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见外

    刘挽跟墨家钜子那边算是达成了共识, 墨家人的动作也很快,利落的把图给刘挽画出来了,末了让鹿竹传话的时候不忘问上刘挽一句,需要一个人亲自为刘挽讲解一番画出来的图吗?

    为什么不呢?这难道不是偷师的最好时候?

    于是刘挽不仅自己去, 还从上林苑那儿把一个负责营造宫殿楼阁的人一道带过去。

    这一位已经五十来岁, 名宫弘。听说刘挽要带他去见墨家的人, 激动的连连点头道:“慕墨家之名久矣, 从未得见,公主愿意为臣引见, 臣甚幸。”

    有些人真诚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刘挽道:“墨家名声远扬不假, 咱们既要尊敬他们, 也要捉住机会从他们那儿学点东西。”

    “啊?”听到刘挽的话,宫弘震惊的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刘挽,刘挽是叫他偷师?

    “应该说是讨教才是, 不然你们相互切磋也行。”刘挽赶紧补上一句, 宫弘伸出手颤颤的道:“公主,此事,此事,此事”

    此事了半天,刘挽连忙将人按下道:“就这么定了。墨家要真论到他们的祖师爷墨子头上,他会吝啬将他的一身本事教给别人吗?不, 才不会。因此你学了来, 将来只要能将墨家的东西发扬光大, 百年之后真能见着墨子, 墨子必对你赞许有加。”

    刘挽说得不对吗?

    不, 相当的对!有理有理,十分的有理。

    宫弘也知道有理,这不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毕竟不是墨家愿意教授。”

    别人不肯教的他们偷学,传扬出去名声不好!

    “讨教,讨教。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见着墨家的人发现他们有什么地方不如你的,你也教他们就是。”刘挽给宫弘出主意,现下的人道德水平怎么说呢?下限没有那么低,刘挽也不想把人教坏,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想出一个主意。宫弘一听眼睛亮闪闪的,主意必须是不错。

    “你来我往,才算是相处之道。”刘挽继续的忽悠人,总的一句话,宫弘偷师的事必须要做。

    “况且,此事关系重大,来日房子若是出什么问题,我都没法儿跟父皇交代。只得有劳你了。”刘挽低下头一脸真诚的恳请,希望宫弘看在事关重大的份上,怎么着也帮他一把。

    一听事情关系着刘彻,刘挽一个公主要是没有及时察觉,也得为之付出代价。宫弘瞅着刘挽的小身板,也不问内情,立刻道:“公主放心,若是墨家连对公主都能算计,臣一定要让天下皆知。”

    哎哟,是的啊,刘挽才多大的孩子,她是信得过墨家才会把房子的事交给墨家人办,墨家人若是有负刘挽的信任,难道不是他们的人品问题?

    对这样的一些人,他还用得着不好意思?

    刘挽可算把人糊弄住,幸亏宫弘心思简单,没有问刘挽是怎么会跟墨家人有所往来,又为什么会让墨家的人帮她建房子,宫里也不是没有人会建。

    照旧,刘挽领着人到了墨家钜子画圈的地方,周围已经有人陆续动工,毕竟地不平,又加之有树木,无论房子建成什么样子,先把周围该清的杂草地势都处理好才能准备下一步。

    墨家钜子瞧着倒是闲得很,竟然又在。

    刘挽微微一怔,一眼瞥过身后的鹿竹,鹿竹没说墨家钜子也在。当然,刘挽也没有问。

    值得一提的是,跟在墨家钜子身边的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冷艳女子,瞧见刘挽走来时,冷艳的女子的眼中流露审视,好像第一回见刘挽。

    额,用不着这样看她是吧,她可是好人,对墨家也算是存着一份好心,不必防备她是吧。

    “钜子。”刘挽没有多理会,大大方方的跟墨家钜子打起招呼。

    “公主。”墨家钜子也不曾失了礼数,冷艳女子也跟着见一礼,总的来说再次见面直观上感觉不错。

    刘挽看了四周道:“钜子打算多久把房子建好?”

    图都没看,刘挽问起他们施工的周期。

    “十日。”墨家钜子也是有备而来的。

    刘挽一听乐了,赞许的点头道:“这个时间我很满意。”

    刘挽就想赶紧的把人员整到位。这样一来就能迅速开始研究各种后世算得上稀松平常的衣穿住行等都弄出来。大汉啊,经济断层太严重,豪强官绅富得流油,刘彻有时候听说他们过得比自己都要奢侈,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都弄过来杀了!

    是以,刘挽了解这个社会的一些情况,再加上之前学过的史书也提过那么一嘴,说起打击豪绅,刘彻是个狠人,差点让他们一无所有了。

    不过,抢了些钱,地没有抢回来,也就为大汉埋下一些恶果,最后西汉的天下不就被这些蛀虫偷得七七八八,要不是有一个王莽出来顶锅,大汉或许就亡了。

    偏王莽太过激进,多少人认为他是穿越者来的?因此得罪太多豪强,触及他们的利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豪强们又想起刘家的人,后来不就有了东汉。

    扯远了扯远了。

    “公主看看图是否也满意。”墨家钜子挺喜欢跟刘挽说话的,毕竟像刘挽这样爽快的人,谁能不喜欢?

    冷艳女子已然拿出一份锦帛,一座高低错落有致的房子摊开在刘挽的面前。刘挽看到那栩栩如生的图纸,想到如今的绘画工具,这样的锦帛呢,啧啧啧,都能画出这么好看的图,可见此人的本事。

    “凌杞,为公主讲解一二。”图已经摊开了,好说,墨家钜子让一旁的冷艳女子为刘挽讲解一二。

    刘挽和这位见过三回,终于是知道这位的名字,凌杞,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此事刘挽也不纠结,对方如果认为需要刘挽知道她的名字,自然会告诉她。反之,何必问得太多。

    “房子分为十六院”凌杞也不推辞,开始为刘挽细细说起这房子的构造,如何分落,各院都要准备些什么,刘挽听得仔细。木工,铁艺,陶瓷,刘挽是每听到一个词都眼睛闪闪,啊啊啊,钱啊钱,有谁知道她通过这些词联想的都是钱,数得手软的钱。

    刘挽内心激动无比,眼看凌杞要仔细的说说房子到底要如何起势,怎么的造,刘挽喊停道:“先生跟他说,你们聊,聊完了告诉我有没有问题。我和钜子商量该准备的一应东西。”

    对勒,各忙各的,分工明细,别什么事都要揽。刘挽有心要学,知道一些就够,用不着学精了。

    凌杞一眼望向刘挽身后的宫弘,宫弘一直都在张望凌杞手中的图纸,只是因为刘挽在前头,他不敢往前凑,只能不断的踮脚看。

    宫弘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墨家人尤其明白,这就是刘挽带来懂行的人。

    末了刘挽也落落大方的承认,她不管细节上的事,由着他们懂的人讨论吧,她管其他该管的。

    “这是一应清单用物。”墨家钜子也不绕弯子,给刘挽准备了一份竹简,刘挽伸手接过,跟成人手臂一样粗的竹简,可以想像里头到底记了多少东西。

    刘挽也不仔细的看,只递给身后的内侍道:“交给华公公,跟他说按上面的东西采购。”

    墨家钜子本以为刘挽肯定又要仔细研究的,不想刘挽竟然连看都不看的给了手下。

    不得不说,墨家钜子每见刘挽一回都会为刘挽的行为感到意外,小小的孩童似是有着千种面孔,你不能确定你看到的那一副是真的,又哪一副是假的。又或者都是真的。

    “公主不怕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吗?”墨家钜子似是故意的逗起刘挽。

    不想刘挽道:“钜子方才没有听见吗?我让人交到什么人手里?我毕竟年幼,好些事并不了解,既然如此何不让别的人帮我把这个关。”

    给了华刻等于给了谁,这个道理刘挽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刘挽是不好跟刘彻要太多的人的,但并不妨碍刘挽想方设法借刘彻的力,甄别一些东西。

    既然生为大汉公主,她有的是大汉的皇帝当靠山,因此她也须担起风险,没道理她承受以后的风险,却不懂得利用先天的优势,强大自身,也为自身解决很多麻烦。

    “倒是某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墨家钜子与其说是问了一个蠢问题,不如说他想听听,刘挽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对此,墨家钜子只想说,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怎么心眼那么多!

    说得好像他没有心眼似的!

    “依势而建,周围的空地也该用起来。墨家有擅长农事的人吗?或者你们认识农家的人?”刘挽觉得解决完了一件事,就该考虑别的事了,比如空地既然是空的,不好一直荒着,墨家人一定不少,不可能个个都有手艺,既如此何不考虑考虑把荒地开起来?

    要是他们之中有擅长农事的人最好不过。没有也没什么,给她介绍擅长的也行。

    “公主是真不客气。”墨家钜子实在好奇刘挽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跟他要农家的人的。

    第82章 骑射

    刘挽挥挥手道:“你我之间是要长期合作的, 跟你客气,大可不必。”

    墨家钜子是希望刘挽跟他不客气吗?

    不,他其实相当希望刘挽能够跟他客气点!

    “钜子想必不会不知普通人的苦。想来有田耕,有地种, 是无数普通人一生之追求。”刘挽突然又冒出一句不符合她年龄的感慨来, 偏偏也说到墨家钜子的心坎上了。

    不错, 世人皆苦, 多少人辛苦一生都保不住自己的田地,不得不卖身为奴, 永生永世都没法得到属于他们真正的田地。

    刘挽让人开荒确实算不上不客气, 她何尝不是想给那些没有手艺的墨家人们一个能够立足于世道的根本。

    “开出来的田?”墨家钜子思路必须是跟得上刘挽的, 即问起刘挽来。

    “谁开的就是谁的。”刘挽大手一挥, 相当的阔气。

    “待这周围的田地都开好了,地契我会让人备下。”说给刘挽就给得干干脆脆,绝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墨家钜子心中甚喜,面上并不显露的问:“公主做得主?”

    刘挽岂不知有人在用激将法, 倒也无所谓的反问:“我做不得主?”

    她答应墨家人的哪桩事她做不到来着?

    好吧, 计谋被识破,墨家钜子也是不好再继续用同样的方法。

    “十日建成这么大的房子,钜子,我拭目以待。”刘挽一眼扫过周围的空地,那么大的地方,墨家钜子好大的口气, 竟然说十天之内一定可以建好!

    刘挽喜欢人办事有效率, 同时也期待着墨家的大显身手。

    “公主先把某所须之物运至, 否则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墨家钜子哪能把压力全都给到自己。刘挽要是无法供应出他要的一应建房所须的物资, 他墨家有能力十天建好的房子, 怕是也建不成。

    “懂了,最重要的事依然得我办。”刘挽长长一叹,瞧了一眼侍女捧着的竹简,其实不怎么想回宫的,毕竟她总是跑来跑去的,跑得太勤会惹人的眼。须知眼下的皇太后,她的那位祖母很闲。

    不得闲的时候王娡都盘算着怎么让刘挽不痛快,闲下来的王娡要是注意到刘挽过得过于快乐,也会不痛快!

    王娡要是不痛快,有的是办法让满宫的人不痛快。

    好吧,果然天底下的好事不可能全让她给占了。

    “钜子放心,建房子急需之物一定会在今天送至。”刘挽一眼扫过旁边的宫弘,送回宫里等刘彻过目的东西要点时间,木材什么的,她早就让宫弘跟人搭上关系了,钱也都付好,绝不会耽误墨家建房的事。

    墨家钜子不再吱声,刘挽既然心里早有打算,用不着他继续提醒。

    到最后,刘挽和墨家钜子聊完了,宫弘和凌杞两人越聊越投缘,看情况恨不得一块秉烛夜谈。

    可惜刘挽有重要的事需要宫弘呢,不由分说的把宫弘拉走,宫弘对凌杞赞不绝口道:“墨家人擅长机关遁甲之事果然名不虚传。建房也有他们独一套的见解。公主,臣能不能来帮忙?”

    “我是没有关系,上林苑的工程你能不管?”刘挽把人弄出来一天已然不容易,宫弘确定自己可以丢开上林苑的活不干,跑到她这儿来折腾房子?

    刘彻既命宫弘修建宫殿,难不成宫弘能不干?

    就算有刘挽给他顶住,刘挽也是没办法全顶下来的。

    宫弘被刘挽点醒,瞬间反应过来,是的呢,他莫不是以为他帮别人干活,想不干就能不干,要换人就能换人?他受命于君,刘彻交代他的事他要是办不好,到时候出事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了,还有他一家子。

    “得闲臣能来看看吗?”跟墨家一道修好房子是不可能了,宫弘巴巴的望着刘挽,希望可以偶尔过来看看,过过瘾。

    “你忙完了你的事,想来随时来。不过,没有什么问题?”刘挽得问上一句,以保证事情不会超出她的控制范围内。

    宫弘已然仔细研究过整个房子,肯定的道:“明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是墨家的人擅长机关,里头有没有其他机关,恕臣眼拙,看不出个所以然。”

    说到这儿宫弘颇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忙着看图纸,惊叹的是房子的格局和构造,其他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的,恕他真没看出个什么来。

    刘挽并没有怪罪之意,只点头道:“明面上看不出个所以然就成,别的咱们也不会,还能跟他们玩心眼不成?若是来日让我们看出个什么来,我们今日瞧过了,他们不曾明说,就算是他们对我们有所隐瞒,要跟他们算账我们也明正言顺是吧。”

    可以说,领宫弘走一趟,刘挽主要就是想让墨家的人知道,她对他们有所防备,一如他们也同样在防备着她。建起的这一处房子是怎么样的,关系着来日他们到底能不能合作下去,该说的事他们应该提前告知,否则来日让刘挽发现他们所言不尽实,到时候刘挽会怎么对他们,那可说不定。

    “钜子。”凌杞卷好图纸,墨家钜子吩咐道:“将其中的机关图拓一份送到泰永公主手中。”

    凌杞拧起眉头显得并不认同,墨家钜子道:“这是我们的诚意。”

    有再多的不认同,凌杞也知道要听从墨家钜子的吩咐,“在此。”

    凌杞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不过是想着或许可以不需要,一直没有拿出来罢了。

    墨家钜子满意的点点头,即安排人送过去。

    是以回到上林苑的刘挽收到墨家让人送来的一张图纸,机关图纸。

    果然,房子也可以作为武器,刘挽粗略的看了一眼即收起来,鹿竹在一旁问:“需要我为公主讲解一二吗?”

    “不用,我现在没有了解的闲心,所以不劳你了。”鹿竹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明明刘挽就是不相信他们的,怎么又不想事事弄个清楚了?

    “给你们钜子传句话,你们的诚意我收到了。我们对彼此的试探到此为止。”刘挽无意和鹿竹解释,只让鹿竹传个话,鹿竹没有问原因,应下一声是。

    刘挽立刻道:“走,骑马去。”

    是的,刚学会骑马的刘挽心心念念的都是骑马,鹿竹一顿,刘挽看在眼里顺口一问:“你还不会骑马?”

    鹿竹挺直腰板以掩饰尴尬道:“我还小,没到学骑马的年纪。”

    小小年纪倒是很好面子嘛!刘挽并不在意的点点头道:“是不着急,那你现在要不要学?”

    掩饰什么的,都应该捉重一个重点,鹿竹她是要学骑马还是不学呢?

    鹿竹一眼扫过刘挽,刘挽的眼中没有戏弄,也没有轻视,单纯只是问她想不想。

    “想。”鹿竹也不确定自己如实的回答换来的将是什么,但她还是想顺从自己的内心。

    “那就走吧。我让人教你。在上林苑能学,要是回了宫你想学都学不成。”刘挽提醒鹿竹一句,鹿竹怎么会不知道呢。别说是回了长安汉宫,寻常人家,哪怕是他们墨家,马也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鹿竹没有学会骑马的原因。小不过是借口,根本的原因是没有马。

    刘挽说让人教那就让人教,鹿竹是个勤奋好学的人,看到满场的马儿,鹿竹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她这个年纪才有的神色。震惊,欢喜,羡慕。可在最后又化成了坚定。如此好的机会,她一定会学会骑马的!

    挑了一个性子不错,也擅长骑马的人教起鹿竹,刘挽既开始继续和她选的马熟练起来。骑马要找感觉,也得想办法提高技术。技术那就不是随便骑骑就能找着的,须得日常多练,练得多了,还怕技术提高不上来吗?

    刘挽开始死磕,真要是将来想要出击匈奴,她肯定是要想办法提高自身的马术,否则怎么跟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拼?

    霍去病怎么说也比刘挽早学了几年,训练完后过来瞧刘挽骑马,等刘挽跑累下来后,又给刘挽纠结起她姿式,以及掌控力。

    不得不说,厉害的人学什么都厉害,刘挽听着霍去病的指点如同醍醐灌顶,赶紧又牵着马去跑了几圈,哎哟,感觉不要太好,没那么累人了!

    “差不多就行了,你还在长身体,别把身体熬坏。”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霍去病招呼刘挽停下,上去给刘挽牵住缰绳道:“走,我们去打猎,你想吃什么?”

    在上林苑最大的好处莫过于野味随便吃,既是皇家的苑落,能练兵的地方,猎物必须也是有的。

    “兔子。”刘挽想都没想的即答来,肉啊肉,不吃肉怎么长大呢。可惜现在可选的肉也挺少的。后世餐桌上最日常可见的猪肉,不好意思,如今的猪肉那叫一个难吃。所以,为什么后世的猪肉又能吃呢?

    刘挽心里有好的疑问,可惜没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鸡鸭鱼羊算是餐桌上比较常见的,刘挽变着法儿的换着做来吃,却也会有腻的时候,来了上林苑哪有不换换口味的道理?

    “行,给你打兔子烤。你是不是也该练射艺了?”霍去病前面前句是宠人的话,后面半句

    【作者有话说】

    好的呢,地雷加更完丝,共931个地雷,十八章更毕。又不欠账了,开心~

    第83章 帝后争执

    有一说一, 霍去病本身就挺卷的,更别说他想着自己的年纪,不仅自己卷,还会把刘挽带上, 让刘挽跟着他一起卷!

    “练, 练, 表哥你教我什么我都练。”刘挽完全没有意见, 有一个学霸在跟前,她照抄就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请问刘挽有什么理由不抄?

    “好, 明天开始上午训练, 响午骑一圈马, 下响我教你射箭。”霍去病把刘挽的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刘挽只问一句,“都是武的,别的课呢?”

    不料霍去病一眼扫过刘挽道:“你自个儿读了多少书, 识得多少字, 我不知?读书识字用不着学了,等回了宫你再继续上课,在上林苑,陛下不在,姨母不在,省了吧。”

    咦咦咦, 有一个了解你的人为你规划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不用操心他坑你, 坏事是, 想偷个懒都不成!

    不不不, 她有什么资格偷懒?看看在她眼前的霍去病,论聪明人家比她聪明得多,论勤奋他不是比她更勤奋?

    笑话,偷懒,她配?

    刘挽挺直了腰板决定,她要继续向霍去病看齐,自家的表哥愿意手把手的教她,她必须好好学!

    刘挽和霍去病能忙里偷闲的去打个猎,汉宫里头华刻收到刘挽让人送来那一大卷的竹简,头皮一阵阵发麻,莫可奈何的打开瞧了一眼,一溜下去,越看他越是头大。

    上面写的各种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华刻想的难道不必须得是,墨家的人莫不是欺负他们小公主年纪小,不懂事,可劲的要?

    好在他们公主也不傻,才不会叫人随便糊弄,知道往宫里送。

    华刻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刘彻正跟朝臣在商量出击匈奴的后勤保障,前线的战士在打仗,后勤供应必须要跟上,绝对不能让将士们饿了肚子。

    嗯,这份竹简先放一放吧。

    一放,华刻就放到刘彻和众臣商量完事,一干人都离去了,刘彻随即问:“泰永没有消息?”

    要不说是父女呢,足够相知。刘彻心里不定怎么念着刘挽,一得闲马上问起。

    “有。公主让人送回一份竹简,是墨家要的东西。”华刻不敢怠慢,赶紧将竹简给刘彻送上来。

    刘彻看了一眼接过,一边打开一边道:“还是得让他们两个快些回来,没了他们两个在,这未央宫冷冷清清的。”

    听着这话,华刻笑了道:“陛下不是总说泰永公主过于闹腾吗?小主意一个接一个的,都不给陛下喘息的机会。”

    “那朕也乐意。”刘彻接得那叫一个顺,听着刘挽叽叽喳喳的在耳边说话,刘彻心情非常的好。刘挽一连好些天不在,刘彻越想越不得劲。

    一眼迅速看下来,刘彻道:“上面的东西都安排给他们送过去,明天一道将他们接回来。就说隔三岔五的过去看看就行了,不许再留在上林苑了。”

    “是。”华刻本以为刘彻未必将事情许得那么快,不想何止快,还让人必须把东西备齐来明天就送去,还得顺便把人接回来。

    “陛下。”华刻这就得赶紧让人办去,否则明天哪里来得及。一个内侍进来,“皇后求见。”

    听着皇后,华刻眉眼一低,退出去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等他出了殿前,只听见刘彻道:“让皇后进来。”

    华刻没有留下,出门却是见着陈皇后的。

    “我怎么听说泰永回来过?上林苑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终日往上林苑跑?”华刻自然是要同陈皇后见礼问安的,不想陈皇后已经皱着眉头问起华刻。

    怎么说呢?陈皇后问得其实不怎么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挽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都是陛下吩咐的,奴不知。”刘挽去上林苑干什么,刘彻并没有说过可以往外说,华刻敢让消息传扬出去吗?也就只能如此回答。

    陈皇后能相信?

    “你不知,你昨日去了上林苑,你会不知?”陈皇后犀利相询,末了补上一句道:“你是忘了我是皇后,宫中的妃嫔皇子皇女都由本宫这个皇后管束?你一个奴才也敢瞒我?”

