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普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19世纪女继承人 > 265. 红粉世界265 薇薇安是直到
薇薇安是直到今年的社交季又开始了,才脱离闭门谢客状态的。倒不是她不想继续‘隐身’了,而是之前不参与社交的‘理由’已经到极限了。这个时候,就连奥斯汀夫妇也不会让她继续‘宅家’了。


重回社交界,薇薇安依旧尽量不和约瑟芬碰面,产生交集。不过也不能太过刻意,不然的话,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和‘索尔多伯爵夫人’有矛盾了——关键不在于她们是不是真有矛盾,而是在大多数人眼里有的话,那就是有了。


恐怕约瑟芬会认为薇薇安对她有敌意...对于有敌意,而且确实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人,即使现在还什么都没做呢,约瑟芬出手的机会也会大很多,而薇薇安并不想这个时候试验自己是否足够幸运。


而且,这个时候要是真的出头了,事后约瑟芬出事,恐怕也会首先怀疑那些对她有敌意的人吧?薇薇安都要好好‘回报’约瑟芬了,当然要尽力降低事后被发现、被针对的可能性。


所以,一般来说,她不会因为知道某一个场合有约瑟芬就不去,除非有别的非常有力的理由。不过她和约瑟芬同去的场合,她还是会尽量减少和对方的交集——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一方面她们本来就不熟,表现生疏也情有可原。另一方面,她们都是社交场上的红人,按照时下人们的看法,那就是‘王不见王’。尽量减少同框,以免对方分走自己的光彩,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有的时候,双方同框是避免不了的。比如说这一次,刚刚从罗斯回来的大使过来和薇薇安打招呼,他的臂弯间就挽着约瑟芬的手。


“奥斯汀小姐?好久不见!您今天可真是光彩照人...在下即使在罗斯,也常听人提到您的美名,看起来,您的裙摆不只是能荡漾起多弗利河的河水,也能拨动罗斯广袤的北方林海呢!”


薇薇安今晚的男伴是欧文子爵,此时欧文子爵就在她身旁,而霍夫曼也和他们一起。薇薇安很怀疑,这位前·驻罗斯大使并不是为了她来的,更多还是为了顺势和霍夫曼搭话。


不过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薇薇安都得客客气气地回礼:“哦,晚上好,萨克多罗爵士...晚上好,夫人——爵士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便是外交家的口舌么?总是会让人觉得甜蜜又忠诚。”


“您得相信我,不,是相信您自己,如果这话是对别人说的,或许只是外交官的职业素养,但如果是对您说...每一个字都不能更真实了。关于这一点,或许公爵更有体会呢!”前·驻罗斯大使萨克多罗爵士冲薇薇安笑笑,又看了一眼霍夫曼,爽朗地说道。


萨克多罗爵士年约四十岁,风度翩翩,面容英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没有留胡子,浑身上下的服装、鞋子、配饰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大概就是大家印象中外交官们该有的样子。


这个时候萨克多罗爵士对薇薇安如此恭维,关注程度至少表面上看来已经超过对自己的女伴了。而这在其他人看来,却没什么...这种恭维,除了是一位绅士对女士的风度,也是因为霍夫曼。


只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霍夫曼爱慕薇薇安这件事绝对是个秘密,霍夫曼保守秘密的能力向来值得称道。但秘密一旦被个别人知道后,向外扩散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一开始只是欧文子爵这样既和他亲近,又很敏锐的人发现,可后来知道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既有玛丽公主这样,一半靠别人泄题,一半靠自己观察得知的。也有麦尔顿侯爵夫人、约瑟芬这种因为将霍夫曼当作目标,同时眼光犀利,所以知道的。更有欧内斯特伯爵、威廉·霍利斯这种,因为和前面两种人走得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获知的。


随着时间推移,知道霍夫曼对薇薇安满怀着爱意的人越来越多。但霍夫曼没有公开追求,所以这件事处于一个实际存在,大家也都知道,却很少能当着当事人谈论的阶段。


霍夫曼的地位超然,权势说不上滔天,但也不远了(这一点,其实不怎么懂得和礼兰王国权力运转的薇薇安,也不是十分清晰。她知道霍夫曼很有权势,却不知道他的权势比表面看起来更大)。


因此,自然有很多人会争相讨好他,萨克多罗爵士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他很清楚,霍夫曼这个人生性严肃,其实很不容易被讨好。而霍夫曼爱上了薇薇安·奥斯汀,给了萨克多罗爵士启发。


不管霍夫曼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在他踏入爱河之后,也会有普通男人的弱点吧?对于耽于爱情的男人来说,大概恭维他们的爱人,他们的‘女神’,要比恭维他们本身要有力的多呢!


