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瞳孔猛缩, 辰巳绫身体动作快过思维意识，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伸向糸师凛的领口——他猛地拽起射门后因为惯性而平躺在草地上的糸师凛。
因为辰巳绫的动作太快，糸师凛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身体已经随着辰巳绫的动作而处于半腾空的状态。
糸师凛喘着粗气, 抬头，视线和眼前之人的深紫色眼眸对上。
那双近在咫尺的眼如同一个幽深的漩涡, 也如无间地狱, 他的身影倒映在里面, 好像马上会被吞噬掉。
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快要到额头紧贴的程度, 好像下一秒会狠狠相撞上去一样。
球场上的玲王等人看到这马上要变为打架斗殴的一幕, 他们先是呆滞片刻, 然后连忙大声喊着话从各个方向跑过来，想要制止。
“辰巳, 冷静——”
“千万不要打架啊，万一被罚下场就麻烦了！”
“辰巳君, 冷、冷静啊！”
视频助理裁判也像是对场上的情况迟疑了一阵，过了一会儿球场上空才传来哨响声：“由于白队球员的不当行为, 现向白队12号辰巳绫选手出示黄牌，警告一次。”
听见哨声的辰巳绫怔愣片刻：这里是球场？这里是球场啊……
放松手中紧攥着的训练服衣领，再次看向糸师凛时, 辰巳绫语气充满了真心实意的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行为失当了，真的非常抱歉。”
他向单手支撑着身体的糸师凛伸出手。
糸师凛回神, 无情拍掉向他伸来的带着黑手套的手, 自顾自站起身，然而眼神还在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刚刚看到的那抹幽紫。
面前这个人清澈的紫色眼眸盛满歉意, 又似乎多了一丝懊恼，唯独没有了刚才那种令人望之生畏的颜色。但糸师凛感觉刚才那种好像被未知的猛兽紧紧盯住的错觉还残留在他的心间。
表里不一？还是真的是因为他的进球而恼羞成怒？
这种东西其实无所谓吧。糸师凛想，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彻底击败他们赢得比赛的胜利。
玲王和黑名匆忙赶了过来，把正在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辰巳绫架起胳膊连拖带拽，捞走了。
带着辰巳绫走到自家半场的边线，玲王大大松了一口气，开始碎碎念：“你怎么回事辰巳？刚刚吓得我心都快要蹦出来了！虽然那个进球算得上是一个奇迹般的世界波——”
讲到世界波进球，玲王的语气有些不情不愿，“但也只是突破你的防守进了一球了而已，怎么想都不值当生气到揍人吧？你要是被罚下场，我们三打四输定了啊！”
辰巳绫认真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
玲王敷衍地应了一声。
刚辰巳那样子明显是上头了嘛，总之现在处在比赛中，自己还是不戳穿他这个苍白无力的解释比较好。
辰巳绫斜瞥了一眼玲王，不打算继续为自己辩白。
他转头看向从球门离开的那个人，若有所思地想，果然还是因为睫毛精带给自己的威胁感太大了……幸好他听到了场内的哨声——
比赛继续，因为红队（凛&蚁生&时光&蜂乐）取得了进球，所以现在球权在白队（辰巳&黑名&玲王&冰织）这边。
但是没过多久，在一次玲王向冰织传球的过程中，时光青志抓到了机会从左路区域旁断下球。
拿到球的时光青志害怕紧张的表情一变：“啊，有戏——”
他直勾勾瞅着球门的方向，不断念叨着“我要进球我要进球……”
时光青志开始带球了。
冰织羊啧了一下，奋力回追的同时吐槽：“这是什么大猩猩版的带球方式啊？”
刚刚这家伙略过他飞奔过去的时候，只是稍微对撞了肩膀，结果导致他趔趄一下，错过了夺回球权的最佳时机，怪不得辰巳会提醒他尽量避免和时光青志拼对抗。
白队全员阵型回缩，玲王和冰织配合，把时光青志的带球区域挤压到了濒临最左边的沿线。
蜂乐举起手大喊着要球：“时光酱——传球！”
不要粘球啊！绫酱已经站在了一个最合适的反击位置了！！！一旦好不容易得来的球权再次丢失，分差将会继续扩大……
时光青志被包围后很快反应过来，把球挑传给了在中路区域的蜂乐。
“给你，蜂乐君——”
球场上最灵动的舞者再次开始了他的盘带表演。
