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普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撩到了大反派她娘 > 第 149 章 物归
“霍馨师妹!”
盛清凝惊呼一声,眸光因为画面中霍馨被江谙刺穿心脏而出现了短暂的愤恨。
抛开卫南漪,她平日里跟霍馨关系最好。
霍馨人是不太精明的,也不太懂她那些弯弯绕绕,所以盛清凝常能从她那诓骗来些好宝贝。
她没理由不喜霍馨。
在霍馨靠近江谙的时候,盛清凝就倍感不妙,果不其然看到了江谙伤霍馨。
江谙只顾着解决掉霍馨和竺仙儿手中的分镜,浑然不知暗处的沈素已经取出了另外一面分镜,将他毁分镜还残害师妹的恶行都暴露了出来,虽然是让大家将江谙看得更为透彻了些,可到底是苦了霍馨。
盛清凝心中清楚,现在躲在暗处的卫南漪肯定是不会眼睁睁看着霍馨去死的,但被那样一柄长剑刺穿心脏的痛苦,盛清凝还是替霍馨感到委屈。
看到这里众人已经看出了不太对劲,就连刚刚帮着江谙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盛嫦杞很是意外。
她和江谙同为四大宗大长老,自是没少打交道的。
这些年江谙给她的印象都是温文有礼,侠肝义胆,他心中有正义,待人又温和,实力还强,若不是卫南漪的道侣,还不知要引得多少女修争抢,可现在一贯宽以待人的江谙居然是刺穿了他师妹的心脏。
既是同宗,还共处上千年,他如何能这样狠得下心肠?
盛嫦杞多瞧了眼盛清凝。
盛清凝看着并不意外江谙的行为,只是在痛惜霍馨受伤。
别说是盛清凝了,就连江蕊平也没露出震惊。
她向来是很擅长观察人的,看见她们两人的反应,盛嫦杞明白过来了什么。
亲眼看见天下第一宗大长老的恶行,在场的无论是妖还是人一时间都有些静默,谁都不知道说出哪句话了会得罪江蕊平。
盛嫦杞轻笑一声,大着胆子道:“盛宗主,实在是没想到你师兄竟是这等下作的人,居然是暗算同门师妹,实在是可耻可恨。”
经盛嫦杞点醒,盛清凝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有正事要做。
一早就说好了的,等着江谙暴露伪善,她得最先开口说上江谙的不是,狐三白他们才好附和,不然妖修太过于在意人修的事也惹人猜忌。
盛嫦杞这番话来得正是时候。
盛清凝假模假样地摸了摸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满脸痛惜:“我也没想到江谙师兄会冲霍馨师妹动手,霍馨师妹平日里就很信任他,这会儿也是毫无防备才遭了毒手,唉!江师兄他实在是令我很失望,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毁悯仙镜分镜,还要伤害同门师妹。”
随着盛清凝开口,在座的胆子都大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很是热闹。
可还没等他们讨论个结果,那画面就暴露出来了真正的原因。
“阿灵,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江谙虚假的思念点燃了秘境外所有
人的好奇心(),也让议论的声音达到了巅峰。
临仙山的名声本就很响(),卫南漪更是被称为修仙界的神女,还有江谙数千来的名声积攒,他是卫南漪道侣的事,本就是整个修仙界尽人皆知的事。
哪怕是魔宗妖修也是知晓此事的,可现在他居然是对着一个完全陌生,却美艳非凡的蛇女诉说心中情愫,怎能让人不吃惊。
“我是不是听错了,江谙长老居然在冲着个蛇女示爱,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可是南漪神女的道侣!他这样行径至南漪神女于何地!”
“南漪神女当年风姿绰约,天下无人能比,不知是多少道友梦寐以求的道侣,江谙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辜负南漪神女!可耻可恨!”
“你也说了是当年了,卫南漪消失四十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难道还要人替她守节一生不成?”
“话虽如此,可短短四十年他便另寻他欢,是否……”
“就是就是,若是换成我,莫说是给南漪神女守节百年,就算是千年万年,我也是愿意的!”
“不对不对,你们快瞧,其中还另有隐情!”
“……”
画面逐渐变化,众人耳边都回荡着慕灵那声悲戚的质问。
“江谙,你杀我害我,吞噬我妖丹,炼化我魂魄,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没有后悔过?我陪了你那么久,我爱了你那么久,我难道还比不过卫南漪吗?”
