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安城时翟屿不禁感叹自己真是锦鲤转世,他一来安城,安城就出了太阳。
飞机落地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关掉飞行模式看消息,曾钰灵说在行李转盘那儿等他。
[da.vy:我终于到了/可怜]
[yu:在哪儿?]
翟屿跟着人群往外走,看到许久没见的俩人时,他兴奋地边挥手边大喊道:“i’mhere!”声音之大,来拿行李的大部分人都将视线聚集在他身上,还有一部分顺着他招手的方向望去。
站曾钰灵旁边的元洹目光也应声而去,看到翟屿不停的像个傻子一样朝他们这边招手,周围有不少人也看着他和曾钰灵。他一手扶额企图装作不认识远处那人,另一只拍了拍曾钰灵的肩膀:“我去外面等你们。”太尴尬了,忍不住了。
这跟在大街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元洹默默地往机场门口挪,想把自己摘出这个尴尬范围。
不出所料,曾钰灵一只手伸过来把他往回扯,将他手臂死死摁在身边:“别想跑。”
好在众人没过多在意他们,翟屿很快跑到他们面前驻足,他摘下口罩,看见曾钰灵朝他递手,手上却空空如也。
紧接着,翟屿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包,摸出了一颗薄荷糖放在他手心,十分慷慨:“这是最后一颗,给你啦!”
“……”
还有些湿润的手指短暂划过他的手心,曾钰灵紧紧攥着手心里的糖,元洹仿佛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在暴跳,好心提醒:“davy,他想帮你拿包。”乖乖,吓人的嘞。
“喔。”说罢翟屿乖乖卸下书包递给曾钰灵,对方面无表情地接过问他的书包在几号转盘。
元洹默默离两人远了一点点。
三人同行到转盘边上等待,顺带商量翟屿的去处。
翟屿暗暗瞥了元洹一眼,确认对方看见后,扭头对曾钰灵眨眨眼:“我和元元一起!”
“我家没空的房间给你睡。”元洹立马回绝道。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翟屿再接再厉。
“不要,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元洹继续无情。
翟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猾,颇有狐假虎威的意味:“berry说了,我到国内玩可以去住她那套房子!”
berry是苏莓的英文名,毕业那年元洹去找苏莓,翟屿和苏莓认识后很快成了忘年交,时常去找苏莓聊天。
人都喜欢漂亮的事物,苏莓更甚,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混血男孩。
曾煜灵将目光流转在两人脸上,听着这一言一语,猛地将翟屿揽进怀中,手还捏了捏他有些婴儿肥的脸:“跟哥回家住。”
“可是元元没有人陪他。”
“他一起。”
元洹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搂搂抱抱的俩人,小声嘀咕:“我好像很亮。”
最终翟屿跟着曾钰灵回了家,元洹被拉去又蹭了个饭。
曾佳很喜欢翟屿,尤其是在他讲了自己在美国和苏莓经常见面之后。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元洹的方向,嘴巴撅起,颇有些委屈,抱怨道:“我现在一年都见不到她一次。”
虽然这个小混血是她现在认定的儿媳夫,但是怎么能比自己见苏莓的次数还多。
刚从厨房里端出两杯椰汁的元洹,目光与曾佳在空中相接,他将杯子放在沙发旁的小桌上,伸出手替曾佳揉捏肩膀,温声解释:“妈妈很忙的,mamie的公司和翟屿爸爸还有合作,所以才会经常看见。”
步入中年的曾佳女士一点儿也不老气,不仅是外貌,思想更是。不过,每当遇上关于他妈的事,她就变得极其像个小孩子,不愿意苏莓有比她更好的朋友。
夜晚来临,元洹照例回绝留宿邀请,同时得到了来自曾佳女士无私赠送的新零食——一袋榛子。
他低头打开牛皮纸袋,望着里面还带着壳的榛子,一脸嫌弃地将袋子递回去。
拜托,这个虽然他也很喜欢吃,但是很难剥的,比红毛丹难剥多了。
曾佳接过牛皮纸袋,在外面套了一个手提袋:“拿回去自己剥着吃,剥好的你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肠胃都给吃坏。”接着无情地将榛子塞回去,顺带松元洹到门口。
她给的不多,以元洹的惰性,这几天能吃完就不错了。
曾钰灵和翟屿也出来送他,曾钰灵看着门口的他,一脸慈悲地对他唱着:“这城市夜很黑,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
翟屿不舍地挥挥手想送他,被身旁的曾钰灵摁住。
“滚蛋。”他对曾钰灵骂道。
夜空升起一轮弯月,遮在它身上的厚重的云雾被风带走,留下一层薄薄的银纱将它弱弱的光芒更衬得若隐若现。若不是元洹喜欢月亮总是抬头,那也见不到的,他突然又想起余子奕了,他会在做什么呢?
他仰面朝天,望着隐若现的残月,忽觉夜晚是孤独的,他也是孤独的。虽然很矫情,但这一瞬,他竟想听听对方的声音,他点开微信,翻到和余子奕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加上好友后的转账上,没再说过一句话。
那天听了梁若瑜的话,他也去逛了一圈微博,发现余子奕是真的很忙。元洹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到觉得余子奕是专门为他而来的,但偶尔也会心有期待。
他快要被感性冲昏头脑,理智却让他克制,像这些年一样,他固执地走在这条单行道上。
谁也不告诉,谁也不知道。
他可以做到不联系,却做不到不思念。
[○]:我手好冷。
元洹还是忍不住发了消息出去,或许会被淹没,或许,不被在意。
一分钟后,他动了动发僵的手指,将消息撤回。
矫情一分钟,已经够了。
共进晚餐那晚,余子奕仿佛是为了给他这十年无疾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暗恋心事画上句号而来,让他觉得自己该把所有的旖旎心思全部抛掉,成为一个合职的朋友。
这也是他给自己讲的:我们是好朋友。
酸涩情绪遍布胸腔,胃里又开始泛酸。
回到家,元洹仅开了玄关柜上那盏不那么明亮的小灯。朦胧之间,他将脑袋放空躺在沙发上,手机循环播放着一段十五秒的音频,清冽而沙哑的声线在他心间碾磨。
“祝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元洹。”
有了这段音频后,他每天都在过生日。
窗外残月彻底消弭,耳畔萦绕着歌声,元洹逐渐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