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提面命要求我不要随便出门的哈利终于被我送走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倒不是因为被那个迈克尔·迈尔斯吓的,虽然那确实是70年代在哈登菲尔德引起恐慌的超级杀人魔……呃,也不能说跟对方半点关系都没有吧。
因为那个被目击到的迈克尔·迈尔斯,似乎、也许、应该,恩,就是我本人。
关于我是怎么从柔弱可怜无助的女大学生变成两米体育生…不是,两米杀人魔的,主要还得从四年前我离奇从学院迎新派对上消失这件事情开始说起。
当我晕乎乎的从摔落在地面的疼痛之中缓过神来,面前半跪着的灿金发大帅哥——据他所说,名字是里昂·肯尼迪——把我从地面上拉起来,配合著我的速度把我从有些湿润的草地带到了噼啪燃烧着的篝火边上,这里已经七七八八的围着好几个人,我注意到其中几个望向着我的目光还带着不忍跟痛惜。
其他人似乎能把情绪隐藏的更好,但同样看上去像是我已经嘎了十年,此刻借尸还魂来到了充斥着魔鬼的地狱一样。
“……所以,可以告诉我我在哪里吗?”面对着这样紧张严肃的氛围,我骨子里的社交达人细胞依旧缓缓冒头,总不能每个人都庄严肃穆的像是死了全家一样吧?
身为一个从出生就被抛弃的孤儿来说,拿死了全家做比喻真是另类的地狱笑话。
在我的体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我将目光投向里昂,以及坐在离他两个身位旁的超美黑发红色短裙大姐姐身上。
随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在我生命中最荒谬绝伦的故事。
简而言之,我在现实世界之中被黑雾笼罩并不是意外,一个名为theentity的邪神会将普通人抓到这个奇怪的空间来,跟他手底下奴役的变态疯狂杀人魔们玩大逃杀。
而死亡或逃离追杀都不能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被抓进来的人们只能日复一日的怀抱着逃离的希望,然后在与屠夫的追逐中尽力逃离被挂上钩子,经历尖叫以及撕裂般的疼痛之后被当作theentity又一餐美味的下午茶。
“会被追杀,但不会死?”我停顿了下,“挂上钩子是什么意思,像耶稣那样?”
“我们不知道。”一个有着干练短发的大姐姐,身上穿着类似医护兵的服装,我记得他的名字,她叫蕾贝卡,“也有可能某一次被献祭就是真的死了,没有人敢赌恶灵的心理状态。”
这倒是实话。
出乎意料的是,我接受现状的速度非常快,刨除了我被莫名其妙的电视节目绑架,扔到深山老林里玩大逃杀出洋相的可能性,我竟然十分相信面前这群人的话。
就好像我已经在等待永恒不变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一样。
我肯定是根汁汽水喝多了,明明是无酒精饮料!
最后,历经了千辛万苦,通力合作的我们终于逃出了那个被theentity统治的地方,而我也因祸得福,获得了那么一点点的小小超能力。
哈哈!没想到吧!你的杀人魔现在都是我的啦!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显然没有预料到,我连这些杀人魔以前的锅都得背。
等等,哈利这家伙是不是说蜘蛛侠有空还会到我家来关注一下我的状态?
完蛋了家人们,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拿厨刀的傻大个要怎么打过灵活又经验丰富的超级英雄啊?
重点我还是个冒牌货!
过了一天,我必须承认是我的思想狭隘了。
迈克尔·迈尔斯这家伙在黑雾世界中的时候就已经完美的展现了他的特性,我怎么能忘记这件事呢?
表面看上去他是一个两米的傻大个,永远都慢吞吞的走路、没有奔跑起来的时候,但实际上他的步伐大的惊人,光是走路的速度就能追上我们这些普通逃生者狂乱奔逃的速度,甚至还能有余力进行他的尾随大业。
没错,追根究底,迈克尔·迈尔斯──或者说这些被theentity奴役的杀人魔们──根本就不是需要暴露在阳光下的角色,况且我获得的小小超能力是可以通过黑雾拟态成这些杀人魔的样子,从而使用他们的特殊能力。
这看上去简直就是王道马甲流的设定,真要说的话,就算迈扣真的那么倒霉,在外游荡的时候被闲得发慌的蜘蛛侠抓到,那我也多得是逃出来的技能。
别的不说,如果切换成贞子的话,我可是能够穿梭在电视机之中的,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这么一想,我那紧绷的心灵就瞬间放轻松了下来,而俗话说的好,人放松了就会饿,本来昨天搬进来之后我还因为烦恼蜘蛛侠的事情而寝食难安,今天我就头痛的安抚着嚎叫的胃,看上去像是什么怀着胚胎的母亲一样慈祥。
“今天吃点什么好呢?”我喃喃自语的这么说道,然后决定上街走走。
x
我就不应该上街。
“都给我闭嘴!”持枪抢匪冲着天花板砰砰的开了两枪,似乎是期望这样就能把所有人吓到缩成一团一样。
