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肃杀的会议室,谢疏慵置身于一众如狼似虎的股东之中,沉默了足足近十秒,终于再次找回了神智。
他握紧池清台的手,声音冷静地询问:“你看到了那些东西。”
沉默两秒,池清台点头:“看到了。”
谢疏慵呼吸停滞了一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还敢过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池清台仰头看他,目光清澈而坚定:“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谢疏慵松开掌心里的手,几乎耗尽了所有自制力发出警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看向池清台的眼睛,冰冷的外壳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狂热:“现在从这里出去,你就还可以拒绝我,重新过回你之前的生活。”
谢疏慵身体紧绷,几乎是残忍地补充:“这是你最后离开我的机会。”
然而池清台却往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谢疏慵一怔,几乎是错愕地睁大了眼。
池清台闭上眼,缓缓摇头:“谢疏慵,我知道你想让我留下。”
本质上,他们都是同样的人。
嘴上越是说着让人离开,其实越是需要人留下,需要被对方坚定地选择。
在池清台游移不定时,谢疏慵曾经无数次坚定地选择了他。
而现在,该由他给予谢疏慵安全感了。
池清台拥抱着谢疏慵,右手轻柔地抚摸着他后背,仿佛安抚一只陷入狂躁的大猫。
谢疏慵闭上眼,感受着池清台有些笨拙地安抚,仿佛连灵魂都在震颤。
自从十二岁那年,他被症断出患有家族遗传的变态大脑构造后,世界瞬间天翻地覆。朋友对他避若蛇蝎,家人把他当做瘟疫驱逐出国,说尽了一切恶毒的言语。
【别给我装可怜,科学家都说你们这种变态没有感情。】
【就算你现在伪装成乖小孩儿,但你总有一天会流露出恶魔的本质。】
【没有人会真正喜欢你,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
过往的阴影仿佛幽灵,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仿佛一枚深入灵魂的诅咒。
直到现在,池清台不顾警告拥抱了他。
这一刻,谢疏慵清晰地感受到,那枚刻在他灵魂中的诅咒消失了。
周围的股东们还在争吵不休,穷途末路的谢万廷发出愤怒地喊叫,谢宗青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然而谢疏慵一点儿都不想管了,谢家如何,他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不顾身后的一堆烂摊子,谢疏慵带着池清台出了办公室。
“谢疏慵!你还不能走!”
路过谢宗青时,对方干枯如野兽的手紧紧抓住他。
谢疏慵却面无表情地扒开他的手,冷冷丢下一句话:“该做的我都做了,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
说完,他带着池清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池清台一直跟着谢疏慵走到停车场,直到上了车才终于问道:“你还好吗?”
谢疏慵抓着他的手,神情紧绷,没有开口。
池清台理解他的心情,自己掩饰了许久的秘密,竟然以那种方式被他知晓。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肯定也很难受。
池清台主动道歉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闯进来的,我在会议室外看到有人叫我,以为是你安排的人,就跟着对方……”
话还没说完,谢疏慵突然低头封住了他嘴唇。
池清台被迫仰起头,接受了这火辣滚烫的一吻。
谢疏慵的嘴唇比以往都要炽热,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身体,经过的地方霎时留下一阵滚烫的印记。接吻不过只有短短几秒钟,池清台却觉得自己魂都要被他勾出来了。
在池清台双腿发软气喘吁吁时,谢疏慵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人,低声说道:“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
池清台被亲得有些懵,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智,有些不放心:“那你就这样走了没问题吗?”
“没事,”谢疏慵摇头,“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池清台有些疑惑:“那你继承权的事情……”
虽然之前新闻里公布了消息,但后来又爆出了这种事情,谢疏慵就这样走了,肯定会对结果有所影响。
“我本来就没打算接任,”谢疏慵给他系上安全带,解释道,“所谓让我回到谢家,不过是我爷爷一厢情愿。我之所以答应帮他处理内部贪腐问题,也是为了摘除二叔这个毒瘤,顺便多拿一些股份分红。至于谢氏经营,我并没有兴趣。”
池清台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之前问我,是更喜欢你当谢氏董事长还是当医生。”
“对,”谢疏慵发动轿车离开,又说,“如果你喜欢前者,那我今天会把二叔对我的爆料压下去。”
池清台没想到他连这种事都能用来做计谋,但或许这也说明,他本人真的不在乎了。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在乎接下来的事情,他问谢疏慵:“那你离开谢氏,是要回去继续当医生?”