当然,萨克多罗爵士恭维薇薇安倒也不觉得心虚,他确实在罗斯听到从美林堡回来的人讨论过薇薇安·奥斯汀这朵‘和礼兰玫瑰’。所有人都承认,这是一个世所罕见的美人儿,即使因为性格和思想她为一群人所怪罪,这群人也不能否定她的美丽。


更不要说,还有另一群人因为那些更加迷恋她。


萨克多罗爵士在保守派里算开放的,但依旧算是保守派,对于薇薇安这种所谓‘先锋女性’其实是有些敬而远之的。相比之下,他最喜欢的还是‘索尔多伯爵夫人’这样柔顺、痴情又可爱的女子(约瑟芬对外表演的是这种性格)。


可即使是这样,在看到薇薇安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中赞叹——不论怎么说,人就是容易被‘视觉奇观’打动。在联想到薇薇安身上的种种‘毛病’前,先被华丽的风景‘迷惑’,一点儿也不用奇怪!


要知道,薇薇安就是这个时代顶级的‘视觉奇观’!


过于浅淡、晶莹剔透的颜色,让她极端的不真实。而从头到尾,细节的绝对‘精致’,又让这种浅淡、剔透的颜色不至于沦为古怪——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薇薇安上辈子时,华夏人人均白毛控,古人就很喜欢各种白化子,白鹿、白虎、白牛...全都是祥瑞!现代人也不遑多让,白头发的漫画角色、小说角色从来都是颜值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可是,这样的漫画、小说如果翻拍真人影视剧,就会有一个问题,大家会发现白头发的角色并不那么好看。或者换个说法,这很能检测出一个演员的五官精致度。如果不够精致,就会被白发自带的苍老感压制住,鹤发童颜什么的,真的不是谁都能撑起来的。


相反,如果足够精致,那绝对是仙风道骨,仙气和美貌拉满了...只可惜,这样的,即使在俊男美女扎堆的演员圈子里也不常见。


薇薇安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身上的颜色出现在真实生活中,其实是很梦幻的,简直和其他人不是一个画风。这种时候,相比起美丽,其实更容易偏向古怪。是因为她足够精致,近乎于毫无瑕疵,这才惊艳的。


而她本身和这个世界总是不亲近的气质,更是让这种趋势近乎于完满,完全消化了外貌的‘超常’。


见过薇薇安的人,很容易溺死在那种波光粼粼,仿佛是幻想生物的美丽里。想到蝴蝶的翅膀,鹦鹉的羽毛,甲虫的外壳,热带的花卉,观赏鱼的鳞片——总之就是自然界理所当然存在着,但又会让人觉得不真实的‘五彩斑斓’‘梦幻唯美’。


正如人们第一次发现那些时,会为纯粹的美丽窒息。看到薇薇安也很容易为她的美丽惊心动魄...不是为一个人的美丽所征服,而是为‘美丽’本身所征服。就像人类迷恋美丽的动物、植物、艺术品一样,剥落掉‘人’这个外壳后,人会没那么容易被迷惑,可一旦被迷惑,只会更加纯粹,更加无法抵抗。


今天的薇薇安,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披散着卷曲浓密的浅金色长发,仿佛披着一层圣光。她梳了发髻,而这个发髻甚至都不蓬松,而是紧紧地贴着头皮,在脑后绾成一个单髻,非常简洁。


其实浅色头发的人这样很难出彩,因为乍一看去,很像‘光头’......