祭祀台上的狐三白唏嘘一声:“盛宗主,我这听着可是不太对劲啊,这女子似乎是已死之人,似乎……卫南漪还在时,她们俩就好上了,而且还是江谙亲手杀了她,该不会是怕卫南漪发现,杀妖灭口了吧!”
狐三白故意将众人的猜想往这上面引,盛清凝当即冷哼一声:“没想到师兄竟是早早地背叛了大师姐!”
他们两人钉死了江谙背叛卫南漪的事实,众人也就跟着热闹了起来。
“没想到江谙竟是如此奸恶之人,我这听着还是他引诱了那只小蛇女,玩腻了就将人杀了,实在是可恶!”
“就是不知道南漪神女知不知情,该不会这些年都被蒙在鼓里吧!”
“吞噬妖丹,炼化魂魄,还强占人神器,亏得我以前还觉得他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
“不,其中必定是有些误会,江长老平日里待我们都极好,无论是丹药,还是灵宝都从不吝啬,又岂会是这样穷凶极恶之徒!”
“是啊,那女子是蛇妖,天底下就属妖最会骗人了,她是骗我们的也未不可知。”
“你说什么?我们妖怎么就会骗人了?”
“……”
他们既然将话引到了妖擅谎话上,自是引起了妖族的不满,场面竟是开始失控,竟是再听不到对江谙的指责。
喋喋不休的争吵实在是刺耳。
盛清凝朝着人群中瞥了眼,暗自将事到如今还在替江谙说话的临仙山弟子记了下来,她决定剥夺这些弟子入内门的资格。
沈吟雪向来教导她要
()公正。
可现在她是宗主,她说了算。
她不好张口,自是示意狐三白说话,狐三白敲了敲狐狸脑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高呼一声:“诸位道友,我忽然想起来一事,临仙山的卫南漪不是失踪了吗?该不会也是这位江谙江长老杀的吧!”
狐三白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安静了下来,都思考起来狐三白的话。
诡异的安静让秘境里的声音更为响亮了些,众人也听得更清楚了些。
“阿灵,我替你报仇了啊,卫南漪她早就生不如死了!”
“江谙说什么!”
饶是被孤立的古云宗宗主宋谨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迟迟无法接受江谙的话。
那可是响当当的卫南漪啊!
若是江蕊平是恶名在外,那卫南漪就是好名远扬。
谁不知临仙山上一任大师姐卫南漪是修仙界唯一的神女,貌美倾城还心地善良,实力也是一等一的强悍。
不过她没有像江蕊平那样仗着修为欺凌弱小,反而帮扶每个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弱者。
虽然这样的行为在有些心底邪恶的修士眼中是过于愚蠢的,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卫南漪是个近乎完美的人,甚至说是从期盼中飘落下来的人。
谁落入绝境的时候,没有渴望过被拯救呢?
卫南漪就是这样真实存在的施舍者,她心中没有门第差别,更没有宗门之分,只要是她遇上了,哪怕是别宗门的人,她也会搭救。
哪怕是妖物得罪了她,只要没有伤害她身边的人,总能得到宽恕。
不一定所有人都见过卫南漪,但大都听到过关于卫南漪的传闻。
那是个好到没有缺点的人。
江谙的名声也很好,不过那是曾经了。
寂静,几乎能够听到树叶飘落的静。
秘境里的江谙却无知无觉,他还在跟慕灵诉说他对卫南漪做过的一切。
“我毁了她的灵根,毁了她的灵骨,亲自动手将她的骨头一根根敲断,然后等着她慢慢长回去,再敲断……我还给她喝妖血,吃妖肉,将上百只妖魂注入了她的身体,她是没死,可她现在的身体人不人,妖不妖,再也没有办法变成人形,只能化身成最卑贱的牲畜在人间苟存,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就算想申冤也无处可去,你瞧……这样的她是不是比死了还痛苦!”