    话说着竟然要动手,华刻连忙跪下道:“皇后,奴不敢,奴绝不敢。可是陛下吩咐的事,奴更不敢不从。请皇后息怒。”

    “息怒?你是在拿皇上来压我,你在告诉我,你做的一切都是陛下吩咐的。陛下的事,陛下不让你说了,你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句,哪怕我这个皇后问起也不能说。”陈皇后原本就是随口一说,可是华刻的态度明显刺激到她了。在这一刻,陈皇后如何也忍不住恶言相向。她说的何止是华刻不肯告诉她刘挽的事,分明还有刘彻已然不把她当成皇后,直接让卫子夫代行皇后之职的事儿。

    “娇娇。”陈皇后如此盛怒,刘彻本来让人出来请她的,也被惊动了,一声轻唤,让陈皇后满腹的怒意随之化为乌有。

    “陛下。”陈皇后慌乱回头一声唤来,刘彻淡淡的瞥过她问:“你是来寻朕撒气的?”

    此言落下,何尝不是在向陈皇后表明,她方才说的好些话刘彻全都听见了,陈皇后当真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她可以到未央宫来,对着他的人大声斥责?

    陈皇后本来害怕,听到刘彻的话,再也没能忍住的道:“我不能有气吗?陛下怎么对我,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陛下不知道吗?”

    刘彻瞬间阴起了脸,毫不留情的问:“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又知道吗?”

    不错,刘彻并不喜欢陈皇后一副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的样子。贵为皇帝的刘彻可以肆意行事吗?不,他依然得委屈求全只为保住他的皇帝之位。也得步步为营的为大汉江山谋划。

    陈皇后觉得自己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罪,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刘彻?

    是吗?贵为皇帝的刘彻都做不到肆意行事,都不能想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怎么陈皇后想要事事如愿,事事顺心?只凭她是馆陶大长公主之女,大汉的皇后?

    刘彻冷哼一声,饶是刘挽那么小的孩子都明白一个道理,纵然像他们这样位高权重,生来享受荣华富贵的人,也并非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你若觉得这个皇后当得没意思,你可以不当。不要终日一副自己受尽委屈,为了朕付出所有的模样。朕纵然贵为皇帝,也须取舍,也要忍让,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不需要?”刘彻也是心里攒了不少气,对上陈皇后,是的,刘彻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是他不应该对陈皇后做的。

    陈皇后不可置信的望向刘彻,也是没有想到刘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皇后之位,皇后之位啊!

    “刘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吗?”陈皇后愤怒上前,这样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刘彻沉下了脸,瞬间也让愤怒的陈皇后清醒了过来!

    “你又想说,没有你,没有姑姑,朕当不上太子,也当不上皇帝是吗?好,好,朕还真是离了你们活不下去是不是?”刘彻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自己的皇位是靠陈皇后和馆陶大长公主而来的,哪怕有其中的原由,但果真全都是她们的功劳吗?

    陈皇后岂不知道刘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急得连忙上前道:“陛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惊觉于说错话的陈皇后是想要补救的,可是她以为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送皇后回甘泉宫。”然而可惜了,刘彻已然不想听见陈皇后的解释。同样的话陈皇后不是第一次说,只不过自从窦猗房这位太皇太后去后,这些年来陈皇后再也没有说过。

    没想到啊没想到,刘彻竟然又一次听到了。

    刘彻总以为陈皇后会慢慢长大的,失去了太皇太后的宠爱,她会明白世间诸事不可能尽如人意,她要学着隐忍,懂得退让,也该记得他是她的丈夫,是大汉的皇帝。对他,不应该再一味的只记得当年,认为他们依然纯真,依然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作为帝后,他们都有各自的责任,谁也不可能随心所欲,他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只有她一人,只围着她一个人转。

    他们之间有大汉天下,也会有其他的女人,孩子。

    如果陈皇后依然无法接受这一点,刘彻将不得不让陈皇后再一次认清现实。

    “陛下。”陈皇后绝不是有意的,她只是一时心急,一急之下有些话脱口就出来了。她没有想要让刘彻想起自己对他的帮助。她只是,她只是太生气,也太着急了。

    明明她是大汉的皇后,为什么,为什么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像大汉的皇后?

    在刘彻这里,他早已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整个皇宫看着卫子夫接二连三的有孕,她却一直无所出,他们都在背地里笑话她。

    偏偏卫子夫生下的三个女儿,她还连管教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为她们选先生,她都不能参与。她还是皇后吗?她还像一个皇后吗?

    【作者有话说】

    这回才是真正的不欠账,得意脸!

    第84章 多年宿愿

    陈皇后心里的苦, 她想都告诉刘彻,无奈刘彻完全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不愿意听她说起所谓的苦。

    他们之间,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渐渐变得陌生, 她不知道刘彻想什么, 刘彻也不在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曾经最亲近的人, 随着中间夹杂的人和事越多,终是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回去吧。朕不想见你。”刘彻曾经所有不美好的记忆。被窦猗房压得喘不过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所信任的臣子被窦猗房所杀, 他的天下, 他顶着一个皇帝的名头, 却连过问政事的权利都没有。一桩一桩,一件件,无一不让刘彻感受到屈辱。他努力的想要改变,他也终将做到的。偏陈皇后又突然让他想起曾经那一段灰暗的过去, 刘彻的心情极其不好。

    陈皇后不知吗?

    当她的那句话脱口而出时, 陈皇后比谁都要更清楚,这些话是最能伤刘彻的。那么现在就是陈皇后为之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陛下。”陈皇后哪怕再想解释,刘彻已然一个字都不想再听,挥手让人拦下向他靠近的陈皇后,陈皇后自然不肯就此退去,如果没有办法和刘彻解释清楚, 她该知道自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她不要。她不要。那么多年, 她失去得太多了, 她已经让自己去接受, 接受刘彻会有别的女人, 而且会有更多的女人,她只是希望刘彻偶尔能来看看她,想起她来,难道这也有错吗?

    陈皇后奋力想要冲向刘彻,哪怕在她的身后,她身边的人拼命的拦住她,劝着她刘彻在气头上,这时候不要和刘彻解释,更不要违背刘彻的意思,陈皇后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刘彻回头看着形如魔障的陈皇后,眼中一闪而过厌恶,转身离去,命人关上宫门。

    陈皇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刘彻消失在她的面前,那紧闭的宫门何尝不是在告诉她,此时的刘彻没有一丁点想要见到她的意思,执意往前的陈皇后,没有一个人在前面等着她。

    越是这样,陈皇后越是想要往前,眼看情况一发不可收拾,陈皇后身后的人也顾不上其他,果断将人打昏。他们虽然也不想承认,可陈皇后如此模样,哪里像正常的,莫不是中邪了吧?

    “快,抬皇后回宫。”陈皇后身边的人着急的吩咐,还得传太医来瞧瞧。

    刘彻听说陈皇后身边的人把陈皇后打昏了才把人带走,微拧了眉头,心里想的何尝不是陈皇后如今是越发不像样了,长此以往下去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又该如何?

    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刘彻又没有下令封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馆陶大长公主哪怕在宫外,陈皇后/宫里的人谁又能不赶紧的派人出宫禀报,馆陶大公主听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急得追问:“怎么回事?”

    “本来好好的,皇后见着华刻公公问起泰永公主的事,许是陛下有所叮嘱,华公公不肯告诉皇后,皇后一生气便口不择言,陛下听着声音出来,正好听到了一些话,就跟皇后吵了起来,你来我往,越吵越烈,皇后便说了一句陛下是忘了自己的皇位怎么来的。”

    别的都还好,最后这句话不是要命吗?

    馆陶大长公主想到自己一再的叮嘱陈皇后,有些话不要提,不要提。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陈皇后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呢?刘彻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多年下来依然无人知道吗?

    笑话!

    “大长公主,皇后也是委屈极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馆陶大长公主一刻都不敢耽搁,利落的往皇宫赶,陈皇后身边的人连忙为陈皇后解释。

    “怪我,说来说去都怪我,要不是我也没有那么多的事。”馆陶大长公主多年以来也意识到了,当年她就不该生出让陈皇后入宫的念头,但凡陈皇后嫁的是别的人,她要给谁气受,谁不得受着。偏嫁给了刘彻这个皇帝,终是只能打碎了牙往里咽。

    再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再也不可能回去,她这会儿该想的是陈皇后和刘彻又闹起来,此番该怎么收场。

    馆陶大长公主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宫里听到消息的人也是神色各异。

    王娡一个太后,自打田蚡死后,权被刘彻全夺了,她也就只能在宫里和宫人们逗逗乐,看看歌舞。原先还能为难为难刘挽,后来刘彻出面把话挑白的说,王娡心知要是她敢不管不顾的对刘挽动手,瞧着吧,刘彻未必不会出手对王娡最看重的人。

    已然见识到儿子的心狠,王娡是生不出半点和刘彻对抗的心,主要也是因为她不是刘彻的对手。

    这些日子王娡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听说陈皇后又和刘彻闹起来了,陈皇后说了极难听的话,刘彻又一次发火了。

    “都多少年了,她以为自己还是当年有人撑腰的翁主?也不想想连我都要避皇帝的锋芒,她还敢跟皇帝叫板,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王娡不屑的冷哼,对陈皇后依然无法认清事实而很是希望。

    “也对,一个自小千人宠万人疼长大的人,怎么会知道世间多艰。大长公主没有进宫?”王娡冷笑着,要说她对陈皇后没有半点妒忌或者怨恨是假的,一个肆意张扬活了多年的人,是世间多少女子羡慕妒忌的对象?

    只不过相比于陈皇后,王娡首要想要对付的人必须是馆陶大长公主。

    “刚进的宫。”

    底下人伺候着王娡,自知王娡最想听到什么样的消息,早早已经打听好。

    “好!”王娡赞着一声好。突然一个转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有见过馆陶大长公主真正栽过跟头呢。”

    此话落下,王娡身边的人都一脸不解的望向王娡,不知王娡好好的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王娡望向甘泉宫的方向,“真想看看馆陶大长公主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她会是什么样子。”

    谁人听着此话不心惊肉跳,拿不准王娡到底要干什么?

    “让人打听打听甘泉宫的消息,及时来报。”王娡觉得,或许她那么多年一直想看到的一幕,很快就能如愿了。

    卫子夫的情况有些不同,听说陈皇后又和刘彻闹起来,她更担心自己。

    最近因为给卫长公主她们选师傅的事,陈皇后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总想找卫子夫的麻烦。卫子夫也知此事最好由陈皇后来做,然而刘彻下的令,她不敢不从。

    多少年了,卫子夫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意识到,刘彻不是一个喜欢别人拒绝的人,他吩咐下去的事,只希望底下的人照办。尤其是宫中事务。

    陈皇后又和刘彻大吵,接下来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为难。

    “娘,二姐什么时候回来?”刘嘉还小,正是玩玩闹闹的时候,玩着玩着她就想起刘挽来了,没有刘挽在,好像整个九华宫都显得安静了。刘嘉有些不习惯。

    卫子夫将刘嘉抱在怀里道:“还不知道呢。你父皇有事交代你二姐去办,事情没有办好之前怕是不能回来的。”

    “啊!二姐怎么也忙。”刘嘉想着关于刘彻和卫青,每回刘嘉想他们,一直见不到他们的时候,卫子夫就说他们忙,忙得不可开交。在刘嘉的记忆里其实刘挽也忙,只不过每天总能见着,刘嘉没有太多的感觉。现在好像又不一样了呢。

    “等挑好了先生,你们也得忙。”卫子夫被刘嘉一脸震惊的可爱样儿逗乐了,捏了捏刘嘉的小鼻子。

    刘嘉拧起眉头道:“可以不忙吗?”

    卫子夫认真的道:“不可以,我们都有该做的事,不能偷懒。”

    “二姐也说过,她也不偷懒。”刘嘉也是想起刘挽说过的话,越想越是觉得自家的姐姐很厉害。

    提起刘挽,卫子夫心里的滋味更复杂了。怎么说呢,她是为刘挽而骄傲的,有时候看着刘挽勤奋的样子卫子夫也不禁生出,若是刘挽是个男孩该有多好的想法。

    亏得刘挽不知道,否则定是要肯定的告诉卫子夫,她是女孩很好,相当的好,真要是男孩,没准都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了。

    宫里发生的事刘挽不知道,她只知道,华刻一天的时间竟然把墨家钜子在竹简上写到的东西全都运过来了。

    同时,华刻也带来另一个消息,刘彻想刘挽和霍去病两个了,让他们两个赶紧的回去,一刻都别耽搁。

    刘挽想回去吗?她不想的啊!不说霍去病答应要教她射箭了,墨家人开始建房子,难道她不应该留下来看看?

    哪怕把房子建好了,刘挽也是想要赶紧的催促墨家的人上手,最好能赶紧研究出几样实用的东西来,好让她可以发家致富。

    回去了,想出来可就没有那么难了!

    “公主放心,陛下说了,公主什么时候想出宫来看看都可以。”华刻也是拿了刘挽没办法,瞧瞧刘挽一副舍不得回去的样子,只好补上刘彻的叮嘱。

    瞬间刘挽就精神了,马上道:“我也想父皇了,我们赶紧回去。”

    旁听的霍去病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说想刘彻的刘挽,有点假!

    第85章 少年所请

    刘挽不理霍去病的笑话, 高高兴兴的和霍去病回宫。

    照旧一回去即去见刘彻,刘挽迎面即扑向刘彻,捉着刘彻的胳膊一个劲儿的道:“父皇真好,父皇真的太好了, 要不是有父皇在, 我怕是什么事儿都干不好。”

    所指何事, 刘彻自是有数的。不过, 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人刘彻也是没少见, 毕竟刘彻自问给了不少人东西, 落在他们眼里依然是觉得不够。

    相比之下, 难道不是刘挽更懂得感恩, 更知道他这个父亲的好?

    “少动动你的脑子就算是你对为父的报答。”最近刘挽折腾出来的事不少,一件接一件的,瞧得刘彻也有些头痛。好在也算在刘彻的接受范围内,因而刘彻提点刘挽的必须得是, 她少异想天开。

    “脑子不动会变蠢的, 父皇舍得我这样聪明的人变成一个蠢蛋?”刘挽笑着往刘彻的跟前凑,咱就问,刘彻真要让刘挽变成那样一个人?

    当然不!刘彻一向喜欢聪明人,不管是谁都一样。

    “还是继续聪明的好。”刘彻相当认真的回答,刘挽立刻眼睛亮闪闪的和刘彻分享道:“父皇快瞧瞧,墨家人当真名不虚传, 精通机关, 他们画的图, 里面真的有好多好多的机关的。”

    无二话, 刘挽在刘彻面前将图摊开了, 请刘彻过过目。

    刘彻扫过刘挽弄上来的图,认真的道:“他们倒也算实诚。”

    刘挽肯定是看不透其中的机关的,墨家的人主动把机关图交上来,证明他们确实有点诚意。

    “他们又不蠢。就算他们不说,我们能猜不到他在房子里弄些机关?与其在我们这落不得一个好印象,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亮出来,我们又不会怪责于他们。毕竟凡事有备无患,明面上过了路,难道不比他们自己藏着掖着,没准还会让我们之间的合作出问题要好?”刘挽分析起墨家人的心理,真就是张口就来。

    刘彻认可无比的点头,“我们泰永不傻,由不得他们糊弄。”

    听着属实有些敷衍!

    不过没有关系,她还指望刘彻一个劲儿夸她聪明不成?

    “墨家的人说十天就能建好房子。”刘挽想要看到墨家人的效率,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十天完工。

    刘彻看看图纸道:“如此神速。”

    显然也有些不怎么相信。

    “等着呗,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到时候,到时候父皇看我的。我一定让父皇看到什么叫物超所值。”别看刘彻好像啥也不管,实际上却是都管了。地和物,要是没有刘彻支持,她是寸步难行。

    “还有你表哥。朕听说去病把朕这些年赏赐给他的珠宝全都给你了。”刘彻能不高兴刘挽的懂事?不过帮刘挽一把的也不只他一个。霍去病能把一应赏赐都给到刘挽,刘彻也得问问。

    “那是,表哥可大方了。”刘挽笑眯眯看向一旁的霍去病,自问安后,见刘挽和刘彻在那儿说话,他就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此时听见刘彻提起自己,阔达的道:“皆是陛下所赐,泰永需要给泰永就是。我在宫里和上林苑吃穿样样不缺,陛下的赏赐于我也是无用。”

    能在刘彻面前称我的霍去病,可见刘彻对他的纵容。

    “朕赏赐给你的,怎么用是你的事。不过你表哥帮了你,你不许忘了。”刘彻对霍去病是相当的宽容,丝毫不在意霍去病要怎么用他赏赐的东西。对上刘挽就不得不叮嘱一番了,领了别人的情万万不能忘得一干二净。

    “父皇说的哪里话,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怎么可能是。我跟表哥说好了,要是我做成了生意我就算他投资,以后给他分红。要是生意做不成,就算我借他的,将来一定连本带利的还给他。”刘挽昂起下巴告诉刘彻,她从来不是一个占便宜又忘恩负义的人。

    霍去病附和的点头道:“泰永是这么说过。随着她玩呗。”

    全然不在意那点珍宝的霍去病,绝无让刘挽还的意思。

    刘彻笑得意味深长道:“这就是你们两个的事了,朕不管了。”

    “有一件事陛下能管。”霍去病也不纠结于刘挽还不还钱的事,捉住机会只想跟刘彻讨一句准话。

    “说来听听。”刘彻不慌不忙的等着霍去病的下文。

    霍去病跪下请求道:“请陛下让我上战场吧。我想跟舅舅一道出击匈奴。现在去,我还能赶得上。”

    哎哟,听到霍去病的话,可见刘彻眼中闪过的欣赏。

    “你的心意朕都明白,朕和你是一样的心情,朕也想灭了匈奴。不过,你还小,让你出击匈奴的事须得再放一放。等你长大了,朕绝不会拦着不让你去。”刘彻所言不虚,他能想拦下眼前的霍去病吗?

    卫青是他看中的第一个人,他想要试试看,他能不能教出一个击溃匈奴的将军来。这个答案很快将要揭晓。

    而霍去病是他看中的第二个人,第二个在他看来也能击溃匈奴的人。

    不过眼下的霍去病并没有长成,因此刘彻须得放一放,也是要磨一磨他的耐性。

    眼看霍去病待要再说话,刘彻已然站了起来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道:“成大事者最不能缺的就是耐性。尤其将来你要对付的更是匈奴人。”

    得,霍去病低下头恭敬的应下一声是。

    “行,在宫里想学什么学什么。”刘彻岂不知霍去病哪怕在宫里也是呆不住的,刘彻也并不想一味约束霍去病,他要是想学什么尽可学什么。

    “原本以为我们会在上林苑再呆些日子,我正打算教泰永学射箭。”霍去病说起原本他们的打算,刘挽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道:“说好的不能忘了。”

    霍去病问上一句道:“回了宫你还要去听五经博士讲课吗?”

    刘挽依然点头道:“自然是要的。他们有些课听起来挺有意思。”

    “那你这时间怎么安排?”霍去病并没有要强求刘挽的意思,刘挽有自己想听的课,他虽然不乐意去听,也不会拦着不让刘挽去。

    “早起练小半个时辰的功去上课,巳时下刻,下午的时间都听表哥安排。”刘挽笑眯眯的数着自己的时间,让霍去病可以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了再教她。

    霍去病认真的道:“那我下午的时间教你射箭,还得给你做一把弓。”

    啊,刘挽倒是把这事忘记了,成人的弓以她现在的臂力肯定是拉不开的。

    “我给你做,放心。”霍去病已然先一步安排着,示意刘挽不用操心。

    那敢情好,刘挽必须吝啬的冲霍去病感谢道:“谢谢表哥。”

    霍去病叮嘱道:“弓我给你做,有言在先,不许半途而废。”

    “我是那样的人吗?自小到大表哥什么时候见过我半途而废的。”刘挽十分肯定的告诉霍去病,以她从小到大的表现,半途而废四个字绝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刘彻听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语的讨论着,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行,果然有他们在,整个未央宫都要热闹得多。

    至于刘挽学射箭的事,刘彻都让刘挽习武骑马了,不就是学射箭而已,算是事儿吗?

    于是乎,刘挽又加了一门新的功课。

    霍去病亲自给刘挽做了一把小弓,缠上护手,又教着刘挽怎么射箭,目标明确,必须是靶心!

    刘挽初初上手,拉弓是有些费劲儿,霍去病教着刘挽如何使用巧劲,又要怎么样对准靶心。

    可以说,刘挽拉开弓射中的第一箭是霍去病教的,射中靶心的第一箭也是霍去病教的。

    辛苦是辛苦,那么多年刘挽早就习惯这样的辛苦,年少不辛苦,等到将来老了没准会更辛苦。

    刘挽有目标的变强,一天天的忙得不亦乐乎,卫子夫也终于给卫长公主和刘嘉挑出了三位女先生,一位是当朝丞相的夫人,两位是有名德才兼备,声名在外的夫人。

    事后刘挽听说,卫子夫选了许久,也都是因为刘彻,刘彻让卫子夫慢慢挑,慢慢的选,同时也不忘让人透出消息出去,据说进了宫的女先生有可能和五经博士一道享朝廷俸禄。

    俸禄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能像五经博士吗?

    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谁都知道刘彻要尊儒,从前的五经博士如今剩下的多是儒家博士。

    可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那都是刘彻亲自挑选有真才实学的人!

    有机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试问谁舍得放弃,能够放弃?

    更不要说,既然和五经博士享朝廷俸禄,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兴许,可能,她们也会有机会见到刘彻?

    能在君前露脸,多少人想要?

    因此,长安城内各家稍有学识的夫人都出面了,就为了争进宫成为公主先生的机会。

    争来争去,争来争去,刘彻到底有什么收获,刘挽没问过,也不想打听。当初她给出的主意不假,具体实施上刘彻是做主的那个,好处坏处,是刘挽该问的?

    但有一件事就不得不问问刘挽了,问题是卫子夫问的,刘挽是不是也该跟姐妹们一道听听一众女先生们的课?她也是公主。

    【作者有话说】

    我会努力存稿~

    第86章 择而学

    听, 是可以听一听,刘挽有言在先,她和姐妹们不一样,姐妹们能跟女先生们焊死, 她绝对不行。

    卫子夫怎么想的呢, 她始终觉得刘挽是女子, 既是女子, 不如还是多学点女子该学的东西。

    “娘觉得什么叫女子该学的东西?洗手作羹?养蚕织布做衣?持家育儿?”刘挽听着卫子夫的话并不意外,别说现在了,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 有多少的家长不都存在的所谓的性别固定思维?认为操持家务, 养儿育女都是女人的事, 男人只须在外打拼事业。

    说得好像女人拼不起事业似的。

    重点更是,女人成为男人们的后盾,到头来男人们功成名就,多少又开始嫌弃女人黄脸婆, 认为女人跟不上时代, 带不出门了?