谢疏慵:“暂时计划是这样。”
池清台有些开心:“看来你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当医生,”谢疏慵想了想,说道,“准确来说,这更像是我的生存必要。”
“生存必要?”池清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谢疏慵点点头,突然问他:“你看过我的大脑ct,我确实有着家族遗传的病态大脑,你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吗?”
“不会啊,”池清台摇头,“难道你觉得自己是?”
“现在不会了,”谢疏慵看向前方,缓缓说道,“但在我刚被送出国时,当周围所有人都这么说的时候,我确实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
池清台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没想到谢疏慵也有过这么脆弱的时候。
谢疏慵:“我是在很偶然
的情况下学医的,高中课业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十五岁时就上了大学,又迅速拿到了两个学位。那时我觉得世界平庸又无聊,数学物理也无法勾起我的兴趣。直到有次我因为好奇,参加了一次手术研讨公开课。那是一个非常困难的病例,但我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被采用后成功了。后来教授邀请我当他的学生,我觉得还算有趣就答应了。”()
池清台几乎能想象那时谢疏慵一脸稚嫩,拽拽酷酷的样子,他接着问:所以你学医只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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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确实是这样,但后来我发现,手术会让我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和成就感。”午后的阳光照在谢疏慵脸上,让他眼睛里隐隐发出亮光,“克服最艰难的疾病,拯救不可能存活的病人,在有限的时间里与死神赛跑……每一次手术都是一场战斗,而我总能在惊险中获胜。渐渐的我爱上了做手术的感觉,我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但抢救生命的快感,远非剥夺生命能比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担心自己是不是变态,也不再担心自己会伤害别人,不管别人如何说,现实中的我确实是在救人。我靠着不断拯救别人,以此来确定自己存在的价值。”
池清台渐渐明白了:“所以你才会去战乱地带当无国界医生?”
谢疏慵点头,似乎有些不愿回想:“那时候,每次行动都有无数人从我手里死去,连我也无能为力。很难相信,他们连抗生素都没有,甚至连基础的无菌环境都无法达到。我手术做得很漂亮,但因为他们那里只有劣质的仿制药,最后还是丢了性命。”
池清台渐渐皱起了眉。
“我曾经自费救过一个孩子,她有一颗天生的病态心脏,她五岁时心脏就和成年人一样大了,硕大的心脏填满了她小小的胸腔,完全挤压了其它器官的生存空间。她父母没有钱医治,当地的医疗条件也不足以手术。于是我把她用飞机带到了我当时工作的医院。可是后来……”
池清台有些紧张:“手术没有成功?”
“没有,手术很成功,”谢疏慵摇头,“我们顺利把她送回了家,只要术后好好修养就能康复。然而当我半年后询问女孩儿的消息时,她父母却一脸茫然地说,孩子早就死掉了。”
“死了?”池清台睁大了眼。
“对,”谢疏慵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语气沉了几分,“女孩儿在回家一周后开始发高烧,因为没有及时救治,最后死于细菌感染。她父母没有通知我们一句,甚至连求救电话都没有打过一次。我们去时,她怀里抱着两个刚生下的两个孩子,神情漠然地谈及半年前去世的孩子,仿佛只是死了一只无足轻重的牲口。”
那个女孩儿经历了最艰难的时候,明明已经可以活下去了,最后却死在了粗心大意的家长手中。
简直是太过讽刺的一个结局。
池清台心头堵得难受,握住了他的右手:“谢疏慵……”
“我没事,已经过去了,”谢疏慵摇头,“而且这只是冰山一角,在我行医的过程中
池清台点头表示理解:决定我们是善恶的从来不是大脑,而是具体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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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谢疏慵点头,又话锋一转,“但有些时候,我确实会比正常人缺乏同理心。”
池清台:“有吗?”