看到前面的一个熟悉的人影，蜂乐回眨眨眼：“诶？绫酱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进攻线路上？”他有些兴奋，“还没有和绫酱正面对决过呢！让我来试试——”
就在这时，蜂乐回感受到了离辰巳绫不远的另一个人极具压迫力的眼神，笑容扩大：“嗨嗨嗨~比起我，你更想和他再一决胜负吧，凛酱？”
拖长尾音的同时，他把球传给了糸师凛。
糸师凛面无表情接到蜂乐回传来的球。
我要用你最忌惮的点来进球，以及——传球！！！
几乎没有让足球在脚下停留半秒的时间，如同担任了一次足球的中转枢纽，糸师凛把球径直挑起踢向另一边路的蚁生十兵卫。
蚁生抬起头看向朝自己飞来的足球，自言自语道：“终于想起「我」了么，糸师凛？这个高度……是让我这样解决吧？看「我」的潮人式头球摆渡！”
蚁生十兵卫高高跳起，用头部甩了一下空中的足球。
负责盯防他的黑名兰世干脆利落地放弃了起跳争顶，以他的个子根本办不到这个。
黑名兰世睁大眼睛想要判定足球的落点方向。但即使他第一时间预判到了蚁生十兵卫的击球方位并赶往，还是有人更快地到达了那里。
是糸师凛，以及和他对位的辰巳绫。
这两个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场每个人都可以轻易看出来，黑名隐隐察觉到，前方不是自己可以到达的领域……
“嘁。”
拿到球后的糸师凛本以为能拉开射门空间，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凭借反应力追上。
糸师凛确信，刚才自己把球传向蚁生十兵卫时，他是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下一步行动的，或者说，他以为自己是要在那时候选择带球突破射门。
轻轻磕球，然后猛地转身，用肩膀架住辰巳绫，糸师凛把球再次传了出去。足球绕过前来支援的黑名，准确找到同样赶了过来的蜂乐回。
“是要让我把球带到空旷的位置，还是射门？凛酱真是的，打大boss怎么能形影单只呢？所以还是射门吧！”
瞬间过掉两个人，蜂乐回把球推进了球门。
2:2平！！！
红队连追两分！
辰巳绫微眯起眼看向他侧边的睫毛精。
他之前的感觉果然没有出错。
面前这个人刚才以一种近似全新的踢法蛮横地侵蚀了他的战术布置。除此之外，对面的几人在这次进攻中的表现也说明了他们在逐渐适应由他一手带动的比赛节奏，他们在比赛中迅速将各自的武器碰撞融合在一起，从而产生化学反应，吹响反击的号角……
不愧是有着蓝色监狱前三名的队伍。虽然第二轮选拔第一关的排名仅作为参考，但现下对面的表现也证明了他们的棘手和不容小觑。
不容小觑是真的。
但——
很棘手……吗？
怎么可能？
他小幅度地向左转身，向另外三个人比了一个手势。
玲王看到时一怔。这个时候？
辰巳绫手势没有任何变化。
玲王、黑名和冰织互相看了看，朝辰巳绫点点头。
红队很快发现对面的阵型发生了变化。
蚁生十兵卫把额头前的刘海撩至脑后：“变阵？从前锋变为前腰？辰巳这家伙到底事先想了多少对付我们的办法？”
时光青志咬了咬手指甲：“太、太恐怖了，给人的压力好大！明明扳平比分了，为什么还有一种要输的感觉？会输吗？我们难道会输吗？”
蜂乐看看对面位置后退的辰巳绫，吹了一个口哨：“好酷！绫酱还会组织进攻吗？”说完，他朝变阵后位置前移的冰织羊遥遥挥着手打招呼，“你好！羊酱~”
冰织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半场最后的人，那个叫蜂乐回的人确实在和自己打招呼。
羊……酱？他有些黑线，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自己。
冰织深呼吸调整状态。
防守对位依旧保持原来的样子，但他们的进攻阵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才是考验他们三人（冰织&玲王&黑名）战术执行力的真正时刻。
冰织羊回头瞥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辰巳绫。事实上，辰巳他应该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变换战术吧？
哨声响起，冰织羊把球回传给辰巳绫，然后和玲王、黑名齐齐压上。
辰巳绫向前跑动接到冰织的传球，随后快速一扫观察所有人的站位和可能的走向。
即使改变了位置，糸师凛仍然向他紧紧贴了过来，封堵最有可能的射门路线和最舒适的那条传球路线。
