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闭了闭眼,感觉理智快要
窗外的冷风拂进来,她还披着自己黑色的夹克,巴掌脸
贺灼双眸漆黑,“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
他握着门框的手骤然紧了紧,“哪里疼?我现
“不,不用。”她似是有些尴尬得样子,“就是...那个来了。”
贺灼的脸“唰”得浮上红晕,手足无措地转了个身,“我去帮你买。”
走到门边,他脚步顿了顿,又返回来,“要买什么样的?”
少年连耳朵都是红的。
关星禾咬着牙,“夜用的。”
“好。”
他一阵风似的出门,没过几分钟便回来了,手上提了个大袋子。
关星禾忍着疼去了洗手间,出来时,贺灼背着身。
听到声音,少年转过头,将手上的玻璃杯递给她。
“喝了,杯子是楼下新买的,用开水烫过了。”
那是一杯泡好的红糖姜茶,少年背过身,捣鼓着手上的热水袋。
不大的房间里,热气氤氲,少年消瘦的背影隐
关星禾靠
“热水袋弄好的,你等等敷着肚子。”少年乌沉沉的眸被灯影映得温柔,“明早起来,应该就会好了。”
她抿了一口,甜味混杂着暖意,一瞬间传进心底。
“哥哥。”
“嗯?”
她吸了吸鼻子,“给我你的新号码。”
他蜷了蜷手指,甚至不敢告诉他自己没换号码。
每个夜晚,他只能靠着那几条短信,支撑着自己那点卑微无望的幻想。
明明答应过关叔叔,再也不接近她。
可他没有办法,一颗心被她紧紧地握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所以,贺灼只能撒谎,“我...不知道自己的号码。”
“那你现
贺灼垂眸,“手机没电了,明早...给你。”
他对上女孩儿执拗的眼,声音低下来,“你现
“明早...我会给你的,我保证。”
第二天一大早,贺灼先出了门,去营业厅办了一个新的京市号码。
等到回来时,女孩才刚刚起床。
“我给你带了早餐,好点了吗?”
关星禾窝
“对了。”
被子里探出白皙修长的小臂,“电话号码。”
贺灼轻轻将手机递给她,他视线触到那截雪白小臂,瞳孔缩了缩。
他猛地背过身,蜷了蜷手指,感受到自己的滚烫的指尖。
“好了,还给你。”女孩儿将手机还给他,才小声说:“等等我就要走了。”
贺灼的背影僵了僵。
他嗓音低哑,“嗯,我等等送你。”
今天的雪停了,机场依旧人来人往。
贺灼将她送到安检处。
外面的阳光正好,雪仿佛也
“不许不回我短信。”
明明一遍遍说着要远离,可只轻轻望一眼她,贺灼便什么都忘了。
他心中酸软,无可奈何地妥协,“嗯。”
“那我走了。”
他一边手悄悄攥紧,“嗯。”
机场成片的落地窗映进阳光。
女孩儿骤然落进他怀里,她心中突然升起许多荒唐的念头。
她不想回到那个寂寞又冰冷的家,她想留
少年呆呆地任她抱着,胸腔里的心脏早已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克制地伸出手,轻轻地触了触她的肩。
“好了,别哭。”
他甚至都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却低声哄慰,“很快就见面了。”
关星禾抽泣两声。
她知道少年的自尊心有多重,关城宇说了怎样的话,才让他离开的啊。
她不知道贺灼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女孩儿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那颗捧
她宁愿以兄妹的身份这样相处下去,也不愿意失去他。
登机信息已经播了一遍,关星禾松开他,小声说:“哥哥,明年我的毕业典礼,你会来吗?”
