又西皱着眉头,一脸老大不乐意:“还有其他地方吗?”
“没有了。”
“我不信,衣服脱了我看看!”说着也不管路驰愿不愿意,上去就给对方扒的只剩一条裤衩子。
围着对方全身检查了一遍,指着心窝拳头大小的淤青问道:“你管这叫没有了?我爸本来是个讲理的人,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他是不是喝多了?!”
看着头发都快炸起来的人,路驰轻笑一声,抱住文又西躺在床上,把头埋在对方颈窝里,“就是挨了两下而已,你也别怪沈叔叔,这事儿换成任何父母都会生气的。”
“生气?他为什么生气?有什么理由生气?”
“还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吗?比如说你的车好端端停在那里,平时稀罕的不行,隔三差五就去保养,出门都舍不得开。但是突然有一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被别人开走了,那车还自动驾驶,换成你,你不气?”
路驰这么一说,文又西想起几个月前,文渊把他扔到青松的那天把他的车开走了。
当时确实很气,但他也没有办法。
“那…不一样。车子是车子,人是人。况且,就算是生气,那也不能动手啊,你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又是长辈!”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现在还能看到囫囵个的我。要是换成别人,估计早就已经凉了。又西啊,我好疼,你抱抱我吧~”
第一零九章 避风头(年轻人,节制点)
听了这话的文又西,转身抱住路驰;怕自己动作太大碰到对方的伤处,就连翻身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他撩开盖在路驰额头的短发,视线又落到嘴角的淤青上,火气又上来了!
“唉,这么帅的脸,怎么可以上手呢~?况且你还在生病啊!!”
“帅吗?”
“帅死了!”
路驰挑唇,本想笑一下的,结果却拉扯的嘴角生疼,眉头又皱起来了。
看来他这张脸,文又西是很喜欢的。
他抱紧了文又西的腰,闭上眼睛抬起头,沙哑着嗓音说道,“又西啊,我好疼,你亲亲我吧。”
“亲亲就能好了吗?”文又西撑起头,浅浅地在路驰嘴唇上亲了一下,非常的轻,几乎是碰到之后就离开了,“怎么又这么热,你今天的药还没有吃呢,我去给你找,你先松松手。”
“嗯哼,你还别说,沈叔叔的拳头是真的重。虎父无犬子,你打人的时候,也挺疼的。”路驰松开手,并没有放文又西起来,直接把手从对方的毛衣底下伸进去,捏着那薄薄的肌肉,头垫在肩膀上磨蹭,“但真的不用吃药,如果非要我吃的话,像上次那样喂我吃吧。”
“上次你不是昏昏沉沉的嘛。”好不容易从路驰怀里挣扎出来,文又西那个药给路驰吃下去,才刚刚脱掉外套,就又被对方一把搂过去按进了怀里。
“还疼不?”文又西从小跟沈泰知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再加上对他心中有愧,所以从来没有打过他,就是重话也没说过几句。
所以,他不知道沈泰知的拳头重不重:“我爸的拳头真的很疼吗?”
“嗯,很疼~”
文又西心疼地抱紧了路驰,脸颊贴着对方的头顶说道,“路哥,你以后别再去光耀了,我一定不会让爸爸再找你麻烦的。”
路驰头很晕,抱在文又西腰间的手也使不上力气,对方说话的声音从胸腔传进他的耳朵里,刚吃过药,困意来袭,耳朵也嗡嗡的,听不真切。
或许是灯光的原因,晃得他睁不开眼:“又西啊,父债子偿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什么父债子偿我爸欠你钱了?”文又西被路驰拦腰抱住,动也动不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出了一身汗,在脚趾头快抽筋之时才勾过床那头的被子,把两个人盖起来。
“那倒没有。只是沈叔叔打了我,鉴于他是我的长辈,我不能打回去,可我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找回来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你也知道,被打的事可大可小,说不定我从此就会落下病根,所以”路驰忍着困意抬头,在文又西的下颌上咬了一口,“又西啊,父债子偿,你会对我负责的,对吗?”
文又西心思敏感,表面听上去的玩笑话,他却从路驰有些沙哑的声音里,觉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患得患失。
“…啊~那可怎么办啊,要对你负责,就只能跟你结婚了。”
“哼哼~”路驰从鼻腔里发出沉沉的笑声,闭上眼收紧了揽在对方腰上的手,迷糊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
“啊?!这就同意了?会不会太草率啊!”