好吧,如果我没有天天在黑雾世界里被死亡枪手的钩索枪人体描边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跟旁边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民众一样,但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
几不可闻的抽泣声在我前方的拐角响起,自从我进入黑雾世界之后,我的五感就好了很多,毕竟很多时候,我们想要逃离杀手的追杀,就必须靠着空气之中细微的震动、微弱的脚步以及喘息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杀手身影来判断杀手所在的位置。
所以即便是普通人类听不见的声响,在我的眼中跟耳中也清晰地就像是贴近在我身旁一样,这是我跟黑雾世界里的朋友们学习的能力所带给我的。
例如现在,即便我闭着眼睛,利用梅格·托马斯教我的能力隐藏在角落,依旧能够清晰地听见抢匪脾气暴躁的用枪托给珠宝店店员来了一下,恶声恶气的告诉他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装进袋子里,并且把在场所有人身上值钱的项链、钱包、手表等物都一一收拢。
我知道他们找不到我,但那个缩在角落低声哭泣的小孩如果还不闭嘴,那么找到他只是迟早的事情。
惊恐的低泣声甚至还有变大的趋势,我站在角落,那个押着珠宝店店员的抢匪已经朝着哭泣小孩的方向过来了。
我靠在橱窗无法观测到的死角,身上的黑雾随着心意蔓延四起,下一秒我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获得的小小超能力,可以让我拟态成各式各样的杀手,当我刚离开黑雾世界的时候,唯一使用过的杀手就是迈克尔·迈尔斯,1978年曾经在哈登菲尔德游荡并且因为肆意杀人而引起恐慌的恐怖杀人犯,曾多次作案。
只是没想到那短暂的使用时间也能倒霉的被目击者撞见。
由于迈克尔·迈尔斯也曾经留下过影像资料,况且他那个超级高大的两米大壮汉,单手能把我们逃生者中最强壮的大卫·金给举高高,来个爱的抱抱。
唔,最好别让大卫知道我现在想到的东西,不然他那个碗大的拳头可能就不止落在地下拳赛的对手脸上了。
因此虽然我想要偷偷摸摸的,但拥有隐身buff却超级高大的迈扣显然并不符合现下的情境。
那就......。
我心情复杂的隐入黑夜之中,黑色的雾气化作披挂在身上的黑色裹布,黑色的飘带在我身后垂坠而下,我还没想过我有一天能穿上这套衣服。
实话说,每次只要我在对局之中遇见这玩意,我都会直接原地尖叫飞天,基本没几次能逃过他的追杀。
当然了,这家伙实际上比起杀人更喜欢玩弄猎物的感觉,所以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蹲下来帮我们修机子,偶尔也会在三个人被恶灵吞掉之后把我扛到已经打开的地道前面,让我在地上像条虫一样的爬进去。
还好我这辈子应该是遇不上这家伙了。
我套着黑色的裹布在原地蹲了下来,隐藏在角落之中,那群抢匪的声音越靠越近,很快就发现了逐渐变大的抽泣声,“还有个小鬼?”
伴随着没有任何掩饰的脚步声,抢匪一边将手上的手|枪摁在珠宝店店员的脑袋上,一边押着他加快脚步朝着拐角的方向飞速前去,经过我蹲着的柜台边时甚至都没费心看上两眼。
很快的,独属于孩童的尖叫声就从不远处的拐角后响起,被控制着的珠宝店店员似乎是在这个时候燃起了细微的正义感,试图阻止抢匪把那个小孩子从地上拎起来,随后吃了个枪托之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进入了隐匿模式,追随着方才抢匪路过的道路而去,脚步声在刻意放慢的速度下完全消失,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正在斗篷跟面具下轻轻响动。
拟态成为杀手的感觉很奇怪,我没有独属于他进入黑雾之前的记忆,但就像是本能一样,我知道该怎么踏步才能隐藏所有声音、知道该怎么举刀才能一击毙命。
在这一瞬间,我就是他。
我无声的跨过拐角,身下破烂的黑色裹布像是蛇一样划过昏迷不醒的珠宝店店员,沾染上他的血迹,在地面上拖拽出隐约可见的踪迹。
阴影给了我完美的隐匿空间,然而当我面前的小孩子惊恐的尖叫时,那个无知的抢匪却以为他是被自己给吓到,有些得意的笑了出来,“小鬼,你的──”
我伸出手,包裹在黑色手套下的手掌似乎蔓延着无尽的力气,我可以轻易地扼住抢匪的喉咙,将他脆弱的颈骨给折断,像是拗断一根可怜的筷子。
但是我没有。
我只是伸出手,在抢匪的肩上轻快地点了两下。
那人下意识的回过头,我在他面罩──那种典型的黑色抢劫布巾头罩,说真的,这是什么经典抢劫电影吗?──下方的那双黑色眼睛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就好像回到了佛罗里达州湿热的午后,黑色的裹布、白色的哭脸面具。
我是丹尼·约翰逊。
我是鬼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抢匪尖叫的像是我手上的刀已经捅进他的肾里了一样...哦,等等,我确实已经捅进去了。
“你好,亲爱的。”我轻快的开口,模仿着当初那死家伙调戏我时候的样子,“真高兴能看见你……这地方是你的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