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新老公。◎
明荔盯着天花板。
一秒, 两秒。
她扑上床,缓缓用手捂住脸。
……
而宋瑾砚的心里素质显然比她好出不止一个层次。
他竟还面不改色地再敲门,“需要帮忙吗?”
明荔不好再让门外那俩活宝看笑话, 直接开门把人拉进来,指着后颈,低声质问:“后面还有没有?!”
“有。”宋瑾砚指腹摩挲她露出的肩颈,拿过遮瑕管,细致地抹上去。
“抱歉,昨天在后面比较多,实在无法避免。”
“你就不能不亲吗?”明荔暴躁地说。
“我以为你挺喜欢的。”宋瑾砚收起遮瑕, 声音轻轻响在耳后:“你会咬得很紧。”
明荔脑中嗡了一声。
下一秒。
男人手指摩挲她殷红的嘴唇。
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说的是嘴巴。”
明荔:“……”
“两张都是。”他竟面不改色地开h腔。
明荔的脸色几经变化,变得调色盘一样精彩。
即将发作的上一秒,门口王若若嗓音嗲嗲地响起:“哎呦干什么呢~再不出来我可要造谣了啊。”
“……”明荔直接一把推开宋瑾砚,披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藕粉色大衣, 打开门出去。
“哎呦哎呦, 别害羞嘛, 这月有阴晴圆缺, 人有七情六欲,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王若若拍着明荔的肩膀,念紧箍咒一般输出。
“停停停,”明荔头快炸了,无奈地摆手:“这事揭过,就此揭过!”
宋瑾砚从卧室将她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来,是比起王若若丝毫不少的四五个箱子。
谢舟都看乐了。
作为发小, 他最清楚宋瑾砚表面随和, 实际有多资本主义。那双金贵的手除了写字画画, 就没见过做什么事。
他幸灾乐祸:“看来还不止我一个骡子啊。”
宋瑾砚瞥他, 微微一笑,绅士地说:“替女士拿行李本就是男士该做的。”
“听听,什么叫觉悟?”王若若顿时气不打一处地打谢舟肩膀,“眼里没活的吗?你快去帮砚哥哥分担一点啊!”
谢舟被打懵了,“我?”
“对啊,不然还能是我?”王若若翻白眼。
刚刚他拿五个行李的时候,她怎么就看不见?谢舟简直怀疑人生,随之又被王若若抽醒,“快点呀,愣着做什么?”
谢舟:“……”
下午四点,飞机到达宜城机场。
宜城这边早就有接应的,来的是大车型的越野,人多坐着也宽敞。
就是行李实在太多,分几趟才运回去。
“先去我外公那里吧。”明荔和王若若坐在一起,眼睛亮亮地邀请她:“我外公已经准备好晚餐了。”
明荔很开心。
除了宁茹,这还是第一次有京城的朋友来她家做客呢。
“好啊好啊!”王若若拍着手答应。
被迫被挤到最后排的谢舟欲言又止,侧头征询宋瑾砚的意见,低声:“不好吧?”
谢舟虽然混,但毕竟有分寸感。这次旅行也是王若若嘻嘻哈哈地掺和一脚,现下甚至还要屁颠颠地往明荔娘家跑了。
开玩笑。
这明显是砚哥要陪老婆回娘家见见长辈,他们跟着叫什么事儿。
半晌,没听到宋瑾砚答复。
谢舟一抬头,发现他目光凝于前座,带有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平日浮于表面的随和迥然不同。
“没关系。”宋瑾砚终于回答:“你们去,她很开心。”
谢舟不明状况地哦了一声。
“哇,宜城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诶~”王若若开了窗户。
相比京城,宜城的位置偏西,天黑得更晚,此时的天空仍是碧蓝如洗,空气迎面袭来,是京城少有的清新。
而城市建设也并不是以往圈内人说的经济贫瘠,发展落后。虽不如京城繁华,但基础设施齐全,也有集中且繁华的商圈。
闻言,明荔抱臂抬起下巴,轻哼一声:“怎么,你们以前怎么想象的?是不是以为我天天住帐篷,放羊放牛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以往那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小姐就背后就是这么编排她的。
小时候甚至说她茹毛饮血,住马棚呢,长大有点见识了,又说她是暴发户养的土公主。
“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可没说过啊!”王若若忙举起手发誓,紧张地发誓,“你信我,我虽然话多,但绝不乱论人是非。”
明荔戳戳她脸颊,傲娇地说:“行哦,我信了。”
“一会带你们去见见我的房子,吓死你们!”