“确定要对现在的我紧追不舍吗？”
辰巳绫找出他的防守间隙，把球分给玲王。
玲王在时光逼过来前，和冰织做了一个撞墙二过一配合，可惜很快蜂乐和蚁生赶来补防，没有看到机会的玲王把球传回己方半场。
辰巳绫接到传回来的球，脸上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重新组织进攻。
对位防守他的糸师凛见状，冷冷道：“把主要的进攻机会交给队友，你要当胆小鬼？”
辰巳绫不予作答，灵活躲过来自糸师凛的断球。
他可从来没说过他是和他们一样满脑子只顾进球的前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处于理智状态中的自己很清楚。
而且比起自己射门的快感，他更追求的是绝对胜利，无论用什么手段。他已经找出这场比赛的胜利方程式了——
场上的局势再次发生变化。
辰巳绫临时串场承担起任队伍组织进攻职责后，白队的进攻更加犀利。
比赛节奏过快，短短的时间内，比分来到了4:3，白队领先。
所有人意识到，现在是整场比赛的最关键时刻：白队只要再进一球，将会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反之，如果是红队再进一球，双方再次回到同一起跑线上。
蚁生十兵卫擦掉额头上的汗，盯着对面那个在刚才的对决中策划了无数条攻击路线的人，道：“虽然能够拿住球，但我们的情况完全不潮啊。”
……
“哔——”
“出界！边线球，红队的球权！”
糸师凛握紧拳头，望向将足球捅出边线且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的辰巳绫。高强度高水平的比赛中所有人的体力消耗都会很大，即使是辰巳绫，也不可能逃过这个规律。
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看穿辰巳绫速战速决的念头之后，在刚才的拉锯战里，糸师凛任由他掌控着赛场，暗中竭力拖慢比赛节奏。
我说过吧，会用你最忌惮的地方彻底击溃你！
糸师凛接到蚁生十兵卫投掷过来的足球，没有犹豫，果断斜传给他右前方的时光青志。
“诶诶诶？这时候传给我？”
慌忙接到传球的时光青志带了几步，很快将足球传给跑到他前方要球的糸师凛。
足球在两人间来回转换，在白队人员的阻挠下仍然稳步推进着，即将到达禁区线。
最后一次接到时光传来的球，糸师凛突破白队最后一道防线，即来自玲王的逼抢。
糸师凛对着远处的球门，右腿高高抬起——
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这一刻，时间仿佛无限延长。辰巳绫的脸以慢了几倍的速度出现在他左侧。
辰巳绫没有看向他，只是以一种不意外的表情垂眸注视着在这时某种程度上来说脱离所有人控制的足球，以迅雷般的速度捅向了右侧。
那里是黑名兰世所在的位置。
糸师凛听见他开口的声音。
“去吧，黑名，用你的带球速度为我赢得比赛的胜利。”
……
为什么？！
望着辰巳绫的背影，糸师凛回忆起所有的不对劲之处。
刚才白队的人完全没有全力逼抢，他们像是听从命令的士兵，一直在等待某种指示，但他并没有及时发觉。
他彻底落入了辰巳绫一手缔造的陷阱，他（辰巳绫）与自己共同等待着这个时刻的来临。
队友惊慌失措地大喊：“回防，他们要反击了！！！”
糸师凛下意识跑动起来，但他觉得整个人已被隔离开了这个球场，所有的声音不再真切，唯有那道足球划过的弧线和坠入球网的声音是如此清晰，重重地砸在他的耳边。
“哔哔哔——”
球场传来哨响，这一次，哨声拖得很长很长，标志着整场比赛的结束。
“比赛结束！比分5:3，白队获胜！！！”
糸师凛怔怔看向球场墙壁上的比分板。
他……输了？
名为糸师凛的人，输掉了比赛？
糸师凛的表情从带着迷茫转为了骇人——
玲王挨个和队友们击掌，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不顾辰巳绫的极力推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你这家伙太棒了！有那么出众的射术就算了，竟然还有完全不弱的组织能力，比赛后半段简直盘活了我们所有人的进攻啊！”
辰巳绫摆脱玲王的怀抱，迅速远离他蠢蠢欲动朝自己的头伸过来的手。
听到这句，辰巳绫还是想了想解释道：“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只有在小型比赛和全是前锋的极端情况下管用。相比起组织进攻，我还是更擅长射门。”