    扯远了扯远了。刘挽只陈述一个重点,“所谓女子该学的东西,男人该学的东西,都是男人规定的,男人只会做利己的选择。一味压制女子,把女子固定在内, 说什么女子当持家有道, 当照顾家庭, 因为只有这样, 他们才能一直高高在上, 一直有人为他们付出,牺牲,甚至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回报。”

    卫子夫听得心头直跳,有心要提醒刘挽不许乱说。

    刘挽道:“娘放心,我知道这些道理也没打算去跟谁理论,连在父皇面前我都只字未提。我只是想跟娘说,男人规定女子们走的路,让女子学的内容,我会听,并不会如他们所愿。没有什么是男人能做,女子不能做的事。临大事前,比的是能力,是这里。”

    指着脑子,刘挽坚定无比的告诉卫子夫道:“娘希望我像普通的公主一样,一生喜乐安康,无忧无虑,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的人生,我的命运,我希望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要做到这一点,我知道我需要比一般人更努力,将来我要走向那条路也会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再辛苦,再累,既然是我的选择,我无悔。希望娘能够支持我。”

    卫子夫怔怔的凝望着眼前的刘挽,稚嫩的面容上却有一种韧性,她不是不知道刘挽的努力,只是卫子夫原以为那不过是孩子之间闹着玩,刘挽未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刘挽是公主,刘彻又喜欢她,她有选择的机会,卫子夫也就不禁由着刘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选先生教导她们姐妹的事算是刘挽的建议,卫子夫原以为刘挽也想回归正常了,会和姐妹们一道学着一些女子该学的技能。

    结果刘挽反而清晰无比的告诉她,她会了解,但不会花精力去学习,在她这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卫子夫伸出手抚过刘挽的头,并没有想要强制要求刘挽听话,顺从她的意思,温声细问:“你果真想好了吗?你是知道的,前路多艰,娘或许根本帮不上你。”

    是的,作为一个母亲卫子夫最害怕的莫过于当刘挽发生某些事情的时候,她作为一个母亲却无能为力,完全帮不了刘挽。

    “娘只要心里支持我就够了。我也想保护你们,而不是只能让你们保护我。”刘挽分外认真的告诉卫子夫,希望卫子夫大可不必太担心,她要走的路,她会自己往前走,不用谁来帮她铺路。

    “虽说是父皇和娘选的先生,我也得看看她们怎么样?我可不希望她们把姐姐和嘉儿教傻。”是的,这才是刘挽愿意去听课的理由。

    让人进宫教导卫长公主和刘嘉,那是希望能把她们两个教导出色,将来能有自己底气,并非要把人教傻。

    眼下的大汉和后世差别很大,毕竟刘彻刚刚才推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久,很多儒家的思想并没有渗入人们的思想,因此儒家的种种思想对人的禁锢并不严重。

    诚然女子的地位是居于男人之下,可是参考大汉的情况便可知,这可是出过一个又一个女主专/制的王朝,王朝掌权作主的是女人,女人的地位其实算不得低。

    更别说大汉的公主在馆陶大长公主那儿就是出了名的骄纵,到平阳长公主,同样也是深得皇帝信任,地位无人敢犯。

    嗯,对,没错,刘彻对这两种情况都有不满,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能老实。

    可是,女子好权就有错吗?不,错的分明是那样一个女子能不能准确的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于帝王的选择。

    别的人就不用说了,刘挽难道不是在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刘彻对于女子掺和事情的底线,事实证明只要是对刘彻有利的,在那一刻,为他分忧,能为他争利的人是男是女全然不重要。

    所以,利益才是人和人之间最坚固的关系。

    这一点,刘挽希望有人能教会卫长公主和刘嘉。

    父皇是她们的父皇不假,却不会只是她们的父皇。如今宫里除了陈皇后外就只有一个卫子夫不错,大汉的宫廷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陈皇后被废是因为用巫蛊之术,至于大概的时间,刘挽是记不清。

    不过上回陈皇后闹的巫蛊之术,怎么说呢?刘彻是有意为之,那是明摆着在护陈皇后,由此可见陈皇后在刘彻这儿还是有一些份量的。

    加上这些年陈皇后和刘挽、霍去病上课上得多了,陈皇后和刘彻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好。刘挽敢说,这里头要说不是陈皇后有意为之,她一个字都不信。

    所以,还会有陈皇后因巫蛊之术被废一事吗?

    刘挽不禁也想起刚回宫被人告知,陈皇后和刘彻又大吵了一架,刘彻相当的生气,事起之因还是因为刘挽。

    刚回宫的刘挽很是为自己而冤。

    怎么的,怎么的,她一个在宫外的人都能影响陈皇后和刘彻?别把她的影响力说得那么大!

    心里呐喊是可以,说出口,刘挽没有这个机会。

    同时刘挽也意识到,好像,有一些事总往预定的结果走去,哪怕有人已经做出努力,依然无法改变。

    一瞬间刘挽惊出了一身冷汗。是的,刘挽想到霍去病,想到卫青。

    “泰永。”刘挽想得入了神,脸色还不好,卫子夫有些拿不准的唤着刘挽,也让刘挽终于反应过来,为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心的同时,刘挽并没有打算和卫子夫细说。

    “娘。”刘挽唤一声。

    卫子夫有些担心的望着刘挽,刘挽已然冲她一笑道:“没事,我就是想到一些事没办好,您别担心。我去看看几位先生的课上得怎么样。”

    额,卫子夫总觉得刘挽的语气不太对,怎么能说去看几位先生的课上得怎么样呢?

    可一想刘挽对先前教她的五经博士,嗯,课讲得不好的一律要求刘彻换掉,偏刘彻一味纵着她,丝毫不认为她挑先生们的毛病有什么问题。

    如今刘挽用一样的态度审视刚入宫的两位先生,也没什么问题是吧!

    卫子夫不确定的想。刘挽已然起身走得没影,思来想去,卫子夫不得不嘱咐身边的人道:“你跟着去看看,要是泰永公主有什么不对及时拉着点。”

    被卫子夫突然委以重任的人睁大了眼睛望向卫子夫,如实的答道:“夫人,奴拉不住。”

    非常的有自知之明。

    卫子夫只觉得得头痛,终是道:“算了。”

    连跟五经博士刘挽都能论上一论,还能让刘彻支持,她为女儿操心太过也是无用,随了她去吧。

    刘挽其实已然上完了五经博士的课,自打霍去病不肯再上课后,五经博士们日常除了给刘彻讲讲课外,也就只给刘挽上了。

    偏刘挽一天天的时间排得满满档档的,以至于本来卯时过半上课的五经博士们,不得不随着刘挽跟刘彻打了申请,改成辰时过半上课。

    用刘挽的话来说,她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不够她就会长不大,长不大她就会变蠢。

    辛苦学习是为了变聪明,不是为了变蠢的,本末倒置是不可取的。况且她早起得练功,练完功后再上课正好!

    刘彻有幸看过刘挽做的计划书,因此很是确定刘挽没有丁点偷懒的意思,单纯只是为了配合她的时间才要求五经博士的课往后推一推。

    反正他们只给她一个人上课,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又不耽误他们什么事。

    听着认为极是有道理的皇帝陛下能再拒绝吗?

    不能。

    五经博士们不是没有抗议,刘彻甩出刘挽一天下来的计划书,就问问他们改一改这上课时间有什么问题吗?要是都不乐意,他换个乐意的来。

    怎么叫换个乐意的来呢?也就是说他们要么配合,要么滚蛋。

    好不容易才挤进宫来的人,乐意滚蛋吗?

    争取他们的权利争不过,他们就不得不乖乖的听从。

    从那以后,刘挽上课的时间也就变成了上午辰时过半,而且只上一个时辰。

    没办法,一个时辰可是两个小时,刘挽觉得自己能坐上两个小时已然很是厉害,一个时辰学下来,全年无休的,她能学到的东西必不会少。

    可是,这样的时间是刘彻给刘挽的特例,日常宫中上课,那是要将近午时才会下课,所以刘挽摸着过去看看姐妹们上的课怎么样。

    第87章 女课

    是的, 刘挽上课的地点和卫长公主她们上课的地方并不相同。

    毕竟教刘挽的可是五经博士,他们是主要给刘彻讲课,所以是在未央宫,后来被刘彻指来教起霍去病和刘挽, 那刘彻也没有打算改地方。想刘挽一个奶娃娃在当年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却如何也没有想到, 最后跟他们耗得最久的人竟然成了刘挽!

    五经博士们心里也是极苦的, 无奈这份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卫长公主她们上课的地方就在九华宫,值得一说的是, 宫中并没有正式的学堂, 皇子皇女们都是就近教导, 刘挽觉得既然董仲舒都提了应该兴教育, 多建学堂,皇宫是不是也该有个正式的学堂?总不能把皇子皇女们往废里养,那岂不是坑。

    额,这个事先放一放。谁让眼下的刘彻膝下只有她们三姐妹, 刘彻也没有这个心情管宫里建不建学堂的事儿。

    刘挽已然摸到九华宫的小课堂, 刘挽停在门下,屋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道:“孔孟之道,为陛下所推崇,自有道理。仁之道,非为男子才能学,女子也一样。只不过男子将所学的道理用于国家朝堂之上, 而我们女子多用于内宅, 与人交往之中。可是, 纵然用于小处, 也不可不学, 更不可不知。”

    咦!刘挽很是意外,她听见了什么,孔孟之道,对,她算是在这个时代第一回听到孔孟之道四个字,可是随之一想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所推崇的不正是那么两位吗?

    嗯,了解他们的著作,理解他们的思想,运用他们对人们所指出的内容,不应该吗?

    相当的应该。

    刘挽个子小,听见了声音即让跟着她的人都站得远远的,她也不需要看见人,就听着屋里的人讲讲课就好。

    “如果两位公主愿意,不仅是孔孟之道,诸子百家皆可读之。”刘挽本来就为里面的人而震惊了,结果这一位又补充了一句,很是认为卫长公主和刘嘉在有最好的基础下,能够多去看看诸子百家的书。

    “先生,我识的字还不多。”刘嘉小声的补一句,很是不好意思的。

    “无妨,谁人不是从不会到会的,令仪公主如今所识的字不多,今日识得了两个,明日识得三个,积少成多,自然慢慢的都会认得了。”没有责怪,也没有笑话,这位声音先生温和的安抚着刘嘉,希望刘嘉不必有压力。

    刘嘉听着重重的点头道:“先生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识字,再也不偷懒了。都怪我不听二姐的话。”

    是的,刘嘉怪自己没有听刘挽的话,每日识一两个字,以积少成多,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泰永公主?”听到刘嘉提起刘挽,那位女声不确定的问起。

    当今天子膝下只有三女,长女是卫长公主刘琦,次女泰永公主刘挽,三女令仪公主刘嘉。她们这些想被选入宫中教导这三位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这第一天只来了两位公主,中间那一位公主未至,这是?

    不是她们三个当先生的人不好奇,只不过宫里的事她们初来乍到,不宜多问。

    “是我二姐。娘和大姐都说,二姐尚未满周岁就已经跟着表哥和父皇听课学字,如今书里的字就没有二姐不认识的。二姐早就让我识字了,是我不想,又有娘帮着我,所以”提起刘挽,刘嘉是满脸的崇拜和兴奋。说到自己的时候,就很是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她犯懒,她就可以像先生说的那样,多读一些书。

    刘挽汗颜,果然,有时候家人说的话就是没有当先生的说的有用。

    想她多久前喊着刘嘉识字了,刘嘉愣是不当回事。

    也罢,那会儿的刘挽瞅着刘嘉也觉得太早让她识字有点为难人,三四岁的时候,该玩就得玩。又不是人人都是她,都得活得像她一样。

    “泰永公主,闻名久矣,却素未蒙面。”

    不难听出此人言语中流露出的遗憾,都进了宫,谁能想到她依然没能见到刘挽这位传说中生来见着刘彻这个皇帝爹立刻笑的公主。

    这个,这个,听着这话的刘挽觉得,她还是别让人对她有太多期待的好。她不就这样而已,没有特别的地方,也并不值得人注意。

    “诸子百家各有所长,两位公主有没有兴趣了解了解它们都有什么样的长处,又有什么样的短处?”好在那一位也不纠结,很快反应过来的问起重点。

    她们能作为先生选进宫为皇女授课,自是希望她们能够教好皇女。

    “有。”卫长公主和刘嘉异口同声的回答,怎么会没有呢,她们两个哪怕没有读过诸子百家多少书,也想知道它们各有什么样的长处。

    刘挽其实很是想问问,这位先生既知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听她的见识可知,她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女子,必能明白有些事她有不同的看法,也不代表能够说出来。尤其是给皇女上课。

    课上的内容传到刘彻的耳中,她想过后果吗?

    本来想着要不要进去听听课的刘挽果断决定停下,她得弄清楚这一位第一天就敢亮出她的观点的人有何图谋。

    也是,本来刘彻选人进宫,就是想看看她们各自都有什么样的图谋。人进了宫,刘彻是最不着急的那一个,余下就得看人怎么出手了!

    刘挽回来得快,卫子夫还一愣,本能问:“先生不好吗?”

    不怪卫子夫有此一问,刘挽这一去一回也太快了,莫不是选出来的先生太差?卫子夫觉得应该不会,她瞧着她们三个都相当有学识。

    “不是。我就是觉得好,所以才要回来。”刘挽哪能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卫子夫,岂不是让卫子夫担心。

    卫子夫可见松一口气,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刘挽的信任远远胜于旁人。

    “姐姐和嘉儿回来娘给我保密,别让她们知道我去了。”刘挽侧过头俏皮的同卫子夫要求,卫子夫也不管的点头道:“好。”

    “我去寻父皇了。”刘挽单纯回来看看卫子夫,这就寻刘彻去。

    卫子夫自是不会拦着的,只不过让刘挽想不到的是,忙着前线事的刘彻对九华宫里三位女先生的事也是十分了然,见刘挽走进来,一边看着奏折一边问:“怎么不听听那几位女先生的课?诸子百家的优劣,你有兴趣的。”

    要不说当爹的最是了解女儿,刘彻一语道破刘挽的喜好。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想听也不急于一时。孩儿不听,自然是因为眼下不想听。”刘挽坐到刘彻的身边,帮着刘彻摆好奏折。这也算是刘挽自识了字后争来的新差事。

    刘彻冲了一旁左边的竹简道:“这是都批完的,要不要看看?”

    果断摇头,刘挽由衷的拒绝道:“三句话能说明白的事,偏要长篇大论,用一堆华丽的词藻装饰,父皇的时间有那么多吗?您看着这么多的奏折不累吗?”

    对此刘挽也是服了。没办法,实在是眼下的奏折长篇大论也就算了,前头的大部分都是奉承刘彻,宣扬大汉国富民强的,刘挽是看来看去,怎么看怎么觉得累人。

    能一句话说透的事,偏放在最后,前头尽是一些废话,刘彻还很享受?

    “胡言乱语。”刘彻听着刘挽的话,没能忍住拿着奏折轻轻的敲落在刘挽的额头上,“你也得学着点,以后也是要写奏折的。”

    刘挽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道:“那父皇还是别指望我了吧。换成我来写,有事说事,没事我也不耽搁父皇的时间,父皇一天天的批阅奏折很累的,看那么多的字,头得疼,眼也累。”

    哎呀,完全没有打算学习!

    可是刘挽言语中都是对刘彻一个当爹的体恤,刘彻能斥责刘挽吗?

    “你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刘彻不能骂刘挽关心他这个当爹的不对,总也是希望刘挽少找理由。

    “我心疼父皇也算理由吗?分明是理所当的事。恨不得能为父皇分忧,能让父皇别那么累。”刘挽一脸直诚,思来想去起身给刘彻捶起背道:“父皇,我给您松松筋骨。”

    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我知道父皇很累的,大汉的天下那么大,多少的事?如今又和匈奴打起来了,父皇心里不定怎么不安。上回马邑之谋给大汉的打击甚大。父皇盼着前线能传来好消息,怕是念得都寝食难安了。偏这些话父皇对谁都不能说。朝臣本就心里犯嘀咕,父皇要是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恐惧,他们不知道会想成什么样,对前线又会是什么样的打击。”刘挽一边给刘彻捶背,一边小声的说起刘彻的难处,言语中都是对刘彻的心疼。

    刘彻听着笑了,笑得十分开怀,只是刘挽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注意到刘彻眼中泛着的泪花。

    “我们泰永长大了,懂得心疼父皇了。父皇没有白疼你。”刘彻心中甚为欢喜,望着刘挽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作者有话说】

    看着营养液,又快要加更了~

    第88章 卷王在此

    自刘彻为帝以来, 人人在知道他是皇帝后,都只想方设法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好处,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累不累,苦不苦。

    在他们看来皇帝拥有着天下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就连刘彻的母亲也都想方设法要从刘彻那儿抢权, 刘彻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没有一个人问过。

    刘挽道出刘彻所承受的压力, 刘彻这心里啊, 瞬间觉得没有白疼了刘挽。果然是他的好女儿!

    “父皇放心,别人我不敢说, 舅舅此去必能凯旋而归!”刘挽不仅是自己要刷好感, 也得让刘彻知道, 她的卫青舅舅必然是要大败匈奴而归的。

    “好!朕等你舅舅卫青凯旋而归。”刘彻比谁都更希望前方能够传来好消息!他需要大汉打出一场胜利, 以振奋大汉军民。

    大汉对匈奴一直以来都是消极的作战方式,一味退让,坚守。从来没有真正赢过。

    马邑之谋原本在刘彻看来会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曾想他们却辜负了刘彻的欺许。

    再一次的出战, 刘彻不可否认也害怕四路兵马出击依然无功而返, 但这样的话刘彻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而刘挽坚定的声音也给了刘彻相对的信心。

    是啊,他可以不相信别的人,怎么能不相信卫青呢,卫青是什么样的人,十年了,他还看不清?

    “所以父皇别太急, 只须等着前方传来的好消息即可。”刘挽继续捶着刘彻的背, 只为让刘彻可以稍稍缓一缓, 放松放松。纵然刘挽很清楚的知道这会很难。

    “我们泰永是个好孩子。”刘彻的心思不能同外人道, 刘挽出言宽慰, 字字句句都是对他这个父亲的关心,怎么不让刘彻认同刘挽呢?

    刘挽冲刘彻灿烂的一笑。

    前线的情况随着四路大军齐发,大汉军队都明白了一个信息,朝廷要出手,朝廷要对付匈奴了。

    各路兵马皆不敢有所怠慢,迅速按照刘彻制定的行军路线出击匈奴。

    那么多年匈奴是时常犯境,每每来了抢完东西就跑,这一回他们不仅抢,还连犯数城,至大汉边境损失惨重。守卫在边境的大汉将士也损失不少,偏匈奴竟然还一再进犯。

    正面有对抗匈奴的将士,刘彻派出四路大军是希望他们可以深入敌后,给匈奴一记重创,让匈奴知道,他们能犯大汉的边境,大汉也可以深入敌后,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其他兵马怎么想的卫青不知,作为领军的将军,卫青的目标明确,他要往龙城去。

    龙城,匈奴的圣地,是匈奴祭扫天地祖先的地方。多少年来大汉军队从来没有出击匈奴,深入匈奴腹地的时候。

    没有,卫青就要开创一个可能。他要打出大汉的威风,好让匈奴的人知道,大汉再不同往日。他们胆敢进犯大汉边境,大汉必将荡平匈奴。前往他们的圣地只是一个开始。

    “众将士们随我疾行,我们的目标就在那儿,我们要往匈奴的圣地龙城去,他们匈奴屡犯我大汉边境,掳我大汉百姓,掠我大汉粮食财物,我们就要去他们祭扫天地祖先的地方,让他们知道,在大汉军队的眼里,他们匈奴不过如此。”卫青挥起腰间的剑,高声的冲将士们呐喊,“你们敢不敢?”

    “敢!”有什么不敢的,他们是卫青训练出来的军队,多少年来,卫青不断的告诉他们,匈奴人是怎么欺负他们百姓,欺负他们大汉的。仇恨,屈辱早已在他们的心间生根发芽,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思报仇。

    怎么样才能报仇?

    踏平匈奴,把他们赶走或者灭之,将他们曾经施加在大汉身上的一切还给他们,让他们永远也不能再成为大汉的威胁,这才算是报仇。

    卫青目标明确,他现在等的是时间,是到达匈奴龙城之地的时间。

    刘挽算着时间,卫青这会儿到哪儿了,眼下她所能干的事就一样,读书习武练射艺。

    霍去病瞧着刘挽的准头越来越不错,突然跟刘挽道:“靶子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接下来你得跟着我练,我的箭射哪里你就得射哪里。”

    对勒,霍去病箭法如神,一箭射出就没有不中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霍去病瞧着刘挽上手速度,都开始怀疑当年刘彻和卫青夸他不错是不是夸过了?他怎么觉得自己跟刘挽一比起来差得远了?

    不不不,错觉,肯定都是错觉是吧。

    霍去病决定试一试,他怎么着也不能让刘挽比下去。他可是比刘挽年长。

    刘挽听着霍去病的提议,完全没问题,按霍去病说的,他射哪儿她就跟着射哪儿,除了速度慢一点,再加上臂力差一点,坚持不了多少箭,可以说,刘挽的准头和力道十分好。

    到最后,霍去病盯着刘挽跟着他射出的箭,没能忍住的道:“泰永,你这反应真好了!”

    靶靶皆中,和霍去病箭所在的位置相差无几,能不好吗?

    “难得听到表哥夸我。”刘挽能告诉霍去病,这射箭比的虽然是准头,也有其他各自外在的因素,她这几天一直都在磨合,想着能够通过外在因素这些东西促成自己中靶心的机率。

    效果已然摆在眼前了,非常的不错。

    瞧着霍去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儿,刘挽没能忍住的笑了。

    霍去病瞪圆了眼睛道:“我少夸你。”

    开什么玩笑,他什么时候少夸刘挽了?分明他夸得挺多的,哪有刘挽说的那样。

    刘挽挥挥手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不过表哥怎么想到这样训练我的?”