王若若笑眯眯去抱她手臂,“好诶好诶。”她对明荔的喜爱毫不掩饰,张口就表白:“夭夭我好喜欢你哦,怎么我们没早点认识呢?”
“诶诶诶!”谢舟不满地探脑袋:“你对象在这呢,乱表白什么?”
“去。”王若若径直推开谢舟,扭头和宋瑾砚抱怨:“砚哥哥你怎么回事?这么迟才把夭夭娶过来,不然我早就认识她了!”
“迟么。”宋瑾砚看她一眼:“再早点我就犯法了。”
“你今年多大啊?”王若若猛地看明荔。
明荔的外表真的很能骗人。她五官精致,摄人心魄,骨相皮相具佳,这种直观的美貌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龄。
“我吗?二十。”
车内陷入寂静。
王若若沉默了。上次席牧承说小一轮,她还当开玩笑。现在看来,完全就不夸张。
掐指一算,连她都比明荔大了六岁,宋瑾砚更是发小圈里年纪最大的哥哥。
这样看来——
席二少锐评的衣冠禽兽,是真的一点没错啊。这简直是差点日子都领不上证啊!
说话间,车已近穿过栅栏,开进庄园内。明荔指着窗外,像是归巢的小鸟,雀跃地说:“到我家了。”
但汽车行驶在中间的马路上,入目依旧是诺大的平原。
宜城也至初冬,平原上的草已近荒芜,带有和京城全然不同的凛冽气息。
“你家在哪呀?”王若若伸直了脖子也没看到房子。
明荔往前指,“在那,看到没?”
“哪呢?”谢舟也不由看。
“那呢!你们再仔细看看!”
“哦——”
终于,王若若看到一个小点,随着汽车开进,小点放大,看清楚的瞬间,王若若靠了一声:“这你家?!”
“确切的说,是我外公家。”明荔说,“我自己会住另外一个地方。”
她说的是郑鸣当初找她时去的那个城堡。
王若若看着逐渐逼近的,大到恐怖的庄园式建筑,嘴巴张成o型。
谢舟:“你不会说从进门过来的这么多路,全是你家吧?”
明荔点点头,“是啊。”
她解释:“但现在是冬天,不好看。”
“等来年开春,这里是一片绿茵场,骑马,打高尔夫都很方便。”
谢舟&王若若:“……”
到底谁说明荔天天住帐篷马厩啊!
“砚哥哥,你来过吗?”王若若看向满脸云淡风轻的宋瑾砚,浑然不知这个问题已经静悄悄地踩了雷。
“没有。”
明荔看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说:“外公上次还说结婚了干脆来宜城…”
后面的话,自动消音,陡然咽在喉中。
外公说的那次,对象还是宋成睿。
“然后呢?”王若若碰她手肘。
明荔结巴一下,“记,记错了。”
她视线和宋瑾砚的撞上,后者黑眸沉静,早就了然:“来宜城什么?”
停下的车拯救了明荔。
时峥早就站在门口,带着乌泱泱一大片亲戚,大眼一看,颇有压迫感。
王若若哇了一声,“夭夭,你家这么多人啊?”
明荔挠挠长发,纳闷:“平时也没这么多啊。”
作为男人,谢舟就看明白了,低声和宋瑾砚说:“砚哥,这可是下马威啊。”
宋瑾砚淡道:“下马威而已。”
言下之意,还不是刀山火海。
谢舟比了个大拇指。
明荔推开门就拉着王若若下车,小跑着迎上去,抱住老人家的脖子:“外公!”