文又西没有听到路驰回应他,片刻后还听到了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抬起头,看着对方紧闭着眼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在生病很难受,眉头没有舒展。
“算了算了,草率就草率吧,谁叫我得对你负责呢。”也不知道路驰有没有听到,反正他心里很高兴。
天晚了,屋外又起了风,呜呜的声音让原本就冰天雪地的冬夜更加寒冷了。
但屋里,温暖如春。
******
市选拔赛结束后,洪斌给他们放了两天假;其他人不知道怎么过的,但路驰却实实在在地在床上昏昏欲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三天的早上,才恢复精神。
这期间,文又西除了去外面买食物之外,几乎没有出过门;路驰发烧的时候他就给他降温,出汗了就给他换衣服,渴了给他喂水,饿了给他喝粥
着实也给他累的够呛。
不过好在路驰体质好,即便是在高烧之下还被沈泰知打了一顿,躺了一整天也好的差不多了。
两人驱车到达道馆门口,正好碰上洪斌也来了,不仅如此,跟洪斌一起来的,还有路驰的父亲路振。
父子两人见面之时没有说话,只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
不过只是两天的时间,路驰觉得路振好像瘦了些,精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看来,那天的事情对路振的打击还挺大的。
路驰心中有些愧疚,那天晚上跟路振分开之后,他只在第二天的下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甚至连好好聊一聊的时间没有。
文又西还不知道路驰早就已经跟路振坦白两个人的关系,还傻呵呵地跑去对方面前刷好感,路驰的手都还没伸出去,文又西已经窜到路振身边去了:“路叔叔,外面天这么冷,您怎么也来了啊,我带您进馆吧!”
看着一老一少离开的身影,洪斌走在路驰身旁说道:“臭小子,听说你这两天生病了,看来,折腾得不轻啊。年轻人,节制点。”
路驰戴着口罩,因为嘴疼而不想说话。
洪斌接着又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有活力,看来得多花点力气在训练上了,毕竟距离明年夏季的国家大赛也只有半年的时间,不能松懈。”
听到这里路驰算是明白了,他的预言果然成功了。
被公报私仇了,心里不爽,忍着嘴疼也要怼两句:“师兄这意思,莫不是因为前两天联系不上苏青而找我跟又西的麻烦?”
“谁让你们一天天没个正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有没有捅娄子,问死也不说。不服憋着!”
路驰挑眉:“师兄问我了吗?”
洪斌疑惑:“问你你会说?”
“不会。”回答的斩钉截铁!
“!”洪斌气的想打人,问苏青也不说,问师弟也不说,感情他这个师兄在这三个小混蛋他们前面就是个透明人!
也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再谋划些什么东西!
“先不说这事儿。师兄怎么这么在意苏青啊,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臭小子吃瓜吃到你师兄头上来了。”洪斌不打算回答,立刻换了个话题,“师父他这两天状态有点不太好,睡眠也差了,经常听见他半夜起来在客厅里坐着。你小子不要有了对象忘了爹,光顾着甜蜜的恋爱,也要安慰一下父亲的心情吧;从你开始特训一直到比赛,这么长时间里连一顿饭都没跟师父一起吃过。”
“”路驰一时怔住,直到进门后才询问洪斌,“爸爸这两天跟师兄说什么了吗?”
“说了什么”洪斌回想了一下,“倒是问了一些关于文又西的事儿。”话音落,洪斌压低了声音立刻补充说道,“不过你放心啊,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没跟他老人家说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可不想插手,你自己解决吧。”
路驰垂眸盯着门把手,浅浅点头:“谢谢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就好,”洪斌拍了拍路驰的肩膀,“大家应该差不多都到了,你先去集合,我半小时后过去,有重要事情宣布。”
路驰去到更衣室,正好瞧见文又西耷拉着脑袋,一副想不通的模样。他走过去,脱了外套挂好:“怎么了,脸这么臭?”
“嘶——”文又西夸张地吸了一口凉气,单手撑着路驰的衣帽柜问道,“路哥,我总觉得路叔叔有点奇怪啊,一直盯着我看,脸色有点不好,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还总是走神。”
“……”路驰停下动作,摸了摸文又西的脸颊,“又西啊,对不起。”
“嗯?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去找你的那天晚上,爸爸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文又西愣住,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地上,脸红的自己都开始发烫了,心脏都已经没有节奏了!!
难怪路振刚刚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他刚刚殷勤半天,在对方看来,应该就像个二傻子一样吧!
震惊之际,又听路驰说道:“那天晚上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来二去就忘记了。刚刚在门口碰到他们,本想拦着你,结果已经来不及了…”
路驰说了半天,文又西一个字都没憋出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又西啊,又西?!”路驰捧住文又西的脸左右摇晃一下,立刻紧张了起来,用手把对方的脸颊捏成了O型,“又西,还能说话吗?”
