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陷入了一片死寂,余淼微微有些茫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不适地眨去刚才因为生.理.反应下意识涌出的湿意,这时候看向前面。
严介遮着鼻子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像是没料到他居然会穿成这样一样。
面对恶鬼时本能的恐惧被压下,余淼皱眉也被这眼神看出一丝火气来,这暴躁鬼刚才是在嫌弃他?
果然,下一刻遮着鼻子的情敌问:“你穿这个做什么?”
严介声音是很好听的金属质感,即使是余淼厌烦这个情敌,也知道他们学校有不少小姑娘在听到严介声音时被迷的脸红不已,可是余淼向来不觉得对方声音有多特殊,这会儿严介下意识粗声粗气的说话,更显得不耐烦。
要是往常余淼压根懒得理对方,好在之前在做好心理准备时说要面对恶鬼化的情敌忍耐一些的想法时刻提醒着他,叫余淼只能冷声道:“冥婚。”
“看不出来吗?我是新娘。”
冥婚,他当然知道这是冥婚。
严介就是因为生辰八字上突然出现的牵扯来的,可是这特么怎么可能是余淼。
那个清高自傲,冷着一张脸宛如高岭之花,只有在宁学长面前才有几分人气儿的余淼!
严介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余淼就讽刺他张狂无礼像个未开化的野蛮人,而现在对方却坐在这里,冷着脸给他当新娘?
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太梦幻了,他没有这三天以来的记忆,不知道这段时间里自己都做了什么,叫这个一向高傲的情敌居然低下头来搞冥婚这种事。
接二连三的震惊叫严介又脸色难看起来,想起他居然还和余淼的八字相合,两人因为宁学长的关系虽然不能说是势如水火,但也互相看不上眼。
要是放在车祸之前严介绝对不能想象他和余淼还能和相合扯上关系,余淼看不上他张扬,他也看不上余淼装模作样。
现在四目相对,周围的烛火幽幽燃烧着,就连那纸代表着冥婚婚书的祭表都已经烧完了,他和余淼还真的结成了阴亲。
严介喉咙干渴,看着不情不愿的情敌,脑海中鬼使神差的又想起对方刚刚长睫染湿,泪眼朦胧的抬眸看向他的样子。冰冷躯体里的心跳莫名又快了些,和之前全然恶意的杀戮.欲.不同,叫严介神色诡异,突然有些躁动。
今天看余淼这个冷冰块顺眼了些估计是因为刚才的婚书的缘故,平常他才不可能对着这人有什么好脸色。严介心中分析着,在烛火燃烧到最后的时候转头看了眼余淼,忽然消失在了冥屋之中。
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诡异的梦一样,随着严介离开,房间里的温度慢慢上升了起来。红烛燃烧到底端被熄灭,余淼微松了口气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消失,这时候靠在床上缓了会儿,才站起身来。
……
外面陈玲几人等的心焦,时不时地看一眼时间,从十二点铃声响起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时间了,房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很难不叫人担心。
外面夜色昏沉,李文丙开启的阴阳眼中只能看到一片微弱的血色从窗户里透出,却无法看清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时间过去太久了,谁都不确定房间里的余淼究竟怎么样。就在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到三点还没有声响陈玲的心已经沉下去,觉得那位余先生凶多吉少了时,防盗门“咔嚓”地一声被打开。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余淼走了出来,虽然脸色难看,但是气息稳定,居然还活着!
陈玲看过来有些惊讶:“成功了?”