你瞧,你瞧。
大概是江谙诉说这段往事,感情太过于真切了。
这一刻她们仿佛都瞧见了,瞧见了卫南漪经受过的一切。
盛清凝在此之前她也不知道卫南漪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跟卫南漪再重逢的时候,卫南漪身边已经有了沈素,不仅灵根恢复了,就连修为都更上一层楼了,看着一切都很好。
卫南漪并不是会倾诉痛苦的人,盛清凝对江谙伤害卫南漪的了解还来源于当年在拜师仪式上,江绪的声声悲泣,那时她只当是小孩子闹脾气,见了卫南漪才知是真的
,可也仅限于知道江谙害了她,怎样害得她倒是不知。
这恐怕是江绪都不知道的事。
骨头被根根敲断,在生长出来以后继续被敲断。
卫南漪被江谙幽禁了十年,也就是过了十年这样的日子。
原来她的大师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过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怜。
盛清凝是接受了沈素的,因为知道沈素带着卫南漪一路走过来也很不容易,可她有时候也会去想些有的没的,比如要是让卫南漪重新选,那卫南漪会不会及时止损,在当年的时候就接受她的建议,选她,不选江谙。
倒不是沈素不好,只是卫南漪太好,衬得沈素差了些。
年纪也太小了些,心性也不知道稳定没有,脑子看着是挺聪明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永远用对地方。
沈逸文的后人跟卫南漪谁更重要,盛清凝想都不用想就能告诉所有人答案。
爱情对于卫南漪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可现在盛清凝觉得如果给卫南漪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江谙,因为江谙能够让她遇见沈素。
据江蕊平说,她那日在落月城遇到沈素和卫南漪的时候,沈素才刚刚能够凝气,而卫南漪是只断了腿的兔子。
盛清凝无法想象一个凝气期的孩子究竟要经历些什么才能在短短二十年间带着卫南漪重回巅峰,但她无疑是为卫南漪付出了许多的,卫南漪喜欢她,甚至依恋她,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清凝,你哭什么?”
江蕊平问话的声音打断了盛清凝的思绪,她呆愣愣地抬起手,指腹刚刚碰到眼角就感受到了一片濡湿。
没有情根的人也会因情而落泪吗?
盛清凝苦笑一声:“师叔,我只是觉得大师姐太可怜了。”
江蕊平收回了落在盛清凝身上的眸光,重新转过头去看悯仙镜:“清凝,南漪不需要你可怜。”
她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哭。
她的师姐一直都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也是个十分独立的人,也只有在浑身傲骨都被敲碎以后,才会去那样卑微地去爱个孩子吧。
她见过的,见过卫南漪为了沈素违背她从前做人的原则。
好在沈素不是什么太坏的人,不然才是刚出狼窝,又进狐坑。
“没想到江绪师妹居然说得是真的,江谙长老真的迫害了南漪神女,这……这……江谙长老究竟为何会这样做,南漪神女那样好的人。”
“还不明白吗?江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残害道侣,迫害女儿,杀死情人,我看天底下不会再有比他更狠毒的人了!”
“江谙最可恶的地方就是让我们误会江绪是个疯子,我看他才是个疯子,杀人成性的疯子!”
“是啊是啊,他将陪他那么久的蛇女都扒皮吃肉了,还将人神器据为己有,我看南漪神女当年的那些灵宝指不定都在他身上呢!”
“这样一来,我现在
怀疑江长老的储物戒指也是被江谙那个小人偷了去!”
“有可能(),江谙就是个奸诈小人?()?[(),不仅骗了南漪神女,也骗了我们,他真该死!”
“没错,江谙就该去死!”
“……”
一声叠过一声的江谙去死让盛清凝回过了神。
她知道那个小姑娘给她师姐谋划的一切都达成了,她真的用自己的办法替卫南漪报了仇,在卫南漪根本没有露面的情况下,让江谙成为了只散发着恶臭味的阴沟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在每个人都高喊着江谙去死的时候,悯仙镜里的画面倒是因为一个孩子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阿绫和江谙的对话,她们可也听得清清楚楚。
盛清凝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盛嫦杞笑盈盈地点了她和狐三白:“盛宗主,狐长老,那个孩子说她师父师娘是临仙山神女和雁碧山首领呢?”
神女?