在青训队里不太出众的组织进攻能力（这里是在和司职中场的人比），在这个全是前锋的蓝色监狱居然真的可以作为重要筹码拿出手……
绘心那家伙让前锋们组队比赛时真的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么？之后的晋级选拔他要怎么平衡这个明显的选拔漏洞？
冰织羊扭头看向中线那边的红队：“所以，我们要挑选谁作为队友？”
听到他的话，辰巳绫视线望向红队——
蓝色监狱总控室
帝襟杏里意犹未尽地反复看最后白队的进攻，她向绘心甚八道：“绘心先生也事先想到了辰巳绫他还拥有组织进攻的能力吗？还有还有，你怎么评价最后糸师凛和辰巳绫的头脑对决？”
绘心甚八放下支撑着下巴的手，语气平平：“杏里酱你难道是什么采访赛后足球队教练的记者吗？”
又被毒舌的绘心甚八怼了的帝襟杏里鼓起脸。
绘心甚八调看录像，着重看了几遍从白队变换阵型后的比赛阶段，带了一丝意外道：“不，事实上，我完全没有注意过他还有这个能力。毕竟满城那里不太好要到他们青训队的比赛录像，或者说，要到了也不会发觉到他的这个能力，应该是他用自己优秀的阅读比赛的能力自由发挥的结果。”
“至于怎么评价他们两个……我不予评价意见，”绘心甚八顿了一下，继续道，“原本糸师凛已经触摸到转变的大门边缘了，但辰巳绫靠着他的战术变化压制了这种转变。”
帝襟杏里好奇追问：“那你到底满不满意糸师凛的表现呢？”
绘心甚八看向此时此刻的4V4球场：“嘛，也许现在我要行使一下蓝色监狱总负责人的特权了。”——
听到冰织羊的话，辰巳绫视线望向红队。他淡淡扫视着脸上有着不同表情的红队队员。
或沮丧或无奈或发呆，或者……一脸恐怖。
辰巳绫将视线停驻在那个表情骇人的人身上，这个人带给自己的威胁最大。
玲王想都没想，果断地说：“当然是要选最强的那个人了！”说罢他叹口气，“可惜nagi不在，不然的话……”
不过他始终坚信着nagi会爬上来和他汇合的。
黑名和冰织眼露无语看着玲王。
黑名转头问还没说话的辰巳绫：“辰巳，你的想法呢？”
和那个人的眼神对上，那里面充满着暴虐和敌意。辰巳绫神情未变，他张口想要说话——
“嗨嗨——白队的球星原石们，首先祝贺你们通过了第二轮选拔；其次，我要通知你们，在你们的夺敌选择里，只有蚁生十兵卫、时光青志和蜂乐回这三个选项。第三轮选拔的具体事项将在你们形成五人队伍时说明。”
咔哒一声，球场内的喇叭不再传来任何声响。
球场上，先是静默了一阵，随后玲王不满的声音响起：“绘心先生怎么能干涉夺敌对决的选择？”
辰巳绫不知道绘心甚八在打什么主意，他不想剖析他的心思。既然这样，那——
“按排名顺位来吧，”他略一停顿，问其他人的意见，“选第二名，怎么样？”
玲王无奈扶额：“也只能这样了。”
冰织和黑名也点点头。
蚁生十兵卫正低头思索想着退回到下一关时挑选什么对手，结果接二连三的意外事件砸了过来，砸得他头脑有些发蒙，难得露出不潮的神情。
蚁生十兵卫：？
这短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名朝他摆摆手：“蚁生，欢迎再次同队。欢迎。”
蚁生迟缓地走到辰巳绫旁，他忽然反应过来：“辰巳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把「我」的名字忘记了？！”
辰巳绫简短道：“欢迎回来。”
蚁生十兵卫狐疑地看着他，总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辰巳绫干脆地绷紧嘴巴，转身招呼众人：“走了，去听听绘心怎么安排下一轮选拔的事情吧。”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啊，你这家伙！”
“哇哇哇，有点期待和世界顶级选手们的比赛啊……”
“终于通关了，暂时应该不会有淘汰的选拔了吧？”
“难说。难说。”
五人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胜利者通道。
时光青志蹲到地上，眼巴巴瞅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通道里，双手捂头开始碎碎念：“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一路输到剩自己一个人吧？不要不要不要，我只有踢球这条路可走，如果被淘汰掉我真的会绝望到死的……”