文又西一回神,对上路驰的视线,委屈的嘴唇都在颤抖:“路哥,叔叔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又…”
“不行!叔叔现在一定正在气头上,如果我还出现在他的面前,估计他会更生气的!不行,不能这样!”文又西像是魔怔了一样,挣脱路驰的手,打开自己的柜子开始麻利地收拾东西!!
“又西啊,你这是做什么?”
“我先回家避避风头,等路叔叔消气了,我再登门致歉!!”
“冷静一点,不用这样。又西!”路驰猛地抓住文又西的胳膊一提,顺着力道把人‘砰’地一声压在柜门上,歪过头堵住了那张柔软的嘴唇……
第一一零章 装个晕(走开走开,不要搭理我!)
十几分钟后,路驰和文又西出现在训练馆里。
他们一进去,人群呼啦一下冲上来,给两个人围在里面,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师兄,怎么才来啊,前几天去干嘛了啊?”
“师兄,你那天怎么没有参加记者会啊?”
“小师弟,你跟师兄是不是吵架了啊?”
“师弟,能在师兄手里拿冠军,真是了不起啊~~”
“”
“”
“小师弟小师弟~”小糖豆也跟着来凑热闹,在人群里捉住文又西的衣服下摆摇晃,“今天带着棉发糖了吗?”
“今天没带,回头给你买。你这么大点儿就别往人堆里挤,当心他们给你踩扁了。”文又西推开人群,避免他们踩到小糖豆,“各位师兄,请饶了我吧,有事儿问助教师兄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问的文又西脑子嗡嗡直响。他独自走到后面坐下,盘着腿撑着头,脑子里一团乱麻。
大家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也没人真敢去问路驰,都怀着满腹疑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列队过后,路驰掐着时间等洪斌过来。
周周悄悄挪了挪屁股,靠近一些后探过身子在文又西旁边小声问道:“师弟,怎么一脸便秘的样子,是不是助教师兄欺负你了?”
苗苗也跟着凑过来吃瓜:“对啊对啊,这嘴怎么都有点破了?”
“欺负,大概吧。至于这嘴巴嘛,我要说上火了你信吗?”刚刚在更衣室,路驰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一句有没有‘冷静下来’,但凡他摇头,路驰就要啃他一口。
大概一共问了十来遍吧,所以到现在他嘴唇子都是麻的。
非要论个长短,这应该也算欺负。
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非常慌!
“哎,那你最近火气有点大啊,冬天天干物燥的,就是容易上火。你信师姐的,多喝点菊花茶,降火绝对好使。哎对了,”安利了一波降火的菊花茶,周周挑眉问道,“我刚刚看到你是跟师兄一起来的,你们两个是不是和好了?是谁先道歉的?是你吧?”
“这话说的,怎么能是我先道歉呢?”
苗苗赶紧接话:“那还不是因为你特别怕师兄。再说了,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有一个算一个,也只有你不怕死,敢惹师兄生气。不过话又说回来,师兄也是惯你惯得要上天,捅多大娄子他也能给你兜得住;我们呐,可就没有你这么好命了。”
“那是,路哥只有一个,是我的。”
就在几个人缩在后面鬼鬼祟祟之际,洪斌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洪斌走过去,站在路驰的位置上,示意他归队,随即清了清嗓子:“咳嗯——嗯,那个孩子们,前几天的市选拔赛已经完美收官,我们青松武道第一次参加比赛就大获全胜,甚至包揽了男女组的冠军!这其中,女子组的冠军周周以及男子组冠军文又西表现得非常突出,道馆决定予以嘉奖!”
话音落,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谢谢各位师兄弟,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功劳。”周周一边笑一边踹了文又西一脚,把正在神游的人拉回现场。
“啊哦谢谢。”文又西不明所以,但跟着说谢谢准没错。
洪斌憋了路驰一眼,对方的视线刚刚从文又西身上收回来。
“不过大家还需记得,这次的胜利也不过是一时的荣誉,距离明年夏季的国家大赛还有半年的时间,这期间还有省级比赛,赛事等级更高,遇见的对手就会更强大,大家不能因为一时的胜利就得意忘形,接下去的训练还得加把劲。不过在这之前呐,我想先跟大家宣布一件事。”
话音一落,路振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身形挺拔,虽然瘦了些,却依旧如苍松一般。
有眼尖的人很快就认出了路振,人群悄悄开始沸腾。
文又西在看到路振进门的那一刻,就不自觉地往前面师兄后面挪了挪位置,把自己挡住,脑袋几乎埋到胸前,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等路振站到中间,洪斌眼含笑意说道:“这位是前任国家格斗总会D市分会会长,现特聘为我们青松武道荣誉顾问!大家鼓掌!”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只听人群后面传来‘噗通’一声!