临仙山自来能称得上神女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失踪四十年之久的卫南漪。
至于雁碧山的首领,先不提她是个什么人,单单是雁碧山首领这五个字便有了足够的分量。
临仙山是天下第一人宗,那雁碧山就是天下第一妖门,但从名号来看竟是般配的,只是一人一妖实在是有违常理,更何况卫南漪还正在风口浪尖上,人群里,面面相觑,迟迟没个声音响起。
倒是宋谨又按捺不住了,他沉吟道:“我记得那雁碧山首领似乎是个女子。”
他和沈素打过交道,还经受过沈素的胁迫,自是难以忘怀。
旁人还没有吭声,江蕊平就先扫了眼他:“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究竟是谁定下了规矩,女子必须嫁给男子,双修必定要合阴阳之道?两个女子不也很好。”
她说好了,宋谨哪敢说不好。
江蕊平分明没有用带着杀意的眼眸瞧宋谨,可宋谨还是被吓得胆战心惊。
他心中不服,嘴上不敢再硬。
人群又喧嚣热闹了起来,唯独是没有反驳江蕊平的声音,甚至还有些讨好的声音。
“我瞧着两个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南漪神女毕竟是人修,怎可跟妖修在一起?”
“你们别忘了南漪神女如今也是妖不妖,人不人的怪物了,真要算起来,倒也相配。”
“都怪江谙,要不是他,南漪神女如何会变成这样!”
“这样算来,卫南漪是不是也背叛了江谙?”
“怎么能这样算,南漪神女被他迫害了四十年了,可以说是在四十年前就死过一次了,死而复生可不就该重新觅良缘么。”
“道友说得很对,就是可惜了,这南漪神女怎么不多瞧瞧我,我觉得我也不错。”
“臭男人滚开,南漪神女现在喜欢女子的话,应当先考虑考虑我才是,我自认也美貌不俗,性情也不差。”
“姜道友,你刚刚可还说着那沈姑娘好,让沈姑娘考虑你来着呢?”
“沈姑娘也好
(),谁肯考虑我,我就跟着谁哈哈哈哈!”
她不过是说笑的话,倒是有人当了真。
看着秘境里画面,面色大变:“姜道友,你快别笑了,那沈道友的道侣就是卫仙子!”
……
趁着江谙注意力被阿绫吸引过去的时候,沈素和卫南漪在狐柔的庇护下,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冯银越身边。
在黑雾笼罩住冯银越和楚遇晗以后,她们也从江谙眼前消失了。
冯银越伤得实在是不轻,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的笼罩,可她无力挣脱。
而楚遇晗像是陷入了某种怪圈里,她半抱着冯银越,口中只能听到声声不停的:“师父,师父对不起!”
她感知不到危险,只能感受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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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银越刚想提醒楚遇晗小心,忽然两个人影在她边上蹲了下来。
下一瞬,上好的凝补丹被塞到了口中。
“冯长老,你还好吗?”
说话的人生得娇弱如柳,面容尚带着些稚气。
冯银越认得她,她是沈素。
沈逸文的后人,卫南漪的前任道侣。
之所以说是前任,无非是她刚刚在秘境外的时候亲眼瞧见了沈素拽着个年轻姑娘,声声唤着夫人。
她没有当即点出来了,那是不想辱没了卫南漪的名声。
可现在沈素居然到了她跟前,她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冯银越知道沈素是来搭救她的,可目光瞥到了沈素身边那圆乎乎的小姑娘,好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涌上了心头,只是现在不是针对江谙和余暮寒师徒了,而是针对沈素。
“负心人!”
她怒呵一声,十分倔强地在楚遇晗的搀扶下起了身,踉踉跄跄地就要远离沈素和‘金茹’。
冯银越现在是没本事替卫南漪打抱不平了,可她也不要接受沈素的好意,这在她看来是对卫南漪的背叛。
道侣会背叛卫南漪,师妹可不会。
她暗自捉摸着,一步一晃地朝外走。
狐柔目瞪口呆,她僵直着身子,不知所措地看看沈素,又看看卫南漪:“沈道友,你……你跟这位冯长老还好过?卫仙子知不知道此事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沈素原是气狠了的,早在江谙说出他当年如何对待卫南漪的时候,她就想冲过去将江谙千刀万剐了。
只是卫南漪不生气。
卫南漪眼里只有她两个师妹,还有竺仙儿。
尤其是冯银越。
她是被卫南漪拽过来冯银越这边的,只是没想到冯银越张口就是骂她的话。
她跟冯银越?怎么可能?