老爷子也不闹脾性了,笑得牙不见眼,拍着明荔的背。
“这是我朋友,王若若。”明荔也不管后面还没下车的两位,直接介绍。
王若若也嘴甜,一口一个外公地喊着。
“好好好,”时峥拍了拍王若若的肩,爽朗地大笑道:“来我家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
司机和谢舟一同帮忙,将后车厢宋瑾砚早就备好的礼品拿下来。
后面早有亲友耐不住性子,大声嘀咕:“我这老花是不是严重了点啊?这哪个是夭夭的老公啊?”
“叫,宋,宋什么来着?”
宋瑾砚和谢舟并肩而来,恭敬地和老爷子见礼,“外公,现在才拜访,实有不周到之处,还望您海涵。”
“这些都是我和夭夭的一点心意,晚些还有一些再送过来,还请您和各位长辈,晚辈笑纳。”
时峥摆摆手,说:“我倒不计较这些虚礼,这些话你和大家说。”
宋瑾砚出手的东西,就连谢舟都在心里啧啧称叹。特供的烟酒他整车得送,更别提那些有价无市的补品护肤品了,仔细看甚至还有成条的黄金,成沓的购物卡。
这礼之重,让人咂舌。
后面嘀咕声也渐起,大有沸反盈天之势。
那个“宋”了半天的老人家,是明荔的四姨婆。
老人家年纪大了,记忆也模糊,对着宋瑾砚的脸就问:“宋,宋成睿对不对!”
她扶了扶老花镜,仔细打量宋瑾砚眉眼:“哎呦,小伙子这两年成熟了不少啊。”
“……”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明荔看了宋瑾砚一眼,突然,和王若若相视着大笑,连谢舟也丝毫不给发小面子了,侧过脸笑得肩膀乱颤。
“外公,您没和他们说啊?”明荔笑岔气了,捧着肚子问时峥。
时峥一声冷哼:“谁让你们迟迟不来?我才懒得说。”
宋瑾砚眼神轻描淡写地扫过爆笑的谢舟二人,两人轻咳一声,自动给嘴上了拉链。
“哎,站门口做什么,”时泽无奈给宋瑾砚解围,“风这么大,都进屋聊啊。”
宋瑾砚颔首:“是。”
进了时宅,王若若才觉,外观上的磅礴恢弘都算低调了,这里面才是极尽奢华,金碧辉煌,却不似暴发户那般贴脸炫的浅薄。
反倒是有种单纯有钱,无意间挥金如土的坦然。
诺大的宴客厅,几十个人都随便坐。
她和谢舟对视一眼。
糟了,看来没见过世面的是他们?
宋瑾砚从和明荔坐下开始,便被几个年长的女性长辈围住。
明荔和他介绍:“这些都是我外婆的姐妹。”
宋瑾砚颔首,一个个见礼。
刚刚的四姨婆托了托老花镜,仔细打量着宋瑾砚。
后者不疾不徐,任由她端详。眉目是久久上位的从容和舒展,不带半分局促。
当初宋成睿见到这场面时,还是半大的青年,表面虽极力镇定,但眉间仍带属于青年的局促。
这也是四姨婆所说“成熟”的原因,并不是宋瑾砚真的“明显见老,”明荔所理解的就是这般。
“小伙子长得确实俊啊。”四姨婆感叹着说,“是叫成睿吗?我老糊涂了,记性也差,可别怪我这个老婆子。”
宋瑾砚礼貌地笑了笑:“谢谢您。”
“我叫宋瑾砚。”
明荔扶着宋瑾砚的肩膀,笑盈盈替他补充:“握瑾怀瑜的瑾,笔墨纸砚的砚。”
四姨婆读过书,年轻时也最是风花雪月,宋瑾砚这个名字又是美玉又是美石的,这样解释她绝对能明白是哪两个字。
“好名字!”果然,老人家啧啧称赞,“这是改名了啊?”
明荔:“……”
宋瑾砚失笑,终于替她解释,用他一贯平和的腔调,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是宋瑾砚,宋成睿是我的侄子。”
“我们是两个人。”
生怕老人家还转不过弯来,明荔话不经大脑:“哎呀姨婆,通俗来讲,我老公换了个人,这是我新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