众人望去,文又西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连呼吸都屏住了!
“啊,师弟啊,你怎么了?”周周离得近,赶紧凑过去看,“哟,这怎么晕过去了?!”
“小师弟~”一旁的小糖豆学着文又西趴在地上,伸出小胖手去扒拉文又西的眼皮,“小师弟困了,要睡觉。”
文又西使劲闭着眼趴在地上,虽然没人看到他的脸,但架不住此时场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
文又西猛地朝着小糖豆挤眉弄眼,嘴角都快抽筋了:‘小糖豆,你一边儿去,别搭理我,走开走开,快走开!’
“哟,那孩子没事儿吧?”
开口的路振,文又西立刻又闭上了眼睛装死!
“我去看看。”路驰在文又西身边蹲下来,众目睽睽一下,一把给文又西从地上抱起来,“可能是早上没有吃饭有些低血糖,我带他去休息室躺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路驰把文又西带回他自己的休息室,放在沙发上。休息室是单独隔出来的,不透明,但是不太隔音,隔壁路振还在讲话的声音,稍微能听见些。
见对方没有醒,俯身贴上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别怕,没人跟过来。”
“!”文又西睁开一只眼瞅着路驰,也小声问道:“真的没人吗?”
“没有。”
文又西猛地坐起来,抓住路驰的肩膀,摇头说道:“路哥,太窒息了与其要面对路叔叔,我宁愿挨舅舅的皮带!”
“你别这么害怕,爸爸他确实是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而且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也是爸爸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他现在可能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一定在努力地想要了解我们。爸爸他很喜欢你,但是他可能不像沈叔叔一样善于表达。所以…”路驰理顺了文又西乱糟糟的头发,捏了捏对方发红的耳垂,停顿了片刻才说道,“看在我的份上,请你别拒绝他,他也会害怕。好吗?”
“路叔叔他,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了,你这么好,大家都喜欢。”
文又西一头撞在路驰的胸膛上使劲钻他。路驰垂眸看着胸前的脑袋,头发顺着衣衫钻进胸膛里,道服遮不住的脖颈红了一大片,可爱得要死。
他拉起对方的衣领把手伸进去,手指顺着对方凸起的脊椎慢慢按着。
明明两个人用一样的洗发水,但文又西身上的总是要好闻一些:“所以,现在头还晕吗?”
“我本来也不是真晕,那只是权宜之计”文又西顺势靠在路驰怀里,脑袋枕着对方的肩膀,“唉,丢死人了~”
“放心吧,他们不敢说什么。我得过去了,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什么时候想过来就再过来吧。”
“哎哎哎~”文又西捉住路驰的衣服不肯松手,“你就不能再待一会儿吗?”
路驰轻笑一声,摸了摸文又西的头发说道:“真的不行,我要是不在的话,回头师兄就要教训我;况且,我还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突然来青松任职,先去问问情况,免得你一天到晚心惊胆战的。你乖乖躺着,躺一上午都行。”
“那你问完了之后就过来啊,我不知道装晕躺多久才合适。”
“知道了,躺着吧。”
路驰回到训练厅的时候,路振已经不在了,洪斌刚长篇大论的讲完话,正准备回办公室。
“师兄,”路驰拦住了洪斌,”替我带一会儿队伍,我去看看爸爸。”
“我这还有事儿呢!”
“我跟爸爸有事要说,耽误不了太久的时间,师兄就先帮我带一会儿吧。”
“嗨,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说嘛,我现在真的有事。”
路驰没打算放洪斌走,掏出手机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苏青,我有事找师兄,你晚点过来道馆。”
就在洪斌一脸无语至极,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愉快的声音:‘啊,没问题。既然这样,你替我转告一下你师兄,就说我今天不去了,嘿嘿嘿,先挂啦,拜拜~’
挂了电话,路驰一脸淡漠地看着洪斌:“这回师兄有时间了吗?”
“这小兔崽子,实在是太欠揍了”洪斌扶额,一股热流从脚底瞬间窜上了脑门子,“我可真是服了你,30分钟嗷,只给你30分钟,多一分钟我就扣你助教工资!!”
“谢谢师兄。”路驰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对了,师兄。”
“又干嘛!!”洪斌现在都怕了,一听见路驰叫他‘师兄’感觉自己后脑勺都是凉的!!
“苏青最喜欢的那个头盔好像坏了。正好听说赛摩之神一月份会在泰国参加比赛,师兄不妨去碰碰运气。”
“什么?”
“我先去了,师兄辛苦了。”
搞定了洪斌,路驰去到了办公室;一束光线透过虚掩着的门投射出来,从头到脚印在路驰的身上,甚至还隐隐有些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