    对啊,霍去病这样训练人的办法不觉得新奇吗?

    “在军中我就是这么训练人的。”没有想到霍去病如此答来,敢情同样的法子不只是适用于刘挽,而是霍去病早在军中已然用上,不过是在刘挽这儿继续发扬。

    “表哥此法甚妙,想想你领着众将出击,你的箭那么一射,在你身后的一众将士都跟着你的箭一道射出去,那是何等壮观的局面,和你为敌的人还能活吗?”刘挽感慨于霍去病想出这样的训练办法来,叹为观止,也必须肯定。

    霍去病道:“为了对付匈奴,什么样的法子都要想出来,只要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一心只要灭匈奴的少年,认为不管他想出什么样的法子都不算惊奇。

    得,刘挽能不服吗?

    “你这臂力不成,要多练练。也要注意些,记得让医女每天给按按,手不能变粗了。”霍去病那是事无巨事,桩桩件件都得为刘挽想好了。

    刘挽不得不问:“表哥,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吗?”

    “你懂的我都懂。要不然怎么能是你表哥。”霍去病觉得,作为表哥,刘挽崇拜的对象,他就得什么都会,否则怎么能让刘挽继续崇拜他?他凭白大了刘挽五岁呢,将来要是事事都比不上刘挽,得多丢脸?

    “表哥就不知道《诗》有多少首,我就知道。”刘挽就是故意的刁难,她倒要看看霍去病最不喜欢《诗》他是不是为争口气去学。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没有看过。”让刘挽意外的是,霍去病却在下一刻肯定的告诉她,谁说他不学《诗》就不知道《诗》了,不就是诗歌罢了,他不耐烦将心思放在上头,听先生们浪费时间,什么时候说过他会不看了?

    刘挽瞧着霍去病一副你随便考考,我都能答上来的样子,心知草率了,她怎么忘了霍去病不喜欢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有心想说几样霍去病肯定不知道的东西,话到嘴边惊觉得不对,她这辈子学的东西有哪样霍去病是没有学过的。她敢把她没学过的东西亮出来为难霍去病?

    嗯,仔细想想后果,刘挽毫不犹豫决定不争这口气。

    “你啊!”霍去病岂看不出刘挽神色间的变化,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他须得争气,绝对不能给刘挽任何机会难住他。

    他是看出来了,刘挽是个刁钻古怪的,为了保持他作为表哥的威严,必须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要稳稳的居于刘挽之上。

    箭术,骑术,兵法,嗯,都要研究,研究得透透的,管刘挽怎么努力也要叫她赶不上!

    怕是刘挽怎么也想不到,她就想压一压霍去病而已,却无意中让霍去病成了卷王,但凡学,霍去病没有不精的!

    是以到最后,刘挽是怎么也越不过霍去病一回,也是让刘挽觉得人生无望。

    “我听说你在看兵书了?”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的霍去病又想起刘挽好像进攻新领域了。

    “我父皇说要教你兵法,你不是不要吗?他在你那儿找不着存在感,可不就押着我可劲的教了。表哥要一起?”刘挽倒是无所谓,兵法,学来有大用,刘彻要亲自教,她不学才怪。

    虽然刘挽对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刘彻存疑,纸上谈兵什么的,不可怕吗?

    可怕。刘挽也是万万不敢当着刘彻的面说出口的,她暂时又没有跟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学的机会,刘彻要教她就学,管那许多。

    【作者有话说】

    悄眯眯我又来加更了~可还行?

    第89章 建成

    霍去病摇头道:“顾方略何如耳, 不至学古兵法。这句话我跟陛下说过,现在也要跟你说。你又不是不懂变通的人,论谋略将来你不会在我之下,学他们那些兵法无用。”

    哎哟, 刘挽又算是被霍去病夸了对吧。

    “表哥, 我得多听多看多学。”刘挽笑着冲霍去病眨眨眼睛, 末了小声的同霍去病道:“表哥不肯哄着我父皇, 我再不哄哄,我父皇得不干了。这也是谋略。”

    学兵法, 是要学兵法吗?并不只是学兵法的好不?

    霍去病立刻懂了, 抚过刘挽的头道:“我们泰永也会心疼人了, 知道要哄着人了。”

    刘挽继续抗议道:“表哥, 都说了不许摸头,不许摸头。”

    不承想霍去病听着道:“不摸头那就捏脸!”

    不意外,刘挽又瞪大眼睛,不是, 有那么欺负人的吗?不摸头就捏脸?

    霍去病一副不用怀疑, 他就要这么干的样儿,刘挽能怀疑他在骗人?

    吹胡子瞪眼睛。

    “否则下回你要做的事,我可不帮你说话了!”霍去病一招捏住刘挽的七寸,刘挽瞬间闭了嘴!

    形势不如人,尤其是她一个有求于人的人,能跟霍去病抗议?明摆着无效的。

    “摸头吧, 摸头。”刘挽很机智的选择, 末了不忘补上一句, “弄乱了头发表哥理!”

    霍去病露出笑容道:“好!”

    年少的孩童所要的一向简单, 一道做着某些事, 和意气相投的人在一块,不管做什么都会觉得很高兴很开心!

    十天的时间一到,鹿竹提醒刘挽该去看看房子了。

    一早就提醒,刘挽问:“你们家钜子让你提醒的?”

    “是。”鹿竹没有说的是,昨天其实她就已经收到消息,钜子让她今天再告诉刘挽的。

    “好,下响我过去。”刘挽并不急,倒是让鹿竹有些拿不准了,看刘挽先前把建房子的事办得迅速,还以为她应该着急房子建成的事,现在看来怎么不是那么一回事?

    鹿竹也不敢多问,她算是见识过刘挽努力的人,虽然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算得上是一个勤奋的人,可自打跟在刘挽身边以来,她再也不敢这么说了。

    偏刘挽毫无所觉,一天天的安排得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九华宫里的人反而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儿,让鹿竹都不禁怀疑,莫不是外头的孩子都像刘挽一样?

    不不不,并不是的。

    鹿竹如果先前有所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的问题,等见过卫长公主和刘嘉两人完全没有压力的每天吃吃喝喝玩玩,读书识字做女红不说没有做,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挺轻松的。

    因此,唯一例外的人分明是刘挽。

    鹿竹默默的比较自己,平日里没有师傅盯着,其他师兄姐催促着,她有没有好好练功,学习?

    答案是否定的,也正因如此,瞧着刘挽努力克制约束自己学习的样子,鹿竹都没好意思生出一星半点偷懒的心了。

    刘挽不管这许多,上午把该练的功,该读的书读完,她即跟刘彻和霍去病申请出宫,以及下响请假不能练习的事。

    刘彻早已有言在先,只要刘挽回宫后,墨家那边把房子弄好,接下来的事兴许刘挽时常得往外去,刘彻可不许拦着,她可是在处理大事。

    因而刘彻分外爽快的让刘挽忙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忙完了就回宫。

    好的呢,刘挽配合无比的答应下。

    倒是霍去病环手抱胸的盯着刘挽问:“泰永,凡事不能两全其美。”

    得,霍去病是在敲打提醒刘挽不宜贪心,都想要。

    “表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刘挽的理由充足得很,哪里有一丁点需要改进的意思,霍去病一心只想打仗,就只想训练!

    “仗打到哪儿吃到哪儿。”霍去病不以为然的回答。

    “要是纵马深入,养马也很费钱的。”行,粮食问题可以就地解决,骑的马呢?刘挽再补一句,“身穿之铠甲,弓箭,将士,哪一样不花钱?”

    啊,霍去病一愣,知刘挽说得有理,却又补充道:“有陛下。”

    刘挽点头道:“不错,有我父皇,还有整个大汉朝作为后盾。可是表哥知道一年国库的收入是多少吗?尤其随着多年的土地兼并,越来越多的家族开始将原本属于国家的土地变成他们个人的?土地税收是大头,各家的人但凡有点权利的都想方设法的抢地抢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先前窦家和王家斗起来不就是因为一块地吗?”

    话一说到这儿,霍去病连忙让刘挽停下,冲刘挽道:“有些事你不应该懂得太多。”

    可不是吗?懂得太多,总有各种各样难言的事儿。

    刘挽和霍去病对视,霍去病道:“一切自有陛下。”

    行,凡事指望着她那皇帝爹,事实上刘彻也算可靠。供应前线打仗的事,刘彻从来没有含糊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前线的将士们都无后顾之忧,只管往前冲。

    霍去病不算对朝堂上的某些事不懂,只是霍去病并不想掺和。

    也对,掺和来干什么。

    冠军侯只需要一往无前灭匈奴即可。

    “我不拦你了。你想如何即如何。不过你要是将来想上战场,本事须得练好。莫说陛下有要求,我也有要求,来日做得不好,你别想上战场。”霍去病知晓刘挽并非在做无用之功,他本以为刘挽或许分不清轻重,不做取舍,没想到并不是。

    太清楚情况的刘挽想要都顾全,如此贪心,只怕最后一无所有。

    霍去病无奈,也得让刘挽知道,想上战场不是想就可以,必须要足够强大才成。

    与其让刘挽在战场上出事,倒不如他严格要求刘挽练好本事,那才是刘挽能够在战场立足的根本。

    “好勒,表哥放心,我绝不会偷懒。”刘挽一听即明白了,霍去病没有再拦着她的意思,那当然是好。至于要求什么的,那不是应该的吗?

    刘挽可算是把霍去病摆平,高高兴兴的出宫直奔上林苑。

    不得不说,墨家人本事相当大,十天,十天,空旷的荒地上就那么建起了一处宅院,围墙比成年的男子还要高上三四丈,一眼看过去,颇有几分宏伟之感。

    若是从前来过此处的人,突然看到出现一处宅子,不知道会不会怀疑是鬼屋?

    刘挽心里想着想着,人也往宅里走去。

    墨家钜子领着一群人走来,大概有七八个人,其中衣衫都有些破旧,头发凌乱的男子占大多数,刘挽唯认识一位整洁冷艳的女子凌杞。

    “公主。”墨家钜子如今对着刘挽相对客气,比起第一回见面连理都不想理刘挽必须是好得多了。

    刘挽也客气作揖,不仅是对墨家的钜子,连同一旁的一众墨家人。

    自然,刘挽没有错过他们留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视线,墨家上下的多少人,对墨家钜子选择和刘挽合作一事,有问题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墨家钜子同他们分析了利弊,最终他们都选择相信他们的钜子。

    人能在这院子里,已然是他们迈出的第一步,至于第二步,第三步,得看往后。

    “公主想看看整个宅子吗?”刘挽进了大门不假,此处不小,刘挽有没有兴趣进去看看?

    “以后有的是时间,当务之极,你们需要证明自己的可用之处,我也需要借助你们的本事证明我对你们的信任是对的,如此才能助你们达到目的,我也能有所收获。”刘挽哪里是愿意跟他们浪费时间的人,必须是第一时间开工,做出能让他们挣钱的东西。

    墨家钜子一愣,在他身后的人也差不多是一样的反应。

    不过,刘挽说得足够清楚明白,大家合作本为互利,这一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有问题。刘挽不过是希望大家能够少些客套,直奔主题不是挺好的吗?

    相当的好!

    “诸位都擅长什么手艺?”一看大家对她的想法并没有异议,刘挽越发直接。

    不确定的墨家人将视线落在墨家钜子身上,无声询问他们是不是要如此开始了?

    墨家钜子点点头。

    虽然跟一个孩子介绍他们的长处似乎有些怪异,可是他们分明也清楚的知道,在他们面前的刘挽虽是个孩子,却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墨家改变命运的孩子。

    “制铁。”

    “木工。”

    分别一个个的介绍下来,不意外,墨家的人真是各有各的擅长。

    “诸位继续发展所长,我给诸位一个方向,擅长木工的这一位往如何有助于百姓灌溉,或者怎么让百姓耕种轻松一些的方向研究。而你擅长制铁,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让我们的武器变轻?诸位难道不觉得我们现在的武器都太重了吗?”刘挽听完下来,立刻有了方向。

    好的咱们要发扬,该改进的技术也应该改进。

    “挺好的。若是连这样的剑都拿不起,不配用剑。”刘挽的想法在有些人听来实属闹着玩,剑重不是应该的吗?莫不是自己没力气拿不起这样的剑,才想让他们把剑制作得轻一些?

    第90章 凌杞其人

    一时间墨家的人都对视了一眼, 不得不怀疑,他们或许并不是来跟朝廷合作的,纯粹是为刘挽一个孩子服务,就着她的喜好为她办事。

    倘若如此, 那他们是相当有意见了。

    “敢问同一个人, 拿着两把剑, 轻的和重的?他拿哪一把剑的速度要更快?”刘挽一眼便看出他们内心的嘀咕, 知晓这些人对她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不急,有看法是好事, 大家只管以理服人。

    “若论速度, 自然是拿轻的剑速度要更快。可是重量同样也可以置人于死地。”有人提出反驳。

    刘挽低头一笑道:“以重量论之, 那就不是剑了。用剑者讲究的本来就是速度, 是反应。以重量压人,锤子大鼎难道不比剑好?为什么还要选择用剑?”

    讨论反驳,提出他们不同的意见,墨家诸子都不算不懂变通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刘挽年纪虽小, 也有一番见识,真是出人意表。

    “打铁须重锤的道理我懂,可是诸位,将士们身上所着的铠甲是护卫他们的身体不错,重量太重,也会成为他们的负担。我让诸位想一想如何将剑制作得轻便一些, 难道只会用在剑上面?”刘挽不紧不慢的又丢出一个观点, 请他们自己想一想, 果然改革一样工艺只能用在一个地方?

    “变则通。诸位若是不懂变通, 迟早会为天地所弃。”是的, 天地所弃。刘挽必须请他们放开固定的思维,别总觉得这个不好,那个不妙。这个不想做,那个不想干的。要是不想被时代抛弃,就得与时俱进,冶炼技术改进是时代发展的必须性,跟她讲重量,那不是逗着人玩吗?

    哎呀。本来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人,被刘挽堵住了。

    变则通,要说他们墨家人算得上是相当懂得变通的人了,否则怎么能成为诸子百家中数一数二擅长制作机关的一派。

    说句不好听的话,不变他们早就没了!

    这一点恰好也是刘挽希望他们能够时刻牢记在心里的。

    毕竟墨家眼下挺需要生存发展的,否则将来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未知之数。

    “公主提出的要求想必都是有根据的,诸位不妨听一听?”谁也没有想到,帮着刘挽说话的会是那位看似冷峻的凌杞。

    嗯,这也算是给墨家不认同刘挽提要求的人一个台阶下吧。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和刘挽初初照面,不错,他们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听一个孩子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刘挽说话他们已然反对的原因。

    应该说他们在见到刘挽这个小身板时,本能已然生出抗拒的心理,也不会愿意去承认,啊,原来他们竟然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长远。

    事实是刘挽确实想得比他们长远,真要是能把剑的重量变轻了,那意味着什么,说明他们冶炼的工艺得到了大大的提升,难道这不是一种进步,不是对世间的一种贡献?

    “我提的想法,诸位可以听一听,我不会要求诸位非如此不可。”刘挽朝他们作一揖,表明自己的态度。不听话就不听话呗,她可以找听话的人。

    亏得墨家的人不知道刘挽的想法,否则怕是要在第一时间跟刘挽翻脸。

    明面上,大家算是各退一步,都是挺端正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应该再揪着谁人不放是吧。

    末了呢,都各忙各的去,刘挽站在凌杞的面前道:“尚未知晓夫人擅长的手艺?”

    “制衣。”凌杞方才出面,如今面对刘挽的疑问,她也如实答来。

    刘挽面露喜色,果然。重重点头道:“夫人有没有兴趣和我改进改进这些制衣的法子,做出更华丽,更多姿多彩的衣裳来?”

    凌杞抬眼和刘挽对视,她自是没有错过刘挽在听到她擅长制衣时眼中闪过的精光。那是兴奋的光芒。

    “墨家缺钱,我也缺钱。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得开源,挣钱。有钱,我们可以什么都有。没有钱,墨家人过苦日子,夫人难道不心疼?”刘挽陈述一个事实,大家都缺钱,就别想着什么理想了,先把钱挣起来,有了稳定的收入,才有可能支持所谓的理想。

    “公主会做生意?”凌杞只问一句。

    刘挽再聪明,也不可能什么都会。

    “我不会,我父皇手里有人会。”刘挽不至于不会,但要说向人证明,太费劲了,既然如此,何不把亲爹弄出来挡牌。

    不想凌杞听着拧起眉头道:“与民争利,此非君王所为。”

    哎呀,管得有点多了是吧。

    刘挽笑笑问:“所谓民是哪个民?”

    此问落下,凌杞一个激灵。不错,真要是争利,争的是谁的利,是普通人的利吗?不,从来都不是。

    “夫人何必同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这天下的有钱人是谁,难道夫人一个在外多识广的人不比我要清楚得多?况且,我还是那句话,有时候工艺的进步,得益的不会仅仅是一方而已。旁的人也就罢了,男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夫人定更清楚,墨家现在最缺什么。”

    凌杞半响没有作声,刘挽继续再接再厉道:“有些人不缺钱了,他们最缺的也就是特别。”

    小丫头在有些事情上相当的通透呢。

    “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凌杞不知是试探亦或者是单纯的询问,刘挽已然道:“夫人先跟我说说,您的制衣之法和寻常的制衣之法有什么不同之处?”

    啊,是的,刘挽为了让自己可以顺理成章的懂得某些东西,宫里各种作坊她都去过了。

    从养蚕到制布再到制衣,该有的流程刘挽都已经过了好几遍。

    连同宫中制物,一应酒器和碗筷的制作,刘挽都去看过了。

    看完再对应起忆起《天工开物》中的各种详细教程,刘挽不得感慨华夏人家的智慧,创新。

    “公主这般的年纪,难道已经有人跟公主讲过养蚕制衣?”凌杞听着刘挽询问她的独特之处,怎么说呢?凌杞本能只想知道,这么点大的孩子,又是一个公主,难道有人教她养蚕织布了吗?

    “我这个人从小不安分,对什么都挺好奇的,当公主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不做危险的事,想去哪儿可以去哪儿,想干什么可以干什么,我父皇从来不会拦着我。”刘挽只字不提自己是费了多少的时间才做到这一点,毕竟跟谁提起这些事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好奇心强,有时候确实也会得到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公主跟我来。”凌杞没有回答刘挽可不可以的问题,直接在前面给刘挽领路,意思清楚,就是带她亲自去瞧瞧,看一看她制衣有什么不同之处。

    刘挽就这么跟着凌杞到了一处院子,可以说凌杞的院子是在最里层,而这处院子里已经有人在织着布,甚至进去看到的第一眼,刘挽注意到那一件挂起在侧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泛上一层层光晕,薄如蝉翼的素衣。

    嗯,值得一说的是,刘挽并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素衣,毕竟马王堆出土的那一位辛追夫人都有着这样一件薄如蝉翼的素纱弹衣陪葬,她这会儿比辛追夫人当年靠后得多,这样的工艺品在大汉确实不多,可以说几乎被上层垄断,刘挽这辈子蒙父之荫,是在上层的顶层,见识那是必然有的。

    “公主觉得我这件素衣比起宫中所有如何?”刘挽的视线落在素衣上,凌杞面容不变的问起。至少刘挽在看到这件衣裳时并不是出口即斥责或者询问为何不将此物进贡,很是不错。

    刘挽眨了眨眼睛道:“能达到冬暖夏凉的效果吗?”

    外在来看,凌杞夫人的这一件看起来颜色更纯,没有太多的杂质。没有摸过,刘挽就不说重量的事。但是,有一点刘挽就不得不问了,是的,能不能达到冬暖夏凉的目的?

    凌杞一滞,她算是明白了,刘挽更追求实用性。

    “不能。只能夏凉。”同时达到冬暖夏凉的效果,凌杞很有自知之明,那会很难,暂时不可能做到。

    刘挽虽然有些失望,也知道实属正常。

    “夫人有没有想过在这些素衣上绣些东西?比如花草,比如飞禽走兽?”刘挽适时的提出想法,纯粹是站在一个孩子的角度上。毕竟大汉如今的衣裳花纹并不复杂,颜色虽然也不少,却不够光鲜亮丽,让人眼前一亮。因此刘挽才想往这方面改进。

    简单不代表不好看,艳丽也不代表不好,纯纯看人搭配。可是有更多的可选择性,怎么着也是一件好事对吧。

    “你想怎么绣?”凌杞听着刘挽的话,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未必不可行。“虽然没有试过,可以一试。”

    凌杞最后补上的这一句,刘挽高兴的拍掌道:“夫人好气魄!”

    “要不,我们先别在这素衣上试,还是在别的衣裳试试?”见凌杞已然准备动手,刘挽本着要试也别拿最贵的试的原则,试探的和凌杞商量。

    随后,刘挽从凌杞的眼中读到了一份嫌弃!

    第91章 墨家的条件

    不是, 怎么能是嫌弃呢?她明明作为一个珍惜艺术品的人。素纱禅衣不算刘挽没有见识过,她也本着制作不易的原则,希望别一个不小心损坏了,有什么问题?

    凌杞是嫌弃她不大气?难道真想用素衣试验?

    “夫人要是真想用它来试, 我绝无意见。”刘挽愤愤的补上一句, 证明自己绝没有小气的意思, 衣裳本来也不是她的, 她管那么多干嘛?

    凌杞一听立刻道:“用别的试吧。”

    所以,大家不都一样的吗?一样的舍不得, 一样的不想弄坏了一件那么好的衣裳。

    “夫人, 衣裳的花样我们要做, 怎么样弄得好看, 能让人想花钱,我们就怎么做。重点在于挣钱。所以在花样上须得漂亮,再有一套相配的首饰。身为女子,手里有钱, 你能拒绝不买吗?”刘挽为取得凌杞的认同, 让凌杞接下来多配合一些,最后一句就是在努力的争取认同。

    凌杞望向刘挽,有一说一,刘挽这让她将心比心的想想,她确实不能不想。想完之后不得不承认,按照人的本性, 这种事她肯定会愿意。

    得, 不用凌杞说出口, 只看凌杞的表情刘挽已然知道, 答案是肯定的。

    “夫人, 制衣一事有赖夫人了。”刘挽郑重冲凌杞作一揖,无二话,这种事肯定得拜托她了。

    凌杞望着刘挽,她也算是长见识了,一个孩子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变脸那么快的吗?