卫南漪也觉得怪,只是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们三是眼睁睁看着身残志坚的冯银越半强迫着楚遇晗扶着她离开了这里,走出了黑雾,显露了身形的。
在冯银越走出黑雾以后,沈素倒是有些反应过来了。
她指了指卫南漪的脸,
卫南漪也反应了过来(),唯独是狐柔没有反应过来。
沈素和卫南漪追着冯银越走?()?[(),只有狐柔还呆愣在原地。
她不懂,黑雾也就没动,沈素和卫南漪也渐渐走出了黑雾,不再拥有藏匿的手段。
狐柔还是没有明白冯银越的话,只是她看见沈素和卫南漪离开了黑雾,瞥了眼还被沈素挂在胸前的分镜。
在离开黑雾的庇护以后,那块分镜未免太明显了些。
狐柔将自己的分镜拿了出来,将分镜挂在了脑袋上,立刻联系上了江蕊平,等着她的分镜亮起来,这才觉得安心不少。
既然是要将江谙和余暮寒的恶行公之于众,那还是偷偷地更能出效果。
沈素大概是忘了。
狐柔暗自琢磨的功夫,沈素和卫南漪已经走到了冯银越跟前,追上了冯银越。
冯银越走得没有她们快,可被追上来了,还是没给她们好脸色。
沈素笑容透着苦涩:“冯长老,我不是负心人。”
冯银越只相信她亲眼所见,她盯着沈素的脸,只觉得年轻果然是不行,心性不定,心中情也千变万化,昨日还说爱卫南漪,今日所爱就成了‘金茹’,实在是叫人憋火。
这‘金茹’分明处处都比不过她师姐,也不知沈素是不是瞎了眼。
她横了眼沈素:“我那日还觉得你是个好的,起码是比江谙好的,不会伤害大师姐,可你今日居然跟个小姑娘背叛大师姐,我看你跟……”
冯银越是越说越气,话还没有说完整,人就因急火攻心又开始吐血了。
见冯银越还在吐血,沈素瞥了眼余暮寒的方向。
余暮寒此刻面色如常,完全没有要吐血的迹象。
她灵眼施展,定睛瞧着余暮寒,很快就在余暮寒身上看到了那十二颗珠子。
不同于先前,现在十二颗珠子除了其中一颗明亮璀璨,其余的珠子都失去了原本夺目的光泽,只是奇怪的是那些珠子上多了些淡金色的粉末,粉末的出现遮掩了珠子的黯淡。
这是什么?
难道余暮寒光环升级了?
沈素的灵眼所看到的东西是灵体,这金粉当然不可能是余暮寒自己涂的,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天道。
沈素收回了灵眼,不太确定地望了望天……他们竟是用这样的手段掩盖了余暮寒灵根逐渐残缺的事,那这样下去,她到底要如何才能杀了余暮寒呢?若是人人都觉得余暮寒该死了,他还是死不了又该如何?
沈素眼眸微眯,耳边突然传来了阿绫的声音:“你们没听清吗?我师父师娘是临仙山神女和雁碧山首领啊!”
阿绫怎么能这么说?
她好容易将卫南漪藏住了,在不需要露面的情况下就将江谙推入了深渊,可现在阿绫居然说出了卫南漪和沈素的关系,那卫南漪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事,岂不是要暴露了。
不够纯粹的弱者,达不到沈素想要的效果。
沈素回过神,刚想喊住
()阿绫,身边的卫南漪已经拦住了她:“小素,你别怪阿绫,是我让阿绫这样说的。”

沈素以为这是卫南漪帮阿绫推脱的话,可她很快就发现卫南漪很是认真,让她不得不去相信这番话真的是卫南漪让阿绫这样说的。
她经历过短暂的迷茫后,很快就相信了卫南漪,她问:“夫人,为何要这样做?”
“小素,我不需要靠着别人的怜悯复仇,其实让大家都明白江谙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已经很好。”卫南漪顿了顿,又说:“我想让别人知道小素现在才是我的道侣。”
卫南漪说完,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她太知道沈素了。
沈素想要她彻底跟此事无关,最好是手上连江谙的血都不要沾上。
一切的一切都由沈素来办。
卫南漪阻拦过别人破坏沈素的计划,可现在是她亲手在破坏沈素的谋算。
“小素,你会怪我吗?”