蜂乐苦恼地挠了挠头：“还以为不会和洁他们再相遇呢，看来这次有机会了，哈哈，”他把陷入消极状态的时光一把拖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看向一直站着的糸师凛，“凛酱？我们走吧？”
低垂着头，糸师凛一动不动，听到蜂乐回的声音，他慢慢抬起头。
“我要杀了你……辰巳绫！”——
走在最前面的玲王轻轻推开了门。
第二轮选拔通关室依然是一个五边形的房间，三面悬挂着显示屏。房间内还有五个同样是五边形的板凳，不过没有人选择坐下。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三个大屏幕齐齐一亮。挠着头上的两撮呆毛，绘心甚八出现了。
他直入主题，说道：“想必经过这几场比赛，你们或多或少学会了如何和他人产生化学反应，接下来就是检验你们的时候。24小时后将进行第三轮选拔——首先，你们要和世界顶级选手们展开一场强化集训，即和五位职业足球运动员进行五对五的比赛。第二项任务是英语的学习环节。”
屏幕适时放出五位球星的合照。
玲王看着图片上的人，震惊道：“果然有英格兰的亚当·布莱克！除了他，竟然还有西班牙国脚卢纳、阿根廷国脚卡瓦佐斯、巴西国脚席尔瓦，还有一个法国国脚洛基……真的假的？蓝色监狱这么有钱？”
这个阵容连他都惊讶到了。流淌在骨血的商业天赋让玲王大概能猜到请这些巨星来需要花费多少日元，不，也许需要用美元来算了。
辰巳绫警觉地竖起耳朵：“蓝色监狱会倒闭么？”
玲王笑着摆摆手：“那倒不至于啦。不过我想，也快了吧？”他看向屏幕里的绘心，“绘心先生，我能问一下请他们来花费了多少吗？”
屏幕里的绘心甚八不在意道：“不用关心这个，总之暂时不会倒闭。说起来，在谈论布莱克的出场费用时，他的经纪人提出了一个特别要求，那个经纪人说让你出狱一天可以免除他的佣金费，我已经答应了。”
绘心甚八直直看向辰巳绫，“辰巳绫，在与顶级球星的五对五比赛前，你可以自由出入蓝色监狱。”
辰巳绫正因为看到亚当·布莱克而感到厌烦，听到这个神情一怔，嘟哝了一句：“什么啊，老爸他说的惊喜原来是这个。让我‘出狱’一天？真亏他能想到……”
余光瞥见其他四位队友艳羡的目光，辰巳绫闭上了嘴。
他们几个这副神情，搞得辰巳绫以为自己真的在蹲大牢，而他们是他的“狱友”，正因为听到其中一名“狱友”获得了一日自由外出权而羡慕不已……
打住，再怎么像监狱，这里也只是一个大型青少年足球培训基地罢了。
玲王有心想问问为什么唯独不让他们选糸师凛作为队伍的第五人，但绘心甚八说完第三轮选拔的主要内容又一次消失了，于是只好把这个疑问憋在心里。
冰织羊左右看了看队友们，说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寝室了？”
蚁生十兵卫颔首：“应该可以回去了。一身汗臭，让我整个人都不潮了，我需要快点回去冲个澡。”
玲王随意挑起了一个话题：“话说我们现在是五个人诶，寝室是不是又要变了？”
“新的五人间？期待。期待。”
辰巳绫跟着他们往寝室区走，心思已经飞到了蓝色监狱外——
蓝色监狱另一边
和马狼成功组队的洁世一、凪诚士郎来到了三人寝，凪诚士郎和马狼正因争夺单人床归属而开启枕头大战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头发被弄得凌乱不堪的洁世一大声制止：“快住手，你们两个！都把邻居吵到敲门提醒了！而且还扬起了这么多灰尘！”
在马狼停手、整理床铺以及和凪拌嘴期间，洁世一发现外面的敲门声一直没停过。
整理床单的马狼额头迸出青筋：“喂，洁，让外面那个烦人的家伙住手，顺便把门打开通风。”
洁世一长叹了一口气：“是——”他打开了门，“可以不要再敲——蜂乐，怎么是你？！”
蜂乐回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嗨，洁，我远远听到声音感觉很熟悉，原来真的是你。”
洁世一整个人惊呆了：“你、你不是和凛他们在一起吗？”
蜂乐回眼神飘了一下：“这个嘛，说来话长……”——
快速拾掇好自己之后，辰巳绫斜挎着背包走出了蓝色监狱。
他边走边和韦尔斯打电话：“老爸，你现在在哪？”
然后他听见了两道属于他老爸的声音，一道电话里的，一道是不远处的豪车里的。
“嘿，儿子，我在这儿！”
辰巳绫无语，都离得这么近了，还接通电话干什么……
“哟，韦尔斯家的小鬼，好久不见了。”
坐在副驾驶驶座的人摘下墨镜，正朝他不热不冷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