    不,是打从一开始刘挽的目标就挺明确的。

    “你该知道朝廷对于人的衣着首饰都有相关规定,不能乱来。”凌杞不知是有意为难,亦或者随意道来,刘挽想都不想的道:“朝廷的规定要守,并不代表衣裳的纹理上不能增加,首饰也一样。”

    人皆有爱美之心,刘挽要的就是捉住人的这点心理挣钱。

    如果可以,她是真想把《天工开物》一书全都抄出来,最好按着人的头照着做。

    可是她要怎么给人解释她懂得太多?

    别以为懂得太多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会适得其反。否则刘挽何至于要寻上墨家,无非是想通过跟他们的接触,顺理成章的“懂”。

    也有人会说了,跟宫里的人混久了不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懂”。

    宫里的人不能说他们的手艺和墨家的人差得太多,无奈规矩定得太死,刘挽只是单纯去看看都能把他们吓得不敢动弹,更别说什么跟他们凑一块学习讨论发展工艺!

    墨家必须得存在。

    “朝廷应该想要寻找石墨吧?”凌杞突然早出这一句话,刘挽!!

    石墨是什么?

    煤!煤啊!

    刘挽立刻不错眼的望向凌杞问:“自然。石墨的用处夫人岂能不知。”

    煤是多重要的一种化学燃料啊,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不正是因为它而持续发展。近代时多少国家削尖脑袋的抢。

    “我墨家有人擅长寻石墨山。”凌杞夫人已然将最重要的一句话丢出。

    刘挽立刻上前一步,随后又迅速反应过来,不对,凌杞突然曝出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为什么?

    嗯,刘挽试探的问:“夫人有何要求?”

    与其问凌杞有什么要求,不如说是问墨家人有什么样的要求!

    凌杞凝望刘挽半响,“公主不好奇为何我们墨家连钜子都入长安吗?”

    “好奇。”刘挽没有一丁点隐瞒的意思,“好奇归好奇,和我们合作没太大关系的事,不该问别问。夫人如果不吝啬为我解惑,亦无不可。”

    心下长长一叹,凌杞不得不感慨,刘挽年纪虽小却沉得住气,能够将心中好奇放下,那是多少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此人将来必成大事。

    “我们想用石墨来和大汉陛下谈个交易。”凌杞也知道,该说的话到如今不好再拖着了,再拖下去怕是要不成了。

    刘挽瞬间抬眼同凌杞对视,凌杞立刻道:“我墨家可以将所有知晓的石墨山所在地告诉大汉,只希望大汉朝廷放过一个人。”

    咦,谁的份量如此之重,竟然要墨家给出这么大的好处。

    不不不,石墨的用处在如今并不算真正被发掘,因此对于大汉上下来说,知道那么黑不溜啾的玩意有用,真正能有用到什么地步,未可知。不过这些人也并不包括墨家的人,就墨家他们能想到用煤来跟大汉,跟刘彻谈条件,证明他们相当清楚的知道。

    “何人?”刘挽相信,这样一个人的份量必是相当的重。需要大汉朝廷点头才能放过的人,定是在大汉的大牢里。立时间,刘挽突然意识到,好啊,墨家的集聚于长安之内竟然是要劫大牢?

    刘挽怔怔的望向墨家人,所以亏得刘挽碰上了,否则墨家的人要是劫上天牢一回,刘彻要是不跟他们死磕上,那就不是刘彻。

    凌杞并没有大声宣扬,而是凑到刘挽的耳边同刘挽一阵轻语。

    “夫人,没有见到石墨之前,我很难说服我父皇。”一个人换天下的煤山,趁早把煤山控制在手里,对,眼下采煤的技术并不先进,只能在表面不假,有着山在,一切都可以慢慢的尝试。刘挽首先要达到的目的分明是确定煤山的存在。不会有人觉得凌杞长了嘴一说,刘挽就会相信吧?

    “公主能随我们离开长安?”凌杞马上问刘挽。

    刘挽立刻蔫了,“不能。算了,我回宫寻父皇,接下来的事让我父皇跟你们谈。”

    年纪小就得认。

    事情能经她的手,并不代表她可以随意决定,她连出长安一事都不能决定的好吧。

    “请。”凌杞没有多留,请刘挽回去吧!

    有一种被人下逐客令的感觉。

    刘挽依然麻利的走人了!

    煤的重要性,她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要了解。

    是的,刘挽立刻马不停蹄的回宫,而且先到的未央宫。

    正好霍去病练完功回来,一眼看到刘挽即问:“回来那么早?”

    果然是了解刘挽,知道刘挽一出去准是要猛玩的,天不黑不可能回来得那么早。

    “有事。”霍去病肯定的又开口。

    刘挽点头如实答道:“嗯,有事儿。”

    霍去病半眯起眼睛道:“墨家人的事儿真是不少。”

    此言不虚。刘挽略显得尴尬的道:“我的事儿也不少。”

    毕竟要不是因为她的要求比较多,也不会闹得要拉拢墨家的人。

    “应该的。”霍去病答得理所当然,刘挽明确的感受到霍去病的护短。自家的人有多少事儿,有多少要求都不算事儿,然而别家的人,管那是不是刘挽自己招来的,总结一句话,都是麻烦的事儿多。

    刘挽很是想捂脸。霍去病已然同她昂起下巴道:“走,去见陛下。”

    嗯,有时候刘挽真觉得刘彻才是霍去病的爹吧,瞧霍去病那理所当然的样儿!

    算了算了,自家的表哥,姨父啥的也不是不能当成亲爹。就刘彻宠起霍去病的样子,咱们就说,亲爹也少有这样的吧。亏得刘挽芯里是个成年人,否则非得闹不可。

    而卫长公主和刘嘉,既因她们性子温和,并非喜于争宠的人,也是因为在她们心中,刘彻是如同高山一样的存在,只能仰望不能靠近。争宠是完全不存在的。

    刘彻正听人汇报各路兵马出动的情况,数日的时间,快马加鞭人已经赶到边境,大军按刘彻的原定计划出击了,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让人密切注意,朕要在第一时间知晓边境的所有消息。”刘彻叮嘱一声,底下的臣子们个个都朗声应下,谁敢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不是活得不耐烦?

    刘彻又陆续让人汇报其他的一些情况,霍去病叫上刘挽进了屋,一听里面的事情不少,他干脆躲到里间去,拿起上面的竹简看了起来。

    刘挽再着急的赶回来,也知道国家大事比起她从墨家带回来需要去验证的消息要重要得多,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没有眼力的冲进去打扰刘彻。

    看书,霍去病看书,刘挽也找起竹简翻看起来。

    一看,得,两人都看得入了神,连外头朝臣何时退去他们都没有察觉。

    刘彻早就察觉两人回来了,只不过两人都是懂事的孩子,断不会惊扰于他,刘彻也不喊,等忙完了正事,一个转头进屋瞧见他们两个都各捧着竹简看得认真,眼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回来得挺早。”刘彻整理袖袍张口,将两人的注意力都拉回来。

    刘挽又一次汗颜,瞧她在父亲和表哥那儿的印象都成什么样了?

    “父皇,墨家的人说他们发现了不少石墨山。”刘挽决定无视他们的印象,立刻往刘彻面前跑去告诉刘彻这一事儿。

    刘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条件呢?”

    啊啊啊,不愧是聪明绝顶的汉武帝。一听就知道墨家丢出这么大的筹码必有条件。

    刘彻:他只是长了脑子。

    刘挽立刻将墨家人的要求讲出来。

    听完后的刘彻冷笑一声,“墨家人集聚长安,本是打算劫朕的天牢。”

    眨眼,眨眼,刘挽道:“想和付诸行动毕竟略有差距。”

    刘彻对此只问:“去病,你怎么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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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谨慎

    被点名的霍去病也从书中抬起头, 肯定的道:“有些想法不该有。”

    刘挽瞪大了眼睛,连想都不让人想,过分了!

    霍去病道:“陛下的不满该让他们知道,否则他们自恃有才目中无人, 朝廷如何管束。”

    说到目中无人, 到底是谁目中无人?

    刘挽都不想提醒霍去病平日里那份傲气了。

    显然霍去病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继续同刘彻道:“墨家的人既愿意为朝廷所用, 条件可以谈,要怎么满足他们的要求, 陛下该衡量。人可以不杀, 须此生禁足于长安之内, 倘若他们不愿意便罢了。”

    刘挽嘴角抽抽。刘彻很是赞许的道:“去病所言正合朕意。”

    刘彻可以考虑跟人谈交易, 主动权须握在自己的手里。墨家的人不管是真意识到朝廷的不好对付,亦或者有别的打算,刘彻都该将自己的态度,朝廷的态度尽都表现出来。

    “此事朕派人和他们接洽, 结果如何你不必理会。”刘彻叮嘱刘挽不用操心结果, 刘挽抬了眼皮,墨家的人选择在这种时候才说明,其实让刘挽觉得挺奇怪的,毕竟有什么样的条件提前提不好吗?那时候的他们手里的筹码相对不是更多?

    刘挽脑海中闪过困惑,霍去病在陪刘挽出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既问刘挽是又想到了什么?

    这点事儿刘挽能不敢告诉霍去病?

    不料霍去病听完立刻道:“墨家非一家之言, 劫狱如此大事, 极有可能让他们墨家万劫不复, 自是有人不同意的。怕是墨家钜子就是那不同意的人。”

    霍去病的分析让刘挽豁然开朗。对, 非一家之言, 他们必生争执,没有达成共识的事提及何用?

    “许出如此大的好处,墨家的人怕是给到墨家本身的利益也不小。先前不提,无非是因为他们想要平白得的。是以,墨家的人不配合,眼看墨家绝口不提救人一事,免不得有人急了。一急,事情不就不顺理成章了?墨家与朝廷合作,若非有利,他们断不会点这个头。”霍去病分析得条条是道,横看竖看都觉得墨家哪有他们表现的无害?分明个个心眼都多得很。

    刘挽低下头,娘啊,一句话看看霍去病都把人剖析成什么样了?

    谁敢小看古人来着,请他过来试试?

    “你方才是不是忘了同陛下要什么东西?”刘挽的反应霍去病全然无所谓,提醒刘挽刚刚是不是没有顺势干些什么?

    刘挽蔫蔫的道:“嗯。不是忘了,是不好意思张这个口。最近要的东西有点多。”

    霍去病笑了,“你与陛下客什么气?想要什么只管要,陛下不给再说。”

    啊啊啊,所以到底谁才是刘彻的孩子,听听霍去病的语气,自然而然,没有一丁点的迟疑,就好像从刘彻那儿不管他要什么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等他们把石墨山找到再说。”刘挽觉得,墨家的人纵然为了救人不可能会骗人,在她想问刘彻要可以供应她随便用的煤之前,得有个前提,墨家确实有可以找出煤山的人。

    “墨家人不会敢拿此事玩笑。”霍去病相当的肯定,刘挽

    霍去病瞥过刘挽一眼道:“心思太重。”

    表哥,要是让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爹,你不得走一步看三步?

    啥好处没给过刘彻,一天到晚尽打刘彻主意,想从刘彻腰里抠出更多的东西,刘挽觉得多少也该给刘彻弄了些好处后,才好交易。有进无出的亏本生意,谁乐意去做?刘挽自认问不会。

    “我不跟父皇说,一则是因为尚未真正和墨家达成共识,父皇要放人。二则,同父皇要的东西太多,就跟表哥给了我所有的赏赐一般,我不好一味像你们索要,不思回报,那我成什么人了。”刘挽狡辩,霍去病的手摸上刘挽的头道:“你还小。”

    啊,年龄这个坎是真过不去了。事实上刘挽确实挺小!

    “不必思考过多,更无须像个大人一样承担太多。等什么时候你长大了,有能力了,不必担心陛下不会使唤你。如今你向陛下讨要,陛下认为可以给你的自然会给,反之,陛下也不会为了你坏了规矩。”霍去病生怕刘挽总过不去,能怎么办呢?仔细给刘挽好好的解释解释。

    不可否认霍去病说得有理,不过,刘挽昂起头冲霍去病道:“表哥,你也操心挺多。”

    不意外收获霍去病狠狠的一刮,嗔怪道:“我就不该为你的事操心。”

    “哪有,表哥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不过,你有你和我父皇的相处之道,我也有我的。我有分寸的。”刘挽想了想,霍去病和刘彻的相处方式明显并不适用于她,既如此她何必要学,还是按她的想法办事。

    霍去病挑了挑眉,那倒是,他和刘挽算不上本质相同的人。要说不说,还得是刘挽比较像卫青?

    对,像他们的舅舅卫青,一样的谨慎,一样守礼。

    好与不好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重点是他们高兴就好。

    煤山的事,刘挽之后确实没有过问,凌杞也不再跟刘挽提及,刘挽日常出宫都跟在凌杞那儿,说到衣裳的花纹,首饰的样式,刘挽不得不从头学,毕竟要没有这点精力,哪能顺理成章的懂得太多?

    好在,在凌杞那儿刘挽也算是一个相对聪明的人,聪明人学东西,一点就通,刘挽作为女孩子,喜于衣裳首饰,学得认真,没有一个女子认为有何不妥之处。

    然后刘挽学会了,那就开始不断的给凌杞提意见了,比如这染色,对,现在衣裳的颜色是不少了,可是我们的颜色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多一些,更亮一些?

    是以,刘挽真就得从头开始学,制衣全过程,到最后刘挽都了然于胸。

    等一套都学完了,刘挽开始继续折腾,比如想要纯正亮丽的大红色,《天工开物》有记载,用红花饼作为原料,加乌梅水煎煮出来,再用碱水澄清几次,或者用稻草灰代替碱水也可以。总之多澄清几次,颜色会非常鲜艳。

    书上的知识和实际操作起来必须得有难度,好在基本的配料刘挽没数,凌杞却很清楚,刘挽反复让人澄清,凌杞看在眼里,心里想的是,一个公主能用心学来,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她权当陪着刘挽玩即是。

    本着这样的想法,凌杞由着刘挽折腾,等刘挽终于弄出一块色泽光亮,颜色纯正的布,凌杞意识到,不仅仅是颜色,布的质地也完全不一样,更软更舒服!

    凌杞见着成品为之惊奇,毕竟刘挽天天折腾,凌杞虽有心陪着刘挽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刘挽的一举一动,到最后刘挽跟一群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起嘀咕,凌杞觉得刘挽没折腾她挺好的,也没有过问刘挽和底下的那些小姑娘都研究起什么。

    结果半个月下来,刘挽让人弄出来的丝绸让人眼前一亮。

    刘挽毕竟是有见识的人,丝绸好与不好,颜色板正不板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后世因为马王堆辛追墓的挖掘,让世人知道,早在两千多年前的西汉,他们的丝织业得到极大的发展。如今这天下最有名的莫过于蜀锦。墨家的人里精通这门手艺的人属实不少,刘挽在这样的基础上希望能够改变印花,提升亮度,有《天工开物》这样一本经典之作,岂有不用起来的道理?

    至于刘挽为什么会对《天工开物》如此清楚,那不是闲来无事翻得多了吗?记在脑子里了,不承想也有用上的一天。

    除了《天工开物》还有其他的,嗯,为了避免忘记,她得记下来。

    啊啊啊,刘挽再一次觉得事情好多,太多了!

    “夫人,这块丝绸更软更亮,颜色也更纯正。”凌杞身边的小姑娘一看刘挽旁边丝绸的颜色,越看越喜欢,好想上手多摸摸。

    “和我们平时的染色有什么区别?”凌杞不得不问起细节。

    “何止是染色,从织丝开始到最后一道工序都有不同。”说到专业,一个个小姑娘兴奋得叽叽喳喳的说起,凌杞听得细节,没有错过刘挽在那画啊写的。

    “先弄个二十匹,赤橙黄绿青蓝紫,每样都得要,印花也得各种配色上。”刘挽说着已经把刚刚自己画的竹板亮出来,什么颜色配什么花儿,非常清楚明白。

    “夫人夫人,公主画得栩栩如生,画工实属一绝。”好的,夸完了丝绸,接下来夸的必须是刘挽的画工,刘挽显得无奈的笑了,“比不上小姐姐们,小姐姐们都心灵手巧,比如这取茧、择茧,多精细的活儿,我都弄不了。姐姐们一点点的取出来,又迅速的理,化腐朽为神奇莫过于此。”

    夸人,刘挽能不会?

    “公主的嘴真甜。”小姑娘们听到刘挽的话,个个都掩口而笑。

    和刘挽接触得一多,自然而然也就知道刘挽没什么公主的架子,都挺喜欢她。

    “姐姐们辛苦,希望明天能看到其他颜色的丝绸,这一匹我先拿走。”刘挽此时只想赶紧拿回去请刘彻过过目,同时不忘同凌杞道:“夫人知道,这是筹码。”

    说到这儿凌杞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第93章 刘彻给的刁难

    墨家想要立足, 尤其是在大汉朝立足,要做的事多着。

    刘挽愿意帮着他们,虽然也有几分私心,于墨家而言利就是利, 不能否认。

    “素纱禅衣倘若也能做出各种各样的颜色会怎么样?大汉朝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何其多。”刘挽要走之前回头冲凌杞补上一句, 凌杞微拧眉头问:“公主想过普通的百姓吗?”

    “想过。可是百姓的钱不能挣。哪怕这世间最多的是普通百姓, 对他们, 衣裳要耐穿更要便宜。”刘挽目标明确,普通人的钱她没想过要挣, 要挣她也挣有钱人的钱。就他们一个个的攀比心理, 不怕他们不愿意。

    这句话凌杞第一回听说, 她自是为之惊奇的, 她原以为刘挽不过是随口说说,未必当真把百姓们放在心上。可就这一句话,不得不承认,凌杞依然受到震撼。

    “夫人, 经济决定基础, 想要惠及于民的第一步是先有钱。”刘挽心里早有计划,也是希望能够得到凌杞的配合,有了凌杞配合,但凡他们干出些成绩,不怕其他墨家的人会不配合。

    凌杞再一次审视着在她面前胸有成竹,似乎一切都在她计划中的刘挽, 不得不正视, 或许他们可能依然还是小看刘挽。小看她的志向, 小看她的手段。

    “父皇!”刘挽让人拿着那一匹大红色的丝绸回宫, 直奔未央宫。刘彻本来在批阅奏本, 听到刘挽的叫唤从奏本中抬头,一眼便被刘挽身后的人抱着的红色丝绸吸引目光。

    红色刘彻自然是见过的,可是纯正光亮的红色他是第一次见到。

    “这就是你这些日子总往外跑的成果?”刘挽不仅在墨家宅子里忙得不亦乐乎,回宫也总忙着找各种各样在刘彻听来或许是胡闹的材料。

    要是换成别的人,刘彻早斥责人了,玩什么不好,偏要研究织布染色的事,满宫的人还不能干了?

    架不住刘挽早有理有据的跟刘彻先打了招呼,天底下穿衣的人不计其数,尤其各豪强达官贵族他们,每每在丝绸的供求上相当的大,要求还高。

    挣钱,就得挣有钱人的钱,等到钱挣得差不多,就可以考虑改进普通人穿的麻衣。怎么把布改进得又耐穿又耐洗,是后续的事儿。

    刘彻能再说刘挽闹着玩,胡闹吗?

    衣食住行,重中之重,刘挽挑着最重要的这一点先入手,为的是她挣钱的心,何尝不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

    “是。父皇,让人用这块布给您做件衣裳。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跟墨家人弄出来的第一匹布。可软可舒服了,您摸摸看。”刘挽兴奋的和刘彻分享,刘彻没有含糊,在宫人抱着丝绸凑近时,伸手抚过,手感确实要好得多。

    “不错。那就让人做一件试试。”刘彻大手一挥,华刻已然上前从刘挽的人手里接过,这就要去吩咐人安排。

    “华公公帮个忙。”刘挽笑眯眯的喊住华刻,华刻第一眼望向刘彻,刘彻已然问:“又生出什么主意?”

    “物以稀为贵。”刘挽摇头晃脑冒出这话,刘彻乐了,“你懂得挺多。”

    刘挽讨好的冲刘彻笑道:“父皇,咱们商量商量呗,以后最好的丝绸第一个用上的肯定是父皇,父皇有了,别人瞧着父皇穿得好看又精神,一准也想要。父皇就让他们长长眼,也让孩儿挣挣钱。”

    最好的东西依刘彻的性子定是想据为己有,不过刘挽说得没有错,按刘挽的架式,这绝对算不上最好的料子,倒不如放手让刘挽去干,他反正怎么都不会吃亏。

    “宫里不是只有你父皇。”刘彻给刘挽提个醒。刘挽冲刘彻挤眉弄眼道:“父皇放心,我准备着了。谁都忘不了。”

    刘彻就喜欢刘挽这个聪明劲儿,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绝不含糊。

    “这丝绸取名了吗?”刘彻又问上一句,刘挽摇头,刘彻道:“那便取为云锦。”

    哎哟,这再好不过。刘挽连连向刘彻表示感谢。

    刘彻又提起另一个问题,“原以为你是闹着玩,未必做得成什么生意,听你说来条条是道,你当真有生财之意。既如此就不能不给你选几个会做生意的人帮你一把。否则你还想亲自去?”

    刘挽都笑成一朵花儿了,眨巴眨巴眼睛冲刘彻道:“我这不是没到那一步,才没有提前跟父皇要求。”

    “现在到了。会做生意的人给你几个。”刘彻十分的豁达,刘挽忙点头开心的道:“谢父皇。我是打算让墨家的人也参与进来。毕竟要不是他们配合,做不出这么好的丝绸。我想让他们看到利,唯有利才可动人心。眼下只是丝绸而已,各方面需的武器,生活用品,只要能利于国,利于民的,他们做出来咱们就赏。”

    利,不错,刘挽现在谈的是利,可是还没挣钱就想着分钱,刘挽为什么要挣钱?

    “想要钱生钱,该大方就得大方。用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好不容易把墨家人弄到手,孩儿是打算将他们利用到极致,父皇要是也想用只管张口。”刘挽面对刘彻略显得有些诧异的眼神,赶紧补上解释。

    刘彻愉悦的笑了,“你心里的盘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挽能如实回答自打出生就有这主意吗?怎么敢!