余淼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在陈玲疑问的目光中还是解释。
“我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因为阴婚过去,被剪成人形充当宾客的纸人这时候随着脚步声脸上缓缓提起笑容。余淼刚刚走过来时因为想着三星堂的大师没有发现,这会儿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纸人的脸上表情居然变了,不由微愣了一下。
陈玲见他注意到,看了眼解释道:“这是正常现象,刚刚冥屋之中恶鬼出现过,受他身上的鬼气影响周围的阴物都会引起异化。这些东西我们等会儿都会处理。”
轻描淡写的话语里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余淼再看了一眼那笑的诡异的纸人,这才皱眉发觉自己刚才还是……太大胆了。
居然和恶鬼那样说话,幸好严介没有发狂。
将陈玲几人带入卧室里,余淼才指了指坛前的方向道:“刚才严介就在那儿出现了。”
李文丙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香烛附近看见了一道血色的脚印,布置好的坛前长香已经烧完了。
他抬手捻弄了一下纸灰,确定之后才看向师叔点头:“祭表烧了。”
这句话叫陈玲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祭表烧了,说明阴亲已经结成了,只是对于这个结果是好是坏现在谁也说不准。
陈玲看向余淼,余淼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严介出现的时间不长,但是理智应该已经恢复了。”
除了身上森冷的血腥气,严介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有语气都和从前相差不大,这也是他这样判断的原因。
“余先生,恕我冒昧,恶鬼出现后有什么表现?”李文丙忍不住问。阴亲虽然已经结成但是并不代表万事大吉,对于恶鬼来说阴亲对象也是想杀就能杀的,尤其是如果这是一门他不喜欢的阴亲时。
生前是情敌的两个人强行联系在一起,即使是好脾性的人也会发怒,更何况听说严大少爷的脾气极差。
说实话,余淼也不知道严介怎么想的,不过一开始看见他脸时对方下意识地后退和捂着鼻子的表现就在眼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能容忍的样子,就是连他自己一想到和严介有这层关系都忍不住厌烦,严介怎么可能接受。
余淼自然而然得出结论:“严介很排斥。”
而且他感觉到自己脚腕上的牙印还没有消失,按理来说在严介恢复神智之后他被严介打上的标记就应该消散了,可是现在那个牙印还好端端的印在他脚腕上,微微的刺痛提醒着余淼:他只是暂时活过了今天。
卧室里几人互相看了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至少现在严介在天亮前离开了,至少余先生今晚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余淼也知道这个道理,好歹活了下来,他现在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见几位大师眼底下一片青黑,微微顿了顿。
“我没事。先休息吧,今晚应该不会出事了。”
事已至此,现在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来,陈玲点了点头看向李文丙两个师侄:“分开睡吧,晚上警醒点。”
李文丙和谷大生应了一声。
三个人分开去了客房,一连连轴转了两天饶是他们这种玄门中人也撑不下去了,不得不补充体力。
将几位大师安排好后余淼看了眼主卧,还是没勇气在布满纸人的屋子里休息,转身去了书房里。
干干净净的书房叫他微松了口气,拆下假发闭目躺在了沙发上。
就在余淼睡后不久,外面灯光闪动了两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书房里。
陈玲放在客房里的小木偶跳动了两下,严介不耐烦的轻嗤了声,将机关人手动闭嘴。这时候看向侧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的青年。
柔和月光映照在余淼眉眼间,却叫人即使是睡着了也有些不安。严介心情古怪,实在好奇自己做了什么叫余淼这么清高的人舍下面子来和自己这个情敌结阴亲,这时候在离开之后又忍不住折返了回来。
血色阴影笼罩着书房悄无声息,就连隔壁的法师都没有发现。严介凭借着留在余淼身上的气息缓缓低下了头,看向因为沙发长度而蜷缩起来的双腿。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嫁衣裙摆下隐约露出了一截修长柔韧的弧度。
严介心里莫名有种嫁衣下的东西会突破自己想象中的预感,在挣扎了一瞬后挑眉揭开裙摆,下一刻就看到了印在余淼脚腕上的鲜明.齿.痕.。
深深的.齿.痕.刻入皮骨之下,在亲昵中带着他身上血腥的鬼气,浓郁的占有.欲.叫人绝不会认错——那是他亲自.咬.下的。
严介指尖霍然发烫,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