沈素轻轻摇了摇头:“不会。”
其实只要是卫南漪所想的事,沈素都是一定会支持的,更何况卫南漪想要的不过是跟她有个名分,而不是在听那些人总将她和江谙放在一块说,又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可以说这对沈素的耳朵和心脏都十分友好。
卫南漪本就是她的。
卫南漪见她还会笑,也就知道她真没有生气。
白紧张了一场。
卫南漪也禁不住跟着沈素一块笑。
冯银越被她们两人笑糊涂了,她觉得‘金茹’说话的语气不太对,可她现在修为有限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俩,一边瞧,一边问着楚遇晗:“晗儿,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楚遇晗还哭着在,那泪珠子不断滚落,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捅的是她。
冯银越实在是个心软的师父,听到楚遇晗道歉,连好好怪罪一番都没有就原谅了楚遇晗刚刚的行径,甚至刻意喊她,让她从愧疚中挣脱。
楚遇晗抽抽搭搭地望了望沈素和卫南漪,十分诚实地摇摇头。
卫南漪朝着早已被吸引过来眸光的江谙看了眼,眸光没有多做停留就收了回来,转而落在了冯银越身上:“冯长老,小素她不是负心人,因为我就是卫南漪。”
随着声音落下,卫南漪被金雾包裹。
金雾包裹下的皮肤开始一点点变化,皮肤越来越白,越来越细腻,就连那没有出彩之处的五官也在发生变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端庄圣洁不可沾染,就连那一点细微的衰痕也没有损失丁点美好,反而增添了些风韵。
那股神性不再是不容侵犯,那双眼眸不再没有炙热。
她真的是卫南漪。
“大师姐!”
冯银越是个爽利仗义的性子,她见‘金茹’真是卫南漪,立刻就明白是她误会了沈素,她反应很快:“沈素对不起,原来你没有背叛我大师姐,你果然是跟江谙老贼不太一样的,虽然你很新,但你重情!”
冯银越说话也太怪了。
这绝不是沈素的错觉(),她总觉得冯银越这张嘴里能蹦出来些常人想都想不到的话。
她气是气得快(),这道歉来得也快。
沈素都不好跟她生气,心中还愈发明白她有多在意卫南漪。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跟冯银越计较,卫南漪倒是很认真地道:“银越,你莫要拿小素跟他比,这对小素不太好。”
卫南漪在说什么?
虽然她也觉得冯银越拿她跟江谙比,有些侮辱了她,可她没有想过卫南漪会直接说出来。
这样锋利的话,她还是卫南漪吗?
“夫人。”
沈素很感动卫南漪能够这样护着她,可她对卫南漪的称呼还是引起了江谙的注意。
江谙见了卫南漪,先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后是觉得愤怒,随后又披上了那层温和的皮,他朝着卫南漪走了两步,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容:“沈姑娘怕是说错了,南漪师姐是我的道侣又怎会是你的夫人呢?”
一贯的虚假,一贯的伪善。
他这张皮就没有半点真实可言。
卫南漪紧蹙眉心,胃里有些难受,她还是有些低估了江谙的厚脸皮,完全没有想到江谙居然事到如今还能说出这种话。
沈素挡在了卫南漪跟前,她抬手摸了摸肩头的分镜:“江谙长老,你还要装到几时啊?你刚刚跟慕灵的对话可是清清楚楚地传出去了,现在秘境外的所有人应当都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了!”
她是摸给江谙看的,江谙也确实是看见了。
在发现另有分镜的时候,他脸色大变,可他反应很迅速:“你手中有分镜,让我猜猜你杀死了谁?艳霄?还是说郑刽?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奸恶的小人!”
江谙还真是心性极好,事到如今都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还倒打一耙。
卫南漪是不喜任何人说沈素半句不好的,她站在沈素身后,冷冰冰瞧着江谙:“江谙,你有没有想过慕灵为何会出现在这?悯仙镜分镜一开始就不止四块。”
江谙愣了愣,立刻指着卫南漪道:“你搞的鬼,你违背……”
他话还没有说完,阿绫不知道何时摸了过来,一脚踹在了他后背:“别乱污蔑人了,阿绫跟你说,现在可不仅仅是外面的人知道你有多坏了,而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有多坏了!”
江谙微微发怔,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可能是圈套。
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他眼中满是阴毒:“你们做了什么?”
江谙虚假的笑终于是消失在了眼前,沈素心中有些畅快:“当然是让你身败名裂。”
这四个字戳中了江谙的死穴,他再也稳不住心性,一双眸子满是阴鸷狠辣,露了本色:“让我身败名裂了又能如何?难道你们还以为现在的卫南漪能够杀我不成?她不过是个混了百妖血的怪物,连人都算不上了!”