    “人给了你,你只管用,若是不听话,以下犯上,你处置就是,不必上禀为父。”刘彻明白刘挽另一层言外之意,正因如此,刘彻安刘挽之心,让她只须放手去干。

    “谢父皇。”刘挽也知道自己略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刘彻不至于对刘挽一个半大的孩子诸多防备,再者刘挽并未开始挣钱,虽然刘彻已然看出,刘挽并非口出狂言,或许刘挽能生财有道。

    刘彻一眼扫过华刻,华刻已然堆着笑脸询问刘挽道:“公主有何吩咐,奴听着。”

    “只要让人将这匹云锦的好传扬出去便是。”刘挽需要借刘彻来扩大影响,因而不管什么人要是打听起丝绸的消息,说,往好里说,要是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就更好了。

    “若是有人问起云锦从何处而来?”华刻注意到刘彻已然倚在榻上专心看起奏本,一副他只管听刘挽吩咐的意思,华刻有别的问题不得不问出来。

    “不知。只要让人知道是有人进贡父皇的就行,旁的不着急。”刘挽就是要故意把人的胃口吊起来,她倒要看看蓄力到一定程度时,她的云锦能卖出什么样的高价。

    刘彻笑了,“你对人心知之甚深。”

    说得刘挽略汗颜,问起刘彻道:“父皇帮我想想,我该寻个什么样明面上的靠山。否则在长安城里无根无基的店铺容易闹出事。”

    就长安的情况,多了去仗势欺人的主儿。

    正因如此,刘挽也得将招牌亮出来,省得外头不长眼的人闹事。

    “想亮你的名号?”刘彻何许人也,立刻懂了刘挽的意思。

    “我听父皇的。父皇若是觉得妥当我就做,若觉得不妥当我找个人。”刘挽在这件事情上必须要听刘彻的,刘彻要是觉得她亮出名号没有问题,她就那么办。

    刘彻沉吟许久,显然是在思索,“让陈掌来。”

    得,意思很清楚,不希望刘挽出面。

    陈掌是谁。刘挽二姨卫少儿嫁的人,细论他的祖上是为开国功臣之一,以智谋传世的曲逆侯陈平。

    可惜,陈家到陈掌这儿,他的兄长陈何承袭曲逆侯,因强抢别人妻子罪而弃市失侯。

    后来陈掌与卫少儿私通,也正因如此,得刘彻召见,今为詹事。可以说借卫家的势,他如今也得以显贵。

    可是,想到卫少儿不靠谱的表现,刘挽有些担心。

    “区区一个陈掌,想让他老实你没办法?”刘挽拧眉的动作刘彻看在眼里,不过刘彻并不认为那算个事儿,陈掌是个极想钻营的人,不能说这样的人不好,更应该说这样的人极懂得变通,纵然成不了大事,小事上可以利用。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刘挽对卫少儿的感官算不上好,陈掌也是。一个好糊弄,不乐意动脑,一个满心经营,偏偏真本事却没有。

    刘彻笑了,“上位者最忌以喜好用人。陈掌,就他了。”

    第一回看见刘挽如此的抗拒一个人,刘彻反而就要刘挽用陈掌了。

    刘挽气鼓鼓的望向刘彻,撒娇的唤道:“父皇,不待这样的。我还不能依自己的喜好行事了?”

    “别的事都可以,独独用人不行。用人,只看此人可用不可用。你只看到陈掌擅长钻营,怎么不说他眼力上佳?在长安想把生意做大,需要他这样的人。”刘彻仔细给刘挽分析,真就非陈掌不可了。

    刘挽的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

    “若不愿意,生意的事不必再提。”刘彻立刻补上一句,瞧他的态度分明是早等着这一刻了!

    “我没说不愿意。”刘挽哪能因小失大,不就是一个看不顺眼的人?没有关系,她忍了,反正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

    刘彻扬眉道:“你亲自出面和陈掌谈妥。不许打朕的名号。否则生意的事不必再提。”

    刘挽瞪大了眼睛,刘彻一眼扫过去,刘挽低眉垂眼的应下一声是。

    第94章 谄媚

    当爹的想要磨砺当女儿的, 刘挽都跟刘彻提了诸多要求,诸事都办得挺好,好不容易到了关键性的一步,刘挽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不就是找陈掌合作, 她可以。她没什么不可以。

    刘彻已然再次吩咐道:“唤陈掌过来。”

    嗯, 显然刘彻也是个急性子, 他就是要看看刘挽在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建设的情况下, 对一个不喜欢的人会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一如刘彻所说的那样,以喜好用人, 来日必为大患。刘彻就是要纠正刘挽。

    宫人得令已然立刻退去请了陈掌来。

    “为父等你的消息。”刘挽是半个字都不敢吱声, 之前她怎么不知道刘彻是个急性子?

    瞧瞧这一说就让刘挽去干的架式, 很可怕的好不好!

    再可怕, 刘挽也只能将心中的那份不满藏起来,在外头等着陈掌从刘彻的未央宫正殿出去,她就等着。

    刘彻也不知为她这个女儿打了什么样的名目,陈掌从进去到出来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 刘挽在这半柱香的时间里是想了又想, 一次又一次的做出心理建设。

    人品什么的,重要也不算太重要。不就是一个擅长钻营的人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了不起她就无视他的钻营,。

    不对,刘彻不是说了吗?他最看重陈掌的正是因为陈掌的钻营,也是希望刘挽能够用人以长。

    刘挽要是连陈掌的长处都用不好, 落在刘彻眼里成什么了?

    呼了一口气, 刘挽是越想心里越是不想干。

    最终, 刘挽只能告诉自己, 刘彻可是说一不二的人, 她要是因小失大,因为看不过去一个陈掌的为人品性,愣是把自己做的大好局面全给毁了,到时候损失惨重的是她自己。

    刘挽果真想清楚了,决定了,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表露自己的不满?

    不满什么的,要是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要是连将来的生存都成问题,那算什么?啥也不是!

    她是看不起陈掌的钻营,她怎么不想想,难道她就没有钻营?

    想说陈掌没有下限,连女人都要利用,只向权利看齐,她自己呢?为了借助刘彻的力,她不是也钻营多年,利用自己是孩童的身份,一次又一次的占尽便宜。

    她现在能看不起陈掌,不也是借了刘彻的势?

    如此一番想清楚,刘挽已然控制不住的想要捂脸。

    不是,她终于知道刘彻为什么在听到她对陈掌的不喜时打定主意要她非跟陈掌合作不可。

    像陈掌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好用的,只要用对了,他必将能够成为助刘挽做好生意的人。

    刘挽再一次吐了一口气,看着行来的陈掌,也算是完全放下心里的那点芥蒂,嗯,唤一声陈詹事。

    陈掌何许人也,哪怕没有资格进入内廷,对卫子夫生下的三个女儿,尤其是刘挽这个最受宠的泰永公主,绝对是认得的。

    “泰永公主。”一见刘挽,陈掌弯下腰同刘挽拱手,满脸都是笑容。

    一眼瞧着来,谄媚不错,又何尝不是极其的审时度势?

    “不必多礼。我有一笔生意想和陈詹事谈谈。”刘挽板起一张脸,十分严肃的开这个口,陈掌?

    不是,刘挽怎么会跟他谈生意?

    陈掌不由张望四下,没有一个大人在。

    “公主是陛下的公主,富有四海,哪里需要您动脑子做生意,您要缺钱,您告诉臣,臣一定给您送到。”陈掌怎么都觉得刘挽定是在说笑,缺钱或许可能,他回去想想办法给刘挽弄些钱来。

    “我在同你认真谈合作。也就说,我想做生意,想让你成为我在长安的代表,对外你是掌事人,利润分你一成。不管是什么生意。”刘挽听着陈掌的语气,该怎么说呢,没办法,作为一个孩子,她的可信度太低,偏偏刘挽又觉得,经济独立宜早不宜迟。

    不趁现在得闲多挣钱,接下来她长大些了,武艺和兵法上面必须要捉紧的学,否则将来说什么上战场的话,都成笑话了?

    陈掌瞧着刘挽确实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儿,略有些拿不准了。

    “我若是缺钱,你有钱,我父皇没有吗?我同父皇要就是了。”刘挽更得告诉陈掌一件事,真要论有钱,天下没有一个人比刘彻富有,刘挽但凡想要,刘彻能不给?

    这回陈掌略明白了,刘挽没有丁点闹着玩的意思。不对,应该说或许是刘挽闲得慌,因而生出做生意解决的心思?

    那这个事刘彻知道是不知道呢?

    “此事你只说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刘挽现在需要陈掌一句准话,他愿意与否。

    “愿意愿意,臣愿意,愿意!”开什么玩笑,哪怕刘挽是要闹着玩,陈掌也必须是得愿意的。不就是做生意吗?陈掌既不是承袭侯位之人,当年经手最多的莫过于这些生意道道,要说精通或许差了点,做生意无非是看人脸色,同人沟通的事,他擅长。

    “你我须约法三章。”刘挽听着陈掌应着爽快,却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的不乐意,更多像是要哄着刘挽玩的态度。

    这种态度对刘挽眼下是有利的,毕竟有人愿意哄着你玩,还是做生意这样的事,怎么能说人家不好呢?

    刘挽突然有些明白,刘彻到底为什么给她指定陈掌不可了。

    唯有这样的人才不会在意刘挽的年龄问题,也会把刘挽吩咐下去的事办好。

    陈掌听到约法三章四个字,正色的道:“公主请说。”

    立刻老实起来的陈掌让刘挽很是想要捂脸,不是,这样一个见菜下碟的人,用起来绝对是最顺手的那种。

    刘挽道:“我们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人,不抢不犯法,大汉朝的律法适用于我,也适用于你。”

    陈掌立刻总结道:“遵纪守法,这是自然,臣保证。”

    刘挽道:“经营所得,我说了利润分你一成。我们挣得越多,你得到的越多。”

    “好的好的。”陈掌连问都不问刘挽要做什么生意,对这个一成的利润没有丁点不舒服,全然是一副有没有都无所谓的样儿。

    若干年后的陈掌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他当年就不该不当一回事,他既然都有心哄着刘挽玩了,利润的事怎么就不多争取一点呢?

    此时此刻的陈掌是完全不觉得刘挽想做的生意能挣钱。

    “寻个铺子,钱我会让人送到府上,请人的事就不用你了,我自有安排。用最快的速度办好此事。另外,我们第一个生意是丝绸。其他的事无须我说仔细了吧。”刘挽的内心随着陈掌的态度越好,她其实也就越发纠结,她是不喜欢陈掌这样把野心放在脸上的人,可是她要怎么说?和这样的人接触后她又觉得人挺好处,办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内心的纠结让刘挽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毕竟怎么看陈掌的态度,她都不好看不起他这样的人。

    于是,刘挽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公主放心,公主只要交代下去,臣自会去办好。只是,公主做生意这事儿,陛下?”陈掌心里也有几分担心,刘挽做生意不是问题,问题难道不是刘彻的态度?

    刘挽没有忘记刘彻的叮嘱,“这是我想干的事,和父皇有什么关系?你府上难道没有生意?你们做得的生意我做不得?”

    问得陈掌连忙道:“自然不是,自然不是。公主毕竟年幼,想必陛下会为公主撑腰。”

    刘挽的视线落在陈掌身上,确实是撑腰了,给刘挽指了眼前这一位代为出面。

    想到自己对陈掌原本的态度,刘挽道:“生意做得好了,我会跟父皇说的。你的功劳一样都不少你的。”

    陈掌想要什么,别人不知,刘挽十分清楚,想要再复曲逆侯一事,额,陈掌的能力并不足以。别的或许有点可能。

    刚从刘彻处出来的陈掌一听刘挽愿意在刘彻面前为他说好话,哪里还会反对。谁都知道刘挽的得宠,要是能得刘挽在刘彻的面前多为他美言几句,比之陈掌自己多多表现却总做不到刘彻心坎上要好。

    至于生意做下来会有多少人更瞧不起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家自从丢了侯位后,已然丢尽了世人的脸,既如此,万万不能错过任何能够让他们陈家再起来的机会。

    “公主放心,臣一定尽快办好。一定尽快。”陈掌应得分外爽快,刘挽既退于一侧道:“陈詹事请。”

    给陈掌让道的刘挽,如何不让陈掌受宠若惊。他哪里感受不到刘挽对他态度的转变。原先是连看都不想看上他一眼,一番交谈下来,陈掌也是想不明白刘挽对他的态度因何而发生了变化。总的来说,得利的人是他,陈掌也不细究了。

    “臣告退。”陈掌暗暗打定主意,刘挽要做的生意,哪怕刘挽纯属闹着玩的,他也一定要把生意做大,做得挣钱。不过,希望刘挽别是一时兴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他可就

    不不不,店在他手里,他要是想开门做生意,刘挽要懒也没有关系是不是?

    对对对,就那么干。

    可怜的刘挽怕是也想不到,自己的信誉有待建设。

    陈掌下定决心为刘挽做事,既是好的开始。

    第95章 准备

    事情到这儿算是办完了, 刘挽送走陈掌,刘彻已然从宣室走出来,挑眉问:“如何。”

    “是孩儿过于片面了。”刘挽必须要跟刘彻承认自己的错误。刘彻确定刘挽并非依然不开窍,继续的道:“像陈掌这样愿意钻营的人, 也并非一无是处, 你要用人, 不能一味苛求, 世间没有那么多品行端正又聪慧绝顶,愿意为你所用的人。对陈掌, 你当物尽所用, 他最擅长什么, 你就用他什么。”

    刘挽已然在和陈掌真正的接触中明白这个道理, 乖乖的应下一声是。

    “非黑即白是不存在的,善与恶并存。”刘彻继续教导刘挽,见刘挽听得津津有味,明显是全都听进去的样儿, 刘彻道:“朕原以为你是因为去病才不喜于陈掌。”

    刘挽张大了嘴,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刘彻话中何意,等意识到了立刻接话道:“去病表哥知道二姨母苦,陈掌纵然别有意图,如今待二姨母甚好,表哥挺高兴的。”

    陈掌和霍去病的关系,继父子, 嗯, 霍去病又不在陈府, 早些年在的时候陈掌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 霍去病要为了陈掌的心思不在自己的身上难受?

    不, 或许他更多是羡慕。可自打进宫以后,霍去病再也无须羡慕了,刘彻待他的好,比任何人都好,他心存感激。

    “况且,父皇待表哥好,好得我都妒忌了,表哥才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什么都想要。”刘挽必须要为霍去病说句公道话,就陈掌那样的人,霍去病才不会评头论足,在霍去病看来,只要陈掌待卫少儿好,不让卫少儿受委屈,霍去病根本不在乎他的眼里有没有他。

    刘彻很是满意,扫过刘挽提及霍去病时那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又觉得两人都还太小,小得有些事根本没到提的时候,是他太过着急了。

    “华刻会把选好的人送到九华宫,你自己看着用。”刘彻吩咐下去,华刻是马不停蹄的去把事情办好!

    要给刘挽的人选好了。

    “多谢父皇,父皇真好。”刘挽上去抱着刘彻的手臂蹭啊蹭,跟个猫儿似的,刘彻的心情瞬间又好转了!补上一句道:“你想练剑,父皇给你一个人。往后跟人好好练。”

    啊?谁啊,刘挽一愣,却没有多问,只再次同刘彻道谢,并未注意到刘彻望向门口的位置,那里鹿竹就站在那儿。

    接下来,刘挽可不就得往各家送礼了,王娡这位太后祖母那儿,陈皇后那儿,馆陶大长公主那儿。原因,陈皇后是嫡母,刘挽敢不敬吗?馆陶大长公主就更不用说了,要是不给这位送,刘挽该想想接下来的日子能不能好过。

    然后就是平阳长公主那儿,不,应该说是几个姑姑刘挽都让人往每家送去一匹丝绸,每家的颜色都不一样,花色也不一样。

    平阳长公主收到后立刻进了宫,这才知道卫子夫手里有却放了起来。

    “泰永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丝绸,我怎么瞧着手感上佳,颜色也尤其艳丽,就是上面的花色也极是少见的栩栩如生。”平阳长公主进宫是先往王娡那儿去了,接着又去见了刘彻,不意外,两人都得了刘挽送的绸缎,刘彻那儿已然制成了衣裳穿上,平阳长公主见着是好一顿夸,刘彻听着那叫一个高兴。

    末了才往九华宫来,说起绸缎时,自是赞不绝口。

    卫子夫道:“泰永的事并没有同我细说,我让人去寻泰永回来,长公主不如直接问她……”

    平阳长公主感慨道:“我们泰永也是大忙人。我在宫里也算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丝绸,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泰永让人送来的丝绸,方才我去见陛下,陛下还说,穿起来更软更轻,更舒服。”

    平阳长公主夸赞起来半点都不含糊,末了不得不问卫子夫道:“泰永什么都没跟你说?”

    “姑母有问,既是同我有关系,该问我才是,怎么问起我娘来。”刘挽早就听说平阳长公主进宫了,寻思着必是为了云锦而来,既然如此,也差不多了。

    “我这不是寻不着你吗?”平阳长公主瞧着刘挽落落大方的走来,面带笑容接过话。

    “正好训练完回来。”刘挽不否认自己确实忙,平阳长公主寻不着她实属正常。

    平阳长公主又笑了,“你一个公主何必如此辛苦。”

    刘挽走了过来坐在平阳长公主和卫子夫的下方道:“高兴。”

    千金难买她高兴是吧。当公主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了绝好的基础,刘挽也就只想尽她所能的变得强大。

    “你高兴就成。姑姑也是心疼你。”平阳长公主早习惯了刘挽的与众不同。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只要刘挽自己愿意,谁又能拦得住刘挽。

    “姑母怎么不把云锦穿进宫?”刘挽寻思着平阳长公主一穿,自不必说,肯定要引起轰动了,相比起男人来,爱美的女人对于丝绸的敏锐度高了不只一星半点。

    刘挽还想着往各家一送,各家的花色和样式并不相同,到时候她们哪怕全都一道穿出来也撞不着衫,这可也是一个嚎头。

    “我不得进宫看看我们泰永是不是都安排周全了再说?”平阳长公主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正因如此,她也不急于出这个风头。

    倘若刘挽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平阳长公主想着她进宫来也能提个醒。

    “多谢姑母挂念。”刘挽立刻冲平阳长公主行以一礼,平阳长公主更是笑了道:“自家人不必讲这些虚礼。你既然让我当着你的面问你,那你还不告诉我,你这云锦从何而来的?”

    “自然是我手里有人做出来的。姑母不妨帮我一个忙,让人知道云锦的存在。至于云锦什么时候开始出售,须得再等等,制出这样的云锦程序有些麻烦。”刘挽既要拜托平阳长公主,同时也打算借平阳长公主把人的好奇心全都吊起来,她倒要看看谁能忍得住?

    平阳长公主挑挑眉头道:“你都安排好了?”

    刘挽重重的点头,末了补上一句道:“有父皇在,姑母不必担心我吃亏。云锦一名都是父皇给取的。”

    得,刘挽身后的人既是刘彻,也就意味着刘挽有足够的底气做任何事。只不过,平阳长公主看见刘挽送来的云锦,立刻意识到云锦上佳,有心用之的,看来是不成了。

    要说心里没有一丁点的失望,自是骗人的。

    “姑母放心,等量上来了,区区云锦姑母想要多少要多少。”刘挽何许人也,能没点眼力劲儿?

    能让平阳长公主心动的东西并不多,既然如此,好说,平阳长公主想要多少送多少。

    平阳长公主立刻笑了,伸手点了刘挽的鼻子道:“你个小机灵鬼啊,真是惹人疼。”

    刘挽冲平阳长公主灿烂一笑,“姑母也疼我们,我当然也得疼姑母。”

    “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如今孝期已过,你也该想法子再孕,早日为陛下生下皇子。”刘挽如此懂事又机灵,平阳长公主那叫一个眼馋,转头就冲卫子夫夸起来,末了不忘叮嘱卫子夫要捉紧时间。

    可怜的刘挽听得心情相当复杂,作为一个女孩,刘挽曾经接受的教育和思想都在告诉她,男/女平等,儿子女儿没差。

    但事实上在二十一世纪的社会,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处处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让人压抑。

    而今,封建时代,刘家是有皇位承继的,亏得卫子夫一再有生育,否则大汉朝的臣子不知要怎么向刘彻进谏,让刘彻早些得个皇子。

    这也是为什么陈皇后有心要独占刘彻,然而自上而下,因为她多年不孕,从来没有一个人支持陈皇后这般念头。在卫子夫有孕后,连窦猗房都更不许陈皇后伤害卫子夫,伤害刘挽她们姐妹几个的原因。

    皇嗣传承,对于大汉至关重要。

    刘挽不满于整个时代的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却也知道自己此时无力改变。

    “陛下眼下满心都是对抗匈奴,不宜打扰。”卫子夫并非那没有眼色的人,在刘彻身边多年,什么时候靠近刘彻,什么时候离得刘彻远远的,卫子夫有数。

    “也不知道卫青怎么样了。”平阳长公主随口一问,刘挽一个激灵的想起一件事了,她记得,后来,好像,平阳长公主嫁给卫青了?

    嘶!不是,他舅娶亲的了,虽然几个表弟没有进过宫,她舅娶亲的了!

    突然冒出的事让刘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平阳长公主和卫青的年岁差得有点大自不必说了,重点是卫青已然娶妻,怎么着平阳长公主也不会做出抢有妇之夫的事来吧。天底下的好男儿何其多,平阳长公主并非如此强取豪夺的人。

    所以,到底最后平阳长公主是怎么嫁给卫青的?

    “此击匈奴,陛下等了许久,希望前线能够传来好消息。”卫子夫并非不挂念卫青,恰恰相反,她也担心卫青,再担心,她也只能在心里为卫青祈祷,剩下的只能是看天意吧。

    此一战,她希望能够传来好消息。卫子夫看到刘彻为了匈奴的事坐立难安,心里何尝不急。

    “捷报,捷报,八百里捷报。”这时候的长安城外,一匹快马奔驰而入,百姓们都一怔。

    捷报,什么捷报,能有什么捷报?