但薇薇安的羊毛卷没有彻底绷直,算是稍微拯救了一下这个发型,至少没有让人觉得她是个‘光头’。再加上她的发际线非常优越,又有非常明显的‘美人尖’,这样即使头发都绾在脑后了,也能比较清晰地看出脸蛋与头发的分界。


没有了这个缺点,浅金色的头发配合如此简洁的发型,就不只是优雅了,还有深色头发做这个发型没有的轻盈。


不过今天整套造型的重点也不是轻盈,而是庄重...薇薇安没有戴很多头饰,只戴了一只双层的光环头冠,黑色的头冠显然没有日常所见的宝石头冠那么耀眼,使用的是黑色尖晶石、黑色钻石和黑色蓝宝石制作。


即使在后世,黑色宝石也因为各种原因,价格在同类宝石里往往是最低的,这个时代就更不用说了!很多时候,人们甚至不认为它们是宝石,因为那过重的石性,缺乏火彩等等,直接就当它们是石头——这不奇怪,宝石与石头的差别,很多时候完全是人类的主观判断。


最明显的例子,华夏人喜欢的玉石,在历史上,西方人的认知里就是石头来着,文化传统不同,价值判断也就不同了。也就是后世‘全球化’了,华夏人认可了玉石的价值,玉石在过去不被认同的地方,才有了价值。但即使是这样,价值相对于华夏也明显是偏低的。


然而,就是此时不怎么受认可的这些黑色宝石,戴在薇薇安的头上,却有了至上的华美。就好像是纯粹的夜空,广袤、深邃、神秘、庄重,具有其他宝石没有的庄严。


酒红色的圆形宝石钉在洁白的耳垂上,像是一滴血落在白纸上一样刺目,但酒红又比鲜红更加端庄深沉。


舞裙也是酒红色的,上面有金色的藤蔓刺绣...薇薇安没有戴项链,但手镯显得十分隆重,每只手上戴了12只珍珠手镯,既是华美高贵的装饰,也是锁住人性,维持着神性的镣铐。


今天的薇薇安一出现,可以说就吸引住了全场注意,即使约瑟芬足够有魅力了,在这样近乎痛苦的庄重,甚至于宗教感中,也缺乏存在感——说实在的,约瑟芬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今天应该使用中级魅力光环的。


不过,她也不确定中级魅力光环能不能压倒薇薇安,只有高级魅力光环才能让她有十足的信心......


当然,说是后悔,其实也没有特别后悔。说到底约瑟芬开启魅力光环,更多还是为了‘投入产出’,而不是单纯为了满足虚荣心。如果真的使用中级魅力光环,甚至高级魅力光环,前者都不一定能在今天占据优势,后者则是不利于长期狩猎好感度。眼前好这么一次,之后怎么办?


再加上,约瑟芬很清楚自己是能够压倒薇薇安的,只要使用足够昂贵的光环道具就行了。这就让她保持了平静的心态,虽然后悔,但却不多——人在有余裕的时候,心态总会好很多,不容易意气用事。


“...您今天的样子,但凡叫一位艺术家看到了,都会创作出圣母或者圣女相关的作品。说实在的,这个时代如果只有一位女士能成为这类形象的‘模特’,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您。”萨克多罗爵士的恭维还在继续。


薇薇安只得和他继续寒暄了几句...虽然对方都是在说好听的,但薇薇安常听这些,对方又明显‘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就实在没什么意思了。好在对方也没有一直这样,而是很快转移了目标,和霍夫曼搭话去了。


“奥斯汀小姐用了酒红色的胭脂吗?这可不大常见,但非常适合您今天的装扮。”男士们聊天去了,约瑟芬作为女伴,自然找上了薇薇安这个‘女伴’。谈话的内容倒也‘安全’,从妆容开始的。


薇薇安以符合社交期待的方式同‘索尔多伯爵夫人’攀谈,一开始倒还好,但很快随着对方的一个问题,气氛可以说是急转直下。


“有一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索尔多伯爵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薇薇安。说实在的,说这种话就是要说的意思,既然要说,还说这样的话,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果然,就听到‘索尔多伯爵夫人’说道:“霍利斯子爵一直想要和您谈谈,他想要告诉您,不管别的事怎么样,至少他对您的爱情完全出自真心,一点儿功利都不存在。嗳,或需您会觉得这有点儿虚伪了,但我倒是觉得子爵说的是真的。”


威廉接近薇薇安目的不纯,是麦尔顿侯爵夫人指派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多。即使奥斯汀先生和霍利斯伯爵谈过了,也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霍利斯家是家丑不可外扬,至于奥斯汀家,其实也不愿意这种消息传出去。


威廉受一个女人的指使,要去‘骗取’另一个女人的爱情,甚至婚姻,这固然有失体统。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大家说说笑笑,很快也就不当回事了。可薇薇安作为一个女人,到时候恐怕免不了被更加恶意地嘲笑呢!