“有的,”谢疏慵点头,“那个女孩儿去世后,和我同去的李一水哭得很伤心,但我却隐隐松了口气。”
池清台抬头看他,似乎有些不解。
前方绿灯变红,谢疏慵降速把车停在斑马线前,转头向他解释道:“因为我发现大脑正常的人也会作恶,甚至程度远比我想象中要深。我在本该伤心难过的时候,却找到了赦免自己的理由。”
池清台严肃地看了他两秒,摇头:“骗人,可你明明还在伤心。”
谢疏慵一怔,自嘲一笑:“我早没有伤心了,过去太久,我连那个孩子的脸都记不清了。”
池清台:“那你为什么要在飞机上救人?”
他指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谢疏慵:“当时空乘都全机舱通报了,我自然不能放着不管。”
谢疏慵想起那个心脏病人。
池清台:“我说的是我。”
谢疏慵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当时全机舱的人都在关注那对发病的夫妻,只有你注意到了我。”池清台推断,“因为你心中有愧,所以你没法儿放着我不管。”
“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谢疏慵说,“但有一点我要纠正你,我之所以注意到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好看?竟然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
池清台一愣,耳朵隐隐有些发烫。
谢疏慵继续说道:“进入机场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但你一直在打电话,没打电话时周围又有搭讪的陌生男人。我在行李托运处让了几个人先走,终于等到了你。”
池清台难以置信:“那手机也是故意拿错?”
“这倒不是,”谢疏慵摇头,浅浅笑了起来,“不过我很高兴发生了这个意外。”
“那你还拒绝我相亲?”
“所以我当时很后悔。”
池清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时候,好像不管说什么都让人怪难为情的。
他和谢疏慵暧昧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聊这些事情,原来谢疏慵那么早时就注意到了他……
“清台,”谢疏慵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缓声道,“我喜欢你。”
池清台愣了一下,霎时乱了阵脚:“你、你怎么突然就说这种话!”
他把脸转到窗外,初冬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落下,晒得他脸颊通红。
谢疏慵语气平常地说:“我只是表达我现在的想法。”
池清台顿了顿,有些不太熟练地开口:“我也喜欢你。”
“嗯。
()
”谢疏慵点点头,把目光投向道路前方,加快了返程的车速。
看着谢疏慵冷淡的侧脸,池清台心中隐隐有些失落。认真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告白,结果谢疏慵反应这么平淡吗?
他也不是要谢疏慵怎么样,但至少要稍微开心一点儿吧?
轿车驶入华庭京州,停在了谢疏慵的专属车位上。
池清台闷闷不乐地解开安全带,刚准备下车,突然被人抓住手腕,一下摁在了椅子上。池清台刚抬起头,男人滚烫炽热的唇就落了下来。
谢疏慵仿佛一头发狂的野兽,不管不顾地在他口腔里掠夺起来。池清台却被吻得浑身发软,连嘴唇都麻了。直到快要喘不上气时,谢疏慵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他。
池清台努力平复着呼吸,难以置信:“谢疏慵你干什么?”
“乖,让我亲亲,”谢疏慵抵着他额头,语气又低又哑,性感得要命,“我忍了你一路了。”
池清台低头看了一眼,被那夸张的反应狠狠地震惊了。他满脸震惊地移开目光,难以置信:“路上我没对你干什么吧?”
就只牵手了下而已。
谢疏慵:“你向我表白了。”
“……”
“所以你就这样了?”
简直令人不忍直视,池清台看了一眼,迅速移开了目光。
谢疏慵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不远处,周渔桂和他女朋友嘻嘻哈哈地下了车,走到电梯口时,周渔桂似乎认出了谢疏慵的车,还想过来打招呼。
池清台涨红了脸,连忙推开面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谢疏慵,别亲了,有人过来了!”
下嘴唇被人狠狠咬了一下,谢疏慵这才终于起了身。池清台揉了揉自己嘴唇,热热涨涨的,似乎已经有些肿了。
抬头一看,谢疏慵眼里还带着火星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一头随时准备狩猎的狼。
池清台:“……”
他默默往旁边躲了躲。
好在最终周渔桂没有过来,被他那位有眼力见儿的女朋友带进了电梯。
池清台和谢疏慵乘坐另一部电梯回家,路上没有遇到别人。
进屋后,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谢疏慵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地脱下大衣。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被他做得格外好看。
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个吻的原因,池清台看得喉咙发干,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没话找话:“你手机在响。”
“不用管,”谢疏慵把手机人扔在一边,语气认真起来,“清台,你今天来找我,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得出答案了吗?”