“我知道,他们都不会来的。”
我只有你了。
她一双泪蒙蒙的眼像是沾染了初春的露水,动人极了。
贺灼的胸口一阵紧缩,不由自主地说:“好。”
他不断说服自己,不过是以哥哥的身份出席,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含义。
她眼睛弯了弯,“那好,说定了,你可不准不来。”
“嗯。”
他蓦得想起那个荒唐的十八岁约定,垂眸苦笑了一下。
还
他抬眸,目送着女孩儿的身影渐渐远去。
心上不知是苦,还是疼。
冬日格外冷,贺灼望着天,看着飞机呼啸着升上天空,才转身离去。
回到宿舍时,已经临近下午了。
小胖走过来拍拍他,“今天怎么没去自习?”
贺灼垂眸不知道
小胖挑挑眉,“昨天那真是你妹?”
他手指一紧,“嗯。”
“啧,你俩长得也不是很像。”
虽然都挺好看的,但女孩儿长得温柔灵动,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的,可反观贺灼,一双眼睛锐利坚毅,行事成熟果决,像是被生活打磨出了一身坚硬的铠甲。
贺灼没说话,屋里一阵沉默。
小胖道:“诶,你作业借我抄抄。”
贺灼很干脆,打开电脑,捣鼓了几下,“
这是他开学买的二手电脑,性能还好,就是表面早已被剐蹭出了许多划痕,看上去破得像是捡来的。
“谢啦,兄弟。”小胖拍拍他的肩,“不过我说啊,你这电脑也太埋汰了,你写软件一个月的钱都够买好几台新电脑了吧。”
贺灼合上电脑,“徐营
“
贺灼没回答,起身出了门。
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徐营站
他俩关系一般,贺灼学习虽然专业第一,但性子冷,不爱说话。
可这次,这个几乎从不找他说话的舍友竟走进了凉亭。
徐营挑了挑眉,“要不来一根?”
“不用。”贺灼说:“跟你商量件事。”
他有些诧异,却还是倾了倾身子,“你说。”
少年背后是苍白的冰雪,他声音有些淡,却认真笃定,“我想做一款游戏。”
徐营吐了个烟圈,“想拉我一起做?”
他是个富二代,平日里成绩
“我凭什么和你一起做?”
贺灼声音沉下来,“你不想证明给你家里看吗?”
徐营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好,高考后,家里想让他念商科,他却偷偷改了志愿,报了自己更感兴趣的计算机系。
但作为京市大学的王牌专业,计算机系里卧虎
家人自从知道他改了志愿之后,原本岌岌可危的亲情,更是彻底碎裂。
贺灼这句话,真的戳进了他的心里。
徐营思索片刻,按灭了烟,“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区区几句话,就想让他拿钱?
贺灼说:“这款游戏,你七我三,赔本了我还你本金,赚了该给你多少就多少。”
这些年,他的奖学金和暑假打工挣来的钱攒
徐梧诧异地抬眸。
冰寒的冬日里,少年眸中有耀目的光,像是一团灼热燃烧的火焰,顷刻就能将身后的冰雪融化。
莫名的,徐营觉得他能成功。
这样一个刻苦,坚毅,顽强的人,纵使一时被困苦牵制住脚步,也永远不会停滞不前。
他顿了顿,说:“好,但我想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你说。”贺灼松了口气。
徐营说:“昨天那个,应该不是你亲妹妹吧,是你喜欢的女孩?”
贺灼呼吸一滞。
“嗯。”
生平第一次,他这样直白的承认自己内心的情感。
徐营视线瞟过少年腕间的手表,“这手表,她送的?”
贺灼手臂紧了紧,哑声道:“是。”
“看来,你是为了她吧?”