    第96章 龙城之胜

    此时的汉宫内, 刘彻身着刘挽让人弄出来的云锦,大红的颜色衬得刘彻精神而威严,听到消息的刘彻命人将传令官带来,那一人快马而归, 又被捉着往刘彻的面前, 气都没喘匀。

    “陛下, 捷报, 捷报。车骑将军卫青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并在龙城之战中, 虏七百人。”传令官激动无比的将喜报传来, 内容叫刘彻大喜过望。

    “好, 好, 好!卫青好样的。”连声的好字表露的是刘彻的心情,下一刻,刘彻竟然往外跑去,华刻都没反应过来, 刘彻人都不见了。

    华刻急忙追上去, 心里想的是,刘彻往哪儿去。

    往哪儿去?九华宫啊!

    刘挽正听着平阳长公主和卫子夫提及朝堂对匈奴之战,心里何尝不想着念着,以至于关于卫青最后怎么会娶平阳长公主的原由,没有发生的事儿,想破脑袋也无意义。算算时间, 过去一个多月了, 要说消息也该传来了。

    结果下一刻突然听到一阵叫唤陛下, 接着刘挽便看见一道红衣冲了进来, 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已然将卫子夫抱起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要说刚开始听着人喊陛下,刘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很是以为莫不是弄错了,下一刻看见刘彻的身影出现,哪怕刘彻的眼里在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卫子夫,也不能否认一个事实,刘彻真来了!

    “陛下。”卫子夫何尝不是大惊失色,被刘彻抱在怀里转了好几圈,整个人都怔住了。

    在第一时间,卫子夫也与刘彻祝贺道:“恭喜陛下,我大汉终于赢了!”

    “是,我大汉终于赢了。谁说匈奴是不可战胜的,朕就要让他们看看,祖宗办好的事朕要办好,祖宗当时解决不了的问题朕也要解决。”刘彻多少年攒着的气了,每个人都跟他说,让他像先祖一样,以无为而治,保全大汉。

    无为而治,重点不在于无为,而在于治。

    天下若能治,刘彻愿意无为。可事实上呢?朝内境外,什么时候得到真正的安宁了?

    恰恰相反。所有人都不安分,所有人都在等着将他的江山吞并。

    行,刘彻一步步来,一个个的解决,他绝不会认输,也绝不可能认命。

    祖宗为了大汉的休养生息不得不作小伏低,为的是给后世子孙创造机会,让他们能够灭了匈奴,不是为了永远的对匈奴求和。

    马邑之谋后,刘彻认识到有些事他确实急了,用计,再好的计如果没有一个敢出击,敢打仗的将军,大汉永远也不可能扬眉吐气。

    好。本来刘彻就看重了卫青,认定他将来必是有所作为,自马邑之谋后,刘彻更是倾尽心血来培养他。

    那么久,刘彻等的就是卫青一句话,等的就是卫青告诉他,他们大汉的军队可以出击了。

    刘彻把卫青放出去,他现在在等一个结果,一个证明卫青,证明他刘彻,证明他大汉的结果。

    终于,刘彻等到了!等到了!

    “恭喜陛下。恭喜父皇。”平阳长公主和刘挽在听到刘彻丢出的话后,第一时间都向刘彻道喜,平阳长公主更是冲卫子夫眨了眨眼,如此喜庆的事,刘彻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竟然是卫子夫,卫子夫该高兴是吧。

    本来就有些羞赧的卫子夫收到平阳长公主的眼神,已然低下了头,不敢再接受平阳长公主的目光。

    “父皇,这是大喜事。大大的喜事。无论是大胜小胜,既是打响了我们大汉反击匈奴的第一战,也是向天下人昭示,我大汉绝非软弱可欺的,匈奴也再不是不可战胜的。不知四路将军一道领兵出击,都分别有什么样的胜利?”刘挽也是会说话的,她虽记得史书记载,匈奴与大汉的战事,第一场胜利是卫青创造的,卫青长驱直入,袭匈奴圣地龙城,打响了胜利的一战。现在要打听战报,刘挽哪能一开始就表现出自己知道得太多?

    “你舅舅卫青,他深入匈奴圣地龙城,虏敌七百人。”刘彻立刻将刚刚听到的消息告诉刘挽。刘挽心里比了一个胜利的符号,面上也是露出喜色道:“舅舅果然是好样的。多亏父皇教导重任,所以说起来那也是父皇的功劳。”

    得到答案,刘挽必须不能忘记刘彻的功劳。

    论起识人之能来,古往今来的皇帝中,刘彻绝对算得上佼佼者。

    卫青何许人也,不过是一个骑奴。在封建时代来说,那是出身卑贱之人,人人都看不起这样的人物,要说用这样的人,谁不嫌弃如此出身的人呢?

    偏刘彻不以为然,他当时第一眼看到卫青就觉得卫青目光如炬,是个人才。在宠幸卫子夫后,刘彻也将卫青带回宫中。

    多少年来,人人都诧异刘彻为何对卫青如此的信任宠幸。多以为是卫子夫的功劳,到如今,卫青终于是用自己的本事向天下人证明,刘彻不过是擅长识人,也能亲自培养出人才来罢了。

    “哈哈哈。你啊,在你心中你父皇是不是最好的?”刘彻高兴于刘挽拍的马屁,末了不忘低头一问。

    “那是自然,父皇不仅雄才伟略,是为古往今来不可多得的君王,也是用人不拘小节,纳才唯能,令无数人为之前扑后继,以为能得您所用而喜的贤明君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样的,刘挽就得在人人都或许为龙城之战的胜利肯定卫青时,越发越诚的肯定起刘彻来。

    别以为皇帝就不需要肯定。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帝会犯疑心,无非是因为底下的人做得太好,好得让皇帝觉得,他要是不小心着点,看着吧,早晚有一天底下这个相当能干的人会把他取而代之。

    不安的情绪一但一直笼罩在人的心间上,不管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一个疑心的人。

    刘挽其实并不希望亲爹变成那样。

    为了自家的舅舅未来着想,刘挽必须要想办法让刘彻知道,他才是那个有功的人,要不是他力排众议的任用卫青,卫青连上战场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好了好了,你舅舅的功劳,你倒是全都扣到朕的身上了。”别怀疑,刘彻被夸得明显心情越发的好,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刘彻就不得不斥责刘挽一句,不许一个劲的夸他这个当爹的。

    “舅舅的功劳自有父皇肯定,用不着我。”刘挽挥挥手,一副自家舅舅的功劳不归她管,也不由她说的样儿,怎么说呢?刘彻十分的喜欢刘挽的态度。

    其实刘挽心里他这个当爹的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以前他觉得刘挽和卫青更亲近,完全是错觉。

    “卫青此战得捷,一定要重赏,重重的赏。”刘彻说着话,人也往外走去,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有跟平阳长公主打。可见是欢喜坏了。那敢情的好啊!

    “长公主,陛下是欢喜得忘了。”卫子夫也不好提醒刘彻回个头和平阳长公主要个招呼,只能在最后向平阳长公主赔个不是。

    平阳长公主冲卫子夫道:“放心,那是我弟弟,我能怪他。卫青此仗告捷,打出我大汉的威风,大喜的事。”

    别说刘彻高兴,平阳长公主难道不高兴?

    非常的高兴。

    匈奴欺负大汉多少年了,屡屡要求大汉和亲。对,那并不是大汉真正的公主不错,可是就算不是大汉的公主,难道她们同样作为女人就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女人?

    况且,匈奴如愿的娶了大汉的女人,却从来没有守过跟大汉的约定,屡屡进犯,大汉上下的人,谁人听闻这样的事不心生不满,不想方设法的想要打败匈奴。

    大汉朝内,有一丝血性的人都想要灭匈奴,平阳长公主亦然。

    “从此,大汉才是真正的变天了。”平阳长公主望着刘彻离去的方向,肯定的说出这句话。刘挽认可无比,谁说不是呢?

    朝中上下在听闻卫青出击匈奴,直奔匈奴的圣地龙城,并且俘虏匈奴七百人而归时,都振奋了!

    赢了,赢了!大汉对匈奴的战争终于赢来了第一场胜利。曾经在他们看来不可战胜的匈奴,终于迎来了失败。

    “恭喜陛下。”满宫的人都在向刘彻道喜,祝贺他终于打赢了匈奴,终于让匈奴见识到大汉的厉害。

    “好!”刘彻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只不过等到刘彻得知四路兵马出,除了卫青之外,其他三路,两路失败,一路迷路而无功而返,脸上的笑容不意外的收敛了些。

    随之刘彻冷哼一声。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刘挽也在暗暗打听其他各路兵马的消息,得到的结果是,两路遇匈奴被击败,一路迷路而无功返回,静默了半响,已然不想说话。

    “泰永,泰永。赢了,舅舅果然打赢了。”霍去病一个终日沉迷于练兵的人,算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人,于此时终于兴奋的跑回来,直接将刘挽抱起,直接抛向天,“舅舅真给我们大汉争脸,舅舅果然是最棒的。”

    刘挽:表哥,能考虑下我的小心脏吗?我在天上,你接一下我的啊!

    第97章 胜归

    不幸中的万幸, 兴奋不矣的霍去病没有把刘挽这个被他抛上天的表妹给忘了。

    可怜终于落地的刘挽面对霍去病要再来丢她一回的举动,毫不迟疑的把他的手按住,“表哥,你高兴我知道。可是表哥, 咱们有一说一, 不安全。”

    霍去病看了看刘挽, 理所当然的道:“我又不是接不住你。”

    刘挽待要回嘴, 霍去病补上一句道:“就算我接不住你,难道你不能自己保护自己的落下!”

    哈, 相当的对刘挽寄以厚望是吧!

    刘挽给了霍去病一个白眼, “来, 表哥, 我们换一换,我扔你,你来自己保护自己落下别摔了。”

    霍去病看了看自己的身高,再看了看刘挽的小身板, 刘挽能弄得动他都有鬼。摆手道:“不不不, 不必了,大可不必了!”

    没有意外,又得了刘挽一记白眼。

    “舅舅打赢了匈奴是件高兴的事。”霍去病瞪着刘挽,无非想让刘挽知道,他现在的兴奋。

    “非常值得高兴。表哥,咱们得争气, 舅舅直奔龙城, 匈奴的圣地去了, 将来我们得比他更厉害, 那才不坠舅舅的威名。”刘挽确定自己的安全无忧了, 也得跟霍去病分享她的欢喜,以及她听闻卫青的战绩之后生出的想法。

    “不错不错。我正有此意。你还小,得排在我后面。得我先比舅舅厉害,那才能轮得到你。”霍去病终于发现自己生早了几年的好事了,可以先刘挽一步出击匈奴。

    刘挽立刻道:“我也要去,到时候我要跟你一起去。”

    霍去病十分肯定的道:“不可能,陛下都不同意我跟舅舅出战匈奴,也断然不可能同意你跟我去。这样好了,你想想办法帮我。我几岁可以上战场,也就是你几岁可以上战场。”

    是的,霍去病就是想让刘挽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不仅仅是为了霍去病,更是为刘挽自己。

    刘挽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霍去病说得有理,她想什么时候上战场,就得助霍去病什么时候上战场。虽然在刘挽看来,真等上几年,按历史上记载的卫青和霍去病的战绩,等她长大,估计仗都打完了。

    不成,绝对不成。她当年为自己生得晚,没能为守护国家尽一份力而惋惜,如今作为大汉的人。仗,她一定要去打。必须得去。

    “我帮你,将来你也要帮我。不许打着什么我是女孩的理由。”刘挽心动,也得有言在先,不许将来霍去病用任何理由拒绝。

    “我何时因为你是女孩不让你训练?不让你报效国家?不让你去打匈奴?”霍去病觉得自己从来都是支持刘挽的人,不管她想干什么,只要是刘挽想干的就成。

    刘挽细细回想,确实,霍去病并不是那样的人。“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霍去病立刻和刘挽击掌成誓,他们表兄妹就应该相互帮助,怎么可以拖对方的后腿。

    只是,在这众人都欢喜的时刻,却依然有人不高兴的。

    陈皇后原本就跟刘彻闹僵了,这些日子刘彻一直不肯见她,不管陈皇后如何求和,刘彻说不见就是不见。

    得知龙城之战的结果后,陈皇后更不能不知道,刘彻得到捷报的第一时间即去了九华宫和卫子夫分享。

    不意外,陈皇后又砸了一宫的东西,她不明白,她不明白,明明她才是从小陪着刘彻长大,助他登上皇帝位的人,为什么到最后他最高兴的时候却没有和她分享?

    她不是他的妻,他的皇后吗?他是否还记得她的存在?

    陈皇后大哭一场,和宫中的喜气截然不同。

    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有人盯着了。

    “哼,愚蠢的东西。”陈皇后的举措无论是谁听说了都得从心底里鄙视她,不认同她。

    在这种情况下,举朝欢喜的时刻,她却砸了满宫的东西,还哭闹不休,有没有一点作为皇后,作为大汉的人的自觉?

    “让人和她接触。是时候收网了。”

    等待了许久的人,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刻,她很是想看看,那一向看不起她的人,知晓这样的结果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卫青一战,打出了大汉的士气,这一回满朝的大臣们再也不敢说大汉不该与匈奴一战。

    匈奴一方如何也是没有想到,他们在大汉的边境闹腾,结果自家竟然被人绕后抄了家。

    圣地啊,那可是他们祖宗所在之地,被大汉的人抵达了,还捉了人?

    本来在边境的匈奴人这时候都急急忙忙的回援,可惜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卫青早就回到大汉了。

    匈奴何时吃过那么大的亏,认是不可能认的,一个转头他们打算再次发起进攻,不想此时暴风雪降下,想打,别说赶到大汉的边境了,就是在匈奴境内都寸步难行。鹅毛般的大雪不间断的落下,怎么可能是打仗的好时机,最终不得不停下。

    大汉也收到了消息,知道匈奴那边的情况,大汉对匈奴之战的首胜,刘彻当即下令封卫青为关内侯。

    关内二字代表的意义,懂的都懂。要知道当年秦末之时,各路义军纷纷揭竿而起,大家各自为营时,项羽的叔父项梁听取建议迎楚怀王,楚怀王在后来与诸侯们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

    关内富庶天下皆知,今封卫青为关内侯,是对卫青功绩的肯定,同时也让天下人都知道,在大汉,只要立下功劳,当皇帝的刘彻绝不会吝啬。一时之间,大汉上下皆生出立军功,杀匈奴之心。恰好,正是刘彻最想看到的。

    随着大雪封山,匈奴不再进犯,大军也都班师回朝。

    不意外,长安城内百姓夹道相迎,城里内外皆是一阵欢呼,大汉终于迎来了胜利的一战,打赢这一仗的卫青自然是他们的英雄,大汉的功臣。

    卫青看着眼前百姓们脸上欢喜的笑容,捏住缰绳的手不由一紧,大汉对匈奴的战事,太需要一场胜利了,幸好,他没有辜负陛下的信任,大汉百姓的信任。

    城外一阵欢呼,宫内刘挽是早早的缠上刘彻,她不管,她一定要跟刘彻一道来迎卫青。自家的舅舅首战告捷,她必须得来迎接卫青。什么跟卫子夫她们这些内眷在宫里等着,不存在!

    卫子夫有心要拦,架不住刘挽早就跑到未央宫,不管不顾的扒着刘彻的手,只为了缠得刘彻答应带她。刘彻对刘挽也是极其无奈的,一想不就是接卫青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带上就带上吧。

    是以,当卫青一身铠甲随着其他将军一道走进皇宫时,第一眼便看见刘彻身边一左一右的霍去病和刘挽。两个小家伙男的俊女的俏,任是谁都无法忽视他们。

    相比于卫青的成功,其他人要么败了,要么也是无功而返,站在刘彻面前属实硬气不起来,如果可以,他们真不想跟卫青一道进宫。

    可又怎么由得了他们?

    本来他们出战无功而返就已经挺招人不满的了,结果他们连点规矩都不懂,岂不是要让刘彻不喜?

    等到了刘彻跟前,一众将士抱拳低头见礼,刘彻第一眼落在卫青身上,一把上前将卫青扶起道:“好样的。”

    “陛下谬赞,有赖陛下和百官保障后勤,又有诸将士不畏生死,奋勇杀敌,方得龙城之胜。”卫青何许人也,他想立功,他要击溃匈奴不假,可是卫青同样也清楚的知道,功不可独占,胜利非他一人。

    不想成为抢眼的那一个,就不要主动张扬。

    刘彻拍拍卫青的肩,一眼扫过其他诸将,看得他们头皮直发麻。好在刘彻并没有当场发作,毕竟今天在宫中设下了庆功宴,是为宣扬卫青的胜利,其他人的过失,改日再论。道:“你谦虚了。走。你们也都起来吧。”

    没有人妒忌卫青,无功而返的他们,只怕刘彻怪罪。方才刘彻眼神扫过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心已然悬起,好在有一个卫青在,帮了他们一把,没让他们被刘彻迎面怪罪,实在是不得不感谢卫青。

    “舅舅。”刘彻招呼卫青走,旁边一直等着的霍去病和刘挽已经迫不及待的跟卫青打起招呼,一个个都往卫青面前凑。

    霍去病问:“舅舅是如何寻到龙城的位置的?又是怎么击溃匈奴,虏匈奴七百人?”

    刘挽拉了拉卫青的衣袖,激动无比的问:“舅舅,当时的龙城有多少匈奴守卫,他们的营帐是如何安排?他们的马匹比之我们的马如何?”

    劈头盖脸的问题丢向卫青,两人都眼巴巴的瞅着卫青,等着卫青的答案。

    卫青露出笑容,正打算一个个的回答,刘彻已然先一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改日再问。今天是你们问问题的时候吗?”

    结果两个小的不约而同的点头,霍去病道:“陛下,灭胡时不我待。”

    “正是。舅舅是我大汉第一个出击匈奴得胜而归的人,如今刚刚打赢,舅舅肯定记得当时的心情以及当时做下决定的想法,我们不过是想向舅舅学习。无论是战术亦或者是迎敌之心。”刘挽摆正态度,她是求学上进的好孩子,刘彻有什么问题?

    第98章 他们该打

    再有问题, 刘彻一个最是想打败匈奴的人,听着他们的理由都没问题了。

    “正好,朕也想听听。”刘彻如此答来,既圆了面子, 又不会砸他以前立的牌坊。

    卫青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立刻缓缓同刘彻说起这一路上的行军方向。

    可以说, 打从一开始卫青就已经目标明确, 与其追逐着匈奴他们不可预料的行踪,不如直接去寻匈奴一定会在的地方。

    龙城是什么地方?

    匈奴祭天祭祖的地方, 匈奴的人能不派人守在那儿, 能不小心提防着有人会对他们的祖宗不利吗?

    去这里, 绝不会落空。

    乍然听到这话是不是觉得, 哎哟,听起来挺容易的,不就是寻着匈奴的圣地去。

    首先,匈奴与大汉交战多年, 有人去过匈奴的圣地龙城吗?

    并没有。

    其次, 大汉与匈奴之战,第一场反击战刚刚开始,在此之前,没有人打过。卫青能够想到,别人想不到,难道不是卫青的能力?

    第三, 就算大家都知道匈奴圣地龙城的所在地, 不会有人觉得龙城里匈奴的兵马都是摆设吧。

    卫青能打赢匈奴的守军, 还能俘虏七百人, 不是赢是什么?

    赢了就是赢了, 无论卫青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赢了,他打出了大汉的威风,让大汉从今往后都不用被匈奴指着鼻子骂他们没有本事,不敢和匈奴打一仗。

    至于最后他们到底谁打得过谁,眼下大汉只是赢了一仗,赢也并未赢得彻底,至少在刘彻看来,一切仅仅只是开始,绝不会是结束。刘彻的目标是灭胡!

    刘挽一脸崇拜的望着卫青,啊啊啊,她舅是真的很厉害很厉害!

    奔袭龙城,虏七百人而归,这是他的首战,这就能打得那么漂亮了,谁再敢瞧不起卫青?谁敢?

    刘挽看着刘彻将卫青奉为上宾,她就跟霍去病在下头,两人都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卫青,完全舍不得移开眼睛。

    她这样跟着刘彻在前朝大宴功臣,小半个时辰后,卫子夫派了人过来同刘挽小声的道:“公主,夫人让您回后边去。”

    回后边,刘挽能想回去吗?必须的不想。

    “公主。”一看刘挽摇头,前来的人是卫子夫身边得力的宫女,也是知道刘挽素来吃软不吃硬,小声的唤一句,盼着刘挽赶紧收拾着跟她走吧。

    “回吧回吧。别让姨母担心。”霍去病在一旁帮着劝,刘挽瞪了他一眼,有人能留下看着他们的舅舅卫青,必是要帮着别人来劝刘挽赶紧回去的,别以为她不知道!

    吹胡子瞪眼睛,刘挽向霍去病表露自己的不满。

    “舅舅都回来了,你还怕以后见不着?别惹了姨母不高兴,才有机会。”霍去病收到刘挽的控诉了。好的呢,必须要解释一下,免得刘挽误会,那就不太好了!

    “姨母要是以后硬拦着,你要跟姨母来硬的?该如姨母所愿的时候我们就如姨母所愿,才能为以后省省麻烦。”一看刘挽听进去了,好的,霍去病再接再厉!

    刘挽努努嘴,不得不承认霍去病说得在理。

    “我先回去。”刘挽决定听劝,舅舅在这儿,不会跑的,以后她可以时常缠着自家舅舅,不用担心!

    霍去病挥手相送,刘挽恭敬的冲刘彻行礼,正高兴的刘彻余光瞥到了,挥挥手让她自去。

    好的,刘挽不得不往内宫去,只是刚出殿门,一处转角的位置,隐约听见人说话。

    “看见了没,一个骑奴,一个私生子,如今都能成为坐上宾了。还都在我们之上。”

    刘挽本来不怎么当回事,这样的宴会上,不想呆在里头,跑出来放松放松,聊聊天那不是正常的吗?

    可是,这说的什么内容。

    “陛下因为宠信卫夫人,连同她卫家上下全都宠上了,难道你们都是第一天听说不成?不得不说卫夫人手段实在高明,把陛下迷得团团转。看看陛下如何待泰永公主的,怕是当年的馆陶长公主也不及。”

    “我最看不惯的是那个霍去病,一个私生子,他竟然还敢跟公主坐在一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他也配?”