池清台不再犹豫,点头道:“我想清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一辈子太过遥远,但至少现在,他愿意和谢疏慵在一起。
对面的人却沉默了下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池清台疑惑地抬起头:“谢疏慵?
”()
谢疏慵垂眸看他,漆黑的眼中多了一丝占有欲:那么从今以后,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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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台非常配合:“哇,我好怕。”
“清台,”男人垂眸看他,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是在开玩笑。”
池清台:“可万一你不喜欢我了呢?”
“不会。”谢疏慵毫不犹豫地摇头。
池清台:“为什么不会?”
“我保证,我会爱你一辈子,”谢疏慵抓着他的右手放在自己心脏上方,一字一句,“直到我的心脏不再跳动。”
手下的心跳声强劲有力,谢疏慵的目光炽热滚烫,池清台有些难为情的抱住他,只把这当做是谢疏慵说的的肉麻情话,没有太过当真。
谢疏慵握着他的腰,藏起了眼中的晦暗。
以为他在开玩笑也好,希望池清台永远不要有明白的那一天。
……
当天傍晚,距离谢氏股东大会召开后八小时,谢氏终于公布了继承人的安排。
谢万廷因为巨额贪污入狱,他和他妻子都将面临一系列刑事追责。而他们的孩子谢采薇因为纵火、故意伤人罪也收获了入狱大礼包。
谢彦成为了谢氏的最大股东,但协议表示,他需要在公司学习十年,直到他三十五岁后才能继承全部股权。在此之前,他需要在公司继续学习深造。
与此同时,谢疏慵手持谢氏股份翻倍,且握有了一份庞大的家族基金,如果谢氏不倒,他今后光靠股权分红就能实现财富自由。
当然,谢疏慵早就凭借自己实现了财富自由。
但白拿的钱,不拿白不拿。
至于谢彦如何叫苦不迭,那就不是他需要关注的问题了。
至此,谢氏权力斗争终于落下帷幕,他们的生活也终于再次归于平静。
……
谢疏慵卧室,厚重的窗帘半掩。池清台躺在床上,看着谢疏慵站在半明半暗的交界中,缓缓脱掉了身上的西装。
他身材似乎又壮了一些,鼓鼓囊囊的肌肉撑开白衬衫,连胸膛前的扣子都变得有些不服帖。
谢疏慵扯掉领带扔在床上,又解开一枚领口的扣子,随后拿起了那枚镂空的心脏:“今天可以戴它吗?”
阳光落在金色的镂空上,发出一阵炫目的光晕。池清台迟疑地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站在微暗的房间里,身上佩戴着一枚黄金心脏,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遮挡。
黄金直接接触皮肤带来了一阵微凉的触感,不知谢疏慵如何做的,那枚心脏果真以一个巧妙的角度,稳稳当当地卡在了他心脏上方,哪怕他动也不会掉。
心脏上方点缀着一枚红宝石,在黄金的衬托下熠熠生辉。而在镂空黄金中,还藏着另一枚红宝石,遇到冰冷的空气就瑟缩着,无助地颤抖起来。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浑身上下都凉嗖嗖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遮哪里。
“别动,”谢疏慵却按住他的手,目光沉沉地说,“就这样戴着,很漂亮。”
池清台涨红了脸,冷清的目光隐隐带着祈求:“谢疏慵,我不想戴了。”
沉默两秒,谢疏慵说了声“好”,摘下那枚“心脏”盖住了他眼睛。
镂空的黄金一缕缕挡在眼前,池清台透过缝隙往外看,仿佛在看万花筒。
阳光落在黄金和宝石上,发出一阵阵浪漫的光晕,让谢疏慵的身影变得陈旧,破碎,仿佛古老的电影画面里的场景。
然后电影里的人低下头,一汪温热包裹住他。池清台抱紧身下的脑袋,身体开始颤抖。
眼前的画面变得破碎,朦胧,仿佛遥远世界传来的景象。
再然后,阳光变得刺眼,在他眼皮上烙下大片大片光斑,最后变成一片炫目的白。
身体霎时瘫软下来,池清台觉得自己也坠入了那片金光中。
当他恢复神志再次抬头时,他看到谢疏慵匍匐在他身上,脸上还沾着他的白。
他问:“清台,我可以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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