‘索尔多伯爵夫人’当然是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她这个时候提及这件事。表面上固然是为威廉说话,但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其实是很惹人嫌的一个做法,有点儿踩人痛脚的意思——只能说系统这个外挂,或多或少宠坏了她。


她在面对作为狩猎对象的男性时,还能勉强做到小心谨慎,以确保狩猎成功。可面对不可能成为狩猎对象的女性(主要是她不是同性恋,从没想过狩猎女性),她就要‘随意’很多了。


薇薇安眨了眨眼,以此时很多年轻小姐来说,其实很常见的态度应付了过去——简单来说,就是不做什么争辩,有一种女性的左右为难,不能自己做决定,只能如此的感觉。


这种态度摆出来,其实别人是说不出什么的,毕竟大家都知道,真正的大事上,女人无法做决定,大家也不希望她们做决定。


约瑟芬见薇薇安这样,虽然有点目的没达成的不爽,但也没有多想。只有霍夫曼,因此看了薇薇安几秒钟。


“小姐...”跳舞时,霍夫曼邀请了薇薇安。两人滑入舞池,没有犹豫霍夫曼就问:“您...有点儿畏惧索尔多伯爵夫人?”


说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就在刚才,霍夫曼以为薇薇安会发挥她那已然出名的口齿,‘回敬’多少有点儿挑事嫌疑的‘索尔多伯爵夫人’——或许有的人不会那么在意这种程度的挑事,但薇薇安不应该。


不是程度轻重,而是这恰好是薇薇安很不喜欢别人触碰的点。


霍夫曼很早就发现了,薇薇安非常‘自我’,既在意物理上的自我空间,也在意精神上的边界。像是‘私人感情’什么的,就是最容易‘越界’的!


这一点其实很此时的人很不一样,毕竟这是一个刚刚有‘私人空间’(限于有钱人)的时代么。物理上大家都很少有概念,精神上的‘’‘私人空间’等等,就更不要说了。


就像是薇薇安上辈子时,老一辈的人们还经常让年轻一辈觉得缺乏‘边界感’呢!这主要就是时代不同了,很多老一辈年轻时,大家习以为常的、对私人空间的忽视、牺牲,在新一代从一开始就被抓的牢牢的呢。


所以,薇薇安自己不注意的这一点,在霍夫曼眼里非常明显......


而就是这样的薇薇安,这一次却在‘索尔多伯爵夫人’面前极其‘乖巧’,这怎么看怎么异常。


“唔...”薇薇安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肯定了霍夫曼的话,又隐含了不想解释的意思...主要是,她下意识不想欺骗霍夫曼,但又没法解释这件事。


正常情况下,霍夫曼并不是那种不知趣的人,而且在非工作状态下,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奇心,就应该不问了。但这次,他却显得很执着,他联想到了最近薇薇安在调查‘索尔多伯爵夫人’的事,直觉觉得这是相关联的。


“我不太明白,您在索尔多伯爵夫人面前,都有些不像您了。”


薇薇安仰头看到了霍夫曼包含着关心的执着眼神,原本想要含混过去的思路忽然就卡住了。想了想后,她才说:“嗯,怎么说呢,说起来您别觉得可笑才好——总的来说,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虽然也信教,可那......”


薇薇安给了霍夫曼一个‘自行理解’的眼神,霍夫曼也确实是理解的...整个社会,绝大多数人都是信教,但在这个科学已然起飞的时代,确实有不少人既信教,又是唯物主义者了。


霍夫曼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坚持唯物主义的先锋学者,但作为这个世界真正的权贵,就像任何一个时代的权贵一样,在信仰上总是没那么虔诚的——任何时代的权贵阶层都有这个特征,既因为他们受到了更多教育,多少了解宗教是怎么回事儿。也因为他们需要求神的时候很少,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无望,只能寄希望于宗教。


“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但总有一些事明明白白地出现在眼前,让人不得不‘敬畏’,是不是?”


薇薇安叹了一口气:“如您所见,我确实有点儿畏惧索尔多伯爵夫人。或许你们这些男士还没怎么谈到这个,但我们女士们这边,已经是流行话题了——似乎凡是和索尔多伯爵夫人起冲突的人,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幸呢。”


“说起来,那些不幸都明显没有索尔多伯爵夫人的参与,大家也只能说是‘巧合’,不能由此说什么。但话说回来,正是因为完全不指向索尔多伯爵夫人,看起来都是完美的巧合,才更让我们这些人忌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