    接二连三的声音说得愤愤不平,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霍去病怎么着他们了。

    “配不配的,你们说了算?”一口一个骑奴,一口一个私生子,还把她娘一道说上的人,刘挽听见了能当听不见?

    是以,刘挽一个转身站了出去,看见三四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那儿说长道短,明摆着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态。

    刘挽的声音吓得他们一个激灵,下一刻看清刘挽时,更让他们打了一个冷颤。

    既然他们对刘挽都敢评头论足,又怎么会认不得刚在宴会上见过的刘挽。

    刘挽不管他们眼神如何慌张,一个箭步上去,遂个往他们的腿上用力的一踢。

    “啊!”刘挽动作太快,出手略狠,踢得一个个都抱着腿吆喝起来。

    “哎哟,公主打人了,公主打人了。”

    刘挽背后不长眼,也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竟然会还有人。

    有人也没有关系,她敢打人,就不怕被人知道。

    是以,在一个个少年抱着被刘挽踢到的腿喊着痛时,刘挽又纷纷在他们另一条腿补上一踢。

    “啊!”又是起伏不断的声音传来,身后的女声再一次大声的尖叫道:“公主又打人了,她还打了!”

    好,有人喊,事情就不可能善了,所有人不都得往前头去。

    大好的庆功宴,殿上的刘彻喝得那叫一个高兴,结果听说刘挽打人给打了???刘彻一愣,立刻问:“有人欺负她了?”

    华刻吓得一头的汗,对于刘彻的问题,连忙答道:“奴不知。被人看见了,事情闹得有些大。”

    此话一出,刘彻也就明白了,是有人要闹到他跟前,瞧着莫不是觉得他今天太高兴,不想让他高兴来着?

    “那就让人都进来,好好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彻从来不是怕事的人,他也相信,刘挽一向懂事,如果不是有什么非要她出手不可的理由,她不会在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上闹出不痛快。

    来请刘挽回宫的宫女都快吓死了,哭丧着个脸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终赶紧回去向卫子夫禀告,看看这个事到底怎么处置才好。

    刘挽就这样跟着四个抱着腿的少年进殿,方才在外头叫得最大声的人于此时激动的道:“陛下您给看看,泰永公主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不承想刘挽没有一丁点知错,也没有打算改正的道:“他们该打!”

    满朝的臣子们都喝了不少酒,别管心里是高兴或者是不高兴的人,酒都是好东西。

    但是怎么说呢,刘挽此时的表现有些嚣张。

    卫青的脸色有些不好,一眼瞥过刘彻没有任何怒意的神色,终是没有出声喝斥。

    当爹的刘彻都不觉得刘挽的嚣张有什么问题,他要张嘴训斥刘挽?他以为自己是谁?

    “陛下也该管管泰永公主了,打人她还有理了?”依然是那一位大声的质问,刘挽瞧过去,很是好奇于这一位是什么人?她不认识。

    刘挽却连看都不看那女人一眼,只问在她后面的四位少年,“我打得你们冤不冤?”

    女人被无视到底,待要开口,刘挽指向她道:“既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当事人说话,何时轮得你在这儿说三道四?轻下定论?你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嘴,我帮你管如何?”

    哎哟,听着刘挽的话,女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问你们话。我不该打你们吗?”刘挽把女人镇住了,也不想多看她一眼,继续问起被她都踢了两脚的少年们。

    四个少年的脸色同样不好,不怪他们不敢吭声,他们难道不知道在背后道人不是的他们才是最该打的人?

    本来让刘挽听到,他们都有一颗想死的心了,谁承想又闹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来,愣是把事情闹大,这都闹到御前了。

    这会儿的他们想死的心都有。

    “该打。”可是,再怎么想死,也不得不回答刘挽的问题,他们是不是该打?

    该也确实该,他们可是连刘挽都说上了。

    某一位女人完全愣住。不是,怎么被打的人没有一丁点要跟刘挽讨回公道的意思?他们可是挨了打。

    “好。你们敢认还算你们有种。你们出身达官贵族之家,锦衣玉食,又有良师教导,依理你们该比你们的先祖更能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承想,你们过着祖宗以血汗拼搏出来的好日子,却开始瞧不起底层上进的人。甚至无视他们为大汉立下的功劳,一味只盯着他们的出身,还仗着你们的祖宗立下的功劳,以为你们自己高人一等。容我提醒你们,高祖不过是一介草民,当年项羽声势如何浩大,不知道的人都回去让你们家的人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别仗着你们祖宗给你们留下的功德耀武扬威,不可一世。须知江山代有才人出,当年的开国功臣中,如今有几家是有真本事,能担得起栋梁二字,又在这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你们有数?”

    【作者有话说】

    有存稿了哦(? ?? ?)?来啊来啊~

    老规矩:营养液破一千加更一章,收藏破五百加更一章,地雷五十个加更一章。

    第99章 功不可没

    刘挽一番话落下, 多少人听得面红耳赤。

    四位少年震惊的张大嘴,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泰永公主如此伶牙俐齿。

    现在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

    一个个少年都觉得生无可恋了,恨不得刚刚一开始狠狠抽自己的嘴, 他们为什么要在宫里乱说话。

    家里人看着他们眼神如同一把把刀, 无声的割着他们的血肉, 恨不得把他们凌迟了!

    “一个人可以比智谋, 可以比武艺,可以比任何一种本领, 独独一无是处的人才会比出身。你瞧不起我舅舅, 瞧不起我表哥, 可是你们别忘了, 我的舅舅出击匈奴,直捣匈奴圣地,这是大汉自建朝以来打的第一场对匈奴胜利的战事。就凭这一点,他不值得你们尊重?倘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你们尊敬?”

    此言一出, 一片哗然, 在刘挽问起几个少年她有没有打错他们的时候,几个少年的态度已经向他们昭示,刘挽打得理所当然。不过,依然有人想知道,为什么刘挽出这个手。

    庆功宴上,立功的人是刘挽的舅舅, 设宴的人是刘挽的父皇, 不管是落了哪一方的脸, 对刘挽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结果刘挽道出原由。

    敢情这几个小子疯了, 敢在外头道卫青和霍去病的不是。

    霍去病, 好吧,一个私生子被刘彻宠得太过,着实让人妒忌,不少人不服。可是卫青已然立下赫赫战功,这种时候再要看不起卫青,不是在打那些个和卫青一道出击,却没有任何功劳的将军们的脸?

    “身为少年,本该立志保家卫国,匈奴犯我大汉多年,如何欺我大汉,凌我大汉,你们倘若不知,不如拿着你们的那点闲心,亲自去边境看上一看,瞧一瞧边境的百姓们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们也才会知道,大汉想打这一仗,打赢这一仗有多不容易。”

    “你们看不起的不仅仅是我的舅舅卫青,你们更看不起的是无数在前奋战,为我们守护大汉的将士们。身份,我只问你们一句,倘若匈奴兴兵长驱直入,兵临长安城下,你们敢和匈奴一战吗?”

    刘挽犀利的扫过四个少年,等着他们的回答。

    一个个已然羞愧的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

    刘挽冷哼一声道:“你们不敢。那你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舅舅?大好的男儿,既然羡慕对方得宠,自该凭本事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是去诋毁做出你们不敢做的事的英雄。”

    哎哟,霍去病本来心情不太好,他是知道刘挽的,如果不是眼前的少年们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今天大喜的日子,刘挽绝不会出手。

    得知这几个人敢看不起卫青,也瞧不起他时。看不起他不是什么事儿,独独看不起卫青,他都想出手揍人了。

    亏得卫青在一旁用眼神无声的警告霍去病,否则霍去病绝对有可能冲上去给那几个口下无德的人一个教训。

    霍去病没办法,不能不听卫青的。但这口气怎么也不好咽下。

    听着刘挽训着人,那训的何止是他们,分明是满殿的臣子。

    看看刘彻那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许,他要是不知道刘彻的高兴,枉他在刘彻身边呆了那么多年。

    “你们在京中安享着荣华,是因为有人为你们在前线守卫边境,是因为有人为你们舍身忘死。不要占尽了便宜还一副你们受委屈的样儿。何时你们也能像我舅舅一样直捣匈奴圣地,大败匈奴大军,俘虏匈奴人归朝,我父皇也会向待我舅舅一般礼敬于你们。没有本事又妒忌人得到厚待,呸,什么东西。”

    刘挽狠狠的一唾,不知唾到多少人的脸上了。

    无数人望向刘彻,盼着刘彻出个面,怎么样也应该管管刘挽吧,怎么能由着刘挽一个人说话?

    尤其这指桑骂槐的话听来,多少人如坐针毡。

    可是,刘彻听得正高兴呢,身为皇帝不方便说的话,刘挽帮他说出口,刘彻怎么可能阻止?闭目养神听着,听着。

    “陛下,是臣教子无方,臣有罪。”眼看刘彻分明闭着眼睛由着刘挽骂人的态度,底下的臣子哪里不懂,刘彻是在敲打他们,借刘挽的手敲打他们。

    不行,谁家的儿子赶紧出来领回去,再让刘挽骂下去,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

    “你确实教导无方。养子不教如养驴,在国家大义如此大事上,只看表面,没有念及半点国家之利,英雄之功,怎么?只教他们如何在君前争宠,如何为你们自家谋利?国家之利,大汉之利,于你们无关?”

    哼,敢出面的人,好啊,来吧,看她敢不敢接着骂!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孩子教不好,那都是因为这个孩子背后有着同样的熊家长。

    一天到晚的身份身份,不就是因为家里的人自小就跟他们说,啊,我们家出身怎么怎么的好,用不着把那些什么人放在眼里。

    但凡要是教得他们知礼一些,哪怕多读几本书,都不敢生出看不出卫青的心思。

    “公主,公主。”出面代儿子请罪的人如何也是没有想到,刘挽不单骂他们的儿子,连同他们都骂了,而且骂得是相当的狠。

    刘挽走近厉声问:“怎么,我说错了吗?我父皇自小教我的是,谁能灭了匈奴,卫我大汉江山,护我大汉百姓,他就是我大汉的英雄。我纵然是大汉的公主,也当敬之爱之。故,别说是我的舅舅了,随我舅舅前往龙城得胜而归和无数迎击匈奴的将士,你们都是大汉的功臣,是我大汉人们心中的英雄,没有人有资格看不起你们。从心底里,大汉上下都该感激你们的舍生忘死,英勇大义,故刘挽在此以水代酒敬你们一杯,大汉,谢你们。”

    说着话,刘挽已然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碗,里面放的正是水,朝一众将士们敬之。

    众将们本来听着刘挽的一番话,没错,是在为卫青说话,却又不只是在为卫青说话。

    天知道他们听得有多激动!

    毕竟,谁都知道他们虽然立下战功,并不代表朝堂上的人们拿他们当回事了。恰恰相反,朝上百官看着他们这些人的眼神依然透着鄙夷,卫青是他们的代表,可卫青是何其受宠于刘彻,却依然不可避免被人看不起,可见

    现在不一样了,哪怕有人看不起他们,可是他们的功劳并不代表无人得见。

    大汉的陛下,他们的陛下,连同他们的公主,都知道他们的不容易,也都敬他们的忠义,为大汉的牺牲。

    “朕也敬众将士。”这种时候刘彻岂有不出面的道理,端起酒也一道敬一干的将士们。

    卫青和霍去病都不约而同的端起酒,齐齐望向刘彻,刘彻道:“泰永公主说得极是,你们是为大汉守卫边境的英雄,你们的付出,你们的功劳,不是你们的出身可以掩盖的。大汉,朕,谢你们。喝!”

    哎哟,听听刘彻的肯定,刘挽就知道,她打人打得相当的好。

    “喝。”一众将士都振奋着,纷纷端起酒认同无比的要喝。

    刘挽没有忘记,她酒里的水,她得喝了。

    末了,刘挽冲那已然面如死灰的少年们道:“往后管住你们的嘴,倘若再让我听见你们嘴里说出半句我舅舅我表哥不好的话。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握着个小拳头,刘挽挥动着,无声的告诫少年们,别觉得她在说笑。

    少年们已然可以想像从宫里回去后,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不过,你们这一次犯错,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是能够改正,将来在出击匈奴之事上有所成就,你们照样也会是我大汉的英雄。人皆少年,无人能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将来我们能在战场上见。我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匈奴,而不是我们自己。”敢看不起她舅舅和表哥的人,见一个她揍一个,绝不含糊,末了吧,刘挽又不是要多结仇的人,如果可以给少年们画个饼,为什么不画呢?

    诚如刘挽所说,他们并非敌人,而大汉上下共同的敌人该是匈奴人!

    团结一切力量,一致对外,说句不好听的话,有这些家世好的人上战场,后勤的补给都要给力得多。前提是这些人也得有出击匈奴,为国效力的心。

    “要不然,改日我们讨教一番,你们要是打得过我,我就为今天打你们的事跟你们道歉。”大饼小饼一起画,刘挽很是愿意相信,或许,或者,不服气的少年们,会有心跟她争一口气。

    “一言为定。”果然,随着刘挽这句话落下,马上有人抬头眼睛发亮的望向刘挽,看这架式,他还真想打过刘挽让刘挽跟他们赔罪?

    “你要是想现在跟我过过招也行。输了我向你赔罪。毕竟你们看不起我舅舅是因为你们出身世家,我能打着你们,也是因为我是公主,否则你们也不会站着让我打。既然打得你们那么不服气,我们换一个方式也可以。”刘挽一副我最好商量,我最讲道理的样儿,听得人嘴角阵阵抽搐。

    刘彻轻咳一声,“泰永。”

    “父皇,虽然作为公主,我有仗势欺人的权利,可是我不能成为仗势欺人的人,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他们既然不服气,挨了我的打想讨回去,好啊,比比手上的功夫,也好让他们知道,我训斥他们的话,并非只要求他们做到。”刘挽积极为自己争取,打人没法儿服人,那就动真格的呗。

    第100章 刘彻的满意

    刘彻还能再拦着吗?刘挽的言外之意是要以身作则, 再拦着,刘彻须考虑的就是他要如何服众。

    刘彻盼着有个人能出来让他加以立威,让举朝上下的人都更清楚的知道,在刘彻心中, 眼下最重要, 最应该配合完成的事是什么事儿。歼灭匈奴, 让其永远也不可能再进犯我大汉, 再没有比这件更重要的事。

    他为什么对卫青多加赞许,不仅是因为卫青打赢了龙城之战, 俘虏匈奴人, 也是因为, 他要借着卫青让天下人知道, 大汉灭胡之心。

    好的,刘挽果然不愧是他的好女儿,完全明白刘彻这个老父亲的所有心里,正因如此, 瞧, 刘挽不仅在言语上对他们有所提醒,哪怕就是武艺上,刘挽也想让他们长长见识。

    只是,刘彻纵然知道刘挽素日是挺勤奋的练武不假,她的武艺到底如何,当爹的也不是太清楚。

    毕竟, 在刘彻看来, 孩子闲不住, 什么都想学, 他作为父亲, 又是大汉的皇帝,面对女儿的要求,没道理拦着不让孩子勤学上进。

    对,有人会觉得作为公主,刘挽大可不必如此辛苦,刘彻也这么想,架不住刘挽完全不认为自己辛苦。她是乐在其中,半点没有因为要学的东西多而喊着辛苦不想学。

    相反,刘挽日常总觉得自己学的东西依然不够多,一回又一回的学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向刘彻提出要求,希望可以学别的新技能。

    没事儿,宫里最多的是人,各种各样的人才,只要是刘挽想学的,哪怕就算是大汉宫里没有,刘彻自问也会派人去给刘挽寻回来,一定不会让刘挽有学习之心,却无从下手。

    眼下,刘挽显得有些狂妄的放话,让刘彻有些拿不准。

    要知道刘挽已经为大汉争够了脸,可是如果跟人打输了,丢的可就是刘挽自己的脸了。

    一时间刘彻的视线落在卫青和霍去病身上,要说对刘挽的武艺有所了解的人非他们两个莫属,刘彻不得不向他们讨一句准话,刘挽打得过比她高大一半的少年们吗?

    卫青垂下眼眸,他是知道刘挽的本事不假,可他不知道刘挽要讨教的四位少年他们的本事,这让卫青怎么定论刘挽打得过打不过呢?

    倒是霍去病点了点头。这四人霍去病交过手的,花拳绣腿,没有半点真本事的人,刘挽打他们就跟闹着玩似的?

    因此,霍去病同使了个眼色,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那是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完全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刘挽挑了挑眉无声询问,霍去病肯定的点点头。

    于是,刘彻便听到刘挽道:“时间不多,不如你们四个一起上?”

    卫青!!!

    喂,你知道自己本来就比他们小吗?

    你知道你是在挑衅吗?

    本来被你踢得已经满腹火气的人,因为你是公主的原因不敢对你怎么样,你把人弄到正堂来,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训上他们一顿,他们那心里已然越发恼火。结果怎么着,你还想一打四,用这样极度不公平的方式对付人。

    考虑过这四个人的感受吗?

    知道他们心里除了憋屈之外,也会想要拼尽全力打赢你吗?

    卫青算是看明白了,刘挽这份狂妄和霍去病有得一拼,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简直是要气死人!

    别管卫青心里多急,面上没敢显露出半分来。

    怎么说没打之前胜负未定,万一这四个都是草包,加一块也不会是刘挽的对手呢。

    显露出了多过的情绪,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的志气?

    不不不,卫青十分肯定一点,他不会,他不能。

    “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哎呀,本来被刘挽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刘挽竟然会给他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四个打刘挽一个,没有人会觉得他们四个打不过。

    没等四个少年长口,他们的家长已然有人出面。

    刘彻一眼扫过去,算是把人记下了。

    刘挽那是一瞧刘彻的神色已然知道,有人被刘彻记了账了。

    她都没说这群小子背地里腹诽刘彻的事,无非是只想给几个小子点教训,没想把他们家弄死。偏有人不这么认为,非要撞刘彻的枪口上。

    行,果然有什么样的熊孩子就有什么样的熊家长。非常好。

    “自然。你们一起上。打赢了我,我向你们赔不是,打不赢我,往后见着我舅舅和表哥绕道走。”刘挽是为自己争的吗?必须得不是。

    她一个公主,一般人不敢得罪她。卫青和霍去病就不一样了,多了去的人在背后嚼舌根。

    行,杀一儆百,她家舅舅和表哥不太适合做的事,她先打下基础,往后等着她再大一些,给她等着,她一定让更多的人不敢再道她舅舅和表哥的半句不是。

    卫青已然说不清心中的感觉,感动又有点担心。

    从小到大,卫青听得世间最难听的话,见识过最丑陋的嘴脸,没有人会护他,也没有人能护得了他。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被外甥女昭告天下的护着。

    看不起他不行,不仅现场打了,私底下还要达成共识,见着他们得走,避而远之。

    “好。”四个少年本来有些拿不准,结果家里人都开口让他们打了,那必须得打,一定要把他们丢的脸找回来。

    “那就来吧。”行,大家达成共识就不需要再废话了,来,开打吧。

    刘挽冲四人招招手,意示他们上来。

    少年们对视半响,握紧了拳头朝刘挽挥过来。得,刘挽看他们下盘浮飘,便知他们没有正经学过武,终日里怕是只会一味的玩乐,一看他们的起势,行啊,稳了。

    根本没有人看清怎么回事,刘挽一脚一个把他们全都踢倒在地儿,一个个的脸上都被烙下刘挽的脚印,可见刘挽下脚时半点不留情。

    “就你们这样,也敢看不起我舅舅和表哥?连我都打不过。你们还四打一。”刘挽是懂得嘲讽的,仇恨值拦满的扫过眼前的四个人,瞧着他们一副自己被欺负惨的样儿,刘挽有一种大汉莫不是要亡了的感觉,世家公子都这样的,连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刘挽蹲下扫了坐在地上一时半会明显起不来的人一眼,不得不问:“你们怎么就不想想,我要是没有一点底气,我敢向你们挑战?敢跟你们一打四?”

    四个少年!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人生中最惨的一节课竟然来自于刘挽。

    “啊,对,你们毕竟是四个人,还比我大了好几岁,又比我高了一半,哪怕你们四个用蛮力一起上,你们都能把我打倒的,哪里用得着多费心。知道什么叫知己知彼,什么叫永远不可以小看自己的敌人吗?以为我小,以为我是公主就好欺负了?蠢。”刘挽犹觉得不够,不介意往少年们的心上多扎上几刀,让他们见识世间的险恶。

    “也对,你们家的人都同意你们一打四了,难道不是证明或许你们能打得过?消息,别人传递给你们的,哪怕是你们的家人给到你们的,如果不经过多方验证,都有可能是假的。这就是在告诉你们,在不确定敌人的时候,不要主动挑衅,避免把自己坑了。”

    刘挽继续给少年们分析着,刘彻是在忍住笑,怎么说也是刘挽赢了,赢了就成,别的就不好再表示,那就有点太过了。

    “我说的话记住了吗?”刘挽今天说的话挺多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能够记住多少。

    “记住了。”敢不记住吗?他们这腿上,脸上,都痛得很,不会有人觉得刘挽脚下留情了吧。

    刘挽也不管他们到底记住多少,只叮嘱道:“好,我们方才约定的事你们也要说到做到。以后见着我的舅舅,表哥,绕道走,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对的,这一点至关重要,谁也别想忘了。

    少年们敢不听吗?

    刘挽满意的挥动小拳头警告道:“要是让我知道以后你们在私底下还是一副看不起我舅舅,看不起我表哥的语气,记住了哈,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少年们忙不迭的点头。

    可是呢,刘挽冲他们一笑,“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了。说起来我原本想各踢你们两脚,给你们点教训,让你们永远也不敢在背后说我舅舅和表哥的坏话就好了。怎么就突然闹到君前了呢?”

    四个少年,对啊对啊,他们挨了打的虽然叫得有些惨,当时刘挽的意思也没有要把事情闹到刘彻面前的?

    “我让你们丢的脸,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争不回来。可是,另有人想看好戏,为此不惜把你们四个都坑了。啊,不止是你们四个,你们家怕是也要受到影响。这事儿谁干的呢?”刘挽丝毫不曾顾忌的当着刘彻和满朝臣子的面把这话挑明。她绝对只是想私下教训人而已,偏有人喜欢把事情闹大。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打的什么主意,但并不妨碍她给人挖坑。毕竟,有人一开始是想坑她来着,不还回去,真以为她好欺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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