“江谙,你真该死!”
愤怒的情绪涌上了心
()头(),怒意在心口焚烧?[((),让她一颗心变得滚烫灼热,唯有江谙的血能够让其平复。
江谙总是很有本事的,他知道怎么伤害卫南漪,三言两语就能惹怒一贯冷静的沈素。
沈素朝着江谙冲了过去,长长的狐狸尾巴已经冒了出来。
她刚跑半步,手臂就被卫南漪拽住了。
卫南漪将沈素重新拽了回去:“小素让我自己来好吗?”
她跟沈素说话,不似跟江谙那样冷冰冰的,很温柔,还可以找到从前的卫南漪影子。
江谙不仅是沈素的心结,更是卫南漪的心结。
她是被江谙推下的神坛,而今也该踩着他的尸首才算真正爬起来。
“好。”
沈素说不出来另外的字,她顺着卫南漪点了点头。
卫南漪在沈素点头以后,从扳指里取出来了一把灵弓:“江谙,你毁我,害我,今日就是我们了断的时候。”
见卫南漪搭弓,余暮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师父,她好像恢复灵根了。”
他刚说完,人就被阿绫抓住了后衣领。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江谙则是讥笑出了声,他低喃一声:“恢复,恢复又如何?如今的我已经有合体境修为了。”
他瞧着卫南漪手中的普通灵弓更是觉得可笑至极:“卫南漪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这雪残箭该怎么用。”
霍馨疼得厉害,原是不想说话的,可江谙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江谙,我看你真是糊涂了,这雪残箭整个临仙山也只有大师姐能用出十分,你如何教她?”
卫南漪和沈素倒是没有像霍馨那样嘲讽江谙,她们隐隐约约都知道江谙要做什么了。
“慕寒,给我弓!”
江谙将幽冥链系在了腰间以后,冲着余暮寒伸出了手。
余暮寒一边逼退阿绫,一边将一把弓扔了过来。
江谙手中多出来了把银白色的长弓。
那弓极其精美,弯曲的位置两侧镶嵌着玉石,上面雕刻着精细的纹理,长弓本身光滑细腻,上面还有银白色的流光颤动,看着就像是将一抹弯月握在了手中,而那玉石就是捆绑弯月的宝物。
月煞长弓!
那是卫南漪的弓。
搭弓,拉弦,一气呵成。
他掌心覆盖了薄薄的寒霜,冰蓝色的光芒覆盖了整张弓,银弓几乎成了蓝弓。
那支灵力聚成的灵箭蓄势待发,卫南漪不退不让也摸上了灵弓,搭上了弓弦,美眸中满是寒意,箭尖所指便是江谙的脖颈。
忽然,一道声音在江谙身后幽幽响起。
“原来这就是你嚣张的底气。”
不知哪里伸出的一只狐爪搭上了江谙的手,竟是改变了他箭的方向,而后用力一推将箭射了出去。
那支箭被射向了半空中,而卫南漪的箭也在同时射向了江谙。
江谙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没有看清人,但本能让他拽紧了给他捣乱的狐爪,而后用力一摔,他竟是束缚住了个人,带着她猛地朝前迎向了卫南漪的箭。
长箭溅起了血雾,那藏在后面的人也露出了身影。
黑雾消散,狐柔现身。
冰蓝色的长箭擦着狐柔的肩头飞了过去,穿透了江谙的肩。
狐柔只受了一点轻伤,为了报复江谙拿她挡箭,她的狐狸脑袋用力撞向了江谙,让他的血涌得更快。
江谙因痛,松开了狐柔。
狐柔刚刚就跟江谙一同握着弓,这会儿自是趁机将弓一并夺了过来,她一手捂着受伤的肩,一手提着月煞长弓,唇色都白了些:“好冷,好冷!”
卫南漪和沈素忙上前,一人扶着她,一人接过了弓。
江谙看着肩头飘出的血慢慢凝结成血晶,不太敢相信地盯着卫南漪:“怎么可能?”
他分明算好的,他带着狐柔靠过去的方向,不偏不倚,刚好是那把剑能够刺穿狐柔心脏的位置。
他想亲眼看看卫南漪杀死同伴的痛苦,可那支箭还是刺穿了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卫南漪改变了箭的方向,可箭已经离弦,那就该一切都成定局了,这怎么可能?
卫南漪握住了月煞长弓,眸中多了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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