他连电脑都买的二手,却用着这么昂贵的手表,徐营早就觉得不对劲。
今天这么一想,就全想通了。
“是。”
冷风呼啸,贺灼抬眸,少年漆黑的眼中映进苍凉的雪景。
离开她的这几个月,他浑浑噩噩,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他本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颓废的过去,可她就这样不做声地,又一次闯进自己的世界里,尝过这世间的苦,就愈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浑噩的生活下去、
她干净纯粹,像是天空中挂着的皎皎明月。纵使知道遥不可攀,他也想再靠近一点儿。
所以他明白,自己不能永远的生活
他必须去拼搏,去争抢,去借一把□□,攀上辽远广袤的天空,去再感受一下,那一抹光。
等到那时,就算她永远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等她找到生命中那个“合适”的人,自己也还能用微末的力量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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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过去,窗外的桃树绽出枝叶。
林映和关城宇正式离婚,她所有的东西,都
她只很偶尔地给关星禾打一个电话,从来都不超过三分钟。
一次次的希望落空,关星禾早已经习惯了。
最起码,她还有哥哥。
转眼间,夏天无声无息的来了。
艺考的一切都很顺利,分数出来,远远超过了海音的录取线。
关星禾毫无压力的结束了六月文化课的考试。
毕业典礼就
这天,时岁来找她。
“给,这是你哥哥的笔记。”
借了高考状元的笔记看,时岁觉得自己的智商都提高了不少。
“替我谢谢你哥。”
关星禾将笔记小心地到书包里,“好。”
“对了,我的毕业典礼,你要来吗?”时岁问:“我们学校的毕业典礼好像比附中早一天。”
“好啊。”关星禾点点头,“那你到时候也来我的,我们互相去。”
时岁笑道:“可以啊,不过到时候,你可要送我礼物。”
“那是必须的,那我毕业典礼,可就能双份礼物了。”
时岁睁大眼,“你哥也要来?”
关星禾眼睛弯起来,“是啊。”
“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到底对你是个什么感觉?”时岁都有些坐不住了,这都磨磨蹭蹭多久了,怎么双方都没有再进一步。
关星禾垂下眼,“我不知道。”
“那你去问啊。”时岁恨铁不成钢,“你以前也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
“如果我表白了,他不喜欢我。”关星禾声音低下去,喃喃道:“那该怎么办呢?”
到那时候,自己就彻底失去他。
时岁郑重道:“可你不说,以后就不会失去了吗?京市那么远,要是他遇到了其他的女生呢?你要等到那时候,才后悔吗?”
她循循善诱,温热的手贴上关星禾冰凉的手背,“以前的星星是不会这样的,勇敢一点。”
时岁知道,关家父母离婚的事,关星禾虽然表面淡淡,但心里一定很受伤。
她始终不敢向前一步,不过是害怕失去那点仅有的亲情。
但说不定,那从来都不是亲情呢?
时岁说:“他说不定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不敢说出口。”
也是,喜欢她的吗?
关星禾心砰砰跳,“我再考虑考虑。”
回到家时,天空早已缀上了一轮弯月。
夏夜里蝉鸣不知,关星禾猛烈的心跳还未平息下来。
哥哥,会不会也喜欢自己呢?他对自己那么好。
她打开书包,取出时岁还回来的笔记,看到了隔层里静静躺着的护身符。
那是哥哥送的。
刚刚那个有些荒唐的想法,再一次缠绕了上来。
关星禾拿起笔记本,轻轻打开贺灼的房间。
少年的房间很干净,他走后,王姨也一直定时清扫。
干净的书桌上只摆着一个笔筒和一叠书。
关星禾打开抽屉,里面摆着许多东西,却都排得整整齐齐。
她看到一个首饰盒,指尖突然僵住。
那是很熟悉的牌子,她记得,曾经有人送过自己一条这个牌子的星星手链。
可是哥哥,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会不会是想要送给别人,却没送出去的?
她心中涌上酸涩,甚至不敢再看,囫囵地将本子塞进抽屉,转身就要离开。
可本子实
只听“啪”得一声,抽屉里的本子跟着散落了出来。
关星禾蹲下身,越想越难过。
一定是的吧,他有喜欢的女孩儿,是不是和他高中的同学?
这条手链
她不知为什么,眼底越来越酸,视线一阵模糊。
轻轻地“啪嗒”一声,旁边的本子上沾上了水渍。
关星禾伸手去擦,指尖却猛地滞住。
一本并不显眼的草稿本,躺
她看到,其中有一页,满满地写遍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